Chapter Text
RK其实醒来有好一会儿了。浓稠而深沉的梦将他整个包裹住又推入深渊,随后一个惊惧的猛颤让他睁着那双猩红的眸子喘了半天的气儿。痛感刺破脑袋里纱一样的昏沉,涟漪似的荡开。RK微微蹙眉,回想起失去意识之前自己的所在,几乎是立刻明白了现在的处境。
遗迹,古老的陷阱,以及比前者还要危险百倍的黑色羽翼。
他抬起手,手掌到纤长的手指上都被好好包裹着绷带。那是掉落进深窟时抓紧边缘藤条留下的痕迹。事实证明这根救命稻草虽然不靠谱,但也比毫无防备地摔在石窟里要要好得多。命好歹是保住了,可摔伤后浑身的疼痛也够他好受一番。身侧还有些擦伤,是在石壁上刮蹭到的。RK依稀记得当时是披风都给刮破了,不过好歹还有这层保护。他不动声色地以细微的动作活动着伤口的部位,肩膀、大腿外侧到脚踝……都被处理得十分妥当。
RK长叹了口气,低眸打量了一下他身上的衣服——一件对他来说有些宽松到不太合体的衬衫,上面沾着某种木质香的气味,RK并不是很喜欢这种香水,即使衬衫上只是残留了那么一点儿。会喜欢这种具有攻击性俗称呛人气味的衬衫主人一定不是什么善茬,他凭空猜测到。当然凭着香水的品味就把人打入死牢也未免太冤了点。但讲道理,就凭“会救他并且精心包扎一番然后给他套上自己的衣服”这一点RK所能挑选出来的对象,与这种品味重合的人选几乎是没有的——换而言之那个骑士团长可不会使用香水之类的东西。
他像午睡的猫儿懒懒地眯着眼睛,明明自己之后遇上的人就是瑞琪来着……可是这里的诸多迹象表明对方与骑士团长的生活大相径庭,虽然光线昏暗,却能看出房间宽敞得过分。床铺也软得很,甚至还挂了帷幔垂在两边。RK就算得救也只会趁着对方不在溜之大吉,可眼下这幅场景让他觉得跑是不敢跑了,反倒还有一丝好奇。
他扬起嘴角,这样的人救他会有什么目的?
就在怪盗对着神秘人脑洞大开的时候,锁芯转动发出的清脆声响适时地打断了他的思路。
对方开了门,但没有立即进来。RK能感觉到从身后投过来的视线,但比起靠近他选择先开口。
“醒了?”
RK心底一惊,这嗓音分明跟那个骑士团长的毫无二致,他自然也没什么装下去的必要,睁开眼就往声音的方向瞧过去。
脚步声,是皮鞋鞋底在地板上叩出的音色。
金色,不过与想象的不同,它属于瞳仁。RK盯着那裂开一样的竖型瞳孔,嘴里想要揶揄骑士团长的话语一时全盘哽住。
“你是什么人。”常年与黑森林中的魔物打交道的经验让RK对这种危险人物始终保持着警惕。他本就没什么心思和别人嬉皮笑脸,除了在众人面前装出一副不可一世的样子之外。
他快速回忆了之前在遗迹里的经过,明明伤后自己处理完还算游刃有余,不说行动自如但好歹没到失去意识的地步。至于与骑士团长打了照面之后的事情,却像喝酒喝断片儿了一样忘得一干二净。这其中的蹊跷之处自然不必多说……
对方并没有要立刻回答他的样子。“看起来恢复的还不错?”带着一丝慵懒的鼻音,那副表面有礼实则透着不屑的样子几乎是立刻引起了RK的反感。不过他仍秉持着怪盗一贯的优雅与矜持,越是看着不爽就越加恭维礼貌。
“多谢。”
接着他试图让自己坐起身来,手臂施加力道的瞬间一种无力感沿着肌肉走向攀至全身——他蹙着眉硬是把这一点破绽咬碎在唇边,侧过脸用余光瞥了眼对方的反应。似乎是他掩饰得十分完美,那人对此无动于衷。
即使这样,自己的情况也谈不上好到哪里去。身体异常使不上力,方才失重的一惊让RK不得不加快呼吸的频率,乖乖地躺回去假装无事发生。眼下糟糕的状态明显不只是由受伤造成,至于始俑者,已经毫无疑问。
药物?毒物?还是什么别的东西……他不敢轻举妄动。RK眯着眼,好在自己之前也没想过和这人硬碰硬。拔腿就跑这个方案必定是不可行的。
“看样子,你是还没缓过来。”对方对视线在他的身体上游走,他身上每一个能够暴露状况的细节都被这个男人尽收眼底。这种被人洞察的感觉一向令怪盗感到不适,此刻更是平添了一份没来由的恐惧。
“不出我所料。普通人对古老魔法的承受力依旧如此孱弱。几千年时光,居然毫无长进。”
“还是说你们已然抛弃魔法,投入所谓科技的怀抱之中?”他手上俨然抓着自己的麻醉针,在下一秒被对方坚硬无比的手甲捻成齑粉。
随心所欲使用魔法,且实力深不可测,不属于人类的范畴。他明白了。
这个遗迹是为了封印某种强大力量而建成的。
闯入遗迹时就觉得它的地理位置与格局排布十分不同,位置偏僻并且周围没有任何同类型遗址,内里又错综复杂遍布各种无法辨析的文字,甚至还有残存却不可辨认的魔法阵与机关暗格——自己也是中了这个的招。
在他察觉不对劲的时候本想终止行动,但既然来都来了总不好再打退堂鼓。再三确认这里已经多年没有活动痕迹之后,RK还是选择闯入。
而迫使建造者如此劳师动众的那股“强大力量”,明显的,正是他眼前这位。
怪盗顿了顿,尽量收敛起因为武器被弄坏而明显不爽的小表情。“不管是什么,我只选择对我来说最有用的。况且庄园里的魔法一派早就已经销声匿迹,就算我有心学习也无从下手。”
事实上他明显可以更小心翼翼地回答,但由于这个人顶着与某位骑士团长几乎一模一样的脸庞——不知怎么的,让这只猫儿有些放肆起来。
“这样啊,”银发人垂眸稍作思忖,“难怪你们近年来过得如此安逸。生活太平静同样也会消磨人的意志,吃饱穿暖后谁还在意这种破旧不堪的遗迹呢?”他摩挲着自己的手甲,语气不知为何有些无奈。
接着他俯下身,盯着怪盗的眼睛却晦暗不明,但那嘴角确确实实是上扬的。“已经很少有亡命徒铤而走险闯入这里了。”
“说说,什么目的?”
RK知道在这个人面前隐瞒必然不是什么好的选择,他缓缓开口:
“真理之光。”
眼前的神秘人偏过头嗤笑出声,尖锐的獠牙就这么显露出来,即使他的目光没有落在RK身上,后者还是因为一股不明的气场而绷紧身体。
“不过如此。比之随心所欲的力量都随魔法派的退出而消失殆尽,反倒是这些限制颇多的东西被记载下来。”
“我可以轻而易举地实现你想通过真理之光达成的愿望。”他的声音依旧平缓而保持礼貌,如果不是那双竖瞳尖锐得像淬了毒的刀锋,RK几乎觉得在跟自己谈判的正是那个骑士团长。
但怪盗还没有糊涂到那种感觉程度。他阖眼:“……一般这种口吻的不是骗子就是另有目的。”
老实说,他确实心动了有那么一瞬间。
“你应该知道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罗伯特•凯恩。”
道出这个名字时,怪盗那双红瞳颤动了一下。他觉得事到如今这个人现在无论说出什么话来都不会再令他惊讶了。
他有点动摇,最后暗自做出了决定。
RK试探性地用胳膊撑起自己的身体,察觉到脱力的不适感有所减轻后干脆坐起身,好让自己看上去有点平等交易的样子。“你想让我做什么?”
银发人饶有兴致地打量着青年,而后者丝毫没有怯懦的样子与他对视。似乎为了达成这个目标,他可以完成一切艰难的任务——又或者是这个年轻人太过天真,在他的思维里不存在那些黑暗而无理的要求。
他笑着不予回答。
“这种问题很危险啊,少年人,”他反问,“你愿意做到什么程度?”
RK抿着唇,眼底是无法察觉到的决绝。“我不想错过任何一个机会。在我力所能及的范围之内……”出于怪盗的一贯作风,他接着调侃道:“不过像我这样的普通人有什么是值得你利用的呢?”
对方眨眨眼:“身负百万通缉令的普通人?你真是太谦虚了。”
“那么请告诉我你的要求。”怪盗双拳紧握,心脏像要从胸腔里跳出去。
RK看不透这人究竟想要做什么,他此行正是为了寻找真理之光的线索,放着大好的机会不争取再去大海捞针怎么想都是不可能的。他已经埋头寻找了太久太久,任何一个线索都仿佛救命稻草一般,怪盗抓住它也就扼住了自己的喉咙。
“我会尽力完成,只要你能帮我。”
这个男人依旧没有回答。审视的目光仿佛是暴风雨前的平静。
良久,在他由于神经高度紧张而感到一阵晕眩的空隙时——一股强大力量飞速接近,将他摁回床上。
RK瞳孔一缩,脊背撞上柔软的床铺倒是没有造成什么伤害,但对于包扎好的伤口来说实在是过于粗暴了一点。下颚上冰凉的触感让他在疼痛之余立刻反应过来自身的处境——这个魔王随时可以要了他的命。
好在他只是虚握住怪盗脆弱的脖颈,否则RK就能听见自己颈椎被拗断的清脆声响。
“我想你现在一定很疑惑。”猛兽一般的黄色瞳孔在黑暗中散发着幽光,而他本人丝毫没有“自己是个危险人物”的觉悟,自顾自地继续说下去。
“感到恐惧了吗?还是说这样反倒加深了你的执念?年轻人总是逃不过逆反效应的魔爪……什么交易,你承受得了么?”
“怪盗先生,你的决定太草率了。令人失望。”
“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RK正想要辩解,那双眸子蓦然凑近,咫尺的距离与炙热的吐息彻底打断了他的辩白。
“——”RK倒吸了一口凉气,接着侧腰传来的冰冷触感让他猛地一颤,像是被猝不及防被打了迎头一棒的猫一般僵住,没有反抗甚至于发不出声音。
盔甲划过肌肤带起阵阵冷战,怪盗睁大的双眼却没有聚焦,更不敢与始作俑者的眼神相对,心底升腾起的愤怒化成委屈与不解,卒然涌上的水汽模糊着红宝石一般的瞳孔。本就宽大的衬衫十分方便摸索,皱成了一团堆在胸口,小腹露在外面倒显得格外狼狈。配合上RK那副难以置信的表情,俨然一副被欺负了的样子。
可怜的怪盗霎时涨红了脸。
不知道是不是本来就只为了吓唬人,还是真的于心不忍,男人停下了继续往上游走的动作。
他附在耳边轻声询问:“好好想想,你承受得了么?”
RK的大脑一片空白,从来没有料到这种情况——倒不是说考虑不周,只是这孩子面对过的一切对立面都不可能让这种事情发生,在已经形成的观念里从来没有这样的存在。RK无法解释也不能理解,又或者是他面对过的敌手不是太过正直就是过于肤浅。
年轻人彻底蔫了。
“这样就吓坏啦?”银发人摇摇头退后,不觉间他们又恢复在正常的社交距离内。男人低头俯视着他,话锋一转,看起来毫不在意:“再比如说,如果我让你潜入皇宫,去把那位可爱的皇室后裔带来,你也会答应吗?”
“……你太高看我了。”身下人气若游丝。
“不、不,你完全有这个能力。事实上你已经偷偷把公主带出去过一次,还替她请了假。”
“够了。”RK偏过头闭上眼,待到呼吸的起伏逐渐平稳下来,他不情不愿地开口:“我、我不明白你的意图。如果你只是想要对我说教的话……我不明白。”
“你简直,跟那个骑士团长一模一样。为什么?”
“……”男人沉默着凝视他。
“要知道你们就连长相都是一样的。如果你没有这样掐住我的脖颈,我真的要怀疑这是不是他安排的什么戏码。”怪盗的声音逐渐低下去,显得沮丧而无力。他明显地怀念起了瑞琪一向温和的作风。
男人笑出了声,看上去十分满意RK这般的反应。“这种巧合大概只是女神的一个玩笑而已。你永远也不知道她为了给这漫长时光增添些趣味会做些什么。”
说着他松开手。“我没有寄希望于你能就此打住。只是友情提醒一下——注意你的底线。有些东西即使是试探也不要迈出半步。”
好笑,这根本就是钓鱼执法。
RK此刻心中五味杂陈。希望燃起又被浇灭,还没来由被连骗带吓教训了一番,手下的床单早攥成一小团。他试着转动眼珠,把那股没来由的泪意咽回肚子里去。怒火也好怨气也罢,他一点也不想表露出来给人看。
“好好想想你之前的做为,怪盗先生。你应该知道我为什么要提醒你。”
RK选择沉默,不知是不是因为心虚。可能为了找寻真相,他真的有些走火入魔——他眼里闪过那个金色的影子,而后心底一紧。
“我……我有分寸。”他咬咬牙,声音颤抖。
这之后RK有想过为什么对方要警告自己,或许就像你在花园里看到一只被困在蛛网上的蚂蚁,心血来潮捡起枯枝替它解围,再顺手给他指出你要找的面包屑就在不远处的草坪上掉着吧。这一般没有什么特殊的缘由——只是无聊至极的举措,而自己对于这个存在了不知多少年的魔王来说,与小虫也并无二致。
“时候到了,RK。我只说这么多,毕竟有人还在找你。”男人递出什么东西,仔细一看,是他的蝴蝶眼镜。
指尖触碰到眼镜时,周遭的环境因着某种力道而逐渐扭曲,黑色的气场漩涡般缠绕于他身侧,直至将他整个吞没。
“——!”失重感。
暖光。
察觉到自己在下坠时似乎已经有些太迟了,还没反应过来的身体“咚”的一声不知撞上了什么,砸得他一阵懵。RK觉得自己真是倒霉到了极点——
“喂!还好吗?”过于熟悉的声音让RK猛然醒悟,方才那一摔还不是最倒霉的。他触电一样地弹起来,视线恰好对上一双湛蓝色的清澈眼瞳。
瑞琪凝视着从黑雾中跌落的怪盗,拧紧的眉头满是担忧。
原来警惕的骑士本想砍碎这股无端出现的黑气,可没料到刚拔出剑,让他牵肠挂肚的人就这么栽进自己怀里。
RK紧盯着他,身体不知为何有些发冷——联想到之前那个银发人的行为,他充满戒备地开口:“是你?”
这一下倒把骑士团长问住了。他揽着怀里人的手臂一僵,“你怎么回事?不如先解释一下怎么突然失踪又凭空出现吧。”
怪盗紧抿着唇不说话。又是这样的口吻,真令人火大。
“……你身上有魔法的气息,RK。”知道这个人别扭的很,瑞琪尽量放缓语气,“我告诉你过你不要跟魔法派沾上关系,你没法承担后果——”
“又开始了瑞琪。”RK觉得有些可笑,于是他摆出怪盗招牌的笑容,只是这次显得有些惨淡,“我已经给出过回答了。”他没什么力气再去反驳,毕竟刚刚才被某个怪人狠狠地教训过一次,到现在还心有余悸。
“……你脸色很差。发生了什么?”谁知道瑞琪并没有纠缠下去的意思,正直的骑士话锋一转,RK才听出这话语里的担忧来。
接着,他后知后觉地注意到自己是与骑士撞了个满怀并且还被人关切地扶着直到现在。
RK叹了口气,到底还是那个骑士团长。
“托你的福,没死。”
“你不是想要阻止我进入这个遗迹吗?好了,现在要麻烦你把我带出去了。反正我已经落在你的手上,听凭处置。”说到这里,RK的声音莫名有些愉悦,他上扬的音调其实十分好听,只不过有好久没有用这么轻松的语气说话了。
瑞琪一瞬间觉得自己产生了错觉,这个人突然间温和许多,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摘了眼镜的缘故,怪盗弯弯的眉眼居然让他不太忍心把这个通缉犯带回去绳之以法。
骑士的一怔也就给了RK机会,他的手在宽大的袖口一摸索,想要借机脱身——
然而他什么都没有摸到,衣袍那里空荡荡。
完了呀,都被那个魔王捏得连碎渣子都不剩一块。
“……也罢,这次就算了。”
骑士和怪盗同时这么想。
Notes:
黑瑞出手一半是因为无聊,还有一半是RK小朋友找真理之光的效率实在是低到吓人,看不下去
来自黑瑞的san(diao)值(yu)检(zhi)定(fa),太低了会直接BE
设定中无论哪个瑞琪都喜欢说教,特别对是闷闷这种类型的小孩儿
事实证明光说是没有用的,还得上手吓一吓
Chapter 2: 分支
Notes:
*6000字云霄飞车 是之前的BE线
*私设黑瑞有 强制/疼痛play预警
Chapter Text
“怪盗先生,你的决定太草率了。令人失望。”
“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RK正想要辩解,那双眸子蓦然凑近,咫尺的距离与炙热的吐息彻底打断了他的辩白。
“——”RK倒吸了一口凉气,接着侧腰传来的冰冷触感让他猛地一颤,像是被猝不及防被打了迎头一棒的猫一般僵住,没有反抗甚至于发不出声音。
盔甲划过肌肤带起阵阵冷战,怪盗睁大的双眼却没有聚焦,更不敢与始作俑者的眼神相对,心底升腾起的愤怒化成委屈与不解,卒然涌上的水汽模糊着红宝石一般的瞳孔。本就宽大的衬衫十分方便摸索,皱成了一团堆在胸口,小腹露在外面倒显得格外狼狈。配合上RK那副难以置信的表情,俨然一副被欺负了的样子。
可怜的怪盗霎时涨红了脸。
不知道是不是本来就只为了吓唬人,还是真的于心不忍,男人停下了继续往上游走的动作。
他附在耳边轻声询问:“好好想想,你承受得了么?”
RK的大脑一片空白,从来没有料到这种情况——倒不是说考虑不周,只是这孩子面对过的一切对立面都不可能让这种事情发生,在已经形成的观念里从来没有这样的存在。RK无法解释也不能理解,又或者是他面对过的敌手不是太过正直就是过于肤浅。
但是……但是——错过这一次的话——
男人松开手,正想往下说下去,一个细弱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路。
“可以。”
这是魔王没有想到过的回答。他眸色一沉,扼着人下颚的左手手腕转动,强制怪盗看向自己的方向。那一双红瞳瞧着自己的时候,仿佛是看到了别的什么人。一点点泪液就在这样的凝视下悄然攀上眼眶,青年的脸上没有过多的表情,绷紧的唇似乎不愿开口多解释一句。
“想好了?”男人眯着眼轻声道,实际上在他的盘算里这不过是虚晃一招,下一个涉及原则的问题才是至关重要的——如果这个人真因为偏执而迷失了本心,他会毫不犹豫地拧断那脆弱的脖颈。
这话怪盗会答应是他没料到的。
但是!送到嘴边的肉,不吃是傻子。
“在这之后,你的生活轨迹会彻底改变——看到你所谓的真相将打破时空规律,为此你甚至不能作为一个人存在,生命与时间都将与你毫无关系。这可是相当沉重的代价。”男人伏在他耳边,最后确认着少年人的意愿。
“怎样都好,没有什么能比无止境的寻找一个几乎只存在于传说中的东西更糟糕的了。”说到这里,RK自嘲地一笑,他闭上眼睛似乎在回忆一次次失败的经历,从希望到失望,最终积攒而来的绝望将他吞噬殆尽。
男人松开手。怪盗异常乖巧地平躺在原处,那副清秀的面庞上一脸冷淡——魔王甚至觉得那有种视死如归的感觉。他觉得这孩子实在是有点好笑,明明什么都不懂还是第一次就敢许诺,自己就喜欢看这种年轻人吃瘪的样子。
于是他决定加点什么助助兴。
“不用那么拘谨,怪盗先生。”他背过身去,慢悠悠地卸下手甲。蓝紫色的光线微弱一闪,是一般人无法察觉的法术。
RK现在只觉得身上冷嗖嗖的,数年间的愤懑一哄而上,胸口像是闷了一口气,压得他十分难受。说实话,他真的不敢让自己闲下来。尽管一次次失败已然让他变得麻木许多,可一旦无所事事,那些回忆就会侵入他的思维,再多细想一分都能让人面临崩溃的边缘。
今天似乎比往常更加难熬。
怪盗自暴自弃地闭了眼。不知为何,身边的冷意逐渐消退,一股热流无法忽视地由内而外流向四肢百骸,逐渐逐渐汇聚成团,又往另一个极端发展下去。那热量让他呼吸急促,逼不得已睁开那双红色的眼瞳,不对劲……
男人依旧背对他,看上去从容不迫。
一种说不清的奇异感觉由下而上流入大脑,RK只觉得难受得很,他攥紧身下的床单被迫抬起头:“……你做了什么?”
“一些有意思的魔法。平时用不到,刚好在你身上试验一下。”魔王耐心地回答。他没有行动的意思,宽大的手掌托着脸颊饶有兴致地观赏着怪盗的反应。后者并没有回应这句话,因为逐渐占据大脑的情欲已经带来了足够多的困扰。身下的胀痛让他不由地屈起左膝,最后侧过身蜷曲起来,将脸埋下胳膊之下以遮住由于羞耻而涨红的脸颊。
“唔……”直到RK终于因为难耐而发出了一丝气声——他为了压抑住声音已经咬住下唇,而喉管还是无法控制地泄出微弱的喘息。
“快一点吧,我想我已经准备好了。”RK强扯出一丝微笑,声音哑得不像样子。
魔王觉得时候到了。
年轻人显然还没学会唇舌相交,只是被动地承受着男人的侵略。不过RK向来具有极强的学习能力,在这一点上也不例外。很快,他就学会用舌尖回应魔王的吻。虽然动作上有些笨拙,可亲吻之间依旧能点燃更多情欲,抚在人腰际的手悄然下滑,扯下怪盗身上那条宽松的西装裤,动作一气呵成。
身体暴露在空气之中,小怪盗很明显地瑟缩了一下。
魔王终于放开猎物,欣赏了一会儿身下人面色通红的样子,接着将那双纤细的腿折在人身前,这个角度RK可以清晰地看见自己由于动情而勃起的性器,而魔法带来的强迫性发情则使他的大脑连一丝拒绝的念头都容不下。高大的男人无视了乞求安抚的前端,转而用手指在那个小口处轻柔而缓慢地打着圈。
“哈……没想到你居然这么有耐心。”RK偏过头去,嘴里呼出的湿热气息蔓延,连语气中都透着浮躁。
长而有力的手指停下活动,抵在穴口中央磨蹭着。魔王脸上却还是那副谦逊有礼的样子。“你既然这么想,那待会儿可不要喊痛。”
他试探着,指节轻扣进那个小口就被内壁的软肉紧紧包裹住,甚至连一只手指的进入都十分困难。手边柔韧的细腰紧紧绷直,RK整个人都僵硬到了极点。这小洞毕竟不是生来就用以进入的,不适感让他的头脑清醒了几分。不过男人并没有因此产生困扰,他乐于开拓这位年轻人青涩的身体,以至耐着性子给人做扩张。进入的手指揉着发热的内壁,缓慢地搅着。不一会儿,一根手指的运动就稍显无拘无束起来。淫荡的声响伴随着指节抽插而愈加明显,交融着怪盗逐渐粗重的呼吸,富有节奏地响起。
第二根手指的进入则比之前要顺利许多,为了配合动作,RK有意将双腿分得更开,腰部贴合着扭动几下,倒像是难耐。
“别急,你现在还吞不下我的东西。”魔王俯下身在他耳边轻道。谁知这被情欲冲昏头脑的猫儿却并不领情,咬着牙顶嘴:“像你这样,真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才能结束。”
看来过分宠爱却不让人知晓自己的忍让真的是吃力不讨好呢,男人这么想。
魔王面上看起来却并不恼火,他旋即退出两根手指,一手直接握住怪盗的腰肢,另一只手掐着膝弯强迫着他将腿开到极限。不知道是不是RK的错觉,在手指离开穴口时他居然产生了一丝落寞的情绪。
当然这种感觉并没有持续多久,那处突然又被什么抵上,激得他下身一缩。而那东西硬挺而不容改变地非是要进入不可,紧闭的穴口被强行破开,引得身下人连连发出“呜呜”的求饶,剧烈的颤抖更是早已压制不住。再一看小怪盗的脸,被潮红染透的眼眶噙溢出泪水,顺着粉色眼角将发丝浸湿,胡乱贴在脸颊上。嘴唇微微长开露出一小节粉舌,强压着喘息却无可避免地加重了呼吸的急促。这样一张表情淫乱的脸上早已没有当初的傲气,引颈就戮的样子任谁都想狠狠地干他一顿。
“后悔了吗?”男人询问着,腾出手替他整理面颊上的碎发,身下的动作却不停止,又挺入几分。
“呵呃——”RK已经无法用语言来回答,只有断碎的呻吟从他喉间滚过。
“别一副受不了的样子,提早结束前戏是你的要求。”
配合着这句话,他缓慢抽动了一下。随后自顾自地操干起来。干涩的内壁并不方便抽插,按理来说这样的欢爱体验对于双方来说都是折磨,可魔王非但没有受到影响,反而居高临下地欣赏着身下人由于快感与痛感交织而绷紧的身体。
怪盗可可怜怜地、不住地摇头。脆弱处被巨大性器强行挺入的胀痛感让这个初经人事的年轻人充满恐惧。此刻内壁被研磨的体验更是毫无快感可言,若不是魔法先挑起了情欲,RK觉得自己现在痛得快要晕过去。他下意识抬起手臂环住着魔王的肩膀,毛茸茸的披风多少能带来一些安全感,而这个亲昵动作蕴含的讨好意味也或多或少让男人有那么一点儿……心软。
“不——呜…好、痛——!”
少年带着哭腔哀叫出声,颤抖得像被主人遗弃的小动物。
“……放松。”魔王沉吟片刻,觉得确实是欺负得狠了点儿。于是他停下动作,抚着怪盗的脊背将他圈进怀里。RK也不挣扎,紊乱的呼吸一时间难以平复,他就安安静静地等着身体缓过来。魔王身上散发着雪松柔软的本木香,混合柔和的琥珀气息,多少平复了他的心情。
这段空隙留给了身体适应魔法咒带来各种变化的时间。当魔王再度抽动起深入怪盗身体的性器时,之前的痛楚全然转化为一种奇异的感受,电流一般由腰间窜入大脑,猝然而上的快感让RK无法控制自己的呻吟,他一开口便是比平时高了几个度的音调,诱人而酥到骨子里的尾音让这个自负的怪盗大脑一片空白。
RK从来没想过自己会发出这种声音,这是比疼痛还要难熬的羞耻感。于是在他反应过来之后,便咬着嘴唇不愿再说一个字。
魔王正细细品味着,蜜浆一般的喘息声却没有了。他摇摇头看上去像无计可施,转而就咬上怪盗白皙的、还遮掩在衬衫领口的锁骨。尖锐的犬齿即便不使劲也足够在脆弱的皮肤上留下深深浅浅的红痕。
RK闭上眼,像猎物被捕食者衔住气管后放弃挣扎的姿态,默许了男人的啃咬。
在人身上磨牙终归还是不能尽兴,魔王稍作停顿,接着引诱似的开口:“有些东西一直忍耐着可是会憋坏的,怪盗先生。”
柔和的动作并不会带来太多刺激。这给了RK思考的余地。他湿漉漉的眼睛明显黯淡下来,思索着这句话究竟只是开黄腔还是有别的什么含义。
“是什么让你让你走到了这一步的。”魔王低声耳语,“独自一个人埋头研究,还不给自己休息的余地,是怕陷入情绪崩溃之中吧。这还不够病态吗?”
“哈……确实。”怪盗不可置否,但还是强扯出一抹微笑,“那还真要感谢你,至少这样我可以暂时不用去想——噫——?!”
那粗大性器在他说话时猛地挺入,并且巧合似的擦过那极其敏感的一点,直接打断RK的辩解并且让他结结实实地喊了出来。陡然拔高的声线带着颤抖,蜜一般浸得魔王双眼发红,他几乎无法控制住想要摁着这个诱人而不自知的怪盗狠狠操得他哭着求饶。
魔王没有道德的束缚,他立刻就付诸行动。自此时起RK就再没能把呻吟咽回肚子里去,每一次猛烈的抽插都带着要把人贯穿的力道撞向那一点,让他仰起脖颈大口喘息。刺激前列腺带来的快感并没有如涟漪般荡开消失,而是逐渐累加到他的大脑无法承受的程度,身体却本能贴近,索取着插入带来的满足感。这样的姿势让RK不得不绷紧腰部,匀称的肌肉轮廓展现出好看的线条,经由一只不安分的手一掐,便留下了狼狈的情色痕迹。
“啊啊——!”达到高潮时怪盗浑身上下地剧烈颤抖着,尾椎骨漫溢上涌的酥麻感让他的喊叫已不受控制,却又因消耗了过多体力只剩下气声,听起来可怜兮兮的。
四肢百骸丝毫使不上一点力气,手臂从男人的肩头滑下,苍白的手虚握住床单——连抓住的力气都没有,腹部飞溅着点点白浊,融着身上那层薄汗,实在是一副香艳场面。
真是太疯狂了,RK这么想。他皱着眉把脸撇向一边,因为啃咬而充血泛红的嘴巴微张,贪婪地呼吸着新鲜空气。
被干得通红的小穴时不时痉挛几下,描摹着粗大性器的形状。这时他才注意到——对方似乎还没有尽兴。而自己早早就因为承受不住泄了出来,RK不可置信地瞧着魔王那没有太多表情的面庞,想到这个人还因为照顾自己的反应而停顿下来,就莫名觉得有些丢人。
等等,该不会还要继续——
还没等问出口,魔王直起身搂着腰将他抱起来。由于体位改变而摩擦着的内壁像要撩出火来,RK好不容易恢复的一点力气又全盘被抽走,只得瘫软在男人身上任人宰割。这个姿势达到的是前所未有的深度,RK不敢想象过会儿会是什么样——
“哈啊……”本应属于恋人的相拥姿势暧昧到极点,怪盗细碎的喘息就这么萦绕在魔王耳边,男人轻轻“啧”了一声,掐着怀里人的腰就这么大开大合地操干起来。阴囊拍击在臀瓣上的声响色情无比,又或是嫌进入得还不够深,男人抓着软肉揉捏了几下接着强行又掰开几分。刚刚高潮后的身体要更加敏感,只是三两下便惹得人扭着腰想要躲避。
“咕呜、不行………不行。”那对白兔似的红色眸子不停眨着,RK撑在男人身上,双腿早就颤抖得不像样子。过量的快感此刻竟成为折磨,比之前还要更加棘手。他挣扎着想要脱离男人的控制。
“怪盗先生,是你自己答应的。”魔王蹭着他的颈窝,独属于怪盗的玫瑰清香萦绕鼻尖。出乎意料地并没有阻拦RK的动作,接着在身体即将分离的瞬间掐着人的腰狠狠向下一压——
“——啊!”贯穿身体的力道让怪盗无法控制地尖叫起来,眼里积攒的泪液啪嗒啪嗒掉下,昏天黑地的眩晕感让他再也没有反抗的余地,玩偶似的软在男人怀里。
那肉穴却好似欲求不满似的,猛然绞紧后一开一合地收缩着,尽力侍候填满自己的粗大的性器。这几乎是天国一般的享受,可魔王的动作却并没有因此而变得温柔,反而更加肆意地顶入搅弄。
怪盗泪眼朦胧地强撑着盯着那张与什么人别无二致的脸,后者却完全忽视了他那乞求般的目光。
“——呜!啊……”
“不要……不!”
哀鸣一声接着一声逐渐嘶哑,侵入视线的黑色吞噬着他的意识。
“呜、瑞琪!”RK下意识喊出这个名字。他的声音带着哭腔,眼泪噼里啪啦掉下好几滴,像是真的哭了。
男人挑了下眉,似乎这一反应引起了他的兴趣。“怎么?我可不会像那位骑士一样手下留情,与其后悔还不如好好反思一下吧……”
RK眼神无光,断断续续在人怀里抽泣着,“……对不起、呜…”他小声地不断重复,气息不稳,像是犯了错的小朋友,不停道歉祈求着大人的原谅和安慰。
“我错了,对不起、对不起…”抽抽噎噎的哭腔让人很难不心软,魔王宽大的手掌揉了揉他凌乱的蓝色碎发,顺着他单薄的脊背轻轻拍着。
“好孩子,这是给你的奖励。”
“——”
怪盗平躺在床上,半阖着眼喘着气儿。即使魔王之后的温柔对待多少带来了点儿舒服的体验,持续的欢爱还是耗去了过多体力。被灌满的身体只是轻微改变姿势,就有白色的精液从尚在痉挛的小穴里溢出。
脸上的潮红还未褪去,RK在心底暗暗发恨。只是现在还不是休息的时候,他用胳膊撑着勉勉强强坐直,下身的一片狼藉让怪盗感觉十分糟糕。跪坐着环顾一下四周,自己之前沾着血污的衬衫还摆在床头。
他伸手想要去够那件衣服,只觉得浑身不知是酸还是痛,穴口又吐出一大股液体,湿答答地糊在会阴部,又顺着白皙的大腿流下来。
“这真是太……可恶。”RK抽了下鼻子,低头自己清理起来。
他浑身上下到处都是情色的痕迹。脖颈、锁骨上的有些地方被咬得出血,腰间与大腿内侧则是深深浅浅的掐痕,臀瓣上还留着指印,手腕、膝窝和脚踝也被男人的手握得发红。最惨烈还是那个小洞,长时间的蹂躏下甚至无法正常闭拢,不过没有撕裂造成损伤什么的已经是万幸了。
好在宽松的衬衫与长裤能把这些一并遮掩住。他扯了扯领口,又恢复成往日那个怪盗的样子——只是眼眶还红着,看起来毫无气势可言。
他闭着眼安静地坐着等待审判。
魔王推门而入。闻声的RK立刻站起想要上前,发力的膝盖却一软。不过怪盗到底还是怪盗,踉跄了两下还是勉强立住了身。
“别这么着急。”男人微笑着,澄黄的瞳孔散发出危险气息。
“你、答应过我的。”他靠近魔王,腿部的姿势有些奇怪——长时间打开的大腿没法合拢,一眼就看出是被人狠狠地操过一顿。怪盗单薄的肩膀随着呼气起伏着,防备的姿态仿佛刚刚软在人怀里哭喊的不是他自己一样。
“我最后确认一遍,你真的要——”
“没错。”RK没有什么力气再多说一句话,可虚弱的气声却异常的坚定而不容置喙。
魔王微微点头。下一秒,巨大的纯黑色羽翼便从他身后展开,过长的翼展让翅膀的每一次扇动都带起周遭的气流。羽毛飘散,蓝紫色光束由他手间散至四周,随翅膀一起揽着怪盗的身体,直到后者的视线猛然一片漆黑——房间里再没有别的动静。
最后一片墨色羽毛坠于地面。
真相?
真相?
他听不见了。
哈……这就是真相吗?
———————【BE达成】————————
嵌进手掌的尖锐指甲将灰白的皮肤刺开,荧蓝色的鲜血就这么顺着指缝三三两两滴在地上。
太阳照常破出云层,朝霞之下从森林的断崖处俯视庄园依旧是无比壮丽的景色。可那个怪盗却再也没能回家。
直到所有人都遗忘了属于他的传奇,直到庄园的文明都消失于废墟和悲歌之中。
KKkk (Guest) on Chapter 2 Wed 09 Jun 2021 06:22PM UTC
Comment Action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