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脑补一下三国人物看到演义后的反应。暂取嘉靖本。魏延嘛,看他翻到哪一页了。如果是襄阳,他可能要回忆一下文聘是谁。如果翻到长沙,估计他会把书撕了。然后他就永远都看不到作者明里暗里夸了他多少遍。啊好想笑。
翻到葫芦谷,差点没去找孔明同仇敌忾。事后追究,是谁把这书带下来的。姜维说是陈寿捡回来的。陈寿极口地喊冤:分明是钟会丢过墙头来,我只想去扔掉啊。魏延:你确定不是邓艾丢过来的?姜维笑劝:文长莫恼。你也不看看演义把我写成啥样了。魏反驳:夸你艺高人胆大还不好?我倒是想单挑都没机会呢。姜:不是,我是说他一下笔就发个三四十万兵。当年若有十分之一的人马,我也不至于捉襟见肘。
翻到箕谷争气,大怒,举刀拟罗,“我几时卖队友了?这陷害之名,你须说清了!”罗冷笑:“将军忘节言乱,所害者何止万千?”魏听了,一腔怒气都丢去爪哇国了,咬牙切齿:“好,算我的。然反骨又作何说?”罗不慌不忙:“名与实爽谓之缪。小生合该做这大谬之人。不劳将军污宝刀,我自割舌如何?”
毛氏哂:“三代皆哑自此始。”众人却不似延好骗,一拥而上,几欲碎割其躯。裴松之在侧,惧不敢言。罗贯中犹不怯,笑招金圣叹,问火腿滋味。魏武出面解围:“书生轻议冢中人,无非混口饭吃。饶他去吧。”
众人表示你曹老板是演义得益者,自如此说。我们算什么?混口饭吃没问题,也不该乱抢盒饭吧。施耐庵坐山观虎斗,妙语连珠:真是人怕成名书怕壮。我就没碰到那谁谁上门问罪的。你三国人物莫非有加成,说不得了?罗贯中弹冠:风水轮流转,之前骂陈寿,轮到我了呗。
读书百遍其义自见。况且演义又是一本有灵性的,不管你撕多少次、烧多少次都能恢复原状。阴间并无其他娱乐活动,时间久了,人们也开始拿此书嘲戏。“您就不能让我死得体面一些吗?”魏延盘膝坐定,手中一口刀上下翻飞,只是笑。孔明:你道自个儿平常干的事很体面吗?
杨仪听说有这么好玩的东西,也来看。看完越发觉得自己公忠体国,遭小人陷害,简直想请罗喝一杯。蒋费董皆笑他忘形,“当初哭成那般,全不记得了?”
刘备看到书中的自己整天哭,十分怀疑:“是不是把我和孟德的人设写倒了?”再翻到后面国号大蜀,一口水喷出来。听说此书在东吴被禁,但是私下有手抄本,比如《眉来眼去刀》《逍遥三笑散》,等等。
执笔者们围着罗贯中,一阵嘲讽:“写小说真是屈才了,你该去写史的!”韦昭睁大了眼睛,两个手指夹住线装本,似要抖出灰来,“就凭这等偏废也敢论史?”王粲笑得直喘,“就凭范晔传写得比小说还好看,两者界限还真没那么大。”史迁凑到左丘耳边说了句什么,盲翁一记竹简敲他头上,“你悠着点。”
罗贯中孤穷一世,满腹韬略终作了小说。出于早年的生活习惯,他用的一直是那种廉价的毛笔,很容易写秃,有一次甚至整个笔头脱胶掉了下来。废弃的毫管堆于屋后,渐成一冢。改定的本子风靡一时,自有商家上门约稿。笔扫千军,不知又斩下多少头颅。
施罗交换草稿。罗觉得林冲这个近乎作者纯原创的人物写得很出彩,“跟别的草寇不一样。”施:“若遇明主,亦可为将。”罗:“我这里倒是有一个自寻明主的。”指魏延。施击股慨曰:“得其主不得其法。”罗笑:“火并王伦又当如何?”两人暗自较劲,比情节塑造。写葫芦谷时施表示你玩脱了。罗毫不介意,一路飙车,直到一具棺木砸醒梦中人。施:“偏心。”罗:“我当然知道他应该怎样……”指南征惨况,“但残酷的事,有你做就够了。”施只觉知音,一激动,把林冲写进了死者名单。
明代小说盛行,为了印刷质量,各家通常采用雕版。被搁置的活字模具不甘寂寞,夜半三更,常偷阅那些作品,拼出诸如“文长火并真高义”一类的错乱句子。清晨来上工的学徒偶尔会发现底稿上多了几个泥印子,只当是猫踩的。
完善一下可以写成版本之争。活字们喜欢看水浒,因为痛快。发现某一行被人用墨笔划去,改成了“姓高的贼,快快出来!”感觉不够爽,硬是翻到纸背找原文:“高……唐州……纳命的……出来……”哎呀一不当心语言障碍了。
那个年代有许多罗贯中。与其说是署名不如称为代号。像“施耐庵”一样,“罗贯中”意味着市场与声誉。黄魏在西川争功,忽而又进发至隋唐,成为宇文歆或罗士信。落凤坡的箭,正贯穿乱军之将的头颅。
冯梦龙和罗贯中可以去喝一杯:“前有余邵鱼,后有蔡元放,实不输兄为毛氏父子背锅矣!”酒至半酣,冯梦龙唱起了挂枝儿,引得笑笑生丢下姐儿就来记谱。司马迁携了施耐庵的手,笑道:“闻水浒胜似史记,今日方得一晤!”施耐庵亦不怯:“自家肝胆,却从游侠、刺客二传中来。”
2016年-2017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