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毘萨菈高一,混血,体育社的明星,不良届的楷模。她鸭舌帽配滑板,去赴闺蜜周末的约。
她们打赌偷看毘萨菈男孩的数量,挑一位幸运儿捉弄。毘萨菈不甚感兴趣,独自去一旁买饮料。
她经过橱窗。他经过橱窗。
伊斯理高三,跳级,没有老师能教得了他,转学原因成谜。
毘萨菈第一次看清他手里的书。
她认得。其实她成绩很好,排名离伊斯理当年不远。
但他今天也没看到。
他听到她叹气,就像从波菈手中飞走的白鸟。
鸟儿看到天敌会逃走,人却不会。人类不再有天敌了。
多好啊。
他合上书,耐心等待对面的红灯变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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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我是毘萨菈酱,早就用掉十个套子啦。”
未来比了一个让毘萨菈瞬间脸红的手势,又摇了摇手指:
“不过嘛,的确是个难搞的家伙。看起来就算被下了药,也会无动于衷呢。”
而且胆小得要命,就跟她们能吃了他似的,这句话她没说出来。
“但是毘萨菈酱不一样哦。”
未来托着下巴,指着一脸愕然的毘萨菈:
“他是为你而来的。”
这么说也没错吧。
伊斯理赞同了耳机里传来的声音。
这些话也是说给他听的。未来早就发现窃听器了,没有拆掉,说明她认为不构成风险。
“毕竟只有一条命的话,就算是我也想活得久一些呢。”
他躺在床上,闭上眼睛,这次不需要谁来劝他休息,他很自觉地保护着一个健康人类的大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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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伊斯理出现以前,毘萨菈没有遇到过什么不顺心的事。
学习不需要她花什么时间,滑板是爱好,挑鞋子也是爱好。所谓不良,不过是她懒得理会女生那些条条框框,被强行安上的名号罢了。
不过她确实干翻了几个所谓的头领。
起因是转学生当上了学生会长。原本毘萨菈是不在意这些的,但她每个外援过的体育社团都对他赞不绝口,称他是百年一遇的奇才。
她还以为他有多健壮呢,结果在体育馆见着了人,完全不起眼的眼镜男,也没谁跟着他,只顾低头做着笔记。
“听说我们的经费居然翻了一倍?!”
“我们也是!而且新的指导教练竟然是那位……”
“伊斯理会长太厉害了!”
“嘘,别吵到他工作……”
伊斯理完全不受这些影响,他抬头环视了一圈体育馆,在毘萨菈附近停了下来。
他笑着招了招手。
没等毘萨菈做出反应,她身边的部长已经跑了出去,到伊斯理旁边汇报情况。
哦。
毘萨菈压低了帽子,盖住她以为相接过的视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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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和书,和书。
如果把伊斯理流放到无人岛,只允许带一样东西,他也会选书吧。
连在海滩边也是,他大概是被朋友拉过来的,告饶着推拒了一切水里和太阳下的活动,只躲在伞棚底下看书。
他难得只穿了白衬衫,袖子卷起来,领口敞开着,任喧嚣的人群,凉爽的海风,也不能动摇他的专注。
有些女生可能是认出他了,三三两两围上来邀请,而他似乎笑着说了几句,就让她们放弃了,只不过脸上还带着压抑的兴奋。
再婀娜性感的泳装经过,他也没多看一眼,仿佛书才是永恒的爱人。
毘萨菈踩着冲浪板,打湿的长金发黏在洁白的线条优美的肩胛骨上,她无视了所有视线,只是做着自己喜欢的事。
高考?偏差值?全国排名?他就是喜欢看书吧。
毘萨菈在浪头猛地一转,卷起一大片雪白浪花。
▷
毘萨菈又见到了婚纱。她没有关于父母的记忆,好像他们并不需要出现在生活中,可是她知道夫妻。头纱,捧花,戒指。这点东西,就可以让两个人永远地走下去,直到迎接死亡的到来吗?
“毘萨菈同学。”
少年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好巧啊。要一起回家吗?”
作为学生会长的伊斯理,记得全校学生的名字似乎也不奇怪。
毘萨菈这么对自己说,然后跟上他的步伐。
他没有拿着书,而是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都是既不会让人感到无聊,也不会冒犯到她的问题,就像他对学校里的任何一位同学那样。
快到家了。
这样不行。
“你是怎么知道我名字的?”
少女站在夕阳里,鼓起勇气问道。
“名字吗?一开始就知道了。”
伊斯理对她温柔地笑,
“你第一次看到我的时候,我就找到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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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放学原本不走这条路,但从那天起,她每天都会路过这里,然后遇到伊斯理。
好在从没有同校生路过,不然学校里早就会有关于他们的流言。
男生和女生,走在一起就是特殊的,关系不一般的,除非他们有另一层关系,比如上级和下属。
如果伊斯理邀请她进学生会的话……她会答应的。不如说,她觉得这样更熟悉……
她停了下来。
伊斯理也停了下来,转过身。他举起手里的书,递给她:
“要看看书里有什么吗?”
毘萨菈高一,混血,体育社的明星,不良届的楷模。
伊斯理高三,跳级,没有老师能教得了他,转学原因成谜。
“还有下一页,”他对她说,“翻过去看看。”
毘萨菈,魔族,融合自人类士兵和被奸污的人类女性的孩子,佐布尔陆军大将,曾被韦驮天俘虏。
伊斯理,自然诞生的韦驮天,佐布尔灭国计划的发起人,正在被魔族拷问。
“没想到毘萨菈的执念这么厉害,能把我们都拉进来。”
“未来、梅尔可,看来你需要朋友。”
他转身看向橱窗,“你还想要这个。”
“婚姻、家庭。我诞生后在人类社会待过几十年,见识了各式各样的,就是不知道自己是从哪来的。”
“虽然很快就会死,但再也不用管魔族和人类存亡什么的,反而可以把所有时间用来获取知识了。”
“对我来说,这是真正的平稳时代啊。”
要杀死他很容易,体能的差距依旧明显,他甚至不能有效地逃跑。
要杀死她也很容易,他有更多机会去做那些小玩意儿,能杀死人类的武器一定能了结她。
她走向他,看到自己在毕业季表白,留下了他校服的第二颗纽扣。
她看到伊斯理穿着白色燕尾服,她拖着长长的裙摆,他低头给她戴上戒指。
她看到他们的孩子长大,推着轮椅,她在他的怀抱里死去。
她把书拍在伊斯理胸口,吻了上去。
她看到他嘴巴以下被剖开,肌肉和骨骼恢复的速度越来越快,是所有生物梦寐以求的奇迹,然而他的时间永远定格在这副样子,连衣服的纤维都不会改变。
她看到自己脸上的,口腔里的,胸脯上的,腰后方的眼球,组成了这个世界的各种景象,包括伊斯理扶在她腰上的手。
她看到伊斯理的手术刀割开她的头皮,魔王的电锯切开她的头骨,哪一个才是真的毘萨菈?她捂着头倒在刑室里。
她尝到自己脸上滑落的,温热的眼泪。
她听到隔着薄薄的书传来的,他的心跳声。
书上写着:伊斯理的手盖在毘萨菈的头发上,像神爱世人,像丈夫抚慰他的妻子。
Boletusluridus Sun 05 Jan 2025 04:59PM UT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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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vansher Mon 06 Jan 2025 10:52AM UT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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