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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早说,蓬蓬应该在总决赛上拉大提琴。他拉琴时所有光都在他身上。”井胧又点开了任胤蓬发的抖音。河边,草地,大提琴,玫瑰和少年,任胤蓬拉琴时总有一种破碎的美感。
“人在做自己擅长事情时的自信比什么都耀眼。”井胧想了想又补充道。
张欣尧皱了皱眉头,这是他不认同别人时的表情。“跳舞是蓬蓬自己选的,而且当时他发挥得也很好。再说了,他以后回银河系,多的是拉琴表演的机会,但跳舞可就不一定了。”
井胧撇了撇嘴,“或许决赛夜他拉了大提琴就能出道了呢?”
张欣尧扭过头看了井胧一眼,笑了笑,没再说话。井胧也自嘲地笑了笑,是想也知道不可能的事情,木已成舟怎么会因为决赛夜表演什么就发生改变呢。
任胤蓬明知道现在卧室里除了自己没有第二个会喘气的生物了,却还是环顾了一周,做贼心虚地戴上了耳机,才点开视频的播放键,是张嘉元最新的舞台现场。
他没觉得舞台上妆发齐全认真唱跳的张嘉元陌生,他只是突然有一点恍惚,好像穿着白衬衫坐在他旁边弹吉他的张嘉元已经是脑海里很久远很模糊的存在了,他摘下了耳机把手机也扔到一边。
任胤蓬躺在床上看着立在墙角的大提琴,想了想坐起身下了床把大提琴揽在怀里,都说练琴其实练的就是个肌肉记忆,任胤蓬手下不由自主地拉出了《嘉宾》的旋律。他想起那天在河边,蒋敦豪架好了相机在旁边给他弹吉他的伴奏,大提琴和吉他的音色很搭,至于吉他手是不是张嘉元又有什么分别呢?
“感谢你特别邀请,来见证你的爱情。”林墨又一次哼起这首歌。
张嘉元皱起了眉头,“我说,你最近怎么总在哼这首歌啊?”
林墨耸了耸肩,“当然是因为火啊,我看很多闯人都cover了这首歌,井胧啊任胤蓬蒋敦豪啊。”
张嘉元没再搭理他,转身回到了自己的房间。他当然知道任胤蓬也cover了那首歌,一分多钟的视频他不知道看过多少遍。他说不好林墨那样聪明的人是不是有意为之,但是那又怎么样呢?他已经是INTO1的一员了,与拉大提琴的任胤蓬可以说是渐行渐远了。
平心而论,他是喜欢做偶像的,但这并不意味着他没有动过那么一点点的念头,畅想他们的未来,畅想张嘉元和任胤蓬的未来。可眼下他们已然变成了两条平行线,注定是要奔赴没有彼此的未来。
张嘉元离开了,可银河系并不会因此停摆,吉他手的空缺需要有人补上,徐洋肯定是不行的,打击乐出身的他本就已是分身乏术,武星也是不行的,整个团全靠他的嗓子撑着了,况且他还要弹键盘。思来想去只剩下任胤蓬和付思超了,于是一个负责弹电吉他,一个弹贝斯。
渐渐的,徐洋因为学业冲突开始缺席银河系的巡演,于是本就缺人的银河系只剩下了三个人,他们三个起初也觉得不适应,后来也慢慢习惯了。
沈钲博退出了午睡留声机,李润祺去了波士顿念书,田鸿杰因为个人行程缺席气运联盟的巡演,闫永强也和水果星球闹过不愉快,似乎乐队注定就是这样,总是充斥着人员变动,没有人会永远陪在谁的身边,离别与解散似乎是每个乐队的终点。
可是当任胤蓬在地下车库里等待演出结束的闫永强时,他却没来由地生出了好多好多的羡慕,他很羡慕闫永强可以和张旸闹不和,他更羡慕他们解决了不和后能继续互相支持着走下去。
他突然想起他和张嘉元,即便人后难堪,人前也还是要装出一副兄弟情深的模样。他甚至忍不住去想,如果当时他们甩开膀子打一架,是不是会更快和好,是不是就不会生了这么多芥蒂,是不是现在就不会分开。任胤蓬想不出答案,也不敢想。
是银河系的合约先到期的,哇唧唧哇在解散之前给他们办了巡演,徐洋依然缺席,满天星也看开接受了。他们三个也自觉对不起乐迷,于是和哇唧唧哇提出要加入一个现场乐迷点歌的环节。
最终场在北京举办,接到话筒的乐迷激动地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台上的付思超甜甜地喊了声姐姐,让她慢慢说。
“可以唱跳《我们一起闯吗》?”
这话是在问付思超,也是在问任胤蓬,付思超有点惊讶一年多过去了还有人想听这首歌,他扭过头看向任胤蓬,似乎是在征求他的意见。
任胤蓬想了想,还是摇了摇头。一向寡言的他难得打了个哈哈,“不是…哎呀,这没有版权啊…”,但又不想拂了乐迷的性质,于是即兴跳了一段舞蹈。
在银河系乐团解散前的最后一场巡演上,最终的曲目是他们的团歌《隔着银河的距离,我们相遇》,全场乐迷的合唱似乎可以弥补上张嘉元和徐洋的缺席。但他们三个人都知道,或许再也没有他们五个人一起演奏这首歌的机会了。
演出结束,付思超若有所思地看着摘下耳返的任胤蓬,他轻轻拍了拍任胤蓬的肩膀,什么话都没说。任胤蓬扭过头看了看他,武星从后面突然揽上他们两个人的肩膀,叹了口气,“如果嘉元儿和徐洋在就好了。”
任胤蓬的语气没太多让人眷恋的氛围,“没关系啊,不管是徐洋,还是嘉元儿,他们都找到了适合自己的路,挺好的,真的挺好的。”
INTO1的解散演唱会定在了来年春天,限定的魅力就在于你清楚明白地知道眼下的一切不满怨怼与珍视美好都终究会被时间带走,所以当结束到来时既会觉得怀念不舍,也会觉得释然解脱。
张嘉元的solo准备了吉他弹唱,爱豆的舞台总是整齐的唱跳歌舞,他的很多老粉也会有点恍然,自己最初喜欢上的张嘉元也是一个十七岁背着吉他不怎么会唱歌的安静少年。
一曲终了,张嘉元听见台下有个粉丝在大喊团歌二字,他拿着话筒冲那个方向说道,“团歌那肯定是要压轴的啊。”
他在遥远的舞台上耳朵还是捕捉到了“隔着银河的距离”的字眼,他假装什么都没有听清,自顾自地cue尹浩宇上台solo。
正如张嘉元所说的那样,演唱会最后的两首曲目分别是《我们一起闯》和《INTO1》,那是他们故事开始的起点,现在也到了要说再见的时候。
张嘉元看着身旁抱在一起的队友,心里生出了很多感慨,当伯远把话筒递给他时,他却突然湿了眼眶,哽咽着对粉丝深深鞠了一躬,“谢谢大家一直以来对我,对INTO1的支持与喜爱,这是我们的荣幸。希望未来大家还可以继续喜欢我们,谢谢大家。”
演唱会结束以后,伯远提议去聚餐,算是最后的团建。张嘉元坐在保姆车里看着窗外,没来由地说了一句,“今天的星星好亮啊。”
他身边的队友没有人知道,他是不是想起了两年前在无锡那场半决赛现场的满天星。
银河系解散以后,徐洋读了研,专注于央音的民乐团。武星算是个歌手,偶尔发发歌,和从前明日之子的朋友玩点音乐。付思超倒是不怎么唱歌了,更多的给人编曲。任胤蓬的大提琴也不怎么拉了,在一些网剧和综艺上倒是能看见他的身影。而张嘉元,偶尔也能看见他和马哲弹奏玩歌的视频,然后就是一些大学生的vlog。
娱乐圈说大不大,曾经分别的人总归还是会有见面的机会,可说小也不小,创造营的决赛夜之后,任胤蓬和张嘉元竟然真的就没再同过台。
但是他们都不在意了,时间带走了他们的不和他们的彼此亏欠,也带走了他们重归于好的勇气与心气。于是他们就都默契地放下了自己试图挽留的手,任由命运的洪流把他们越推越远。
可是任胤蓬总是会不由自主地想起在最后一场巡演上,那个乐迷问他可以可以再跳一遍《我们一起闯》,他没法骗自己说真的心无波澜。正如张嘉元也无法从心底里抹去在毕业演唱会上听到银河系团歌字眼时的起伏,他多少觉得有所愧对。
但他们当时都不能或者说不愿意再表演那首歌了,或许有些歌错过了便真的不会再有下一次。可他们却也默契地完成了对方粉丝的心愿。
那么如果有些歌始终没唱,我代替他请你们原谅。

i (Guest) Mon 16 May 2022 03:40PM UT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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