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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文-普通话 國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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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ublished:
2022-08-09
Words:
4,610
Chapters:
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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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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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9

【佐鸣】Fly me to the moon

Summary:

梦中的相会

Work Text:

1.

7月初的某天,药师兜交给宇智波佐助两页单薄的资料,告诉他大蛇丸被一种偏门的血继界限吸引了兴趣,算上佐助,他们三人不日启程去水之国探查一番。

佐助接过那两页纸,算作是答复。他双眼扫过纸张上为数不多的描述,略过一些捕风捉影的臆造,这神秘的一族只留下稀少的只言片语,药师兜说,看上去是和水月能力相像的血继,在他们出没过的区域,有人说曾见到亡故的父母死而复生。

佐助说,不过是幻术罢了。

“所以才麻烦你啊。”像是知道佐助的反应,药师兜语气松快地恭维。

调查的过程并不顺利,他们在这湖中一族现身过的湖泊周围打转,消耗了大半月的光景,湖畔为数不多的线索被流水卷走,被浓雾侵蚀,即使用上写轮眼观察,所得仍是寥寥。到了月尾,大蛇丸神色间不免有些失望,催促他们的声音也更为急躁。

佐助倒没为此动摇,不管这传说中的一族是否出于口口相传的杜撰,他本就没有来帮忙的意思。他仍在队伍里单纯因为还想学习派得上用场的本领,目的是为了杀人时更有把握。无所谓,他想,大蛇丸是一定要死的。

自从7岁开始,想到杀人,他总会多出几分耐心来。

不过他们最终还算有所收获,猎物在一个阴郁的下午落网,佐助赶到大蛇丸身边时,正看到两个一模一样的“大蛇丸”缠斗在一起,临湖的草丛后传来窸窣声,佐助摆出警戒姿态,写轮眼锁定在树后那一团浑厚的查克拉上,接着,一个小小的人影从合抱粗的树后走出,12岁的鸣人迷茫地看向他,佐助?他说。

佐助微微低头愣怔了一下。没有任何幻术能瞒过写轮眼,如果说和大蛇丸交手的那一个是出于照猫画虎的变身术,可如果不是幻术,眼前这湖中一族是如何破解他的记忆,塑造出一个素未谋面的孩子,更甚至知晓了他的名字。

“鸣人”话音落地的一刻,少许的讶异只起到几乎没有的缓冲,佐助脚步一转,霎时飞身至“鸣人”的面前,俯视中蔚蓝的双眼如同海水,映照出仿佛海鸥振翅的一帧,想说些什么似的,茫然地张着嘴巴,不等他再说一句,佐助背后的刀鞘发出金石之音,手腕翻转,挥刀往面前的孩子砍去。

噗嗤,化作鸣人的敌人破碎成一捧湖水,被拦腰截断,飞溅开来。湖水疾速重新团聚,从他脚下匆匆往湖中逃跑,留下一道像是蜗牛爬行过的水痕,嘴里发出鸣人稚嫩的嗓音,哎呀好凶!

佐助提刀去追,恰好另一位敌人从与大蛇丸的战斗中抽身,滑溜溜地跑回了湖里,这企图迷惑他的敌人换了一副真正的嗓子,湖水直立起透明的上半身,和他讨饶道,对不起,对不起啦,我们这些人本就没有面容,只能读取他人心中的形象才能在地上行走,刚刚我不是故意冒犯,只是条件反射!宇智波大人,您放我走吧,作为报答,我告诉您一个秘密怎么样!

不管佐助是否真的想听,这湖水一边蜿蜒逃跑,一边冲他笑嘻嘻地劝告,今晚入睡之前,您可要小心不怀好意的月亮。

话语被佐助扔出的长刀打断,伴随一声落水的响动,余音在湖畔树林间依依不舍地徘徊,等到佐助千鸟的电光落入湖中,他们久久等上小半个时辰,湖中也没有人类的尸体浮出。大蛇丸叹息一声,说,让他们跑了,佐助君。大蛇丸眯起眼睛,看上去想要他给个说法。

佐助只觉得,自己放走对方的理由不足为道。

2.

当晚,一轮鲜血般的红月高悬苍穹,佐助站在窗前,月光投下一汪被窗栅分隔成方块的血水,结合今天的经历,他不免联想到了过去阅读的族内卷宗。他7岁时这些积满一层灰尘的卷轴交到他手里,之后借助写轮眼的便利,解读与记忆也就不再困难。其中一则他阅读过的隐秘说,每当月亮染上血色,是因为月亮上的神明在呼唤神的后代,只要写轮眼的血脉尚未断绝,子孙便不能拒绝月亮的召唤。

好事是这呼唤的力道十分微弱,只要宇智波的族人们紧紧聚集,这诅咒就不足以拉扯任何一位族人。

欺软怕硬的东西,他轻蔑地想,既然是宇智波能战胜的诅咒,当然杀不了我,有什么手段,尽管使出来吧。

站在窗边最后看了红月一眼,他转身走到床边,阖眼躺下时心中平静地思索,月亮上居住的究竟是怎样弱小的魔物。

梦中他睁开双眼,入目是格外明晰的红月,像一枚硕大的眼眸,视线温柔而哀切。他眼后传来细微的刺痛,这幻境藉由他自己的瞳力塑造,可却并不听从他的意志,或许这就是红月的诡谲之处。

佐助翻身坐起来,往背后抓了个空,原来他的刀并不在身上。他蹙起眉头,这样面对月亮上的魔物可不太妙。

敌人在哪里?

仿佛正为了回答他的问题,这并不宽阔的幻境中,月亮照耀的对面,一个方正的沙坑里,金色的头发如日光,幡然一闪。

鸣人蹲在像为孩童铺设的沙地里,往平坦的一面搭建积木,一个形状怪异且摇摇欲坠的积木城堡就在鸣人的面前诞生了,佐助看到他时,他正小心翼翼地摆上最后一个鲜红色的三角,然后大功告成一般仰首叉腰。似乎对背后的视线有所察觉,鸣人保持半蹲的姿势,扭头朝他望过来。

“佐助!”仿佛海水翻起浪花,蓝眼睛比声音还要更早地冲他打招呼,鸣人蹦起来,拍掉膝盖上的沙子,不同于孩子的少年面孔热情洋溢,黑色头带在脑后翻卷,抽长的四肢矫健有力,一阵被太阳炙烤的热风吹到他面前。

这是15岁的鸣人,是他没有见过的、想象不到的、真正的鸣人。

3.

月亮以他的瞳力为依托,抽取世人的魂魄来到月亮上,真是十分寂寞的愿望。佐助想明白处境,没来由感到一阵恼火,连鸣人叽叽喳喳的说话声都令他更烦躁。

吵死了!吊车尾的。他恶狠狠地说。

当务之急是赶快从月亮上离开,那就必须从月亮手中抢回幻境的主导权。开什么玩笑,他想,为什么总是这个家伙,一个两个的,都认为这是他的软肋,是他不能分割的一部分,现如今就连月亮也更偏爱他们相处的模样。凭什么他们非得结伴而行?

哇你这么凶干什么,真没礼貌!难得和你说这么多话,你一个字都没听,对吧!对吧!!喂,佐助!

别靠那么近,耳朵都要被你这家伙震坏了。佐助伸手搡了他一下,离我远点就说不出话了吗?

哎你不要推我啊!后面可是我好不容易搭好的说。回头确认了积木房子安然无恙,鸣人松了口气,站定对佐助说,最近怎么样了,佐助?大蛇丸的蛇窟超——阴森的吧?果然还是木叶最棒了,受不了了就赶紧回来!我勉为其难可以请你吃拉面的说。

哼,他冷笑一声,你就这么看待我的决心?

鸣人作势要拍他肩膀的手停在半空,眉毛耷拉下来,嘟囔道,我知道啊,就因为知道,所以一想起来,就觉得生气,心里很难受,可我不想一见到你就吵架,搞不好还要打架。

怕了吗?吊车尾。

才不是害怕。是生气啊生气!还有就是,我没有见到你就想要打架的。

想起什么似的,鸣人一手握拳锤到掌心,笑起来说,对了,我最初见到你,是想和你好好说话,我那时好希望你多留下一会,我是想和你成为朋友的。

佐助,你这是什么表情,跟被人打了一拳一样。

别说废话。

骂你你不开心,关心你你也不开心,真难讲话!鸣人上下打量他,说,佐助你现在是这个样子吗?说完凑近了要比划两人的身高,被佐助后退一步逃掉了。

我呢,我现在就是这样了,过不了多久肯定就会超过你。鸣人自说自话地介绍,你要记住了,我会记得你的,那么等我们相遇的时候,马上就能认出对方来。

佐助站在鸣人所能接触到的圆外,保持着观察者冰冷的神色。鸣人的魂魄此时开始展现厚度,他看着对方像一个七八岁的孩子蹲下身,过往的切片在鸣人身上交相辉映,鸣人说,佐助,你有玩过国王游戏吗,我小时候超级羡慕有一大盒积木的孩子,你平时都不和别人一起玩,不知道有人会从家里带玩具来。

鸣人伸出右手,两指站立在积木前,剩余的手指收在掌心,如同一个背手巡视的国王,迈动食指与中指的双腿在沙地上行走。

他努力辨别对方的面孔,却始终想不出个参照物,或许因为那里有太多张脸庞,属于7岁的鸣人,属于12岁的,也有属于15岁的,他像观察一只掌心里游走的蚂蚁一般,观察它每一步的线路,从中看到渺小而挣扎着的漩涡鸣人,看到他自己的软弱。

还有好多其他好玩的,佐助,七巧板,弹珠,一整盒蜡笔,还有巴掌大的故事书,不过我不喜欢看书,佐助,你都见过吗?

我只见过积木,所以只能给你这个。他在心中说。

“太迟了,”一言不发的他终于开口,直奔最现实的设想,仿佛再度回到被龙火之术烘烤的崖壁,被滚烫的空气与震惊的神情包围,“太迟了,鸣人,等我们再相见的时候,我会杀了你。”

由于灵魂不会设防的缘故,不同于那时坚决而凶狠的神情,痛苦在鸣人脸上犹如青涩的葡萄,散发着不成熟的苦味,但鸣人很快重整旗鼓,说,那么我会阻止你,要死就一起死,佐助,现在我可是很强的。

很强?他嗤笑一声,感到身体不由自主地迈步,第一次主动靠近鸣人。他来到鸣人跟前,对着半蹲的友人挥出全力的一拳,一声沉重而嘹亮的闷响在月亮上炸开。

他的右手追击鸣人倒地的趋势,灵魂倏然变化,他的五指悬停在12岁鸣人的头顶,橙红色的外衣横躺在沙地上,像一只落地的苦橙,而积木房子在方才的一击中已经彻底分崩离析了。

鸣人坐起身,他的手跟随对方的脸庞移动,触碰到对方温热的头发,这是与灵魂同源的热度。鸣人说,为什么非杀人不可?

我并不是什么人都杀,你不明白吗?

我知道,既然如此,那我们为什么要你死我活呢?你说我是你的朋友,难道是不算数的吗?

佐助想起大蛇丸和鼬,为了探求所谓的真理杀戮,漠视他人的生命,这不是他想走的道路,但鸣人是截然不同的。想到这里,他按住鸣人的脑袋,说,不是。

灵魂再次变化,7岁的鸣人仰头望向他的五指,在孩童脸上投下细瘦的阴影,鸣人捏着印有红色火纹的上衣一角,脸庞如一颗饱满的水果,仿佛轻轻一划就会有眼泪流出。

鸣人是不同的。不是世界某个藏匿真理的容器,不是用于测试的磨刀石,这是他的独一无二的朋友。既然是朋友,就不存在不在乎一说,可以为他受伤,也可以被他所杀。

将来他一定会有无情的一天,但杀鸣人时是不同的。正因为我在乎他,甚至愿意受他带来的伤,因为这份痛苦足以摇撼他的内心,而这就是一切的意义。

眼后微弱的刺痛消失了,整个幻境在佐助的努力下,终于回归掌握中。他半蹲下来,按住眼前这一缕被召唤的魂魄,鸣人全身如同坍塌的水幕崩解,金色的灵魂之流浓缩为一个食指大小的鸣人,佐助伸出两指,仿照之前比划的小人,沙地上鸣人和他的手指互相追逐,一前一后地转着圈,一旁是倒塌的积木废墟,头顶是渐渐清白的月光,四下幽暗之中,只有这一簇闪亮的灵魂在他手指间环绕和奔跑,仿佛万事万物已与他们无关,又仿佛只有他们二人连通天地,他听到低低的哼笑,这才发觉是他自己的笑声。

他双手彼此靠近,将鸣人的魂魄笼在中间,耐心地说:“如果有一天我仍然需要万花筒写轮眼,正因为你是我唯一的朋友,所以我愿意你成为我的力量。”

鸣人仿佛卸下了全部孤独带来的忸怩,散发着微光的小人依偎在他的拇指上,想要和他更加亲密,听到他这样说,听不懂他的话似的眨了眨眼,光芒在眼睑间来回明灭。

他的手指离开鸣人,微微外倾,鸣人的灵魂如同黑暗中的烛火,他说道:“该走了,鸣人。”

直到此刻,他终于意识到自己想念对方,但这份想念是美丽的,理所应当被承认,成为他杀死鸣人的一块筹码,而鸣人或许不会记得一场梦境的始末,但有些东西只要一经发现,就迅速老化腐朽,成为令人无能为力的墓碑,他心中的某一部分就是如此。但没有关系,是的,当刀挥下去流出的并不是湖水,而是血液的时候,这一切甜蜜以致的苦痛都会让他偿还。

所以不急于一时。

他垂头和鸣人彼此凝视,鸣人夹在他的双手之中,然后,就仿佛熄灭生日蜡烛一般用力,像是为一次生日许愿鼓掌,双手啪的一声,紧紧合拢。

烛光就熄灭了。

4.

佐助醒来时已经是后半夜,红月的光芒仍未消减,他想或许整夜都要如此了,只能牺牲一小会的睡眠。他推开窗坐在风口,与此同时,另一个魂魄也回到自己的躯壳,和他一同仰望这轮红月,越过千百的森林与微暗建筑,想要找到他的眼睛。

佐助想到过去终末谷的一战,他们鲜红的眼睛相似却又不同,此刻红色的月光来到他们眼里,送还一丝泪水般的薄红。佐助感到疲累,又觉得紧张,他有太多问题想知道答案,而他和鸣人,好像总在命运的安排下疲于奔命。这种挟持一度让他很不耐烦,就像鼬说过的话一样带有逼迫的意味,但今晚他还是久违地感到放松。

彼方鸣人的魂魄轻靠着他的手指,从那一小块皮肤的接触中,他看到百千过去的影像,有孤独,有痛苦,有快乐和踌躇,也有他鲜红的双眼。

这些他都乐于承受,正如鸣人对他也一样。可能有一天这庞大的情感会报复他,在他杀死鸣人的那一刻,如今晚的月色,发射两枚鲜红的子弹,打进他的双眼,穿进颅内,带来一串痛不欲生的出血,从而赐予他自己都无法预料的力量。这样一来,他就是独自一人了。

这件事是他自己选择的结果,他已经预见到了。直到那情感的巨浪彻底击毁他之前,他都将在岸边承受狂风怒涛,被浸湿,不会倒下,直到带着鸣人死亡讯息的浪朵拍向他,直到那时,他才会愿意让自己低头,因为这悲伤是他情愿的。

耳边似乎还有鸣人的魂魄残留的话语,对他说道,要是世界上真有人理解我的寂寞,那一定是你,即使对你来说,可能不过一堆微不足道的积木罢了。

佐助,作为人世之外的一对朋友,我们应当互相友爱才是啊。

 

佐助面朝红月,缓缓闭上双眼。

 

再会了,鸣人。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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