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剃鬚,梳理頭髮,換上一套整潔的襯衫搭配著合適的馬甲與外套,然後灑上一些平時不會特別拿出來使用的香水作為最後的收尾。
帕瑞克準備要夜宿於康姆的家的日子,總是有跡可循的,線索也是那般明顯。
他總會別出心裁地將自己打理整齊,像是要去見心上人一樣,乾乾淨淨而整整齊齊地去敲響康姆的紅漆木門,然後等待對方一同前往小島上唯一的酒館,直至散場之時倆人再相伴著散步回去。
帕瑞克聞了聞衣袖上沾染到的香氛味,柔和而甜美的紫羅蘭香氣,在空氣中僅持續了短短幾秒卻彷彿留下了一個虛幻飄渺的美夢。
他有些著迷,卻也為了那不曉得當他與康姆見面時,康姆是否還能嗅聞得到而感到可惜。他敢說這個味道胖子絕對是會喜歡的。
帕瑞克看了小瓶子一會兒,猶豫著是否要將它帶出門,最終還是決定將它放回了木架上。
在離開家之前,帕瑞克與抱著一籃收好的衣物的西沃恩在門前遇上了。
「哥哥,」西沃恩瞧了瞧用心打扮了一身的帕瑞克,笑著說,「今晚也要留宿在康姆的地方?」
帕瑞克沒有承認,但臉上的笑隱藏不了。「酒館今晚有音樂會,你也應該過來聽聽。康姆要演奏新的曲子,你不會想錯過的,是不是?」
「康姆不是每次都會找些新的曲目來演奏?」
坦白而言,帕瑞克也說不出那些曲子之間有什麼樣的不同。「而那每一次都值得你來。」他只能摸摸鼻子,這麼說了。
「如果你來了,西沃恩,」他低下身摩挲了下湊上來的驢子,珍妮的耳朵,「我不會和你回去的。我要和康姆一起走。」
西沃恩搖搖頭,「我真是不知道,你們男人怎麼能有那麼多的話可談。」
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天天太陽還懸掛於高空便上酒館碰面,相隔幾天再來場秉燭夜談的夜宿。
西沃恩總是更加習慣於獨自一人的安靜氛圍,充滿著想像彈性的文字世界。這讓她很難理解她哥哥與康姆的友誼。他們雙方彷彿將所有的時間都花在了彼此的身上,不留存任何一絲給自己。
「也許我們只是太喜歡彼此了,無話不談?」
帕瑞克的神態很真誠,讓西沃恩看得失笑了,直搖頭。
「無論如何,」帕瑞克拍了拍珍妮,起身準備離開,「我們酒館見。」
他朝著酒館的方向指了指,然後與西沃恩揮手告別。
四月份的伊尼舍林島天氣很溫和,四處可見萌芽的綠枝與五彩繽紛的鬱金香,湛藍的天空中也有歸來的鳥兒在盤旋,尋找著適合築巢的地方。
帕瑞克敲響了康姆的紅門。他只敲了一次,裏頭便有人前來應門。
當帕瑞克見到康姆時,他友好地打了聲招呼,而康姆也回應了他。
「兩點的鐘要敲響了,一起去酒館?」
康姆看了帕瑞克一眼,鐘聲隨即而來,「走吧。」
隨後康姆將門關上,提著小提琴盒早帕瑞克一步走上了綠野山坡,前往不遠處的目的地。
帕瑞克看著走在他前方的康姆,趕緊邁步跟了上去,「等等我,康姆!」
帕瑞克從不隱瞞那他喜歡與康姆並排而行的感覺,還有那狗,當然,如果帶上了珍妮那應當也算牠一份。相伴而行的他們在狗與驢子的陪伴下,在這遙闊的天空之下,彷彿成為了最親密而不可拆分的一家人。毫無血緣牽繫,彼此的關係卻甚於他與西沃恩,甚於他與逝世的雙親。
「康姆,你知道昨晚發生了什麼大事嗎?這定會讓你驚訝的。」
「不如你告訴我,帕瑞克。」
「昨天西沃恩將她的書落在了屋外,一不小心。等到了夜裏熄燈前,當她準備要讀完那結局時,可憐的妹妹才察覺到床畔的書不是期待的書本。而那找不著的書,屋外好奇心過剩的小牛已經將它咀嚼到半本都沒了,讓西沃恩悲鳴了也搶救不回來。」
「說不來哪一邊更淒慘一些。我那看不到結局的西沃恩?還是那被哭訴著說等牠長大後必要宰了洩憤的小牛。畢竟我們都知道小牛牠是無心的,可不是。」
當帕瑞克與康姆相會時,帕瑞克的腦海總會湧現出不少那些自他們前一次分別後——其實也不過是昨日——他所遇到的事。無論多麼瑣碎,多麼平凡,那都會是他想與康姆聊聊說說的話題。以至於興頭一來,喋喋不休的他便將今早所特意挑選的紫羅蘭香水拋到了腦後。
邊牧相伴著他們來到了酒館,在門外找了個位子,熟稔地趴下來歇息。
下午酒館內沒什麼人煙。直至天色漸黑,街邊的燈被點亮,島上的人們才陸陸續續現身。
同過往的每一場音樂會,帕瑞克總會端著康姆與他自己的酒來到長桌。也許與康姆並坐同張長椅,也許分別坐進兩張椅子,但絕不會隔著超過一個胳膊的距離,帕瑞克只要側個身便能湊過去與康姆交談。彼此之間也不會有任何男人、女人那般不識趣地介入。
當音樂會來到散場之時,帕瑞克與康姆一同從昏黃的酒館漫步進了瑰麗的星夜裏。現下康姆不再演奏伴唱,又換回了由他來聆聽,而帕瑞克源源不絕地嘮叨著日常瑣事。
兩人一狗沿著平坦的道路,走著陡峭的綠坡,海浪在黑夜中翻騰,墨藍色的海水倒映著閃爍的銀星。
進屋前,帕瑞克先低下身與邊牧親熱嬉戲了一番。直至康姆走到屋裏深處,高大的身影幾乎被吞噬進那從窗戶透進來的月光所無法照明的陰暗角落,他才拍拍膝蓋,站起身也跟著走進房子。
紅木門在他的身後關上。門鎖相扣的聲響,比海浪聲要來得輕得多。
帕瑞克褪下了身上的夾克,掛上門口旁的衣帽架。看著那康姆萬年常穿的黑長大衣,與它並排的他的夾克總會短上一大截。帕瑞克不是那麼喜歡長大衣,因為那沉而笨重,可能他身上沒有太多的肌肉能撐起它,而胖子康姆有,所以能穿得慣它。
現下康姆正背對著他,背對著門口,藉著屋裏微弱的光打理著木桌上的琴譜。
帕瑞克踏著輕輕的腳步,近乎不聲不響地走到了康姆的身後,卻還是被察覺到了。
康姆轉過了身,與帕瑞克面對了面。
帕瑞克輕聲說,「我喜歡你今晚的演奏,很輕快,很溫柔。」這是匱乏樂理的他所能擁有的最多的感想了。
「那就是這首曲子的精髓。貝多芬的春天奏鳴曲,第四樂章。我很高興你終於聽進去了一些。」
「我不太知道什麼貝多芬。」帕瑞克搖了搖頭,「但你的演奏,棒透了!就讓我也有點喜歡了。」
「我知道,帕瑞克,」康姆道,「今晚你和我說了快不下十次。」
「那麼,你就當又得到了一次讚賞,好不好?」
帕瑞克的笑意溢於言表。他凝望著康姆,伸出手摸了摸那比他要寬要大的手,然後牽住了它。
他仰起頭,愉快地閉上了眼,等待著接下來會發生的事。烏黑的睫毛在昏暗中扇動著。
可浪花席捲上岸了幾回,帕瑞克等待了許久,卻遲遲未等到他所想要的。他只好重新睜開雙眼,早已做好準備的眼泛著微微水光。
「康姆,」他說,「你要來親我了嗎?」
「帕瑞克,我在想,我們不必接吻。」
遵循著天主教義的伊尼舍林小島,有兩個男人維持著不可被接納的罪孽關係。
帕瑞克攥著康姆的手顫抖了一下。康姆的神態始終如一地平靜,就像是平常的他一樣,可那低語的話語,卻讓帕瑞克聆聽得很迷茫。
他張了張口,訕訕地說,「可是,我們是在做愛,不是嗎?做愛稱不上做愛,如果少了親吻。」
康姆沒有回應更多,這讓帕瑞克又焦急地補充了句,「而且你也是享受的,我能感覺得出來!」
康姆的聲音彷彿被黑夜奪走了,僅是長長地嘆息了一聲。
帕瑞克不曉得他的老好友今晚發生了什麼事。也許是酒館新進的酒不對康姆的味,而康姆不想吻飲了那酒的他。然而,康姆自己也飲了不少,所以那應該不成問題才對。
帕瑞克感到有些不服氣。他說,「如果你不來親吻,可以,那就換我吻過去了。」
「帕瑞……」康姆來不及的應答被帕瑞克視作為應許。他放開了康姆的手,轉而掂起腳,將胳膊摟抱住康姆的腰,然後將自己的嘴唇印了上去。
他吸吮著康姆的微涼的唇。那雙唇很薄,實際上他們倆人都沒有豐實的唇瓣,只是他的還是要比康姆的再來得有柔軟豐潤一些。一直以來帕瑞克以為康姆是喜歡的,喜歡吻這樣的他的唇瓣的,直到今晚康姆的冷淡相對,讓他不由得有些難過。
隨著反覆的親吻,帕瑞克的身體便逐漸發熱了起來。而當他感受到了康姆的動作,那康姆·桑尼·賴瑞終於按上他的後頸,趁著他微微張口讓那粗礪的舌佔有了他的口腔,他透過鼻腔發出了幾聲難以換氣的抗議聲,壓抑的心情卻很快地隨之有了起色。
「嗯……唔……」
帕瑞克終究是接收到了來自康姆的回應。他們唾液相容,舌糾纏著舌,來不及吞嚥的口水順著帕瑞克的嘴角溢出滑至了下巴,他被吻得嗚咽了起來,卻不想叫停,也不會去叫停,僅是用了更大的力氣將康姆摟抱住,抓著那透著康姆的體溫的絲滑衣料緊緊不放。
康姆吻著他,騰出手隔著幾層布料搓揉著帕瑞克的性器,動作用力而毫不留情。那不像是情人間的愛撫。那更像是一個慣例的行事。
「嗯、嗯……嗯哼!」
帕瑞克始終很敏感,他勃起的性器早已將襯褲浸透了,裏頭現下濡濕得一塌糊塗,被擠壓出的咕溜水聲在夜裏格外清晰。
而當康姆又撫慰了他幾回時,他的背脊大力地顫慄了一下,渾身抖動著,僅靠著連綿不斷的接吻與撫摸便先洩出了一回。
康姆往後退開了一些,讓他們相貼的嘴唇自然地分了開來。
高潮過後的帕瑞克下意識地尋覓著安全的港口。他將額頭抵靠上了那溫熱的肩頭,喘著熱氣,磨蹭著,親吻著,溫暖的嘴唇貼吻著康姆的脖頸與下巴,留下了一個個潮濕的痕跡。
「哈,康姆……」他呼喚著,「現下,我敢篤定你一定是喜歡的了……」
「帕瑞克,我們應該停下了。」康姆忽地道,「這樣做下去,遲早是沒有意義的。」
「什麼?」帕瑞克閉著眼想再吻上康姆的嘴唇,卻被躲避了開來。他掂起腳又湊追了上去,「再多吻我一些,求你了,好不好?唔……也別再像個剛開竅的小女孩,彆彆扭扭地躲著我了。」
「不,帕瑞克,」康姆說,「是時候停下了,這些慰藉,我們一直以來在做的。」
「做愛,你是指,」帕瑞克迷惑地睜開了濕潤的眼睛,氣息尚未平復。他吐出的氣依然帶著對康姆的依賴與親暱。「可你甚至還沒抵達高潮。」
他的目光移上了康姆那撐起了一個小丘陵的地方,嘴角彎起,「我說了你會享受的,不是嗎?」他的語氣是那般得意洋洋。
「但這與你無關,帕瑞克。」康姆的回應澆熄了帕瑞克的熱情,「只要積壓過久,誰都會這樣。」
帕瑞克的神色逐漸轉為迷茫。他有些不知所措地望著康姆。
「帕瑞克,」康姆道,「我知道你沒有適應寂寞的天賦。」
帕瑞克往後開一步,藉著月光打探著康姆的神情,卻只收穫彷如白紙般潔淨的平淡,「這與該死的寂寞有什麼關係?」
「到了現在,你還是看不出來嗎?」康姆看著帕瑞克道,「你和西沃恩從小到大住同一個房間,你的生活有驢子陪伴著你,你的日子裏總是需要有人作伴。」
「而你與我,我們如此相互慰藉並不能達成什麼。」
康姆停下了,靜靜地凝視著帕瑞克,像是最後一次見面般深而長的凝望。
「『達成什麼,』他說。還有什麼,對,『寂寞。』」帕瑞克紅著眼眶,啞著聲音說,「我們現在待在一起,兩個人,還要管什麼見鬼的寂寞?」
「事情是,一個人的夜晚也不會讓我感到寂寞,帕瑞克。而我想我更偏愛獨自一人。」
康姆用低沉的聲音說著傷人的話語,「也許是時候該找其他的人來陪你了。」
伊尼舍林島上沒有人懷疑過康姆與帕瑞克有著不容於世的關係。不僅僅是出於夜色的庇護,更因為那寥寥無幾的次數。
性慾從不主宰康姆的人生,它貨真價實地存在,卻從不重要。康姆總想讓帕瑞克明白,但始終沒有一個很好的時機讓他說出口。
帕瑞克沉默了一下,難為情又憂傷地問,「康姆,你是不是性冷淡了?」
沉默彷如輪盤轉了個方向停留在了康姆身上一小段時間,「不,帕瑞克。我以為我已經證明了。」
帕瑞克看著康姆依然堅挺在那寬鬆布料下的下身,再憶起康姆的話語,他的胸口像是被丟了一塊大石進來,沉得疼痛。
帕瑞克像是沉默了一個世紀那般長久,最終開口問了,「所以你不是因為吻了我,才起了這樣的反應?這麼多年下來?」
康姆無聲的回望讓帕瑞克心裏有了底,而那讓他倍感難受。
「至少我是,」他的語調輕輕的,「而我原本也希望你是。」
「康姆·多赫提,你知道嗎?這些事情,我稱做愛、你說慰藉,我都只想和你做,沒有什麼其他的該死的誰。」
在這句話之後,寂靜的氛圍讓康姆,讓低落的帕瑞克都不好受。
帕瑞克又湊了上前,抬起手想環抱住康姆的脖子,康姆卻搖搖頭,後退了一步。
「是不是你不信我說的那些?」帕瑞克問,又往前走了一步,「我可以告訴西沃恩,麥考米克女士,任何只要是你希望的人,康姆·多赫提,那帕瑞克‧蘇利文不愛女人,不愛男人,也不愛什麼我養的牲畜像是島上的孩子們愛亂謠傳的……」
他的聲音很輕,也很堅定,「一直以來,只有一個人,被放在了心上的從來都只有——」
「你是瘋了嗎?」康姆打斷了帕瑞克未完的語句,不可置信。
「我才不他媽在乎!」帕瑞克低聲哽咽著,「我不需要其他的女人,不需要其他的不親近的男人!能讓我想靠近的一直只有你,沒有其他該死的誰!而你也知道!」
康姆看著帕瑞克在原地顫抖落淚,他的心刺痛了一下。
這不是他所預計的。康姆對自己有一些規劃,而在那些規劃中,寂靜將彷如星辰降臨黑夜,那般自然地歸回他的夜晚。他將乘著月光在閃爍的明星下找出靈感,譜曲奏樂,而這些藍圖無法實現,只要帕瑞克一日待在他的身畔。
帕瑞克曾是他的重心所在之處。反之亦然。康姆從不懷疑他之於帕瑞克的生命的意義。
這個夜晚關於談話的時間,彷彿倒完沙子的沙漏,又一次以失敗告終。
也許再包容一、兩次,康姆這般放棄似地暗忖了,很罕見。讓事情得以在不那麼傷人的場合下發生。
「我知道,我知道,帕瑞克,」康姆安撫著帕瑞克。他在心裏做好決定之後,便伸出了手,將受傷的帕瑞克重新擁回了懷裏,「我也是,沒有其他該死的誰。抱歉,我說得太過了。只是你要知道,我沒有那麼強的性慾……」
康姆摩挲著那柔軟的後腦勺,察覺到那顫抖的男人將頭埋進了他的肩窩,指頭再次抓上了他腰側的衣料,啜泣聲響於他的耳廓,沾濕了他的髮絲與衣領,像是條永不乾枯的河流。
「你是有的,」帕瑞克被康姆摟在懷裏哭得一抽一抽的,抓了一把康姆意外堅硬持久的性器,他很堅持,「你甚至還沒來。」
康姆也無法再說什麼,言語在許久未洩的性器前一切都失了效力。「那我們就這麼繼續下去?」
「如果你不是性冷淡,而你確實也不是,那就在我們一貫會做愛到天明的日子裏,好好地做你該做的事。」
康姆在內心長嘆了一口氣,低下頭一顆顆地解起了帕瑞克的馬甲與襯衫的排扣。
為帕瑞克褪去衣物的時間,總是很漫長。
「也許你不該穿襯衫,帕瑞克。」康姆建議,「換成毛衣會好脱一些。」
帕瑞克抬起了那他靠在康姆肩窩許久的頭,眼下泛紅,緩緩地說,「我以前就喜歡看你這般解扣子,像是在拆什麼聖誕節的禮物一樣。」
康姆側過臉,與他交換長長的凝望,「那就感謝你準備了這麼多年的『禮物』。」他笑了。
帕瑞克看著康姆的笑容,身為那份擺放於聖誕樹下的精美禮物的人也跟著撿回了一些心情,吸了吸鼻涕,傻笑了起來。
「你聞到了紫羅蘭香水味嗎?我用了一點。」他終是想起了早上特意用的香水。
「不,帕瑞克,我沒聞到。」
「真是可惜。我覺得你會喜歡的。」
「那麼下次再多用一些。我想我是會喜歡的。」
當帕瑞克被脱得渾身光裸時,康姆將帕瑞克抱上了牆壁上的紅色木窗。
皎潔的月光將帕瑞克健康的膚色照得瑩白,在夜色中熠熠奪目。康姆無法言明現下會是屋外的月亮更吸引他,或是那被放上了窗台脆弱而潔白得透光的帕瑞克更加引人注目。
「康姆,我想你了。想你操我了。也別再像剛剛那樣冷冷地對我了,你不知道那有多傷人。」
而康姆也成全了他。
帕瑞克後仰著頭,抵著冰涼的玻璃窗,一隻修長的腿搭在窗台,另一隻搭在了康姆的肩頭。
他的後穴裏有粗胖的指關節正在進出。有時當三根手指同時插進來時,帕瑞克會感到很不好受,那彷彿比康姆漲得最大時的性器還來得粗,被填滿的感覺卻又是那般充實,那般快樂,足以讓他忘卻痛苦。
而當康姆湊近他,用那溫熱的手摩挲著他的臉龐,用那溫柔的深吻安慰他時,他又會被親得渾然忘我,纏上去勾著康姆的舌不放,好似遺忘了那他體內一處正被唇舌的主人不停地擠壓,欺負得他直落淚,性器直流水。
當帕瑞克第二次洩出來時,康姆即時用手接住了。他將那些液體抹在自己的性器上,然後拍了拍意識有些模糊的男人的臉頰,緩慢卻不容拒絕地挺進了那好幾年來承受著他的地方。
那裏滾燙而濕潤。康姆進入了一半,便擦到了帕瑞克的敏感處。
「啊……嗚……」呻吟無法自抑地冒出了口,帕瑞克劇烈地喘息著,兩條修長的腿像觸電般從康姆的肩膀、從窗台畔掉落,被康姆撈起了一條腿架在身側,讓插入的過程能更順暢也能進得更深入。
他不由自主地抱住了康姆,像隻被雨水淋濕的小狗般嗚咽著,乖順地討求著庇護。
「康姆……康姆!」帕瑞克呼喚著康姆的名字。
「我在這。」康姆摸了把帕瑞克汗濕的頭髮,沉重的呼吸聲於帕瑞克的耳畔響起,燙著了帕瑞克的耳垂,讓他蜷縮起腳指頭。
帕瑞克一絲不掛地被困於紅木窗前。他的背脊抵著被汗濕的冰冷玻璃,他的身前擁抱的是康姆溫厚的身驅。他的臀部被抬高了,隨著愈加激烈的抽插而搖晃,迎合著那向他襲來的強烈佔有。
摩擦著腸道的感覺有些酸爽,有些漲疼,還有些火辣。可捕捉了帕瑞克所有心神的卻是那他與康姆結合在了一起的事實。
他們水乳交融,契合無間。
過去、現下以及未來,想必都不會有人也不能有人比他更與康姆來得親密了。這讓帕瑞克很心滿意足與歡喜,安撫了他。
肉體相撞的聲響,液體溢出滴落窗台的聲音,帕瑞克的嗚咽聲,康姆的沉重喘息,這些都迴盪於這個寂靜的深夜裏,清晰可聞。
康姆總是向後梳得整整齊齊的髮絲,到後來也垂落了一縷。
帕瑞克喘著氣,抬起手摸了一下,然後泛起笑將它撥回了康姆的耳後,再將手滑落至下方的臉龐,湊上前吻了上去。
「嗯……嗯……」
當高潮一同到來時,帕瑞克渾身顫抖,大腿用力地夾緊康姆寬闊的腰。直至最後一滴也洩了乾淨,他才再也動不了似地趴落進了康姆的懷抱。
後來他們在屋子裏的不同角落,屋外朝著一望無盡的深黑大海的草地上翻騰了幾回。直至帕瑞克再也射不出來任何一滴,直至康姆將他的所有精液都澆灌進了帕瑞克那絞緊的身體裏,射進了那纏緊的雙腿之間,讓這個倒數的夜晚的記憶清晰地印在他的心裏。
康姆的力氣很大。所以事後帕瑞克總是心安理得地將自己全權交付給這個男人,對方能隨意抱扛著他到任何能好好歇息的地方。
今晚顯然康姆也耗光了心力。他先回了小屋,上了二樓取來了一床被褥,鋪上了客廳的地,然後將帕瑞克拖抱進了這臨時的柔軟床鋪。
「你是愛我的,是不是。」
康姆隨後也躺了上來,拍了拍帕瑞克光滑的背。
「閉上眼,然後歇息。」
帕瑞克側過身,抱住了康姆,將耳朵往對方心口的位置靠得更過去了一些。
康姆的心搏像是包圍著伊尼舍林島的海浪,尚未平息時宛若暴風雨天劇烈,平復後會變得平緩而綿長,讓他聆聽得眼皮愈來愈沉重,自在舒適地墜入夢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