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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Text

Draco从自己的牌上抬起头，扫视了一下桌子四周的面孔。灯光非常暗，只有几束漂浮着的蜡烛和一个匆忙投下的咒语光球盘旋在他们上方，在房间四壁映出长长的阴影。

“下注。”Draco喃喃地说。他轻轻一挥手，筹码就从他那个摇摇欲坠的小山堆顶部倒了下来，和底池里的其余部分一起滚到了这张毡面桌子的中央。

他看见对面那个头发灰白的魁梧女巫皱了皱眉头。一个皮肤黝黑、眼睛颜色更深的纹身男巫猛地把他自己的牌摔在桌子上，然后把椅子往后推，发出一阵刺耳的刮擦声。Draco左边的巫师在座位上动了动，姜黄色胡须下的嘴角抽搐起来，斜瞟了Draco一眼。

“那我加注五十，Monsieur Argent「1」。”蓄胡子的男人说，他的嘴咧成一个谄媚的笑容，露出一排歪歪扭扭的、被烟草污染过的牙齿。他的筹码汇进了Draco的筹码堆里。

Draco冷哼一声。McConnell实在是太业余了。他之所以会被邀请上桌，是因为他实在是太过富裕。这家伙甚至都懒得去隐藏自己的底牌。如果他的牌比完全的一坨狗屎更好的话，那么这个白痴就会笑嘻嘻地坐在椅子上，像个青春期男生一样蹦蹦跳跳。而且，对于Draco来说不幸的是，McConnell这次一路顺风顺水，打出了一手又一手令人难以置信的好牌，让他赢得了一堆几乎和Draco那堆一样高的筹码。

McConnell左边的地精咬牙切齿，用它那双圆溜溜的漆黑眼睛盯着McConnell，然后把牌面朝下放在桌子上。

“弃牌。”地精冷笑着说。

那个灰白头发的女巫简单地摇摇头，也放下手里的牌。那个有纹身的巫师已经找到了借口开溜，他来到房间某个阴暗角落里的吧台前，从水晶杯里大口喝着火焰威士忌，烟雾从他的鼻孔里袅袅升起。只剩下Draco了。

McConnell的牌一定很好，因为他几乎兴奋得浑身颤抖。但Draco手里的牌不仅仅是好，它们完美得要命。

Draco花了很多年（以及失去了相当多的金加隆）才掌握了扑克。他在一个来度假的美国麻瓜那里第一次听说了它，他们是在巴黎逗留期间认识的。在最初的游戏里，Draco相当喜欢那些赌注。因为一旦Draco明白了规则，他的同伴就会在几手牌之内输得落花流水。脱衣扑克也相当有趣，当你面对古铜肤色、肌肉发达、在牛仔裤里动不动就脱下内裤的对手时。但Draco也会争辩道，在他成功做到比出门的时候带着更多钱回家时，这件事情甚至会更令人享受。

在阿姆斯特丹时，Draco发现这个游戏在恶棍和那些渴望几加隆的罪犯之中相当流行。那些最棒的赌局仅限受邀者参加，因为早在Draco发现自己也坐上牌桌的几十年前，巫师政府就已经下令禁止高获利赌博。魔法部以及他们在欧洲和美国的同僚不喜欢那些不自行谋生的人，也不喜欢那些选择不上报奖金或不纳税的人。不管怎样，Draco凭借自己的本事在欧洲和美国的十几张牌桌上占据了一个席位。通常的住宿条件并不令人满意，而且还会有点破旧，但金钱让这一切都值得。

为了这次特别的赌局，Draco回到了伦敦。平时他会避开英国，尽管有时候他也会悄悄经过。他从来不会多留，只会带着他的战利品偷偷溜回巴黎，或者溜回阿姆斯特丹、罗马、柏林和拉斯维加斯，无论是哪个在本周内被他称之为家的旅馆。

除了一杯好茶之外，Draco真的没有任何理由回到英国。战后，他学校里几乎所有的朋友都逃离了这个国家，其中大多数人来到了欧洲大陆或是美国。在霍格沃茨之战过后的一两年里，他偶尔会收到他们的来信。但是，当Draco的手续办完且可以离开英国之后，他就改了名字，再也没有回头看过。哪怕到现在，十年过去，在这个距离国王十字车站仅仅几英里的黑暗地下室中，Draco仍然感觉自己和这座曾经他曾经视为家的岛屿没有任何关联。他现在不一样了。他叫Jacques Argent，是一位独立且富有的法国企业家，有一些不正当的交往，还有一场扑克游戏要赢。

Draco最后看了一眼手里的四张J，手指一动，又把一些筹码扔到牌桌中央。

“我跟你的，五十，McConnell。”Draco宣布，“现在给我看一下你的牌，这样我就可以拿着钱走人。”

在纸牌从McConnell粗红的手指上掉落之前，通往这间地下室的沉重铁门被飞快地打开。它重重地撞在石墙上，三个身穿猩红色连帽长袍的傲罗举着魔杖涌入。在傲罗们设下反幻影移形的屏障之前，那个地精打个响指就消失不见了，然后Draco听到其中一个人大声咒骂起来。一条银色的丝缕从一个傲罗的魔杖中射出，缠住McConnell的腿和胳膊，把他捆了起来，然后他被摔到地板上，发出一声闷响和一句咕哝。在听到那个女巫尖叫起来的同时，Draco也被甩到墙上，他的脸重重地碰到冰冷的混凝土，手臂被痛苦地锁到背后。他身后传来一阵扭打和玻璃破碎的声响，紧接着是一阵嘈杂的碰撞声。Draco想象着是吧台附近那个半醉的巫师把那瓶火焰威士忌扔向傲罗们，然后却被无声地石化了，导致他沉重地摔在吧台的推车上。

“操！”Draco咆哮起来，“McConnell，你这个混蛋，你的牌是什么？我赢了吗？”

Draco感觉到又一股强大的魔力把他再次狠狠撞回墙上。Draco的眼前一阵眩晕，嘴里充斥着血腥味。一个傲罗走了过来，Draco对着他厚重的靴子吐了一口血，溅得黑色的皮革靴面一片鲜红。

“请原谅，傲罗先生，你能不能给我读一下桌上的牌，然后告诉我是不是我赢了？我在这上面可是投了一大笔钱呢，”Draco拉长调子说。这已经不是他第一次被一些吹牛大王来回折腾了，这些人总想尝试用一些不必要的武力证明自己。

“闭嘴，Malfoy。”

Draco僵住了，一下子沉进谷底。他知道这个声音。他对这个声音太熟悉了，可以从一百个人中准确地分辨出它的音色。当男人拉下兜帽，露出一头乌黑的头发和一双戴着圆框黑眼镜的翠绿色眼睛时，Draco皱起眉头。

“被降职到风化组了，Potter？”Draco试图用自己惯用的轻率语气说话，但听起来有些软弱无力，甚至在他自己耳中也是如此。

“我让你别说话了，Malfoy。”Potter平淡地回答。

Draco感觉把他抵在墙上的魔力稍微放松了一些，只是把他转了一圈，然后他的背部猛地撞在墙上，脑袋发出一声脆响。他的视线变得模糊不清，他飞快地眨着眼睛，想让它变得清晰。Potter走近一些，上下打量着Draco，目光落在Draco脸上。

“你在流血。”Potter说，用魔杖指着Draco的口腔。

“哦？是，对，当你把脸往墙上撞的时候，它就会变成这样，Potter。”Draco假笑起来，挑逗地舔掉上嘴唇的血迹。

Potter依旧面无表情，转过身大步朝着门口走去。

“Watts，把他们带回魔法部。我们在那里见。”Potter对另一个傲罗命令道，那是一个沙金色头发、鼻梁上点缀着雀斑的年轻人。

“是，长官。”Watts回复道。

Watts用魔杖指着Draco，而Draco感觉魔法幻化出的拉力将自己拉向门口。Draco一边扭头朝牌桌看去，一边尝试不让自己跌倒。

“请原谅我，Watts，是不是？你能行行好给我读一下桌子上的牌吗？”

Watts用力地推了Draco一把，但第三名傲罗走近了牌桌，那是一个高挑的女人，剪着利落的深色短发，她用食指翻开了McConnell座位前的牌，露出两张Q和三张7.

“满堂红「2」。”她宣布道。

“哈！”Draco得意洋洋地喊道，“我打败你了！你欠我六百加隆，你这个谄媚的爱尔兰乡巴佬！”

McConnell用力拉紧了身上的束缚；他愤怒的话语被嘴里的魔法封口布堵住了。

“无声无息！”

Watts的沉默咒就像是Draco口腔里的棉团，但他还是笑了起来。只要他们一释放他，他就会确保McConnell偿还他的债务。Draco不会仅仅因为Potter需要秀自己的权威肌肉就浪费那四张同点的牌的。那六百加隆是他的，光明正大。

****

Draco扭了扭手腕，抚摸被牢不可破的手铐铐在这张摇晃的金属椅子扶手上的娇嫩皮肤。他在座位上挪挪身子，朝这间简朴的审讯室门口看了一眼，他已经在这里坐了将近两个小时。

一切都是错的。在最坏的情况下，Draco的罪行也是轻微的。他觉得不过是一次严厉的谈话和罚款，也许有令人尴尬的搜身检查，但也不是这样。不是在一个阴郁的牢房里坐一夜，然后被留在一间审讯室里，冻得屁滚尿流，而他提出要和律师飞路通话的要求，即使没有被完全回绝，也被搁置了。

如果逮捕他的傲罗不是Potter，他也许能毫发无伤地逃脱，但他没有办法在Potter的铁腕开出一条路来。这个混蛋可能会想尽办法给Draco制造麻烦。

仿佛被施了飞来咒一般，Draco听到走廊里传来断断续续的脚步声。门打开了，首席傲罗Gawain Robards大步走了进来，身侧是神情冷漠的Harry Potter。

Robards把一本厚厚的文件夹丢到他们中间的桌子上，然后坐进Draco对面的椅子。Potter依然沉着脸站在那里，他漆黑的眉毛压低在眼睛上方，双臂交叉在胸前。

“Malfoy先生，魔法法律执行司非常严肃地看待非法赌博。”

Draco翻了个白眼：“我理解了。你也打算无视McConnell那个蠢货的份吗？更不用说Swindell了，Merlin知道她有前科。还是我只是特别走运才？”

Robards打开他面前的文件夹，没有理会Draco的问题：“你的犯罪记录可真不少，Malfoy。诈骗、盗窃、未经允许使用复方汤剂，冒充一个官员…”

Draco哼了一声：“嗯是的，那些美国人一点都不觉得这很有趣。”

“你的名字被列在整个欧洲大陆的多条幻影移形和门钥匙禁令上。我不清楚你是如何在不被发现的情况下进入英国的。但我向你保证，我不会让你一离开这里就逃之夭夭。”

“这些都有点超出了你的管辖范围，你不觉得吗？”

“从技术层面来看，是的。”Robards阐明，“但赌博不是。”

“哦拜托，”Draco冷笑着回答，“即使对于一个部门的玩笑来说，这也有点牵强。”

Potter下巴上的肌肉动了动，但Robards继续开口。

“根据Bernard Boxley三世颁布的1824年反赌博法令，你的屡次违规将导致你的旅行权利被暂时终止。你必须在英国停留六十天，即刻生效。”

“什么？！”Draco气急败坏地说。

Robards合上文件夹，发出带着打断意味的啪的一声，这暗示他无意重复自己所说的话：“你希望是阿兹卡班吗？”

“阿兹卡班？那只是个纸牌游戏，看在Merlin的份上。”

“注意你的语气，食死徒。”

Draco压抑着自己愤怒的咆哮。

“对被指控的战犯而言，这刑罚已经相当宽松了。”Robards解释道，嘴角轻蔑地翘起。

Potter的目光扫向了Robards，他的神情莫名其妙变得暴躁起来，但Draco没有时间去理会Potter的喜怒无常。他的自由正在受到威胁，仅仅是因为一场纸牌游戏和一些加隆。

“那接下来的两个月里我应该要做些什么呢？”Draco啐了一口。

“你用你的时间做什么是你自己的事，”Robards说，“只要你不惹麻烦，不违反任何法律，那么服刑期满后你就可以自由地做你自己的事了。当然，你会被要求接受傲罗假释官的定期检查，届时你的魔杖会被施下揭示咒，以确保你的行为不超出刑罚规定的界限。”

啊，就是这样，Draco所想的抓捕。他们会像一群嗜血的狐媚子一样在他头上盘旋，等待Draco犯下任何一个错误——这足以成为把他永远监禁起来的借口。无论如何，这就是他们这些人想要的。也许除了Potter，毕竟Potter的证词是Draco在战后审判之后被释放的唯一原因。

但Robards还没说完：“傲罗Potter将担任你的假释官。”

Potter的双臂从胸前放了下来，双手握成拳头。从他身上蔓延出了紧绷的气氛，Draco几乎可以从空气中尝出来——一种狂躁的魔法发出的噼啪声，这让他脖子后面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你在开玩笑吧。”Draco震惊地笑了一声。

“你觉得这有什么好笑的吗，Malfoy？”Robards的语气很温和，但他的表情却很尖锐，充满了厌恶。

“你让Harry Potter做看管犯人的活？原谅我，先生，但是，是的，我觉得很好笑。”

Potter斜瞥了他一眼，嘴角抿成冰冷的一条线。

“我毫不怀疑Potter会把这份工作做得更好。”

“但这有点像用爆炸咒对付一只花园里的蜘蛛，不过随你怎么说。那么，我现在应当去哪里呢？”

“与我无关。”Robards收起桌上的文件夹，站起身——一种明显的不屑一顾。

“我就被指望在接下来的两个月里在街上漫无目的地闲逛吗？Merlin，这好像你想让我搞砸一样。”

Robards的脸上开始出现可爱的紫色阴翳：“你当然可以去找一个能容忍你度过这段时间的人。自己想办法。你可以从证物那里拿走你的魔杖和私人用品。傲罗Potter会护送你。”

随着Potter魔杖的轻轻一抖，Draco手腕上的手铐就随着金属的叮当响声松开了。他小心翼翼地揉着自己的手腕。

Potter站在门口，一只手按在门把手处，而Draco缓慢地站起身来，朝Robards戏剧性地鞠了一躬，并确保自己在走出审讯室时髋部有了一次额外的摆动。

Potter并没有说话，只是快步走到证物窗口前，紧绷的情绪和魔力波动仍然像静电一样在他周围噼啪作响。在没有Potter那双令人不安的翠绿眼睛注视的情况下，Draco趁机把他看了个够。

Potter比Draco记忆里的样子要长高了，但还是比Draco矮了些许英寸，多谢Merlin。他不想让Potter笼罩在他上空。但Potter无疑要比Draco更强壮、肩膀和脊背更宽，如果他的长袍肩缝处能说明什么的话。他的头发还是乱糟糟的，但看起来比小时候更机灵了，也不再那么凌乱马虎。还更性感了一些，而这是一个相当令人担忧的想法。

证物台后一个看起来脾气暴躁的女巫拉开抽屉，取出Draco的钱包和麻瓜手机，放在柜台上。Draco抓住它们，把它们塞进口袋里。如果Potter注意到了这个麻瓜制品的话，他也没有任何表态。

然后，她从墙上的一个钉子上取下一个沉甸甸的钥匙串，摸索了一会之后，选择了一把长长的银色万能钥匙。她把钥匙插进几百个小盒子中的一个锁孔里，这些盒子都有自己的编号和不同形状的钥匙孔。然后她从盒子里取出Draco的魔杖，递给Potter。

Potter把魔杖握在手里，然后递向Draco。这是一个令人有点不适的隐私举动，但这也不是Potter第一次对他的魔杖动手动脚。当然，Draco的上一根魔杖仍然埋在神秘事务司的某个角落。他们并不会把杀死黑魔王的魔杖还给一个十八岁的战犯。不管怎样，他的新魔杖效果也不错，谢天谢地。

“坐。”Potter指着证物柜旁边的一把椅子命令道。

Draco照做了，不过他很从容。他可不想让Potter产生这样的想法，觉得自己可以像某种穿制服的猩猩那样对Draco指手画脚，咕哝着单字的指令。

Potter走到Draco面前，把魔杖抵在Draco额头的中央，也就是眉心处。Draco倾身向前，透过眼睫毛看着Potter。

“这是一个追踪咒，这样如果你离开伦敦的话，我们就会知道。它会有点刺痛。”Potter解释道。

“有什么手段尽管使出来吧，Potter。”Draco眨眨眼。

Potter的目光从他的杖尖处移开，与Draco的目光相对，然后他眯起眼睛。

当感觉到Potter的咒语带来的刺激感贴近他的皮肤时，Draco发出了嘶嘶声。他甚至没有听到Potter念出咒语，这让Draco有点不安。如果Potter只是像这样就能施展无声咒，那么难怪Robards对他没有好脸色。

“这也意味着，如果你缺席我们之间的会面，我就能找到你。”Potter说。

“那么，我想告诉你我最后会住在哪里也是没用的了？”

Potter摇摇他那乱糟糟的头发。

“我会收到任何预警吗？或者我应该担心在我忙得不可开交的时候Harry Potter会凭空出现？”Draco询问道，话语里满含暗示的意味。

Potter的脸立刻红了，而且这非常迷人。

“你会通过猫头鹰得到一个预约的时间。”

Draco向前倾身，把手肘撑在膝盖上：“那么，你到底对那个混蛋Robards干了什么才会得到这种任务？”

Potter的脸涨得更红，而且他的下巴绷紧。这是一个敏感的话题，Draco注意到了。

“你凭什么认为我没有要求得到它呢？”

Draco甚至没有试图忍住自己的笑声：“哦，得了吧。你什么时候要求过和我待在一起？”

“也许你应该认为自己很幸运，因为你得到的是我，而不是其他人。”Potter说。

“我认为我们对‘幸运’这个词的含义有着非常不同的理解。”

“我的意思是，我可能是这里少数几个不会趁着这个机会让你的生活变成地狱的傲罗之一。”

Draco讥讽地说：“Potter，你只是活着就让我的生活变成地狱了。”

Potter翻了个白眼：“真好，Malfoy。真不错。你可以走了，顺便说一句。”

“太棒了。到时候见，Potter。”

“是。”Potter说，听起来很无奈，“你会的。还有Malfoy，别做任何愚蠢的事，好吗？”

Draco只是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后走出魔法法律执行司，来到魔法部的中庭，然后从前门离开。

他在人行道上犹豫不决，不知道接下来要去哪里。

庄园已经不在了，在Lucius被定罪之后，它立刻被威森加摩收缴并拆除。老Malfoy在阿兹卡班的永久牢房里似乎用不着它。而Draco在庄园里度过的最后几周也是一类崭新的恐怖，他再也不想重温这段回忆。幽灵在大厅里徘徊，整夜嘶叫。Draco一想到这个就不寒而栗。Narcissa带着她受伤的尊严逃到了法国。她依旧会定期去监狱探望她的丈夫，尽管Draco已经很多年没有去过了。那个地方让他心惊胆战，而且看到Lucius逐渐变成一个人类躯壳，这让Draco的胃一阵翻腾。不过，他依旧会去看望他的母亲。她在法国里维埃拉的豪华公寓是Draco在狂欢之后最中意的用于放松的地方。

不幸的是，Draco的选择所剩无几了。Pansy住在城里。天呐，他已经很久没有见过她了。但一想到要住在她和Lovegood合租的公寓里，就有点令人恶心。这不是因为要在沙发上睡觉，他才不想去的。在过去的几年里，他已经做过很多次了。不，他无法忍受的是她们之间黏黏糊糊、令人作呕的爱情。分开的时候，她们都还正常，但她们用整天进行的湿漉漉的深情对视让Draco难以忍受。

Greg已经结婚，然后搬去了柏林。上次Draco在城里的时候，他们一起吃了晚饭。Nott不行。Theo有点棘手，自从上次Draco在城里闹了一阵，喝多了精灵酿的葡萄酒，然后在Nott来得及感谢这次上床之前就离开之后。只剩下一个选择。

Draco掏出手机，在一阵小小的迟疑之后，找到了他想要的号码。他深吸一口气，按下了呼叫按钮。

“你好？”

“Blaise！我有好消息！我在城里，而且我要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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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arry摔上自己办公室的门，用的力气足以让墙壁震动起来，他希望Robards在走廊尽头也能感觉到。他靠在门上，用一只手粗暴地挠着头发。

该死的Robards。该死的Malfoy。

这本应是一次例行搜查。McConnell是个卑鄙小人，但他向司里供出了足够多的低级骗子和黑帮朋党，所以Harry学会了容忍他。他向Harry承诺会带来一个名叫Argent的狡猾的法国人，这个人仅凭着一个大钱包和一双巧手就骗遍了欧洲和美洲。当Harry看到目标的一头浅金发和那熟悉的讥嘲时，他差点把魔杖掉了——即使过了这么多年，那种神态依然会让Harry的心情纠结不安。他的缴械咒附带的力量纯属意外。Harry这些天来倾向于认为自己可以控制自己的魔力，但有时他的魔法还是会失控。他认为Draco Malfoy是一种可预见的会导致魔法爆发的导火索。

现在，在接下来的两个月里，Harry都要忍受这个混蛋的折磨，以及Harry确信Robards是故意的。

“盯着他，”当他们走向审讯室时Robards说道，“只要一个小错误，我们就把那个哭哭啼啼的小食死徒扔回阿兹卡班和其他人一起。也许那样你最后就会得到你一直在申请的晋升机会了，Potter。”

Harry死死地咬着牙，他没有咬碎任何一颗臼齿真是奇迹。即使Harry逮到了Malfoy和一打正在献祭婴儿的、脸上还纹着“我心伏地魔”的准食死徒，只要Robards还坐在首席傲罗的办公桌后面，Harry就依然不会获得任何升职的机会。

Harry把头朝门撞去。才一点半，他已经需要来一杯了。感谢Merlin今晚是酒吧之夜。

****

六点整，Harry脱下傲罗长袍，幻影移形来到破釜酒吧。他的朋友们已经在那里了。当看到他们围坐在常用的那张桌边时，Harry的怒气稍微消解了一些。

Hermione啜着一杯霞多丽白葡萄酒，和Neville聊着天。Neville是霍格沃茨的草药学助理教授，这段时间回家过暑假。Ron坐在她身边，一只手搂住她的肩膀，因为Seamus说的话哈哈大笑起来。Dean在拨弄他那部翻盖手机的按键，可能是想给他的麻瓜女朋友发短信，但是没成功（他们告诉过他，在魔法世界里手机无法正常工作，但Dean上瘾了）。Luna坐在桌子的尾端，给Pansy Parkinson发亮的黑发上编上了一条红丝带，Parkinson对此非常满意。

Luna首先看到了Harry，朝他挥了挥手。Harry吵闹地从旁边的桌边拖来一把椅子，坐到Ron身边，拿起Ron已经喝了一半的拉格啤酒，一饮而尽。

“喂！”Ron抗议起来，想把它夺走，但是已经太迟了。

Harry把空酒杯重重放到桌上：“反正你一听我今天的遭遇，就会把它给我的。”

每个人都转向Harry。他在魔法法律执行司风纪组的工作故事已经成为他们集体中的传奇。当Harry讲述自己抓获的非法魔药贩子、媚娃卖淫团伙和独角兽交易时，原本只是下班后朋友间的一种休闲聚会就会变得生动起来。这类野蛮的角色总是能给大家带来乐趣，即使Harry觉得他自己有点浪费时间去追逐社会渣滓和落魄潦倒的小罪犯，而不是去抓捕真正的黑巫师。

“猜猜我昨晚逮捕了谁。”当大家靠得更近时，Harry低声说。Harry朝着吧台那边的Hannah Abbot示意自己也要来一杯：“不，说真的。我想让你们试着猜猜看。”

“又是古怪姐妹组合的Niels Nithercott？”Dean满怀希望地说，一时忘却了手里的手机。

“不对。”

“那个装着假腿的复方汤剂小贩？”Neville猜测道。

Harry摇摇头。

“养龙人？”

“黑市美人鱼尾巴偷猎者？”

“不是这次。”Harry说。

“得了吧Harry，你得把范围缩小一点。是某位名人吗？”Ron说。

Harry晃晃脑袋：“对，算是吧。但不像是一个知名人物。我给你们一个提示。这是我们都认识的一个人。学校里面的。”

“Marcus Flint？我听说他因为在普德米尔联队的比赛里坐庄而惹上了麻烦。”Hannah一边猜测，一边放下Harry常喝的火焰威士忌，靠在Neville的椅背上。

“不，但你越来越接近了。”

“McGonagall？”Seamus喊道。

“不是！多谢Merlin不是。认真的吗，Seamus？”

“别告诉我那又是George。”Ron叹了口气。

“不，绝对不是。”

“这真荒唐！告诉我们吧，Harry！”Hermione说，举起了双手。

Harry放下了自己的饮料：“Draco·去他的·Malfoy。”

所有人都往后靠去，睁大眼睛——除了Parkinson，她的身体僵住了，修得尖尖的眉毛皱成一团。

“他在这里？在英国？”Ron提问。

“嗯。在一次非法扑克游戏中抓到了他。”

“嘘，Harry！这应该是保密的。”Hermione斥责道，Harry感觉到她加固了在他们附近的隐私咒的气泡，就像一道城墙。

“他们会怎么做，Mione。”Ron翻了翻白眼，“炒了Harry？”

“上帝保佑。”Harry在杯子里咕哝道。

“他还在这里吗？”Parkinson问道，她的声音又尖又细，但表情很难懂。

“对，他要被禁足到七月底。”

“对于一个如此轻微的违规行为，这似乎是一个相当严厉的惩罚。”Hermione皱起眉头，若有所思。

“并不是说笑，”Harry表示同意，“如果这还不够的话，Robards还指派我做他的看管人。”

Ron同情地呻吟起来：“从侮辱到创伤。运气不好，伙计。”

他们都低声表示赞同，而Harry怀着同感又喝了一杯威士忌。

聊天主题转换成了轻松的话题，比如Luna和Pansy准备去亚速尔群岛旅游、Dean发现麻瓜电视机的神奇魅力，以及Weasley魔法把戏坊即将推出的新系列——初恋迷醉泡沫。

不久之后，Ginny轻快地走了进来，她的脸颊因为连续几周在威尔士海岸的魁地奇训练而变得粉红，红发从她头顶凌乱的扎起处垂下几缕，粘在她缀着雀斑的额头上。

“抱歉我迟到了，”她气喘吁吁地说，“门钥匙延误了。很高兴看到你们没有费心等我。”

Hannah给她拿来一品脱啤酒，在回到吧台之前给了她一个单手拥抱以示欢迎。

Ginny长长地喝了一大口，直到喝光一半才重新回神。

“Merlin，Weasley。你竟然能在手指上那个东西的重量下举起一杯酒，这真是一个奇迹。”Parkinson假笑着说。

Ginny咯咯笑起来，伸出左手，晃动着无名指，上面那颗巨大的钻石闪闪发光。“是有点可笑，对不对？当阳光正好照到我的扫帚上时，我差点就从上面摔下来了。这鬼东西差点让我失明。”

“看起来Ian想要确保每个人都能从看台上看到它。”Dean说。

“哎呀，你从法国都能看到那东西。”Ron叫道。

Ginny一拳打在她哥哥的肩膀上，然后在Harry旁边坐了下来。

“呜！它也很锋利！”Ron呜咽起来，揉着自己的肩膀，而Hermione则翻了个白眼。

对话还在他们之中进行。当Ginny靠过来，把下巴放在他肩膀上时，Harry正因为那杯火焰威士忌而感到浑身发蒙且温暖。

“Harry，我能和你说句话吗？”

“当然。”

她转过身，把战靴搭到他椅子下，双手交叉放在她的大腿上：“现在，Harry，我明白你因为我要结婚这件事而感到伤心欲绝。”

Harry翻了个白眼，咧嘴一笑：“完全失去了理智，我每晚都哭着入睡。”

她居高临下地拍了他的肩膀：“所以，作为安慰，Ian和我同意让你做我的伴娘。”

Harry被一口威士忌呛住了：“你不能让我穿上裙子的，Gin。不会再有了。”

“真可惜，你的腿这么好看。”她噘起嘴，“好吧，那穿一套西装就够了。”

Harry靠在自己的椅背上：“你是认真的吗？”

“我当然是认真的，Harry。你几乎是我最亲密的朋友。”

“不过有点奇怪，不是吗？当你和别人结婚的时候，让你的前任站在你身边？这并不完全正常。”

尽管Harry和Ginny在战争结束两年后就分手了，但他们仍然保持着密切关系。他们曾经试图让那段感情延续下去，但随着时间的推移，他们之间曾经像火焰一样燃烧的悸动逐渐变成了某种更柔和、更舒适的关系。当Ginny和他分手时，Harry几乎感觉解脱，因为他不再感觉有压力，为了达到Weasley夫妇对唯一的女儿的丈夫的高要求，也摆脱了媒体的持续追踪。当然，Harry也怀念她。Ginny是个很好的伙伴，她那无穷无尽、决心强烈的能量总能让一个房间充满活力。但是在Ginny离开之后，Harry的内心发生了一些变化。为了不辜负公众对巫师界黄金男孩的期待，他多年以来一直忽视和推走某种感情，而它拒绝被继续埋葬。他仍然保守这个秘密，时刻保持警惕。Harry甚至无法确定，如果他的朋友们发现他不仅睡男人还睡女人，他们是否还会如此热情。

Ginny耸耸肩膀：“我什么时候做过别人认为正常的事情了？无论如何，它都会被高估。”

“你确定吗，Gin？你不想去问问别人吗？除了我，你还有其他一大堆朋友。”

“我不想让一些会窃笑的傻瓜弄脏我的裙子，Harry。我需要有人在我恐惧的时候握住我的手，在妈妈不可避免地试图掌控全局时让她远离我。我要的是你。去他妈的其他人。你就是我想要的在那里陪着我的人，而且我不接受拒绝。”

有什么坚固的东西卡在Harry的喉咙里。

“好吧，”他呛着说，“如果这真的是你想要的的话”

“这就是。现在，打起精神。如果我哥哥抓到你悲伤成那样，他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的。Merlin，Harry，你在婚礼上感情用事得令人尴尬。”

而Harry对此无法反驳。

夜渐渐深了，最后大家都陆陆续续离开。Ginny在回霍利黑德训练之前，先回了陋居和父母共度周末。Dean去了某个麻瓜俱乐部见他的女朋友。而Pansy和Luna在几个小时前就已经消失不见了，连一句再见都没有说，像往常一样泡在她们奇怪的爱河之中。

桌边只剩下Ron和Hermione，还有Harry。Hermione的头倚在Ron的肩上，而Harry让自己沉浸在和他们待在一起的安宁之中。有时候他真希望自己可以永远活在这一刻。他害怕必须回到格里莫广场的想法，那个有阴冷的走廊和态度轻蔑的纯血种肖像的地方。

孤独是最可怕之处——震耳欲聋的死寂和孤单似乎从格里莫广场十二号的墙壁里渗进了他的皮肤。不管他用多少噪音来填补它，不管他在壁炉里生了多少火，不管外面的阳光如何刺眼。Harry总是会觉得寒冷且痛苦。

事实上，Harry的人生中很少有不被这种折磨侵蚀的角落。虽然这和战时前几年在他心中弥漫的恐惧完全不同，也比不上随后那几个月媒体的大肆渲染。不，这完全不一样。这是一种缓慢的、潜移默化的恐慌之情，在几年的时间里逐渐现出形状——他的身体里有一个泥浆般、令人作呕的空洞，只有当他在黑暗中独自一人时，它才会发痛。

他尝试过补满它。他让朋友们在他家过夜，试图和Ginny和好，尽管他们在一起时都很折磨。他到处约会，带了很多女孩回家，不久之后，又带了很多男孩。但它总是会重演。即使他身边躺着一个人，这种感觉也一直存在，吞噬着他。他想知道自己是否最终会消失得无影无踪。

仿佛察觉到了他的悲伤，如同一场即将来临的暴风雨，Hermione握住Harry的手。

“今晚想住我们家吗？”她问道。

Harry感到如释重负，一阵温暖充斥了他。

“我不想麻烦你的，”Harry虚弱地辩解道，尽管他知道这没有意义。

”噢，Harry，你从来都不是个麻烦。你知道的。”

“对啊，老兄。”Ron插嘴道，“我们喜欢有你在身边。而且当你过来的时候，Mione总会做烤饼当早餐。”

“那么你只是利用我来吃早餐了？”Harry说，笑容又回来了，尽管它变得更微小。

“那肯定。”Ron承认道。

他们让Hermione来幻影移形，因为她喝得最少，而且只需要跳两次就能成功。一踩到坚实的地面，Harry就深吸一口发咸的空气，他感觉到胃里的绞痛缓解了许多。

在他们结婚一年之后，Ron和Hermione在海边买了一座小屋，而Harry从来没像这样爱过一个家。它甚至胜过了陋居，虽然他永远不会向Weasley夫人承认这一点。

这间小屋杂乱而舒适，家具很松软，上面堆满了书籍、镶着相框的亲朋好友合照和Ron和George正在为店里测试的小玩意和小摆设。

Harry叹了口气，沉进那张公认属于他的扶手椅里，Hermione则去泡茶。Ron坐在Harry对面的沙发上，解开靴子的鞋带，砰的一声把它们扔到地上，然后伸展长腿，把脚搭在茶几上。

“那么，你还要多久得再见一次Malfoy？”他问。

Harry呻吟起来，用一只手弄乱自己的头发：“我不清楚。下周吧。”

“我愿意贡献出我的左边蛋蛋看你逮到他。你有没有打断他的鼻子或是别的什么？”

“可能把他的嘴唇弄破了一点。”Harry暗自笑着。

“这太野蛮了，Harry。而且你应该更清楚的。”Hermione责备道。她把一杯甘菊茶放到Harry身边，自己坐进Ron身侧的沙发。

“那是个意外。”Harry承认，“我又没料到会是他。我失去了控制。”

Hermione对着她冒着蒸汽的马克杯皱起眉：“这可不像你。这么多年来，你的魔法一直在你控制之下。”

“真的吗，Mione？那是Malfoy。Harry在他身边时总是不太对劲。”Ron朝Harry傻笑着说。

“我能听到你说什么，你知道的。”Harry抱怨道。

“你今天把他的档案看了几遍，Harry？说实话，”Ron歪着头说，他抬起右眉，暗示他知道这已经超过了完全必要的次数。

Harry皱了皱眉。这是他的工作。他需要明确自己要抱什么预期，尤其是他现在是那个负责Malfoy假释的傲罗。好吧，或许他花在Draco Malfoy和他的化名Jacques Argent上的时间比他用在另一个轻罪犯身上的是要多一些。但也没有特别多，真的。没有任何迹象表明Malfoy在从事什么特别邪恶的事情。当然，也没有什么能让他被关进阿兹卡班。但Harry还是很好奇，他忍不住。

麻瓜档案里有几张Malfoy高傲而衣着端庄的被捕大头照，也许Harry在这些照片上流连了一会。他曾因非法使用魔药而被通缉，也曾因携带违禁物品跨越魔法边界而被投诉，但无论Harry如何深挖，Malfoy的犯罪历史中都没有真正称得上黑暗的东西。毫无疑问，Robards会失望的。

“哈，我就知道。”Ron叫起来，而Harry的眉毛皱得更厉害了。

“我不喜欢这样，Harry。Robards就不能安排别人吗？其他人呢？”Hermione问道。

Harry耸耸肩：“可能有吧，但他最想罚的是我。”

“是的，但这实际上是虐待狂的行径。他难道不知道你们俩在学校里是什么样吗？”Ron补充道。

“我不清楚，”Harry说，“但你知道的，自从英格尔斯惨败之后，他就喜欢把一堆烂案子丢给我。”

Ron和Hermione不约而同地瑟缩了一下。

“那不是你的错，Harry，”Hermione轻柔地说，“你知道的，对吧？”

“对，”Harry叹了口气，“我们已经讨论过这件事一百次了，Hermione。我知道。”

他也确实明白，尽管这并没有阻止那些噩梦——看到那两个孩子被鲜血淋漓的光晕笼罩。但他没有和Ron与Hermione提过这件事。他们不需要再为他多担心了。

整个案件就是一次严重的失误。他知道他应该等待，理应呼叫支援，即使这也不会改变事情的结果或者救下那些男孩。当时他认为他可以自己处理好这件事，毕竟这是他的案子，而那个食死徒团伙也在专门针对他。召集他的队员会把每个人置于危险之中，而且Robards当时几乎已经把Harry的后备资源削减为零，只剩他一个骨干成员在值夜班。当Harry接到消息，那个几周以来一直在向Harry发送神秘威胁的新食死徒组织已经劫持了人质时，Harry并没有多想。他直接幻影移形，在紧要关头出现了，正如那群人希望的那样。这是一个陷阱。他设法放倒了差不多十个人，但那些人质早已死去——每个人的头部都被致命的粉碎咒击中。Harry在一间密室里找到了人质。他们仅仅十二岁。只是几个麻瓜出身的孩子，他们收到的霍格沃茨来信都被诅咒所追踪。

这是一场公关灾难。Robards早就看Harry不顺眼，认为Harry让自己首席傲罗的职位岌岌可危。他把整件事都归咎于Harry，让Harry降职到风化组，并不是解雇Harry，而是让Harry一直受他的控制，直到Harry自己辞职或是突然崩溃。但Harry并不想让他得逞。

Ron还在的时候，情况要好得多。他们在傲罗训练中表现出色，有Ron在身边时，Harry觉得他们可以征服世界。但只办了两个案子，Ron就认输了。

“我再也办不到了。”在一个夜晚，他喝掉一品脱啤酒之后就倒了下来，眼神呆滞，眼眶红肿。他告诉Harry。“我只是不想继续战斗了。”

他和George一起在Weasley魔法把戏坊工作，从此再也没有回头。Harry为他感到高兴。真的，他确实如此。但Harry想念他最好的伙伴，想念他曾经计划好的未来，在它在他身边彻底分崩离析之前。

“你明白的，”Hermione试探地开口，“你不必留在那里。你不必让Robards永远压榨你。”

“我还能做些什么呢，Hermione？而且，Merlin知道我很擅长这个。”Harry说，尽管他们都知道他的意思是，我不知道该怎么做别的事情。

“你可以随时来我的PUFF工作。你确实拥有它。”

Hermione管理着一个叫“和平与团结共创美好未来”（Peace and Unity for a Fruitful Future）的伞状联盟组织，它涵盖了她在战争结束后帮助Harry开设的一系列慈善机构。当然，她在这方面非常出色。虽然Harry很乐意尽自己所能提供帮助，但那些日常运转完全超出了他的能力范围。

“我只是一个有名字的金库。”Harry说，“而且不管怎样，我在所有的筹款和闲聊上都很垃圾。”

“太对了。”Ron咧嘴一笑表示同意，“还记得那次Harry试图从Dalton夫人那里得到捐助，而她以为Harry的目标其实是她吗？”

Harry打了个寒战：“她想把她的内裤放进我的口袋里。”

“Harry，她已经八十五岁了！我还是不明白你怎么会做得那么差。”Hermione指责道。

“是啊，”Ron说，“也许我们最好让Harry留在PUFF的幕后。偶尔带他到处转转，让他朝老奶奶们挥挥手，在他伤透所有老奶奶的心且让你失去经济援助之前，把他送回家去。”

他们都笑了起来。

“好的，那就不去PUFF。我们只是希望你快乐，Harry。”Hermione带着温柔的微笑说。

“我明白。没关系的，我很好。别太担心我了。”Harry回答道。

“她就是这样的人，Harry。”Ron说，拍拍Harry的膝盖。

他们都喝完了茶，Hermione给Harry拿了一条毯子和一个枕头，像往常一样给Harry在沙发上铺了一条新床单。

Harry接受了Ron热情洋溢的拥抱和Hermione落在额头上的一个吻，然后躺下准备睡觉。

在这里，噩梦并不会困住他。这里的海边空气、柔软的靠垫，以及知道自己是安全的、被爱着的一种舒适感，驱走了他心中的黑暗，哪怕只是暂时的。

他明白他的朋友们都很担心他——不仅仅是Ron和Hermione，还有Ginny、Luna、Neville和Weasley一家。他们经常盯着他，当他们以为他看不到时，他们的眼神就变得忧心忡忡。而他不在的时候，他们也会谈起他。这一点他很确定。但他们不必挂怀。当然，Harry有入睡障碍。还有一些时候，他会感到有一点孤独或迷失，但这并不是他无法承受的。

没事的。他很好。

真的。

Chapter Text

Blaise拥有一套顶层公寓，它位于萨瑟克（伦敦东南）的一栋豪华高层建筑之中。这栋大楼是一类新型建筑，是战后几年内十分流行的魔法与麻瓜设计相结合的缩影。在魔法构造之下，麻瓜技术很难在没有特殊条件的情况下发挥作用，从丝滑的麻瓜友好接待区到复杂的防护系统，这栋大厦以魔法与现代技术的无缝结合为傲。它在低矮的旧排屋和罗马式的大教堂之间显得有点格格不入——伦敦天际线上的一个闪亮斑点。

这也得花一大笔钱。

那些内部魔咒依然抵抗着他，所以Draco直接乘坐电梯从门厅到达顶层。电梯门直接通往一个宽敞的门厅，接着是一个开放式的客厅。客厅里摆着奢侈的皮革家具、一张玻璃面的咖啡桌、一张绣着Draco无法辨认的动物的地毯和一整面塞满唱片的墙，而所有的唱片都按照唱片套的颜色整齐地排列。整个外墙都是落地窗，夕阳低垂在伦敦上空，让整个房间笼罩在壮丽的玫瑰金色光辉之中。

在Draco看来，这里一点也没有家的温馨，还会让人尖叫着“我给装修的人付了超级多钱”。这个地方是如此崭新，几乎带着禁欲的气息，但Draco早就明白Blaise在伦敦待的时间很少，Blaise只是把这套顶层公寓作为一个临时住处和一个吸引他喜欢的那类女人的地方——也就是说，一些娇纵、精心打扮和用魔法（或者通过手术）增强了什么的女人。

“Blaise？”Draco喊道。

Blaise出现了，他身上穿着一套修身的黑色西装和一件挺括的白衬衫，衬衫上面两颗纽扣没有系上，露出他精干黝黑的胸膛的流畅线条。他用长长的手指分别拿着一杯冰冻的马提尼酒。当他微笑起来时，整齐的牙齿闪着耀眼的白光。Draco脸上忍不住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Blaise总是让他有这种反应，这个人就是个闪耀的混蛋。

“Draco，”Blaise把手里的一个玻璃杯递给Draco，把一只冰凉的手按在他的脸颊上，然后吻了另一边。他闻起来就像新鲜的柑橘和琥珀麝香，这让Draco垂涎。“那么，你在英国领土上待了多久才被捕的？”

Draco露出一个假笑：“两天。”

Blaise回应的笑声响亮而深沉，这让Draco全身发麻。“请原谅我并没有感到惊讶。”

“我倾向于觉得我要比这次更能推脱责任。”Draco一边捂着胸口，一边模仿冒犯的样子，然后跟着Blaise走进客厅，喝下他的马提尼酒。这杯酒非常好喝，正是他在魔法法律执行司的牢房里待了一晚之后需要的。感谢Merlin，他用清洁咒洗刷了自己，因为他绝不可能一身汗味、穿着沾满血迹的衬衫出现在Blaise门前，闻起来还有傲罗们煮得过头的咖啡味。

Draco走到窗前，看着夏日的最后一缕阳光掠过刺眼的大厦玻璃。靠，他会习惯这样的景色的。

“Draco，上次我见到你的时候，我看到你从一个脱衣舞女的屁股上吸可卡因，在一盏十九世纪的吊灯上晃来晃去，然后花了几个小时用来躲避警察，还有房主，直到天亮。我还想补充一点，房主似乎对我们闯入她的避暑别墅不太高兴。”

“那是在伊维萨岛，Blaise。这实际上是可以预料到的。”

Blaise的神情稍稍冷静下来，但仍然带着一丝恼怒的喜爱：“而这里是伦敦。你在这里的时候必须小心一些，你知道的。他们会等着你再次犯下错误。他们最想做的事情就是把你钉死。”

“关于那个…”

Blaise把他的酒放在玻璃茶几上，优雅地靠进真皮沙发里，双臂伸开，这使得他的衬衫纽扣被拉紧了。他用一种了然的表情审视着Draco，使得Draco有些不安。

“你需要什么，Draco？不可能是钱。Circe知道你有很多钱。”

的确如此。Draco自长期离开英国之后就积累下了一笔不小的财富。与战后从他身上被剥夺的财产相比，这算不了什么。但如果Draco没有什么野心的话，也就无所谓了，尤其是在他的钱包方面。

“并不是钱。”

“所以，是什么？”

Draco在座位上挪了挪身子：“我正在假释期。”

Blaise尖尖的眉毛往上挑了挑：“我明白了。”

“你知道如果不是走投无路的话，我是不会开口的，但我需要一个地方用来住。我的大部分现金都存在美国的那些麻瓜账户里。我没有别的地方可去。”

Blaise叹了口气，把手揉到一起：“好吧，Draco。那些条件是什么？”

“在英国待六十天，然后我就可以自由地滚蛋，再也不会打扰你。”

“就这样？听起来还没那么糟糕。”

“那是你。”Draco轻蔑地回答。他不想向Blaise解释在任何一个地方逗留太久会让他有多么焦虑，尤其当这个地方是英国时，他会被他犯下的所有最严重的错误所困扰。“哦，我还得每周接受一个假释傲罗的检查。”

“我很同情他们找来监视你的可怜虫。”

“是Potter。”Draco嗤笑一声。

Blaise看起来像是在努力忍住自己的笑容。

“你觉得好笑吗，Zabini？”

“你在开玩笑吗？这太精彩了。给你判刑的那个人非常知道该怎么折磨你。”

“你就是喜欢看我受苦，是吧。”

“只有一点点。”Blaise眨眨眼说，“你想在这里待多久都行。很高兴有你再次陪在身边。”

“谢了，亲爱的。我很乐意频繁并热烈地表达我的感激之情。”

****

Draco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给他在纽约的私人银行家打电话准备一大笔现金，有麻瓜的，也有巫师的，随时可取。他不可能让古灵阁的人染指这笔钱，尤其是当局正在追踪他的时候，而麻瓜的信用卡会留下太多痕迹。只能用现金了。

Draco做的第二件事就是去购物。他其实并没有固定住所，他的大部分衣柜和私人物品都放在法国的母亲家。Draco宁可跳下伦敦桥，也不会向Narcissa承认他又被逮捕了。所以他只有一个选择。他得买一些新衣服。

Draco喜欢购物。他喜欢顾问们围着他转还对他赞不绝口的样子，测量用的带子在他们身边飞来飞去。当他们意识到Draco的钱包有多深、品味有多昂贵时，他们就会立刻激动地举起香槟。先是哈罗德百货、Burberry、Prada和Valentino，然后到对角巷的脱凡成衣店。Draco甚至在梅菲尔区的Claridge家也享受了茶。

当他回到Blaise家时，门厅已经被厚纸购物袋和西服套塞满。Blaise正微笑着站在其中，挥舞一条深紫红色的丝绸领带。这很好地衬托了他的肤色，Draco清楚这一点。

“天啊，Blaise，你是不是为了找礼物把它们都翻遍了？”

“这是给我的，不是吗？”Blaise咧嘴一笑。

“你怎么知道？”

“你死都不会穿紫色衣服。”

“是，好吧，我觉得它会和一个石榴石袖扣很搭。“

Blaise的眼睛闪闪发亮，就好像他赢下了三强杯，然后Draco指了指哈罗德百货送来的货物里的一个Tiffany蓝袋子。

他们去市区一家时髦的新式融合餐厅吃饭。Draco喜欢每个人的目光追随着他们的样子。Blaise总是令人惊艳且优雅，他的深色西装与肤色和Draco身上那套鸽灰色的西装显得十分合适。晚餐之后，Draco跪在高级真皮沙发上为Blaise口交，背景是夜色璀璨的伦敦。

他们之间的戏码总是如此。Blaise不做下面的，而Draco并不在意。只是为了方便发泄欲望，仅此而已。Blaise对男人的兴趣纯粹出于性。他更喜欢和女人约会，而Draco也没把这看成什么，只不过是一种达到目的的漂亮手段罢了。他们是朋友，而Draco喜欢和朋友们上床。在大多数时候，他发现这比约会要容易得多。至少他的朋友们知道他是谁，也知道最好不要对他抱什么期望。

对Draco而言，这要么是朋友，要么是陌生人。

当Draco躺在Blaise身边的沙发上，感到满足且衣服还没穿好时，他想接下来的几个月也许不会那么糟糕。

****

“你说你要走了是什么意思？”

Blaise正把自己的裤子整齐地叠好，放进一个LV手提箱里。Draco靠在门框上看着他，旋转着食指上的银色图章戒指，就像他需要用手做些什么时经常会的那样。

“礼节性拜访，恐怕是。”

Blaise在世界各地投资房产。他最近的一次商业冒险是在迪拜，与一名石油巨头和一位阿拉伯王子一起，他为迪拜一座新摩天大楼的建设提供主要的资金支持。

“可是你不在的时候我一个人在这里做什么呢？”

“你是说你要做谁？”Blaise调侃道。

“我会因为无聊而死，而这都是你的错。”Draco抱怨着。

“别这么夸张。我知道没有我你也能自得其乐。”

“好吧，”Draco嘀咕道，尽管他真的不确定自己能不能开心，“但我要占用你的房间。”

“如果你必须这么做的话。在我回来之前把床单换了就行。”Blaise带着一股决意拉上行李箱的拉链。

“你要离开多久？”

“难说。至少三个星期。也许要更久。下次你得和我一起去。当然，是在你的假释结束之后。”

“不去。太热了。沙子也太多。”

Blaise发出了嘲笑：“一个一半时间都在拉斯维加斯的人说这些。”

“恐怕这是必须有的不幸之处。”

“好吧，我们改去摩洛哥。我投资的那家酒店终于完工了。你会爱上那里的。游泳池和高档餐厅，性感的男人。所有你最喜欢的东西。”

“我想这是可以接受的。我会考虑原谅你。等我们到了那里之后。”Draco勉强让步。

“真让人松了一口气。”Blaise轻笑一声。他把行李甩过肩膀，拍拍Draco的脸颊：“保重，亲爱的。别让你的任何一个小玩物偷走任何东西。”

“不能保证。”Draco咕哝着。

“真是个好小伙。几周后见。”

Blaise出了门，他身上洒满古龙水，手提箱漂浮在空中。忽然之间，这间宽敞的顶层公寓似乎变得太大、太安静了。

****

这只是他在英国的第一个星期，Draco已经无聊得发疯。他像一只被关在笼子里的猫那样在Blaise的公寓里踱来踱去。他搜查Blaise的衣柜和酒柜。他打开电视，翻阅Blaise收藏的唱片。不过最主要的是，他对着每一个家具表面打飞机，只是为了报复Blaise抛弃他。

两天后，Draco收到了一封魔法部发来的正式猫头鹰邮件，确认傲罗Potter将在周四十二点和他见面，而Draco几乎发现自己在期待这一天的到来。激怒Potter曾经是Draco在学校里最喜欢的活动之一，它仅次于魁地奇，而且他的得分也比Granger高。不管怎么说，这可以打破单调的生活。

周三晚上，Draco熬夜喝酒，用Blaise的笔记本电脑上网打扑克，看《荒唐阿姨》「1」重播。直到黎明的曙光染红了地平线，他才拖着疲惫钻进Blaise那张豪华大床（黑色丝绸床单，这个放荡的人！）。他一点都不困扰。他值得好好睡一会。

当然，这意味着十二点过了一刻钟时，Draco才被接待处的铃声吵醒。在电梯门滑开之前，Draco勉强用了一个口气清新咒和去了趟厕所。然后Harry Potter站在那里，穿着猩红色长袍，看起来有点不知所措，而他的魔法如同有实体一样充斥了整个房间。

好吧完蛋了。

Chapter Text

Harry重新施了一次追踪咒。从他魔杖里射出的小光球在一栋大厦光洁明亮的双层玻璃门前摇摆飞舞，就和Harry第一次施放时一样。他早该想到Malfoy会找到一个合适的地方挥霍，但这个地方也完全是两码事。

门滑开了，Harry一跨进去就感受到清凉干爽的空气扑面而来——它与外面那种讨厌的潮热形成了鲜明对比。他走向前台一位带着猫眼眼镜、穿着笔挺西装的端庄女士，而他靴子发出的哒哒声在大理石地板上作响，回荡在这个宽敞又空荡的门厅里。她正在敲键盘，这让Harry觉得很奇怪，因为如果墙上的时钟、制冷咒的气息和那排素净的雕鸮能说明什么的话，那么这个建筑就是带有魔法的。

当Harry走近服务台时，那个女人并没有抬头，她只是举起一根指甲修剪整齐的手指让Harry安静，然后继续打字。

Harry等待着。他跺了跺脚。他的手指在桌面上敲了敲。他用口哨吹出了他一直用无线电收听的一首古怪姐妹组合歌曲的副歌部分。她的眉毛紧紧锁在一起，但还是不为所动。

Harry叹了口气，掏出他的傲罗徽章，然后在她的电脑屏幕前晃了晃。那个女人停止打字，终于抬起头来。

“我来这里见Draco Malfoy。”

她的手指在键盘上弯曲着：“阁楼套房。顶楼。”

她用魔杖指着一个看起来十分复杂的电话总机，然后示意电梯间，那里的一扇电梯门“叮”的一声打开了。

电梯把Harry不断向上、向上、向上弹射，当他确信自己会冲破屋顶，然后被丢进伦敦的天空时，电梯停了下来，然后电梯门滑开。

Harry在入户通道犹豫了一下，低低地吹了一声口哨。

这个地方很不真实。透过巨大的窗户，他可以清楚地看到伦敦的天际线。家具都是闪闪发光的浅色木材和焦糖色皮革，似乎从来没有被使用过。它看起来就像是设计杂志的某一页，而标题是“年轻、富有且具备典型阳刚气质的单身男子公寓”。这并不是Harry喜欢的风格，但客观来说，即使是他也得承认这令人印象深刻。

“Potter。”一个粗哑的嗓音从Harry右边传来。

Malfoy光着上身，穿着一条闪亮的黑色睡裤，一件丝质睡袍松松垮垮地披在他瘦削的肩膀上。他的头发凌乱得很有艺术感，修长的手指间捻着一支烟。他看起来就像一个纵情声色的王子，刚刚从床上爬起来。在被对方抓到自己盯着他不放之前，Harry赶紧转移了视线。

“好地方。”Harry迟钝地说，因为他不知道还能说些什么。

Malfoy哼了一声，扭头朝Harry招了招手，一缕淡金色的头发垂在他的眼前。

“这是Blaise的。”Malfoy转过身，而Harry跟在他身后，来到一个开阔的露台，它环绕着大楼的外墙。

那里有一个蔚蓝色的泳池，在夏天的阳光之下波光粼粼，旁边还摆着几张躺椅。空气中弥漫着被晒热的混凝土、氯气和长得很好的茉莉花的味道。茉莉花从白色的陶瓷罐子里蔓延开来，然后爬上这栋大楼的表面。

“真他妈见鬼。”Harry呼出一口气，弯下腰趴在栏杆边缘。他可以看到几英里之外的景色！透过朦胧的热气，周围建筑物的窗户闪烁着光芒。他可以看到泰晤士河上有几艘游船，然后河流蜿蜒穿过城市。在这么高的地方，他看不到一个人——只有汽车、大楼和绵延数英里的蓝天。

Malfoy靠在Harry身边的栏杆上，背对着天际线，离得有一点太近了。他用一只手护住香烟末端，然后用魔杖点燃了它。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对不对？”他含着烟喃喃自语，面容一时间被烟雾遮住。

“我的意思是，我听说Zabini做得还可以，但是…真他妈见鬼！”Harry又说了一遍，“你们两个还是朋友吗？”

Malfoy歪着头：“差不多是吧。”

“他在这里吗？”

“不在。几天之前离开了。在迪拜和一个沙特王子有工作上的事。”

“他到底是做什么的？”

“鬼才知道，Potter。事情。”他做了个隆重的手势，“有不动产。还有一大笔资金。可能是非法的。要不要我把你的电话给他，让他知道你非常感兴趣？你不是他喜欢的类型，但他可能会为了Harry Potter破一次例。”

Harry翻了个白眼。即使是难以置信的景色也不会让Malfoy变得更好相处。“不用了，谢谢。让我们快点完事吧。魔杖。”

“公事公办，Potter？请自便。”Malfoy抽出魔杖，扔到Harry伸出的手里。

Harry施下了已经被放大效果的闪回咒。Malfoy魔杖上浮现出来的魔咒一开始是无害的——一些变形咒、漂浮咒和某种裁缝咒。但后来情况发生了变化。润滑咒、肌肉松弛咒、震动咒和一些非常具体的清洁咒，还有，哦。天啊，不。Harry都不知道还有那种咒语。

Harry感觉自己的脸涨得通红。当他偶然看向Malfoy时，那个虚伪的家伙正对着他露齿一笑，烟雾盘旋在他的鼻子前。

“好了。”Harry清清嗓子，“本身并没有任何违法行为。至少在这个国家不算。”他把魔杖还给Malfoy，并在长袍上擦了擦自己微湿的手掌。

Malfoy笑了起来，但并不是平时那种冷酷的笑容。它深沉又温暖，让Harry胃里的某种东西变成液体并融成一团。Harry不太明白这是怎么回事。

“喝茶吗？”Malfoy问道。

“呃，不了，我得回去工作。”

“我以为这就是在工作。”

Harry翻了个白眼：“真正的工作。不管你信不信，我确实有一些更重要的事情要做，而不是在你的手淫咒语中寻找线索。”

Malfoy在一盆盆栽里按灭了香烟：“哦，得了吧，Potter。和我坐一会。我无聊得快疯了。如果我请求你给予陪伴的话，那事态显然已经相当严重。”

“用点魔法。”

“我有单一麦芽威士忌，如果你喜欢的话。”Malfoy提议道。

“现在是中午。”

“你真无趣。”Malfoy噘着嘴说。

“我也听到了。”Harry抱怨道。

Malfoy，这个彻头彻尾的混蛋，对着Harry扑闪着他颜色浅淡的睫毛。

“要我说请吗？”他的声音压得很低。

“不！就——好吧，我喝茶。随便吧，”Harry退让道，虽然他也不确定为什么。

当Malfoy慢悠悠地走回公寓里面时，他的脸上洋溢着得意的笑容。Harry跟着他穿过宽敞而家具不多的休息区和用餐区，走进一个开放式厨房。他对着一个水壶挥动魔杖，然后从橱柜里拿出两个日式茶杯。

Harry研究着缟玛瑙厨房台面、玻璃餐桌上的一朵白色兰花和橱柜的五金部件，渴望看向任何东西，除了Malfoy赤裸的胸膛和狡猾的微笑。

“那么，Potter，告诉我，你享受当一个条子吗？”

“我不是一个条子。”Harry嘀咕道。根据Malfoy的犯罪记录，他觉得对方了解麻瓜警察这件事也不是特别令人震惊。

“一名傲罗，没什么区别。”

“有一点区别。”

“对于你这种厌恶规矩的人来说，这是个令人惊讶的职业选择，你不觉得吗？”

Harry闭口不言。他不想和Malfoy解释自己。他也绝对不想承认，是的，最近是有点出了问题。

“好了好了，你就坐在那里沉思吧。我想你总是有点没有知觉。我觉得我不应该对你整天和青少年和轻罪犯打交道这件事还感到惊讶。”

Harry知道自己正在被挑衅，他忍住了站起身的冲动：“这对你来说有什么意义吗？”

“我很好奇。拜托，Potter，让我开心一下。”

“我非常喜欢我的工作，如果你一定要知道的话。”

“真的。”Malfoy靠在柜台上，挤进Harry的空间，“你从与黑巫师战斗、拯救世界到监管一些小偷小摸行为，这就让你满意了？”

“什么能让我满意与你无关。”

这句话一说出口，Harry就后悔了，尤其是当Malfoy笑得露出了牙齿，那双如同暴风雨的灰色眼睛明显变暗时。

“我可以让这与我有关。”他说，话语像一条毒蛇一样缠绕在Harry身上。

Harry直视着Malfoy冰凉的目光，平静地回答：“不，你真的不能。”

尽管自己的话听起来很可信，但Harry还是感到不安。Malfoy到底在玩什么把戏，这样和他调情？有半秒钟的时间，Harry担心他暴露了自己，也许他的目光在Malfoy苍白的胸膛和冷酷的嘴角上停留了太久。

但不，不可能是这样。Malfoy很无聊，想找点什么事情激怒Harry。他可能觉得他的挑逗诱惑会让Harry感到不舒服——事实上确实如此，但原因也不是Malfoy所期待的那样。

“可惜。”Malfoy说，用目光最后一次扫视Harry的身体，然后开始忙着处理那个尖叫起来的茶壶。

Harry喝着茶，而Malfoy则喋喋不休地谈论乌龙茶和英式早餐茶的优缺点（复杂化与平民化的比较——Harry更喜欢英式早餐茶，非常感谢）。他还一直在抱怨Robards是个讨厌的混蛋（Harry对此表示赞同，但他没有说出来），以及他在国外的时候是多么想念一个像样的英国裁缝。在这期间，Harry说的话很少。奇怪的是，他对Malfoy突然想要闲聊的冲动着迷了。Malfoy似乎根本没有想到Harry会参与，他只是继续说着他脑子里突然闪现的任何事情。

半个小时后，Harry的茶杯空了。他匆忙找了个借口——说是要处理一个案子的文书工作，这个案子涉及到一批非法的复方汤剂，它们导致十几个伊丽莎白女王在特拉法加广场横冲直撞——然后他就进了电梯。

当电梯门合上时，Harry最后看了Malfoy一眼，他还穿着睡裤和睡袍，靠在厨房的隔墙上，用一种陌生的神秘眼神打量着Harry，这让Harry的胃翻腾起来。或许这只是电梯下坠的感觉。不管怎样，这让他心神不宁，还有点亢奋。

Chapter Text

电梯门一在Potter的身后关上，Draco就把他那杯喝了一半的茶倒进水槽里，然后装了满满一杯苏格兰威士忌。

该死的Potter。他怎么敢在制服里看起来好极了，而且那张皱着眉头的面容也十分迷人。这不合理。这干扰了Draco憎恨他的能力，如果这不算最令人不便的事情转折点的话，那Draco不知道什么才算了。他本来是想Potter变得和他一样痛苦的，但相反，他想做的也许只是舔舐Potter的脖子或者把手伸进Potter的裤子里。

也许他对自己太严厉了。Draco无聊透顶，Potter很辣，这没什么好生气的，真的。而且Draco即将度过漫长的、没有Potter的一周，他应该庆祝一下。

Draco又喝了两杯苏格兰威士忌，毫不在意时间还没到两点半。他仔细翻找Blaise的唱片集，用令人大脑麻木的音量连放了六遍安慰剂乐队的《圣洁之晨》，希望邻居们会投诉。他穿着短裤在露台上做了一些半醉的瑜伽，只是因为他可以这么做。他直接就着袋子吃了一片面包，因为他懒得煮饭或者是叫份外卖。

他把脚泡在泳池里，翻阅一本三个月前的《女巫周刊》，然后他发现自己面前是一个凌乱造型的Harry Potter，在光滑的书页上对着他缓慢而强烈地散发出性张力。

“妈的。”Draco骂了一句，把杂志举到一个手臂远的距离以获取一些客观判断的能力。

那是一篇关于英国三十位三十岁以下黄金单身汉的无聊小故事。这里面有慈善家、英雄、极度注重隐私等字眼，而Draco没浪费时间去看。但是这些照片，亲爱的好Merlin！

谁能想到Potter穿着紧身长裤和剪裁合身的衬衫，扣子几乎解到了腰际，领带松垮地挂在衣领处，看起来是如此可口。如果这就是Potter藏在那堆猩红下的东西，Draco真想去投诉一下。他不知道具体该找谁——制服设计部门、魔法部长，还是Potter本人——因为老实说，这是对人类的一种伤害。他确信如果Potter穿成这个样走来走去，翘掉假释会面的罪犯一定会少很多。

Draco把杂志扔到一边，把自己丢进了水池里，在水底待到肺部发烫。

他必须控制住自己。

不管他的叛徒老二怎么想，他都不可能遭受对着Harry·该死的·Potter打飞机的耻辱。

****

Draco整晚都在对着Harry·该死的·Potter打飞机。

他翻遍了所有能找到的旧杂志寻找素材，结果并没有让他失望。Potter不知怎的抽出时间为这本杂志或那本杂志拍摄了很多照片，总是谈论他的组织、战争孤儿和该死的家养小精灵的权利，真烦人。

大多数照片都很温和——只是Potter看起来很锋利，他穿着名牌服饰时显得有点不自在，那显然不是他给自己选的。他把目光从镜头前移开的样子很有魅力，他的笑容总是狡黠而带着一些自嘲。Draco认为这就是Potter有那么多狂热且痴迷的粉丝的原因之一——不仅是因为他长得讨人喜欢，而且他身上还有一种名人身上不常见的真实感。

Draco对于那种随意的自信有些无法抗拒，而Potter似乎在离开学校之后就已经精通于此。那些曾经被Draco定义成傲慢自大的东西突然具备了一种全新的吸引力。

他想知道，Potter在床上会掌握主导权吗？会粗暴吗？命令式的？只要想到这一点，Draco的脊柱就会一阵颤抖，身体内部也隐痛起来。这也导致了他对Potter在各种妥协情况下的想象，从放纵的（Potter在星光照耀下的阳台操他）到彻头彻尾的古怪（Potter在Robards的办公桌上操他，而Robards被迫填写Draco的释放声明）。

第二天早上，Draco在Blaise那张过大的床上醒来，浑身湿透，宿醉未醒，身边都是Harry Potter的杂志文章，Draco有点为此感到尴尬。他感觉自己就像一个陷入迷恋的少女——离把Potter的照片贴满卧室墙壁只有一步之遥。

Draco把自己拖到Blaise的淋浴间里泡澡——那是个玻璃盒子，淋浴喷头非常宽大，感觉就像淋了一场带着热气的丛林降雨。这本应是一种治愈，如果不是他那叛逆的大脑想象着把湿漉漉的Potter按在玻璃墙上，然后给他口交，直到他喊出Draco这个名字该有多好。天啊，Blaise浴室的回响效果一定能完美地放大Draco肯定会发出的美妙声音。

过些时候，Draco把自己射进了下水道，然后索然无味地躺在瓷砖地板上，他觉得自己应该去找点乐子，在做一些蠢事之前，例如带着一包套子和勃起的自己出现在Potter的办公室里。不知怎的，他觉得这样做对Potter—或者Robards，都没有什么好处，尽管使他们两个大惊失色有一定的吸引力。

那天晚上，Draco精心打扮，选择了他最好的一条裤子和一件丝质的绿色衬衫，Blaise说过这让他看起来很放荡（Draco认为这是一种恭维）。他把自己浅金色的头发打乱，把自己浸在Blaise昂贵的古龙水里，对着镜子里的自己眨眨眼，然后出发去寻找那些值得的消遣。

他并不熟悉很多伦敦的俱乐部或是同性恋酒吧，但在他出国之前，他和Blaise去过一个叫“Crush”的地方，而那里正是Draco想要的氛围——黑暗、昂贵且麻瓜。他幻影移形出现在这家俱乐部外面的一条小巷里，惊动了一只趴在垃圾桶上的猫，它尖叫一声摔倒在地。

Draco毫无疑问地被允许进入这家俱乐部。保镖扫了他一眼，然后让到一边，无聊地点点头。进去之后，Draco在角落里找到了一张桌子，它可以看到整个房间。他点了一杯马提尼酒——加橄榄汁，三倍——然后坐下来等待。

第一个走过来的是一个肱二头肌像攻城锤、留着不幸的平头的男人。Draco傲慢地冷笑起来，轻蔑地挥挥手把这个笨重的人送走了。没时间用来寒暄，Draco在找一类特定的东西。虽然他没有很确定那是什么，但他相信他看到的时候就会明白。

这当然不是那个脸蛋漂亮、金色卷发的瘦高男孩，也不是那个留着花白胡子的英俊老者。他用同样的漫不经心的态度拒绝了他们。

随着夜晚的过去，Draco几乎在考虑着调整自己的标准。

直到他看见了他。身材修长、肩膀宽阔，前臂肌肉发达，黑色头发，肤色略深，更深沉的皱眉。完美。

Draco摸了摸藏在袖子里的魔杖，低声念了一句咒语来引起那个男人的注意。这没什么大不了的，只是他在里约热内卢从一个滑稽舞者那里学到的小花招。当那个男人转过身来，Draco露出自己最富含意味的笑容，看着他坚定地穿过人群走向自己，就像一条被鱼线牵引的无助的鱼。

“我注意到你的饮料喝光了，我能再请你喝一杯吗？”那人站在Draco面前问道，一只手随意地插在牛仔裤口袋里。

“你在那边就注意到了，是不是？”Draco甜蜜地低声说。

“我大老远就注意到你了，饮料只是一个借口。”

Draco轻笑起来：“那我就再来一杯。”

“Jeremy。”他指着自己说。

“我渴了。”Draco回答道。

****

喝到第四杯的时候，Jason（还是叫Joshua来着？妈的，他已经忘了）已经开始高兴地舔Draco的脖子了。这感觉相当不错，但Draco只能忍受这个男人对着他流口水这么久，所以他告诉Justin给他们两个叫辆出租车。

把一个麻瓜带回Blaise的公寓，可能不是Draco最聪明的想法，但这个叫什么来着的人因为Blaise的顶层公寓而感到十分震撼，以至于他根本就没有注意到他们身边不同寻常的魔法波动。麻瓜们就是这样懵懵懂懂的，保佑他们。

“这个地方——”Jerry惊恐地说，“你住在这里？”

“这里属于一个朋友。我住在国外。”Draco简短地解释道。

“哦是吗？在哪里？”

“这里和那里。”

Draco不想再进行无用的二人对话，所以他一把抓住Jackson的皮带扣，把他拽向卧室。

“那么，你在伦敦做什么？”当Draco解下他的腰带，啪的一声把它从皮带环里扯出来时他问道，“你一定是本地人，还带着那种公学的口音之类的。”

“威尔特郡，不过，对。我来这里是为了公事。”Draco拉下自己的裤子。

“你是做什么生意的？”

Draco举起双手：“只是…生意！你是想上床，还是想交换希望和梦想？因为我更想让你的阴茎插进我的屁股，而不是像睡衣派对上的女孩一样傻笑！”

“哎呀，真易怒。”Jonas翻了个白眼，而他的眼睛是可爱的苔藓绿色，“好吧，你想那样吗？我可以那样做。”

没有更多的开场白，Jacob踢掉自己的裤子，脱掉T恤，按住Draco的后颈，把他面朝下推倒在床上。

这还差不多！

他很有效率地脱掉了Draco的衣服，Draco甚至没有时间去抱怨他把一件价值三百英镑的衬衫丢到了地板上，然后Jerry就把两根粗壮的、涂满润滑的手指插进了他后面。

这个男人办起事来就像一台蒸汽机，而Draco以令人难为情的速度变得一团糟。他甚至不介意Joseph（不，这个听起来还是不对劲）把他翻了过来，把自己的脚踝甩过他的肩膀，然后准确地撞击着自己的敏感点。

这家伙长得真不错——下颚结实，肌肉发达，眼睛深邃——可惜在他说的那些话。至少他知道该在他们上床的时候闭嘴。

当他们完事之后，Joaquin（哦，这个肯定是错的）气喘吁吁地躺在他身边Blaise花哨的丝质床单上，身上冒着细细的汗珠，Draco产生了一种奇怪的冲动，想要用一只手抚摸这个男人的头发。它很浓密，但因为用了太多的护发产品变得黏糊糊的，Draco皱起眉头。他原以为这头发会柔软得多。

“那么，”Jeffrey开口道。

妈的，已经回到了聊天的阶段。

“你的这位朋友介意你带人回他家吗？”

Draco能听出“朋友”这个词带的引号。他实在不想回答Jerry这个可悲的钓鱼式提问，但Draco一直有个坏习惯，那就是被适当地操过之后会变得有点过于坦率。

“不。他为什么要在意？只要我换过床单，你不偷东西就行。虽然我怀疑他根本不会注意。这地方又不是他装修的。设计师只是说把花瓶放在这里，把地毯放在那里，再来一朵美丽的和平百合怎么样，然后现在这是二万英镑的账单。你在计划偷什么东西吗？”

“不，”Joe轻声笑了，“那么，那真的只是一个朋友吗？”

“你到底为什么这么在意？”Draco询问道，他检查着自己的指甲，和往常一样，它们一尘不染。

Jeffrey耸耸肩：“我想也许我还能再见到你。”

“天呐，为什么？”Draco讥讽道，因为说实在的。似乎他表现得越不友好，他们就越想留在他身边，这些可悲的家伙。

“你真的很性感，”他说，“而且我觉得你可能很聪明。我觉得你是单身。你单身，对不对？”

“永远是。”

“那，好吧。我想我们会过得很愉快的。”

“我们刚刚就过得很愉快。而且我过几个月就要走了。”

“怎么了？生意结束了？”

真是越来越乏味。也许在这个可怜的家伙要求留下过夜或是做出什么尴尬的事情之前，最好先把他放走。

“不。我的假释结束了。”

幸运的是，Justin一时间哑口无言。但他很快又打起了精神。

“你在假释期？”

“哦，不要看起来这么像被背叛了，Jason。”

“Jeremy。”

好吧。“随便。只是一件小事，一种个人的偏见。你看，逮捕我的警官是个大饭桶。”

“我明白了。”Jerry现在皱起了眉头。

“而我很确定他认为我是个大饭桶。好吧—这不是没有根据的，但我们已经六年—不对，七年没见过了？我们是同一个学校的，你知道。我甚至都没想起过他。我一直在忙着赚钱，旅行，和更性感的人上床，只是在过我的生活，你明白吗？”

“嗯哼。”

“他几乎算毫无理由地逮捕了我。而且现在，他必须每周都来检查我，以确保我没有行为不轨，就像我是一个顽皮的小孩，他们把我放在一个角落只是为了羞辱我。然后他来了，径直走了进来，穿着制服，头发很性感而且脸蛋十分愚蠢。他的下颚线，老实说，真厚颜无耻。”

Jose挠了挠头：“等等，你是喜欢他愚蠢的头发和脸还是厌恶他？我很困惑。”

“我恨它们！它们是附着在他身上的，而我恨他。听好，Jonathan。我觉得他如此具有魅力真的令人很不愉快。像他这样的大笨蛋应该长着疖子、胡须参差不齐而且屁股下垂。但相反，他是某种高大、深沉和忧郁的化身，我认为这会让我不理智。”

Joey撑起一边胳膊，眉毛紧锁地看着Draco。

“看起来有点像你，实际上。”Draco皱着眉头喃喃自语。因为，好吧，确实长得有点相像。真想不到。

“好—吧。”Jesse说，他的眉毛几乎已经抬到了发际线的高度。他起身，把双腿挪到床外边，摸索着寻找他丢下的裤子。

“噢，你要走了吗？”Draco无辜地说，尽管他十分高兴能送走Jeff。

Draco看着他整理东西，欣赏他弯腰时屁股的曲线。

“是，我要走了。祝你能好运地睡到你憎恨的那个家伙，因为你显然十分着迷。”

“我没有迷上他！我不想让他过来骚扰我、评判我，就好像他是那么他妈的十全十美一样，”Draco厉声说道，“Jacob，我觉得你根本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

“我叫Jeremy。”

“不，不是这个！我确信你第一次和我说的时候不是这个。”

“随便吧。我自己出去。”

“完全正确。”Draco叹了一口气，倒回枕头上，然后他又弹了起来，并喊道，“如果你还想偷点什么的话，我也真的很讨厌前面桌子上的那个马雕像！”

“Jeremy”没有任何回应。

Draco睡着了。

****

当Draco醒来时，他的心情十分糟糕。部分原因是这已经是他连续第三天在宿醉中醒来，即使随身带着一瓶宿醉药水，还是会很难受。

另外的原因是，尽管性生活相当不错，“Jeremy”却指责Draco迷上了Potter，这让他十分困扰。

似乎没有人能理解Draco对这个四眼饭桶的憎恨之情，这令人异常沮丧。首先，他在学校的朋友们无情地嘲笑了Draco在城堡里跟踪Potter的方式。Draco只是出于谨慎，因为Potter总是会惹上一些麻烦，同时又会指责Draco的一切，到处都是。

所以，他觉得Potter很有魅力。没什么大不了的！如果杂志上所有的文章和照片都能说明什么，那么其他人也是这么觉得的。这并不意味着Draco不恨他了。Potter的吸引力确实是个麻烦，对。而且，或许他觉得Potter的行为举止有一点引人探索。好吧，也许Draco偶尔也会幻想一下Potter。如果他不是这么无聊到要命的话，这甚至都不算一个问题。

他需要一个任务。一个分散注意力的途径。一些事情。什么都行！因为很明显，和一个无名麻瓜上床并没有达到他预期的效果。

Draco在浴缸里抽了支烟，洗掉皮肤上的汗水和痕迹。Blaise会因为他在房子里抽烟而谋杀他，这让Draco十分高兴。Blaise的壁纸活该受损，因为他把Draco一个人丢在这里，只有Potter和爱闲聊的麻瓜作陪。

当Draco坐在浴缸里，看着水蒸气和烟雾在他身边袅袅升起时，他想也许他应该尝试和Potter上床。天呐，如果他能做到的话，这将是他一生所求的征服。

据Draco所知，Potter不是同性恋，但他没想到Potter的视线会滑过自己裸露的胸膛，还有自己和他调情时他脸红和转移视线的样子。这意味着Potter有可能被说服。而Draco愿意的话，将会十分有说服力。

Potter需要诱哄。Draco必须小心行事，绝不能把Potter逼得太紧或是进展太快。他必须要有耐心，而这从来不是他所拥有的特质，但Draco发现自己有的是时间。除此之外，他还必须促使Potter忽略他们之间十来年的恩怨，至少得给Potter足够的时间屈服于他自己卑劣的欲望。

Potter很可能遭遇了什么惊人的性取向危机，而看着他煎熬对Draco来说也有一些诱人之处。Draco通常不会对直面别人的性取向这件事如此不在意，因为他自己在面对这件事时就伴随着不少怀疑、痛苦和自我厌恶。但这是Potter，而Draco迫切地想把他打倒在地。从前，他从来没有避免过对Potter残忍，而他现在觉得也不应该避免。

这将是一个极为有趣的游戏，诱惑Harry Potter。Draco只是渴望挑战，而Potter一直以来都是他最喜欢的对手。当这一切结束之后，Draco将带着一些很妙的打飞机素材回到他的生活里，一个可以让他在学校的朋友们都记在心里的精彩故事，以及一种满足感，因为他明白自己在一场Potter甚至都不知道自己身处其中的角逐中战胜了Potter。如果说比起玩耍，Draco还有什么最爱的事情的话，那就是胜利。

Chapter Text

Potter下次过来的时候，Draco已经为此准备齐全。他穿上了他最喜欢的那套西装——亚麻质地，衬托出他肩膀利落的线条，还让他的腿看起来有一百万英里长。他刷了牙，直到他连尝到薄荷的味道都要呕吐。然后在一切都整理得恰到好处之前，他花了至少三十分钟在自己的发型上。

他的计划很简单：让自己看起来无可挑剔，这样Potter就会发现他魅力无穷，同时又风流倜傥、幽默且贴心。如果他能让Potter开始交流，找出能影响Potter行为的因素，那么Draco就可以精确地知道如何把他击溃。

他们约定在中午十二点再次见面，十点钟时，Draco去露台抽了支烟来鼓舞自己。

但Potter迟到了。

当Potter终于在十二点半拖着脚从电梯里走出来时，Draco正在点燃第三支烟，Potter看起来心情暴躁、有点凌乱，而且美味可口。他在Draco面前停下脚步，双手交叉抱在胸前。

“Merlin，Potter，你看起来需要喝上一杯。”

相反的是，Potter一把夺过Draco手里的烟，长长地吸了一口，烟雾从他的鼻子里喷出来，就像一头愤怒的龙。

“今天工作不顺心吗，亲爱的？”

Potter翻了个白眼，小心地把烟放回Draco指间，而Draco看得目不转睛。

“也可以这么说。”他说。

“哦，可怜的Potter，”Draco遗憾地发出啧啧声，“今年没有获得《女巫周刊》三十岁以下最佳男士提名吗？”

Potter瞪了他一眼：“不，我拿到了。”

Draco轻笑起来，因为他显然知道这件事：“那你为什么看起来像是有人往你的布丁里撒尿？”

“不会和你谈这件事。”

“你还能和谁谈这件事？”

“朋友，同事，陌生人，任何人。任何不是你的人。”他几乎咆哮起来。

“哦，得了吧。最坏的情况又能怎样呢？”

“我一拳揍在你脸上，然后被解雇。”

Draco露出一个假笑：“真暴力，Potter。你应该考虑一下愤怒管理。”

Potter一屁股坐在最近的躺椅上，膝盖分得很开。他伸出一只手：“就把魔杖给我，行吗？”

Draco把魔杖放在Potter手里，然后他施下咒语。

Potter脸红了，但这次看起来并不那么惊讶了。那天早上，Draco或许加了几个极端的咒语，希望看到Potter失态，但令他十分失望的是，Potter似乎只是受到了轻微的影响。

“这没什么意外的，我想。”他说着把魔杖递给Draco。

Potter把双手放在膝盖上，在这可怕的一秒里，Draco以为他可能会起身离开。

“想去游泳吗？”Draco脱口而出，内心里为自己犯下的绝望错误而感到懊恼。

Potter盯着他，就好像他刚刚宣布自己有一半花园地精的血统一样。

“什么？”

“游泳，”Draco说，故作傲慢以掩饰自己，“你知道的。从这里你进入水中。然后划来划去。你肯定听说过它。想要来吗？”

Potter扯了扯他沉重的制服。他一定已经被烤熟了。

“不，绝对不。”

“好吧。我可以再泡一杯茶。”

Potter的眼睛因为怀疑而眯了起来：“你在玩什么把戏，Malfoy？”

“你什么意思？”Draco试图装作若无其事，但不是特别成功。

“我的意思是，你想搞什么花样？你是希望淹死我吗？在我的茶里下毒？”

Draco真诚地笑了：“天啊，Potter。在你小小的脑袋里，我的形象绝对是个恶魔。唉，并没有。Blaise抛下了我。除了你，我没有可以说话的人。所以，我正在尽力而为。”

毕竟，这点是真的。

“你在这里就没有什么朋友可以打扰吗？”

Draco朝Potter扬起一边眉毛：“比如说谁？几乎我所有的在校期间的朋友都搬走了。而且不管怎样，我从来没有设想过会回到这个破国家。”

“哼。”Potter看起来很怀疑。

“所以，和我聊聊。告诉我伟大的Harry Potter最近在忙什么。我是说，很明显，你是个工作狂。”他瞥了一眼Potter的左手，“你未婚。除了工作，你还做些什么？”

“什么都做。”

“和我说说它们。”这就像对着一块石头试图挑起话题，但Draco的坚持会有回报，他确信这一点。

Potter叹了口气，无奈地开口道：“我经营一些慈善机构，给孩子们上决斗课，和我的朋友们待在一起。我喜欢园艺。还有做饭。”

典型的Potter。孩子，做饭，还有园艺？真是个笑话。

“真爱做家务。那么，你有一栋房子吧，我猜对了吗？”Draco问道。

Potter点点头，他皱着眉。

“但你恨它。”Draco根据Potter脸上古怪的表情猜测道。

“我不恨它。”

“你恨它。我看得出来。你应该赚了很多钱，Potter。为什么不买栋新的？或者买几座新的？我听说这个时候的希腊很不错，或者去哥斯达黎加？”

“这是我在乎的人送给我的。”

“一个前任？”Draco询问道，希望自己听起来不要太急切。

Potter摇摇头：“我的教父。”

“你的教父——”Draco恍然大悟，“Potter，你不会还住在那间阴森的Black祖宅里吧？”

Potter的眉头皱得更紧了。

“上帝啊，你还住在那里，对不对？天，Potter。当妈妈告诉我你要接手它时，我真的没想到你会把它一直留着。赶紧把它卖了吧，最好烧了，那地方太可怕了。”

“是啊，差不多吧。”Potter叹了口气表示同意。

Draco哼了一声。他起身走进屋内，从厨房台面上抓起一打文件。Potter还留在室外，当Draco回到阳台上时，Potter已经把腿伸进了起居室里，他曲起一边膝盖，脸朝着阳光的方向仰着。

Draco坐进Potter身边的椅子，把几张纸摊开在脚凳上。

“你在干什么？”

“这是房地产目录，Potter。我们来给你找个新房子。”

“不。”

“Potter，”Draco发着牢骚，“我很无聊。我需要找点事做。而且我很擅长这个！”

Potter只是闭上他的眼睛，继续晒太阳。

“来，看看这个。一间非常漂亮的公寓。转角单元，有很多窗户，还能看到公园。你看起来像是喜欢公园的那类人，Potter。在骑士桥巫师区。”

他摇摇头，并没有睁开眼睛：“不要公寓。我想要一栋房子。”

“伦敦人不住在独栋住宅里，Potter，他们住公寓。”

“那么也许我不想住在伦敦。”

“肯辛顿区那种舒适的联排别墅怎么样。虽然价值半条命，但你应该买得起，身为Harry Potter之类的。”

Potter耸耸肩：“我喜不喜欢我的房子有什么关系？反正我也不怎么住那里。”

“我不知道。一个用来挂你的帽子的地方什么的。

“你拥有一栋房子吗？”

“别转移话题。我们在谈论你和你可悲的人生。”

“不，拜托，Malfoy。你问了我那么多问题，现在你回答一个。”

“我拥有一栋房子吗？”

“对。”

Draco伸了个懒腰，把脚踝交叉到一起，把墨镜从额头向下拉遮住眼睛。

“我有很多公寓。”Draco说，“这里那里。我住得最多的地方。”

Potter在盯着他。他能感觉到，但他没有转头，也没有和Potter有目光接触。

“我最喜欢的那间在尼斯，在蓝色海岸区。如果你不知道的话，那是法国里维埃拉。它可以眺望地中海，而那是你此生所见最蔚蓝的海水。它坐落在一个山坡上，有一个华丽的露台，上面种满了玫瑰。而它内部也非常可爱。所有东西都是奶油色的，铺着拼花地板。它并不宽敞或是怎样，和我长大的地方完全不一样，但它迷人且宁静，一切都散发着海盐和清新空气的气息。”Draco叹了口气，心中满是向往。

他真的爱那间公寓，虽然严格来说那并不是他的。它属于他母亲，而他热爱它。没有了Lucius的阴影，Narcissa已经找到了某种安宁。战后审判一结束，她就搬到了尼斯，买下了她风景优美的小公寓，往里面装满了鲜花，然后放下一张白色亚麻沙发。她现在笑得更自由了，自从童年过去之后，Draco再也没有听到她笑得如此开怀。当他去看望她时，他们会在阳台上喝灰皮诺葡萄酒，一聊就是几个小时。他们用手拿起新鲜的水果，看着游弋在海湾里的船只，而游客们在海滨长廊的咖啡馆和商店里逛来逛去。

他从来没有和她在尼斯待很长时间。总会有一天，他会心痒难耐，想要离开，想要逃跑，想抓出一把门钥匙然后逃到某个黑暗的角落，某个乌烟瘴气的地下，某个黏糊糊的酒吧。他喜欢和她待在一起时的自己，在她那间弥漫着白色百合花香味、洒满阳光的公寓里的自己，但这感觉就像一个谎言。像超过了他应得的。

当然，他并没有告诉Potter这些。他没有告诉Potter，他描述的那套梦幻般的公寓并不属于他，他提及的其他公寓也不属于他——它们只不过是他偶然按周租用的昏暗的酒店房间。他不觉得Potter会认为这件事令他印象深刻。

“听起来不错。”Potter说。

“是的。”Draco表示同意。

Potter同意再来一杯茶，他们就坐在水池边继续喝，尽管Draco觉得外面实在是太热了，根本不适合喝茶。但Potter似乎很喜欢这种温度，Draco也倾向于容忍他，因为这让Potter变得温顺且困倦，根本不会注意到Draco又在盯着他看了。他甚至解开了傲罗长袍的扣子，露出白色T恤和深色牛仔裤，裤子在靴子的脚踝处卷了一圈。

“那么，打算告诉我你今天下午为什么这么生气吗？”Draco尽可能随意地问道。

Potter给了他一个长长的、带着审视意味的眼神，显然在权衡是否要回答Draco的问题。

“Ginny要结婚了。”他最终说道。

这和Draco预想会听到的完全不一样。他坐起身，摘下墨镜看着Potter。Potter看起来很放松，但紧绷着的嘴角出卖了他。

“在八月，”Potter继续说道，“陋居里有大事发生。”

“而这…让我心烦意乱？”

“她曾经是我的女朋友。”

“而你还放不下她？”Draco的心无限地沉了下去。

Harry哼了一声：“不是。”

Draco迅速地掩饰自己松了一口气的心情。和女Weasley竞争会让他拿下Potter的计划变得更加困难。Potter看起来总是把她捧上神坛。几年之前，《预言家日报》上就刊登了Potter和Ginevra Weasley将要结婚的传言，这也巩固了Potter拥有影响力巨大的工作和理想妻子的完美未来。在Draco看来，在他们分手之后，媒体的强烈反对是相当惊人的。他们绝对把女Weasley拖进了泥潭，甚至指责她出轨，而Draco认为这是不可能的。什么思维正常的人会对Potter不忠？他们不可能逃得掉的。

媒体们已经好几年没能把Potter和其他人联系在一起了，虽然他们已经竭尽全力。他们偶尔会抓到Potter搂住某个可怜的女孩，但这从来都不会超过一次。并不是说Draco一直在确认之类的。

“所以，然后呢？”Draco问道。

“她让我做她的伴郎。”

Draco皱了皱眉：“有点尴尬，这个。”

Potter 叹了口气，用手捋了捋头发，最后让它疯狂地翘了起来：“是啊，有一点。”

他们沉默了一会儿。

“Molly想把我和所有会动的东西撮合在一起。”

“呃，那我敢打赌她的品味一定很差。”

“嘿，Molly对我来说就像妈妈一样。”

“这正是问题所在，Potter。妈妈们的品味最差。她们总以为自己知道你想要什么，其实只是她们想让你得到什么。她会给你找个头发颜色像红胡萝卜的远房外甥女，她的名字叫Nancy或者Mary，喜欢打羽毛球，看历史小说。”

Potter生气地哼了一声：“哦，是吗？”

“是的。她喜欢去康沃尔郡度假，总是想在餐馆里把布丁分你一份，即使你宁愿一个人吃巧克力蛋糕。她会固执地过早搬过来和你一起住，还会带来一大堆刺绣枕头和不成套的古董茶杯收藏品，但它们都是摆设，从来不会用来喝水。你们不会操干，只会做爱，而她会看着你的眼睛说‘亲爱的，我爱你’，最终你会在你无聊单调的小床上去世。这将是一种解脱，因为如果她再让你在电视上看一集阿加莎·克里斯蒂的悬疑故事，你会愿意往口袋里装满石头，然后直接步入泰晤士河。”

“奇怪地具体，”Potter说，他的嘴角抽搐着，“我不清楚。她听起来挺好的。”

“她听起来很无聊，Potter。而你最不需要的就是挺好和无聊。”

“是么？”

“据可靠消息。”Draco点点头。

“谁的？”

“我的！我是说看看你。已经又老又无趣了。你还秃顶了，你知道吗？”

Potter用手挠了挠自己的头发，又把它弄得乱糟糟的，只是为了强调他的头发浓密得令人难以置信，他绝对没有秃顶，而且头发很可能柔软又蓬松，不像Jeremy那个家伙的。Potter笑了起来，不过还是杂志上那种狡黠的笑容，而Draco想把它从他脸上舔下来。

“现在你只是在尝试伤害我的感情。”Potter说。

“成功了吗？”

“算不上。”

“倒霉，好吧，你知道人们常说的，如果一开始不成功，那就再试一次。”

Potter站了起来，他的长袍依然敞开着。“只能等到下周了。我得回去了。”

“我一定会想出一些特别刻薄的办法。”Draco说，又回到了他戴着深色墨镜的舒适的躺姿。

“我毫不怀疑你会的。”Potter转身离开。

“噢，Potter，”Draco在他身后喊道，“你通常什么时候下班？”

“怎么？”Potter犹豫了。

“什么时候，Potter？”

“六点。”Potter警惕地说。

“好的。我得告诉你，下周四五点半之前我都抽不出时间。到时候我们再见面好吗？”

“真可疑，Malfoy。”

Draco只是耸耸肩。

“好吧。随你便。五点半。”

Chapter Text

星期四，Harry发现自己每隔大约十五分钟就要看一次时间。这并不是因为要见到Malfoy而兴奋，因为他本来就不激动。Malfoy令人讨厌，话又多，而且肯定在打什么鬼主意。但是Blaise那套阁楼公寓闪亮得要命，而且有个能陪着他，还不会老是打听他的状况、问他感觉如何或是过得好不好的人还是几乎算挺不错的。

Harry没事。一切都很好。

当然，他一直被座位表、鲜花安排和其它他根本一点都不在意的婚礼琐事轰炸着。Weasley家的人都在谈论这些事，而Harry意识到自己正在试图躲开他们。

他们可能以为他是因为心碎而闷闷不乐，或者是在为Ginny憔悴（他们总是会把他俩之间的关系想得太过头），但他们错了。Harry为Ginny感到高兴。她值得拥有爱和一场美丽的婚礼，还有所有Harry给不了她的一切。他爱Ginny，只是不是大家所希望的那种爱她的方式。唯一一个能真正理解这一点的只有Ginny自己。

Harry厌倦听到婚礼的真正原因是婚礼会迫使他环视身边的朋友和人生，然后他会发现自己突然变得孤身一人。每个人都成双成对，开始了校园时代以后的生活，搬到别处或是继续前行。除了Harry。

一切都感觉停滞不前。他这份愚蠢的工作曾经承载着所有的行动、冒险和目标，而现在只不过是碌碌无为地写文件，还有监管一些Harry一点都不觉得有什么大不了的小违规行为。

他想要更多。他想要不同。他想要的不是重复的一天，不是又一桩小偷小摸行为，不是又一个独自与无线电为伴的夜晚，也不是孤零零的一个人，除了一幅会叫他变态和玷污纯血统的败类的画像陪着他。

或许他该养一只猫狸子。

时钟的指针终于指向五点二十分，Harry整理长袍，捋了捋头发（其实并没有任何区别），然后幻影移形来到Blaise住的那栋豪华大楼。

还是那个尖尖的女巫坐在服务台。Harry以为她根本没有注意到自己，但当他走近她的台面时，电梯发出“叮”的一声，门打开了。Harry朝她敬了个礼，然后乘电梯来到顶层公寓。

当Harry走出电梯时，他发现Malfoy陷在一张皮椅里，两条长腿搭在扶手上，膝盖上放着一本书。

“嘿，”Harry说，咒骂自己听起来有点呼吸不畅。

“茶在厨房里。”Malfoy在书页里头也不抬地说。

一杯茶确实放在厨房里——在静止咒的作用下还冒着热气。Harry的胸口涌起一种奇怪而不舒服的感觉，但他没有细想。他吸了一口杯沿的蒸汽。是佛手柑。英式早餐茶。

他回头看了一眼Malfoy，Malfoy似乎已经忘了他还在这里。

Harry走到客厅，端着茶坐在沙发上，让自己忙着欣赏窗外的景色，还有傍晚时分太阳沿着地平线投下的金色光芒。他发现自己对夜晚是什么样子感到好奇，城市的灯火在漆黑的夜空下闪烁。

Harry仍然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之中，啜饮着英式早餐茶，而这时Malfoy突然合上书站起来。

“六点了，”他宣布，“脱衣服，Potter。”

“什么？！”Harry被茶呛到了，“别逼我对你下咒，Malfoy。”

“哦，不是那种。”他轻蔑地挥挥手，“你的贞洁是安全的，暂时来说。”

Harry放下茶杯，双手抱胸，等待着他的解释。

“我们要出门。某个麻瓜的地方。如果你穿成这样，他们会认为你是某个邪教成员之类的。”Malfoy指了指Harry的傲罗长袍。

“我哪里也不跟你去。”Harry戒备地说。

“别这么难相处。你知道我为了在如此短的时间之内得到一次预约都做了些什么吗？而且还是在下班之后。”

“一次预约？”

“去找栋房子。”Malfoy直截了当地说。

“我不想和你一起看房子！”

“怎么，你还能找到可以和麻瓜谈房地产交易的其他人吗？”

“Hermione可以，”Harry争辩道。

“是，是，Granger什么都能做。但她有我的风格吗？”Malfoy摆了摆手，“你最终会得到与Weasley家毛衣相称的住宅。”

“我喜欢Weasley家毛衣。”

“你当然喜欢啦，Potter。”Malfoy回答，或许带着一点点感情，“但也许是时候尝试一些新的东西了？”

Harry动摇了。他打算屈服，这里没有反抗的余地。如果他拒绝的话，Malfoy很可能会挑衅他来让他屈服，而他内心的某个部分确实很想看看Malfoy能想出什么花样。他可能会带Harry去一些非常荒谬的乡间豪宅，或者试图卖给Harry一座带有日光室和护城河的城堡，或者是其他上流社会喜欢的类型。

Harry叹了口气，解开斗篷上的扣子。Malfoy毫不羞耻地盯着他，眼神在Harry的胸部和手臂上徘徊。Harry猛地脱掉制服，感觉到自己脸上发热，但他没有退缩。他把猩红色的长袍扔到沙发背上，尽量不显得局促，也不去拉扯自己的T恤。Malfoy仍然盯着他，用牙齿咬住下唇。

Harry大声地清了清嗓子，而Malfoy明显地晃了晃，目光又回到Harry脸上。

“那快点，Potter。我们不能迟到。”

Harry跟在Malfoy身后走进电梯，而Malfoy沉默得令人生疑。他跟着他穿过大堂，走到马路边上，Malfoy只是摇了摇他修长而苍白的手指，就叫到了一辆黑色的出租车。

看Malfoy做出麻瓜的行为非常怪异。这有点像看到一只狗在骑自行车，或者是看到一个小孩用钢琴弹奏出莫扎特的曲子——这类比喻可能不太友善，但这是Malfoy在叫出租车。

一进到车里，Malfoy就巧妙地施下了一个保护隐私咒，Harry感觉到魔法的泡泡把他们笼罩在棉絮一般的寂静之中。

“我也许应该警告你，”他开口道，而Harry觉得这不是一个好兆头，“房地产经纪人认为我们是一对。”

怒气在Harry的心中闪现，烧得白热，但他还是保持着声音的平稳：“那他们为什么会这么想？”

“因为这是我告诉她的。”Malfoy说，好像这是世界上最明显的事情一样。

Harry抓起魔杖来驱散咒语。他立刻马上就要离开这辆出租车。他绝不可能和Malfoy玩什么男朋友游戏，这个人一有机会就会激怒Harry。Harry甚至都不愿让他的朋友们知道他既喜欢男人又喜欢女人，而他更不想在一个陌生人面前袒露这一点，让Malfoy可以借机取笑他。

当Malfoy用一只手拽住Harry的手腕，在他拿到魔杖之前把他的手臂稳住时，Harry愣住了。

“这可比我是你的假释犯，而你是我的看守人解释起来要容易得多了，”他说，似乎因为这件事的显而易见而感到苦不堪言，“哦，对了，魔法是存在的，我们都是巫师，而且这位巫师非常非常有名。惊不惊喜！”

Harry猛地把胳膊从Malfoy手里抽出来：“到底为什么我们要看麻瓜的房子？”

Malfoy痛苦地看了Harry一眼，暗示Harry说了一些特别白痴的话。他经常用这种眼神看自己，Harry意识到。“因为你是Harry Potter。”

“哦，你留意到了？”

Malfoy叹息起来：“女巫或者男巫会试图给你推销一些非常荒谬的东西。他们会想，喔，Harry Potter富得流油，声名显赫，你知道他会爱什么吗？那类占地面积极大的显眼东西，还附带护城河和日光室。”

Harry吃了一惊，因为这个洞察敏锐得出奇。

“但一个麻瓜对你没有那些先入为主的看法。或者说对我们。他们会认为我们是什么可爱的情侣，然后给你找到你喜欢的房子。有宽敞的厨房，可以让朋友们住的房间，可以放花盆的窗台，或者你中意的任何东西。”

Harry只是眨眨眼。

他一直在想象着有一个大厨房。在那里，他的朋友们可以靠在台子上，坐在凳子里，一边从瓶子里喝啤酒，一边看Harry做饭。他甚至尝试过在格里莫广场的厨房外建一个窗台，这样他就可以种一些有用的植物了，但那些植物总是没几天就会干枯死去。Harry怀疑是房子本身在阻碍他。

出租车停了下来，然后Malfoy迅速闪了出去，几乎是在人行道上跳着，把Harry留给司机付钱。

“哟嗬！在这里，男孩们！”一位穿着粉蓝色裙子套装、踩着小高跟鞋的五十多岁的娇小女人咯咯笑着朝他们走来，“欢迎，欢迎！我是Nellie Witherbottom，你们的房地产中介。”

Malfoy向前走去，用他大得多的双手握住她的小手，微微鞠了一躬：“Witherbottom夫人。很高兴终于见到你了。Harry和我很高兴你能帮忙。你看，如果没有像你这样经验丰富的人，就根本没有方法可以引领这个市场。” Malfoy的笑容阴险而迷人。 “听说你去年把公寓卖给了戴安娜王妃的会计。”

Witherbottom夫人满脸通红，挥舞双手拍打着Malfoy。

“哦，你真讨人喜欢，”她说，画着珊瑚色的嘴唇抽搐着，然后她转向Harry，“你一定因为这而忙得不可开交吧。”

“你简直都想不到。”Harry面无表情地说。

Malfoy对Harry露出一个放任的微笑，用手臂环过Harry的腰。Harry差点没忍住想要挣脱出来的冲动。近距离观察，Malfoy闻起来暖洋洋的，还带着一点自然的清香，像是橡木苔和麝香，还点缀着明亮而又闪耀的柑橘气息。这是价格昂贵而馥郁的，完全令人陶醉。

“他纵容我。”Malfoy佯装样子，捏了捏Harry的身侧以示警告。

“你不是很珍贵吗，”Witherbottom夫人低声说道，然后单脚踩着高跟走向一栋迷人的诺丁汉联排别墅，“这边来孩子们！你们会爱上这个地方的。所有原始的房子硬装都已经恢复。这给这栋房子带来了美妙的历史感和个性，但所有的电器都换成了新的。当然，按照你的要求，都是最高级的。”

Harry皱起眉头，想知道Malfoy还代表他提出了什么另外的要求。

她领着他们穿过前门，来到门厅，然后Draco终于松开了环住Harry的手，跟在她身后。

“硬木地板，最近重新漆过。你看到那个石膏天花板线了吗？可以为它而死！”她继续说着。

Harry看着Malfoy带着令人惊讶的娴熟在麻瓜的地方里穿梭。他点评这里是用煤气炉而不是电灶，称赞厨房工作台面的选择，轻触打开墙上电灯的调试开关，就好像他已经做过了无数次那样。Harry突然怀疑Malfoy是不是一直和麻瓜们住在一起。

“Draco告诉我你是一个园丁，Harry。”Witherbottom夫人对Harry说，把他的注意力从Malfoy身上拉了回来，“这栋房子后面有一块最为可爱的小空地，快来看看。”

当Witherbottom夫人带着Harry往后院走时，Malfoy回头对Harry甜甜地笑了笑。

****

他们一离开，Malfoy就开始喋喋不休，他们沿着小路并肩走着。Malfoy把一只手插在裤兜里，浅色的眼睛在夕阳下眯了起来。

“它不太对劲，是不是？有点太俗套。所有的东西都有点太…珍稀了。不完全是你的风格。下周我会安排一个更好的。”

“你还想再来一次？”Harry问道。

Malfoy翻了个白眼：“我还需要做什么吗？”

他们走过另一个街区，经过一家露台咖啡馆。

“想喝点什么？”Malfoy问道。

Harry迟疑了一下：“最好不要。”

“哦拜托，你已经下班了。而且这个地方是麻瓜的，没有人会认出我们。不用担心明早《预言家日报》上会出现什么淫秽的报道。”

Harry瞪了他一眼。

“这只是喝一杯，Potter。”

“行吧。”

进店之后，Harry点了一杯啤酒，Malfoy则喝了一杯葡萄酒。他看起来很时髦，穿着西装裤和挺括的衬衫坐在那里，夹克挂在椅背上，一条长腿还交叉搭在膝盖上。Harry尽量不去看他。这就像盯着太阳，刺眼，不太舒服，但奇怪地令人着迷。

Malfoy说话时会带上手势。在描述事物时，他用手比画出狂野而优雅的弧线。他时不时用手拨弄他浅金色的头发，用纤细的指节捻着餐巾纸，旋转食指上的戒指，或是摇晃着酒杯底座，他总是在动。而在他不当一个彻头彻尾的混蛋时，他说话几乎算非常动听。他说个不停，动不动就侮辱Harry，但却是用那令人愉悦的低沉嗓音和极具格调的口音说的。Harry不止一次差点发现自己被Malfoy说的笑话给逗笑了。

这期间出现过短暂的安静，Harry注意到Malfoy正看着街对面的公园。一位母亲推着婴儿车，逗着里面的婴儿。

“你曾设想过你现在会在哪里？”他问道，声音有点遥远。

Harry只是注视着他，半信半疑Malfoy是否知道他自己在大声说话。但他一定知道了，因为他转向Harry，脸上带着一种柔软但想要提问的表情。

“我不知道。我想我不确定自己是否还活着。”

Malfoy脸色一紧：“很忧郁，Potter。你一定想象过一两回自己活一辈子的场景吧。”

Harry只是耸耸肩。他想过，但他不愿意和Draco Malfoy分享他失败的梦想。

“我以前以为我会结婚，当然了，”Malfoy说，“娶一个血统纯正的女巫。继承庄园。从政。生几个小鬼头——不好意思——继承人。”

“听起来还不错，我觉得。”

“是吗？我觉得这听起来很可怕。”

“你不想结婚？组建一个家庭？”

Malfoy又用燕尾狗一般的可怜眼神看了Harry一眼：“你不觉得这有点虚假吗？”

Harry皱起眉头。

Malfoy坐回到椅子上，嘴角勾起一丝冷笑：“你不清楚，对不对？这么迟钝一定特别爽吧。难怪你是个该死的傲罗。”

Harry无视了他话里的刺：“不清楚什么？”

“我是同性恋，Potter。”

“哦。”Harry哑口无言。

在某种程度上，他早就知道这一点。他看到Malfoy的目光一直追随着他。Malfoy的调情一点也不含蓄。然而，Harry从来没有想过Malfoy其实是被男人吸引，被自己吸引，直到Malfoy如此直白地说出这句话。Harry已经习惯了别人对他的密切注视，以至于他也不再想知道为什么。

Draco只是哼了一声：“父亲失望到了极点。然后其他事情纷至而来。”

“其他的？”

“那就是毒品，酒精，派对，犯罪，麻瓜。”他眨眨眼，然后用胳膊肘撑住桌子，向对面倾过身来，“如果你可以做任何事，成为任何人，你会做些什么？”

“也这样吧。”Harry说，但这不完全正确。Harry想象得更多。他想到了爱情。旅行。冒险。他幻想自己做一些事情，而不是在工作岗位上碌碌无为，当一个有名无实的领袖。

“你在骗我，Potter。不过没关系。你没必要告诉我，至少今天不用。我最终会让你说出口的。”

Harry一口气喝光自己的啤酒，而Malfoy转移了话题。如果Malfoy注意到Harry一直没有检查过他的魔杖，他并没有说什么，而Harry也没有。

****

第二周，他们又看了两栋房子。它们也不是正确答案，但肯定更接近了。之后，Malfoy说服Harry去酒吧看球赛。结果他们喝了太多啤酒，还因为一个错误的判罚吵了一架。Malfoy是阿森纳球迷，而Harry更支持曼联，他们为此大喊大叫，就像两个在下班后喝酒一样的麻瓜朋友。这很有趣，也很正常，几乎就像是真正的友谊。只是Malfoy站得太近了，他那双飘忽的手经常伸向Harry，他的触碰如此轻盈，转瞬即逝，可能那根本就不存在。除了他们聊起天时，Malfoy会用一只擦得锃亮的鞋子勾住Harry的酒吧凳腿，或者还有他在酒吧里给Harry点菜，并且总是点对。还除了Harry觉得他可能会无意识地想吻他，但这还是主要归咎于啤酒。

Malfoy很吸引人，如果他不是该死的Draco·去他的·Malfoy的话，Harry可能会考虑一下。但是不管他有多辣，这都是Malfoy，而且Malfoy总是想谋取什么，Harry可不会傻到上当。

Harry明白自己不应该和这家伙混在一起。他对Ron和Hermione只字未提这件事。但Malfoy会逗得Harry哈哈大笑。他调侃他，似乎从来不指望Harry给出什么反应。反过来，Harry也没有强迫自己去给对方留下好印象，或者假装自己是另一类人，而不是那个这些日子里闷闷不乐、脾气暴躁且有点孤独的人。

他甚至开始感激Malfoy帮他找新房子。Harry自己绝对不会为此采取主动，而是会认命地应付格里莫广场，但他发现自己很享受购买东西的过程。突然之间，他会想到自己身处于这些空间里，在光照充足的厨房里做早餐，在春天的花园里摔跤，在客厅里摆满柔软的沙发，圣诞节时邀请上所有的朋友。

而问题在于，他也在这些地方里看到了Malfoy。研究这些家务事显然扰乱了Harry的大脑。他本该想象自己一个人，或是和某个合适的人一起做这些事情。可他却看到了Malfoy穿着那件该死的睡袍，给自己读报纸，端着一杯茶带着坏笑看着在院子里的自己，或者在那个二楼的朝西带窗卧室里，身上缠着针脚数以千计的床单。

这只是走得太近带来的问题，仅此而已。Harry只需要留出一点点空间，这种感觉就一定会消失。

****

星期六，Malfoy通过飞路呼叫了Harry，哪怕今天是Harry的休息日，这让Harry保持距离的希望破灭了。

Harry正在为一个派做油酥面皮，结果是失败的——他把面粉弄到了他不愿提及的地方。他一直在等着Ron的呼叫，Ron说他和George打算在Ginny的典礼结束之后放烟花，所以Harry在接起飞路之前连清洁咒都懒得给自己用。这也已经不是Ron第一次目睹Harry在厨房里做实验搞得一团糟了。

但出现在Harry壁炉里的不是Ron那张熟悉的带着雀斑的脸，而是Malfoy得意的笑容和狡猾多变的眼神。

“Potter，准备好感谢我吧，因为我已经找到了。”他毫无征兆地说。

“找到什么？”Harry问。

“你的房子！”Malfoy停顿了一下，然后皱起眉头，“你脸上到底是什么东西？”

“面粉。”

“面粉。”Malfoy重复了一遍，扬起一边眉毛。

“我刚才在烘焙。或者说正在尝试。”

“烘焙。天呐，Potter，你是来真的吗？不，闭嘴。这不重要。去把自己收拾好，马上。然后把你的脸擦干净，看在Merlin的份上。你看起来太好笑了。我们要去赫特福德郡见Nellie。”

“赫特福德郡？我很忙，而且今天不是星期四！”Harry虚弱地抗议道。

“Potter。它是完美的。相信我。”

所以他真的做到了，而且那是完美的，非常。

韦林花园市距离伦敦市中心非常近，却拥有绵延的青山、古雅的小房子和一个风景如画的城市广场。

那栋房子在小镇的边缘——和主干道隔开，位于一条长长的树篱小路的尽头。当Harry看到厨房里洒满傍晚的阳光，看到舒适的客厅和砖砌的壁炉，看到角落里的卧室有可以俯瞰花园的巨大窗户时，Harry就看到了他想要的。即使它是空荡荡的，没有家具到会产生回音，但他能看到里面充满了朋友和温暖，这是第一次——Merlin，他甚至不知道过了多久——Harry感到希望满满。他甚至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失去了这种感情，直到它又涌了上来。

他当场就在合同上签了字。与此同时，Malfoy和Nellie在厨房的柜台前边喝茶边聊天，而Harry感觉到一阵错乱。看到Malfoy如此轻松地和一个麻瓜聊天，看到Nellie微笑起来、如慈母一般拍着Malfoy的胳膊，这让Harry很困扰。这就像生活在一个平行宇宙里，在这个宇宙里Draco Malfoy不是一个纯血统的势利小人，而是一个正人君子，一个可以回家介绍给妈妈的人，一个能和他一起度假的人。一个真正可以在一起的人。当然不是和Harry，而是和别人。

不久之后，他们和Nellie道别。Malfoy用手臂挽住Harry的手臂，当门在他们身后关上时，他甚至没有放下它。Harry强烈地感觉到了这些接触点，以至于他差点因为人行道上的一条裂缝而摔倒。

“还好吗，Potter？”Draco问，握紧了Harry的手臂来让他保持直立，仿佛这没有让Harry笨手笨脚的境地恶化一百倍一样。

“我刚买了一栋房子，”Harry大声地说，因为不知怎的，这样听起来很真实。

“嗯，不完全是。”Malfoy轻笑了一声，“还有一大堆文书要处理，然后我建议你立即找一个麻瓜律师来给你检查。但是——对，Potter。你有新房子了。”

“谢谢你。”Harry真挚地说。

Malfoy停下脚步，松开Harry的胳膊，看向Harry，就好像他长着第二个脑袋一样。

“没有你我做不成这件事。”Harry继续说。

“你可以的。”Malfoy说。

“我不会的。如果你没有胁迫我的话就不会。”

Malfoy哼了一声，继续他的脚步。他没有挽回Harry的胳膊，但一丝微笑爬上他的嘴角。

“当我愿意的时候，我可以非常有说服力。”他承认道。

“不是玩笑。”

“来我这里喝一杯？”

Harry犹豫了。

“哦，来吧，Potter。我们应该庆祝一下！”

Harry思考过回格里莫广场，那个有黑漆漆的走廊和落满灰尘的帘布的地方，还有那些暴躁的肖像和老掉牙的装饰。Harry想不出还有什么地方是他不想去的。

“看在Merlin的份上，Potter。这只是喝一杯。而且你已经承认了我特别令人信服。”

“我有这么说吗？”Harry挪揄道。

“我相信你的原话是，‘完全令人无法抗拒’，但我意译了一下。”

Harry笑出了声，因为他忍不住了：“更有可能是死缠硬磨的混球，但可以。”

“没什么区别，”Malfoy不屑地摆摆手，“来吧，我会把那些特别昂贵的货色搞到手。Blaise会心脏病发作的。”

“成交。”Harry点点头，在Malfoy带他们幻影移形离开之前握住他伸出的手。

Chapter Text

Draco为自己感到相当自豪。

Potter当场就在Witherbottom的购置房产文件上签了字。在本次交易彻底完成之前，还有一些法律上的障碍需要克服——但当Potter在文件签名处用他潦草的笔迹亲自签下自己的名字，并抬头看向Draco时，他该死地对着Draco露出满满的笑容。然后，好吧，Draco觉得自己可能在刚刚赢下了最大的一笔钱。

一部分Draco——而且是不小的一部分——正在洋洋自得，因为Granger和Weasley都不在场，没有其他任何人能因为让Potter露出那个笑容而获得一丁点赞扬。它由Draco独享。哎呀，也许Witherbottom夫人也有一点功劳，但他相当肯定，如果给她施加压力的话，她也会承认自己也失败了。

Draco给了Potter一些别人给不了的东西，而这值得庆祝。Potter一定也同意了，因为当Draco邀请他回公寓为他们的胜利而干杯时，他几乎没有提出抗议。

Draco从Blaise的酒柜背后翻出几瓶略带灰尘、非常昂贵的香槟，丝毫不在意Blaise可能会因为这件事把他收拾一顿。他会心甘情愿地接受Blaise的追责的，因为Potter现在放下了戒备，十分开心，而Draco要把他灌个烂醉。这会非常精彩。

他们用Blaise最精美的那套水晶酒具把第一瓶酒喝光了，Potter伸出小指，说了一些类似这些的话：“欧啦，老兄！”或者是“这是顶好的，我的好伙计，绝对超级棒！”。他的口音明显是在模仿Draco，这个混蛋。但哪怕是Draco也无法假装在生气，因为Potter的眼睛比Draco见过的任何时候都要明亮。他的脸颊泛起迷人的红晕，看起来永远像是刚从风中走出来，要命，Draco被吸引住了。

在发现Blaise收集麻瓜唱片之后，Potter特别高兴，于是他们一边喝酒，一边翻看Blaise成堆的收藏。

在头两杯香槟时，Draco放了一首Depeche Mode「1」乐队的歌。然后Potter在喝掉第一瓶香槟那会放起了The Ramones乐队「2」的作品。

第二瓶酒喝到一半的时候，他们一致同意听New Order「3」的歌，随着背景音乐《Age of Consent》的响起，他们把酒杯丢到一边，直接就着酒瓶喝酒。在抿了一口之后，Draco舔了舔自己的嘴唇，他觉得他能从上面尝到Harry的味道。

Potter浏览着Blaise的唱片，把不合他意的那些扔到后边，而Draco咯咯笑着，又喝了一口酒。很明显，Potter施了一个无声且无魔杖的缓冲咒，让那些唱片不会摔碎，而是在空中弹起来，然后整整齐齐地摞在他身后——Draco觉得这样既可爱又让人印象深刻。

“狗屎，”Potter在Janet Jackson的专辑飞过去时宣布道。“双倍的狗屎。”然后是The Wallflowers乐队「4」。“呃，上帝啊，太尴尬了。”Sinead O’Connor「5」的作品呼啸而过。“天啊，他是认真的吗？”接着是Hasselhoff的那首《Night Rocker》「6」。

Potter停住了，把一张唱片抓在手里。他看向Draco，调皮地笑了笑。

“怎么？”

他把那张唱片从唱片套里抽了出来，然后切掉了New Order乐队的《Power, Corruption & Lies》（《权力，腐败与谎言》）。

“不要告诉任何人，但我私底下很喜欢这首歌。”

欢快的鼓声响起。电子琴奏出几个音符。和弦反反复复，朗朗上口，一直是那么熟悉。

“我的天，Potter。A-Ha的歌？你是在开玩笑吗？”

“真抱歉！我喜欢这首歌。”

“每个人都喜欢这首歌。说真的，每个人。如果他们说不喜欢的话，那就是在撒谎。”

“连你也不例外？”

为了证明自己的立场，Draco开始跳舞。他扭动屁股，动作夸张地旋转起来，指着Potter唱道：“我们聊天，我不知道我在说什么。但我就是要说。今天又是全新的一天，看着你，散发迷人魅力。我将为你的爱全身心投入？「7」”

Potter从前面的桌子上抓起那个丑陋的马雕像，把它当成麦克风，和他一起唱了起来。

“ 接受我吧，接受我吧「7」。”

还穿着袜子的Potter跳上沙发。他走调得厉害，而Draco笑得开心极了，像嗑了药那样。

“ 这一两天，我就要走了！「7」”

当他们唱到高音部分时，听起来更像是尖啸而不是唱歌，但他们都笑得上气不接下气，像小孩一样蹦来蹦去。Potter在弹一个空气键盘琴，而Draco在木地板上滑步，尽情模仿他在拉斯维加斯看到的那个猫王。

“所以没必要再东拉西扯，但我在跌跌撞撞之中，逐渐明白了生活是美好的。跟着我说吧，如今你我之间相安无事，并没有比事后各自悔恨更好。「7」”

“接受我吧，接受我吧。我一两天后就要走了。「7」”

Draco直接又从瓶子里喝了一大口香槟。他蹒跚地走近Potter，把酒瓶递给对方，抓住对方的手，把他转了过来。

“噢，你说的那些事，那就是生活抑或只是游戏一场？我已不再担心。你是我想要记住的全部，你在回避，无论如何我只为你前来。「7」”

[ 注：原歌词这里应该是you shine away，而此处Draco唱的是you’re shying away，shy away有回避的意思 ]

当歌曲结束，变成一些不太耳熟的旋律时，他们倒在沙发上，彼此挨着。

Draco转过来看向Potter，Potter正用牙齿咬住自己的嘴唇，嘴角上翘，笑得十分开怀，脸颊上的红晕燃烧着。Draco这辈子从来没有这么想去亲吻一个人。当然，他没有吻他，他只是盯着Potter，直到Potter发现了他，然后Potter的笑容变得柔软又愉悦。Draco十分确定Potter从来没有这样对他笑过。这完全是无拘无束的，让Potter看起来如此年轻又讨人喜欢。Draco的心紧紧地卡在了喉咙里，他使劲咽了口口水。

他伸出手，拂去Potter脸上一缕散乱的头发，把它别在Potter耳后，而他的手指在那里停留了很长的一瞬间。Potter给了他一个很有趣的眼神——茫然又困惑，就好像他从来没有见过Draco一样。

Draco受不了了。他猛地站起身。

“再来点香槟！”

“Malfoy，不要！我要吐在Zabini昂贵的沙发上了。”

“酒量不要这么差。很明显，巫师界的救世主可以更好地保持住他摄入的酒精！”

“我亲身经历过，他不可以。”

Draco拧开另一瓶酒的木塞，嗅着溢出瓶口的泡沫：“这是你的损失，Potty。这是一瓶1986年的路易王妃水晶极干型年份香槟。你知道那是什么吗？”

Potter咧开嘴摇摇头。

“这是法语里‘贵得要命’的意思。”

“你真是有点太酒鬼了，不是吗？”

“亲爱的，你根本不明白。”

Draco并不想把话说得这么好听，但他喝醉了，幸好Potter也喝醉了，鉴于他迷迷糊糊地朝Draco笑了笑，更深地陷进了沙发里。

在没有大脑允许的情况下，Draco的身体行动起来。他走到仰着的Potter身边，在他的大腿处沉下身子，然后分开两边膝盖，跪在Potter臀部两侧。当他又从酒瓶里长长地喝了一口酒时，他感觉到Potter还在自己下方，然后他用舌尖追逐着一滴不小心滑落的酒液。

“来吧，Potter，可别让它浪费了。”他把声音压得很低。

他朝Potter露出一个邪恶的笑容，然后把瓶子抵在Potter的嘴唇上，轻柔地倾斜瓶口，让金色的酒流进Potter嘴里。Potter喝下了大部分，只有一小滴酒从他的唇边溢出，沿着他的下巴流向喉咙。还没等Potter把它擦干净，Draco就低下头，用舌尖追踪着它，用嘴唇掠过Potter下巴上的胡茬。

Potter吸了一口粗气，而Draco向后退去，看到那对翠绿色的眼睛变得深沉黑暗。Draco的腹部也随之跳动起来，而他身体深处那种持续酝酿着的亢奋也在隐隐作疼。他极力想要向前摩擦自己的臀部，用自己的身体磨蹭Potter，让这个可恶的混球清楚地明白他自己对Draco做了什么。让他感受到他是多么想要他，想要那迷人的狡黠笑容，低沉沙哑的笑声，那令人眩晕的炭火、皮革、红糖和他身上魔法的气息——但Draco克制住了自己。

Draco从来不是那种会否认自己想要什么东西的人——当然不是在他想要的东西被困在自己身下，仰望着他的眼神专注到令他感到疼痛的时候——但这时候的抽身而退又甜蜜得令人上瘾。Potter喝醉了，很容易摆布，而Draco觉得他可以把Potter推到悬崖边上，唇齿并用地亲吻他，然后Potter可能会向他屈服，但就在那时，Draco意识到自己并不想要那样。他不想把Potter哄骗到他的床上，他想让Potter自己走进来，顺从自己无比明显的欲望，然后毫无保留地去做。这一次，Draco想赢得这场游戏，而不是依靠藏在他袖子里的王牌。他想赢，因为他的手牌是最好的，而且因为他配得上。他想让Potter允许自己胜利，光明正大地。

他从Potter的大腿上站了起来。

“跟我到外面来。”他朝Potter伸出一只手，而Potter毫不勉强地接了过来，一小部分Draco欢呼雀跃。

Draco一直握着他的手，带着他走到露台上。那天晚上十分闷热，当他们一走出那个降温咒的范围，Draco的腋下和后腰就冒出了汗水。他深深吸了一口伦敦的空气。它很浓，还有点腐臭的味道，但也充斥着茉莉花的清香、楼下酒吧里冒出的烟味，还有突然而来的Potter的气息。他凑到Draco身边，从Draco松散的指间抽出香槟酒瓶。当他们凝视着伦敦的天际线时，Potter喝了一口酒。

Draco需要自己的手去做点什么，所以他从口袋里皱巴巴的烟盒中抽出一支烟。点燃之后，他吸了一口，然后他把烟递向Potter，Potter也吸了一口。而Draco惊奇地发现，Potter的嘴唇刚刚触碰到了自己碰过的地方——这就像一个吻，但又不完全是。

“你想念它吗？”Potter问道，把酒瓶交还给Draco。

“什么？”

“伦敦。”

Draco轻笑起来，用眼角的余光打量Potter。潮湿的微风吹乱了他的头发，而他的眼睛在城市的灯火下十分璀璨。该死的太好看了。“我从来没有真正在伦敦生活过。”

“没有吗？你看起来非常…伦敦。”

Draco笑了：“我吗？我想我应该把这当成一种赞美。但是并没有。我唯一真正生活过的地方就是威尔特郡。还有霍格沃茨，当然。但那不一样。”

“那么，这些年你去哪里了？”

“到处都去，”Draco叹了口气，“也哪里都没去。”

Potter用一种难以识别的眼神看了他一眼，然后Draco发现自己正在详尽地阐述，虽然他本不想这么做。

“美国，大部分时间里。有时候是荷兰。德国，瑞典，意大利，法国。我不会在任何地方长时间逗留。”

“为什么？”

“听过这个警句吗，‘不要在你吃饭的地方拉屎’？”

“听过。”

“好，”Draco说，拿着香槟做了个手势，听着香槟在杯沿荡漾时发出的嘶嘶声，“一旦我把一个地方毁掉，我就会去下一个地方。”

“你不担心被抓住吗？”

“被抓捕？为了什么？”

Potter扬起一边漆黑的眉毛。

“我喝醉了，Potter，但还没有醉到会向一位傲罗供认我的罪行。”

Potter耸耸肩表示承认：“不在我的管辖范围内。反正也没人会听我的。”

“认真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Potter叹息起来，扭过身子，背对着天际线，然后他靠在栏杆上，头朝后仰的幅度很大。这种姿势想让Draco想把他从危险之中拽出来，去保护他。

“Robards不喜欢我。”

“别废话了。”

“他认为我是靠名声才通过傲罗训练的。”

“你是吗？”

Potter转过来看着他，仔细地研究着Draco的脸，那种探究的神情让Draco不由自主地想要退缩。Potter耸耸肩膀。他经常这样做，Draco意识到。“是，也不是。我的意思是，我从来没有参加过NEWTS考试。只靠着Kingsley的推荐就加入了傲罗。”

“那还有击败黑魔王。”

Potter皱起眉头：“那不只是我一个人做到的。”

Potter的谦逊在别人身上会是不招人喜欢的，但在他身上，却真诚到令人气恼。

“但我也是整个部门逮捕成功记录最多的人。好吧，当他们真的让我出外勤的时候。显然，我是个公关累赘。”

“他只是在害怕。”Draco说。

Potter惊讶地看着他：“你为什么会这么说？”

Draco讥讽道：“因为你是你。你是Harry Potter。”

“你之前似乎从来都没在意过这个。”

“我依然不在乎。别担心Potter，我依然觉得你是个混蛋，我也会一直这么想。我向你保证。”他在Potter的胸口处戳了一下以示强调，尽管他只是想把嘴唇贴在Potter的脖子上，“任何有权势的旧时代老家伙都有权害怕你。”

“是啊，但我无法不做我自己。”

“不。你不能。但为什么你不经常利用自己的那种影响力，我永远都不会理解。”

“你当然不会。只要你能做到的话，你会利用任何形势为自己谋取利益。”

“我知道这应当是一种侮辱，Potter，但我拒绝以此为耻。”

Potter摇摇头，一缕过长的黑发从他的眼镜边缘垂落。“可是事实并非如此。你是一个幸存者。你做你不得不做的事。”

Draco难以置信地看着他：“我刚才是不是听到Harry Potter给我的犯罪生涯做背书了？”

Potter轻笑起来，看向别处：“看起来你也没有太多选择。”

Draco踌躇着说：“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因为我确信你的意思不可能是我想的那样。”

“我是说，你从来没有得到一个机会去完成你的学业，去证明你不仅仅只是Lucius Malfoy之子。他们想把你永远囚禁起来，你也很清楚。他们想拿你杀鸡儆猴。”

“但你没让他们成功。”

“你那时候只是个孩子。”

“而你也是。这有什么区别吗？”

Potter气呼呼地在露台栏杆边上把双手合在一起。他斜瞥了Draco一眼：“你在学校里是个令人厌恶的、戏剧化的卑鄙鬼，但你从来都不是邪恶的。你为自己考虑了特别多，但你不想杀死任何人。我知道你不想。”

“那你是怎么知道这一点的，Harry Potter？”

“因为我也不想杀任何人。但有时候，这并不是我们能决定的。”

Draco不动了，但Potter继续说着：“我并不是说你的所作所为就是对的。见鬼，我甚至都没有说我做的就是对的。有人因为我而死。也有人因为你而死。在那些情况下，我们中的任何一个人都不想这样。我们都是战争的牺牲品，你和我。”

“但我俩没有死去。”

“好吧，我俩之中的一个人没有死。”

Draco直起身子：“所以，他们说的是真的？你那时候真的死了？”

他听到了那些谣言，他在学校里的老朋友们都在窃窃私语，说Potter真的死在了黑魔王手里，但他会回来算账的。Draco从来没有真正相信过这件事。他认为这不过是另一个神话，又一个关于伟大的Harry Potter的荒诞故事，只是为了强化他的英雄形象。

但Potter郑重地点了点头，他的神色沉郁下来，显得悲伤。然后Draco相信了这件事——相信了他。

“你知道你和我之间的区别吗，Potter？”Draco说，“我会回不来的。”

Potter只是点点头：“我差点也没回来。那感觉还不错，你知道的。死亡。可以肯定的是，期望要少得多了。但后来我想到了Ron和Hermione。我想到了Neville，Luna，Ginny和Snape。见鬼，我甚至想到了你。我想没人会怪我吧。反正我很确定大家都以为我最后会死在那里。也许这就是我回来的原因。”

“因为没人指望你那时能活下来？”

“是，这似乎是一种浪费。不管怎样，我的生命都是短暂的，似乎在我完全离去之前，我至少应该完成我已经开始做的那些事情。”

“天呐，Harry，那从来都不是你的战争。”

“不是吗？”

“不。当时的你只是个棋子。和我没什么不同。你必须明白这一点。”

他把身子转向Draco，仍然太过随意地倚靠在栏杆边缘。

“你现在仍然是个卒子，就像你面对Robards时那样畏缩，”Draco继续说，“但你可以在角斗之中毁灭他，你知道的。”

“你这么认为？”Potter又微笑起来，只是笑容的弧度中带着一丝尖锐。

“你生活在怎样的世界里，Potter？你难道没有意识到你的能力吗？你知道站在你身边是什么感觉吗？”

“告诉我。”

“这就像站在一个核反应堆旁边，就像把叉子插进电源插座，就像跳进一个附带烤面包机的浴缸。”

“对于一个Malfoy来说，这用到太多麻瓜的典故了。”

“是，好吧，自从你最后一次看到我之后，我的生活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Potter脸上有点冰冷的神情缓和下来：“我想你应该是对的。”

“我只是在说，你可以变得非常可惧，当你想要变成那样或是想要干什么的时候。无需魔杖，无需念出咒语的魔法。你知道这有多么罕见，对不对？”

Potter歪着头，但没有承认任何事情。

“在战后的第一年，我失去了魔杖。你知道那是什么感觉吗？我这一辈子都拥有魔法，而突然之间我失去了它？我完全不知所措。我会愿意用我的左边睾丸来交换，换我能做你做到的任何事情。”

“那么，你做了些什么？”

“我躲藏起来，大多数时候。我和母亲在法国待了几个月。四处旅行了一下，但只会去那些没人听说过我名字的地方。然后我遇到了一个人。他是麻瓜出身。他教会我很多事情。那并不像我们在学校里学到的关于麻瓜的内容。他带我去看足球比赛，向我展示电视机，给我介绍麻瓜的政治。这一切都是如此复杂，以我从来没有想过的方式。我一直被告知，麻瓜是低等造物，他们没有魔法是某种自然选择的结果。但你明白我意识到了什么吗？麻瓜有某种智慧和才能，而你在巫师和女巫身上都找不到。当一切都可以用一个咒语解决时，为什么还要进一步钻研呢？为什么还要批判性思考？为什么要做和之前不一样的事情？我并不是说麻瓜没有缺点，但老实说，他们和我们没什么不同。他们会有偏见、怨恨和嫉妒。他们通过同样的暴力和镇压手段来寻求权力和控制。事实上，我们之间的隔阂很小，而大多数分歧都是由纯血统巫师制造的，受到了麻瓜生活方式的威胁。”

“从你嘴里听到这些话，感觉真是很不寻常。”

Draco低声轻笑：“我能想象到是这样的。但已经过去很久了，Potter。我已经不是你在学校里认识的那个人了。”

Potter耸耸肩：“我从来没有真正了解过你。”

“你没有。”

Potter端详了他好一会，好奇的目光从Draco的脸上掠过：“你知道自己是同性恋多久了？”

Draco又笑了起来。这对话太不真实了，他又喝下一大口香槟。“我一直都知道。”

“真的吗？我还以为你在学校里约会过Parkinson呢。”

“Pansy是我的朋友。我们试过，我那时想我也许是个双性恋，但没有那么走运。不，Malfoy这个姓氏注定要伴随我一起消亡。我想这样最好。那你呢，Potter？为什么你总是当伴郎，而不是新郎？你为什么不约会呢？看起来这对你来说十分容易，因为你是你这个人之类的。”

Potter哼了一声：“谁说我不约会了？”

“《预言家日报》，《女巫周刊》，《唱唱反调》，《飞天扫帚大全》，上帝，Potter，每个人。”

“经常读我的报道，是吗？”Potter惊讶地笑着问道。

“哦，别自以为是了。人们几乎一打开报纸，就会发现Harry Potter最近前往Tesco超市购买饼干。天哪，快去通知媒体，他这次选择了巧克力味！这只能说明你没有给他们提供任何比这更污秽的内容来报道。”

Potter叹了口气：“我约会，有时候。”

Draco示意他详细说说。Draco情不自禁——他迫切地想知道Potter见了谁，喜欢谁，和谁上床。

“大多数是麻瓜。”Potter承认道。

“麻瓜！但你是Harry Potter！你可以得到你想要的任何人。”

“没错。”

“真谦虚啊。”

“我不是这个意思，”Potter翻了个白眼，“我没有隐私。和我约会的人要么是为了公众的注意，要么就会因此而憎恨我。麻瓜不知道我是谁。这样比较容易。没有那些期待。”

“但和他们在一起，你永远无法真正做你自己。”

“我不能。但他们并不知道这一点，而我宁愿他们不知道，也不愿意有人期望我成为一个不是我的人。”

“那你是什么人，Harry Potter？有什么是他们不明白的？”

Potter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它们在他身前绞在一起：“我只是Harry。我想做一个很好的朋友，因为我的朋友们应该得到最棒的友谊。我只想凭自己的行动把自己的工作做好，而不是凭借我的名声。我希望找到一个不指望我是英雄或是殉道者的人，一个能看到我真正是谁的人。”

“只是Harry。”

Potter点点头：“只是Harry。”

“我明白了。”Draco对着伦敦的天际线承认道，又抽了一口烟。他能感觉到Potter在看着自己，但他不敢和他对视。

“好，”Potter说，“是，我想你会的。”Potter目光带来的热度消失了。当Draco偷瞄他一眼时，他又重新看向那些景色。他看都不看地伸出一只手，然后Draco把酒瓶塞进他手里。他深深地喝了一口。

“我该走了。”

Draco的胃因为失望而直直地坠了下来。这太快了。他还没有准备好。

“你不必离开。”Draco说得太快了，而Potter奇怪地看了他一眼，“这里有第二间卧室。如果你想的话，它就是你的。”

“我不应该这样。”

“我保证不会占你便宜。”Draco眨眨眼说。

“我不怕你，你知道的。”Potter说，显然没有被欺骗到。

“是的，我知道，Potter。”

“你可以叫我Harry。”

“我应当称呼你傲罗Potter。”Draco咕咕地说。

Potter歪着头，嘴角露出一丝笑意：“好，我不讨厌这个称呼。但Harry更好。”

“你说得好像我们是朋友一样。”

“我们可以是。如果你想的话。”

Draco又冒险看了Potter一眼：“也许我不想只是做你的朋友，Harry。”

在他们身后的某处，唱片翻了个身。突然，《Take On Me》又响了起来。Draco对Harry微笑，而Harry也回以微笑。

“总得从哪里先开始吧，”Harry说，“下周见。”

当Harry把香槟酒瓶递给Draco时，Draco站直身子，接过了它：“我想你会的。”

Harry点点头，回到了公寓里面。Draco像个影子一样跟着他，而Harry猛地穿上自己的靴子，站到了电梯前。Draco和他保持着距离，以免做出一些蠢事，比如亲吻他或是把他拖上床。

“晚安，Draco。”

“安，Harry。”

Harry朝电梯回头看了一眼，咧嘴一笑，然后他的身影消失了。

A-Ha还在演唱。

“接受我吧，接受我吧。我一两天后就要走了。「7」”

Draco朝唱片机射出一个粉身碎骨咒，把那张唱片打飞了。反正他已经厌倦了这首歌。

Chapter Text

当周四终于再次来临时，Draco已经在某种程度上严重地神经过敏了。尽管他尝试过，但是他无法停止思考和Potter有关的事情——不，是Harry。他发现自己在脑子里反复回放着他们的对话，直到他甚至不确定哪些是真实的，而哪些是他自己胡思乱想出来的。这完全是折磨。

也许是酒精的作用，也许是那种花了一大笔钱之后的亢奋，Potter放松了警惕，让Draco得以一窥藏在幕后的那些秘密——他发现自己已经为此渴望了很多、很多年。他想知道，Harry在朋友面前就是这样的吗？他一直是那么温暖坦诚吗？如果他是这样的话，难怪他会有那么多忠诚的追随者。

Harry身上有一种近似于磁力的东西，这不仅仅是不断环绕在他身边的魔法的吸引力，而是一种可以被感知出来的力量的光环。远远不止这些。Harry真诚得令人苦恼，感情也非常强烈，然后Draco发现不管他在不在身边，Draco都无法把他从脑海里抹去。

最重要的是，Draco想知道处于恋爱之中的Harry会是什么样子。Harry公开的恋情少之又少，即使Draco做了大量的调查，也近似一无所获。但Draco敢用自己一半的金库打赌，Harry那种激光聚焦般的专注度会延伸到爱情之中，就像他对待友谊一样。他可能会很殷勤——也许会令人窒息，但Draco觉得他不会很介意这一点，因为在Draco付出真心的那几次里，他也被以类似的理由指责过。不管怎样，任何白痴到不为得到Harry Potter这种人的注意力而欣喜的人都配不上他。

甚至Draco都不太确定他是否配得上Harry，但这也没有阻止Draco想要得到他。哦，他很想要他。他试图把这一切归类为长期独自待着引发的某种病症，再加上在那些居家空间中唯一地与Harry相处——要扮演一对相爱的情侣，从而带来了这种怪诞且不真实的依恋。但这感觉像一个谎言。

突然之间，只是睡Harry感觉不太足够。他想知道Harry清晨是什么样子——是一下子就清醒、燃起满满的活力，还是一直迷迷糊糊、跌跌撞撞，直到喝下第一杯咖啡？他喜欢读什么？他是一个好厨师，还是他烹饪的时候稀里糊涂，最后总是会可爱地沾满了面粉？他是会公开对爱人表达爱意，还是会把它压抑到两人独处的时候，再让它像一个猛烈的诅咒那样从他身上爆发出来？有太多的问题在Draco的脑海里翻腾，似乎他越是想努力控制，它们就会越快浮出水面。

但时间越来越少了，Draco只剩下不到四周的时间，他就会失去定期与Harry见面和支配Harry宝贵时间的理由，虽然它薄得像纸。

到了中午，Draco躁动不安。他六点钟就醒了，喝了太多的浓咖啡，换了四件衬衫，还抽了半包烟。他对着镜子排练自己那随意得完美的“你好，Harry”，直到他觉得自己像个傻子。

但这时已经是一点钟了。

一点半了。

两点半。

当前台的Dominique在四点差一刻传来消息时，Draco已经感觉特别糟糕，而这表明有一位访客进入了电梯。他皱起眉头。通常情况下，Harry都是大摇大摆地走进来的——可能亮出了他的傲罗徽章、伤疤和那种迷人的撇嘴一笑——但他没时间再去细想，电梯上方的数字就开始一层又一层上升。

Draco试图随性地靠在沙发背上，但失败了。沙发背太短，而他在往下滑。他倚着自己的臀部，但这太他妈可笑了。他看起来像个白痴。把手插在口袋里？不行！上帝啊，在这种情况下，他的手通常会怎么放？

他又重新安排了一下自己的四肢，想表现出那副不经意的样子，但只做到了僵硬和笨拙，并压抑住了尖叫的冲动。

电梯门终于打开了，站在Draco面前的并不是Harry Potter，而是一个穿着猩红色傲罗长袍、扎着杂乱的长马尾辫的大块头女巫，她的方脸上带着刻毒的冷笑。

“你到底是谁？”Draco查问道，“Potter去哪里了？”

“不方便。”她说，然后她走进门厅，用手指转动着魔杖，眯起眼睛环视整个房间，“幸运的是，我来顶替他。”

“对，幸运。”Draco抱怨着。他瞪着她，而她在客厅里转了一圈，用肉嘟嘟的手拿起一些零碎杂物，又漫不经心地把它们丢掉。他想给她下咒。他想知道Potter在哪。

“好地方。”她点评道，绕着Draco转圈，“像你这样的食死徒是怎么搞到这么好的住宿条件的？”

Draco翻了个白眼。很明显，这个傲罗，从她那锈迹斑斑、满是划痕的徽章来看，她叫Briggs，是不会轻易放过他的。其实这也没什么，真的。Draco对付像她这样的低级条子很有经验。这一切都太乏味了，而上他的钩只会让她更加恼怒。然而，他发现他不能完全控制住自己。

“是，好吧，这是我能临时找来的一切了。我试过在阿兹卡班预定一个位置，但是已经订满了，多亏了你们，”Draco带着一个礼貌的微笑说，“哎呀，也许不关你的事，特意来说。那有点超出你的职务范围，我想。”

Briggs的眼神闪了一下。Draco知道和她作对也许是个坏主意，但去他妈的，他很失望。Potter溜走了，甚至懒得来知会他一声。他觉得这件事不应该像现在那么刺痛，而且他也不认为他们现在是朋友了，但他确实认同自己应该得到一个解释。

“我读过你的档案，你明白吧，”Briggs继续开口。

Draco十分不屑：“你识字！干得真好。看到魔法法律执行司提高了他们的标准，真是振奋人心。”

她咆哮起来，朝Draco靠近一步：“认出了你的名字，Malfoy。知道吗，我以为战后他们就把你们丢进了监狱。但后来我发现，多亏一个叫Harry Potter的人为你作证，你被释放了。而现在他在这里，负责你的假释。这在我看来非常可疑。我向你保证，我会调查清楚的。”

“我想你会对你的发现感到相当失望。有充分的证据表明，Potter为我作证仅仅是他一贯的正义之举，与他对本人的任何喜爱之情毫无关联。”

她绕着Draco走了一圈，然后在Draco留给Harry的那杯茶前停了下来，茶在Draco的保温咒下还冒着热气。

Briggs回头看向Draco，扬起眉毛：“然而，你现在在这，给Potter办茶话会？”

Draco忍住了出于本能的尴尬不安。自从第一次的时候Harry对他露出那个温和又有趣的笑容之后，留一杯茶就变成了他的习惯。他想给自己一脚，为什么不在Briggs踏进门的那一刻就把它变没。

“为客人提供茶水是礼貌的。有助于打通关系。”Draco解释道。

“你没有给我提供一杯。”

“不。”他说，语气斩钉截铁。

她把Draco从头到脚扫视了一遍，厌恶地撇了撇嘴：“真是种浪费，拯救你。”

“唔。那我想我相当幸运，因为那不是由你决定的。”

“这就是Potter这种人的问题所在。每个人都觉得他如此特别，是这个部门的一份礼物，他也不会做错事。那看看他都干了些什么——把食死徒从监狱里救出来。逞英雄去救那些根本不值得的人，把自己又送回了圣芒戈医院。”

“圣芒戈？”Draco踌躇了一下，“Potter受伤了？”

Briggs的表情变得精明起来，浑浊的眼睛眯成一条缝：“看到他被送进了医院，情况很糟。看起来这次治疗师们任务艰巨。如果Potter能少花点时间在食死徒和黑巫师上浪费生命，他也不用在诅咒创伤病房待那么久了。他是那里的常客。”

Draco的胃坠落下来。Harry受伤了。Harry进了医院。

Draco压抑住自己的畏缩，挺直腰板，用熟练的随意掩饰住自己的表情，尽管他的胸口发痛。他不能把自己暴露出来，不能让Briggs这样的食人巨魔试探以发现并利用自己的痛处。Draco拒绝让她得到那种满足感。

“行了，蠢猪，聊够了吧。魔杖拿出来。让我们看看你是否遵守了规则，又或者Potter是否对此视而不见。”

“连晚饭都不先请我吃吗？天哪，我已经失去了我的优势。”Draco冷淡地说。

傲罗走得更近了。她几乎和Draco一样高，她的呼吸很难闻——像洋葱和烧焦的咖啡。Draco想后退，但他坚持在原地。

“你的嘴巴很机灵，Malfoy。但我建议你还是让它闭着。Potter可能会容忍你的胡言乱语，但我可没那么大方。”她咆哮起来。

Draco很不情愿地把魔杖递了过去。他讨厌魔杖在她手里的样子，他更喜欢Harry拿着魔杖时的那种自信而又平和的尊重。

Briggs施下咒语。Harry可能会因为Draco创造性地使用戳刺咒而恼怒地翻个白眼（Draco觉得这非常有趣，这也是Draco费心施展这些咒语的唯一原因）。但Briggs嗤之以鼻，她的脸像闻到了狗屎一样皱了起来。

“怎么，你是某种变态啊？”

“我想你正在找的那个术语是同性恋。但我不能说我十分惊讶，因为这又是一个魔法法律执行司的成员像1895年那样看待人类性行为。你们这些人并不以宽容和开放的现代观念而著称。”

“从你那里说出来可真有意思，食死徒。”

Draco翻了个白眼。尽管她像毒液那样吐出这些话，Draco也早已习惯了这些老掉牙的羞辱。

“Potter也许能对你的胡扯有耐心，兔子「1」，但我没有他一半的自制力。如果你在下次检查时看起来有一点糟糕的话，没人会在乎我是不是在这里或者哪里不小心滑出来一点咒语。而且，如果我告诉他们你如何试图威胁我、诅咒我，但我的反应更快更敏捷，打败了你，一点问题也没有，他们肯定就不会那么有同情心了。”她挥舞着魔杖。

“如果你指望的是一场决斗，那么我欢迎挑战。不知怎的，我想你的魔法能力一定是最低水平，不然你就应该去处理真正的案子。但你在这里，不得不收拾Potter剩下来的摊子。一定很不爽吧。”

Briggs的上嘴唇抽搐着。

“啊，既然如此，是不是有点接近正确答案了？”Draco洋洋得意地宣布，很高兴自己找到了一条神经，“勉强通过训练？让我猜猜，是笔试拖累了你吗？没关系。即使是我也可以证明，被Potter的巨大阴影所笼罩着是非常不舒服的。”

伴随着一声怒喝，Briggs转身朝着电梯走去。就在门关上的那一刻，Draco感觉到了她的蜇人咒带来的刺痛。他皱起眉头，但还是站稳了脚跟。真幼稚。Briggs的魔力就像他预料到的那么微弱——像那种呈棕色的咖啡或者是抽到过滤嘴前的最后一口烟。喏，如果Potter用那个咒语打他，那将是一场野火，一次山洪和一道闪电。

操。Potter。Harry不应该受伤的。Harry应该是待在办公室里工作。假释检查。他唯一能受到的伤害就是被纸张割伤，而这似乎不太可能是进医院的原因。

一时间，Draco手忙脚乱地找起自己的鞋子和钱包，他的脑海里闪过各种恐怖的可能性，一个比一个糟糕。

圣芒戈的人绝对不会让他靠近他们宝贵的救世主，而且他相当确定，如果他试图强行通过，Harry家里的飞路防护措施会把他在半路轰到保加利亚去。

“该死！”Draco咒骂起来，沮丧地踢着咖啡桌的桌腿。他不能就是坐在那里无所事事，等待Harry Potter死于咒语伤害的新闻。他需要知道Harry是不是还好，而且他现在就要知道。

但如果闯进圣芒戈是不可能的…

好吧，那他就得从Harry家的前门破门而入了。

Draco对格里莫广场的位置只有一个模糊的概念。Harry核心圈子以外的巫师或女巫都不知道它的确切位置，但据说是在伊斯灵顿的某个麻瓜社区。所以，既然幻影移形是不可能做到的，Draco就做了一个普通麻瓜在需要去某个地方但又不知道具体位置时会做的事情：他叫了一辆出租车。

不幸的是，出于伦敦的交通堵塞，在出租车后座上度过的三十分钟让Draco有足够的时间去思考，从而斟酌他到底该死的在做些什么。他并没有花时间来想出一个计划，这足以让他叫停。Draco总会有计划的。如果第一个计划出了岔子，至少得有一个准备就绪的备用计划。

如果Potter还没回家，他打算怎么办？如果Potter还躺在圣芒戈病房里，生命正从他身上缓慢流逝？难道Draco只打算坐在Harry家门口等他回家，或是等到有人以私闯民宅为理由叫来麻瓜警察？

但已经没有时间让Draco重新考虑，因为出租车已经停在了路边，而Draco步入了一条看似很不起眼的街道，街道两旁都是阴森的排屋。

他停了一下，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办。难道他就去敲响Harry的家门，然后如果发现他还活着，就要求得到一个解释吗？他应该带束花吗？这似乎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不是吗？你和一些人完美地建立了亲密而不含肉体关系的感情，而他们生病或是受伤了。

但是，没有，去他妈的，没时间去做那些事情了。朝Harry大喊大叫就足够了。

Draco皱起眉头。Potter住在格里莫广场十二号。他早知道这件事。他们聊过，他在Harry的住房文件上也见过，他不可能会记错。立在他面前的是一座十一号和一座十三号。没有十二号。

Draco暗骂自己的愚蠢。当然，Potter会把这个地方保护得严严实实。这毕竟是Harry Potter，只是个还在世的英国最著名的巫师。

Draco感觉自己像个傻瓜。这一切都变得一团糟，但就在他转身离开时，空气中突然闪过一抹亮光，紧接着嘎吱一声闷响，建筑膨胀起来，然后它们滑开，露出了十二号这个数字、一个门道，以及一个看起来十分困惑、手臂上还吊着绷带的Harry Potter。

“Malfoy？”他叫道，眉毛皱成一团，“你在这里做什么？”

Draco的注意力立刻被Harry手臂上的绷带、他倚靠左腿才能站着的方式，以及他颧骨上才愈合的粉红色的割伤口子吸引了。Draco所有那些担忧和愤怒突然又浮现出来。他冲上台阶，站到Potter面前，带着指责把一根手指戳向Potter的胸口。

“你这个混蛋！你错过了我们的会面，然后他们派来了该死的Briggs，一个十足的贱人，你不会介意我这么说她的，然后她开始侮辱我，表现得非常不专业且粗鲁，这是我可以预料到并且处理得还行的。但之后她告诉我你不来了，而且还受伤了！你进了医院，然后我想让你告诉我你他妈是怎么通过做一些办公室里的工作搞成这样的，因为除非你与一个失去理智的疯狂订书机发生了冲突，不然我想你得做出点解释！”

Potter迅速地眨了眨眼：“我糊涂了。”

“Merlin的笨蛋啊，你的头也撞到了是吗？”Draco气急败坏地举起手。

“没有。好吧，也不是很严重。我只是——我没有——你来这里是因为担心我吗？”

“很明显！天啊，Potter，这就是你。你招引濒死经历就像一只苍蝇遇到粪便那样！我差点以为你已经死了！”

“好啦，恶心。”Potter的鼻子皱了起来，但他似乎在憋笑，“你不觉得你有点太夸张了吗？”

“我不觉得。”好吧，也许这句话并不完全真实。也许Draco是有一点戏剧化，尤其是他现在已经看到Potter没事了。噢，总的来说没事。但他当然不打算向Potter承认这一点。

“你来了我家。”Harry陈述道。

“对！”

“你知道我住在哪里…”

Draco 不喜欢Potter语气里的谨慎。也许不请自来还对他大吼大叫是不礼貌的行为，但他们已经讨论过Harry的生活状况了。这又不是Draco在跟踪他。他不是来这里伤害他的，就算是，Draco也相当肯定Potter能一下子把他打倒，虽然他很不想承认这一点。

“我们聊过这个，Potter！”Draco为自己辩解，“我帮助你买了一栋房子，你想起来了吗？有一些文件！”

Harry缓慢地点头，然后回头瞥了一眼屋里的什么东西。或者什么人。

Draco突然想到，也许Harry并不是一个人待着，因为他当然不会孤单。这是Potter，有成千上万的朋友和崇拜者，就像小虫一样围着他团团转。Draco开始觉得自己方寸大乱。他必须离开这里。

“好了，”他一边说，一边抚平衬衫上并不存在的褶皱，“很高兴看到你没有死，也没有严重残疾。”

“我有一点残废了。”Harry轻笑一声。

“是吗。哦。不管了。我最好离开。还有事要做，有人要见。”作为一个借口而言，它很无力，但Draco的大脑显然已经停止正常运转。Harry似乎有这种效果。

Harry翻了个白眼，然后亲切地摇摇头：“你想进来吗？”

Draco把重心在双脚之间转移，然后把手扭到背后：”我无意给你添麻烦。”

Harry笑出了声：“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哦，真抱歉我的关心打扰到了你，Potter。那我就直接滚蛋吧，好吗？”Draco厉声说道。

“哦，闭嘴。快进来吧。”Potter把自己从门框上撑起，招手示意Draco进门。

Draco迟疑了一下。他即将第一次进入Harry的家，而Harry竟然允许他从前门进来，这个想法让他有点震惊。这似乎很有纪念意义，但是他也不能整天就站在门廊上，然后Harry盯着他，就好像他有毛病。

尽管外面夏日的阳光十分明亮，但玄关处还是一片漆黑。尘粒在稀疏暗淡的束状光线中漂浮，在房间里投下长长的阴影。这座屋子闻起来有发霉和陈旧的味道，但也有隐约的伯爵茶香，还有Harry那种暖蜂蜜、皮革和魔法的气息。

他一边跟着Harry穿过走廊向客厅走去，一边打量着Harry这间屋子的悲惨境地。这地方看起来像是一个世纪都没有翻新过了（或者也没有用过清洁咒语），难怪Harry如此渴望搬家。格里莫广场沉闷而悲伤，对他来说非常不合适。

Draco肯定在脸上露出了什么不雅观的表情，因为Harry正关切地盯着他看。

“你很奇怪，”他说，眼睛眯了起来，“你为什么这么奇怪？”

“我只是敬佩你在室内设计上的敏锐嗅觉。”Draco说。

Harry翻了个白眼：“行。那就来吧。”

Draco跟着Harry走进客厅，与Luna Lovegood面对面，而她盘腿坐在地板上，身边都是纸箱。

“你好，Draco。”她用她那柔和又如同音乐般的嗓音说。

好吧，这不就是Draco的运气吗。

Chapter Text

Malfoy很奇怪。比平时还要古怪。

当Harry感觉到保卫咒语的变化，表明有一股魔力正在他精心守护的地方附近徘徊时，他最不指望会看到的在他家门口紧张地踱来踱去的人就是Draco Malfoy。然后他走过来，冲着Harry大喊大叫…好吧，Harry不确定那具体是什么，但听起来像是关心。

Hermione会做类似的事情，每当Harry受伤时，她就会为此十分忧虑，然后责备Harry，因为她觉得这样比像Molly那样哭泣、像Ron那样拿这个开玩笑和像Ginny那样揍Harry要容易得多。

几周之前，只是考虑到Malfoy可能会担心Harry的安危的想法都是惹人发笑的。但现在呢？Harry不清楚，但是感觉好像有什么东西发生了变化。虽然它不完全是友谊，但还是有一点点相似。也就是这样，会不断地侮辱你的智商、抓住每个机会拿你开玩笑的朋友，但同时也会为你泡茶、帮你买房子、坐在你的腿上然后舔掉你脸上的香槟。

一切都十分令人困惑。

Malfoy出现在格里莫广场确实出乎Harry的意料，但Harry并没有感到失望。该死，如果不是为了Luna，Harry也不会犹豫要不要邀请Malfoy进来。当然，他的行为十分陌生，Harry也非常怀疑，因为Malfoy是一个诡计多端的斯莱特林白痴，而Harry从来没有见过他做不出于任何动机的事情，但他并不怕他。另一方面，Luna和Malfoy的过往一点也不美好，虽然Harry不确定他和Malfoy是否是朋友，但他肯定是Luna的朋友。让她不舒服是不可接受的，哪怕Malfoy想要侮辱Luna，Harry都会没有顾虑地把Malfoy赶出去。但令Harry惊讶的是，Luna只是平静地笑了笑，招了招手，似乎并不介意Draco Malfoy突然出现在Harry的客厅里。

“Lovegood女士，”Malfoy礼貌地点点头说，“很抱歉闯了进来。我不知道Potter还有客人。”

“噢，没关系的。”她说，“你能来看看他真是太好了。Harry有点容易出事，你知道的。”

“看起来是这样。”Malfoy赞同道。

Harry对此愤愤不平，但他决定不去抱怨，以免打破这微妙的平衡。

“Luna在帮我收拾东西，”Harry宣布了一句，只是想说点什么，然后他发现自己有点傻，因为他们在做什么完全是显而易见的，Luna正在把一摞摞书和小装饰品分类放进一排盒子里。

“你人真好。”Malfoy客气地说。这很古怪。太怪了。

“Harry即使受伤了，也一定会坚持下去。他喜欢装作一切正常。”Luna对他轻轻一笑，“但有时候即使是Harry，也会时不时需要一些帮助。”

他们都尴尬地站在那里沉默了一会儿，直到Malfoy开口道：“看来我来得正是时候。”说完，他在Luna身边坐下，开始把书架上的书搬到盒子里。

Harry去泡茶了，因为他不知道还能做什么。

****

Luna和Malfoy帮Harry收拾了整个客厅，直到这里只剩下那个疙疙瘩瘩的沙发和一张破旧的茶几，茶几上还有茶叶的残渣。

当Luna拍拍裙子上的灰然后宣布她该回家时，天色已经暗了下来。

Harry以为Malfoy也会同意，然后跟着她走向门口，但Malfoy却还是稳稳地待在Harry的沙发上，一条长腿搭在另一条腿上，双臂伸展在靠背上，看起来就像一只猫狸子那样舒适。

“谢谢你的帮助，Luna。”Harry给了她一个独臂的拥抱，“你是最棒的。”

“保重，Harry。别忘了换你的绷带。”她说，拍了拍Harry那边没受伤的胳膊，“还有Draco，你应该联系下Pansy。她听到你的消息会非常高兴的。她非常想你。”

Malfoy眉毛一挑，但是他对Luna点了点头：“我会的。”

她又对Harry露出一个微笑，然后哼着歌轻盈地走出了门，走入了温暖的夏夜。

只剩他们两个。

在Harry的房子里。

就他们自己。

这很反常，看到Malfoy就好像这是世界上最正常不过的事情那样坐在自己的客厅里。他那种随性的优雅在很多方面都显得格格不入，他衣着上流，而身边是Harry生活中的杂物和垃圾。但在其他方式看来，他看起来合适得完美，像是某块Harry早已停止寻找的缺失的拼图。

“喝点什么？”Harry提议道，因为Malfoy就坐在那里，明显不打算离开。

“除了茶什么都可以。”他表示同意。

“我有威士忌。”

“我喜欢威士忌。”

Harry点点头，转动手腕，从厨房里召唤来一瓶奥格登威士忌和两个玻璃杯。

Harry会发誓他感觉到房间里的温度升高了五度。Malfoy舔了舔嘴唇，眼神变得更暗，是暴风雨般的深灰。

有时候Harry会不假思索地施展出无杖和无声的魔法，他的朋友们都习惯了。当他没有和他们在一起或是没有在工作时，他就一个人，也无所谓。Hermione称之为一种权力的公然使用。而Ron只是说这很邪恶。

Malfoy似乎有一种不同的、明显更发自内心的反应，尽管Harry脸上烧起了红晕，他还是想再试一次，只是想看看这是不是自己想象出来的。

他动了动手指，威士忌开始把自己往悬空的杯子里倒去，然后优美地飘进Harry伸出的手中。Malfoy从空中轻轻拿下了他的那杯。

“显摆。”Malfoy说，但他的声音低沉而粗糙。

“也许就一点点。”Harry低笑一声承认道，然后坐进Malfoy身边的沙发。

他在他们之间留下了足够的空间，但仍能感受到Malfoy身体的热量，就好像抵在他身上一样。Harry从来没有感到如此心绪不宁，同时又被某个人吸引，就好像这个人仅仅只是存在就会让Harry的皮肤发痒，血液也在血管里沸腾。然而，他还是发现自己想要离得近一些，想要靠近，只是想看看那到底是什么感觉。

Malfoy眼帘低垂，注视着Harry。那是一种捕食般炽热的目光，而Harry的胃随之跳动。

“我等着你的道歉，Harry。”

“道歉？出于什么？”

“比如说，让我不得不承受Briggs的言语攻击。”

Harry的脸皱了皱：“啊，是啊。真倒霉。Briggs不喜欢我。我猜她会顶替我的任务，只是来看看她能不能找到什么办法来告我的状。”

Briggs是个奇葩。他们一起接受过训练，Briggs是从门钥匙监管和边境控制部门调过来的，比Harry大五岁。在一次练习决斗中发生了一件小事，之后她就讨厌Harry了。Harry那会并不是故意让她飞过工作台的。他还在学习控制好那种战争之后他就习惯了的魔力爆发，而当Briggs决定趁Harry背对着她而对他下咒时，Harry的本能占据了上风。从这之后，她就对Harry耿耿于怀。

“我注意到了。她一直在说她觉得你有多么愚蠢。”

“那你们应该很合得来。”

Malfoy咂了咂舌头：“绝对不。我是唯一一个可以这么叫你的人。你是想让我嫉妒吗？”

Harry对着杯里的威士忌微微一笑。

“她对我下咒，你知道吧。就在这里。”Malfoy说，指了指自己的锁骨，就在他解开的衬衫衣领下面。

Harry发出一种同情的声音。他伸出手，把布料推开，露出一片光滑而苍白的皮肤，上面被一个草率的蜇人咒划出了一道红痕。他想让自己的手指游走在这片皮肤上，但他并没有，而是放下Malfoy的衣领，坐了回去。

“你会活下去的，我想。”Harry说。

一种Harry刚才还没有想过的粉红浮上了Malfoy的面颊。“那你呢？”他问道。

Harry叹了口气：“我明天上班可能就要下地狱了。”

“你打算告诉我今天发生了什么事吗，Harry？”Malfoy问，他的声音又低又耐心十足。

“你没问。”Harry说，心不在焉地喝了一口威士忌。

Harry被Malfoy修长优雅的手指在酒杯上移动的方式迷住了，玻璃杯在他的膝盖上方缓慢地转动。Harry总是对男人的手着迷，它们蕴含的力量，手臂上蜿蜒的青筋，随着握拳而变化的线条。他自己的手很宽大，肤色偏暗。他的手背布满了伤痕，有时候他会咬指甲，直到它们流血。但Malfoy的手很美丽，Harry无法不去想到它们。它们很白，像大理石一样圆润，手指纤细，而指甲修剪得十分讲究。Malfoy右手食指上戴着那枚沉甸甸的银图章戒指，而左手拇指上是一个简单的银色圆环。就连他的手腕也很可爱，精致而纤细，它们在他稍微带点肌肉的前臂处屈起，在Malfoy时髦地卷起的袖口下露了出来。

Malfoy从不掩藏他的黑魔标记，Harry注意到。当Harry第一次看到它时，他几乎畏缩了，那是在第一天晚上当Malfoy被按在那个阴暗的地下室墙上时，因为Harry的咒语缠住了他的手腕。它似乎有点褪色，变成了灰色，渗入Malfoy手腕内侧雪白无瑕的肌肤。Harry想触碰它，想知道那里的皮肤是凸起的还是有疤痕的，感觉是不是和普通的皮肤一样。

“我现在在问了。”Malfoy戏剧性地叹了口气，“你一定要这么难以相处吗？”

Harry对着酒微笑起来：“是。”

他知道Malfoy会等他说出来，但他真的不想谈这件事。明天他回去上班的时候，他会被Robards训个狗血淋头。而且他有一种感觉，Malfoy听了之后也不会特别高兴。但是当沉默持续太久时，Harry重重叹了口气。

“是厉火「1」。”Harry最终开口。

Malfoy不自然地僵住了，他的手指不再旋转他的酒杯。他唯一的动作就是缓慢地抬起眼睛盯着Harry。

“一群孩子。”Harry继续说，“几乎没有黑巫师。不知道他们在放出它的时候在搞些什么。他们只是想吓唬一些麻瓜。在我们控制住局势之前，它几乎摧毁了一个街区的仓库。”

Malfoy清清嗓子：“那你觉得有必要把自己当作一根引火柴？”

Harry耸耸肩膀：“他们需要所有能得到的帮助。那些孩子当时还在里面。”

Malfoy慢慢地眨着眼睛，而Harry觉得这有点令他不安。通常情况下，Malfoy会咆哮，会爆发，语速会变得很快，手势也很狂野。但这次不一样，紧绷得就像拉得太紧的橡皮筋。

“你就是控制不住自己，是不是。”Malfoy的声音很尖锐，就像一记耳光。

“这是我的职责。”Harry困惑地说。

Malfoy突然把他那杯威士忌猛地摔在茶几上，Harry退了退。

“是吗，Harry？这是真的吗？你意在告诉我除了你之外没有人能胜任他们这份工作吗？把自己推入火线一直是你的责任所在？这次来说完全是字面上的意思，我可以补充一下。总有一天，你的好运会耗尽，然后你将再也不能只是混过去，因为你会死的，Harry。死亡。永久性的。”

Harry忍住咆哮出声的冲动。他实在是厌倦了这种对话。Ron和Hermione已经说够了，直到他脸色发青才会停下。当他们还在一起的时候，他几乎是持续性地从Ginny那里听到这些话。她指责他如果为了素未谋面的陌生人就如此愿意轻率对待自己的生命，那他就不是真正爱她。

“这就是我，Draco！我控制不住！”

Malfoy凑近，身体靠近Harry的位置，一只手搭在沙发靠背上，在Harry的肩膀边。

“你烧伤得有多严重，Harry？”他的声音发紧。

Harry皱起眉头。这是一个愚蠢的错误。那些火焰是如此强大又极其滚烫，以至于他一施展出冷却咒，咒语立刻就会融化。他发现那个孩子蜷缩在仓库阁楼的角落里，已经完全被吓坏了。他们身边的地方正在塌陷，烧黑的木梁坠落在地板上，使得火星和燃烧产生的余烬像雨点一样打在他们身上。他来不及多想，直接从跳动的火海之间冲了过去，一把抓住那个孩子，然后把他拖向窗口。他感觉到火焰吞没了他的手臂，皮肤被灼烧着，然后起了水泡。这痛得要命，但Harry的肾上腺素飙升，就在主梁断裂、屋顶塌陷的那一刻，他成功地把他们两个人从开着的窗户里扔了出来，然后掉到一个匆忙释放的缓冲咒上。这比Harry想象的还要危险得多，但是他们还是活着出来了，而且几乎没有严重受伤。

“我会痊愈的。”Harry说。

Malfoy伸出一只手，轻柔地抚摸着Harry脸颊上刚刚愈合的凹凸不平的割伤。他靠得太近了，Harry屏住呼吸。

“那这个呢？”Malfoy问道。

“天花板横梁砸了下来。”Harry承认，“划到了我。流了很多血，但没什么严重的。治疗师们帮我包扎了一下。疤痕应该会消失。它们通常都会这样。”

徘徊在Harry脸颊上的手指插进了他耳边的头发里，然后发丝落到Draco松开的掌中。Harry的眼睛扑闪着闭上了。当他听到Draco在他身边移动时，他没有睁开眼睛，也不敢睁开。

然后是一股清凉的气息拂过他的脸，嘴唇以最柔软的力度碰触到他的伤疤，一次，两次，三次。

“你还要有多少道伤疤才够呢，Harry？”他喃喃地说，嘴唇擦过Harry的耳际。

然后他抽身离开，带走了他嘴唇的温度和带有威士忌味道的甜蜜的呼吸。

当Harry睁开眼睛时，Draco已经回到了沙发的那头，手里再次握着威士忌酒杯，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唯一能说明他刚刚把嘴唇贴在Harry脸上、把手埋进Harry头发里的迹象是他脸颊染上的一丝绯红。

他们再次陷入了一片沉默，一种沉重的、近乎实体的安静。一些事情正在发生，而Harry害怕去查明它，因为如果他这么做了，他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喜欢那些他发现的东西。他只知道，当Draco Malfoy在这个房间里时，他的脉搏似乎在加快，每次Malfoy触碰自己时，而这些日子里经常发生这种情况，Harry会感觉就像有一个气球在胸口膨胀开来，他几乎无法呼吸。

最终，Malfoy站起身来：“我该走了。”

Harry只是无声地点点头，站起来和他一起。他跟着Malfoy来到前门，当Malfoy走到门廊上时，他在门口犹豫着。

Malfoy转向Harry，一只手随性地插在裤子的前袋里。“在我们下次见面之前，尽量不要让你自己弄得太伤，好吗？我认为我无法承受又一轮Briggs的口头攻击了。”

“不能保证。”Harry耸耸肩，耷拉在门框上。

Malfoy朝Harry走了一步，拉了拉Harry的卫衣带子。“你知道的，如果你需要更多的搬家监督，我有空。”

“监督？”

“哦，我不会像一头驮货的骡子那样把你的东西运来运去的。但我很乐意确保你不会把这件事搞砸。”

“真是慷慨。”

“一切为了你，Harry。”Malfoy眨眨眼说。

Harry憎恨他眨眼的样子。他也讨厌他像那样谈论事情。他知道这只是开玩笑，Malfoy在拿他寻开心，但有时候感觉太像调情了，而且还对Harry的胃造成了一些很难解释的影响。

“你知道在哪里可以找到我。当你最终意识到自己搞不定时，请让我知道。”Malfoy说。他转身离开Harry，快速下了楼梯。他朝Harry行了个小小的礼，然后沿着街道走入夜色之中。

Harry跌坐在楼梯上，把手肘搭上膝盖。他看着飞蛾在路灯周围飞来飞去，听着麻瓜电流传来的嗡鸣和远处汽笛的回声，还有什么人的电视机里播放的当日新闻。

他不想再回到屋里，那里的空气浑浊不堪，寂静得震耳欲聋。他想起了他在韦林的那间小屋。他想象着在这样的一个夏夜里坐在他的花园里，想知道自己是否也会感到同样孤独。

Harry最终放弃了，他走进屋里，给自己泡了一杯茶，但没有喝掉它，而是早早地上床睡觉。当他躺在黑暗中盯着天花板时，他想到了Draco Malfoy，不知道今天晚上他是否也像自己一样独自入眠。

Chapter Text

Harry第二天的工作，正如可预料的那样，糟糕透顶。他甚至不应该来的，因为当Harry强烈要求允许自己回到工作岗位上时，治疗师们都十分生气。Harry和魔咒伤害病房的大多数治疗师都很熟，他设法成功说服他们放了他，并向他们保证自己这次会待在办公桌前。很难说他们是因为相信他才会同意，还是已经放弃了与他争论的尝试。

当Harry走进魔法法律执行司时，Watts和Willoughby在他背上很有精神地捶了几下。

“Merlin，Potter。你的英雄气概让我们其他人看起来都很烂。”Watts惊叫道，稚气未脱的脸上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

“又从着火的建筑里跳出来了，Potter？如果你继续这样下去，他们就会把你签给麻瓜电影院了。”Willoughby插话道。

Harry只是甩开了他们，虚弱地笑了笑。他厌恶每个人都假设他这么做是为了逞英雄，还不如像Malfoy说的那样，是一个有自我牺牲倾向的白痴。在一头扎进危险的状况之前，Harry并没有深思熟虑。他只看到了有生命受到威胁，看到了他能保护这些生命的微小的机会之窗，而剩下的只是本能。

Harry可以感觉到Briggs在另一头眯起眼睛瞪着他。Harry今天非常烦躁，没心情和她计较。但不幸的是，她的办公桌非常巧妙地布置在他的办公室门外，如果想相对安全一些，就无法避开她。

Harry一直盯着自己的办公室门，希望Briggs能闭紧嘴巴。

“Potter，回来得这么快？我还确信治疗师们会再把你关上一天呢。”Briggs一边说，一边从一个有缺口的杯子里啧啧地喝着咖啡。

“他们当然尝试过。”Harry挤出生硬的微笑承认道。他离他那间安全而隔绝外界的办公室只有一臂之遥。只需要再走几步然后…

“那我就放心了。这意味着我不用再忍受那个住在象牙塔里的食死徒基佬的小打小闹了。”

Harry的血变冷了，然后他停了下来，一只手还紧紧握住办公室的门把手。“你刚才说什么？”

“我不知道你是怎么忍受他的，Potter。打赌他会对你更好，因为他得到了可以爬进你裤子里的希望。他也是这么为自己争取不被丢进阿兹卡班的吗？”

Briggs的杯子爆炸了。

Briggs从办公桌边猛地弹开，然后迅速而吃力地站了起来。

“他妈的，Potter，那是什么？”

Harry对她大发雷霆：“你能不能学着不要乱说话了，Briggs？还是这是你用来为自己可悲的逮捕记录转移视线的下流手段？”

“所以，你已经和他睡了，是吧？我很确定你所有的粉丝会非常爱看的，他们会的，对不对？Skeeter会为这个独家新闻疯狂的。”

Harry一把抓住Briggs的长袍，在他还没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的时候，就已经一拳揍到了她得意洋洋的脸上。她大叫一声，双手在Harry用力握着她长袍的手上乱抓，扭动着想要挣脱。他们周围一片骚动，Watts突然把Harry从Briggs身上拽了下来，同时她开始气急败坏地咒骂起来。

“我要你因为这个被开除，Potter！”

“Potter！”Robards的声音在混乱中回荡，“来我办公室，马上。”

Harry整理了一下自己的长袍，喘着粗气。整个办公室的人都呆住了，眼睛瞪得大大的，震惊地盯着Harry。Willoughby把一个扭曲的笑容藏在她握成拳的手后面，而Watts在Harry身边徘徊，准备着再次抓住他，如果他想对Briggs的喉咙动手的话。

Harry的日子真是过得越来越好啊。

当他坐在Robards桌前的椅子上时，他依然怒气冲冲。Robards带着几乎没有压抑的恼火和彻底的失望审视着他。

“你让我很难办，Potter。”

“我不知道我的工作是为了让您好办，先生。”Harry低低地怒吼。用这种方式和Robards顶嘴，就像用棍子去戳一只熊，但出于一些原因，Harry已经忍不了了。他真是受够了他们这些。他讨厌这些规章制度，讨厌那些文书工作，还有那种在办公室里跟随着他的崇敬而戒备的目光。

Robards用一只手擦了擦自己的脸，在椅子上向前倾去：“Potter，你为什么会成为一名傲罗？”

这不是Harry预料之中的问题，但他还是如实回答了，而那是他唯一知道的方式。

“去帮助人们，先生。”

“你这么做了，Potter。但这次…违反规章制度？现在又袭击其他傲罗？接下来是什么？”

Harry皱起眉头：“我们是在说昨天的事情吗？我在我的报告里告诉过你了，那些孩子会死的。时间不够。遵守程序是不可能的。”

“你不能未经批准就闯进去！”

“那么，这不仅仅是说昨天的事情。”Harry更深地陷进椅子里，双臂交叉在胸前。

“这是在说昨天的事情！”Robards喊道，“而且，这也是在说英格尔斯那个案子！这是关于攻击一个傲罗同僚的事情！看在Merlin的份上Potter。你打断了她的鼻子！”

Harry愤慨地抱起手臂：“好吧，也许Briggs应该管好自己的嘴，这样她就不会经常受到攻击了。”

“Harry。”

“所以，Briggs可以当个反同性恋者和偏执狂，而我只能不得不接受这一点？我们可以让孩子们在火灾中丧生，而我却在填正式书面文件，就因为你不能冒一点承受负面舆论的风险？你就这么袖手旁观任由英格尔斯那些孩子的遭遇发生，即使我告诉过你他们是目标？我告诉过你我需要支援！”

Robards一拳砸在办公桌上：“这是关于服从命令！这是关于履行你那该死的职责！”

“我在履行我的职责！那你的职责是什么？做什么不让尸体堆积起来？”

“那你觉得你能比我做得更好，是吗，Potter？虽然你击败了伏地魔，但你还是个孩子。一个拥有太多力量却没有纪律的孩子。我在这个职务上的时间几乎和你活在世上的时间一样长。你根本不懂政治。”

“去你的政治！我不会做你的傀儡或是替罪羊，Robards，再也不会了。”

“那或许你要重新考虑一下你在魔法法律执行司的这份工作。”Robards的声音很冷静，但他额头上青筋凸起，脸色也变成一种令人担忧的紫色，“你想私自出勤执法，违反规定？我显然阻止不了你。但在我的部门里，我的眼皮底下，我不会容忍这种事发生。”

“所以说，你要让我在办公桌前度过我剩余的职业生涯。是这样吗？”

“如果这样就能让你明白自己的位置的话？那么是的。”

Harry用尽了每一盎司的意志力才遏制住那股有可能喷涌而出的魔力，他咬紧牙关，抵抗着那种绷得紧紧的力量。他把魔法压了下去，它在胸口盘成一个紊乱的球，他的呼吸也变得急促。

“过个周末冷静一下，Potter。现在，滚出我的办公室。”

Harry离开了，他重重甩上身后的门，以至于墙上的门框咯咯作响。

****

Harry回到家时发现Ginny坐在他的门廊上，正用浅蓝色的口香糖在阳光下吹泡泡。

她对着他吹了一声口哨，而他跺着脚走了过去，生气地一挥魔杖毁掉了防护魔咒。

“今天工作不顺吗，Harry？”她露出一个假笑，咬断了口香糖。

“是什么让你这么说？”Harry干巴巴地回答，然后径直走进厨房，从冰箱里拿出一瓶啤酒，一口气喝了一半。

Ginny倚靠在厨房桌上：“我敢肯定整条街的气压都下降了。”

Harry深吸一口气，然后把它从鼻子里吐了出来。

“只是Robards。”他说。

“又是这个混蛋？Merlin，Harry。快辞职吧。”Ginny给自己拿了一瓶啤酒，用魔杖弹开瓶盖。她把口香糖黏在瓶盖内侧，跳上柜子，还带着雀斑的腿一摆一摆的，她运动鞋的后鞋跟敲打着橱柜，“Shacklebolt绝对会因为失去你而教训他的。”

“那然后我要做什么？”

“我不知道。”她耸耸肩，“你想要怎么都行。”

这就是问题所在，Harry不知道他想要什么。他想他从来都没有真正知道过。在他十一岁的时候，他的人生就已经被规划好了，而在那之前，他甚至懒得去幻想一个未来。对于Harry来说，决定从来都不是真正出于他本人的，而战争一结束，他感觉自己就像被放逐了一样，每天浮沉不定，希望每一天过得有意义，但从不能真正确定它们是有价值的。

“Merlin，Gin。我甚至都不知道从哪里下手。”他承认道。

她的表情稍微柔软下来，但不是怜悯。从来不怜悯。“不如从你不想要的开始吧。”

Harry往后靠着工作台面，用手指转动着啤酒瓶，撕着潮湿的纸质标签。

“我不想下半辈子都被困在办公桌前，我只能告诉你这么多。”

“所以，是时候放弃当傲罗了。”

Harry哼了一声。

“哦，得了吧，Harry。只要Robards还在当权，他就永远不会让你重返外勤任务。你余下的职业生涯都要和这个老家伙争执，直到他死，或者你死，因为Kingsley不可能解雇他。”

她是对的，当然。尽管Harry不愿意承认，但他和Robards之间陷入了死局。

“好吧。还有什么是你不想做的？”

“我不想站在那里摆出姿势以供拍照，接受采访去谈论我最喜欢的食物或是完美的约会。”Harry的脸皱了皱。

Ginny咯咯笑了起来：“我想这意味着你作为一个男模和倍受折磨的公众人物的生涯要结束了。”

“我都不知道为什么会开始这样，老实说。”

“哦，Harry，你这么迟钝几乎可以说是宝贵的。”

“Merlin，Gin你听起来就像——我认识的一个人，算了。”

她扬起眉毛，但Harry紧紧闭上了嘴。她听起来像是Malfoy，但他不可能在这会大声说出来，否则他就要面临一大串他还没准备好回答的尖锐的问题。

“这是因为你很性感，Harry。而且非常有神秘感。人们很中意。”

Harry翻了个白眼。

“别用那种眼神看我，你这个蠢蛋。你应该有面镜子吧？”

“楼上的浴室里应该有一面，我想？我不清楚。每次我用它的时候，那里总是有个幽灵冲着我大喊大叫，还取笑我的发型。”Harry不自在地拍了拍自己的头发。

“那你就得相信我说的话。你很辣，而你愿意的话，你可以成为一个挥霍时光的年轻人，靠半心半意的采访和裤子里的写真生存。”

“不用了谢谢。”

他没有告诉Ginny，事实上，他有这种照片，尽管他从来没有勇气去看它们。她会永远让他忘不了这件事的。

“好吧，那就不当傲罗，没有名人倦怠。还剩什么？”

“我不知道，Gin！我只是——我想让自己变得有用起来。我想做一些有帮助的事情。”

“你拥有那么多家慈善机构。为什么不去呢？”

Harry坚决地摇摇头：“我们都知道那是Hermione的事。我只是这个等式中最有钱的那一环。”

“你可以做到更多。”

“一个有名无实的领袖，又一次。那就是如此，不是吗？每个人都想让我当天选之子Harry Potter，或者是大难不死的男孩Harry Potter！没有人希望我只是Harry，一个几乎不具备任何市场所需技能、魔法有一点超出控制，而且总体上待人接物比较糟糕的家伙。”

Ginny哼了一声：“哇，Harry，把这些话写在简历上，然后他们会砸开你的家门的。”

“但这就是我，Ginny。这就是为什么每个人到最后总是对我失望。”

即使没有被说出口，但“连你也一样”这几个字依然悬在空中。Harry知道Ginny还是听到了。

Ginny跳下柜台，把啤酒放到一边。她把Harry的手握在自己手里，盯着他的眼睛。

“你错了，Harry。你一直以来都搞错了。你以为你就是这样的人，但我可以向你保证，你远不止于此。你是我见过的最心胸宽广的人之一。你把所有人看得比自己更重要。你具备最奇妙的正直和爱人的能力。是的，也许你是有点反复无常，还有点暴躁。但你的命运其实是最不公平的，不知怎么，你却能长成这样：善良、关切、会令你痛苦地给予别人支持。我只希望你能像对待你周围的人一样对你自己好一些，因为你值得更好的，你知道的。”

Harry把自己的目光移开，艰难地咽了一口唾沫。面对Ginny毫不拘束的温暖，他似乎永远无法保持镇定。那种大胆的温柔总是攻其不备。

Ginny用一只手捋了捋Harry的头发，对他轻轻笑了：“你知道我爱你，对吧？”

Harry不知不觉呼出一口气，没有意识到自己屏住了呼吸：”是，Gin，我知道。”

“你可以做任何你想做的事。天呐，你甚至可以暂时什么都不做。没有人会反对你的。就是…做你自己。就一会儿。”

Harry发现自己在点头。

“只为自己做点什么，做点改变。”

“我买了一栋房子。”他脱口而出。

Ginny的眼睛瞪大了：“你什么？”

“我买了一栋房子。只是为了我自己。”

Ginny冲着他眨了好几次眼睛：“你什么时候买的？”

“上周。”

“上周？！”

“是啊。在城外。它非常不错。”

“怎么——那是——好吧这真是太棒了！”

“你这么觉得？”

Ginny咧嘴一笑，抓住Harry的肩膀摇晃着他：“太他妈好了！你的意思是你终于可以摆脱这个可悲又陈旧的鬼地方了？”

Ginny的热情很有感染力，Harry感觉到自己的嘴角也挂上了一丝微笑：“你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好的吗？丢掉Sirius的房子？比如说，是一种对他回忆的冒犯什么的？”

她扫了Harry一眼：“Harry，Sirius甚至根本就不喜欢这栋房子。他可能会很高兴你放弃了它。他会说，总算解脱啦。”

Harry从来没有这么想过。他紧紧地抓住小天狼星给他的最后一份礼物，就像抓住了递给他教父的救命稻草一样，拼了命想要和他更近一些，尽管这只会让他自己痛苦。摆脱格里莫广场的感觉就像从他肩上卸下了长久以来的重担，而他已经遗忘了它是如何发痛的。现在它消失了，他所感受到的只是一种无法再忍耐的轻松。

“你从哪里找到这个新地方的？”Ginny提问道，“你一个人是不可能做到的。”

“我自己可以做事。”Harry语气很差地反驳道。

“Harry，我们很难让你穿上一双新运动鞋，除非有人强迫你穿上。是Hermione吗？她没提到过。她肯定会提起这件事的。”

“Mione还不知道这件事。只有Luna知道。”

“是Luna帮了你？Merlin，Harry。她让你搬进一顶蒙古包了吗？还是树屋？我的意思是，保佑她，但即使和Parkinson在一起了，她的品味也绝不是那种实用主义的。”

Harry笑了，因为她是对的。

“是其他人。我有一个房地产经纪人，是个麻瓜。”

Ginny审视的目光变得锐利起来：“其他人？Harry Potter，你故意这么小心翼翼，我又不在乎。”

Harry叹了口气，摇摇头：“就算我告诉你，你也不会相信我的。”

她的眼睛眯了起来，开始研究他的表情，仿佛能从他的脑海里直接找出答案。幸运的是，Harry知道自己无需担心。Ginny的摄神取念非常垃圾，她的想法就像攻城大锤一样细腻。

“行吧。保守你的秘密。我最终会把它们都从你嘴里套出来的。”

“我完全确信你会的。”他真诚地说。他很走运，Malfoy那时候应该早就走了。

“有想过带谁去参加婚礼吗？”Ginny问，她靠在橱柜上，喝了一口她的啤酒。

Harry呻吟一声：“Ginny，我们已经谈过这个了。”

“Harry，”她埋怨道，“你必须得带个人来！你是伴娘，如果你一个人的话，会显得特别奇怪，很压抑。”

“Merlin，Gin，我不是他妈的伴娘。我们能回到你说我性感又神秘的那部分吗，拜托了？”

“我妈妈会拷打你的，你知道吧？她已经和她那个园艺小组的Fitzpatrick夫人和路那头的Rosenblum夫人交流过要不要她们带女儿出席了。你见过Dora Fitzpatrick的女儿吗？Harry，她太可怕了。她的声音像睡鼠，脸蛋像被揍过的屁股。”

“别这么残忍。”Harry说，尽管他勉强忍住了自己的笑声，“我敢肯定她们都是迷人的女孩。”

她朝Harry投去一个尖刻的目光：“别这么难搞，Harry。我可以把你介绍给Mindy，渡鸦队的追球手。她人很好，也很漂亮。”

“别了。”

“别了？为什么不要？她很完美。”

Harry做了个鬼脸：“我可能对她在季后赛中使用特兰西瓦尼亚式铲球说了一些不好的笑话，然后她把饮料丢到我脸上。”

“Harry！”

“为我自己辩解一下，如果判罚得当，那甚至都不是一个合规的动作，而且她离正常的判罚还差得远呢。”

“诸神啊，好吧。那那个在破釜酒吧工作的可爱酒保呢？Hannah说她上次酒吧之夜就看上你了。”

“非常肯定她是来鼓起勇气要签名的。”

“那又怎样？”

“所以，不要粉丝。他们让我很不自在。”

“行—行吧。”Ginny用两根手指捻着自己的红头发，她思考时会这么做，“在魔法生物共创和平与团结组织（Magical Creatures for Peace and Unity organization）里有这样一个女孩，一直和Hermione一起工作。Olivia？”

Harry记得她。她长得很好看，十分安静，但在一次异常乏味的董事会上，她开了一个关于狼人政客是否会把自己称为“觉醒的狼”「1」的笑话，把Harry也逗笑了。

“是啊，她挺不错的。”Harry耸耸肩说。

“不错？这像你某种热情洋溢的推荐！你应该去问问她。她可能会答应的。”

她应该会的，Harry这么想着。她对他甜甜一笑，并告诉他如果有什么需要就给她打电话，还着重强调了任何事情。Harry想象了一下，比起Weasley夫人不停地给他相亲配对，他可能更能忍受和她度过那个晚上。至少他可以让自己处在平静之中。

“我会考虑的，好吗？”Harry同意了。

“你会的。”Ginny说，“现在，我什么时候能去看看你的新房子？”

Harry微笑起来，把一切都告诉了她。好吧，差不多是所有的事情。

Chapter Text

Harry出事之后的那个星期三，Draco收到了一只猫头鹰。这是一种令人难以相信的幸运，因为Draco的日子已经开始变得漫长起来，一日复一日，区别它们的标准只是有Harry和没Harry。Draco喜欢哪一种是非常明显的，但他还是决定好不抱从Harry那里收到回音的期望，因为这只会导致失望和沮丧，最后会变成神经错乱。他相当确定自己已经到了边缘。

所以，那天早上，当一只不起眼的猫头鹰把一张皱巴巴的纸片丢进Draco的荷包蛋里时，他欣喜地发现这是Harry写来的——这是说，“欣喜”意味着他把茶洒满了整张《预言家日报》，还像一个青春期的女孩那样尖叫起来，为了抓住猫头鹰差点把它从空中拍了下来。

你对宜家家居了解多少？

HP

Draco立刻翻出Blaise的笔记本电脑，并开始尽可能地了解关于“宜家家居”的一切，这显然是一家别具匠心的斯堪的纳维亚风格设计公司。遗憾的是，Draco的电脑技术并不存在，他只成功地点开了宜家的主页，但至少这也不会让他在Potter面前像个十足的傻瓜。

他匆匆忙忙地回复了Harry的便条。

已经在向我请教专业知识了吗，Potter？你真没用。我一个小时后到。

Draco打扮了一番，穿上修身的浅灰色西装裤和淡蓝色衬衫，这衬得他的眼睛格外迷人，然后他前往韦林花园市的那栋房子与Harry会面。

很快，Draco就发现宜家家居其实是由一个有虐待倾向、十分邪恶的幕后操纵者设计的，而且他觉得自己在最开始的二十五分钟里已经完全受够了。不过，他向Harry保证，Harry会得到他持续的精神支持，然后他就拿着一摞杂志坐在另一边的地毯上。Draco把这称为他的“研究”，并开始在一些可以接受的、并不是在介绍宜家家居的书页上折出一个角。对此，Harry说他可真是个懒鬼，除了这个之外，还有几个Draco不屑一顾的外号。

抛开挑选家具的折磨不谈，Draco还是挺喜欢Harry的新家的。这里大部分地方还空着，但是给人的感觉非常棒——与黑暗、潮湿与无限压抑的格里莫广场相比，这里的通风和采光都很好。他也喜欢Harry陪在身边，Harry会低声抱怨，会皱着眉头盯着晦涩难懂的图解文件，身边还堆着一堆细小的螺丝钉和塑料把手，而且Harry闻起来就像一望无际的森林，还带着蜂蜜茶和一小杯威士忌的气息。尽管Harry似乎比一头挪威脊背龙还容易炸毛，但他在新家里忙来忙去的时候，却依旧积极地散发着快乐的光芒。哪怕搬家十分麻烦，Harry还是热情满满地投入其中，几乎打包好了他所有的东西，在短短几天之内就运到了这里。而那种幸福的感觉，事实证明，在Harry身上时会迷人到令人痛苦。他容光焕发，带着微笑，会轻松地大笑起来，Draco觉得自己可能会因为想要得到他而死去。

“我知道我们下周本来计划要四点钟见面，但能不能改到两点？”Harry跪在那里问道，周围是刨花板和一些被称为“Bryggja”的魔鬼装置的残骸（Bryggja可能是瑞典语中“死亡书柜”和“即将离婚”的意思）。

“我想我可以把你安排进去。”Draco说，缓慢地翻动他的杂志。

“谢了。”Harry苦着脸观察一把螺丝钉，“我五点之前得去个地方。”

“火辣约会？”Draco问道，假装自己若无其事。一想到Harry要去约会，Draco就浑身焦虑，觉得自己可能要把午饭呕出来，但他必须弄清楚，尽管这令他难受。

Harry哼了一声，从一把钉子里抽出一颗，以便更仔细地看着它，眼镜后面的双眼几乎要对在一起：“不。只是朋友之类的。”

Draco又翻过一页杂志，尽管他没有真正地看着它，而是透过低垂的眼眸盯着Harry。

“你的‘朋友之类的’知道这不是一个约会吗？”

Harry从他的螺丝钉上抬起头来。“什么？不是。那是——”他叹了口气，“那天是我生日，好吗？Hermione要给我办个派对，哪怕我说过我只是想安静地待上一晚。但她认为我会很喜欢，而我又有什么资格去反对呢？”

Draco盯着Harry说：“那天是你的生日。”

“是啊。下周。我就是这么说的，不是吗？”

“你有过任何要把它告诉我的计划吗？”

“告诉你——我为什么要和你说？”

Draco冷哼一声，用最居高临下的目光看了Harry一眼——天啊你真是个大白痴我甚至都不好意思爱上你。

“哦，如果你想要我准备好一份合适的礼物，提前几天来通知我肯定是合乎礼仪的，Harry。”

“你想送我一份礼物？”Harry看上去惊呆了。

“我想送你最好的礼物。我想让其他人看起来像不值一提的呆瓜，因为我的礼物是如此完美，比他们的礼物都更胜一筹，以至于他们会怀疑他们在你生活中的重要性。”

“这真是…令人警惕。而且好胜心强得十分异常。但是，也还算很贴心？”Harry困惑地微微一笑。

Draco瞪着他。

“不管怎样。”Draco把注意力转回到阅读上，“我准备好接受挑战了。告诉我，你是更喜欢法国厨具还是德国厨具，因为我注意到你缺乏适当的——哦我的天啊。”

Harry抬起头，吓了一跳：“有什么问题吗？”

Harry跪起身子，膝行向地毯上Draco躺着的地方。Draco啪地一声合上了那本杂志，但他的手指还紧紧抓着那一页。

“那是什么？”Harry开始有点担心起来。

Draco坐起身，把双腿交叉在一起。他把那本杂志抱在胸前，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不好意思。我需要一点时间来冷静一下。”

“快告诉我，行吗？你一定要搞得这么夸张？”

“我也许很夸张做作，但至少我并不是那个给女性向杂志拍摄内裤造型写真的人！天呐，Potter！他们把你涂亮得像一条圣诞火腿！”

Harry扑向那本杂志，而Draco轻松地把它举到了对方够不到的位置。

“我觉得不行！我要留着这个。真不敢相信我还没有见过这一张！”

“这一张？！你还见过其他的？”

但Draco无视了他。Draco翻开书页，Merlin啊，真不错。上面的Harry只穿了一条灰色裤腰的白色内裤。他伸展着的腹肌确实光滑而闪亮。他的眼镜架在头发里，一只手抚着后颈，下巴和眼眸都低垂着。这是一种非常Harry的举动，表现得有些不好意思又谦逊。但他的嘴角挂着一丝了然的微笑，最后他粲然一笑——这是这张照片中唯一的动作——而Draco必须主动地不让自己去整理裤子里的欲望。

“这是摄影师的主意。我从来不知道该在拍摄时做什么，所以我只是按他们告诉我的去做。”Harry说道，用一只手擦了擦眼睛，脸颊红扑扑的。

“为此感恩Merlin，不然我就得看到一张你穿着破烂的运动鞋和毛衣、然后竖起大拇指的照片，而不是这个。”

“我真的不清楚你是不是在拿这个寻开心。”

“是说你没有艺术指导就会在照片里像个笨蛋？当然不。”

“天啊。我从未见过他们拍的这张照片。我都不忍心看，老实说。给我看看。”

当Draco把那本杂志递给Harry时，Harry的脸皱成一团，然后他不礼貌地把那本杂志扔回给Draco。Draco压平了皱巴巴的书页。

“我觉得我看起来像个十足的蠢货。”

“我觉得你看起来真是性感。”

Harry的眉毛几乎碰到了他的发际线。

“我知道你在你那堆十分丑陋的衣服下面藏了些吸引人的东西，”Draco继续说道，“但我不知道是这种！”

Harry的脸更红了：“你总是脑子里想到什么就会说什么吗？”

“那当然不会。那太荒谬了。我只是喜欢你心慌意乱然后满脸通红的样子。”

“所以你是在取笑我吗？”

“哦不，那些都是真的。”

“你是一个非常令人困惑的人，你知道吗？”

“噢，Harry。我一点都不让人困惑。事实上，”Draco说，朝着Harry那边倾去，“我其实很直接。你像一个门挡那样善于观察，这又不是我的问题。”

“我——”Harry皱起眉头，“我不能确定那究竟是什么意思。”

Draco笑了起来：“没错，Harry，正是如此。”

Draco把那本杂志卷起，给它施了一个缩小咒，把它塞进衬衫口袋里：“你不会介意我留着这个吧？”

Harry耸耸肩：“当然。把它随意丢掉，烧掉，当个杯垫用。我不在乎。我当然不会想看到它。”

“Merlin啊，Potter。你长得这么好看真是走运。没有别的东西可以弥补你这么迟钝了。”

Harry只是皱了皱眉头，继续回到他的宜家灾难之中。

****

周六，Draco回到了Harry的新家，比较着要作为厨房墙壁的两种不同深浅的黄色。

“比起米绸色，我更喜欢奶油黄色。”Draco说道，在午后的阳光下研究着这两块色板。

“我觉得它们看起来完全一模一样。”

“你当然是这样，Harry。你完全没有审美。”

“我不明白这和流行式样有什么关系。黄色就是黄色。”

“黄色并不是黄色，Harry！”Draco倒抽一口气，“你觉得金盏花和向日葵是一样的吗？灰胡桃果和芥末也没有区别吗？”

“是啊，不是吗？”

Draco冷哼一声：“诸神啊，Potter。你能想象我把这房子留给你一个人布置吗？它看起来就会像一间宿舍。”

“这是我的房子，你知道的。我可以让它看起来像我想要的宿舍。”

“你能做到并不代表你应该那么做。老实说，当你看到房子完工的时候，你会感激我的帮助的。”Draco说，把那块色板和其他色板一起放回了厨房的桌子上。

“好，好，好。”Harry嘟哝着说，但他带着微笑。

“你知道我们需要什么吗，Potter？呼吸点新鲜空气。让我们离开墙壁一会儿，这样当你回来的时候，你就会明白我的观点了。”

“我不知道。这里还有好多事情要做，”Harry凄凉地说，然后环顾四周，这栋小房子里的每个房间都堆满了纸板箱。

“哦，享受下生活吧。你明天几点要上班？”

“我不上了。”

“真的？”这有点奇怪，Harry通常得在周日上早班，完全没有什么自己的时间。

“我——呃——暂时休假。”Harry说道，他用手捋了捋乌黑而凌乱的头发，嘴角有些古怪地扭曲着。

在Draco来得及阻止之前，他的眉毛就迅速扬了起来：“哎呀。这听起来很激烈。”

“没什么。只是休几天假。”

“你不会有休假的，Harry。”

“你怎么知道的？”Harry厉声问道。

“你做了些什么？在最后指责Robards是个无知的蠢驴？”

“差不多吧。”

“你在开玩笑吧！你真的这样了吗？”Draco高兴地问。

“然后我应该还和Briggs发生了冲突。”

“你没有吧。”

“她当时满嘴跑火车，而我的心情已经糟糕透了。我不是故意揍她的。好吧，我是想…但我不是成心的，你知道吧？”

“你打了Briggs？我的天。我的天啊！太棒了。我真希望我当时能在场！她的脸怎么了？它完全呆滞了吗？她流血了吗？哭了？她到底说了些什么？肯定是一些特别可怕的事情。让我猜猜，她骂你了吗？拿你的伤疤开玩笑？还是你离世的父母？你的头发？你那糟糕的时尚品位？我必须要知道。”

Harry清清嗓子，端详着自己的鞋子：“事实上，是关于你的。”

Draco停顿了一下，猛地闭上了嘴。

“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还是不要重复了。请相信我一次。那可不怎么礼貌。”

“嗯，就这样吧。”Draco试图从震惊之中恢复过来，但他的声音还是听起来太微弱了，“她并不像你一样，在检查我的魔杖时觉得我对咒语的运用十分有趣。”

“我不认为那些咒语是有趣的。”

Draco对这句评论置之不理。“好吧，我想我欠你一份人情，因为你捍卫了我的名誉，是不是这样？”

“真的不用了。”

“行吧，那我们就说是在庆祝Briggs终于得到了她应得的那一拳。”

Harry只是叹了口气，重重地靠在柜台上。

“和我一起出去吧，Harry。会很有趣的。”

Harry深吸一口气：“行吧。好。”

Draco开心得差点跳了起来。Harry在他面前让步使他觉得特别满足。这甚至比在一场决斗中打败他感觉还要好。比魁地奇还棒。比一枚巧克力奶油松饼更香。

“现在你理解了，Potter。”

然后，Draco想出了一个绝妙的主意。也许是他有史以来最好的想法之一。

“我正好知道一个地方，”他说，“但你必须得换身衣服。”

“我现在的穿着有什么问题吗？”

当Draco打量着Harry厚重的工作靴、一边膝盖破洞的牛仔裤、带拉链的兜帽卫衣和那个可笑的口袋时，他竭力让自己看起来被占了很大的便宜。在其他人身上，这身衣服会显得丑陋又潦草，而Draco自然也不会因为想到自己要把脸埋进那些磨损的纤维里而垂涎欲滴。但当然，这是Harry，而Draco对他情有独钟。Draco很肯定自己会认为Potter在穿着垃圾袋和木屐时也会很适合，但Harry不需要知道这些。

“上帝啊，所有的都有，Potter。我都不知道从何说起。”

Harry皱起眉头，把双臂抱在胸前。这对于Draco来说不是一个好的信号。Draco希望他是顺从的、心甘情愿的，就像他感到放松又愉悦，还稍微有点醉意时那样。但Draco也是自私的，为了看到Harry穿上皱棉布之外的衣服，他愿意把自己的右手给出去。

“你把衣服都放在哪里，Potter？我确信你需要某种干预。”

“我不会让你给我选衣服的。”

“哦看在上帝的份上，”Draco举起了双手，“你会相信我帮你买了房子，但不会为你选择适合在公共场合出现的成年人该有的衣着吗？”

“看起来是这样的。”

“Harry，”他放平了声音，“就让我来吧。我给你所有的酒买单。如果你愿意的话，你可以点一整晚最好的苏格兰威士忌。”

Harry的眼睛眯了起来：“Oban的？十八年？”

“我给你买一整瓶。”

Harry叹了一声，翻了个白眼，而Draco知道自己赢了，甚至在Harry开口咕哝之前。“好吧。衣服在楼上卧室的一个盒子里。”

Draco拍了拍手，然后走上楼梯来到卧室。

自从他们在这栋房子里开始忙活以来，他就没有来过Harry的房间。房间里还没有任何真正意义上的家具，只有一张深色木架的简易床和几个盖子大开的纸箱。看到床上卷起的洁白又干净的床单、蓬松的羽绒被和两个枕头，其中的一个枕头上还留着Harry头枕过的凹痕，Draco就感觉到自己的心有点颤抖。他本来还没意识到Harry已经在这里过夜了，尽管他应该想到的。这确实是一个很好的房间。他觉得自己甚至会更喜欢这里，而不是Blaise那套顶层公寓的主卧。

“在那边。”Harry指了指那堆箱子，而Draco意识到自己一直站在门口一动不动。

他从白日幻想中挣脱出来，开始翻阅离他最近的盒子里的东西。

“牛仔裤，牛仔裤，T恤，T恤。”Draco喃喃自语，“Merlin，Potter，除了牛仔裤和T恤之外，你就没有其他东西了吗？”

Harry耸耸肩，走到他身边，拉出一件厚厚的毛衣，毛衣上面织着一个大大的“H”。Harry把它举到胸前，挑了挑眉毛。

“哦，天哪千万不要，”Draco喘着气把它从Harry手里拽了过来，“如果你对这个可惧之物有任何爱意，请不要让我和它单独待在一起，因为我向你保证，我会十分迅速地烧毁它，你甚至没有时间眨眼。”

“你不敢的。”Harry得意地笑着说。

“我当然敢。而且我将称其为出于人类考虑的一项事业。”他粗略地扫了那箱衣服最后一眼，然后轻轻地踢了一脚，“这些都不行，Potter。恐怕我们不得不采取一些严厉的措施了。把你的手给我。”

Harry的神情立刻变得警惕起来：“如果你把我幻影移形带到哈罗德百货公司，我会诅咒你的。”

“哦不，我有个更好的主意。”

Harry试探性地抓住Draco伸出的手，然后Draco直接把他们两个带到了Blaise的门厅。

Harry蹙起眉头，但Draco并没有放下他的手，而是紧紧抓住Harry，把他拖向卧室。

“这边来，Potter。”

Draco会是第一个承认自己审美很有品位的人。他喜欢面料奢华的名牌服饰、意大利产的皮鞋、丝质内裤、昂贵的手表和珠宝。但他离Blaise Zabini还差得远了。哪怕在他们还在上学的时候，Blaise就因他是一个不知悔悟的衣服展示架而名声在外。事实上，Blaise这套公寓的一半面积都是一个巨大的衣柜，里面摆着一排又一排的奢侈品衬衫、裤子、西装和长袍。

Blaise比Harry要高上一点点，腿也更长一些，但他们的肩膀同样宽阔，腰身一样匀称。Harry很走运，Draco在剪裁咒上技艺一流。

Draco不情愿地放开了Harry的手，翻找着一件件深色的衬衫。

“你在干什么？”Harry谨慎地问道。

Draco对着他翻了个白眼：“很显然，是在给你找衣服穿。”

“找Zabini的衣服？”

“Blaise可能是个富裕的饭桶，但他在衣服上的品味一流。”

“要是穿上这些丝质的紫色东西，我会看起来完全是个变态。”Harry说道，一边拉着一件Gucci运动外套的衣袖。

Draco哼了一声：“茄色在你身上会很耐看。但信不信由你，我实际上不是想折磨你。我们会给你找到一些适当乏味的东西的。”

“你确定我不能穿我现在穿的这身衣服吗？”

“非常。”

Harry发出呼噜的埋怨声，然后倒在Blaise的床上。Draco并没有主动要去看他，因为如果Draco这样做了的话，他将无法阻止自己爬到他身上，然后愚蠢地亲他。

相反，Draco拿起一件十分柔软的Versace丝绸纽扣深红色衬衫，然后是一件Saint Laurent的衬衫，这件衬衫白色领口的剪裁十分利落，并且袖口是法国式样。接着是一件黑色的Tom Ford珍珠贝母纽扣衬衫。他把这些衣服放在了Harry身边的床上。

在Draco把他的每一个选项举到Harry胸前时，Harry依旧皱着眉头，把手臂抱在胸前。他立刻就否决了黑色。

“太深了。而且你的脸也没有帮上忙，你知道的。”Draco责备道。

他举起那件Versace，但Harry十分草率地摇了摇头。

“嗯，你是对的。你这辈子穿的深红色已经够多了。”Draco皱了皱眉。

那件白色的衬衫和Harry的肤色相斥，另一件云灰色细条纹的Lanvin衬衫也是如此。但在最后一刻，Draco抢过一件深绿色的Prada衬衫，这件衬衫上有着精致的锦缎花纹，还泛着最柔和的光泽。

他把它举了起来，微笑着说：“把这件穿上。”

Harry狠狠地瞪了Draco一眼：“认真的？”

“哦，去告我吧。你穿我最喜欢的颜色，看起来好极了，又不是我的错。”

Harry叹了口气，把他的长袖运动衫猛地拉过头顶，把他的头发弄乱了，一下子露出了太多皮肤，让Draco差点昏厥过去。

当他把扣子一直扣到下巴处时，他转身看向Draco，双手张开，掌心朝上：“好了吗？我们可以走了吗？”

Draco知道自己的神情已经变得朦胧又柔和，但他真的控制不住自己。他走到Harry身边，用手抚了抚他肩膀和衣服两侧的接缝——严格来说并没有这个必要，但他还是要抓住这个机会。他低声念了几句快速剪裁的咒语，把Harry手腕处和腰部下摆的布料缩短了。不过说实话，这件衣服在他身上要比在Blaise身上好看得多。

“Merlin，Potter，你真应该被分进斯莱特林。”他说道。

当Harry恢复双手抱臂的姿势时，他胸膛处的衣料绷紧了。

Draco用食指勾住最上面的衬衫扣子，把它弹开，接着又解开了一颗，露出了Harry喉咙的小麦色皮肤。他看着Harry的喉结随着用力吞咽的动作而上下滚动。

“别这么拘谨，Potter。我们是去喝一杯，不是要去威森加摩。”

“好。”Harry说道，他的声音过于低沉粗糙，“你已经玩够了。现在我们可以走了吗？”

Draco把头偏向一边，欣赏了一下自己的作品，然后他又消失在Blaise的衣柜里。他从衣架上扯下一条炭灰色裤子，把它扔向Harry。

“穿上这个，然后我们就可以走了。”

而Potter，这个十足的混蛋，竟然开始当场解开了他的牛仔裤，就好像Draco还没有心脏病发作一样。

“那我还是给你留出一些隐私空间吧？”Draco哽住了，踉跄着走向客厅。

他觉得自己听到了Harry在他身后轻笑起来，但这也可能是他的想象。

过了一会儿，Harry出来了，尽管他从头到脚都穿着Blaise的衣服，但他一点也不像那个人。Blaise光鲜亮丽又英俊，他选择好自己的衣着，是出于他清楚它们会如何衬托他。而Harry穿衣服的时候漫不经心，就好像是一个事后才想起来的主意，很典型的“哦？这件旧衣服？我随手拿的”，然后这身衣服在他身上合适得要命。Draco甚至懒得尝试给Harry换双鞋子，就让他穿着那双沉重的靴子。反正他觉得它们还挺性感。

当他们走向电梯时，Draco对着Harry的裤子最后施展了一次剪裁咒。Harry大叫起来，因为他的大腿和屁股周围的布料收缩了，而Draco甚至没有忍住自己笑声的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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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rush里很黑，烟雾弥漫。一进门，Draco就能从自己身体内部的声学感官那里感觉到一阵贝斯。Draco上一次来这里是一个工作日的晚上——整个房间里都是和缓的爵士乐、马提尼酒和隐秘的目光。但这次是星期六，星期六代表着拼酒、跳舞，和一个陌生人上床，且每个人都了解这一点。

在Draco领着他们走向后面角落里的一个卡座时，他感觉到Harry正用余光观察着自己。

Harry继续眯起眼睛扫视整个房间，而Draco招手唤来了一个女服务生。他给自己点了一杯琴汤尼，给Harry点了一杯上好的苏格兰威士忌，然后把那张他从Blaise抽屉里偷来的哑光黑色信用卡递给了她。

Draco看着Harry在座位上挪来挪去，不愿意和自己有目光接触。

“有哪里不对吗，Harry？”

“没有。”Harry回答得太快了，“一切都很好。”

“那你为什么看起来就像是坐在一只炸尾螺上一样？”

Harry瞪了他一眼，而Draco甜甜地笑了笑。

“你把我带到了一间同性恋酒吧。”

Draco扬起一边眉毛：“不可原谅，是不是？”

“不——不是。”Harry缓慢地说，仍然在环视整个房间。

“那就是麻瓜这部分？”

Harry哼了一声：“不，我觉得我现在已经奇怪地习惯了你知道所有麻瓜的事情。”

Harry又在座位上晃了晃。男人们都在盯着他们。是在盯着Harry。他们怎么会不投来目光呢？他这么英俊，看上去又十分无所适从。如果Draco没有坐在这里，眼神傲慢且准备对任何靠近的人呵斥的话，他们早就涌到他身上了。该死的秃鹫。

“你为什么把我带到这里来？”Harry问道。

哦，真是太善良了。真可怜。“我不知道，Harry。你怎么不告诉我，你认为我为什么带你来？”

“因为你想让我不自在。”他说。

Draco点了点下巴：“不完全对。”

女服务生端着酒水回来了，然后Harry长长地喝了一口。

“你确定吗？”他怀疑地发问。

Draco轻笑起来：“虽然看到你受苦很令我享受，但并不是。我带你来这里是因为我觉得你需要放松一下。”

“而你认为我会在这种地方放松下来？”

“可能吧。”

“那你根本就不了解我。”

Draco端坐着，只是略微受到了一些冒犯。他原以为Harry会反击，他也已经做好了准备。

“我不了解吗？我得承认，这衣服，这氛围，这些部分是为我自己的。我就是这么自私。但剩下的呢？我想你需要它。”

Harry回应的轻笑声让Draco吃了一惊：“哦，我明白了。你以为我从来没有去过同性恋酒吧。”

“你去过？”

Harry只是笑了笑：“我知道你觉得我是个白痴，觉得我做每一件事都是完全没有意识，磕磕碰碰地去做。”

Draco耸起一边肩膀，因为是的。他确实有点这么想。

“我之前去过同性恋酒吧。”Harry说道，没有进一步解释。

“我很震惊。我还以为我粗暴地让你出柜了呢。”

“我不是同性恋。”

“但你去同性恋酒吧。”

“我说的是，我以前去过一次，不是说我经常去。”

“那请问，你上次在同性恋酒吧干什么去了？当然，除了没有成为同性恋之外。”

Harry停止了眼神交流，把注意力集中在他那杯酒里正在融化的冰块上。而这在Draco看来，是对上好威士忌的一种浪费。

“那不关你的事。”Harry说。

“然而我发现我自己无论如何都渴望得到一个答案。”

“好吧，我们不能总是得到我们想要的东西。”

“那并不意味着这不值得一试。”Draco眨眨眼回答道。

Harry没有回答，只是不置可否地哼了一声，然后把注意力转向他们身边的房间。Draco发现，忘记这张桌子之外的世界的存在是十分简单的。Harry对他有这样的影响；就好像他们的气泡外面的一切都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你知道这样看起来像什么，对不对？”Harry问。

“嗯？”

“我们。坐在这里。你知道这看起来像什么吗？”

“这看起来像什么，Harry？”

“看起来有点像一次约会。”

Draco咯咯地笑了起来：“哦，得了吧。如果我约你出来约会，你肯定会知道的。”

“没错。”Harry给了Draco一个犀利的眼神。

Draco没能忍住自己的笑容。Harry说对了，这看起来确实有点像约会，完全按照Draco的计划在进行。

“那我们为什么不能只是两个在酒吧里喝一杯的小伙子呢？”Draco提问道。

“这就是我们正在做的事情吗？”

Draco舔舔自己的嘴唇，微笑着说：“当然。”

“就这样？”

“只要你愿意的话，可以做更多。”Draco小心地说。每次他试图诱导Harry越过他们之间那种暂定的友谊时，他总是孤注一掷。而他只想听到“好”这个回答。

Harry叹了口气，滑进卡座的皮革里，明显泄了气，这可不是Draco想要的反应。

“我想我已经不清楚自己想要什么了。”Harry说着扯了扯自己的头发。

Draco对他表示怜悯。虽然他很可爱，但Draco并没有盲目到错过Harry在日常生活中出现的那种游离，那些无常的情绪爆发，还有他们两人之间突如其来的推拉，因为Harry和他内心的某个部分正在交战。

Draco向后靠在座位上，把一只手伸到卡座后背，离Harry的肩膀只有几英寸的距离，但并没有触碰到他。

“别太烦恼了，”Draco说，“不过是在周六晚上来城里喝几杯而已。我很确定你和你的朋友们一直都是这样做的。”

“嗯，是的。但我俩不是真正的朋友，不是吗。”以Harry说话的方式，这并不是一个问句。

“我们也没有不是朋友。”Draco说。

Harry翻了个白眼。

“听着，”Draco开口道，让自己的指尖从Harry的肩膀拂过，这是一个安抚的触摸，“今晚不要做任何决定。你没必要做。没有人指望你做。就这一次，Harry，就只是活着。看看会发生什么。”

Harry直直地望着他，深沉的绿色眼睛在微弱的灯光下闪闪发亮。“那你就是这么做的吗？你只是看着会有什么发生？”

Draco低沉又温暖地轻笑起来：“天啊并不是。但我愿意试一试。”

“行。”Harry呼出一口气，“那么，现在干什么？”

“现在？”Draco不情愿地把自己的胳膊从Harry那里挪开，从口袋里抽出一根烟。他用打火机点着它，深深吸了一口，然后把烟从肺里呼出。“现在我们会过度饮酒，用Blaise的信用卡结账，而且我们这样做的时候看起来棒极了。”

Harry脸上露出一个勉强的笑容，Draco的胃也跟着翻腾起来。他觉得自己永远都不会厌倦把Harry逗笑，并会在任意一个机会面前放下面子做这件事。

“好，没问题。”Harry举起他那杯威士忌，“干杯。”

“干杯。”Draco说，他靠得比必需的距离近了一些，然后轻轻地把杯子碰到Harry的杯沿上。

****

“你是说，你和Weasley闯入了我们学院的公共休息室，用复方汤剂伪装成Vince和Greg的样子，试图骗我承认自己有罪，而Granger那会正满脸胡须和跳蚤地躲在盥洗室里？”

“我正是这个意思，对的。”Harry咧嘴笑着，露出了太多的牙齿。他透过模糊不清的眼镜，有点迷蒙地盯着Draco。

Draco由衷地发出一阵难以置信的笑声。

“你，Harry Potter，真是个彻头彻尾的伪君子！”Draco一边说，一边用还燃着的烟头指着Harry，“你是怎么进到魔法法律执行司工作的，这可能是魔法部历史上最大的疏忽。要是我当时知道这件事就好了。”

“你肯定会告发我。”

“你说得太对了。我会的！你们这些人逃脱了处罚，真是太不公平了。而你告诉我这些，可真是个大白痴！你是怎么了？说实话。”

Harry向前伸手，从Draco的手指间摘下那根烟，吸了一口。

“别抽烟，Potter。对身体不好。”

“你抽烟。”Harry在一阵烟雾后说道。

“我把所有种类的坏事都做遍了。”

“哦，我也是。”

“是，但你不应该。”

Harry翻了个白眼：“这似乎是双重标准。”

“对。但人们想看到我这样。如果我突然开始拯救困在树上的猫狸子，或者自愿为可怜的哑炮们提供服务，人们会觉得我在谋划着什么。”

“我会认为你在谋划着什么。”

“明白了吧？你刚刚就证明了我的观点。我能做坏事，而且会做坏事，因为这是人们在我身上要看到的。而且，这也让我看起来很危险，也极具吸引力。”Draco假笑着眨了眨眼。

“还有待商榷。”Harry不为所动地说。

“但是，你看，如果你开始做坏事，人们就会开始质疑一切。他们会说，‘哦我的天啊，Harry Potter迈入了黑暗的一面，也许我所知道的一切都是一个谎言。也许法律和秩序以及Merlin本身都只是集体想象的臆想产物，唯一真正的生活方式就是完全的无政府状态。去他的，也许我会把我的道德从伦敦桥上丢下去，然后开始过一种充满罪恶和堕落的生活。’”

“这好像有点反应过度了。”

“这是你支配的力量，Harry。这个世界需要你成为他们的救世主，因为如果没有你，他们可能会开始意识到每个人其实都是狗屎，而“善良”只是用来让我们所有人都遵守秩序的一种构想。”

“那你是这么想的？”

“这是我明白的。但这是因为我有幸知道，你实际上并不像别人所掩饰的那样完美无缺。”

Potter歪着头，轻轻地微笑起来：“我发现这让我感到奇怪的安慰。”

“我打赌你会的。我告诉过你了，Harry，在我身边的时候你不用假装成任何人，你只需要做那个可悲又讨厌的白痴。即使你尝试了，你也没办法说服我改变这个看法。”

“那我想你在我身边的时候，就不用假装成那个冷漠又残忍的混蛋了。”

“我完全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我完全在做我自己。”Draco愤慨地阐明道。

“我也不知道。我觉得你可能真的是个人类。有感情的那种。就在那些东西下面的某处。内心深处。非常深。”

“给我闭上你的臭嘴，Potter！我不能让任何人听到你说这些屁话。这会毁了我的名声！”

Harry咯咯地笑了：“我是认真的，你知道吧。我不认为你有那么坏。我觉得你在假装。把它当成一种防御机制。”

“一种防御机制？Merlin啊，Potter。你和我的心理治疗师应该聚在一起并交换意见。”

Harry停顿了一下：“你真的有一个心理治疗师吗？”

“我当然有。我和黑魔王曾经居住在同一个屋檐下，看在他妈的份上。我有问题。我肯定有一个该死的心理医生。否则几年前我就被关进圣芒戈用来关押精神失常的病人的软垫病房里了，或者死了。应该是死了。”

Potter看起来很惊讶。

“你是在说你没有一个心理医生吗，Potter？”

Harry耸耸肩：“我和某位医生聊过一会儿，在战后。那有帮助，我想。一点点吧。我只是没有想到你有一个心理医生。”

“你每天都能学到一些新东西，对不对？这该有多新奇呀。”Draco说。

Harry怒视着他。

“看看我们今天学到了什么，Harry。那就是我有点失去理智，你有点同性恋——”

“双性恋。”Harry坚定地点了点头并纠正道。

Draco舔舔嘴唇，压低了自己的笑容：“双性恋。想想我们明天会学到什么吧！”

Harry摇了摇头，但他还在微笑着。

“我真是很喜欢我们的小对话，Potter。真的很有启发性。”

“是啊，不是吗。”

Draco只是哼了一声。Harry的笑容有些狡猾，显然是在威士忌里浸泡过，但也很柔软可爱，Draco完全昏了头。自然，就在这个时候，当Draco对Harry梦幻般地笑着时，他被一个不速之客逮住了。

“啊，Draco。没想到在这里见到你。”

Draco的注意力被狠狠地从Harry那边移走，然后他发现Jeremy站在这里，看起来已经喝醉了，摇摇晃晃。对方身边还有另一个年轻人——金发、身材不高且纤细——看起来特别让人不舒服。

“Jason。”Draco冷笑道，“真是令人愉悦的惊喜啊。你能过来这里和我聊天，我真是太激动了。真高兴。”

Jeremy翻了个白眼，然后把注意力转到Harry身上，伸出手说：“我叫Jeremy，其实。”

“Harry。”Harry说，带着勉强的笑容和Jeremy握了个手。

“Draco和我几周之前在这里见过面，对吧，Draco？”

“是。”Draco咕哝道，“我现在十分后悔那次互动。”

“那…挺好。”Harry礼貌地说。

Draco带着极大的不安看着Jeremy那张自以为是的蠢脸上露出了恍然大悟的神情。“Harry。你就是他，是不是？是那个他吗？那个条子？一定是，看看他这样！”

Harry困惑地转向Draco。

“走开，Jeffrey。你没看到我俩正在聊天吗？”

“这个人有点迷恋你，你知道吗？”Jeremy继续说着，这让Draco十分懊恼。

那个金发男孩（因为他的年纪是男孩，真的）看起来很惊恐，他拉着Jeremy的胳膊，结果却像一只苍蝇一样被拍走了。

“麻烦你再说一遍？”Harry迷惑不解。

“每当谈到你的时候，他好像想痛揍你一顿，又好像想睡你。或许两者都有。”

Draco叹了口气，把头埋进双手里。

“有点尴尬，他还没等我把老二收好就让我走了，但他也不是那种最有礼貌的人，对吧？”

“Jeremy！”Draco和那个金发男孩异口同声地喊道。

Potter的神色很快从迷茫变成了慌乱。

“好了，这真是…很给人启发。”Draco说道，他把香烟掐灭了，把酒一饮而尽，“但幸运的是，Harry和我还有别的地方要去，就是…那边。某个地方。远离你就行。再见。祝你有个愉快的夜晚。”他抓住Potter的衬衫袖子，拖着他走过房间，走向吧台，并迅速点了两杯龙舌兰酒。美国人总是会在事情滑向地狱的时候喝龙舌兰酒，而此时此刻似乎再合适不过了。

“你和那个家伙说起过我？”

Draco把一杯龙舌兰酒摔在Harry面前。

“我好像有提到过你。”他把盐撒在手上，舔了舔，然后把酒扔回去。他咬掉杯沿上的酸橙果肉，把它丢进了酒杯。

“在床上？”Harry问。

Draco把那杯酒推向Harry，而Harry不太情愿地接过了它，但他并没有喝。

“哦，我当时正要把他踢下床。不过是的。可能算吧。一切都有点模糊不清了，说实话。”不是这样的。完全不是。Draco清楚地记下了那些对话。但Harry没必要知道这些。

Harry快速地眨着眼睛。

“为什么？”他问道。

“我为什么要把他赶走？因为他喋喋不休，就像你可能已经注意到的那样！非常讨厌。”

“不，你为什么要谈到我？”

“哦，你不知道吗？我喜欢和我所有的一夜情对象讨论我的童年宿敌。”

Harry的表情变得比暴风雨还要阴沉，Draco不知道Harry更想给谁一拳，是他自己还是Jeremy。可能两个都有？

“哦，好啦。我当时可能对你有一点点小小的不满。你刚刚逮捕了我，还让我因为一类轻罪被判处了你必须得意识到是不合理的长期徒刑。我已经很多年没见过你了，如果你没有意识到的话，Harry，你已经长得很好看了，我想这比任何事都更让我不爽。因为，说实话，你他妈的怎么能？你怎么能像现在这样神情凝重，用着荒谬的无杖魔法和愚蠢的性感发型晃来晃去呢。这完全不公平，你让我们看起来都很差劲。”

Harry不悦的神情开始变化起来，从恼怒变成困惑，再变成某种近似欣喜的表情。但Draco并没有进一步研究它，就飞快地继续说着。

“有什么大不了的？这是不是很粗鲁，还有点不妥？当然啦。但我又没指望能再见到他。我当然也没想到他会遇到你。不管怎么说，如果我知道他会这样醉醺醺地大摇大摆地走过来的话，我早就给这个可怜的杂种来一个一忘皆空了。这种事发生在我身上的次数屈指可数，而且认真来说，Harry，这也太他妈老套乏味了，因为我发誓这个世界只是想让你继续认为我是个混蛋，而我们都同意这是有点对。但你自己却认为我可能有一些可取之处，就像我已经明白，你的混蛋本性可能被…嗯…其他东西所掩盖了。准确来说，不是美好的事物，而是类似的东西。而且，更重要的是——”

“停！”Harry说，举起那只没有拿着龙舌兰酒的手，“别说了。你这样让我很不安。我都不知道你是在称赞我还是侮辱我。”

Draco嘲笑道：“我很自豪的说，我这辈子一次都没有夸过你。你不能比现在更膨胀了。”

“是，我不太确定这是不是真的。但这并不重要。显然，你对那家伙说的话给他留下了深刻印象。”

“他是个白痴，Harry。”

Harry轻笑起来，但笑声有点干巴巴的：“你是那个和他上床的人。”

“是，好吧，我似乎有个习惯，就是会发现白痴对我有吸引力。把它加进心理医生要划分的列表里了。要不要我把她的地址给你，这样你就可以把你的发现用猫头鹰送给她了？”

“不用，你没问题。”Harry说，但至少他又露出了那种狡黠又令人喜爱的笑容，Draco已经有点上瘾。

Harry举起他那杯龙舌兰酒，对着Draco挥了挥，然后把它喝了下去，还皱着眉头抖了一下。

“现在怎么办？看起来Jeremy和他的朋友已经抢走了我们的位子。你认为这是他们一直以来的目标吗？”

“不，我很确定他们的目标是一场彻头彻尾的羞辱，不过那个位子应该是个额外的奖励。”Draco再次向酒保示意，而酒保又递上两杯龙舌兰酒。

“你是在尝试谋杀我吗？”Harry看着酒杯问道，就像看着一条即将发起攻击的毒蛇。

“不是每个人都在尝试谋杀你，Harry。只是大多数人而已。”Draco说，“我，从另一方面说，是在尝试把你灌醉，这样当我邀请你跳舞时，你就会答应。”

“我不跳舞。”

“每个人都跳舞。而我亲眼见过你跳舞，不止一次。”

“不止一次？”

“第一次是在圣诞舞会上。”

Harry做了个鬼脸。

“你为此感到尴尬是完全合理的。那场面看着真的很令人痛苦。而那个可怜的女孩，她可能受到了精神创伤。”Draco悲伤地摇摇头。

“我的精神也受创了。”

“我们都，Harry。不过，当然，几周前我还看到你跟着A-Ha的歌起舞。在Blaise那个价值四千磅的沙发上，我可以补充几句，但我想我们都同意那是同样的舞蹈。”

Harry的脸又红了：“那是酒精引起的。”

Draco对着Harry挑起一边眉毛：“我就是这么想的。干了这杯，Potter，因为如果你不和我跳舞，别人也会来的。”

Harry恼了一下，但还是几乎没有发抖地喝完了他那杯龙舌兰酒，然后伸出手：“好了，让我们把这件事了结了。”

Draco不得不竭尽全力克制自己不要笑得和一个傻瓜一样。他喝掉自己的酒，手拉着手和Harry走进舞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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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arry的脑袋晕乎乎的。他知道喝龙舌兰酒是个坏主意，但不知为何，他自己一点也不在乎。他不想承认，但Malfoy说对了一件事——今晚，他只要活着就行了。这不正是Ginny告诉他他要做的吗？而且Malfoy现在，在所有人里，实际上是让他解脱身上的任何责任。今晚无需任何决定，他这么说。也许是出于威士忌，或者龙舌兰酒，又或者是Malfoy身上近距离闻起来的味道——但这一次，Harry愿意顺其自然。

这种感觉很新奇，真的。在那一刻之前，他不确定自己是否真正体会过这种感觉。Harry觉得这有一点可悲，因为这征求了他前女友和前死对头的允许，再加上要被解雇的威胁，他才终于不再绷着，哪怕只有一个晚上。

Harry不是一个喜欢夜店或是跳舞的人，但灯光、酒味和能在胸口里感觉到的贝斯几乎让跳舞变得不可避免起来。Harry握着Malfoy的手，把对方领到了拥挤的人群之中。他完全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他只知道自己不想站在边缘，暴露在旁观者审视的视线之中。他想深入人群，去到一个每个人都被一旁的身体所吸引，以至于他们懒得睁开眼睛的地方。

所以，Harry就是这么做的——他闭上了眼睛。

他感觉到一只手臂环住了他的腰，一阵温暖的呼吸打在他的肩窝。他感觉到压在他身体上的身体随着激情的节拍旋转晃动。他还是有些难为情，不知道该用自己的手臂做些什么，或者他的脚应该移动多少，但他让周围摇摆着的人群引导他的动作，让血管里燃烧的酒精释放肌肉的紧绷。

不需要睁开眼睛，Harry就知道是Malfoy贴在他身上。这些天来，他仅仅通过他身上的味道就认出了他——那种刚挤出来的新鲜柑橘混着温暖甜香的味道，只是略带一些辛辣和一丝过于馥郁的气息。它真他妈令人头脑迷糊。处于这个缘故，Harry已经学到了要避免和Malfoy待在狭窄的空间里。它让他有些晕乎乎的，想把鼻子埋进这股气息然后吸一口，直到他的脑子完全晕掉。今天晚上，Harry允许了这种冲动。

当Harry沉下来时，他感觉到Malfoy深吸一口气，随着他们的动作放低了身子。他们的胸口相抵，当Malfoy的手指穿过自己后颈处的头发时，Harry叹了口气。只是被触摸，这感觉也太妙了。当手指在他的头发里时，Harry总会有些膝盖发软。

他不止一次想要知道，如果他把头稍稍偏向那侧，把嘴唇贴到Malfoy的嘴唇上，会是什么感觉。他尝起来是什么味道的？会是甜的吗？还是刺激的？还是只是带着酒味？他的口腔里是热的还是冷的？他会拒绝吗？

不，Malfoy不可能推开他的——至少现在不会，Harry能感觉到抵在自己大腿上的坚硬，还有Malfoy打在自己脖子上急促的呼吸。但他会促进这继续发展吗？如果Harry给了他机会，他会抓住吗？他必须知道答案。

Harry的鼻尖移到了Malfoy的颈侧，正好停留在他的耳蜗下方。他向后拉了拉，并不远，只是在他们之间留出了一点点空间，在嘴唇之间留出一根头发丝的距离。Harry知道自己不该这么做，但他还是大胆地看了一眼Malfoy的脸。

Malfoy闭着眼睛，浅色的睫毛像精致的小扇子一样垂下，在夜店闪烁的灯光之下，它们一会是蓝色的，一会是金色的，一会又是紫红色的。他的额头浮着一层薄汗，眉间有一道皱纹，刚好被落下来的金发遮住。他的下嘴唇被整齐洁白的牙齿咬住了，而Harry觉得自己可能想用拇指划过那里。他想看看对方的嘴唇含住他是什么样子的，饱满、粉红且湿润。

Harry一定是发出了声音，因为Malfoy飞快地睁开眼睛，银色的眼睛把Harry钉在那里。那双眼睛先是怔怔地注视着Harry，然后它们逐渐变得深邃且明了，最后，Malfoy往下瞟了瞟Harry的嘴唇，打量着他们之间那一丁点距离。Malfoy的嘴角翘了起来，不再咬住自己的嘴唇。

他们如此接近。Harry几乎可以从自己的舌头上尝出对方那龙舌兰酒、酸橙和香烟的味道。他的双手自发地动了起来，先是环过Malfoy的胯骨，然后爬上对方的后背，盖住对方的肩胛骨。

还放在Harry发间的手指突然收紧了。因为头皮上传来的剧烈的疼痛，Harry倒吸一口冷气。

“不要开始你无意结束的游戏，Harry。”Malfoy喃喃地说。

“我不玩游戏。”Harry说道，他的声音低沉且粗暴，几乎盖住了音乐的声音。

“你不玩？我觉得你有在。我想你一开始就在和我玩游戏。”

Harry想摇头说不，想否认Malfoy所说的一切，但那股抓着他头发的力道太紧了，固执得可口。

Malfoy把嘴唇贴在Harry的耳朵上，直接这样对着他说话，而Harry颤抖起来：“不过没关系，亲爱的。我喜欢游戏。尤其是那些我知道我会赢的。”

Malfoy锋利的牙齿咬住Harry的耳垂，就像一道闪电横穿Harry的神经系统。Harry喘息着，然后情不自禁地呻吟出声。

如果Malfoy没有依旧紧紧揪着Harry头发的话，他一定会转过头去亲他，亲到他眼冒金星。他会在这一群麻瓜里吻他，因为在这一刻，世界上没有什么事情比知道亲吻Draco Malfoy的感觉更重要了。

Malfoy在Harry手里扭动着，转过身让他的屁股贴上Harry的前端，而Harry的手环过他结实的腹部。Malfoy只比Harry高上一些，而Harry把自己的下巴抵在他的肩窝，让鼻子贴着他的脖子，再一次吸入他身上的味道，直到他沉醉其中。

Harry现在硬到有多发痛是无法掩饰的，但Malfoy非但没有从那里抽身，反而几乎是压住他，磨蹭着他。出于威士忌和龙舌兰，Harry感谢Merlin，感谢上帝，感谢任何在听着的人，否则光是这样他就要射在裤子里了。

问题在于，Harry已经很长时间没有想要某个人了——太想要了以至于他头脑发昏。Harry绝不是独身主义者。他有过无数次失败的一夜情，每次都以Harry尴尬地把这个女孩或是那个家伙踢出去而告终，因为他实在无法再忍受对方的存在。他憎恨自己高潮之后的脆弱时刻，在肾上腺素消退之后，他们又变成了两个笨重的身体，分享着汗水和唾液。这让他反胃。对Harry来说，性比那些酒精和孤独驱使而犯下的错误更重要已经是很久之间的事了，在上一次之后，Harry意识到了他的所有朋友都有归宿，只有他没有。

没有像这样的。从来没有人这么挑逗过他，用这种方式进入他的脑海和皮肤之下，让他每五秒钟就会想到那个人。事实上，这只是一种伪装成争吵的调情，一些含沙射影和暗喻，好吧，这让Harry有一点点失去理智。

只是没有一个人真的对他说过不。Harry的床伴们通常都太渴望滚上床了，总是随时准备好跟着Harry回到他的房子，或者进到酒吧后面的厕所里，在他想要的时候给他。

不过Malfoy感觉起来并不像要说“不”。那像是“稍等”，像是“要有耐心”，像是“就等等”。而这让Harry更渴望。

Harry明白自己不应该像这样想要Malfoy。不是因为Malfoy是个男的，而是因为这是Draco Malfoy。因为他是Harry的假释犯、被监视人和少年时期的宿敌。因为Malfoy会从酒吧里带人回家然后和他们睡觉，还把他们的名字忘掉。Harry不应该想得到他的理由有一百万个，但这也没有改变他的行动。

当他们跳舞时，一首歌换到了下一首歌，如果你把这称之为跳舞的话。这感觉更像做爱。操，这比平时那些操干更像做爱。也许过了二十分钟，也许已经过了三个小时，但最后，Malfoy还是抽开身子。他点点头，头猛地朝吧台那边一扭，然后Harry让自己被从人群里拉了出来。

他们一离开涌动着的人群，湿热度就降了下来。Malfoy把一杯冰凉的水塞到Harry手里，朝着他的耳朵说话。

“把这个喝了。我去上个厕所。”

Harry大口大口地喝了一些水。他头脑中那种模糊感有所缓解，但他忽然感受到一阵失落，在没有Malfoy做他的锚的情况下，他有点迷失在混乱之中。

但Malfoy又回来了。他一只手搂住Harry的胯部，对酒保喊了些什么，然后一只手拉着Harry走向后面的一张桌子。

Harry叹息一声，沉进那个皮革卡座，虽然它不是之前那个。Malfoy盯着他，嘴角扬起一丝得意的微笑。

“怎么？”Harry说。

“你酒量很差，Potter。”

“我告诉过你了。”

“好吧，现在我信了。”他把手伸过桌子，握住Harry的手。他卷起手掌，然后把他的嘴唇压在Harry拇指根部上，抵住弯曲的指尖。

Harry想问他觉得自己在做些什么，但他只是看着。他盯着Malfoy含住他的中指指尖，用牙齿轻轻咬着。

Harry控制不住自己。他把手指从Malfoy手里挣脱出来，然后紧紧扣住了他的下巴。他要吻他。他要爬过这张该死的桌子，把舌头伸进他的喉咙，因为如果不这样做的话，他可能会死。

Harry左边的某个人清了清嗓子，而Harry几乎没有忍住一声咆哮以作为回应。

“嗯，炸薯条？”酒保一边傻笑着，一边在他们中间放下一碟麦芽味的炸薯条。

Malfoy笑了一声，从她手里接过收据，快速地签好字，然后在眼睛都没离开过Harry的情况下把它递了过去。

“你明天早上会因为这个感谢我的。”他指着那盘炸薯条说。

Harry已经开始吃了。

“我现在就要感谢你。”他含着满嘴的薯条说。

“哦是吗？怎么说？”Malfoy询问道，他的眼睛闪闪发光。

“不吐在你身上。”

Malfoy大笑起来，而Harry心头涌过一股暖流。这是他在Malfoy笑起来且不带挪揄时经常感受到的。“一如既往的迷人，Harry。”

Harry停顿了：“你经常这么做。”

“什么？”

Harry拖着一根薯条滑过醋汁：“叫我的名字。Harry。”

“你要撤销你给的许可？”

“不，当然不会。我只是觉得很好笑。不，不像好笑，而是有意思。”

“我想是为了弥补那些没叫过的时间。”Malfoy优雅地耸耸肩，“那你呢？”

“那我呢？”

“你根本就没有叫过我的名字。”

“我当然没有。我有吗？”Harry皱起眉头。

“精确来说就一次。你还对着我大喊大叫。”

Harry得意地笑了。他并不完全记得自己做了什么，但想想也是。“也许是因为你的名字太奇怪了。Drrrraco。”他说道，拉长了r的音，在舌头上品味着Malfoy教名的陌生感觉。

Malfoy扬起一边眉毛作为回应。他用胳膊支撑自己前倾，靠近Harry那边，轻轻别了别落在Harry脸上的一缕乱发。

“我会让你好好地把这叫出来的，Harry Potter。”他说道，然后退回到桌子的另一侧。

Harry把薯条塞到嘴里一半就不动了。

“从你嘴里说出来的话，我发誓。”Harry摇摇头，继续吃着。

Harry一个人吃掉了大半的薯条，尽管Malfoy偶尔也会从盘子里拿起一块，一直半睁半闭眼睛看着Harry。

最终，房间停止了旋转，Harry的胃痛也缓解了。他叹了口气，向后靠去。

“好点了吗？”Malfoy带着了然的假笑问。

Harry点点头：“好多了。”

“那走吧。我们离开这儿。”他伸出手。Harry抓住了它，让他把自己拉走。

“我们要去哪里？”Harry问得太迟。

“去我那。”Malfoy说，然后他们走进了黑夜。

空气又热又沉，让人在窒息的酷热之后几乎无法轻松。

Harry觉得自己也许应该挣扎一下，但还是决定不要了。真相是，他还不想回家。他的新家比他之前那个家好上一千倍，但仍然空荡荡的，而Harry不想一个人呆着。所以他让Malfoy把他们带到了那套顶楼公寓。

一进屋，Malfoy就径直走向唱片机。他从唱片套里取出了什么，放在唱针下面。当Harry在客厅里徘徊时，粗哑的基调和空灵的歌声划破了寂静。

让Harry惊愕的是，Malfoy从吧台推车上抽出一瓶威士忌。他回过头冲Harry笑了笑，然后走出门走到了露台。Harry像一条燕尾犬那样紧跟着他。

这是一个美丽的夜晚，露台笼罩在泳池那荡漾着的蓝色光芒之中，音乐在空气里飘着，刚好透过客厅敞开的窗户就能听到。Malfoy坐在露台桌边的椅子上，把威士忌放在自己面前，示意Harry坐到自己对面。

Harry无法确定自己在期待什么。在夜店时，他们之间的紧张气氛到了可以用一把刀切断的地步，但现在它似乎已经缓和下来，变成了一种不那么铤而走险但同样令人上头的东西。

“我忘记拿杯子了。”Malfoy说，带着恶作剧的神情看着Harry，“给我召唤一些。”

Harry伸手去够自己的魔杖。

“不要魔杖。”

Harry得意地笑了，打了个响指，这真是只是为了做个样子，然后两个水晶酒杯从橱柜里飘了出来，落在他们之间的桌子上，那力度比他预想之中的要重一些。但他喝醉了，这是他能做到最好的了。

Malfoy的姿势懒洋洋的，几乎像猫科动物，但他眼里的光芒带着侵略性。他把手伸进裤子口袋，拿出一个小纸盒。起初，Harry以为那是一包烟，但当Malfoy举起手时，Harry意识到那是一副扑克牌。他翻开盒盖，把卡牌抖开，用两只手熟练地洗着。

“告诉我，Potter，你玩扑克吗？”

Harry回应的笑声更像是情不自禁。

“哦，不行，我们不要玩扑克。”

Draco撅起嘴，嘴角垂了下来：“为什么不呢？”

“因为！”

“怕了，Potter？”

Harry轻笑起来：“可能有一点吧。”

“是因为你不知道怎么玩吗？还是因为你害怕我会赢。”

“我害怕你作弊。”

Draco哼了一声：“我想这是一个合理的担忧。”

Harry被Malfoy的手部动作迷住了。他只用两只手指就把牌切好了，然后让纸牌在他的双手之间翻动。

他给Harry发了五张牌。

“五张抽？「1」”

Malfoy微笑起来：“当然。”

“你的赌注是什么？”

他的微笑变得狡猾且危险：“你身上的衬衫。好吧，是Blaise的衬衫。”

“你在开玩笑吧。”

“当然，除非你赢了，那也行。”

“那我能得到什么？”

“我的衬衫。”Malfoy简洁地说。

Harry爆发出一阵难以置信的笑声：“你想玩脱衣扑克？”

“我想，非常想。”

“因为你觉得你会赢。”

“我告诉过你了，Harry，我只入局那些我知道我会赢的游戏。”

一股令人愉悦的热流淌过Harry的内心。他缓慢地吸了一口气，估量着坐在自己面前的这个人。Malfoy在好几个国家都有赌博留下的记录，这还只是算到了他被逮捕的次数。当巫师象棋过气的时候，Harry会醉醺醺地和他的朋友们打一会扑克，而这是因为人太多了，不适合玩噼啪爆炸牌。

Harry知道怎么打扑克。他的牌技也没有那么差，通常十有八九能赢Ron。但Malfoy就完全是另一类怪物了。Harry几乎不可能赢。只是他不清楚自己是否还在乎。在早些他换衣服的

时候，他看到了Malfoy绯红的脸，他也看到了Malfoy在看到自己在杂志上那些难为情的照片时深沉的眼神。

Malfoy想玩脱衣扑克只有一个原因，那就是让Harry脱光衣服。而令他惊讶的是，Harry发现自己非常愿意配合。

“赌就赌。”他说着从桌面上拿起牌，翻了面。

这手不怎么样。一对牌，一个国王。

Malfoy用一对J和一个得意的笑打败了他。

“如何，Potter？脱了吧。”Malfoy优雅地挥挥手。

Harry缓慢地解开每一粒纽扣，眼帘低垂，注视着Malfoy的一举一动。当他解开最后一颗纽扣时，他把衣襟展开，让布料披在他的肩膀上，同时松开了自己的袖口。

当衬衫掉落在地板上时，Harry挑了挑眉毛。

“怎么样？成交。”

Malfoy依靠手肘前倾。他在双手间翻动着扑克牌，一边从牌堆上翻出扑克牌，一边洗着每一张，直到五张牌分别落在他们面前，他的视线始终没有离开Harry的眼睛。

Harry确信他可以一整天都看着Malfoy洗牌，而且永远不会觉得无聊。他的手笃定而熟练，Harry感觉到自己内心燃起了期待的火花。

下一局Harry惨败——一张Q对Malfoy的一对七。

Harry把一只靴子踢到桌子上，开始解鞋带，而Malfoy一脸得意。

“真粗鲁，Harry。”Malfoy嘲笑道，但他的嘴角在抽搐。在昏暗的灯光下，他的眼睛泛着熔银般的光泽，熠熠生辉。

“我可没说过我会优雅地输掉。”Harry说道。

“那么，你同意说你要输了？”

Harry猛地把靴子从脚上拽下来，扔到一边。

“这取决于你认为什么是输。”

“如果你在期待得到一个安慰奖的话，那就再想想吧。我赢的时候可不大方。”

“我不知道，你从来没有打败过我。”

Malfoy舔舔嘴唇，把牌收好，效率很高地洗着：“那是因为我从来没在我知道我会比你更擅长的事情上耍过你。”

“我是出了名的走运。”

Malfoy笑了，笑声在Harry的胸腔里回荡，让那里因为欣喜而绽放。“这也许是真的。但我不仅仅指望运气。”

Harry咧嘴一笑。这些对话太荒唐了，他们像饿狼一样围着对方转，从来不说出他们真正的意思，就等着看谁先说破。这让他胆子大了起来，他甚至不能再把这归咎于饮酒了。Harry在面对挑战时，总是会有一股傲慢的自信。

Harry甚至没有尝试下一把。他输掉了第二只靴子，一边扭动着穿着袜子的脚趾，一边朝Malfoy露出了他最擅长的挑衅笑容。

Malfoy开始显得局促不安。Malfoy平时总是那么镇定自若，即使只穿着睡袍到处走来走去，他的一切也都是有意为之。但现在，他的脸颊发烫，头发看起来比平时更乱了，就像他用手指捋头发捋多了之后的样子。他的衣领被他扯得皱巴巴的。他开始咬自己的下嘴唇，直到它变得又粉红又光滑，天哪，Harry觉得他可能会失去理智。

相反的是，Harry又输了，然后失去了他的左边袜子。

他的下一手牌也好不到哪里去。

“我弃牌。”Malfoy说，把牌面朝下丢在桌子上。

Harry向前扑去，在Malfoy还没来得及阻止他之前把牌翻了过来，露出三个六。

“你现在又故意让我赢了？”Harry疑问道。

“让我们把这称为公平竞争。这样才公平。”

“你从什么时候开始在意公平了？”

“那我要不要把它解开？”Draco问道，两只修长的手指悬在他胸前的纽扣上。

Harry口干舌燥。他几乎可以看到深V形的肉体了。Malfoy经常会把自己的衬衫解开成那种样子，几乎有点下流，这对Harry已经摇摇欲坠的镇定产生了可怕——奇妙的影响。

“哦，那么继续吧。“Harry说，“公平就公平。”

Harry本以为他会像那样就做个样子，但Malfoy却动作麻利地脱掉了衬衫，小心翼翼地把它叠放在椅子扶手上。

Malfoy的胸膛苍白而光滑。他身材修长，但肌肉结实，Harry想知道他为什么会有这样的线条，因为他只见过他抽烟喝酒。

在Harry丢掉第二只袜子和借来的裤子之前，Malfoy成功地赢下了他的两只鞋。就这样，Harry只穿着外裤坐在那里，看着Malfoy冷静的神情从平淡变成了无法招架。

然后Harry又输了。

“这就是游戏规则，Potter。脱掉吧。”Draco把牌推到一边，随手摸了摸放在桌上的魔杖，它们就整整齐齐地堆在了一起。

“那如果我说不呢？”Harry挑战道。

Malfoy把手掌平放在桌子上，站起来时把椅子往后推了推。他隔着桌子靠向Harry，嘴角翘起，露出一丝假笑。

“我赢了，Potter，而且我总能收回我的债务。”

Harry站了起来。他绕过桌子，朝Malfoy走了一步，又一步。Malfoy站直身子，当Harry逼近时，他向后退去。

“我觉得你耍赖了。”Harry说。

“证明给我看。”Malfoy说，但他正盯着Harry的嘴唇。

“我没办法。”Harry承认道。

“那你就只剩一个选择了。”Malfoy说，一边眉毛抽动着，目光又回到了Harry身上。

Harry把大拇指勾在他四角内裤的裤腰上。

“我想你是对的。”他说道。

他们紧紧挨着，站在泳池边上。Malfoy再往后退一步就会掉下去。Harry趁机把外裤拉过臀部，越过勃起的阴茎，然后脱掉，把外裤踢到了脚踝处。

Malfoy的视线缓慢地向下移动，嘴角的笑意越来越浓。

“哦，Harry。”

Harry必须触碰他。他伸出拇指，划过Malfoy的颧骨，用手掌平移过他的脖子，划过他的胸膛。他停留在那里，感受着Malfoy兔子般快速的心跳和紧促短浅的呼吸。他一步步靠近，直到两人相距只有几英寸。

Harry笑了。

然后用手一推。

Malfoy的眼睛闪了一下，然后他向后倒进了泳池里。

Malfoy 用力浮出水面，把头发从眼睛上拨开，嘴里骂骂咧咧的。Harry把眼镜扔在桌子上，飞身一跃，砰的一声也砸进了水池里，而Malfoy和露台上里的大部分东西又被打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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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个混蛋！”Draco咆哮起来，“我他妈的要杀了你！”

Harry漆黑的头浮出了水面。他像个傻瓜一样咧嘴笑着，把湿漉漉的乱发往后拨去。他没有戴眼镜，没有了眼镜遮挡，他的眼晴看起来更明亮也更翠绿，黑色的睫毛被打湿成了一簇簇。噢，他看起来完全赤裸。事实也如此。

Merlin的乳头，屁股，胡须和蛋蛋啊，Harry他妈的一丝不挂，真是美极了。Draco知道他会是这样的，当然了。但发生在现实里的这一幕，比照片里，甚至比Draco那些相当详尽而限制级的白日梦里，都要美妙上千倍。

Harry的皮肤是深色的，在昏暗的灯光下几乎泛着金光。他身材结实、肌肉发达，但不是那种大块头，就只是像现在放在Draco床头柜上的那本《女巫周刊》里的照片那样。杂志没有印出来的是零星分布在他胸口和手臂上的大大小小的伤疤。他的胸膛有毛发，肚脐眼下方有一道细细的痕迹。要命，Draco想要毁掉他。他对他的渴望如此强烈，以至于让他感到疼痛。这种感觉就像一记重拳打在了他的腹部，他感觉自己可能会因此蜷下腰来。

Harry离得如此之近，又这么暴露，Draco正在失去理智，这使得他的大脑每隔几秒钟就会断断续续地短路一次。他快要完不成这场牌局了。即使他的手上握着王牌，再加上他在墨西哥蒂华纳学会的那个快速幻形咒，Draco也几乎无法作弊。Harry的靠近让他变得愚蠢起来。

而现在，Harry浑身湿透，耀眼夺目，正在对着Draco大笑，尽情享受着把他变成一只落汤老鼠的快感。于是，Draco做了他唯一能做的事。他直接游到了Harry Potter身边，一只手按在他的头上，然后把他压进了水里。

Harry只挣扎了一秒钟，就用一只胳膊环住Draco的腰，让Draco失去平衡，并把他拖入水下。

他们在水下扭打成一团，被打湿的皮肤和完全湿漉光滑的身体相贴。Draco硬得像石头——完全从Harry在他最心烦意乱且脆弱的时候试图把他拖下水的念头中恢复了过来。这个粗鄙的野蛮人。

当他们终于分开时，Harry仰着头大笑起来。

“真高兴你被逗乐了。”Draco傲慢地哼道，尽管他的嘴角挂着一丝笑意。

“我真的很开心。”Harry咧嘴笑着。

“这条裤子现在已经毁了，你知道吗。”Draco说道。

“我确信你还有一打这样的裤子。”

“那我就把这笔费用加进你的账单里，可以吗？”

Harry向下比画着…一切。

“我想我已经没有什么可以给你的了。”他说道。

“我相信我能想到一些令我满意的东西。”

Draco用打滑的手指猛地扯下裤子的纽扣。他费力地把已经湿透的布料从身上剥下。终于，他从裤子里挣脱了出来，只剩下一条内裤，然后他把裤子从水里甩了出去，裤子湿答答地落在了一旁的地上。

“好吧，那就开个价。”Harry说，把双手交叉在胸前。

Draco转身面对着Harry，将双臂展开搭在泳池边缘，打量着他。

这简直是一个明目张胆又显而易见的邀请。或许是一种试探。Harry一晚上都在主动献身，而Draco已经不想再与之抗争了。他甚至都不知道自己一开始为什么要困扰。可能他根本没想过Harry会这么心甘情愿。可能他根本没料到Harry会一直让他的心发痛。

他凭借着足够的耐心让他自己可以被称为圣人。现在是时候兑现他的回报了。

“我想要一个吻。”Draco开口道。

Harry的眼睛睁得又大又圆。

“噢，”他说道。

“哦，”Draco说道。他挑了挑眉，勾勾手指示意Harry靠近。

Harry顺从地游到他身边。他走近Draco，一只手扶住他的侧脸，然后是另一只手，将Draco的脸捧在双掌之间。当Harry靠近时，Draco深吸了一口气，屏住呼吸。当他感觉到Harry的胡茬蹭着自己的脸颊，鼻尖抵着自己的下颚线，嘴唇离他想要的位置只有一个呼吸的距离时，他忍不住闭上了眼睛。

他离得那么近，即使Draco双眼紧闭，他也能感受到从Harry身上散发的热量，听到Harry胸腔里沉重的呼吸声。他痛苦地感觉到了Harry赤裸的躯体，还有他不自觉贴近自己的方式。

Draco觉得自己快要崩溃了，如果Harry真的吻了他，他就会四分五裂，化为灰尘和星星。他确信自己这辈子从未对一个吻有过这种感觉，如果这能让Harry拉近他们之间的几英寸，他宁愿自我毁灭。

“Harry，”他对着他们之间的空气喃喃自语。这声音几乎无法听清，只是一句可怜的呜咽，仿佛在祈求着什么。什么都可以。

Harry的嘴唇轻轻贴了上来。太轻柔了。他的嘴唇湿润，身上散发着游泳池的氯气、酒精的味道，还有那种让Draco沉迷的温暖木质和甜蜂蜜的气息。

这种触碰持续了一会儿，但Harry却抽身离去。他的手从Draco脸上滑落，当他后退半步时，他身边的水泛起了涟漪。

这完全令人无法接受。

Draco猛地睁开眼睛，看到Harry满脸震惊，还有一些迷惘。他无法忍受。他不能让Harry现在就离开，因为Draco终于让他靠得足够近，近到可以触摸和品尝。Draco只要求Harry给自己一个吻，但这并不意味着他不能自己来。

突然之间，Draco从水池边一跃而起，扑向Harry。他把双手插进Harry的头发里，把他拽近，胸口相抵，让他俩的嘴唇贴在一起。Harry的嘴唇立刻在Draco唇下分开了，然后Draco呻吟起来。他没有放开Harry的头发，而是握得更紧，微微歪头，把舌头伸进了Harry的口腔，品尝着那种被酒液浸润过的甜美。

Harry把双手放在Draco的腰间，手指张开，留下了指痕。他摸索着Draco背部和肩胛骨的轮廓。Draco立刻想起了Harry在跳舞时抱着自己的样子，Harry的手总是不停地移动，抓着他的肌肤。这让Draco的小腹窜过一阵灼热，火辣辣的，隐隐作痛。

Harry的吻热情而又专注，就像他做任何事情一样。这和Draco想象中的完全一样（天呐，他到底幻想过几次？），但又远不止于此。Harry总是会给他带来惊喜。尽管Draco渴望肆虐Harry的嘴唇来吞下他，但Harry却控制住了他，主导着这个吻，让这一切保持在缓慢而慵懒的节奏之中，但又如此深沉。Draco能尝到Harry的笑意，感受到他愉悦的低吼，就像他听到的那样。

当Harry用手臂紧紧环住他，让他俩身体相贴时，Draco的喘息打断了他们的吻。他能感觉到Harry硬长的阴茎抵住了他的胯部，Harry腹部肌肉的收缩，还有Harry和自己的皮肤之间的摩擦感。

当Harry的吻沿着自己的脖子一路滑下时，Draco艰难地找回自己的呼吸。他的喉咙处传来一阵轻微的刺痛，紧接而来的是火热的舌。Draco鼓起勇气睁开眼睛。Draco只能看到Harry的头顶，因为Harry正在吮吸自己的胸窝。蒸汽从水面升起，在一片雾气缭绕中，遮蔽了伦敦天际线闪烁着的灯光。

他用手指穿过Harry的头发，挠着Harry的头，拽住了浓密的发丝。Harry呻吟了一声，把Draco的脖子从他口中解放出来。当Harry抬起头睁开眼睛时，他的嘴唇湿漉红润，还翘起一丝微笑。 Draco感觉自己体内有什么东西碎裂开来。

Harry真是太好看了。他像梦一样吻着Draco，还没有一丝轻蔑地对着他微笑。Draco简直不敢相信。他本意是想把Harry拉下水，想引诱他，仅仅只是出于他有这个能力，因为他想说他做到了。但Draco其实对此毫无准备。Draco没有想过他会倒数他们见面之前的秒数，没有想到他们仅仅靠聊天、喝茶和共享空间就度过了这几个星期。

他没想到亲吻Harry会毁掉他任何想要被适当地亲吻的希冀。

他惊叹地看着Harry的眼睛熠熠生辉，当Draco的拇指拂过他丰润的下嘴唇中央时，Harry的嘴唇微微张开了。Draco用嘴唇追随着自己拇指的路径，比之前更加轻柔，而Harry也用同样的方式回吻了他。

当他们接吻时，时间不再具有任何意义。Draco迷失在Harry的唇齿之间，沉浸在他们肌肤在水下相触的滑腻触感之中。当Draco湿透的棉质内裤的阻隔变得难以忍受时，Harry把手指伸进了他的裤腰。他用宽大的手掌挤捏着Draco的臀部，把自己的笑声灌进了Draco的口腔，那笑声里一半都是呻吟。

然后，他把Draco的内裤沿着大腿褪下，轻轻地提起了Draco发痛的阴茎附近的布料，甚至没有触碰到。
就是这样。

他们之间已经什么都没有了。

Draco体内某种疼痛而狂野的冲动爆发了。他情不自禁地将自己贴近Harry。Harry的坚硬摩擦着他的，这使得他在Harry的嘴里喘息起来。他似乎还是没办法靠得足够近，于是他用大腿环住了Harry的臀部，拳头里依然紧紧地攥着Harry颈后那些可爱的乱发。

他听到了Harry的咒骂，从他的舌尖上。

Draco或许应当感到尴尬。他知道自己真正爽到的时候会是什么样子——放荡而又不顾一切。而现在已经远远不止了。但Harry还是强忍着每一声呻吟，紧紧地抓住每一寸他触及不到的肌肤。

“Harry—操—我要—”Draco断断续续地喘着。

“嘘。我知道。”

Harry的手环住他的阴茎，然后Draco叫了起来，随着Harry的手上下移动的节奏，Draco的臀部抽搐起来。Draco把头向后仰去，而Harry收紧了握住他的手。

“你真该看看你现在的样子，”Harry说，他的声音低沉粗粝，“真是太他妈美了。我的天啊。”

“闭嘴，吻我。”

这一次Harry的吻又猛烈又粗暴，但他的手在Draco欲望上的动作却太慢，远远不够。热潮在Draco腹股沟深处积聚。Draco想操进Harry的拳头里，去咆哮着要求Harry让他达到高潮，因为Harry正在做的事是最缓慢、最精妙的折磨。

Harry一定是从Draco的吻里，从他不由自主地发出的可怜的小声呜咽中，读出了绝望。

Harry的双手紧紧抓住了Draco的大腿下方。

“起来，来吧。”他说道。

Draco花了几秒钟才翻译出来Harry在对着他说话。但随后他抓住了泳池的边缘，然后Harry把他从水里拉出来，让他坐在了池边。

夜风拂过Draco湿润的皮肤，这令人感到震惊，但与Harry低下头把头埋在Draco的腿间，用舌头缠绕着他发痛的前端相比，这根本不算什么。

“哦，我的——该死，Harry。”

Harry的手指紧紧抓住他的大腿上沿，而Draco把双腿张得更开，双手撑地向后靠去。
没有任何笨手笨脚的窘迫，Harry一下子就把Draco吞到了底，他伸平的舌头用力又滚烫地顺着Draco阴茎上的血管滑了下去。Draco差点昏过去。

Draco抬起一只手，梳理着Harry的头发。他喜欢指间那浓厚柔软的触感，缠绕着他的手。他又做了一次，然后感受到Harry因此颤抖呻吟起来。

“你尝起来真他妈的美味。”Harry贴着Draco的马眼低语道。他嘴唇轻柔的动作让Draco抽搐了一下。

哪怕是在Draco所有的幻想里，Harry也曾会可爱地踌躇起来，会为他自己的欲望感到尴尬。但现在？这是在被一个热爱口交的人口交，一个沉迷其中的人。Harry以前也做过这种事，虽然想到Harry碰过别人，Draco就会嫉妒得发狂，但他还是忍不住惊叹这种不真实的Harry。

Draco彻底完蛋了，已经毁了。没有人能超越这一切，没有人能从他身边夺走这正在伦敦上空发生的一刻，看着Harry·要命的·Potter给自己口，就好像他从未体会过如此美妙的事情那样。没人能比这更动人。Draco永远不会比渴望他更渴望任何人。

他希望这一切永远持续下去。他既想永远悬挂在这悬崖之上，又想纵身一跃来追逐自己的解脱。那股灼痛感越来越强烈，他竭力保持不动，不让自己扭动屁股。而Harry的服侍毫不留情。

“Harry—呃，Harry，我不能—我要——”Draco语不成句。

Harry在他的阴茎附近哼着，然后Draco翻了个白眼。

“哦，操，噢，该死，就这样。Harry，对。”

Draco 再也没有办法控制自己。他的高潮像海浪一样冲刷着他，把他拖入水面之下。他快要溺毙，而这感觉无与伦比。Harry一边呻吟起来，一边咽下了Draco的精液，他的手指揉捏着Draco的臀部，留下一道道指痕。

Draco感觉自己飘了起来。他感觉到Harry温柔地放开了他，感觉到了Harry的手掌抚摸他的大腿，带着安抚的意味。

当Draco睁开眼睛时，Harry看起来一团糟。他看起来又饥渴又绝望，还神圣。他简直显得不真实。

Draco向前倾去，用双手捧住Harry的脸，吻住了他。他在他的舌尖上尝到了自己的味道，苦涩还带着一丝色情。这滋味性感至极，他用尽全身力气才推开了Harry，站起身来。他伸出手，对Harry勾了勾手指。

“跟我来。”

Harry从水池里挣扎着爬了出来，亲爱的好Merlin啊，要是Draco刚刚没射过就好了。水珠顺着他的胸口流了下来，流过他挺立的阴茎。这让Draco开始分泌唾液。

Harry摇摇他蓬乱的脑袋，施了一个干燥咒，从蓬松的头发底下对着Draco露出一个狡黠的微笑。

“我的天，你简直就像一只燕尾狗，”Draco说着，抓住Harry的手腕，把他拖进了公寓室内。

Harry的手到处都是，Draco差点没能进门就发现自己被推到了沙发背上，然后是墙壁。他们跌跌撞撞又踉踉跄跄地走进卧室。Harry一边笑，一边在Draco的肩膀和喉咙上落下轻吻，这让Draco很分心，但Draco决心要把Harry弄到床上去。他绝不会让这一切仅仅在最近的家具上动几下就结束。他已经等了太久了。他妈的几个星期！

几年。

该死的一辈子。

他们艰难地跨过门槛，Harry的膝盖一碰到床，他的人就压了下来。他热情地吻遍了Draco的小腹和胯部，双手不停地游弋，从Draco的大腿前侧向上，揉捏着他的臀瓣。Draco把一只手埋进Harry的头发里——手指穿过它们，轻轻地拉扯，只为听到Harry低吟。

“你真的像一只燕尾狗。看看你，只是被抚摸几下就受不住了。”Draco调笑道。

Harry落在他髋骨上的吻突然传来一阵尖锐刺痛，Draco不禁抖了一下。

“感觉真好，”Harry说，他的声音就像沙砾。他把头埋进Draco手里。“再来一次。”

Draco得意地笑了，把另一只手放到Harry头发里，手指轻轻抚过他的头皮。Harry呻吟了一声，Draco从自己的腹部感觉到了，他的阴茎抽搐了一下。Merlin，他又要硬了。他的手指顺着Harry的脖颈往下滑，越过下颚，轻轻地把Harry从他的爱抚里拉开。他想看到Harry的脸——想记住他眼睛变深的方式和嘴唇的模样——肿胀湿滑。这也许是某种受虐狂的性幻想，Draco正处于某种存在主义的危机之中，因为无论在哪种现实里，他都从未想过自己会拥有这一切，他会让Harry Potter低吼起来，同时在自己身上落下烙印般的吻。

他们要做爱了。Draco心中毫无疑问——尽管这个想法本身就会让Draco头晕目眩。Harry一定硬得发痛。他的阴茎涨得通红，眼睛里燃烧着某种狂野而危险的火焰。然而，他的爱抚依然温柔，充满了虔诚。这令人陶醉，难以置信，Harry真是太好看了，Draco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好运。但不仅是因为这样。Draco寻找英俊的男人，他在床柱上像收集战利品那样刻满划痕。把Harry Potter加进这个名单将是无法接受的。他就是这样，他是一切。他是力量、美丽和他妈的救赎，而Draco该死地决心要来毁掉他。

对于Draco来说，性常常是达到生理高潮的手段。他想要高潮，也想要有人让他高潮。他可能是一个自私的情人；他会第一个坦诚这一点。他会毫不犹豫地躺下，然后让那个被他拖到床上的人在他面前膜拜，直到情欲的迷雾散尽，然后他能够重新思考和看清一切。今晚不会有这样的逃避。Draco已经高潮过一次，而这一切只是让火焰烧得更旺。他想要更多的Harry。他想用一百种不同的方式。他想要从Harry的唇间榨取出每一丝愉悦的声音。他想要Harry进入他的身体，用任何一种方式。

Harry用自己的手握住Draco的一只手，亲吻着他的每一个指尖，然后把它们吮入口中，留下光滑闪亮的痕迹。

“你要命的手。”他呻吟道。

Harry吻着Draco的手腕，一直吻到前臂。他的嘴唇毫不犹豫地滑过黑魔标记，落在Draco的肘弯里。他轻轻一拉，Draco就倒在他身上，两人向后翻去，直到Harry平躺在黑色丝绸床单上，而Draco骑在他身上。他扭动臀部，用自己越来越粗的阴茎摩擦着Harry的，而Harry猛地抽搐起来，嘴唇里发出一声尖锐的喘息。

Draco满意地笑了笑。他用一只胳膊撑起身子，两根手指顺着Harry的胸膛滑下，再划过他的胯部，恰好停在他发痛的阴茎附近。

“我的天，Harry，好敏感啊。”他用指尖沿着Harry的阴茎抚弄，力道轻得就像挠痒痒那样。

“操。”Harry咆哮起来，他腹部的肌肉跳动着，手指在Draco的臀瓣弯曲，“我已经硬了好几个小时了，你还指望什么？”

Draco把手握成拳，包裹住Harry的勃起，Harry喘息起来，并随着动作挺起身体。他的眼中充满渴求，看着Draco缓慢地抚摸着他，指尖深深压入Draco的大腿。Draco的触碰始终轻柔、挑逗而又折磨。

“你要上我，Harry。”Draco对他说。

Harry紧闭双眼，颤抖着深吸了一口气。“好。”

“你以前和男人上过床吗？”

Harry的嘴角浮现出一丝笑意，他的眼睛猛地睁开，把Draco困在一片黑沉沉又翠绿的潮水之中。

“上过。”

“很好。”Draco点点头说道，尽管他内心深处认为这并不好，一点都不好。因为如果一切按他的意愿发展，在他之前，任何人都不应该被允许碰Harry。他应该只属于Draco，任他玩弄、上床、折磨和伤害，因为这正是他想要的。Harry应该只属于他，是他一个人的。“那么我相信你知道该怎么做。”

Harry握住他胯部的手收紧了，在他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之前，Harry已经一把将他抱起，让他翻了个身仰面躺下。

如果Draco喜欢Harry在他身下伸展开来的样子（他确实喜欢，真的，真的喜欢），那么，现在并没有让他失望。他被Harry强壮的臂膀牢牢地按住，被Harry的重量压得动弹不得，任由他摆布。

“黑色丝绸床单，”Harry撇嘴一笑，摇了摇他乱糟糟的脑袋，“难以置信。”

Draco尽力地冷哼一声。“别因为我朋友的品味低俗责怪我。”

Harry咬住了Draco的下巴。“你知道你躺在黑色丝绸床单上是什么样子吗？真他妈罪孽深重。”

“亲爱的，我向你保证，我躺在白色棉布床单上也一样罪孽深重。”Draco调笑道。

Harry的脸上露出一丝古怪的神情——他的眉头皱了起来，眼里的灼热稍稍减弱了一些——但他随即摇了摇头，表情又恢复了平静。“我对此毫不怀疑，”他说。

Harry一路吻下Draco的胸膛和腹部，留下深深的爱印，让Draco喘息起来。Harry正在标记他，到处都留下了齿痕，而Draco对此惊叹不已。Harry对待他身体的方式都充满了占有欲——从他张开手指抓住Draco的臀瓣，尽可能多地将血肉握在掌心的那种方式，到他胸膛和脖子上留下的那些痕迹，就像Harry欲望的纹身。Merlin，Harry的吻落下来的感觉，就像要被吞掉一样。当Harry停顿在Draco腿间，将Draco的膝盖搭在自己肩膀上，再次将Draco的阴茎吸入他湿润火热的口腔时，Draco他妈的升华了。他领悟了宗教。他见到了上帝，并与她握手，因为这个男人真是上天的恩赐。

Harry的一根手指在他早已湿滑的穴里滑动。这混蛋竟然用他那荒谬的无杖无声魔法施展出了润滑咒，光是想到Harry的魔法被用在自己身上，扩张自己，操弄自己，Draco就从内心深处发出一声呻吟。

Harry的手指流畅地一送，就滑进了Draco的身体。没有犹豫，没有颤抖着的紧张，只有自信地突入，这让Draco在快感的余韵中喘息不已。

Draco早该知道会这样。Harry会是这样子。他怎么会觉得Harry需要被人指点和哄着才能正确发生性关系，真是不可思议。这可是Harry Potter，那个施展魔法比呼吸还要轻松的男人，那个穿着内裤就能为杂志拍造型的男人，那个用二年级教的咒语就能杀死黑巫师的男人，那个让全世界一半的人都渴望的男人。Draco并没有把他骗上床。让Harry做任何他不想做的事情都是愚蠢的举动。然而，他现在就在这里，和Draco躺在床上，吮吸着Draco的阴茎，用湿润熟练的手指打开他，仿佛这房间外面的世界根本不存在一般。

Draco的胸口涌起一股类似恐慌的感觉。这太过了，像这样看着Harry，任由Harry摆布。这感觉不像是和陌生人做爱，也不像和朋友做爱。这感觉更复杂。这就像和Harry·该死的·Potter做爱，所有那些仇恨、嫉妒，还有操蛋的过去，都像重物一样砸在Draco的肺上，把他压得喘不过气来。

Draco低头瞥了一眼，发现Harry正抬头看着他，Harry滑溜溜的嘴唇轻抚着Draco的大腿内侧，而眉间出现了一丝褶皱。Draco能感觉到那可惧的感觉在他的喉咙里扩张，让他窒息。Harry的眼睛微微眯了起来，用鼻子轻轻蹭了蹭Draco，还转动手指，这让Draco看到了星星。

“你知道吗，我能感觉到你在思考。”Harry对着Draco的肌肤说道，“这让我觉得我在分散你的注意力这件事上做得不够好。”

Harry的手指再次擦过Draco的前列腺，而Draco觉得自己的灵魂或许已经离开了身体。

“我在想怎么才能说服你别再拖拉了，在我老死之前把你那根插进来。”Draco咬紧牙关说道。

Harry轻笑一声：“这或许是对你整晚挑逗我的报复。”

当Harry把第三根手指插进来时，Draco喘息起来。Harry转动着扩张，而Draco也像个放荡的玩意那样扭动着。这种感觉糟糕又美妙，而他不知道自己还能忍多久。

“够了。”Draco说，粗暴地抓住了Harry的头发，把他拽起来拉向自己的嘴唇。他们疯狂地接起吻来，然后Draco用一只脚踝勾住了Harry的大腿，翻滚着直到Harry再一次仰面朝天。

Harry在这个吻里笑了起来，而Draco把它吞了下去。Harry尝起来是烈酒、Draco的精液和他那该死的魔力的气息，Draco太想要他了。他如此渴望着他，以至于如果Harry不快点插进来，他觉得自己可能会尖叫，会死掉，或者是该死地哭出来。

他抬起身子，跨坐在Harry的胯上，一只手牢牢握住了Harry的阴茎，把它抵在自己的穴口。Harry很大，而且太他妈硬了，即使Harry已经精心做好了所有准备，这还是会痛。但Draco就是想要疼痛。他想要它把他撕裂开来，让他喘不上气，因为说实话，他对和Harry Potter上床的期待绝不会低于这个程度。

“把它说出来。”Draco低喘着说。

Harry抓着Draco的臀部的手收紧了，让他原本就留在Draco身上的星座般的爱痕又增添了一些。Harry的脸涨得通红，胸口剧烈起伏着，眼中闪着狂野的光芒。

“什么？”

“我的名字。把它说出来。”

Harry发出一声紧迫的笑声，试图用自己的手肘撑起身体，但Draco用手按住了他的胸口，把他按在原地。

“而且要好好地说出来。”

Harry咬住了嘴唇，然后咧嘴一笑。”Draco。”他低吼道，“Draco，求你了。”

Draco抓住他的下巴，然后吻住他，在Harry的唇间品味着自己的名字。

“好孩子。”他说。

他用力往下坐，当Harry的龟头顶进来时，他猛地吸了一口气。要烧起来了。这感觉太过强烈，但Draco没有停下。他任由自己一直往下坐，直到Harry深深地埋进了他的体内。

“操，”Harry喘了起来，“真该死。”

“嘘。”Draco安抚道，一只手抚过了Harry的胸口，“别动。”

他听到Harry颤抖着深深吸了一口气。

Draco犹豫着挪动了一下臀部。而Harry的呼吸戛然而止，而Draco又做了一次。他强迫自己放松肌肉，将注意力集中在Harry的手在他大腿上舒缓抚摸的轨迹，以及他手下那结实温暖的胸膛。

他鼓起勇气睁开眼睛。Harry的表情皱成一团，他双眼紧闭，下唇紧紧地咬在牙齿之间，嘴唇都发白了。他的头发乱糟糟的，乌黑的乱发散落在床单上，散成了一圈。他真是太帅了，当Draco稍微抬起臀部，重新吃下Harry时，Harry的眼睛猛地睁开了。

“求你，Draco。我必须要动。我不能—求求你，让我—我需要—”Harry咬紧牙关说道。

天呐，他在恳求。Harry Potter埋在Draco的身体里，而且他在要命地哀求。这太完美了，她太完美了。

Draco点点头。“动吧，Harry。可以了。”他用手抚摸着Harry泛红的脸颊，然后抬起身子，在他轻轻抽身时感受着Harry的欲望在他体内滑曳。

Harry呻吟了一声，又深又重地把自己重新插进了Draco那顺从的穴里。一次，又一次。Draco把手伸进Harry的头发里，拼命地拉扯着，在与Harry交合时对着Harry的唇喘息。

Draco胡言乱语起来。如果他还能有心思思考的话，他可能会为此感到羞耻。但Harry正在稳定而有力地冲撞着他，而Draco也回敬着骑在他身上，永远都不够深，永远无法充分地感受到他的存在。

“对，操，就像这样，Harry。就是这样。你感觉真是太棒了。”他贴着Harry的嘴低语。

Harry的双手放在Draco的屁股上，用力揉捏，利用杠杆原理将自己更深地插入Draco体内，肉体摩擦，滑腻得令人愉悦。他让手指滑入Draco的臀缝，那里是他们相连的地方，用指尖在Draco的穴口边缘逗弄。

Draco彻底失控了。他猛地往Harry那里坐去，发出一声令人脸红的动物般的吟叫，而Harry则以更加激烈的力度作为回应。

“天啊，你发出的那些要命的声音，”Harry呻吟着，“我早该知道你是那种吵闹的类型。”

如果Draco还剩下两个可以正常运转的脑细胞，他可能会责备Harry，并想出一些刻薄的话语。但Draco唯一能做的就是对着Harry的皮肤低吼起来，然后亲他。他们的吻不再有任何技巧，只有舌头和牙齿的拼命动作，以及共享着的呼吸。

当Harry坐直身体时，Draco屁股上的手也收紧了，Draco坐在了Harry的大腿上。Draco像贝壳一样用双腿缠住Harry，还舔着Harry的下巴。Harry很难在这种姿势下找到合适的支撑点，但他的阴茎深深地插入Draco体内，只是带着那种令人抓狂的抽插，以至于Draco无暇顾及。Harry用双臂环抱着Draco的腰，两个人绝望地相互摇晃着。

Draco的脊椎下面传来一阵刺痛，从Harry咬紧牙的样子来看，他也快到了。他已经离高潮如此之近，Draco只想看着他跌落，看着Harry深深地射进他身体里。

“Harry。求你，摸我。”Draco喘息着说。

当Harry把一只手握上Draco的勃起，开始长时间稳定地抽送起来时，Harry盯着Draco的眼神变得锐利了起来。Draco就要高潮了。现在他无法喊停，尤其是火星在他的眼皮下乱窜的时候。伴随着喘息和大叫，Draco到了，他绞紧Harry的阴茎，把精液射进了Harry的手指，手指滑腻地在Draco敏感的地方游走，让Draco在强烈的快感和刺痛中挣扎。Harry不断地动作着，直到他在他的手下颤抖。

然后Draco仰面躺着，Harry深重又疯狂地抽插着他。Draco感觉自己漂浮在空中，快感一次又一次地涌了上来，迷失在了无尽的雾气之中。Harry用额头抵着他的额头，他俩的嘴唇只隔着几英寸的距离，然后互相摩擦着，分享急促的呼吸。

Harry在说话，但Draco几乎听不懂他在说什么，完全沉浸在情欲之中。

“太他妈不可思议了。你真是令人难以相信。上帝啊，我要把你填满，然后让你成为我的。”

“是，Harry，你的。射给我吧。想感受一下。”Draco轻咬着Harry的下巴，神情恍惚。

Harry的身体绷紧，双眼紧闭起来，而Draco感觉到了。他真切地感受到了Harry的高潮，搏动着，带着热度的液体充满了他的身体。Harry还在抽送，臀部缓慢地移动着，在Draco体内来回，直到他精疲力尽。他瘫倒在Draco身上，温暖而沉重的躯体压在了Draco胸口。

他们就这样保持了一会，Harry把脸贴在了Draco的肩膀上，而Draco用手捋着他的头发。Draco的思绪缓慢地回到了他的脑海之中，房间在他们身边逐渐显形了，在Draco如处梦幻的精神之中，展现出了那压迫性的物理存在。

Harry用手抚过Draco的胸口，抹去了那些狼藉。他的清洁咒擦过Draco敏感的皮肤，让他不禁抖了起来。Draco睁开眼，看到Harry跪坐在他自己的脚上，依然还在Draco的大腿之间。他脸上挂着一丝柔软又不好意思的微笑，而Draco想尝尝。他稍微坐起身，用双臂环住Harry的后颈，把他拉低，让Harry躺了下来，然后吻住他。这不是之前那种刺痛又带着绝望的吻，而是一种更柔软、更甜蜜、更慵懒而让人昏昏欲睡的唇齿相依。他亲了Harry很长时间，紧紧地抱着他，直到他们的嘴唇不再动弹，只是鼻尖相对，闭上眼睛，共享着空间和空气。

他们没有对话。两个人都一言不发，任由酒精和疲惫把他们驱赶进梦乡。

Chapter Text

Harry在Malkin夫人的踏板上扭来扭去，当一枚浮在空中的别针从他裤脚下摆钻进去，扎到了他的脚踝时，他痛得叫了一声。

“Potter先生，”Malkin夫人厉声说道，“我还要告诉你多少次，你才能不要乱动？”

Ginny坐在角落里那张塞得满满当当的扶手椅里，用手捂住嘴偷笑。

“对不起。”Harry喃喃道。

他差点就要因为费大劲保持不动而颤抖起来了。Harry讨厌静止下来，而且过去几天也没有工作来给他分散注意力，这几乎让他控制不好自己。这还没把昨晚的事算上。

真要命，昨晚。Harry又动弹了一下，只得到了那位老裁缝带着刺的眼神。他就是忍不住要去想这件事情。

他和Draco Malfoy上床了。他把他吸得射了出来，然后操了他。他看着他达到了高潮，紧紧抱住他，几乎尝过了他每一寸肌肤的滋味。Harry真的不明白自己他妈的到底在想些什么。或许他根本就没有在思考——通常情况下他喝醉了都会随兴而为。但有些事情感觉并不是偶然，也不是随便的。这让他感觉无法回避。他们已经用调情和过家家回避了这件事情好几个星期，但Harry并非真正指望过它会发展成了肉体关系。当然，他也有幻想一下。自从他接手了Draco的假释事宜之后，他就一直在脑海里反复而生动地想象着这一幕。但他以为也就这样了——一种幻想，也是某种诱惑，一旦Draco的刑期结束，它就必定会消散。而且那个日子也在迅速逼近。

根据Harry的计算，Draco的刑期还剩两个星期，在这之后他就要离开。Harry无法确切地明白自己对此作何感想。一方面，Draco离开英国，离开他的生活，Harry脑海里那种诱惑和情欲的迷雾就会散去，在这几周之后他将第一次可以正常思考。但另一方面，这是一种痴迷又有些令人上瘾的体验。在很长一段时间里，Harry的生活都没有重心。只有那些文书工作、酒吧之夜、和Ron一起点外卖吃、和Hermione去参加董事会，还有几次失败的盲目约会。Harry的生活一潭死水，但他身边的世界正在飞速变化。朋友们开始了新的生活，开始了新的事业，组建了新的家庭，而Harry又拥有什么？什么都没有。一份他厌恶的没有前途的工作。怜悯他的朋友。折磨着他的粉丝。空荡荡的房子和一张冰冷的床。

和Draco有关的这些事让Harry觉得自己还活着。这让他在清晨醒来时第一次会去期待Draco要对他施展的任何疯狂的招数，想要知道他们究竟会走到哪一步，这一切又需要多久才会濒临崩溃。而现在，他们之间的关系是否已经有所不同？Harry不知道。他并没有留下来寻找答案。

并不是他不愿意留下来。那天早上的Draco看起来就像梦境中的场景一般，苍白而又光彩照人，躺在那床黑色的丝绸里。他那张总是挂着冷笑的脸睡着之后会显得柔软而脆弱。Harry想在他醒来时和他调情，一起吃早餐，然后再次滚到一起，在床上消磨掉一天的时光。但恰恰相反，Harry惊慌起来。他匆匆忙忙地从房间角落里堆成一团的衣服中挑出自己的，穿上皱皱巴巴的牛仔裤，拉好运动衫的拉链来遮住自己赤裸的胸口。然后他踉跄着摸到了露台，在半瞎的状态下寻找自己的眼镜。

就这样一言不发地离开，感觉不太好。他觉得或许Draco会更喜欢这样，但这并不是Harry的作风。于是，他翻出一支羽毛笔，在能找到的最近的纸上留下了一句话——恰好是《女巫周刊》三月刊，Harry只穿着内裤的那一本。Harry翻到那一页，用粗黑的字迹在书页上潦草地写了几个字。

周四见。

H

Harry犹豫了一下。或许他应该来一句谢谢？或者是“我很开心。”？但是不行，这些都不太对。于是，Harry最后再看了一眼，放纵自己用手指梳理了一下那精致的浅色发丝，便逃进了清晨。在不可避免的潮湿闷热笼罩下来之前，这里依然凉爽舒适，微风习习。

“行了，Potter先生。你可以去别的地方坐立不安了。你的长袍会在周五之前做好。”Malkin夫人说道，挥动魔杖，收起了悬在空中的别针和弯曲的卷尺。

“呃嗯，谢谢。”Harry咕哝着，让Ginny挽住他的胳膊，带他走出了摩金夫人长袍店。

“Merlin的蛋蛋啊，Harry。我见过的两岁小孩都比你规矩。这怎么回事？”

“没什么。我很好。”Harry喃喃地说。

“他回答了，听起来非常不好。你怎么了？我向Circe发誓，Harry Potter，如果你再说一次‘我很好’，我就要朝你身上最容易受伤、最能被长袍完美遮住的部位打几拳，因为我不会让你愚蠢的发黑眼眶毁掉我婚礼的照片。”

Harry抑制不住自己的笑意。Ginny总有办法让他的头从屁股里拔出来。

“好吧，那我就不说了。即使这是真的。”Harry说道。

Ginny停下脚步，转身面向着他，阻止了他的脚步。像水流在岩石旁边流动一样，对角巷的人群在他们身边来来往往。而Harry总是能很好地施展他的“别注意到我”咒语。
“我不傻，Harry。你这几周都表现得很奇怪。这都是因为工作上的烦心事吗？还是有什么别的事？你可以告诉我的，你知道。”Ginny说，她的神情温柔，眼神恳切。

Harry叹了口气。内心深处，他想把这件肮脏的事告诉Ginny，好好吐露一番。她依然会爱他。他对此毫不怀疑。但他又害怕她会用异样的眼光看待他。他还没有告诉任何朋友，他一直和Malfoy呆在一起，当然也没有告诉他们，Malfoy如何时刻萦绕在他的心头。他还没准备好告诉她。他甚至还没有准备好向自己承认这一点。但他还有一件事可以告诉她，一件他从未真正对任何朋友大声说出口的事。

“Gin，很抱歉我永远没办法真正地爱上你，像你应该得到的那样。”Harry说。

“真见鬼，Harry，”Ginny翻了个白眼说，“如果你还要向我表白你那永恒的爱，并想破坏我的婚礼，那我就必须进行下去然后把你的眼眶打肿，因为是时候停止留恋了。我几年前就已经放下你了。”

“是，我知道，你已经说得很清楚了，”Harry露出一丝苦笑来模仿Ginny，但他的内心依然翻江倒海，“只是——我希望你知道，这并不是因为你不够好。”

Ginny扬起一边眉毛，但她等着Harry继续往下说。

“只是——你知道的——我爱你。我想我一直都爱你。但并不是你需要的那种爱。我开始意识到，或许我无法像那样爱上任何女孩，那种她们值得得到的爱。”

Ginny的两边眉毛相遇了。

“我喜欢女孩。我真的喜欢。”Harry继续说道，“但我只是想到，也许，我无法爱上她们。我说得有道理吗？”

Ginny的嘴角抽搐了一下。

“对，Harry，你说得有道理。”她说道。

“你确定吗？因为我甚至都不确定自己想尝试着表达什么。”

“你是说，虽然你在生理上更喜欢女孩，但在感情上，你可能更中意…不是女孩的？”

Harry舔舔嘴唇，望向了天空，他无法和Ginny对视。他叹了口气。

“是，差不多就是这样。”他说道。

“当我们实际上提及‘不是女孩的’，其实我们指的是男人，对吧，Harry？”

Harry又叹了口气，这一次更深：“对，这就是我们在谈论的。”

“这只是你在深夜突然领悟的吗？还是有某个特别的人让你意识到了这一点？”

Harry耸耸肩：“我清楚这一点已经有一段时间了。我想大概有几年了。”

“好吧。”Ginny哼了一声，“这么说来，你站在Malkin的踏板上，眼睛里闪着红心，是因为你太中意这个合身的裤缝了。”

“如果你没注意到的话，我非常注重时髦，”Harry指着他那条破洞牛仔裤和旧匡威运动鞋说道，“而且我的眼睛里根本没有红心。”

“你当然没有，Harry。随你怎么说吧。”Ginny微笑起来，用肩膀碰了碰他。

他们又开始并肩前行。

“那么，你不介意吗？”Harry问道。

“当然不介意。”她轻轻地摇了摇头，一缕红发倾泻在肩上，“你告诉Hermione和我哥哥了吗？”

“没，”Harry承认道，“还没有。”

“你知道的，他们也不会介意的。”

“是，我知道。”

“但在他们从《女巫周刊》上读到你开始和古怪姐妹组合那个贝斯手约会之前，你应该告诉他们。”

Harry做了个鬼脸：“不是我喜欢的类型。”

“不是吗？你不喜欢摇滚明星？”

“太邋遢了。”

Ginny假笑起来，用胳膊肘捅了捅Harry：“那么，你喜欢那种整洁又体面的，是吧？”

他用眼角余光瞥了一眼Ginny。“可能吧。”他说道。

“有想过邀请那个不是女孩的人一起来我的婚礼吗？”

“天啊，没有。绝对不行。”

Ginny撅起嘴：“为什么不行？”

“这很复杂。”

“哦，Harry，”她说，“如果你放任不管，那么一切都会变得复杂。但如果这世上有谁应当拥有简单的生活，那就是你。如果你喜欢他，又何必抗拒呢？”

“你现在是这么说…”Harry摇摇头，让自己想说的话消失在尾音里。

“噢，得了吧，Harry。不可能有这么坏吧。”

他怀疑地看了她一眼。

“什么，他很老吗？很丑？天啊，他不会是Robards吧？”Ginny做了一个夸张的鬼脸。

Harry发出一声生动的干呕以作回应。

“所以你对男人的品味应该不可能有那么糟糕。除非你和Draco Malfoy一起出席我的婚礼，否则我高度怀疑你的品味到底是有多差。”

Harry假装出来的呕吐立刻变成了真正的窒息感，但Ginny只是用拳头重重地捶了一下他的背。

“就按你的来吧，Harry。其他任何事都会好起来的。”

Harry并不是十分确定。

****
第二天，Harry回去上班了。他尽量避免与Briggs眼神接触，尽管他能感觉到她那愤怒的眼神灼烧着自己的后背。他没有去Robards那里报到，而是径直走到自己的办公桌前，开始处理他不在的时候堆积如山的文件。

偶尔，会有其他傲罗在他办公桌旁边转来转去，向他咨询某起案件，或者问问他在对抗多重身体束缚时会用什么解咒。他甚至还出门执行了一趟公务，虽然只是轻微的破坏行为和违反假释规定，他最后还是回到了又一堆文件里。

再过两天，Harry就二十八岁了。他环顾四周，看着一张张苍老发灰的脸，以及同一届同事那充满希望、朝气蓬勃的面孔。他从他们身上看不到任何自己的影子。如果他二十八岁就对工作失去了任何兴趣，那么到了四十岁，他就会面目全非。

当六点钟仁慈地到来时，Harry坐着魔法部的飞路回家了。

相比在格里莫广场，他在Welwyn小屋里感觉要轻松得多。他把这套老房子的出售事宜交给了一家巫师房地产公司，并与Hermione商量好，把所有所得款项直接投入Harry的那些组织。

尽管他很喜欢自己的新房，但它空荡荡的，让他感到有些不舒服。他开始往屋子里添置家具，在Draco的指导下从麻瓜家具目录中挑选物品。他还成功完成了厨房的粉刷工作，不得不承认，Draco说的奶油黄色比米绸色好看是对的。但这里看起来就是没有居住的痕迹。Harry很喜欢Ron和Hermione的家，因为那里充满了家的温馨。壁炉架上放着各种小摆件和收藏品，书籍成堆放在一起，咖啡桌上摆着一盘还没下完的巫师象棋，墙上挂着几十张他们朋友和亲人的相片。他们一起生活的所有点滴就展示在那里，任谁都愿意驻足观赏。

Harry也有一些属于他自己的东西。当然了，他的衣服，但他其实并不是特别在意，因为他大部分时间都穿着制服。Hermione送给了他几张他们还在霍格沃茨上学时的照片，然后他特别珍惜地把它们挂在了厨房里，和那幅Luna为他画的鹿的肖像摆在一起。但除了这些呢？什么都没有。

老实说，这有点令人难过，由此产生的那种孤独感原本只是隐隐作痛，而如今却变得如刀割般锋利。两周之后，Ginny就要嫁给Ian了。最终，Ron和Hermione也会有时间去组建他们梦寐以求的家庭。就连Luna和Parkinson也计划着在冬天前往丹麦住一段时间，这样Luna就可以继续她对凯尔皮「1」的研究，然后Parkinson也可以…不管Parkinson要做什么，据Harry所知，她就只是坐在那里，傲慢地瞧不起任何人。他真心期望所有人都一切安好，他真的这么希望。但他又怎么办呢？

而且不止是他们。等Draco的刑期结束离开英国，Harry能和谁争论油漆的颜色？谁会告诉Harry，他不能把咖啡桌摆在房间的北侧，因为Merlin的奶子啊，他就没有了解过一点风水吗？谁会给他泡一杯茶，然后给茶施保温咒，尽管那人会声称这种行为很恶心？

那天晚上，Harry钻进凉爽的被窝，望向窗外渐亏的月亮。他想知道Draco正在干什么。他是不是在没带Harry的情况下又去了那家俱乐部？他找到Jeremy或者其他情愿的人，然后把他们带回家了吗？他有没有像对Harry那样，在他们耳边低语呻吟？他有没有像那晚那样，和他们一起陷入梦乡，四肢交缠，在他们的颈侧轻柔地呼吸着？

尽管这让他的五脏六腑扭成一团，喉咙发紧，但Harry无法停止自己的想象。他无法停止用Draco正在和别的男人在一起的念头折磨自己，因为出于某种病态的原因，Harry觉得他自己活该。他让痛苦和嫉妒一次次刺穿自己的心脏，因为这就是他想要Draco这种男人的下场。这就是他对一个永远不可能回应的人抱有感情而理应消受的。

这是他应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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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raco闭着眼睛，把手伸到床边，想找到一具温暖的躯体和柔软的皮肤，却发现丝绸床单已经变得冰凉。他紧紧地闭上眼，在再次睁开时不禁皱起了眉头，确认Harry在很早之前已经走了。

他不知道自己是在期待什么。一醒酒，Harry就会大受打击，然后匆匆跑回家去舔舐自己受伤的自尊，这没什么大不了的。不过，这很可惜。如果他再多待一会儿，Draco会确保他不会产生任何后悔。他会把他口出来，给他煎鸡蛋，然后吻住他，直到他眼神迷离。

但是，不。那不对。那些举动根本就不是Draco会做的。当然也不是他会对Harry Potter做的。就只是上床，正如他希望中那样。那么，为什么他会突然有一种怅然若失的感觉？

Draco揉了揉脸，用胳膊肘撑起身子。太阳已经高高挂在空中，这意味着可能快要十二点了，但这无关紧要。Draco也没什么地方要去。然后，他看到床头柜上摊开着的那本《女巫周刊》三月刊。Draco皱了皱眉，把它拽到自己面前。

周四见。

H

笑容从Draco脸上绽放出来。Harry在自己那张没穿上衣也没穿外裤的照片上，用他那潦草的字迹给他留了张纸条，就像一份亲笔签名。Merlin，Draco现在要把这愚蠢的玩意永久保存下来。感谢Salazar，Draco周围什么人都没有，不然他这辈子就要活在他那个似乎永远无法从脸上抹去的、过分感伤的样子下了。

还有Merlin、Circe，还有去他的耶稣基督，他必须得振作起来了！Draco最近都快要认不出自己了，对着Harry Potter这种蠢货神游天外。Potter才没有那么厉害！他的头发乱七八糟，衣服难看至极，还有那蠢兮兮的笑声，让Draco的内心发烫又黏糊。更别提他在和Draco开玩笑时眼睛里闪烁的光芒了。还有，上帝保佑他，他呻吟出Draco名字的样子，还有在他们接吻时他捧着自己的脸的方式，他皮肤尝起来的味道，他发丝的香气，还有——

Draco叹息着把头埋进双手里。他需要离开这套房子。

他真心希望Blaise能从哪个地方回来分散自己的注意力。他已经两周没有收到那个混蛋的任何消息了，除了发到他麻瓜手机上的一条很随意的短信：合约延长了，好好享受这套房子，别把任何东西弄坏。

最终Draco崩溃了，决定给Pansy打个电话，而不是像笼中困豹一样在公寓里踱来踱去。他们已经好几年没聊过更多了，除了通过猫头鹰快速打个招呼。说实话，Draco甚至都不确定自己是否真的喜欢Pansy。她尖牙利齿，冷酷无情，有时让他感觉像在照镜子一样。但显然，和Harry在一起太久，Draco的大脑开始被腐蚀了，因为他开始去思考和渴望——一些对他来说完全陌生、绝望而可悲的东西。如果说有谁能迅速、残酷、充满乐趣地给他一次亟需的现实拷打——那就是Pansy Parkinson。

Draco认为，他那刻薄又狡猾的朋友最终竟然会和Luna Lovegood这样的人在一起，是一个非常奇怪的转折。Draco可以承认Lovegood有她独特的魅力，而且确实足够吸引人。但Merlin的胡子啊，他真的不能理解，当她喋喋不休地讨论蝻钩、能量净化和茶壶的感知能力时，怎么能有人面不改色地坐着。起初，Draco以为Pansy只当个消遣。直到一年前她们两个搬到一起住，好吧，就算是Pansy也不会拿这种事情开玩笑。

Draco给Pansy拨了个飞路。她很惊讶收到了他的呼叫，还说他的衬衫太紧了，让他看起来很放荡，然后邀请他过来喝茶。

Pansy和Luna的房子是一个奇妙的混搭产物，各种物件配合得十分和谐。奶油色的沙发和宝石色调的装饰靠枕是Pansy的，而橡子上垂坠的干花、嗅嗅形状且用迷你咖啡勺装饰的风铃，还有挥之不去的广藿香和茴香的芬芳，则绝对是Lovegood的手笔。

Draco端详着书架上的照片，感觉自己仿佛在看两个陌生人生活的片段，而不是他在校期间最亲密的的朋友之一。突然间，他们之间的距离变成了一道鸿沟，Draco不禁想知道Pansy是不是已经以他意想不到的方式改变了。照片里的Pansy和Luna在埃菲尔铁塔脚下，当Luna亲吻她的脸颊时，Pansy有点禁不住，显得时髦又得意，Luna金色的头发里还编织着雏菊。当他看着一张略显模糊的照片时，他忍不住笑出了声：Pansy站在一个峡湾底下，裹着一件巨大的羊毛套衫，皱着眉头跺着脚，而Luna穿着毛茸茸的靴子在她身后嬉闹。还有她们和其他学校同学的合影，以及一些他不认识的面孔。

除了留在里维埃拉他母亲家里的那几张，Draco其实什么照片都没有。即使如此，那些照片也不是真正属于他的。然而，他突然有想要再次看到它们的冲动，于是他暗暗记下了要用飞路和Narcissa说这件事。

Pansy从厨房里走了出来，身后还跟着一个悬在空中的银托盘，它整整齐齐地落在了窗边一张小酒桌上。

“我还以为我们要喝茶呢，”Draco说，目光落在了那瓶普罗塞克酒和一堆饼干上。Pansy确实一直和他一样，钟爱甜点和昂贵的起泡酒。

“茶太乏味了。普罗塞克要好一点。”她宣布道，同时把他们的杯子都倒满了。

Draco真的无法反驳这一点。

一开始，他们闲聊着一些无关紧要的话题。他们讨论麻瓜手袋的价格、意大利葡萄酒和法国葡萄酒的优劣，以及反常的高温天气。这感觉很不自然，像是在演戏，Draco强烈怀疑Pansy是在等他结束。当闲聊最终变得过于生硬时，Draco妥协了。反正她也早就预料到了。

“所以，你还没问我在这里做什么。”他长长地喝了一口酒。

“看起来你正在挑拣甜点，还把我的普罗塞克酒喝光了。”她说道。

Draco横了她一眼，但她依然无动于衷。

“我不用问你在这里做些什么，Draco，”她说着，把杯子放在桌上，“我知道你又因为做一些幼稚的事情被逮捕了。再一次。”

“那不幼稚，”Draco任性地争辩道，“赌博是幼稚的反义词。事实上，赌博的首要前提就是你必须不是个孩子，才能够参与。”

“好吧，那改成白痴。我们就这样继续说下去？你做了什么白痴的事情，现在你被困在了Blaise的淫窝里，只能闲逛，然后Potter则负责照顾你，确保你不要胡闹。”

“它就是个淫窝，不是吗。”Draco哼了一声，“所有的丝绸和动物图案。真俗气。”

“就像是色情片里的布景。”Pansy摇摇头，“不过确实，景色好得出奇。”

“好得出奇。”他表示赞同，然后叹了口气，“我能问问你是怎么知道的吗？”

“可能是在酒吧那晚，Potter冲了进来，大喊‘你他妈绝对不会相信我今天逮捕了谁！那个卑鄙的家伙，Draco Malfoy’的时候。”

“这也太无礼了，”Draco冷笑道，“肯定有哪条法律禁止在酒吧里公开透露逮捕令吧。”

“噢，可能有吧。我真的没想太多，直到几周前Luna回家告诉我，她整个晚上都在和你还有Harry一起收拾他的东西，为他的新房子做准备。嗯，我觉得这有点奇怪了。尤其是她说，你对Harry让自己受伤感到十分难过，还说你像只护崽母鸡一样对他咯咯直叫。”

“我绝对没有。”

“告诉我，Draco，Potter到底是怎么找到Welwyn那栋可爱的小屋的？”

“他可能为自己找了个房产经纪人。大多数人都是这么做的。”Draco转移话题。

“可能吧。只是Luna觉得Harry居然会在没被人逼着的情况下做出这种事，这让她很惊讶。我不禁想，嗯，我认识什么人会这么擅长催促别人做事，会像母鸡一样指指点点，还能说服一个品味简单的男人花两千英镑买一张Ethan Allen的高档沙发呢？”Pansy说着，用一根长长的红色指甲轻点下巴。

“他选了Ethan Allen？该死，我还希望他选Bernhardt的呢。那个合适多了。而且和窗帘搭配得更漂亮。”

“Draco。”Pansy的凝视和声音一样平淡。

Draco叹息着重重坐回椅子里。

“好啦。我觉得无聊。然后他就在那里。只是觉得有点好玩而已。”他轻描淡写地说。

Pansy画得很尖的黑色眉毛抽搐了一下：“好玩？你和Harry Potter玩的很开心吗，Draco？我以为你只是在过家家，花他的钱。还有别的事？”

“没有，当然没有。那可是Harry Potter。”

“没错。”

“这话是什么意思？”Draco努力压制住自己声音里的怒气。

“你已经想得到他很多年了。”

Draco目瞪口呆：“我没有！”

“你有，大家都知道。”她一本正经地说，抚平自己的裙子。

“根本没有，Pans。我不知道Lovegood和你说了什么，但我和Potter之间什么都没有。我需要有事做，而Salazar知道他家的房子需要装修。所以，我就帮他装修他那栋傻乎乎的小房子。仅此而已。”

“你听到了自己在说什么吗？你没有帮他挑选茶叶品牌，Draco。”Pansy说。

“很可惜没有。不然他就不会还在大口喝PG Tips那种烂茶了。怎么，你觉得我不能对某个粗鲁的格兰芬多友善点吗？”

“也没什么特别的。”Pansy耸耸肩说。

“真有意思啊，从你嘴里说出来，Pans。和疯疯癫癫的Lovegood同居了。”

Pansy的神色一紧。

“我知道你不懂。Luna和我。”她说道。

“一点都不懂。”Draco表示同意。

Pansy在开口之前打量了他好几秒钟：“他们和我们之前想象的不一样。”

“他们？他们是谁？”

“除了我们之外。”她言简意赅地说。

Draco皱起眉头。

“Luna呢？她就是我的一切。她只是…”Pansy抿了抿涂得鲜红的嘴唇，“她让我做我自己。”

“哦，天呐，”Draco戏剧性地翻了个白眼。

“不，闭嘴。”Pansy厉声说道，“你没资格因为这件事取笑我。我坚信你知道那种要一直装腔作势的感觉。总是在爸爸妈妈面前表演，在所有人面前表演，因为别人期待你扮演成一个你根本不了解的人。你可能比我更明了这种感受，所以你才他妈的跑到美国或者别的地方，开始过起一种小偷小摸的生活，就是为了证明这一点。”

“这并不总是小罪，”他无力地争辩道，突然感觉到自己很弱，“甚至有些算重罪。”

“好吧，干得好。但你知道你还能做些什么来向他们证明你不是他们想的那个样子吗？”Pansy说着，往前坐了坐，“你可以活下去。”

“我活着啊。”Draco咕哝道。

“是啊，就像明天并不重要一样。”

“我们不能都和邓布利多军的成员同居，然后假装那场战争并没有发生过。”

Pansy的脸抽搐了一下，而Draco感到一阵内疚。“你逃跑了，还假装这样更好？”

Draco叹息着：“Pans，太过了。我没心情插手，也没有任何一刻能做你希望我做的事。”

Pansy双手交叉放在腿上，靠回椅背。“Luna爱的就是我本来的样子，我这辈子第一次感觉自己自由了。比如，当我说了蠢话或者出了什么问题的时候，她仍然在那里，握着我的手，像之前一样爱我。或许，爱得更深了。”

“是，是。”Draco不屑地挥了挥手，“爱和规律性行为的转化力。你已经破解了它。”

“你并不是大家想象中的那种混蛋，Draco Malfoy。无论你多么努力地想证明你就是。”

“哦，天哪，谢谢。”

“当你感觉被威胁时，你就会表现得残忍又暴躁，就像一只吉娃娃。”Pansy说道。

“我讨厌那个！”

“我打赌你就是。”

“我更像是一只英国塞特犬，老实说。”Draco说着，甩甩自己的头发。

Pansy笑着翻了个白眼：“但你很风趣。而且有点迷人，虽然还是有些挑剔。我知道你爱人的时候很热烈，而且全心全意，如果有人能足够幸运到赢下这份爱的话。”

“很抱歉让你失望了，亲爱的。但是没有人想赢下这颗挑剔又有点迷人的心。”Draco说道，把他的酒一饮而尽。

Pansy抓来酒瓶，毫不犹豫地把Draco的杯子蓄满：“真可惜。因为对于合适的家伙来说，这可是个不错的奖赏。现在，把你的普罗塞克酒喝了，和我说说你最近对美国佬干的那些龌龊的事情。我已经很久没听你说那些荒唐的故事了，真想笑一下。”

Draco咧嘴一笑，开始讲述一个基本上真实的故事：他偷了一辆属于一个墨西哥毒枭的凯迪拉克，由于他不会开车，车很快就被撞毁了，他不得不在一个大垃圾箱底部躲了两个小时。

他们笑成一团，这感觉很好，也像正常了。Draco几乎没怎么想起Harry Potter。

****

Draco捋了捋头发，琢磨着解开衬衫的三颗扣子是不是太多了。他不想让自己看起来太俗。他想用一种若隐若现的性感来吸引别人，但他肯定自己完全失败了。他放弃了，又回到客厅里踱步，希望把Blaise的波斯地毯走出几个洞来。

终于到了周四，Harry随时可能到来。茶已经沏好，Draco的发型也完美无瑕，一切都已经安排妥当。只是Draco感觉自己像吞下了一篮子蜜蜂一样局促不安，随时都有可能呕吐出来。

Draco并不太习惯紧张的感觉，至少最近是这样。他想，自己曾经一度生活在无休止的焦虑之中，任由这种情绪彻底摧残他，甚至连在镜子里看到自己的倒影都能让他跳起来，心脏还在胸腔里剧烈搏动。现在的感觉和以前有点类似。恐惧感确实还在。但也有一丝愉悦，一种甜蜜的期待感，每当Harry即将到来时，这种感觉就会充盈他的全身。

这些感受真的让人精疲力尽。

更让Draco恼火的是，这天可不是普通的周四，而是Harry的生日。但Draco做了一件愚蠢的事。

他瞥了一眼自己包装好的礼物，它已经精心摆在了餐桌上。也许他不该这么做。这礼物真是个很棒的主意，一开始他还很自豪自己想出了这个点子。但现在这一天终于到来，礼物已经摆在面前，他担心它会被误解成不合时宜的，或者更糟的是，被认为是矫揉造作的。

这可不是那种你会送给几乎算不上朋友的人的东西。当然，这也不是那种你只是路过某个小镇，然后和谁乱搞，再给他的东西。

在一阵焦虑的丧气之中，他考虑着把这个礼物从阳台上扔下去，然后就脱掉裤子，说‘你的礼物在这里’，但他认为Harry不会觉得这有什么好笑的。Harry可能会对自己下咒。无杖的。太辣了。

但为时已晚。电梯铃声已经嗡嗡响起。Draco冲回卧室里，又换了一回衬衫。如果他看起来还算过得去的话，或许Harry就不会让他熬到下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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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arry走出电梯，步入这套顶层公寓的门厅，胃里一阵翻江倒海。自从他俩上过床的那晚之后，他就再也没有和Draco说过话了——除了Harry匆匆离开之前在床边留下的那张仓促又懦弱的字条。

如果情况反过来的话，Harry肯定会勃然大怒。如果有人——如果是Draco把他一个人丢在床上不辞而别，在黎明来临时溜走的话，Harry肯定会追上他，然后对他下咒，把他的蛋蛋诅咒得无影无踪。但Harry在内心深处依然觉得，离开正是Draco希望自己做的。一切都太混乱又糟糕，Harry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

他匆匆一瞥，并没有在房子里看到Draco。

Harry清清嗓子，喊道：“Draco？”，然后皱起了眉头。他是不是改回去，继续叫他Malfoy？在和前宿敌兼现假释犯发生了一场令人兴奋又尴尬的亲密关系之后，遵循什么礼仪才算得体？以姓氏相称似乎有点不合适，但在Harry嘴里，Draco这个名字仍然很陌生。

“我马上就来。”Draco的声音从Harry右侧的某个地方飘来，可能是卧室。于是，Harry朝相反的方向走去，来到舒适又安全的厨房里等待。

在餐桌上，Harry发现了那杯惯例为他泡的茶，它在保温咒下还冒着热气。茶旁边是一个精心包装过、系着绿色蝴蝶结的包裹。

Harry停了下来。他其实没真正指望过Draco会送他礼物。他以为Draco只是在吹牛，说自己要把Harry的朋友都比下去。Harry确实也没有期盼着收到什么大礼。但它就摆在那里，包装得小巧而精致，等着他。

Harry陷进椅子里，依然盯着那份礼物。

Draco从卧室里出来的时候，他抬头扫了一眼。Draco刚洗完澡，穿着长裤、衬衫和马甲，看起来优雅又漂亮，虽然有一点气喘吁吁的，但那得意的笑容还是很熟悉。

Draco一屁股坐到了Harry对面，跷起二郎腿，他脸上的坏笑变成了一个十分灿烂的笑容。

“嗨。”他说道。

“你好。”Harry回答道，他脸上的笑容很微弱，而且还带着不确定。他用下巴点了点那个包裹：“这是给我的吗？”

“不是，其实，”Draco回答道，“这是给另一个待会要来的家伙的。今天是那家伙的生日。”

Harry咬紧嘴唇，皱着眉头看向礼物，然后又看向Draco，而Draco只是宠溺地翻了个白眼。

“当然是给你的啦，Harry。这就是为什么它是用绿色和银色包起来的。”Draco眨眨眼。

Harry完全不知所措。他是不是要表现得好像他们之间的关系已经改变了？显然，它已经变了，但Draco可能觉得他只是酒后失控罢了。Harry甚至不确定自己是不是真的有什么别的想法。但Draco并没有试图碰他。他表现得漫不经心又友好，Harry也试图从中得到些许安心。

“你可以打开它，”Draco说，“如果你想的话。不过你不是一定要这么做。”

Harry的眉头皱得更紧了：“为什么不让我打开呢？”

“嗯，你看着它的样子就好像它要咬你一样。”

“它会吗？”Harry询问道，伸手去够那个小包裹，然后犹豫起来。

Draco轻笑一声：“打开看看就知道了。”

Harry把礼物拉到自己面前。他喜欢用纸包好的礼物。他从小到大都喜欢，喜欢它们皱起的样子，还喜欢它们边缘整齐方正的样子。他喜欢撕开胶带，把那些发脆的三角形纸张展开得整整齐齐，而不是撕破它们。

Harry以为Draco会取笑他或者催促他，但Draco却只是用眼角余光观察着Harry，眉头紧锁。他懒洋洋地抿了一口茶，甚至都没说他有多厌恶Harry的平民品牌取向。

Harry剥开包装纸，一个深色木质相框的背面露了出来，这让他很惊讶。他想不出Draco会送他什么值得装裱的东西。他翻过相框，心脏一下子停跳了。

相框玻璃下，一个女人正对他微笑着——红头发，和他一模一样的绿眼睛。她先是有些害羞地抿嘴笑，然后她咧开嘴，仰天欢笑起来。

是Lily。他的妈妈。

Harry艰难地干咽了一下，喉咙发出咯咯的声音。

“你从哪里得到这张照片的？”Harry问道。

“它和Severus的东西放在一起。他没有家人，所以他的私人物品最后辗转到了我手上。我妈妈把它们都保管了起来，直到我有能力处理这些物品。最终，在几年之后，我还是接手了它们。我在里面发现了它，上面贴着标签，所以我才知道这是她的照片。说实话，我发现它的时候真的很震惊。或许我应该早点把它交给你。但是...你知道的。”Draco清清嗓子，“他们是朋友吗？Severus和你母亲？”

Harry缓慢地点着头。

他说不出话来。他手上那几张父母的照片是他最宝贵的财产之一。他从未想过自己还能再见到一张他们的照片，更没想过能亲手拿起它。

“我觉得你的新家可能需要一些…个人物品做装饰。”Draco说道。

“谢谢你。”

Draco又一次清清嗓子，在椅子里换了个姿势，但Harry无法把自己的目光从照片上移开。

“不用客气。”Draco说道，语气有些轻柔，“生日快乐，Harry。”

Harry抬头看着他。Draco咬住嘴唇，转动着手指上的戒指。看起来很紧张。

“那么，我赢了吗？”Draco问道。

“什么？”

“是不是最棒的礼物？”

“是。”Harry声音沙哑地说，“是的，你赢了。”

他们喝着茶。Draco喋喋不休地说着自己去拜访了Pansy和Luna，还有她们的家和旅行，但Harry并没有在认真听。他感觉到自己的目光又被放在他们之间桌子上的那个相框吸引了。

这感觉就像有人在他心脏里转动着一把刀，慢慢地旋转，夺走他肺里的所有呼吸。Draco送了他一张他妈妈的照片。Draco Malfoy送给他一张他妈妈的精心裱框过的照片，Harry怎么也想不通为什么。这肯定不是为了什么并不存在的生日礼物竞赛。如果Draco是想赢，他会买一些Harry用不着的浮夸昂贵的东西，但这份礼物不一样。这很特别。这是那种你送给你在乎的人，一个你对他有感情的人的物品。Draco对他有感情吗？这可能吗？

他能感觉到，Draco不停地扭动身子，笨拙地试图打破沉默，但Harry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根本没法让他放松下来。他只是静静地注视着Draco。他看着Draco每隔几秒钟就移动一下茶杯，转转戒指，拽拽头发，用手指抚摸椅子的扶手。

时候还早，但Harry不知道自己还能在这里坐下多久。他需要离开这里，获得一些空隙，稍微思考一下。

他推开椅子，发出一声刺耳的刮擦声，然后他挣扎着站起身来。

“我该走了。”他宣布道。

Draco睁大眼睛，对Harry突然打破沉默的举动眨着眼。

“好，当然了。”Draco说道，他站起来，双手背过身后。

Harry用银色的包装纸把照片包好，把它抱在胸前。

“好啦，”Draco对着自己的鞋子说，“好好享受你的派对吧。”

“好，谢谢。”Harry犹豫着，“你不是——你想来吗？”

Draco的目光猛地转向Harry，脸色一变：“天哪，不！”

Harry轻笑一声，感觉自己紧绷着的心口稍稍舒缓了一些：“我不会怪你。”

“哦，让你的忠实粉丝们宠爱你一晚吧。别那么不高兴了。”Draco夸张地翻了个白眼。

“嗯，好吧。之后见？”

“当然。你知道能在哪里找到我。”

“以及，谢谢你。为了这个。”Harry把相框紧紧贴在自己胸前，“真的。”

Draco走到他面前，距离并不近，但已经足够让Harry闻到他身上古龙水的味道，看到他灰色眼眸里风云的变幻。他伸出手，将一缕翘起的头发掖到Harry的右耳后，手指在Harry下巴的弧度上停留了片刻。

“你真的不用客气，Harry。”

Harry后退一步，转身朝电梯走去。他一踏入电梯，Draco就在他身后叫住了他。

“你知道的，如果你的派对真的非常极其糟糕，你随时可以回来这里。我保证我不会向你要签名，也不会强迫你吃蛋糕，也不会唱任何让你尴尬的生日歌。”他勉强微笑着问道。

“谢天谢地。”Harry回答道，也露出了一丝微笑，“我们拭目以待，好吗？”

Draco的神情里有什么碎裂了，但只有一瞬间。太快了，以至于Harry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看到了。“当然，随便啦。”

Harry走进电梯，在门合上时轻轻挥了挥手。

视线一被隔绝，他就颓然地靠在了电梯壁上。

****

Harry的生日派对在一家新的酒吧举行，那里位于达斯顿附近的巫师区，看起来完美地融合了舒适与休闲。Hermione包下了整个庭院，当Harry到达时，大家早就到齐了，然后爆发出一阵欢呼声和喊叫声。一阵爆炸声从后边传来，接着又是更多的喊叫——大部分都是冲着Seamus的。

“我告诉过他要跳过烟花环节了。”Hermione一边低声咕哝道，一边抓住Harry的胳膊肘，把他领到一张桌子边。

“告诉Seamus跳过放烟花环节，那就是意味着要他把喷火器带来。”Ron说道，把一杯冰啤酒塞到Harry手里，Harry充满感激地接受了。

“生日快乐，Harry。”Hermione在他的脸颊上亲了一下。

“二十八岁了，你老啦，伙计。”Ron说，在啤酒泡沫形成的小胡子下笑道。

Hermione啧了一声，用拇指把泡沫抹去，而Harry胸口里有什么发痛着收紧了。

“我感觉到自己老了。”Harry承认道。

“别听他的。”Hermione说，轻轻拍了一下Ron的肩膀，“你看起来也就二十七。”

这是一个美好的夜晚。白天的酷热渐渐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挥之不去的和暖，正适合和Harry所爱之人一起痛饮几杯。他完全沉浸在爱里。他的酒杯里从未干涸，而Harry尽情享受着这种关切。

他想起自己独自在女贞路度过的那些生日，如果能收到一双旧袜子作为礼物，就算很幸运了。他回忆起了去霍格沃茨之后的那些生日，那些知道新学年即将开始的生日。他会狼吞虎咽地吃Ron寄给他的巧克力蛙，翻阅Hermione寄来的那些书页已经变脆的书，因为这些小小的放纵是唯一能确保Harry没有在幻想那一切的保证。

如今，他已长大成人，朋友们围着他欢笑、跳舞、畅饮，天色渐暗，庭院被闪烁的仙女灯点亮。这一刻，他感到幸福。那些黑暗仍然萦绕在他的思绪边缘，一如既往，但他努力不让它们在今晚吞噬他。他努力不去想Draco，尽管这几乎不可能。

Draco邀请过他，而Harry内心深处有一小块地方迫切地想要离开这里，幻影移形到那套顶层公寓，在二十八岁生日的最后几个小时里，对着伦敦的天际线做爱，忘却一切烦恼。因为那正是Draco想要的，不是吗？这就是他邀请Harry的原因——上床。Harry当然也想。那是Harry多年来经历过的最精彩的性爱——该死，可能是他一生中最精彩的性经历。而且他可以。他可以靠着一些没有任何附加条款的肉体关系来缓解孤独。他年轻又单身，他认为这就是他应该做的事情。只是寻欢作乐而已。

但Harry的脑海中浮现出了他妈妈的脸庞，她在相框里露出笑容，被银色的裱纸包裹着，Harry的手握紧了酒杯。他就是无法理解这背后的意义。在内心深处，Harry知道自己渴望这些是意味着什么。他希望这一切是在说，他感受到他们之间某种东西在悸动，而这不仅仅是他的想象，Draco也感受到了。这可能吗？即使Draco真的也是这么想的，即使他想要Harry，又会有什么结果呢？

Harry想要一切。他想要Ron和Hermione之间的关系，Ginny和Ian拥有的东西，见鬼，他甚至还向往着Luna和Parkinson。他想窝在沙发里喝茶，想在陋居共享周日晚餐，想要有手指轻抚过他的头发，想要在衣柜里摆上两种风格的衣服。他不止想要一个可以操的人，还想要一个可以爱的人。

Draco Malfoy不是Harry可以爱上的那种人，对吧？

Harry从深思中回过神来，突然发现Hermione匆匆走了过来，身后跟着一个漂亮的女巫。她的头发是栗色的，笑容甜美。

“Harry，”Hermione说道，“你还记得Olivia吗？在魔法生物共创和平与团结组织理事会上见过？”

Harry努力抑制住自己皱眉的冲动，伸出手：“当然记得。Olivia，你好吗？”

Olivia握住了Harry的手。她的手小巧又柔软，力度也很温柔。Harry迅速抽开了手。

“生日快乐，Harry。”Olivia说，“希望你不介意我打扰了你的派对。Hermione说没关系的。”

Olivia微笑着。Harry心想，这笑容真不错。平静而温和，没有一丝一毫冷酷。

“是啊，当然没问题。感谢你能来。”

“哦，你们看着这个？我的饮料喝完了，我就去…再倒一杯。”Hermione一点掩饰的意思都没有，匆匆溜走了。

Olivia小心翼翼地坐在Harry旁边的长凳上，翘起一条腿，倾身朝向他。

“那么，你怎么样？那些傲罗的事情？”

Harry耸耸肩：“就还行吧，我觉得。”

“那一定是一份超级令人振奋的工作。”

“文书工作比你想象中的要多得多。”Harry又耸耸肩。

“喔。”

沉默蔓延开来。Harry晃晃一边膝盖，摸着玻璃杯上凝结的水珠。

“那你呢？”他尝试了一下，“工作怎么样？我上个月没能去参加理事会，有点事耽搁了。”

Olivia眼睛一亮：“哦，进展非常好。上周我们通过了狼人融合法案。这十分重要，我也很满意。”

Olivia开始自言自语，详细解释着这个法案的复杂之处，而Harry并没有集中。他知道这很没礼貌，而且Olivia看起来是个可爱的女孩。他很想生Hermione的气，因为她把这可怜的小家伙甩给了他，但又觉得他自己也有错。他还没来得及告诉Hermione那些他和Ginny说的事情，他还没来得及向自己承认。

Harry望向Olivia。他努力想象着和她，或者和像她这样的人在一起会是什么感觉。他觉得自己能想象出来。不费吹灰之力，就能想象出她这类人会做所有日常琐事——一起洗碗，一起在花园里劳作，一起做晚饭。而这些正是他想要的。理论上，这是可行的。

Harry突然意识到一个令人不安的事实。他刚刚承认了自己渴望家庭生活的点点滴滴，渴望他朋友和伴侣之间那种甜蜜的深情。而现在，这一切已经摆在他面前，他能清清楚楚地预见到，但这还不够。永远都不够。

那痛苦而折磨的真相是，Harry并非只追求安稳的幸福。像Olivia这样的女孩，在Harry情绪阴暗时，会作何感想？在Harry在深夜醒来，大喊大叫，与看不见的敌人搏斗时，她会怎么想？当Harry搞砸事情时，她会为了他站出来吗？她会反抗他吗？她会让他把她按在柜子上，粗暴地操她，就因为这是他想要的且需要的吗？

Harry并不这么认为。但他觉得自己知道有人会。

Harry两者都要。他既要甜甜蜜蜜，也要下流肮脏；既要刻薄，也要温柔；既要凶狠，也要宠溺。只得到其中之一，是永远不能满足的。这清醒的认知令他毛骨悚然。

“请原谅我失陪一下？”Harry突然站起来。

Olivia眨眨眼，脸色微微一沉。“请便。”她露出受伤的微笑。

这很粗鲁，Harry也清楚。但他就是无法忍受再在那里多坐一秒钟。

他又去拿了一瓶啤酒，然后设法溜进了小巷，靠在墙上。他以为自己成功地没被人注意到，但片刻之后，他就听到了脚步声——一个大步流星，而另一个急促又断断续续。Harry叹了口气。

“他在这呢，Hermione。”Ron喊道，用拇指指向Harry的藏身之处。

“哦，Harry。你没事吧？”Hermione问道，在拐角处朝着巷子里张望。

“嗯，没事。就给我一分钟。”Harry用手擦了擦脸，然后他的朋友们走了过来。他们分别站在Harry的两侧，离他并不是很近，但却很有实感，坚定又让人感到很安心。

Ron从口袋里掏出一盒烟，带着一丝狡猾的笑容递给Harry。

“Ronald！别给他这个！”Hermione责备道，“噢，Harry，请不要抽烟。这是一个坏习惯。”

Ron只是耸耸肩：“喔，行了，Mione，今天是他的生日。”

“你是从哪儿弄来的？”她问道，从Harry手里抢过那盒烟，但Harry已经把其中一根放到了嘴里。

“从麻瓜商店里买的。我知道Harry在喝醉的时候喜欢来一根烟，或者是在他开始沉思的时候。你最好把这个还给他，看起来他正在朝着这两个方向急速发展。”

“他拿一根就行了。”Hermione举起一根手指强调道，“我要把剩下的都扔了。”

“不好意思，妈咪。”Harry偷笑道。

Harry用无杖魔法点燃了烟，这让Ron咧嘴一笑，而Hermione皱起眉头，把烟雾都拍走了。

“你跑到这里做什么，Harry？”Hermione问道。

“说真的，那个妞看上去很不高兴。”Ron说道。

Harry耸耸肩，但感觉有点勉强：“只是想呼吸点新鲜空气。”

“就这么逃了自己的生日派对？”Ron轻笑着问道，双手插兜瘫在Harry身边的墙上。

Harry转向Hermione，她正温和地看着他。

“我很抱歉，”他说，“我真的很感激你为此付出的所有努力。这真的很棒。”

Hermione只是拍了拍Harry的肩膀。

“发现你躲在这里真的很奇怪，伙计。你平时可是派对的焦点人物啊。”Ron说。

“我是吗？”Harry困惑地问道。他从来就不热衷于派对，尤其是为他举办的。太多的目光注视着他，还有关于太多他应该怎么表现、如何感受的期待。

Ron哼了一声：“一点都不是。不过你平时伪装得比今天强多了。”

“有什么心事吗，Harry？”Hermione问道。

“没有。”Harry说，然后停顿了一下，叹了口气，“嗯，也许有吧。”他把头重重地靠在砖墙上：“更像是有什么人。”

Harry感觉到Ron在他身边挪了挪身子，转过身面对着他，又听到Hermione深深吸了一口气。Harry用力闭上眼睛。

“什么人？”Hermione问道，“Harry，你是不是在和谁约会？”

“没有，有吧。我不知道，情况很复杂。”Harry说着摇摇头，他一直闭着眼睛，这样就不会看到他们脸上惊讶的神情。

Ron一只手捏了捏他的肩膀：“老兄，干得好！新房子和地下女友？你真是太幸运了！是不是Ginny撮合的那个追球手？”

Harry睁开眼睛，轻轻一笑：“不是，她把饮料泼到我身上了，还记得吗？”

“是啊，但你总是喜欢带点攻击性的。”Ron耸耸肩。

Hermione狠狠地瞪了丈夫一眼，然后转身看着Harry。她的语气再次变得审慎，就像她每次试图从他嘴里套出什么事时一样。

“有什么复杂之处，Harry？”Hermione问道。

“天啊。”他呼出堵在胸口的烟，“一切都。”

他的朋友们等待着，而Harry又抽了一口烟，让自己镇定下来。他把目光落在自己的鞋子上。

“是个男的，首先。”

没有人立刻做出回应。没有爆发，也没有惊呼。Harry抬头一看，只见他的朋友们正互相隐秘地微笑着。

Ron先破功了，他露出了灿烂的笑容。他用力拍打着Harry的肩膀，力度大得差点让Harry没站稳。

“该死，终于说出来了。Circe的奶子啊，我们一直在等你大声说出来呢。”Ron兴高采烈地说。

“你之前知道？”Harry困惑地说。

“我们有过一些想法。”Hermione承认道。

“你无法对我们保守秘密，Harry。你还没明白吗？我们就像地狱三头犬。”Ron说。

Harry内心一阵阵抽搐，因为这正是让他恐惧的原因。不仅仅是因为Harry和Draco之间的关系是充满不愉快的十几年，而且Ron和Hermione也和他有过一些不好的过去——那些痛苦又折磨人的回忆，他们不会很快忘却。他不确定他们是否能原谅Draco，或者他们是否真的愿意原谅Draco。

“这恐怕只是最不复杂的那部分。”Harry说道，感到一阵泄气。

Hermione看起来充满了同情：“但你喜欢他？”

“有时候。”Harry诚实地说。

Ron笑了：“嗯，我想这倒是个好开头。你应该带他来参加你的派对。那样我就能好好拷打他了。跟他复述那句老掉牙的‘要是伤害Harry，我们就把你吊在打人柳上’的台词。”

Harry想出了那个画面，忍不住低笑起来。

“怎么，你是觉得我拿他没办法？”Ron挥舞长着雀斑的拳头。

Harry对着他的朋友露出一个假笑：“我不知道你能不能。但我打赌Hermione可以。”

Ron大笑起来：“你说得对，伙计。说得真对。行了，你这家伙，别再郁郁寡欢了。你错过了你的派对。”

Harry点点头，从墙边挪开。他用靴子后跟踩灭了香烟，Hermione则让它消失了，嘴里还嘟囔着乱扔垃圾、坏习惯和傻男孩。

Harry刚跟着Ron走出小巷，派对的喧嚣声就再次涌来。但Hermione拉住了Harry的胳膊，把他拽了回来，而Ron已经重新融入了喧闹的人群中。

“Luna告诉我，Malfoy在你受伤之后去了你家。”她说道，她的眉毛绞在一起，但她脸上的表情却难以捉摸。

Harry胃里翻江倒海，然后他努力恢复镇定。Hermione太聪明了，而且对他了如指掌。如果他稍有不慎，她就会一眼看穿他。

“噢？是啊，我想是吧。”Harry耸耸肩。

“Harry。”她说，声音因为关切而变低了，“Draco Malfoy为什么会来你家？”

“我住院的时候错过了他的假释检查。”

“不能由别的人来处理吗？”她问道。

“Briggs替过我了。”

Hermione的眉头皱得更深。Harry和Briggs闹矛盾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不幸的是，Hermione是他认识的人里最聪明的，他毫不怀疑她已经开始把事情理顺了。Harry迫切地想在她弄清楚之前，逃离她那令人沮丧的不认可。

“我不会告诉你该如何度过你的一生，Harry，”她温柔地说——比Harry觉得自己应得的温柔得多，“只要答应我，你会谨慎一点就行？”

“别那么担心啦，”Harry说，露出一个感觉有点虚伪的笑容，“这世上还有谁比我更小心呢？”

她作为回应的笑容很淡。她充满纵容地摇摇头，但没有再继续问下去。

“蛋糕来了。在大家唱歌的时候，你要努力表现得没有在被严刑逼供，好吗？”

“尽我所能。”Harry说道。

她拍了拍Harry的胳膊，然后离开了，这让Harry松了不少气。

这里确实有蛋糕、生日歌和蜡烛，当Harry试图吹灭蜡烛时，它在他脸前爆炸了，这使得他满脸焦黑，耳朵里嗡嗡作响。

“非常妙！”George Weasley拍手赞叹道，“Harry总是能当最好的测试对象。他简直他妈的坚不可摧。这些蜡烛肯定能上市的。”

Harry又喝了几杯啤酒，浑身暖洋洋的，还感到一阵慰藉。天色渐晚，就在大家散去之际，Harry知道自己必须想好去处。他可以回家，回到自己那个小屋，睡个好觉，消除醉意，或者……

或者他可以直接幻影移形到那个顶楼公寓，把Draco Malfoy用力按在离得最近的墙上，然后吻住他，直到Harry甩掉他不该做这种事的想法。

Harry很走运，Ron为他做好了决定。

“想不想今晚回我们那里，Harry？”他说道，一只手搂住Harry的肩膀，轻轻摇晃着。

“又要为了早餐利用我，Ron？”

“至少你还有点用处。”他说道，收紧了对Harry脖子的钳制，还揉乱了他的头发。Harry微笑起来。

“是，好吧，我这次的早餐打算吃华夫饼。”Harry承认道。

这样更好，他决定了。他要好好睡一觉，摆脱醉意，享受和朋友待在一起的时光。在白天，一切一定会更明晰。

明天他会决定好和Draco Malfoy有关的事情。

“Mione，你听到了吗？我们早餐吃华夫饼！”

Hermione只是翻了个白眼，然后就把他俩幻影移形带到了那个海边小屋。

Chapter Text

周五早上，《预言家日报》刊登了Harry生日派对的照片。就狗仔队拍到的照片来说，没什么大不了的——就那些Weasley搂住Harry肩膀、Granger举杯祝酒，还有当Harry因为蛋糕上插着的蜡烛脸红的时候，Longbottom和Lovegood还有Finnegan对着Harry笑得傻乎乎的一些照片。

Draco才不想去，尽管他知道Harry的邀请主要是基于礼貌。他不会受到欢迎，而且在那里的Harry也会感到十分不自在。但Draco希望Harry结束之后回来这里。当然，他也没有抱太多期望。Harry也没有给出任何承诺。但Draco内心的某个角落却在等待着。凌晨两点过，Draco放弃了，然后上床睡觉。他把脸埋进Harry前一晚睡过的那个枕头里，深深闻了一下，希望能嗅到一丝残留的洗发水味道。

真可悲。

真丢脸。

这完全不符合Draco的性格，而他不知道该拿自己怎么办。

因此，当Blaise回到家，像旋风一样冲进公寓里，大声嚷嚷着走私大麻和关于门钥匙延迟送什么礼物时，Draco只裹着一件睡袍，蜷缩在沙发上，而唱片机里正播放着Joy Division乐队的歌。他喝了第四杯茶，抽了半包烟，还在想再来一支。

“Merlin，你肯定心情不好。”Blaise说道，俯视着蜷在沙发里的Draco，“你是不是这几个星期都这样穿着内裤想我？”

“没错，亲爱的。你不在的时候，我真是太空虚了。”Draco一边啜着他的茶，一边慢悠悠地说。那杯茶是一杯该死的英式早餐茶，真恶心。

“显然如此。”Blaise说道，把三盒那个他总是送给Draco的老牌子中东香味烟丢到了Draco腿上。

Draco抖出一根烟，把它点燃，然后把烟气留在身后，走进了阳台。Blaise跟在他身后，然后靠在栏杆上，重重吸了一口气。

“Merlin，在中东待了几周之后，伦敦的空气闻起来很香甜。”

“嗯，对，小便味、汽油，还有啤酒的味道。还有什么比这更好的？”

Blaise戏剧性地叹了口气：“家的味道。”

他转向Draco，扯了扯睡袍的系带。

“你看起来闷闷不乐。你到底怎么了？”Blaise询问道。

Draco退缩了一下：“你是说，除了过去这两个月都被困在你这个淫窝里？一切都好得很。”

Blaise环顾着豪华的露台，对眼前的景色歪了歪头：“你这个可怜的受苦受难的小家伙。”

Blaise深色的眉毛皱了起来，他从栏杆上站起身，蹲在一张躺椅边，然后用食指把Draco的黑色内裤拎了出来，那条内裤还带着游泳池里的湿气。

“裸泳了，Draco？”

Draco耸耸肩。他本来还想收拾一下，但那个时候他正忙着垂头丧气，还在等待Harry，根本没空清理。

Blaise再次弯下身子，这次拿起的是他自己的绿色衬衫。“看来你不是一个人？”他又皱起了眉头，“等等，这件衣服是我的”。他闻了闻手里的衣服，露出一个笑容。“但这不是我的古龙水味，也不是你的。”他又闻了一次。“闻起来很香啊。宝贝，你在和谁玩换装游戏？”

“这不关你的事。”Draco厉声说道。

“如果他穿着我的衣服，在我的泳池里乱搞，那我就得这么说了。”

Draco把烟弹进泳池，大步走回了公寓里面，但Blaise紧随其后。

“这可不像你，对自己的猎物这么谨慎，Draco。是谁？是我认识的人吗？”

“不完全是。”Draco岔开话题。

但Blaise已经压在他身上，把他的身子转了过来，并固定在沙发背上，一只胳膊还按在他身上，把他牢牢困在那里。

他拽了拽披在Draco肩上的睡袍，让它滑到了Draco手臂处。

“你知道你身上留了牙印吗，就在这里。”他用一根修长且肤色较黑的手指抚摸着Draco肩膀和脖子交界处的一处淤痕。Draco知道它在那里。他本可以用咒语治愈这个，但当他在镜子里看到它时，他的心翻腾不休。他几乎还能感觉到Harry的牙齿陷进了自己肉里，能听到他低沉的咆哮声，于是他决定只要这个印记不消退，就让它留在那里。

“滚开，Blaise。”Draco冷冷地说，想要躲开Blaise的触碰。

Blaise轻笑一声，靠得更近了：“这可不是你的风格，保留战利品。”

“我甚至都不知道它在那里。”

“骗子。”

Draco试图挣脱出来，在沙发背上往后靠，躲开Blaise的抚摸。但是Blaise用一只手臂搂住了他的腰，把他拉得更近。

他俩之间一直如此。这只是一场游戏，Blaise其实并不是真的想得到他，而Draco只有在没有其他更好的选择的时候才会想要Blaise。但现在很明显Draco有更感兴趣的。Blaise会戳来戳去，逗弄Draco，直到Draco承认他到底和谁上了床。然后他们会开怀大笑，一起喝一杯，重新做回朋友。这没有任何坏处。

但Harry并不知道这一点，从他站在即将关闭的电梯门前，脸上那个被刺痛的神情里就可以很明显地看出来。

“Harry，”Draco喘息起来，把Blaise从自己身上甩开。

Blaise踉跄着往后退去，眉毛扬到了发际线处，当他看到Harry时，他的眼睛瞪得大大的。他看向Draco，然后又看回Harry。

“好吧，你好啊，Potter。真高兴在这里见到你。”Blaise开口说道，嘴角勾起一个魔鬼般又心照不宣的笑容。

Draco恶狠狠地瞪了Blaise一眼，冲向Harry，然后在几英尺之外停下了脚步，因为他注意到了Harry脸上戒备的表情。Harry看起来随时准备逃离。

“事情不是看起来这样的，Harry。”Draco说着，举起双手。

“我——呃嗯——应该先用猫头鹰通知的，我想。”Harry笨拙地说，把双手深深插进口袋里，然后往后退了一步。

“你不是非得要走。”Draco绝望地试图挽救，而Harry又退了一步。

“不，没关系的。我应该——”他含糊地指了指电梯，然后反复地按下按钮，直到电梯门再次叮地一声打开。

“欢迎回来，Zabini。Malfoy，我会——噢——再见吧。”

当听到Harry用自己的姓氏时，Draco不禁抖了一下。说完之后，Harry走进电梯，而电梯门在他身前关闭，带他离开了。

Draco抓起那个丑陋的马雕像，朝Blaise掷去，而Blaise堪堪躲开了。

“你这该死的混蛋！”Draco怒吼道。

“哇啊！”Blaise从沙发后探出头来，惊呼道，“你他妈的到底有什么问题？你在和谁乱搞？Harry Potter吗？！”

Draco抓起自己能拿到的最近的东西，恰好是一碗蜡质的水果，这应该是他见过最荒谬的东西了。蜡质的装饰品水果。然后他朝着Blaise的头砸了一个苹果。

“你这个彻头彻尾的杂种！你知道你干了什么吗？”他丢出去一个梨。“我他妈的为此等了多久？”又砸出一根香蕉。“我要把你该死的睾丸切下来。”又甩出一个苹果。“然后把它们都塞进你的喉咙里。”这次丢出去的是整个装水果的碗。“你这个彻头彻尾的混蛋！”

“Draco！我又不知道！Merlin的奶子啊！”最后一个梨砸中了Blaise的头侧，“嗷！”

Blaise猛地扑向Draco，一把将他从摆满可投掷危险品的桌子旁拽开，把他的双手按在身体两侧。Draco的胸口剧烈起伏着。他想追上Harry。他想揍Blaise一顿。他想尖叫，甚至还想哭泣，因为Harry脸上的表情让他恶心。

“Draco，住手！他妈的冷静下来。”Blaise摇晃着他，“深呼吸。你到底是怎么了？”

Draco深深地、颤抖地吸了一口气。在Harry走过来的所有时刻里，那一刻是最糟糕的。他挣脱Blaise的束缚，大步走回露台，扶着栏杆，头垂在肩膀之间。

他听见身后传来Blaise小心翼翼的脚步声、衣服的沙沙声，还有手抚在后颈的声音。

“Draco，”他小心翼翼地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我搞砸了。”Draco对离地面一英里高的地方咕哝着，声音低不可闻。

“你什么意思？”Blaise试探着问道。

“本来应该是寻开心的。我只是想赢他。稍微惹他一下。我不是故意要这样的。”

“比如说？”Blaise的声音听起来更近了。

Draco猛然转身，看着他的朋友：“我想我快疯了，Blaise。”

Blaise什么也没说，只是站在那里，英俊的脸上神色关切。

“我没办法不想他，”Draco承认道，粗暴地用一只手梳理自己的头发，“无时无刻。他妈的整整一天。如果他不在我的脑海里，我什么都做不了——这不是我想要的。这不是我想发生的。”

“Draco，你逻辑不通了。发生什么事了？”

Draco艰难地咽了口唾沫：“我想我爱上他了。”

“爱上他了。”Blaise重复道。

“我他妈就是这么说的，不是吗？”Draco厉声说道，“我不是故意的，所以别用那种该死的眼神看着我，Blaise。我感觉他很性感，我当时很无聊，然后我就……我就只想跟他上床，好吗？那只是一场游戏。但后来——后来就不再是游戏了。”

Blaise把一只手横过眼睛：“Draco。和Harry Potter？认真的？”

“是啊，我知道，去你的。”

“不是！”Blaise走上前，把手放在Draco的肩膀上。“不是因为我们上学时候发生的什么蠢事或者别的什么。我的意思是，因为是你，还有他。”

“你他妈的到底在说些什么？”

“Draco，在我们还是孩子的时候，你就对Potter着迷了。你一直想得到他，到底是有什么能让你觉得你能游刃有余？”

当Pansy的话在他脑海里盘旋时，Draco大吃一惊。

“你错了。”他说。

“我错了？”Blaise的神情带上了恳求，“我并不想指出一些在我看来显而易见的事情。但你从十一岁开始就为Harry Potter倾倒，Draco。”

“我憎恨Potter。”Draco抗议道。

Blaise的笑声充满了难以置信和震惊。“在你身上，爱与恨总是只有一线之隔。也许那只是因为他之前并不是同等地想要你。至少我是这么想的。操他妈的。你真的和Potter上床了吗？”

Draco严肃地点了点头。

“他是那个穿我衬衫的人吗？”

Draco再次点点头。

Blaise仰天长叹：“Draco Malfoy，你真是个要命的白痴。”

“告诉我一些我不知道的事。”

“出于某些伟大的奇迹，我想Potter可能也喜欢上你了。”Blaise微笑着说道。

“现在再也不了。”Draco冷笑着说。

“如果他没喜欢上你的话，我想他不会看起来那么措手不及。操，Draco，我很抱歉。我显然不知道他会这么不请自来地闯进我的公寓。”

Draco叹了口气：“是啊，我知道。”

“你后悔朝着我丢水果吗？”Blaise询问道。

“一丁点都不后悔。”

Blaise轻笑一声。他躺进最近的躺椅里，双手枕在脑后，看着Draco，眼神里既有喜爱，又有恼怒。

“那么，你打算怎么办？”他问道。

“嗯，我手上的水果都用完了…...”Draco夸张地叹息着。

“我不是说关于我的事情，你这个笨蛋。我是说Potter。”

“什么都不做，我想。”Draco耸耸肩，坐到地板上，伸展双腿。被阳光晒过的水泥地面十分温暖，蹭到了他的大腿后侧，让他感觉有些刺痒。

“真的？！”Blaise惊呼出声，“什么都不做？你就打算继续让他以为你利用了他，然后搬回美国，假装这一切从未发生？”

“就这个主意，是的。”

“Merlin，赐我力量吧。”Blaise怒了，“你真是个大白痴。”

Draco只是耸了耸肩。他无能为力。况且，他和Potter之间的关系迟早要结束，或许越早结束越好？Draco的假释期只剩一周了，他还指望什么呢？指望一旦Harry不再被要求看管他，他们就能继续做朋友？指望自己能邀请Harry出去吃饭，然后约会？上床？坠入爱河？当然不行，这太荒谬了。而且很危险。完全不可想象。

“听好了，”Blaise说着站了起来，“我去洗澡。你他妈的去把衣服穿上。然后我们喝一杯烈酒，把我给你带来的那些脏烟都抽完，然后你要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以及你打算怎么解决。”

“你来解决。”Draco皱着眉头说道，“是你把事情搞砸的。”

“真的是我吗？因为我觉得如果你有用语言去告诉Potter你的感受，你就不会陷入现在的困境了。”Blaise摇摇头，收起了他那件被损坏的Prada衬衫。

“你说这话可真有意思，Zabini。”

“我知道。所以你他妈的应该听我说，因为你以后再也不会听到我说这些了。”

Draco深深地叹了口气：“你为什么要在意呢？”

Blaise走到Draco面前，蹲了下来：“因为，Draco，你是我的朋友。而且是个可怜的混球。我想，也许，只是有这种可能，如果Potter能让你幸福，你或许有机会成为一个还不错的家伙。”

Draco翻了个白眼。

“你试过让自己感到幸福吗？”Blaise询问道。

“谁说我不开心了？为什么突然间每个人都围着我转，说我要过得开心、把自己的人生过得幸福？”

Blaise的脸皱了起来：“你还和谁说过？”

“Pans。”Draco平淡地说道。

“啊。”Blaise了然地点点头，“爱情和良好的性生活竟然能对Parkinson那样可悲的小贱人产生如此神奇的影响。”

“这是我说的词！”

“我觉得你什么时候也应该试试。也许对你也有好处。”

“哦，闭嘴吧，”Draco反驳道，虽然不带任何刺，“那你呢？既然你这么热衷于此，为什么不去爱上某个赫奇帕奇，养条燕尾狗，围一圈花园栅栏，生几个小崽子呢？”

Blaise有些悲伤地看着他：“找到真爱不是放弃或屈服，你知道的。这没什么可耻的。这并不意味着你不再是你自己。这并不意味着你会像他们一样。”

“谁们？”Draco困惑地问道。

“你的父母。”

Draco真想把自己蜷成一团。他想大步离开，重重摔上门，再也不听Blaise说的每一句话。

“安定下来是没问题的，Draco，”Blaise说。“这并不意味着你会变成你父亲那样。你不必过那样的生活。你仍然可以做你自己，无论你想成为谁。但你不必孤身一人。”

Draco嗤之以鼻：“怎么，你认为我就能和Harry Potter定下来吗？就这么他妈的容易？”

Blaise把头歪到一边，他的眉毛低垂。他看起来很悲伤，还很失望。

“我没说这会很容易，”他说，“而且不一定非得是Potter。除非你想。见鬼，那会很讽刺，我敢肯定Lucius会大发雷霆，但这不是重点。你一直在逃避什么，Draco。你以为你孤身一人，但你并不是。不管Potter有的没的，你都有朋友。”

坐在地上的Draco僵硬地挪动了一下。

“我到底做了什么值得你如此对我的事，Blaise？说实话。”Draco开口说道，盯着他缠在自己膝盖上的双手。

“好吧，有时候我觉得你那张聪明又漂亮的小嘴真该挨上一拳——不过你已经挨够了。”他坏笑着说，“你是个聪明的家伙，Draco。除了赌博、逃亡以及装作对任何人任何事都漠不关心之外，你在人生里还可以做点别的。不管你情不情愿，我都比你更了解你。别忘了，我已经见过了你最坏的时候，但我觉得你依然还挺值得期待。”

Draco的笑容很微弱，但很真诚：“你对我太温柔了，Zabini。”

Blaise轻笑一声：“也许吧。我真心觉得这次假释对你来说会是件好事，我想我可能是对的。Draco，我很高兴你回家了。我也真的希望你留下来。”

“我不能留下来。你知道的。”

“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不过，先搞清楚那到底是什么玩意，在你又开始跑路之前。”Blaise直起身子，悠闲地伸了个懒腰，“还有，穿点裤子，好吗？”

Draco试图抑制自己的笑意，但它还是在他的脸上蔓延开来。

“Harry和我把你的水晶香槟都喝完了。”他说道。

Blaise张大了嘴：“你们这些混蛋！”

“但我留下了一瓶教皇新堡葡萄酒。现在来上一杯对我来说倒是挺合适的。”Draco挑了挑眉毛。

“你是个势利小人，还是个酒鬼，Draco Malfoy。”

Draco站起身，整理了一下睡袍，但还是瞥了Blaise一眼：“但你还是爱我。你刚才就这么说的。”

“我是说过。现在去穿上裤子吧，你这个大浪荡子。”

Chapter Text

Harry拽了拽礼服长袍的领子。

“别这样。你会把它们弄皱的。”Hermoine责备道，轻轻地把他的手拉开，握了一下，然后放回到他身侧。

“我恨这种事情，Mione，你知道的。”

“我知道，Harry。”她说道，“但当你出现时，我们得到的捐款能翻个倍。这次你甚至都不需要致辞。你只需要握握手，像你没有被钉在十字架上那样微笑一下，一切就会在你不知不觉中结束。”

Harry被迫每年参加四次他组织的筹款活动。Hermoine只让他参加规模最大的活动，免除了他出席那些小活动的职责，因为她说，近距离盯着Harry皱眉的样子会让人有点不适。Harry尽力摆出一副好脸色，但他厌恶那些闲聊、叮当作响的古典音乐和数量吝啬的威士忌。为了Hermione，他什么都愿意做，即使是这种事——但一年只能有四次。

通常情况下，Harry可以指望Ron来当个缓冲。但多亏了商店里一批剂量失误的爱情魔药，Ron得到了Hermione的赦免，可以去处理这玩意对一群在放暑假的霍格沃茨学生造成的严重破坏。甚至有传闻说校长办公室里要发生一场激烈的训斥谴责。老实说，Harry觉得这比他即将面对的这个晚上——全是古板的衣着和更生硬的谈话——要有吸引力得多。

幸运的是，霍格沃茨战役纪念基金的发起人还有一个吧台，里面有正常数量的威士忌，还有Hermione知道他特别喜欢的那种奶酪酿小蘑菇。

Harry蜷缩在吧台附近，一边对付他的第五份开胃小菜和第三杯火焰威士忌，一边试着逃避纯血统妇女协会的Grenilda Greenwich夫人那乏味至极的对话。这时，他感觉自己身后有人，接着他听到一副冷静而上流的嗓音。

“Harry Potter，真高兴在这里见到你。”

Harry转过身。

Blaise Zabini穿着一套笔挺的深紫色西装——Harry确信自己在那套顶楼公寓的巨大衣橱里见过它。他看起来英俊又高高在上，而Harry努力克制自己不对着他咆哮。

“这是我的组织。”Harry语气生硬地说。

Zabini低头表示认可：“没错。但你很少会来这种场合。”

“你怎么知道？”

“因为我是真的会来这种场合。”

“我不知道你会在。”Harry咕哝道。

“你不知道？”Blaise的嘴角微微上扬，“你去年还为我的捐款在感谢信上签名了呢。”

“Hermione负责处理这些。我就只是签个名而已。不过，我想，还是多谢你了。”

“那么我想我要把它从我的签名收集本里取下来了。”

Zabini朝酒保示意了一下，酒保挥挥魔杖，重新斟满他的酒杯。Zabini摇了摇杯中焦糖色的苏格兰威士忌，随意地倚靠在吧台上，既显得毫不费力，又有效地堵住了Harry唯一的退路。

“说实话，Potter。我有希望过今晚能遇到你。”

“我们之中只有一个人这么想。”Harry喃喃自语，同时抓紧手中的酒杯。

Zabini只是挑了挑眉，就对Harry的无礼置之不理：“我认为我们俩之间存在一些误会。”

“没有什么误会。”Harry说道，语气还是有点过于尖锐。

“真的吗？你确定？因为我似乎记得在一个相当尴尬的时刻，你出现在我的公寓里。”Zabini歪了歪头。

一股冰冷黏糊的感觉在Harry心头翻涌。这一刻，Harry恨透了Zabini。他恨他嘴角的弧度，他眼神里的锐利，以及他那漫不经心的优雅姿态。Harry能理解Draco看上了他什么。就连Harry自己也不得不承认，他们俩真是一对绝配——衣着华贵，却又冷漠疏离，脸上挂着一副傲慢的表情。Harry强忍着再次拉扯自己长袍领子的冲动，突然感到一阵刺痛和不自在。

“你在自己家里做什么是你的事，Zabini。”Harry回答道。

“那你又在我家里做了什么？”Zabini呛了回来。

Harry胸中怒火翻腾，脸颊烧了起来。他想要推开Zabini，却被Zabini牢牢抓住了手臂阻止。Harry的手立刻伸向别在腰间的魔杖套。他紧紧咬住舌头，生怕自己对Zabini施咒，让他一屁股滑到舞池中央。

“这不是我想要的，”Zabini说，神情略显痛苦，“我很抱歉。”

“随你便。”Harry厉声说道，“放开我。”

Harry猛地从Zabini那里抽回自己的手臂，转过身大步走开。

“他完全失去控制了，你知道吗。”Zabini在Harry身后说道。

Harry犹豫了，下巴绷紧起来。他本应该继续走开，却发现自己僵在了原地。

“他已经郁郁寡欢好几天了，”Blaise继续说道，“看着真让人心酸。”

“我不明白这和我有什么关联。”Harry咬紧牙关说。

“别害羞，Potter。”Zabini轻笑一声，低沉得像融化着的巧克力，“这与你息息相关。”

Harry坚决地摇摇头，而Zabini脸上的假笑消失了。

“我们俩之间什么都没有，我和Draco。”Zabini说。

“对我来说没任何区别。”Harry说，他的语气生硬，词语的边缘也异常尖锐。

“我觉得应该会有区别。”Zabini说着，皱起了眉头，“我从来不觉得你是个残忍的人，Potter。”

Harry转向Zabini，凑近到能闻到对方须后水的味道。Harry压低声音，以免被人偷听到：“我不知道他跟你说了什么，但那只是一次性的。没什么大不了的。我喝醉了，犯了个错误。你可以拥有他。”

Zabini的神情柔和下来，还带着一丝悲伤：“但他只想要你。”

Harry惊讶地后退一步。

“如果你觉得这对你无关紧要，那就是我确实误会了。”Zabini说，“我会把这一切转告给Draco，哪怕只是为了鼓励他放下，然后继续自己的生活。我不喜欢看到他这样。”

“哪样？”

“受伤了，Harry。”

这不可能是真的。Harry无法接受，尤其是在他目睹了那一切之后。他当时简直是个十足的白痴，生日后的第二天清晨，几乎整个早餐时间，他都在浑身颤抖，脑子里只想着幻影移形到那间愚蠢的豪华公寓，让那件他知道Draco肯定会穿在身上的该死的丝绸晨衣消失，然后尽情地占有Draco——把他抵在落地窗上操，让他对着玻璃高潮，让全伦敦的人都看到。Harry真的想惩罚Draco，因为Harry的心一直怦怦乱跳，因为Draco说出了Harry想听到的一切。但一切相反，Harry看起来像个傻瓜一样，踉踉跄跄地走出电梯，然后看到Draco几乎一丝不挂，紧紧地搂着西装革履又笑容罪恶的Zabini。Harry感到恶心。感到耻辱。

Draco已经证明了自己就是Harry所害怕的那一切。迹象一直存在，警告清晰可见。但Harry却想要相信除此之外还有些别的什么。他怎么能够不去相信？Draco的话语是为了打破他的壁垒设计的——他的每一个举动都经过精心策划，就是为了将Harry彻底摧毁。Harry现在痛苦地、清晰地看到了这一切的真相。

“这没什么。”Harry重复道，试图在自己的声音里注入一丝坚定。

“这对他来说有什么。”Zabini语气平平。

“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这对你来说又有什么区别？”Harry怀疑地眯起眼睛询问。Zabini的神情里没有任何愉悦或是报复的迹象，但Harry不敢相信。

Zabini叹了口气：“我是他的朋友，Potter，他很痛苦。也许对你来说那是个错误，但对他来说不是。你可能不知道，Draco一直想得到你。有些年了。他花了好一些时间才看清真相，仅此而已。”

Harry不安地挪了挪身子：“他知道你和我说这些吗？”

“当然不知道！如果他知道，他会杀了我的。在你大摇大摆地进我公寓之后，我已经挨过一次了。”Zabini打量了Harry一会儿，“对你来说，这一切会有任何真实的成分吗？还是真的只是某次错误？”

Harry咬住了一侧脸颊：“这不关你的事。”

Zabini敏锐而机灵的目光在Harry脸上闪烁，仿佛在寻找什么，虽然Harry也不确定那是什么。显然，Zabini找到了，因为他的嘴角翘出一丝微笑，并向Harry伸出了手。

“真高兴见到你，Potter。我们下次见。”他一边说着，一边朝着舞池点了点头。没有他们，舞会依然继续。

Harry用力而简短地握了握他的手，然后Zabini转过身去。

“你还欠我一件新衬衫。”Zabini侧过一边肩膀说，然后溜进了人群。

Harry又点了一杯酒，尽量让自己显得难以接近。这招一定奏效了，因为其他参加派对的人都对他敬而远之，他还收获不少惊恐的目光。

稍晚时候，Hermione终于匆忙走到他身边，告诉他可以安全无恙地逃回家了。

“所以，我们做得怎么样？”Harry问道，声音里疲惫明显。

“难以置信，Harry！我们做得比以前都更好。我不知道你和Blaise Zabini聊了什么，但他今年让我们的捐款总额差不多翻了一倍！”

Harry有些难以置信地摇摇头：“我什么都没和他说。只是让他滚开，别来烦我。”

Hermione瞪了他一眼，旋即拍拍他的胳膊：“这群斯莱特林。我发誓，你对他们越恶毒，他们就越喜欢你。没关系。我们回家吧？”

“太好了，请。”Harry如释重负，跟着Hermione走进飞路。

****

接下来的日子，就在Harry忙于婚礼筹备和工作琐碎事务，还有精疲力竭地倒在床上甚至连梦都做不成的夜晚中过去了。

Harry开始琢磨，为什么有人会费心去结婚。所有的筹划和准备——鲜花、礼服、请柬、座位表——到底有什么意义？你从中得到了什么？就是紧绷好几个小时，喝得太多，吃得太少，每个人还都想给你拍照。这在Harry听来，简直是地狱。不过，尽管Ginny眼神疲惫，但她却容光焕发。

Ian终于从威尔士赶回来，然后用极大的热情投入到最后的准备工作中，这让Molly Weasley都显得有些无所适从。陋居里挤满了热心帮忙的兄弟姐妹和配偶，孩子们也时常在屋里捣乱。Harry虽然喜欢这种热闹喧嚣，但他也发现自己渴望回到家里，享受片刻的宁静。

这本该是庆祝的时刻，Harry却感觉身心俱疲。他既没有参与关于玫瑰花架摆放最佳位置的冗长争论，也没有为了给Arthur那位好斗的Rosemary姨妈找个合适的座位而出谋划策，只是在周围徘徊——虽然在场，却又疏离。

当Ginny和Molly的争吵达到白热化时，Ron和Harry设法溜进了屋子里，希望能在她们开始施咒之前逃走。Ron气呼呼地瘫倒在破旧的沙发上，Harry则在壁炉旁的椅子上坐了下来。

“真该死，我和Hermione的婚礼有这么糟糕吗？”Ron一边询问，一边用手擦着脸。

Harry轻轻一笑，摇了摇头。Hermione和Ron在苏格兰的海滩上结婚了。只有Harry、Hermione的爸爸妈妈，和Ron的直系亲属出席了婚礼。婚礼结束后，他们一起聚在破釜酒吧，举办了Harry参加过的最盛大、最闹腾的派对。所有人都到场了。就连McGonagall教授都带着一瓶瓶颈系着蝴蝶结的精灵制葡萄酒赶来。

“不。”Harry回答道，“你的婚礼很简单。”

“真是松了一口气，”Ron说着，把头靠在沙发背上，“我还以为我都不记得了。那天我实在太幸福了。”

“就应该那样，我觉得。”Harry说道，而Ron哼哼着表示同意。

在舒适的沉默里，他们坐了几分钟，但Harry却在斟酌着话语。

“Ron，”他问道，“你有没有后悔过放弃傲罗这项事业？”

Ron哼了一声：“Merlin啊，没有。说实话，我一开始根本不知道我到底是怎么想的。我之所以参加那些与黑巫师的战斗，唯一的原因是我不得不这么做，因为我们必须一起。没过多久，我就明白，日复一日地冒着生命危险，就像抄近路进坟墓。”

Ron把脚搭在咖啡桌上，伸展他的长腿。他的眼睛扑闪着闭上了。

“怎么了，老兄，有别的想法了？”Ron问道。

“我不知道。或许吧。”

“我不会责备你的。这种情况已经很久了，人们总是试图谋杀你。”

Harry轻笑道：“是啊，确实如此。”

Ron睁开一边眼睛，额头上泛起一道纹路：“你知道吗，你最近有点不一样了。”

Harry更深地沉进垫子里，让他的头搭在椅背上：“是因为我终于开始看到可能要被谋杀的坏处了？”

“不是，你永远忘不了这个。我说的是其他事。”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Harry目不转睛地盯着天花板上的裂隙。

“我不知道。你看起来……轻松多了，对吧？我承认，你终于从那栋阴森可怖的老房子里搬走了，我还是挺惊讶的。我以为你会一直住在那里，直到它在你周围腐烂。我不是不为你高兴，我超级高兴，”Ron说着，睁开双眼抬起头，对着Harry咧嘴一笑，“操，我简直欣喜若狂。我只是庆幸我再也不用在那房子里过夜了。”Ron夸张地打了个寒颤。

“我俩都是这么想的。”Harry表示同意。

就在这时，Ginny轻快地走了进来，George紧随其后。她扑通一声坐到沙发扶手上，向后仰去，双脚腾空，发出一声叹息，倒在Ron身旁的垫子上。

“妈妈终于输了。”Ginny宣布道，“她要把Fleur和我花了一晚上整理好的座位表重新拼凑一遍。”

George倚在壁炉架上：“Ginevra，亲爱的，你明明知道，要是Iris姨妈和Beatrix表姐离得近，晚饭还没上桌之前，她们肯定要摔盘子了！我可不想让这些好瓷器被毁掉！”George说，他的声音颤抖而尖锐，几乎完美地模仿了Molly Weasley。

Ginny哼了一声：“我开始明白你为什么和Hermione私奔了，Ron。这简直是一场噩梦。”

“还不算太迟。”Ron说。

“操，只要我不想看到妈妈的魔杖指着我就行，”Ginny说着，勉强坐了起来。她把Ron的腿从咖啡桌上踢开，换上自己的腿。“那么，你们俩在这里闲聊什么呢？”

“Harry的中年危机。”Ron说。

Harry的脸皱了起来：“我又没有危机。”

“因为他还爱着我。因为我要结婚了，他每晚都哭着入睡，”Ginny说。“你没读报纸吗？”

“哦，Harry的感情生活又上报纸了？还记得那篇Harry和Charlie偷偷交往，导致他和Gin分手的报道吗？”George插嘴道。

Harry呻吟了一声。他想起了这个故事，那年圣诞晚餐，他完全都不敢直视Charlie的脸。

“你看，我以为那是因为他真的爱上了Hermione，而Ginny发现了，然后现在Harry说，‘Hermione和我陷入了肮脏的三角恋’，”Ron补充道。

“我开始怀疑我为什么和你们这群人混在一起了，”Harry双手捂着脸说道。

“打起精神来，Harry，”George兴高采烈地说，一边揉着Harry的头发，一边慢悠悠地朝厨房走去。“他们只是在揣测你为什么这么没劲。”

Ginny眯起眼睛：“我不知道，他有点不对劲。”

“这就是我刚才说的。”Ron点头同意道。

“你们能别再这样了吗？什么事都没发生。”Harry抱怨道。

“肯定有什么事发生了。”Ginny坚持己见。

“他在谈论退出傲罗队伍。”Ron补充道。

Ginny拍了拍手：“终于。”

“你们知道吗，我的人就在这里。两边耳朵功能完全正常。”Harry面无表情地说。

“这个还有待考证，Harry。多年以来，我们一直都在劝你离开那个该死的部门。”Ron说。

Harry叹息着：“你真的认为我应该辞职吗？”

“我们认为你应该去做任何能让你开心起来的事。”Ginny说。

George手里拿着三明治回来了。他一屁股坐在妹妹旁边，把妹妹挤到Ron那边。

“我猜，那个在你脖子上留下那些牙印的人干得相当不错。”George嘴里塞满了火鸡肉，含糊不清地说道。

Ron和Ginny转身的速度如此之快，差点Harry就能吓得往后退了。Ginny立刻扑上去，拽住他的衣领。

“喂，下来！”Harry咕哝着，把她推开。

“他说得对！Harry被爱情咬了一口！”Ginny惊呼道。

“我没有！”Harry拍开Ginny的手。

“你有，老兄。我从这里就能看到。”Ron得意地笑了。

作为回应，Harry把衬衫扣子扣到了下巴。

“那么，她是谁？”George挑挑眉毛问道。

Ginny和Ron交换了一个了然的眼神，而Harry恨不得自己能沉入地里，消失得无影无踪。

“没有谁。”Harry喃喃自语。

“我一定要弄清楚，Harry，”Ginny说着，掸掉George在沙发上吃剩的面包屑，盘腿坐了下来，双手交叉。“肯定有人知道一些事情，我查出来只不过是时间问题。”

“她会的。你知道她有多厉害，”Ron表示同意，“比Hermione胡思乱想的时候还要厉害。”

“你们都太糟糕了，我恨你们。”Harry说，“我要去帮Molly整理座位表。”

“那你的葬礼，Harry，”George在他身后喊道，“至少告诉我们要去向谁表示哀悼吧？”

“好尝试。”Ginny说着，拍了拍她哥哥的肩膀。

Chapter Text

Harry没有出现在Draco的最后一次假释检查上。幸运的是，也没有Briggs。取而代之的是一位身材娇小、有着一头乌黑长发和一双漆黑眼睛的女巫，她在十二点整与Draco会面。她熟练地在他的魔杖上施展了咒语，在发现没有异常后点了点头，解除了Harry之前施下的追踪咒，然后递给Draco一叠文件让他签字。Draco在最后一页上潦草地签了名。当她收拾好自己的物品时，Draco鼓起勇气。

“那么，Potter去哪了？”他询问道，保持他练习好的随意语调。

“Harry Potter已经不在魔法法律执行司了。”她简洁明了地回答道，一边整理好长袍，一边挥动魔杖将文件塞进公文包。

“什么？”Draco猝不及防地倒吸了一口气。

“他上周辞去了自己的职位，转而寻求其他出路。”她说，“发布了一个公告。你不知道吗？”

很显然他不知道。Draco已经完全不看报纸和杂志了，那上面都是对Harry Potter日常生活的持续点评——这个人除了招人地晃来晃去和对着镜头皱起眉之外，没什么好做的。

“什么出路？”Draco问道。

“我不知道，即使我知道，我也无权透露。日安，Malfoy先生。尽量别惹麻烦。”话说完，她就走进电梯，然后消失了。

Draco沉进Blaise的皮革沙发里。

Harry辞职了。一声情绪异常丰富的笑从Draco的胸口深处迸发出来。Harry终于辞掉了那份工作。Draco真希望能看到Harry递交辞呈时Robards脸上的表情。天哪，他敢打赌Harry在那个时候一定会非常惊人——说不定他是脸上带着怒意，把傲罗徽章砰地一声扔到Robards的桌子上的，而所有人都在目瞪口呆地看着，目送这位没救了的世界的救世主从前门大步走出来。

电梯再次响起“叮”的一声，Draco坐起身。他还以为他会看到那个娇小的傲罗带着公文包和更多的文件回来，但没想到自己会看到Ginevra Weasley。

她比Draco记忆里高多了——纤细、身材不错，而且相当漂亮，哪怕她脸上长着雀斑，还带着令人不快的冷笑。她大步走到Draco面前，双臂交叉在胸前，侧过身用一种相当令人印象深刻的目光直视着Draco，而这让他立刻想起了Harry。

“Weasley小姐，好久不见了。我们有预约吗？因为未经允许就闯进别人的公寓，在通常情况下会被视为极其不礼貌的行为。”

“我们需要谈谈。”她说道。

Draco惊讶地眨眨眼：“就这样谈？”

“我们先喝一杯吧。”

Draco扬起眉毛：“大中午就喝酒？为什么我有一种预感，我不会享受这次对话？”

她的神情一紧：“我只是希望这样可以让我和你说话的时候更能忍耐一些。说点好听的，Malfoy。”

Draco完全震惊了，他把她领进会客区，然后倒了两杯苏格兰威士忌。他转过身，刚好看到Weasley从他身边走过，来到露台上。她叉着腰，望着窗外的天际线。

“天哪，这景色真是要命了。”她宣布道。

“没错。”Draco说道，尽可能保持远距离地把那杯琥珀色的液体递给她。

她从他手里夺过酒杯，然后转身面对他。她抿了一口，脸色仍然像被揍了一样，还带着不爽。

“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还是你只是要来这里喝上一杯，然后瞪着我？”

Weasley哼了一声：“你倒是长了些胆量，Malfoy。”

“我现在又做错什么了？”他厉声说道，举起双手，差点把自己的酒都洒了，“如果是和Potter有关的事，别担心。我已经远离他了。我不会再打扰他了。毕竟，我还是有点自尊的。”

“原来如此。你一直和Harry在一起。”

Draco皱起眉。他本意不想把自己完全暴露出来。

Weasley把她剩下的苏格兰威士忌一饮而尽，而Draco拼命忍住不翻白眼。这简直是对顶级酒的一种极其恐怖的浪费。说实话，从Harry和女Weasley这里，Draco已经假设了所有的格兰芬多人都是完全没品的。

她把手伸进牛仔裤的后兜，把一个装饰着烫金字母的奶油色信封狠狠砸在Draco的胸口上。

“这是什么？”Draco警觉地问道，用两根手指捏起它。

“我的婚礼邀请函。”

“天啊为什么？”

她抿了抿嘴唇：“因为Harry会来。”

Draco只是难以置信地摇摇头。

“因为Harry会来，”她又说了一遍，“而且他是个白痴，我只是希望你可能会稍微比他好上一点，尽管我还持怀疑意见。”

“请再说一遍，我有点怀疑自己是不是脑震荡了，或者还在做梦。因为我完全不知道这是发生了什么。”

Weasley的脸变得和她的头发一样红：“我爱Harry。他对我来说，非常，非常特别。但他十分不擅长为自己着想。而我，又一次发现自己处于一个…应该这么说…要强迫他做出行动的境地。”

Draco保持沉默。

Weasley大声呼出一口气，显然十分挣扎：“Harry这几周有点不一样。一开始我不知道怎么了，但有些事情改变了。他第一次做出那些我们多年来一直试图让他考虑的选择。他笑得更多了。他搬进了新房子。辞掉了那份工作。他跟我们说话，我是说跟我们推心置腹，这是很久以来的第一次。他是个对自己的事守口如瓶的人，一直都是，我没想到他会直接告诉我发生了什么。我费了不少功夫，还得从Luna口中套出真相，但后来我发现是你一直和他在一起。你鼓励他做所有的这些事，而且出于某种不可思议的原因，他竟然听进去了。”

“我知道了。”

“Harry…异常固执。”

“别说废话。”Draco翻了个白眼，慢吞吞地说。

“闭嘴，Malfoy，我还在说话。Harry倔强又任性，不听从任何人的安排。但他把你的听进去了。我不明白，也许我也没必要明白。我没能说动他，Ron没能说动他，就连Hermione都。但你做到了。我不知道你俩之间有什么奇怪的事。但如果这能让Harry快乐起来，让他决心去好好生活，改变一下，那么，好吧，如果我不确保他能抓住这一切，那我就是个糟糕至极的朋友。”

“你想让我做什么？”Draco提问道，依旧完全摸不着头脑。

“去参加我的婚礼，”Weasley说，“穿得漂亮点。要有礼貌。别把它搞砸了，不然你就别想带着你那两颗蛋完好无损地离开了。”

“哦，就这样？”Draco往自己的声音里加入了讥讽。

“告诉Harry你的感受。”

Draco的嘴角翘起：“你又怎么知道我的感受？”

“我看到了那张照片。你在他生日的时候送给他的那张。那是你送的，对吗？”

Draco的脸颊烧了起来。天哪，他表现得太明显了，真是丢脸。但他还是点了点头。他真想掐死她，因为她这个愚蠢的红头发脑袋插手了他的事，因为她让他感觉自己像个傻瓜——但她给了他一个机会。她给了他最后一次和Harry在一起的机会。这是一场赌博，但他不下注才是傻瓜。

“我不知道你他妈是从哪里弄来的，但真是要命。”Weasley说道。

他的脸皱了起来。

她摇摇头，把空杯子放在露台的桌子上：“别伤害他。”

Draco能伤到Harry Potter，这个想法简直太荒谬了。另一方面，Draco能若无其事地逃离英国的可能性也越来越小了。但Draco只是缓慢地点着头。

她的眼睛短暂地眯了起来，但随后她哼了一声，转过身，沿着她来时的路离开。

“哦，我还指望着收到一份新婚礼物。要贵重的。”电梯门关上时，她大声喊道。

“那是自然。”Draco喃喃道。

****

一切都结束了。Draco自由了。他本应为此感到高兴，应该预订回美国的门钥匙，或者去法国看望他母亲，甚至去希腊度个小假。度假听起来确实相当不错。

但Draco并不高兴，他也没打算预订门钥匙。他穿着短裤，戴着墨镜，坐在Blaise家的泳池边，身上全是防晒咒，一根接一根地抽着烟，茫然地望着天际线。Weasley的婚礼请柬就放在他躺椅旁边的桌子上，每隔几分钟，Draco就会拿起来，再读一遍，然后嗤之以鼻，再扔回桌子上。

Draco刚刚把请柬丢回去——大概已经是第十次——这时，Blaise大摇大摆地走到了露台上。他刚参加完什么极其重要的会议然后回家，身上是一套无比明亮的橙色西装，这刺得Draco的眼睛都流泪了。

“你到底在穿些什么？”Draco问道，目光越过墨镜的上沿。

“McQueen。”

“这太冒犯了。”

Blaise咂咂舌头：“这是高级，你知道的。你又陷入了宿醉然后看不清东西，这又不是我的错。”

“我没有宿醉，Blaise。我失去了一切。我意志消沉。我很痛苦。看看我，你难道看不出我在受苦吗？”

Blaise盯着Draco，后者正躺在躺椅上，上身赤裸，嘴里还叼着一根点燃的香烟。Blaise翻了个白眼：“让我猜猜，Potter没有出现在你的假释会议上。”

“当然了他没来。”

“因为他辞职了。”

Draco皱起眉头：“你怎么知道？”

Blaise转身走回公寓。片刻之后，他拿着一张前一天出版的《预言家日报》回来，扔到了Draco腿上。报纸标题写着：Harry·Potter辞去傲罗职务，这位魔法界的宠儿接下来会做什么？

Draco眯起眼睛看着这张纸。照片里的Potter看起来相当英俊，身着正式长袍，神情不适，而Granger站在他身旁，保护性地抓着他的胳膊。Draco把报纸扔到地上。

Blaise叹了口气：“你知道吗，我见过他了。”

Draco的目光落到了Blaise身上，让自己尽可能保持镇定。

“你真的？”Draco一边检查着自己的指甲，一边问道，尽管他很想把那套糟糕的西装弄皱，但他还是勇敢地克制住了自己不从椅子上跳起来摇晃Blaise的冲动。

“我真的。在那个纪念筹款活动上。就是那个你不愿意和我一起去的，因为那里充满了痛苦。”

“你没告诉我你见过他了。”

“本来是没打算的。”Blaise承认道。

Draco再次交叉双腿，把烟蒂甩到地上，又点燃了一支烟。

“那么，”Draco随意地开口，吐出一团烟雾来掩饰脸上急切的神情，“他怎么样？”

“他是有点混蛋，说实话。”

Draco哼了一声，努力抑制住自己的笑意，这让他的脸颊都发痛起来。

“Merlin，只有你才会觉得那样很可爱。”Blaise说着，一屁股坐进了另一张躺椅里。

因为，没错，他确实是这样的。Draco对Harry会在这种场合脾气暴躁毫不怀疑。他厌恶别人在他身边就那样叽叽喳喳说个不停。如果Blaise有把他逼到了墙角，那就说明当时的Harry没有人看着，也没有缓冲。真是个可怜的混球啊。

“好吧。”Draco一边说着，一边做了个狂野的手势，“你和他说话了吗？”

“我可能有吧。”

Draco转头对着Blaise：“你可能有？怎么，你不记得你跟Harry·该死的·Potter有没有说过话了吗？我发誓，Blaise，我的耐心已经到了临界点，所以你他妈的能不能直接告诉我？或者我们再拖延一下，给我个由头对你施咒？因为我已经准备好了，我十分渴望一个能用来咒你的原因。”

Blaise举起双手：“是的！该死，我和他谈过了。”

“谈什么？”

“你，当然了！你这个疯狂的混蛋。”

Draco一把甩下了墨镜，仔细地审视着Blaise。“你没有吧。”他咆哮起来。

“我他妈到底该怎么办？你除了自怨自艾地满地打滚，显然什么也不打算做。真是可悲又有点尴尬。”

“好的你也去死吧。”Draco喃喃自语，深深地抽了一口烟。

“我要跟你说实话了，Draco。Potter不会出现了。他不会再突然出现在我公寓里了。他很生气，很愤怒，而且他确信你玩弄了他。如果你想要他，那你就得赶紧从那个漂亮的屁股里出来，然后行动起来。”

Draco咯咯笑起来，眨眨眼：“很棒，不是吗？”

“省省吧，你这个浪荡子。仔细想想吧，Draco。他可是个粗鲁的格兰芬多——”

“就像一堵砖墙那样敏锐？”Draco插嘴道。

“要一击制胜。展现出某种姿态。做点大事，出乎人意料的那种。”Blaise说道。

“比如去参加一个该死的Weasley的婚礼，对不对？”Draco从桌上抓起请柬，用两根手指把它甩向Blaise。

Blaise接住了它，在扫视它的时候眉头皱得更紧了：“你从哪弄到的？”

“Weasley家的女孩今天下午带来的。”

“她来过这里？来了我的公寓？真他妈该死，我得去前台和Dominique谈谈。这越来越荒唐了。难道我回家之后要发现我的客厅被改造成格兰芬多公共休息室了吗？”

“可能会是一种改进。我不知道你从哪里找来的设计师，但他们应该被逮捕，并且偿还他们糟糕品味带来的罪行。说实话，Blaise，这太可怕了。它真的对你带回家的那些蠢货生效了吗？”

“你真是个忘恩负义的小混球，你知道吗。你坐在我的泳池边，弄脏我的床单，还把你那些脏兮兮的烟蒂扔得到处都是。”Blaise用鞋尖戳了戳地上几个还在冒烟的过滤嘴。

“如果你这么也想来上一根，就直说吧。”Draco说着，把烟递给他。

“你接纳麻瓜的坏习惯就像鸭子入水一样。”Blaise陈述道，但还是从烟盒里抽出一支。他们沉默地抽了会烟。

“你知道我接下来要做什么，对吧？”Draco挑挑眉毛说道。

Blaise微笑起来：“顺便给我买件新衬衫。我觉得Potter没打算赔我他弄坏的那件。”

****

Pansy答应在骑士桥的哈维·尼克斯高档百货公司和Draco见面。Draco甚至没想过穿长袍参加婚礼，尽管这本来会是更传统的选择。当Pansy证实了他的猜测——女Weasley的婚礼绝非传统时，Draco并没有太惊讶，尤其是考虑到她都和一个麻瓜出身的人订婚了。

“你能想象出来那个可怜虫，在Ginevra Weasley和Harry Potter分手后，依旧和她扯上关系吗？”Draco漫不经心地问道，比较着西服胸前口袋方巾和某条Baimin领带的底色。

“你能想象Ginevra Weasley甩了Harry Potter之后还想跟别人约会？妈的，我打赌一年之内她连个朝她吐口水的的巫师都找不到。”Pansy说道。

Draco哼哼着表示同意，然后举起一件精致的浅灰色夹克：“你觉得这个怎么样？”

Draco厌恶从商店货架上直接购买现成西装，但现在已经没有时间去定制了，而且如果有合适的裁缝帮忙，那就还过得去。

但Pansy并没有在看那件夹克。她正盯着Draco，目光在他脸上如同灯光闪烁，仿佛在斟酌什么。

“那你呢，Draco？你觉得和Harry Potter在一起感觉如何？”

他没有直接告诉Pansy他为什么会参加Weasley的婚礼。他只是说，非常欣赏她能用敏锐的眼光为婚礼挑选一套合适的西装，并承诺会给她买一双新的Jimmy Choo鞋，并在Le Gavoroche餐厅享用午餐。他希望这能让她保持沉默，但Draco担心她已经看穿了他。他想嘲笑她，转移她的问题，但Pansy Parkinson一闻到八卦就会紧咬不放，简直比斗牛犬还凶狠。

“是，好吧，我想这的确会伴随着风险。”Draco承认道。

她缓慢地点着头。

“但我敢说，能得到的奖赏会比风险更多。”Draco继续说道。

Pansy的眉毛抽搐了一下：“奖赏？”

Draco朝她坏笑一声。“哦，亲爱的，他口活的技术简直不可思议。我甚至不想知道他从哪学来的，但我很乐意经常地、充满热情地享受他的学习成果。还有，你应该看看他的裸体，”Draco捂着胸口，闭上眼睛，“Pans，他在床上不用魔杖就能施展魔法，这太不真实了。”

“你谈到他的口气，就好像他是个性爱玩具似的。”她翻了个白眼。

Draco的笑容僵住了，他清清嗓子。他端详着衣架上一排排的领带，用一只手指轻轻拨弄着它们的接缝：“嗯，好吧。我觉得他笑起来的时候还挺可爱的。他跳舞还不算跳得太糟糕。他无私得令人讨厌。而且当他听我的话时，我感到无比愉快。”

Draco抬头瞥了一眼，看到Pansy的嘴角在微微抽动，眼神柔软下来。她伸出手，用手轻轻抚过Draco松松握着的夹克袖子。

“这真是一件漂亮夹克，会衬得你的眼睛格外迷人，不过你不应该再打领带。”她说道，用一根尖尖的指甲轻弹Draco衬衫的领口，一如既往，扣子解得有点低，“那不适合你。”

“要风流？”

“没错。”她眨了眨眼。

Draco最终买了这件西装外套和配套的裤子，还有一件崭新的Givenchy白色衬衫，它的纽扣是银色的。他和Pansy决定步行去吃午餐。对Draco来说，天气有点太热了，但能走出公寓，不再孤单一人，感觉真好，至少换了个口味。

伦敦确实令人神清气爽。Draco喜欢熙熙攘攘还拿着相机的麻瓜游客，喜欢摇摇晃晃的红色双层巴士，喜欢不间断的喇叭声，喜欢远处警笛的鸣响。不和母亲在一起的时候，Draco大部分时间都待在别的城市里，但他从未考虑过长期在伦敦生活。因为种种原因，伦敦曾是禁入区，但现在他来到了这里，发现自己相当享受。他想，英国确实有它的独到之处。

午餐棒极了。Draco和Pansy一边小口品尝陈年奶酪拼盘，一边喝下加沃蒂酒庄出产的普罗旺斯海岸桃红葡萄酒。他们低声对着一个麻瓜的鞋子发表了尖刻的评论，那人穿着吓人的紫色裙子，还对着那个穿着背心、戴着表链的臃肿男人的胡子尺寸窃笑。Pansy真是个十足的坏女人，而Draco觉得自己和Pansy简直绝配。他意识到自己很怀念这样的时光——和朋友们一起购物喝酒，吃brunch，在酒吧度过美好的夜晚。

他们的第三杯酒刚喝到一半，Draco就借故出去，走到外面去抽烟。他咬着过滤嘴，烟雾缭绕在头发里，然后从口袋里掏出手机。他浏览着自己保存的几个号码，找到要找的那个后，用两根手指把烟从嘴里抽出来，按下了去电键。电话铃声刚响，就有人接听了。

“Draco！可爱男孩，你最近怎么样？”

“Nellie，亲爱的，我需要你帮个忙。”

Chapter Text

婚礼当天，除了Ginny，其他人都忙得不亦乐乎。到了中午，她把自己锁在房间里，带着一瓶香槟和婚纱，直到婚礼开始前十五分钟才出来。然后她偷偷打开门，一把拽住Harry的衬衫袖子，把他带了进来。

Harry踉踉跄跄地跨过门口，站在他的朋友身前。她身着拖地的白色礼服裙，嘴唇抿着，双手紧握。Harry用一只手就能数得清Ginny穿裙子的次数，其中超过一半的时候，裙长都只是刚好到她的大腿。这也太美了——这身裙子可是一件正式的礼服。

“我的天，Gin，”Harry一找回自己的声音就说道，“你看起来太美了。”

绯红浮上了她的脸颊。

“哦，别说这些。”她说道，移开了目光，但她的脸上带着微笑，“你真的这么觉得吗？”

Harry用力地点了点头，因为确实如此。她的头发从颈间高高挽起，泛着玫瑰金色泽的卷发垂落在脸旁。她几乎和往常一样没化妆，但身上却散发着某种光芒。

“你看起来也不赖，”她说，用拳头捶了捶他的肩膀，“我还是更喜欢裙子，但这身也挺不错。”

“你选的蓝色。蓝色从来都不是我真正喜欢的颜色。”

“那你更喜欢绿色咯？”她挑了挑眉，说道。

Harry眯起眼睛：“绿色还行吧，我想。”

Harry想问她到底要暗示些什么，但Ginny转向了房间角落里的镜子，深深地叹了口气，调整着裙子的肩带。

“我真的他妈的很紧张，Harry。”她说道。

“你吗？”Harry不记得Ginny Weasley承认过自己对任何事感到焦虑。她通常都那么勇敢，那么无所畏惧。Harry一直很欣赏她这一点。

“所有的那些人都盯着我看。我他妈的在想些什么啊？”她说着，把双手绞在一起。

“你打的是职业魁地奇，Gin。成千上万的人都会看着你。这也算是你的工作吧。”

“是，但不是像这样。”她指着身上的礼服裙子，指着桌上那束用蓝麻绳缠住的白百合，指着窗外。Harry看到窗外有几十个人，大部分是Weasley家的，他们正在四处走动。Harry明白了她的意思。

“但你爱Ian，对吧？”他说道。

“天啊，是的。”Ginny毫不犹豫地回答道。

“然后你想嫁给他？”

“我想得要命。”

“那么剩下的只是一些无关紧要的细节。去站在那个幸运的混蛋面前，告诉所有人你有多迷恋他，吃点蛋糕，喝酒喝到世界天旋地转，就完事了。放轻松。”

“放轻松。”她微笑着说。她抬起一只手，放在Harry的脸颊上，Harry握住了她的手。

“你准备好了吗？”他问道。

“嗯，”她叹了口气，“我想是吧。”

“很好，因为我们要迟到了。你妈妈可能要发作了。”

他牵住她的手，一起走下楼梯，一群身着天蓝色礼服的伴娘正聚在一块，叽叽喳喳地说着什么。Ron、George和Arthur也在那里，拉扯着各自的礼服领子。

Ginny停顿了一下，转向Harry。

“Harry，试着不要恨我，好吗？”

“我永远不会恨你的。”他说，因为他真的做不到。

“你现在是这么说，但是——”她犹豫了一下，“我确实做了点事情。可能有点不经考虑。但是——好吧，只是，尽量别生气。毕竟今天是我的婚礼。你不可以生气。”

“Ginny，”Harry开口道，他的声音压低了，充满关切，“你做了什么？”

Ginny并没有细说。她在他的脸颊落下一个吻，露出了微笑，然后走到楼梯底部，加入了人群。他们抚摸着她的头发和礼服，发出阵阵赞叹。然后音乐奏响，大家都排好了队，一切就这样进行。

Harry和Ian的妹妹Siobhan作为伴郎伴娘挽手走过过道，Siobhan安慰着拍了拍Harry的手，穿着蓝色裙子的她看起来比Harry要可爱得多。

Harry在众人面前待着的时间比他平时要长得多。但这一次，大家的注意力丝毫没有集中在他身上——这实在是太好了，因为Harry在整个仪式期间都在偷偷擦眼睛。Harry在婚礼上总是流眼泪。Ginny说这是因为他是个令人怜悯的呆瓜。而Hermione说这是因为他乐意看到别人幸福。但当着很多人面前把爱宣之于口，这种事总会让Harry失态，让他眼眶湿润，变成一滩水。

仪式结束后，Ian和Ginny热情地接吻（可能舌头用得有点多，有点不对），而所有人都欢呼起来。然后，大家都涌向酒台，祝贺这对幸福的情人。Harry笑得合不拢嘴。他拥抱了George，拍了拍Bill和Charlie的肩膀，接受了Fleur的脸颊吻。他任由Molly紧紧抱着他，让他喘不过气来，她的眼睛紧紧闭着，脸颊泛着樱桃般的绯红。

Harry差点就把Ginny的预警忘了。直到他看到Draco Malfoy站在吧台边，和Luna还有Parkinson一起喝着香槟，身上穿着Harry见过的最醒目的鸽灰色西装。

他看上去令人惊艳，脊背挺直，姿态优雅，神情依然矜贵。但当女孩们因为他的话大笑起来时，他脸上却洋溢着温暖的笑意。

Harry僵在庭院中央，身边的人群在旋转。他很确定有人拍打了他的后背（可能是Ron），还有人揉乱了他的头发（绝对是George），但他没有理会他们。

Draco在那里做些什么，看起来是如此舒适且自然，就好像是他是Weasley花园里的一员那样？

仿佛被Harry的目光吸引，Draco转过身，看到了他。Draco举起香槟杯向Harry致意，虽然他又继续说话，但他的目光却一次又一次地落在Harry身上。

Arthur突然出现在Harry面前，试图拉他聊天，但Harry只是心不在焉地听着。他勉强笑了一下，在听到汽车火花塞和USB线的神秘之处时点点头。尽管他竭尽全力，却还是忍不住想Draco到底在那里干什么，还有为什么他要如此拼命地忽视Harry。

Harry被抓到盯着看了大概一百次之后，他看到Draco翻了个白眼，然后结束了他的谈话。Draco从漂浮的托盘上拿起第二杯香槟，朝他走来。Arthur走来了，很可能意识到了他的听众已经走神。

“你看起来需要喝点什么，”Draco说道，他的声音低沉而柔和，如同天鹅绒一般。

Harry盯着Draco伸出的手中握着的杯子。

“我不清楚，”他说，“我最近香槟喝得有点多，宿醉得厉害。”

Draco轻笑一声：“我相信就算是你，也能应付得了这一杯。”

Harry从他手里接过酒杯，小心翼翼地不让他们的手指接触：“小心点，我要开始跳舞了。”

“Merlin，救救我们吧。”Draco夸张地仰望天空。然后，他内心某处平静了下来，变得有些羞涩。他低头看向手中的香槟，然后抬起头从睫毛底下看着Harry。

“这真是一套好西装，Harry。你从谁的衣柜里偷来的？”

“唔，是定制的。Ginny坚持的。她说那件腋下漏了个洞的霍利黑德哈比队T恤可能不太合适。”

“聪明的姑娘，做得真好。”他说道。Harry以为他会伸出手触碰自己，但Draco只是收紧了握着酒杯柄的手指。

“你来这里做些什么？”Harry问道。

“哦，你觉得我是为了看你来这的吗？”

“我曾经有过这个想法。”Harry回答道。

“天啊，才不是。Weaslette和我是那么好的朋友。我无论如何也不会错过她这幸福的婚礼。”Draco的语气干巴巴的，但他仍然拒绝进行目光接触。

“所以这是Ginny干的？”Harry叹了口气。她总是爱管闲事。

Draco挑了挑眉：“你知道吗，她先找我搭话的。直接闯了进来——你们这些人好像都习惯这么做——喝掉我的苏格兰威士忌，挑衅我的男子气概，然后竟然还厚着脸皮要我送结婚礼物。确切地说，还要贵重的礼物。”

“你送了她什么？”

“Vitamix。”Draco得意地笑了。

“一个什么？”

“一种麻瓜搅拌机，非常贵。她肯定不知道要怎么用它。”

“太棒了，”Harry轻笑道，“她会很讨厌它的。”

身边的宴会继续进行，而当他们肩并肩站着时，寂静已然降临。欢声笑语没有断过，酒杯碰撞，香槟酒瓶打开的砰砰声萦绕耳边——但他们感觉自己仿佛置身于独有的小小世界之中，就像往常一样。

“那么，Gin破门而入的时候，她还提到了什么吗？”Harry问道，手指间转动着他那杯没喝完的香槟。

“唔，”Draco轻哼一声，目光依然低垂，“她说你是个可怜虫，哭哭啼啼地思念着我。”

“她没有吧！”“Harry大叫道，惊恐万分。他不会放过她的。Ginny确实喜欢抓住一切机会来让Harry丢脸，她说这是一种报复，因为那些可恶的媒体对她的爱情生活造成了影响。

Draco终于抬起了眼睛，而Harry发现里面满是愉悦。

“没有。”他承认道，“但你有吗？”

“哭？很抱歉让你失望了，但并没有。”

“也许也有一点点？在婚礼仪式上你哭得还挺伤心啊，”Draco慢吞吞地说，“那你的思念呢？至少应该有一点吧。”

“你希望有吧，Malfoy。”

Draco叹了口气，嘴角露出一丝微笑：“你说得对，Harry。我有。”

Harry皱起眉头，不确定自己该如何面对Draco的坦率。

“你知道吗，”Draco继续说道，“我上周进行了最后一次假释会面。”

“我知道。”Harry承认道。

“你当时不在场。”

“我没有来。”

“接替你的人挺好的，很专业。她没对我施咒，也没侮辱我，也没喝难喝的茶。她稍微没那么爱皱眉头，眼神看起来也不那么明显，不过我还是勉强应付过去了。”

“那很不错。”

Draco用银灰色的眼睛紧紧盯着Harry：“你退出魔法法律执行司了吗，Harry？”

Harry从鼻子里呼出一口气：“对。是的，我退出了。”

Draco点点头，笑了笑——是一个小小的、隐秘的微笑。“真棒。那么，接下来怎么办？”

“还没决定。你呢？”

Draco歪歪头，这个问题悬在他俩之间：“嗯，这得看情况。”

“看什么情况？”Harry问道。

“看我迷上的这个家伙是否还想再见到我。”

“这个家伙，嗯？”

“你看，他完全被我迷住了。但他无意撞见了什么，得出了一些完全荒谬的结论，而我……嗯，我不知道该怎么跟他说。”Draco的目光扫过Harry的脸，“我猜是我简直不敢去相信这个人竟然想跟我有任何关系——这简直荒唐，毕竟我又富有又聪明，而且长得还挺好看。”

Draco眨眨眼，而Harry忍不住轻笑一声。

“但我想，如果他愿意和我共进晚餐，我可能会留下来，”Draco说道。

“你就只想要这个？共进晚餐？”

“哦，Harry，”他开口了，而Harry听到他用粗哑的嗓音叫自己的名字，不禁抖了一下。“我想要的可远不止晚餐。不过我认为要求在扫帚柜里来个热吻可能会不太合适。”

Draco面带微笑，虽然表面上看起来满是傲慢，但他的眼神里却流露出一丝不确定。

Harry放下香槟杯：“那你打算待多久？直到Zabini把你赶出去？直到出现更好的机会？”

Draco清清嗓子。那种得意洋洋的笑容消失了。

“关于这个，”他说道，目光闪烁着抬头看向Harry，然后又低头端详自己的鞋子，“我——啊——我找了一套公寓。”

Harry只是呆住了。

“在这里，”他继续说，“在伦敦。当然，它不如你的房子好，不过它很适合我。只是租来的。但是，能有个自己的住处，换换环境也不错。”

“你找了一套房子。在英国。”

“看起来正是如此。”

“你要待一段时间吗？”Harry困惑地问道。

“恐怕是无限期的。”

“真的。这是——我——这和我想到的不一样。”Harry承认道。

Draco叹了口气：“Harry，或许我这样是在保留我手里的赌注，因为我不敢保证这件事不会彻底搞砸。我不擅长处理感情。我没怎么练习。但和你在一起的话，我愿意试试。”

“你想和我约会？”

Draco的脸扭曲起来：“Merlin，你是在故意折磨我吗？这真残忍。是，Harry。我想和你约会。所以才邀请你和我共进晚餐，如果你还记得的话——我真心希望你还记得，因为这事才发生了几分钟。你是脑子有问题，还是只是想要我求你？”

“你会求我？”Harry打趣道，“现在，这听起来可真有意思。”

“你真是个残忍的人，Harry Potter。不过，为了你，求你了。”Draco的嘴唇抽搐了一下，一丝狡黠的微笑浮现在他嘴角。这让Harry心里一热，他舔了舔嘴唇，看着Draco的眼神渐渐深沉，目光随着他舌头的移动而移动。

Harry把双臂交叉在胸前，站直身子：“那就让我听听吧。”说着，他做了个手势。

Draco用一种过于认真的表情注视着他。“拜托拜托，求你了，Harry Potter，下周和我一起吃晚饭吧。我保证会带你去一个相当不错的地方，但不会高级到让你不舒服，尽管我很喜欢看你不适应的样子。”Draco伸出手，用中指和食指捏着Harry的领带，“我保证会让你穿任何你喜欢的衣服，除非它太丑了，那样的话，我有否决权。”他凑近他，“我保证会嘲笑你那愚蠢的发型和丑陋的眼镜，尽管私下里，我很喜欢它们。如果你和我一起吃晚饭，我保证我会魅力四射、英俊逼人，而且可能会在厕所里试着吮吸你的阴茎，因为我还没机会这么做，但我简直迫不及待地想这么做。”

“噢，就这样吗？”Harry呛到了。

Draco向前跨了一步，几乎要和Harry胸贴着胸。他低下身子，凑近Harry的耳边说话，而Harry能感觉到他带着香槟甜味的呼吸。

“如果你给我机会，我保证能让你笑得和尖叫的次数一样多。我永远不会指摘你，除非你做了什么值得被指责的事。我会带你去你从未到过的地方——是的，我指的是字面意义上的，也包括床上。我们可以在佛罗伦萨喝基安蒂葡萄酒，在东京喝清酒。我们可以在香榭丽舍大街上漫步，在时代广场闲逛。我会在每一个地方和你上床，用惊人且下流的方式，而且很可能会和任何愿意听的人无休止地吹嘘这件事。”

Harry站在那里，脸涨得通红，已经有些目瞪口呆：“我不知道你是很不会求人，还是太会求人了。”

“我很厉害，你知道的。”Draco说着，退后一步，拍了拍Harry的脸颊。

“但是为什么？”

“为什么？你什么意思，为什么？”Draco问道。他又露出了那副神情——暗示Harry是个傻瓜。

“我的意思是，为什么是我？为什么是现在？”Harry说道。

Draco举起双手，然后把脸埋进掌心：“我不知道我还能不能说得更清楚些，所以你仔细听好了。我喜欢你。事实证明，我还挺喜欢你的。我以为我已经说得很清楚了。唯一不清楚的是你对我的感觉。好了，别太残酷了，Harry。要么让我从痛苦中解脱，要么我们就试试。”

“你很痛苦吗？”Harry想起Blaise在筹款活动上跟他说的话。他无法想象Draco Malfoy会为任何人心碎。他原以为Draco会抚平受伤的自尊，再找个人玩玩——但现在，Harry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看错他了，那些热烈的眼神和温柔的举动是不是并非伪装。他并不想多疑，只是，对Harry来说，一切都是有代价的。

“我的天哪，Harry！”Draco惊呼道，“我可是在Weasley家的婚礼上！这或许是我做过最勇敢的事了。我心甘情愿、手无寸铁地走进了狮子窝，你竟然还在纠结我是不是认真的？我是个没耐心的人，但为了你，Harry，我已经尽力了。说实话，这么直白坦率地表达自己的想法对我来说太难了，我都快要把这瓶最便宜的香槟吐到我这双昂贵的意大利皮鞋上了。所以，你能不能帮我个忙，免去我的尴尬，也省得我去鞋匠那里一趟，赶紧做决定吧？”

Harry的脸上绽放出一个大大的笑容：“现在，这是那种我预料之中的祈求了。”

“你真的不可理喻。”

“是啊，但你喜欢我，你甚至是亲口说的。”

“我开始觉得我犯了一个特别恐怖的错误。算了，我要回家了。”

“不，请不要离开。”Harry笑着说道，一把抓住Draco的胳膊，“好，我们试试。约会，或者随便什么。”

Draco停顿了一下，表情在耀眼的欢喜和谨慎之间摇摆不定：“真的？”

“嗯。我——我觉得这样挺好的。”

Draco挤到他身边，一时之间Harry迷失在他身上柑橘和温暖琥珀调的古龙水中。“要不是担心被最近的Weasley下咒，我现在就想吻你。”

“也许你很明智。”

Draco的笑容变得邪恶起来：“那么，回你家还是我家？”

“现在不行，你这家伙！”

“拜托，Harry！我已经做出了伟大的举动——这真是痛苦至极，我会让你知道的。我觉得我应该得到奖励。”

“我是最佳伴郎！我不能就这样走人，现在还不行。”Harry嚷嚷道。

“严格来说，Potter，你是个伴娘。”

Harry眯起眼睛：“为什么我觉得你和Ginny可能会比我意料之中相处得更好？”

“为什么？因为我们很恶劣、长得好看，还喜欢让你难堪？老实说，Harry，就是这么简单。”

“是，就是这个原因。”

“我敢说你可能是对的。好吧，我会耐心等待。但这是最后一次了，”Draco说着，朝Harry摇了摇手指。

Harry抓住他的拳头，吻了吻他的手腕内侧，看着Draco的脸色变得柔和，嘴角翘起，努力抑制住自己的笑意。

“再坚持一会。”Harry承诺道。

****

他们勉强吃完了晚餐。婚礼派对的人把Harry拉走了，Draco只好独自面对一切。命运弄人（这绝对是Ginny的手笔），Draco和Arthur那位脾气暴躁的姑妈Rosemary坐在了同一张餐桌上。Harry每次抬头，都会发现Draco的状态越来越糟糕，一开始是惊恐地皱着眉头，最后变成了把椅子往后推离桌子六英尺，并且双手抱头。整个晚上，他都对着Harry投来灼热的目光，既不含蓄也不隐晦。而Harry每次都觉得自己脸颊已经泛起红晕，这似乎反而鼓励了Draco。

蛋糕切好吃完，Harry才终于有机会逃离咯咯笑着的伴娘们，还有Molly频繁又泪眼婆娑的拥抱。他放下酒，离开餐桌去找Draco，但Draco先他一步，一把抓住他的胳膊，把他从一群醉醺醺的派对宾客中拽了出来。

“你完事了吗？”他厉声说道，语气尖锐，“因为如果我再听那个戴着鸟巢头饰的讨厌女人讲童年假期的故事，我会用花环勒死自己。还有，你真他妈好闻，穿上西装看起来比我想象的还要性感。说实话，Harry，我喝了太多香槟，光是看着你，就让我硬了好几个小时。”

当Draco把鼻子压在Harry的喉咙上时，Harry笑了起来。

“最近的厕所在哪儿？”Draco咬着Harry的耳朵说。“我们马上就要占用它。希望你的静音咒够强，因为我们会弄出很大动静。”

Harry的脸颊浮现出愉悦的红晕：“我更愿意把你带回家。”

Draco呻吟道：“天哪，忘掉我说的那些关于你是白痴的话吧，因为这是你有史以来最绝妙的主意。”

“待会回我家？”Harry问道。

“当然。我想看看没有我的指导，你会把那地方装修得有多糟。”

“哦，我得告诉你，我厨房的墙漆选了红色，而且我觉得你也会喜欢我放在客厅的蒲团。跟百叶窗很搭，价格也实惠。”

Draco的眼睛闪了一下，在Harry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之前，Draco已经抓住了他的领带，把他拉近到自己身前，近到Harry可以看清Draco每一根苍白的睫毛，它们在他那铁灰色的眼眸周围围成一圈。

“我知道你觉得自己很幽默，Potter，但我向Merlin发誓，如果我看到一滴红油漆或一小块聚酯混合物，那就是你的屁股。”

“那我的屁股到底怎么样？”Harry调侃道。

Draco的嘴角微微上扬：“别挑逗我，Potter。如果我把你推倒在最近的桌子上，然后把手伸进你的裤子，我想黄鼠狼妈妈不会喜欢的。那会彻底破坏布置好的花束，而且众所周知，很难从亚麻布上去除精液污渍。”

Harry飞快地眨着眼睛，大脑一片空白，所有血液都往下半身去。听到这种上流的口音说出了这么肮脏污秽的话，这太不对劲了。这让Harry的自控力受到了极大打击。

“去拿我的外套。”Harry的语调都变粗了，“我需要和Ginny道个别。”

Draco猛地后退，快得让Harry踉跄了一下。但他很快就消失了，去找Harry的外套。

花了一些时间，Harry才找到Ginny。她在花园的边缘躲避派对，坐在一堵摇摇欲坠的石墙上，裙子卷到膝盖。在一层层闪闪发光的白色薄纱之下，她穿了一双红色的匡威运动鞋，手里还拿着一杯满满的威士忌。她看到Harry走近，嘴唇微微抽搐。

Harry跳到她身边的墙上，用自己的肩膀碰了碰她。

“好了，你有什么要为自己说的吗？”Harry问道。

“不客气。”她说，脸上得意的笑容越来越深。

“你真是个爱管闲事的人，和你妈妈一样。”

“也许是吧。但如果没有我的干预，你现在就会坐在那里对着你的蛋糕沉思，而不是整个下午都对着Malfoy露出恶心的床上表情，”她说着，假装用手捂住嘴。

“你是怎么发现的？”

“当然是Luna。我以为她只是像往常一样神叨叨的。可当我和Malfoy对峙的时候，他却表现得像块砸进窗户的砖头一样不寻常。我觉得他可能有点为你着迷了。”

Harry端详着自己的双手。“也许吧，”他承认道，“我是不是疯了，竟然会想这些？”

“哦，当然啦。”她说道，热情地点点头，“毫无疑问。”

Harry叹了口气，用手梳理着头发。

“但这也许对你有好处，”Ginny说。“有点精神上的刺激也挺有意思的。Merlin都知道你的生活需要点乐趣。”

“事情可能会变得非常糟糕。我的意思是，完全是灾难性的。”

她耸耸肩：“其他的一切也都有可能。勇敢点，Harry。我知道你一定能做到。”

“那你呢？准备好过婚姻生活了吗？”

她叹了口气，摇摇晃晃地踢着双腿：“我他妈一点儿主意都没有，不过现在应该已经太晚了，嗯？”

“唔，是啊。”Harry说，“我也这么觉得。”

“哦，好吧，看来只能和他在一起了。”她咧嘴一笑，用下巴指了指Draco站的地方，Draco手里拿着Harry的外套，当Ian踉跄着朝他走来时，他脸上露出痛苦的表情，“我们要去拯救他们吗？”

“哦，可能吧。不过我倒是想看看结果会怎样。”

Harry看着他的朋友。Ginny的笑容既调皮又温暖，而Harry忍不住回以微笑。Ginny环住Harry的手肘，亲吻了他的脸颊。

他们回头看向Draco和Ian站着的地方。令他们惊讶的是，那两人相视着露出微笑，然后Ian大笑起来，伸出一只手搂住了Draco的肩膀。

“要快乐，Harry，”Ginny说，“去和那个讨厌的家伙乱搞吧。暂时忘掉这个世界。等你准备好回来的时候，一切都会好好的。”

“我做了什么才值得你这么做？”Harry问道。

Ginny的笑容很柔软：“拯救世界，也就一两次吧。”

Chapter Text

Draco从桌边拿起Harry的西装外套，喝完了那杯被遗忘的香槟——其实并不是说他需要它，因为Draco此刻那种醉醺醺的眩晕感与酒精无关。这场婚礼本身就是一场彻头彻尾的噩梦，而Draco绝不希望他最大的敌人会发生这种事。宾客们令人厌恶，装饰俗艳花哨，酒水也很廉价，然后食物——好吧，食物相当不错。但Draco已经愿意承受十倍于它的痛苦，因为Harry同意了。Harry答应了，而很快Draco就会被带回到Harry那栋在Welwyn的小屋，然后在棉布床单上吻住他。

他觉得这应该算是一种相当浪漫的感情，在遇到Harry之前，他从未有过这种感觉。但真是该死，如果Harry想要的是被追求，那Draco肯定会主动出击的。

在花园派对的另一边，Draco看到了Harry，Harry正坐在花园的围墙上，旁边是Ginny Weasley。两人肩膀紧贴，脸颊相距不过几英寸，当Weasley用红色帆布鞋的鞋头轻轻碰了碰Harry的小腿时，Harry对她笑了笑。这两个人之间的亲密关系显而易见，而Draco的心感到一阵刺痛。他只想冲上前去，抓住Harry的衣领，然后把他幻影移形带走。但Draco忍住了，只是等待着。虽然他不愿承认，但他欠女Weasley一份人情。她傲慢又爱管闲事，他非常想去讨厌她，但如果没有她，Draco很可能会永远失去Harry。所以，Draco会和这群红发疯子好好相处，尽管他极其不情愿。也许他不会公开向她表达感谢，但他把希望寄托在这张安提瓜岛度假村一周代金券上，这是他最喜欢的度假胜地，但愿它能表达他的感激之情。不过前提是她能先从Vitamix搅拌机里把这张代金券取出来。

Draco毫不掩饰地盯着Harry看了一会，一点也不在乎被别人看到。Harry真是帅得要命，Draco还打算夸耀一下自己能跟一个内衣模特上床的事。哦，对了，那个内衣模特还是Harry Potter——这可是位名人，而且还答应在公共场合和Draco共进晚餐。这一定会很精彩。Draco已经在谋划细节了，从他那天要穿什么，到他要说服Harry那天穿什么，到他们要去哪里、点什么菜、要待多久，然后Draco结完账再把他拖回家。

Draco正沉浸在白日梦中，幻想着用两把勺子吃巧克力蛋糕，突然之间，他被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推了一下。来人的头发是黄褐色的，有一双蓝色的眼睛，身穿深色西装，身上散发着啤酒味。那个男人用一只胳膊搂住Draco的肩膀来稳住身子，然后对着他的耳朵大声喊叫。

“你知道吗，通常情况下，如果有人用这种眼神看着我老婆，我肯定会揍他一顿，不过这次就算了。她真是好得不得了，不是吗？”

“你的妻子？”Draco看着身旁的男人，当他发现对方的脸离自己只有几英寸时，不禁皱起了眉头。这人似乎有点眼熟，Draco猜这人一定是今天的新郎。除了Harry，他根本没注意到祭坛上还有其他人，没人能和他匹敌。“哦，你是Weaslette先生吧。恭喜你。”

“多谢了，老兄。你是Gin的朋友吗？”

“哦当然，我和她再好过不了。我的请柬甚至是她亲手送达的。”

越过花园，Ginny倾身吻了Harry的脸颊。

“我可能得担心一下了，我老婆在我们结婚那天亲了Harry Potter。”黄鼠狼（Weasel）先生皱着眉头说道。

“如果你愿意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话，我很擅长使用远程刺痛咒。”Draco低声咕哝。

那个男人转身看向他，然后笑了起来。“干杯伙计，”他伸出手，而Draco也握了握，“我是Ian。而你一定就是Draco了。”

“唔，你听说过我。这可不是一个好兆头。”

“好吧，如果你没对我老婆抛媚眼，那你大概就是在对他抛媚眼了。”Ian指着Harry说，“也就是说，你就是‘那只在我们Harry身边嗅来嗅去、还哭哭啼啼的雪貂’。当然，这是Ginny说的，可不是我说的。”Ian说着，真诚地把一边手按在胸口。

“当然。能得到如此高的评价，真是令人高兴啊。”Draco慢吞吞地说。

“Ginny很担心他。”Ian评论道。

“每个人都担心他。”

Ian疑惑地看了Draco一眼：“嗯，你也许是对的。我们之前还不确定你是否会出现。”

Draco冷哼一声：“你在开玩笑吗？看看他。”

Ian大笑起来，而Ginny和Harry也回头看向他们。Ian醉呼呼地竖起一个大拇指，而Draco翻了个白眼。

Harry从花园围墙上跳了下来，而Ian得到了这个信号，走上前去和他们搭话。当Ian经过时，他和Harry紧紧地握了握手，然后他走到Ginny身边，取代了Harry的位置。他立即用一只胳膊搂住Ginny，两人向后倒去，摔进一片雏菊花丛。

“准备好了吗？”Harry在走近时问道。

Draco把外套递给他，帮助他穿上：“早就。”

Harry笑着伸出了手，Draco毫不犹豫地握住了他。

Harry的幻影移形一如既往地完美，他们稳稳地落在了Harry家门前的台阶上。现在的天色将近黄昏，最后一缕阳光透过山峦，在落日的余晖中勾勒出小屋的轮廓。

Harry伸手去够门把手，但Draco用一只手制止了他。

“别告诉我你真的把整个厨房都漆成了红色。”

Harry露出一个假笑：“如果我真的这么做了呢？”

“你毁了我所有的努力，我会暴怒的，”Draco说道。他朝Harry迈了一步，然后又迈了一步，把他抵到了前门上。

凑近之后，Draco闻到了Harry身上古龙水的甜美木质香气。他看到Harry的双眼睁大，看着那片绿色逐渐变得深沉，最后目光落在了Draco唇上。Draco抬起一只手，用手指环住Harry颈侧，感受着掌心下脉搏的跳动。

Harry的假笑变得柔软，而Draco的心跳也随之加快。他们沉默地站在门口，也就几分钟，Draco感觉却像永恒。出于本能，他想抹去这种感觉，让自己每次看到Harry时内心燃起的欲望吞噬他，驱使他向前，让他们冲进门口，直接滚到床上。他不确定自己是否知道还有什么别的方式，他从未真正去尝试过。

他浅浅地亲了一下Harry。Harry立刻靠到了他身上，尽管这让他感到疼痛，他还是推开了Harry。Harry的眼睛还是闭着的，嘴角翘起。

“来吧。”Draco说，声音低得就像呓语，“让我看看你都毁掉了什么。”

Harry迅速地睁开眼睛，原来只是略带微笑的神情变成了大笑。他转动门把手，让两个人都踉踉跄跄地跨过了门槛。

Harry挥挥手，灯就亮了起来。Draco立刻大步走进了厨房。

“是奶油黄色。”Draco如释重负地叹了口气。

Harry的厨房温馨舒适，就是略显空旷。炉子上坐着一个水壶，餐桌很大但是空荡荡的，边上摆着六把椅子。Ginny的婚礼请柬被钉在冰箱上，门口左侧挂着一幅古怪的画，画上是一头鹿。虽然厨房用具有些匮乏，但一扇白边飘窗弥补了这一切，这个飘窗可以俯瞰前院的走道。与格里莫广场那个厨房不同，Draco很容易就能想象出Harry在这里的画面。Draco很想打开冰箱，或者翻翻橱柜，看看Harry都放了些什么。他好奇Harry喜欢吃什么食物、喜欢在喝茶的时候配什么饼干，会不会是那种把冷冻室塞满或者把西红柿放进冰箱里的人。但Draco克制住了自己。如果可以的话，以后他有大把时间来探索。

“干得漂亮，Potter。”他赞许地歪歪头，“让我看看剩下的部分？”

Harry点点头，Draco跟着他穿过门厅，走进客厅。客厅真是太可爱了，堪称完美。它温暖舒适，但又简约利落，巧克力、焦糖和奶油这三种色调和谐统一。壁炉对面是两把高背椅和一张大沙发。壁炉上还摆放着一些小摆设——一只被放进玻璃柜里陈列的金色飞贼、一张Granger和Weasley一脸幸福地穿着礼服的照片，还有一幅幼稚的蜡笔画。和厨房一样，客厅里也没有太多生活的痕迹——没有挂在墙上的画，没有翻到卷角的书本，也没有废弃的报纸——不过这些都会随着时间的推移慢慢积累起来。

Draco走到沙发边上，一只手抚过了豪华的坐垫。他转向Harry，而Harry正倚在门框上，把双臂交叉抱在胸前。

“是Bernhardt的沙发。”

Harry耸耸肩：“有人告诉我，它会和窗帘很搭。”

Draco走到Harry面前，轻轻拉了拉他的外套翻领：“那些说你固执的人只是还没找到合适的方法说服你。”

“说服我？Draco，你在目录上给那一页做了标记，用笔圈起来，还把它翻开，用一个粘贴咒钉在桌子上。你给我上了二十分钟的课，告诉我为什么底色的色调也很重要。”

“闭嘴，Potter。把这个给我。”

Harry翻了个白眼，但他的笑容还是很讨人喜欢：“有没有想过成为一个装修设计师？”

Draco仰头大笑。因为说实话，他并没有。他从来没想过自己会成为什么人。真的。

Draco咬着自己的嘴唇，仔细研究着Harry：“你喜欢吗？”

“这张沙发？”Harry问道，“当然啦。它很舒服。我昨天还在上面小睡了一会。”

“那…其他的一切呢？”

Harry越过Draco的肩膀，环顾着他这栋小屋的客厅。

“是啊，我喜欢。它看起来像我的风格，感觉起来也完全是我，”他说道，闪着光的眼神回到了Draco身上，“但它处处都有你的影子。”

Draco屏住了呼吸。Harry依然随意地倚在墙上，但Draco感觉到空气发生了变化——气压变了，分子间的张力也是。

“我一开始并没有意识到。直到你再也不来了，我一个人呆在这里，包裹们姗姗来迟。天哪，足足有几十个包裹，我甚至不知道其中的一半是些什么。后来我开始整理，突然想起你说的那些话：这把椅子是冬天窝着看书的最佳选择；这张咖啡桌很完美，因为它不容易被我的靴子磨损；这些架子很适合摆放照片；这张餐桌至少能坐六个人，如果我们能相处得好的话，你要邀请八个人也行。你把这一切都选好了。为了我。”

Draco紧紧闭住了眼睛：“你为什么不来，Harry？在你生日那天之后？”

他不用看着Harry也能想象到Harry脸上困惑的神情。他能从Harry停顿下来的方式和Harry说话的语气里听出来。

“你那时真的希望我回来吗？”

“是。”“Draco立即毫不犹豫地说道，“Harry，我已经把所有底牌都摊在桌面上了，我想知道你在那晚之后会不会改变主意。”

“我很抱歉我离开了。”Harry说，“而我也很抱歉我没有再回来。我那个时候很迷茫。”

“那现在呢？”Draco睁开眼睛问道。

Harry眉头紧锁，Draco看到他咽了口唾沫，喉结上下移动：“对大部分事情我还是有点困惑，但这件事除外。”

“你确定吗？”

Harry点了一下头。

”你有带人回过家吗，Harry？“

Harry的眉头皱得更紧了，但他摇摇头：“没有。”

“只有我？”

“只有你。”

“我不善于分享。”

Harry的嘴角往上抽搐了一下：“我好惊讶。”

“我很自私。”Draco继续说道。

“我知道。”

“过分痴迷。”

“我明白。”

“那你还是答应了和我在一起？”

Harry沉默了一会。他审视着Draco的脸，目光在他的五官间游移，顺着他的脖子，直到两人之间Draco双手交握在一起的地方。没有任何触碰——只是悬停，等待。

“我了解你，”他最后说道，“我知道你是什么样的人。并且我依然会说愿意。”

Harry话音未落，Draco的双手就覆上了他的脸，用手指牢牢捧住。当Draco的嘴唇贴上Harry时，他感到Harry的唇温暖而柔顺。他歪了歪头，Harry张开了嘴。当舌尖初次触碰在一起，炽热就已经流遍Draco的血管，他几乎要被这热度压垮。

他撑着Harry脑袋后面的墙，而Harry用双臂环抱着他，一只手搂着Draco的腰，另一只手环着Draco的脖子。Harry温暖的手贴着Draco裸露在外的脖颈，这是唯一能让Draco保持冷静的东西。

Draco这辈子经历过无数次接吻。有些吻还行，有些吻甚至好到让他想再来一次。但没有一次能像Harry一样。亲吻Harry就像某种魔法。Draco会惊讶地发现地球还在继续旋转，潮汐还在变化，太阳竟然会再次升起，因为他觉得一切都天翻地覆。Draco的整个世界都崩塌了，然后围绕着Harrry重新组合。Draco不确定要如何说服自己继续回到过去那种空虚的生活——至少在这之后已经行不通了。那种生活就像没有月光的夜晚，没有奶油的咖啡，没有爱意的上床。

在Harry的触碰中很容易迷失自我。那种触碰既温柔又充满掌控，始终坚定，毫不犹豫。他用手掌固定住Draco的身躯，让Draco感觉自己像个狂野的、不受束缚的生物。即使他把Harry压在墙上，也是Harry在占据着主导权，这反而让Draco更想彻底吃掉他。他想扯下Harry华丽的西装，撕掉他身上的衣服，直到露出他的皮肤。他想在Harry的皮肤上留下印记，用他的手指和嘴唇，把他的名字烙印在Harry的肉体之上。

Draco感觉到Harry抓着他下巴的手收紧了，然后他们之间出现了一些空隙。Harry从吻里抽身而出，这使得四唇之间出现了一道巨大的裂痕。Draco猛地睁开眼睛。

Harry的脸颊通红，粉红色一直蔓延到领带松开后领口处露出的三角形皮肤。Draco埋在那一小块皮肤里，用鼻子蹭着Harry的脖子，咬着他的衬衫领口。

他能感觉到Harry从喉咙里发出了咯咯笑，因为震动从他的齿下传来。

“天啊，操，”Harry咬牙切齿地试图把Draco拉开一些。“慢慢来。”他安慰道。

Draco放在墙上的双手紧握成拳。“不要。”他咆哮起来。

他舔掉了从Harry嘴唇间溢出的轻笑，又咬掉了Harry随之而来的呻吟。

Draco从未这样接吻过，和任何人都没有。他这辈子从来没想过要把自己紧紧地贴在别人的身上，直到留下淤青，在Harry的肌肤上烙下他的印记——但这恰恰是他想要的。他想要在Harry的一切上留下痕迹。他想让他的齿痕留在Harry的脖子上，精液洒在Harry身体上。更甚，他想让他的衬衫留在Harry的衣橱里，鞋子留在Harry家门口，品牌茶放在Harry橱柜里那该死的英式早餐茶旁边。他想被Harry的咒语覆盖在内，他想让他的书摆在Harry的书架上，想让自己的痕迹在Harry生活的每一个角落留存，这样Harry就不得不在一切事物中都看到Draco的影子。他想把自己编织进Harry的生活，直到根深蒂固，无从摆脱。

Draco感到迷失、发热且恶心。当Harry拽着他的衣领把两人的嘴唇分开时，Draco倒吸了一口气，脑子一片混乱。

“嘿，”Harry低声说道，他的嘴唇贴得很近，在说话时甚至擦过Draco的嘴唇。Harry的手再次捧住Draco的脸，用手指环住他的下巴，拇指抵在他唇角上，温柔而坚定地将Draco往后推。“还好吗？”他问道。

“不，我他妈的一点都不好。”Draco厉声回答道，然后才意识到自己真的说出了口。

Harry用拇指轻轻拂过Draco颧骨的下方。“呼吸。”他命令道。

Draco吸了一口气，然后把它呼了出来。Harry盯着他，也许带着一丝担忧。

“你有时候会迷路，”他说，“在你的脑子里？”

Draco 摇了摇头，因为不，这不对。他没有在思考，这就是问题所在。他的大脑完全停止运作了，他所能做的只有感觉，这太可怕了。他该怎么跟Harry解释？他该怎么告诉他，那种感觉就像他的胸膛被剖开，他不知道自己是想尖叫、哭泣还是大笑，因为他想要这样。他比世界上任何东西都更想要它。而且他非常害怕，害怕自己会在有机会好好珍惜它之前就要失去它。他害怕自己毁了它，然后就什么都不剩。

他没有在思考。他根本没有审视过自己的思绪，因为他做不到。如果他这么做了，就会得出自己也无法面对的结论，承认自己从未说过、想过，甚至从未听过的话语。

“不知所措吗？”Harry问道。

空气一阵阵地从Draco的肺里涌出：“你有没有渴望过一些你从来都没有想过能拥有的东西？”

Harry的脸痛苦地抽搐了一下，这让Draco的心微微碎了，尽管他不是很确定为什么。

“有过。”Harry说道。

“嗯，”Draco继续说道，“确实有点像这样。”

Harry闭眼许久，眉间依然紧锁，眼周的纹路变得明显。但随后，他的睫毛轻轻一扬，表情变得明朗起来，他后退了一步。

“来吧，”他说着，伸出一只手，“跟我来。”

Draco牵住他的手，因为除此之外，任何事情都不可捉摸。

Chapter Text

Draco毫不犹豫地牵起Harry的手，让Harry领着他们上楼，穿过走廊。

Harry胃里一阵翻江倒海，但并非因为他要带Draco到床边——他对此完全没有任何顾虑。Harry不常带人回家。偶尔会有朋友过来，但他们通常会尽可能选择不去格里莫广场。即使到现在，实际上他也只和最亲近的人分享过他的新家——Hermione和Ron，当然了，还有Ginny——因为她几乎是一脚把门踹开进来的，还有Luna——因为她总是乐意提供帮助，而且很少问问题。但仅此而已。他拥有这房子才几个星期，而且在这几周里，Harry忙于工作和准备婚礼，还有和Draco呆在一起。大部分时间都和Draco在一起。

当Draco问他有没有带人回家时，Harry很震惊，因为在Harry看来，答案显而易见。没有，他当然没有，而且，不，他也不想。但回想起来，他确实让Draco难受了。Draco从未在自己的事情上撒谎，从不伪装，从未说过什么其他话，除了明确且不惜一切代价地想要Harry之外。或许他没有直白或甜蜜地说出这句话，但他的动作、他的触摸，以及他那始终追随着Harry的机灵目光都把这句话体现得完完全全。Harry知道Draco想要他。但他一意孤行地把Draco有多想要他忽略了。他之前完全是瞎子。Harry活该承受所有尖刻的评论和所有说他是个白痴的指控，因为事实证明他的确是。

为他自己辩解的话，Harry很少处于这样的境地。当然，很多人想要他。有些人甚至觉得自己要和他在一起。但他们从未真正了解他。他们多多少少会知道他是什么样子的，知道和他在一起时自己要想成为什么样的人，但通常这些想法都与名利绑在一起。所以Harry避免陷入这种超出了友谊程度的亲密关系。他已经接受了这种没有亲密关系的生活，无意识下，他甚至没有发现自己在生活中处处阻止自己得到爱。

人们不为Harry挺身而出，而Harry为他们而战。他会捍卫自己的朋友，因为他认为他们值得。他为傲罗工作中遇到的人而战——那些脆弱、受苦且无助的人。Harry不会为爱而去战斗。当他失去Ginny时，他并没有抗争。即使他可能还会对某人燃起爱的火花，在亲吻某人时感到胸口一阵悸动，或者仅仅只是在某人面前就暗自发痛，他也不会为了追求爱而站出来。这种领悟让Harry感到残酷和羞耻——但在他这一生之中，他都专注于别人，却很少有人真正关心和在意他自己。

但Draco这么做了。或许Harry并不需要帮助，或许Harry的朋友们太友好了，太善良了，不会强求Harry做事——但Draco既不友好也不善良。每次在Harry犹豫不决时，他只会持续地施加更多压力。这很烦人，也有点冒犯，而且在大多数时候，只会激怒Harry。然而，在短短八周内，Harry的生活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为什么？因为Draco Malfoy并不畏惧他。Draco不在乎Harry的易怒敏感和时不时会阴沉下来的倾向。Harry不仅仅是住在破旧的房子里，他已经习惯了这种带着霉味的生活，直到Draco变出一把大锤，开始挥舞起来。

Harry内心之所以如此波涛汹涌，是因为他想让Draco高兴——该死，他想让Draco感到骄傲。或许，一边喝茶吃外卖，一边为从麻瓜家具目录上订购的物品、长了杂草的花园，或是清晨阳光透过卧室窗口洒在洁白床单上的景色而感到兴奋，是一些幼稚又傻气的行为。但拥有一栋自己选择的房子，并完全属于他自己，这感觉就像长大了一样。他可以自己买家具，然后说“这个放这里”，“那个摆那里”。他可以邀请朋友来家里做客。他还可以邀请某人上床，并希望他们明天早上，甚至后天早上，都能睡在他的床上。

如果Draco脸上的神情或他亲吻的方式是某种迹象的话，Draco肯定会留下来过夜。而Harry也愿意奖励他的勇敢、不计后果的坚持和恼人的傲慢。Draco在Harry还没有意识到自己需要照顾的时候关心了他，所以Harry也会在Draco极度需要的时候关爱他。但这其中也少不了一番针锋相对。毕竟，这就是他们的相处之道。任何不争斗一番的行为，都会让人感觉像是在假装。

Draco在Harry卧室的门口停住了。里面空荡荡的，Harry知道。他其实没怎么真正布置过这个房间，而且这里似乎是Draco唯一没有想把他的商品目录和色彩样本强加进来的地方。

“你什么都没做。”Draco把Harry心里想的说了出来。

“是啊。”Harry承认道。

Draco转过身，对着Harry露出一个邪恶的微笑，是那种总会让Harry身体里面泛起一股热流的笑容。

“没有我，你真的没有指望了，对不对？”

Harry耸耸肩：“我没觉得有什么必要对它改动什么。我呆在里面的大部分时间，眼睛都是闭着的。”

Draco的脸颊依然绯红，肤色有些不均匀，这让他灰色眼睛里的光芒更加明亮：“我会给你一个睁着眼睛的理由。”

Harry控制不住从胸腔里咕嘟咕嘟溢出的窃笑：“比如说？”

Draco的笑容没有改变，他用一只手按在Harry胸口，把他踉踉跄跄地推向床边。Harry的膝盖后侧撞到了床垫上，他猛地失去了重心，让自己向下跌去，直到他的视线与Draco的肚脐齐平。

Draco用一根手指勾住Harry脖子上已经松开的领带，把结拉开，把那条黑色丝绸扔到一边。

“这套西装真漂亮，Harry。我可不想把它弄坏。”Draco说道，他的口音尖锐，嗓音低沉。他一把拉住了Harry衬衫的纽扣，把它们一颗一颗解开，直到衬衫敞开着挂在Harry胸前。

Harry毫不犹豫地伸手去够Draco，粗鲁地将他那件清爽的白衬衫从裤子里拉出来，把双手伸进衬衫下面，抚摸Draco后背温热的皮肤。

Harry毫不客气地撕扯着Draco胸前的衬衫纽扣，把衬衫拉开，然后他把西装外套从Draco肩上扯下来，扔到了地上。他原以为Draco会抗议，但Draco没有。他只是跪在Harry的大腿之间，透过睫毛抬头看着他。

“我一直在想这件事，”他一边说，一边用手掌抚摸着Harry的大腿，“你不知道我有多想。”

“你有吗？”Harry问道，声音大概比平时低了两个八度。他清了清嗓子。

“有。”Draco嘶声说道。

Harry不得不短暂地闭上眼睛，因为他正看到Draco跪在地上，衬衫敞开，那双手——几周来一直萦绕在Harry幻想中的那双手——正灵巧地解着他裤子的纽扣。

“我是怎么和你说闭着眼睛这件事的，Harry？”

Harry不情愿地睁开眼。Draco的手指轻盈灵巧，但在移动时却也略显颤抖，动作有些生硬。Draco正在绝望渴求，这景象令人心醉。看到一个平时如此沉稳优雅的男人，在Harry大腿之间颤抖起来，眼神狂野，真是令人极其兴奋。

“我真的不记得了，”Harry喘了一声，因为Draco的指节轻抚过他那已经勃起且紧贴着裤子的阴茎，“我现在可能连我自己叫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要我提醒你吗，Harry？”Draco用低沉的嗓音低声呼唤着他的名字。他把Harry从外裤和内裤的束缚中解放了出来，用指尖滑过裸露的肌肤。

Harry轻笑一声，虽然声音沙哑，但依然觉得有趣：“你想提醒多少次都行。”

事实就是这样。Harry喜欢听Draco喊他的名字——一个轻柔、带着颤音的词，与Draco吐出他姓氏的语气形成了鲜明对比。但Draco没有再叫。相反，他用灵巧的舌头包住了Harry的阴茎顶端，将它吸进了温暖湿润的口腔深处。

Harry的嘶嘶声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Draco的舌头在他阴茎上熟练地舔舐，就像他平时一针见血的话语那样，而Harry沉浸在那种吮吸、旋转和嗡嗡作响的快感中。Draco的舌尖滑过了那条接缝，而Harry的臀部不由自主地翘起。Draco低吼一声作为回应，左手握成拳头，轻轻捏紧了Harry的茎身。

Harry向后仰去，用手掌支撑着自己，当Draco紧紧贴着他时，他把膝盖打得更开。这感觉真是妙不可言，Harry恨不得紧紧闭上眼睛，沉浸其中，永远沉浮在这阵阵欲望的浪潮之中——但他又舍不得移开视线。看着Draco吮吸一根阴茎，这感觉既令人毛骨悚然又罪恶。Draco的嘴很迷人。或许算不上丰满柔润，但那两瓣嘴唇是薄薄的、诱惑且带着一丝狡黠的弧度的。它们上下卷动的方式富有表现力，很少会平平地抿在一起。即使现在，这对嘴唇含着Harry的勃起，Draco似乎也还在得意地笑着。

Draco的眼睛猛地睁开，瞳孔如同熔化的水银。Harry感觉到Draco的右手松开了自己的大腿，然后落到他自己的腿上，摸索着裤子纽扣。

片刻之后，Draco的呻吟传来——尖细、绝望，性感得要命，以至于Harry的呼吸都快要冲破胸膛了。他能感觉到Draco那边的动静，他能感觉到Draco的右手在摸索和扭动。他正在一边自慰，一边被Harry的阴茎噎得喘不过气来。操他妈的，Harry这辈子到底都在干什么，满足于一些敷衍了事的口交。他之前的日子都在小猫一般的舔舐和犹豫不决的手活中度过——Harry觉得自己被夺走了很多东西，还被欺骗了——因为Draco正用Harry分泌出来的前液自慰，光是想想就差点让Harry射了出来。

Harry的手指穿过Draco头顶凌乱的浅金色头发，顺着他的后颈滑下，那里的头发剪得很短，触感柔软如丝。而Draco的回应是将Harry的肉棒吞了进去，吞到根部，Harry的茎头抵到了Draco微微凹陷的咽喉。Harry颤抖的手臂终于无力支撑。他倒进了床垫里，感受到Draco调整了姿势，他用一只手肘撑在Harry的臀部旁，利用这个姿势，强加了一些近乎无情的节奏。

“我的天呐，Draco。”Harry呻吟出声。

Draco猛地把他吐了出来，而Harry的视线几乎已经是白茫茫一片。Draco跨过Harry身上，坐在Harry的大腿上，他的衬衫松松垮垮地搭在肩膀上，裤子也是解开的，翘起的阴茎从拉链那里伸出来，又硬又红。

他抓住Harry耳后的头发，用力地吻了他，两个人的牙齿碰撞在一起。

“再叫一遍。”他说道。

“Draco。”Harry贴着他的嘴唇低声呢喃。

Draco发出的呻吟是撕心裂肺的，带着兽性，火热至极。突然间，Draco脱掉了自己的衬衫，扭动着身子褪下裤子。Harry趁着Draco分心的瞬间摸了摸他，双手抚过他裸露的胸膛，握住他紧实的臀部，因为该死的，这男人的屁股简直就是天堂。

Draco把他的渴望转向了Harry身上的衣服。

“脱掉。”他命令道，“把它都脱掉。”

Harry忍不住轻笑起来，脱衣服的速度慢得超出了必要，只是为了看Draco眼中烧起来的火焰。

“你这个混蛋，”Draco说道，“你是故意这么做的，就是为了折磨我。”

“那我要把它撕开吗？”Harry一边调侃，一边缓缓从肩膀上把衬衫脱出来。

“我他妈才不在乎你是不是要把它变没，Harry。你居然还穿着衬衫，真让我生气。说实话，看看你。”他说着，把牙齿嵌进了Harry乳头左侧的柔软皮肉里。

“他妈的耶稣基督啊。”Harry惊呼道，疼痛让他的身体蜷缩起来。

“嗯，对，”Draco贴着他的皮肤喃喃道，“像个麻瓜一样骂人，我喜欢。”

Harry对这完全荒谬的话语嗤之以鼻，一把抓住了Draco的脖颈，将他送到自己嘴边，而不是在自己的胸口上肆意撕咬。

Harry用一只手环过Draco的腰，把他猛地推倒，粗暴地把他翻了个身让他仰面躺着。

“真是个粗鲁的家伙，Harry。”Draco坏笑着说。

“闭嘴，你不是喜欢吗。”Harry一边咕哝，一边让自己坐在Draco的双腿之间。他用手掌顺着Draco的胸口滑到了胯部，跳过了Draco挺立着的阴茎，滑向Draco的大腿内侧。

“唔，对，就这样。告诉我要做什么。”Draco挑逗道。

Harry重重地打了一下Draco大腿内侧柔软而脆弱的肌肤，而Draco不禁尖叫了一声，随即倒吸一口气。他的眼睛睁得大大的。

“你会喜欢的，不是吗。”Harry说道，声音几近一声低吼。

“是。”Draco嘶声回答道。

Harry举起一只手，在脑海中思考着润滑剂，它得是光滑、湿润且已经加热过的。他感觉到了自己手掌上满是那种液体，接着是噼啪作响的魔法颤抖，这种颤抖在他的血管中蔓延。

他觉得自己听到了Draco在呜咽，但当他看向Draco时，他发现Draco的双眼是紧闭着的，嘴唇紧紧咬在一起。他用那只没沾上润滑剂的手抬起Draco的下巴，轻轻地吻了他一下。

“为我跪着趴下。”他说道，而Draco毫不犹豫地照做了。

这是一番Harry确信自己永远不会厌倦的景象，因为那仿若绵延数英里的白皙肌肤实在令人赏心悦目。Draco向前跪在床单上，将脸埋进枕头里，手指蜷缩着，脊柱呈现出一道迷人的曲线。

Harry用手指探进Draco的臀缝，轻蹭他后穴的边缘，感受它随着Draco的呼吸变得急促而震颤。他用手指穿过紧紧绷住的穴口，扭动着，拉伸着，直到Draco放松下来，对着枕头发出一声颤抖的呼气。

Draco的敏感太美了。Harry能感觉到他的身体在自己手下泛起了热度。他一刻都没有呆呆不动，而是用修长的手指揉皱床单，轻轻地晃动着，寻求某种支撑、磨蹭或是解脱，而Harry并不会给他这些。

“你能就这样高潮吗？”Harry问道，同时插入了第二根手指。

Draco只是呻吟着。

“你试过吗？我可以连续这样几个小时，”他说道，“我可以把你撑开，舔到你疼痛难忍。我敢打赌，光用我的手指和舌头，就能让你高潮。”

“闭嘴，Harry。”他对着枕头布料低吼道。

Harry只是笑着旋转手腕，直到他找到了他要找的东西——那一小束让Draco乱扭的神经。

Harry缓慢且毫不留情地撬开Draco的身体，每当Draco脊柱的紧张感缓解一些时，Harry便会在Draco的前列腺上滑动。Draco用牙齿紧咬住枕头，发出了最美妙的声音——那如同天鹅绒一般的低沉柔软的嗓音夹着轻声呻吟，直达Harry的阴茎。

Draco正用力抵住Harry的手，用他的手指操弄着自己，而Harry紧紧地握着他的臀部，让他保持不动。轻而易举地，第三根手指也插了进去，Harry不知道自己还能忍受多久。Draco体内滑腻又滚烫，紧紧含住了他，Harry只想把自己埋进去，尽情发泄，直到射出来。

Draco一定也有类似的感受，因为他的手向后伸来，抓住了Harry的手腕。

“Harry，求你了。”他呻吟着。

Harry喜欢他这样——绝望又放荡。这与他那刻薄的假笑和尖刻的言辞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尽管他也觉得那也非常性感。

“别再这样了。求你了，我需要你——”Harry再次转动自己的手指，只为了看Draco乱扭的样子，Draco呻吟起来，“我需要你操我。”

Harry缓慢且小心地抽出了手指，在脱离Draco的身体之后拍了拍他的臀部。

“仰面躺着。”他说道，“我想看着你。”

Draco蜷起自己，翻了过来，把双脚踩平放在床垫上，膝盖微微打开。他的发型已经乱得要命，脸颊烧得红彤彤的，眼神已经呆滞。

Harry俯身吻了他，他必须要这么做。而Draco的回应是把脚踝勾到Harry身后，用双臂环住他的脖子，把手指埋进他的头发里。Harry稍稍抽离，伸出一只手将自己的阴茎抵在Draco的穴口上，那里已经湿润松弛，随时准备着他的到来。

当Harry进入时，Draco轻咬着Harry的嘴唇和下巴，然后在Harry完全插入时，他猛地仰起头呻吟起来。Harry力度很小地前后抽动，而Draco的眼睛快速地睁开。他的手掐进了Harry的肩膀，拉扯着Harry的头发。

“太过了？”Harry询问道，没有再动作。

“没有。”Draco说，他的声音低到带着喉音，“不，来吧，操我。”

Harry保持着自己缓慢且流畅的节奏，轻轻地抽送着，这让人感觉很满足，但又缺了什么。

“他妈的，Harry。我又不是玻璃做的。我说操我，你的耳朵还在正常工作吧？”

Harry轻笑出声：“天啊，你在床上也这么专横。”

“我在任何地方都很专横，你知道的。”

Harry往后一坐，抬起Draco的腰胯，倾斜Draco的屁股来获得更好的角度。他摆弄Draco的膝盖，让Draco的腿紧紧夹住自己的腰，然后试探性地用力往里一推，同时他把Draco的大腿张得更开，以便更深地插入。

Harry不得不用双手抓住Draco的屁股才能继续自己插入的动作，但当Draco舔湿自己的手掌，用手包住自己的阴茎时，Harry一点都没有失望。Draco手部的动作粗暴而飘忽，潮红迅速蔓延到他的胸口。他紧闭双眼，张开的嘴唇松弛又湿润。

Harry全神贯注地欣赏着Draco的美貌，沉浸在极乐之中，当Draco的背部拱起、身体绷紧，一缕缕粘稠的珍珠白色液体洒在他的胸前时，Harry也差点因为震惊也射出来。

Harry呻吟出声，收紧了握在Draco屁股上的手。

Harry想粗暴且毫不留情地操他，但Draco却伸手抓住Harry的后颈，将他拽向自己，用力地吻着他。Draco的嘴唇火热湿润，如果Harry能再用力一点，再快一点，他就能像这样高潮，他们的嘴唇紧紧贴在一起，呼吸交融。然而，Draco抓住了Harry的下巴。他脸上那种扭曲的渴求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某种冷酷的神色。

“你想射出来，是不是，Harry？你太硬了，我能感觉出来。我能在我体内感受到你的心跳。”

Harry屏住呼吸，闭上眼睛。Draco的手蜿蜒环过他的身体，控制住他的胯部，用力挤压，驱使着Harry更深地插入自己，但控制着Harry的速度。

“你不可以射。还不行。我等了太久才能拥有你，而这就是你让我等着你的下场。”

Draco用脚踝勾住Harry的大腿后侧，然后把他们的姿势调换了过来。Harry滑了出来，他呻吟着。但随后Draco就骑在他身上，缓慢地吃下他的阴茎，爽得Harry不得不咬紧牙关才能控制住自己。

Draco用力地骑在他身上，而Harry每次冲刺时都会向上顶来迎合他。每当Harry脊柱底部开始涌动着那种快感，那种即将达到顶峰、将他推向高潮的冲动时，Draco就会停下动作——他妈的停下来了。有时，他还会把手往下伸去，捏住Harry阴茎的根部，狠狠地把他从射精边缘拉回来。

Harry不知道自己在高潮边缘徘徊了多久，有多少次他渴望射出来，却又在Draco的低声命令下忍住。Harry已经失去了时间概念，但Draco又硬了，他用那精致的手指握住了自己的阴茎，轻轻地抚摸着。他向Harry伸出手。

“把它弄湿。”他说道。

Harry呻吟一声。他试图集中自己的魔法，但它感觉既不稳定也不平衡。他努力控制住自己的意志，同时将手覆在Draco手上，集中精力施展咒语。

他听到Draco倒吸了一口气，感觉着Draco的手在自己手下蜷缩起来。“我的天啊，真是难以置信。”

Harry睁开眼睛，发现Draco脸上洋溢着欣喜的笑容。Draco咬住嘴唇，把手放在自己的勃起上，那苍白的睫毛随着他的动作而轻轻颤动。Draco的手在他自己阴茎上发出了滑腻的声响，既淫荡又让人意识恍惚。他的脸又红了，而Harry渴望抚摸他的每一寸。他用手抚过Draco微微隆起的腹肌，然后环住他突出的髋骨。

“很好，Harry。做得真棒。”Draco呢喃道。

Draco在Harry阴茎上起伏的动作开始变得断断续续且失去了规律，他的呼吸也变得绝望而急促。

“让我再高潮一次，Harry。就像这样。对。”他嘶嘶地说，“天啊，操，就这样。”

那些话语渐渐变成了喘息和呜咽，而Harry能看出Draco达到顶峰的确切时刻。他的身体僵住了，紧紧绷住，然后他仰起头，露出了修长苍白的喉咙。

“Harry。”他在射出来那一刻带着哭腔，浑身颤抖起来，把自己微弱地喷溅在了Harry胸膛上。

Draco的后穴紧紧锁住了Harry的阴茎，Harry差点也失守了，差点和他一起坠入了高潮。他真的很想这样，但这时Draco开始说话了。

“还不行，Harry。”他朝着Harry低语，“还不行。”

他又动作起来，略微抬起身子，给Harry足够的空间让他可以插回来。Harry把双手放在他的大腿上，紧紧抓着，在他苍白的皮肤上留下抓痕。Harry已经迷失在了这种销魂蚀骨的绝望之中。

“等等，就再等一会儿，亲爱的。”Draco安抚道，“慢慢来，这太爽了。”

Draco把双手横放在Harry胸前，手指划过Harry腹部洒落的珍珠般的白液。然后，他把手指伸进Harry的嘴里，压在Harry舌头上。那液体辛辣，略带苦涩，而且色情得要命。Harry抓住了Draco的手腕，将他的手放在嘴边，舔干净他的手指。

Harry听到Draco断断续续地轻笑了一声。他用双手捧住Harry的脸，仿佛这是某种珍贵的宝物，然后吻了他——他用舌头摩擦着Harry的舌头，让Harry腹股沟处的热度不断攀升，直至他快要燃烧起来。

“拿走你想要的东西，Harry。”Draco抵着Harry的嘴唇轻声说，“现在射出来。”

Harry轻咬Draco的下唇，紧紧抓住他的臀部，深深地将自己插进Draco柔韧的穴里。他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而Draco则一直抚摸着他的头发，在他的额头上印下吻痕。

激情迅速升腾，那种灼热舔舐着Harry的五脏六腑，在他体内翻腾着。此刻，Draco也跟着他一起喘息，两人的嘴唇仅仅隔着几毫米，Harry再也无法忍受。随着那束神经拉紧，Harry将Draco的嘴唇压在自己的嘴唇上，然后射了出来。那种感觉如同爆炸般强烈，而Harry感觉天旋地转，坠入了虚空与黑暗，唯有Draco和他唇齿相接的触感将他紧紧束缚。Harry俯下身子，他们接吻了，那种灼烧感变成了麻刺感，最后疼痛感逐渐减弱，化为无尽的快感。

Harry从Draco体内滑了出来，做好了准备睁开眼睛。他们的额头贴在一起，而Draco的眼睛依然紧闭着。

Draco胸腔里传来一阵低沉的笑声，随后它们从他唇间流泻出来。他笑了，那是一种轻柔而愉悦的哼哼声，笑容灿烂得仿佛直视着阳光。

Harry忍不住也笑了出来，而Draco的笑声也更加响亮了。Draco坐直身子，仍然跨坐在Harry腿上，睁开了眼睛。

“你，”他仍然低沉沙哑地咯咯笑着，“你把我毁了。你这段时间都去哪里了？”

Harry咧嘴一笑，感觉心脏仿佛要从胸腔里蹦出来：“就呆在你把我丢下的地方。”

Draco的笑声渐渐平息，变成了一阵舒服的哼哼。他从Harry腿上起身，瘫倒在Harry身旁。他环抱着Harry，一只手搂着他的胸口。这感觉好得出奇。通常，Harry不喜欢在做完之后依然依偎在一起，但这次的感觉不一样。Draco的身躯紧贴着他，坚实而令人安心。

“我想我必须要留住你了。”Draco靠在Harry身上低声说道。

Draco看不到，但Harry脸上带着微笑入睡了。

****

第二天早上，Harry裹着温暖的毯子醒来。时间还早，清晨的阳光只是勉强洒在Harry脸上。他的肌肉酸痛，在他伸懒腰的时候，大约有十种不同的部位都发出了咔哒咔哒的声音，让他感到无比满足。

当他发现自己孤身一人躺在床上，床单裹住了他的四肢时，他有点晕头转向。但床是空的，房间的其他地方也是空的。Harry皱着眉头，用手肘撑起身子。

Draco的鞋子在角落里，它们整齐地靠墙摆放着，而他那件浅灰色的西装夹克则搭在门把手上。Harry叹了口气，倒回枕头上。

他记不起上次醒来发现家里还有什么人——不是Ron也不是Hermione——而是陪他睡了一夜的人——是什么时候的事了。Harry不禁想象着Draco在自己睡着的时候独自一人在屋里干了些什么。这很奇怪，但Harry能清晰地想象出他的样子——坐在厨房的桌子旁，给卷边的杂志页贴上魔法，或者在橱柜里翻找，寻找除了PG Tips之外的任何茶水。

Harry笑了，用手揉揉眼睛，静止不动了一会，任凭眼皮后方的色块跳舞。他的胸口感觉快要爆炸了，心中充满了兴奋的期待。他上一次带着这种感觉醒来是什么时候？他上一次带着恐惧、失望和焦虑之外的心情醒来是什么时候？

Harry用口腔平稳地呼出一口气，从床头柜上抓起眼镜，然后强迫自己起床。他从抽屉里抓起一条慢跑裤，光着脚走到门厅。

Draco不在厨房里，不过那里放着一杯茶，它在熟悉的保温咒下冒着热气。Harry咧嘴一笑，拿起杯子喝了一口，发现它的味道完美无缺。

Draco既不在客厅的Bernhardt沙发上蜷着，也没有在浴室里对着自己的外表吹毛求疵。

他也没有在Harry的书房里重新整理Harry的书架，也没有摆正那些Harry、Ron和Hermione在校期间拍的照片，照片中的他们三人年纪尚轻、面容朝气且焕然一新。

但他确实还是把Draco找到了，Draco在花园里。他坐在那把摇摇晃晃、油漆剥落的椅子上，Harry还没来得及把它处理掉。Draco的双腿伸在自己面前，穿着在婚礼上的那条时髦裤子，但光着脚——他的脚纤长消瘦，而且肤色白得惊人。他一边拿着一杯茶，一边用另一只手的两根手指夹着一支点燃的香烟，烟雾从樱桃红色的烟头处袅袅升起。他裹着一件温暖的羊毛毛衣——它是手工编织的，无疑，上面肯定绣着一个巨大的红色字母“H”。

Harry只能看到他的后脑勺，但随后Draco转过身，看到了Harry，他的脸顿时亮得像他妈的太阳一样。而Harry很确定自己看起来也是如此焕发光芒。

Harry绕过这把椅子，弯下腰，吻了吻Draco的脸颊——这感觉既新鲜又陌生，但Harry一点也不抗拒。Draco身上带着香烟、佛手柑和甜奶油的味道——但也带着一丝森林的气息，有点像Harry，但仍然有那股凛冽的柑橘清香。

“毛衣不错。”Harry假笑着说，然后坐进了另一把椅子。

Draco抿了一口茶，Harry可以看到他的嘴角在蒸汽底下微微上扬。

“我觉得它穿在我身上很好看，你不觉得吗？”

Harry哼哼着表示同意。Draco把烟递给Harry，但Harry摇摇头。

“随你便吧。”Draco说道。

“我只在喝醉的时候抽烟，或者在很郁闷的时候。至少Ron是这么说的。”

“今天没有觉得特别忧郁吗，Harry？”

“也没有很忧郁。不过我可能会在日程安排里抽出一点时间，来稍微愁眉苦脸一下。”

Draco仰头大笑，而Harry的胸口也剧烈起伏着。

“我真希望不要是这样。”他说道，“我制定了一个很紧凑的日程表，而且我希望你不要破坏它。”

“哦？”Harry惊讶地说，“你计划了什么？”

“首先，你得给我做份早餐，我还要再喝十杯茶，因为我他妈的累坏了。等我吃完之后，你就要在早餐桌上操我，而我要欣赏清晨里奶油黄墙壁的美妙色调，因为说实话，它简直太完美了。然后，也许我们可以洗个澡，如果你要求的话，还可以小睡一会，因为我打定主意，要让你在这该死的房子的每个房间里都高潮至少一次。”

Draco用眼角的余光瞥了Harry一眼，得意地笑了笑。然后他继续抽烟喝茶，盯着Harry凌乱的小花园，而Harry只是咧嘴一笑，咬住嘴唇。

“我们去希腊吧。”Draco漫无目的地说。

“什么？现在吗？”Harry震惊地问道。

“不是现在，你这个白痴。我已经告诉过你了，我们今天有安排。但在不久之后。”

“为什么是希腊？”

“因为那里风景壮观，气候也温暖宜人，我很想和你一起穿上一些很紧的欧洲风格短裤，在地中海待上几天甚至几周。跟我走吧。我们一起吃橄榄，喝乌佐酒，在洁白的沙滩上做爱。那一定棒极了。”

“你真是个浪漫主义者。”Harry说道，一丝惊讶的微笑掠过他的脸庞。

“我这辈子从来没被人指控过这种事，”Draco冷笑道，“你对我做了些什么？”

“我从来没有去过希腊。”Harry说道。

Draco翻了个白眼：“你哪里都没去过。”

“这不对。”Harry反驳道，“我去过一次爱尔兰，为了一场魁地奇比赛。”

“你是怎么从那种文化冲击里幸存下来的？”

“我尽力做到了，尽管我几乎听不懂任何人说的每一个字。”

Draco冷哼一声，然后又抽了一口烟：“跟紧我，亲爱的，我们会看到整个世界。”

Chapter Text

大多数时候，他们都遵守了Draco制定的日程表。Harry确实很容易被说服，只要你知道正确的策略——而Draco的学习速度堪称神速。他在吃早餐时就已经确信，Harry对于被拉扯头发这件事接受非常良好，轻轻地拉一下Harry耳后那可爱的乱发是促使Harry按照Draco的要求做事的绝佳方式。比如说，Draco喜欢大清早喝咖啡，并成功建议了Harry不用魔杖给自己煮了一杯，而且还是在Draco大腿上煮的。对于一些抓屁股的动作，Harry也相当脆弱，Draco用力一捏他，他就把咖啡洒了一地。不过没关系，当Draco趴在厨房桌上时，他也得到了欣赏奶油色调墙壁的机会。

多亏了Merlin，Draco没在那件Weasley毛衣里呆太久，尽管他不得不承认，这件衣服相当暖和又柔软，而且散发着Harry的味道——这很快就让他感到舒适又兴奋。

他们整个下午都在厮混，只有在喝茶吃饼干（Harry更喜欢巧克力味的消化饼干）和在Harry床上肩并肩翻阅商品目录的时候，才会消停片刻。Harry需要一个衣橱，可能还需要一两盏灯，当然，肯定还需要一些窗帘。

Harry妈妈的照片是卧室里唯一的装饰品。它挂在Harry空荡荡的梳妆台正中央。Draco用手指抚摸着深色的木质相框，看着Lily Potter对他微笑，然后再变成大笑。

“你朋友那么多，照片却少得可怜，”Draco评论道，“你去过Pansy和Lovegood的公寓吗？那地方绝对被她们的照片贴满了。”

Harry停下在纸箱里翻找衣服的动作：“哦，对，我正在为此想办法。”他把正准备穿的T恤扔在地上，这让Draco松了一口气。Draco正考虑着把Harry的衣服都烧掉，然后强迫他一直光着身子到处走。

“真不错。”Draco说道，被Harry抬起手臂挠头时腹肌收缩的样子分心了。

“其实，Hermione在我生日那天送了我这个东西，正好可以帮我解决问题。”Harry转身打开床头柜的抽屉，取出一个奇怪的黑色塑料盒子，“你见过这个吗？”

Draco摇摇头。Harry又从抽屉里拿出一小叠白色方块物体，走到Draco面前。他按下黑盒子上的按钮，盒子顶部“咔哒”一声打开了。

“它叫宝丽来，是一种麻瓜相机。不过Hermione给它施了魔法，所以它能拍出魔法照片。不是那种花哨的照片——其实很简单。不过我觉得挺酷的，”他耸耸肩说。

Harry把那叠白色方块递给Draco，Draco一张一张地翻阅着。那是一系列照片，每张照片都会动，但幅度很小。有的照片上是一堆烤焦的华夫饼，周围还环绕着升腾的黑烟；有的照片上是Weasley的笑脸和Granger懊恼的神情；有些照片上的Weasley穿着一条惊悚的橙色睡裤；还有女Weasley和Harry拥抱彼此的照片。还有其他的一些，它们拍的是一些很普通常见的东西，比如羽毛蓬松的小鸟和微风中摇曳的花朵，还有一张是模糊的Harry的手。

“哦，好吧，这张是个意外。”Harry说道，指了指最后一张照片，脸红了。

Draco的心揪紧了。它只是紧紧绷住，直到开始发痛——然后它爆裂开来，膨胀着绽放，将他笼罩在温暖之中。

他爱他。他真的很爱他。像Harry这样的人怎么可能存在？一个如此强大、受人尊敬又英俊得要命的男人，却在到处拍摄一些蓬松的鸽子、早餐食物，还有穿着破烂睡衣的朋友。他完美无缺，虽然从所有方面出发也可以说他不完美。他喜怒无常，略显健忘，而且还有一种令人抓狂的回避倾向。但在Draco眼里，他无可挑剔。Draco觉得自己缺乏的一切都被Harry完美地弥补了。

Draco一把抓住Harry的脖子，吻了他。他必须这么做，因为Harry站在那里，裤子里揣着那台傻乎乎的相机，戴着被弄脏的眼镜，看起来帅得无与伦比，Draco恨不得把他生吞活剥。

还没等Harry发出一声惊讶的笑声并把相机扔到一旁，Draco就已经把他吻倒在床上。

Draco向后坐，坐在Harry的腿上低头看着他，而Harry扶正了眼镜，抬头对Draco微笑。

Draco从Harry扔的那个方向抓起相机。他透过取景器观察了一下。Draco不知道麻瓜相机是如何运转的，但他在电影里看过，如果能透过那块玻璃观察，通常来说就是个不错的开始。

“那来吧，Potter，给我个表情。”他说着，将相机对准了Harry。

Harry的脸颊泛起了粉色：“我的天，Draco，别吧。”

Draco放下相机，一脸恼怒地看着Harry。“真的吗？Harry，我看过你几百张照片了。”

Harry的眼睛睁得大大的：“你有吗？”

“这又不是很难。你他妈的到处都是。”他又看了看取景器，“我现在该怎么做？要怎么拍照？”

“你说‘cheese’，它就会自动拍摄了。”

Draco再次把相机丢到一边，打了Harry的一边脑袋，这让Harry咯咯地笑了起来，那笑声简直把Draco的内心彻底搅成了一团浆糊。

“我又不是白痴，Potter。我的意思是，我该按哪个按钮？”

“这里的这个。”Harry说着，抬手按了相机右侧的一个按钮。

“好的。现在，摆点性感的。”

Harry哼了一声，不自觉地用手揉了揉头发，脸上浮现出一丝迷人的似笑非笑。

“完美。”Draco说着，按下了快门。那东西发出一阵可怕的噪音，吐出一个跟其他照片类似的灰色小方块。

“这就是刚拍的照片？！”Harry惊呼起来，“它会是一滩狗屎的。”

“我向你保证，它不会的。”Draco眯起眼睛盯着那张方形的相纸，“它出什么问题了？它是空白的。”

Harry从Draco的手中接过它，而Draco扑通一下坐到Harry身边，两人的肩膀紧贴在一起，然后Draco转过头，将下巴埋进Harry耳边。

“你得等一下。这需要一分钟。”Harry把那张方形相纸上下晃动挥舞着，“他们说摇一摇会显色得更快。我不确定这是不是真的，但为了以防万一，我还是会摇一下。”

慢慢地，相纸上的影像逐渐清晰，色彩逐渐变深，最终露出了Harry那张宜人的脸和那抹英俊的笑容。它没有怎么运动，不像正规巫师相机拍出来的魔法照片，但它确实会动。相纸中的Harry大部分时间只是在眨眼然后避开视线，笑容略微有些歪歪扭扭的。

Harry把它扔给Draco：“我告诉过你会拍得像狗屎的。”

Draco在胸口位置一把将它接住，并把它贴近自己的脸，仔细端详每一寸。

“这不是狗屎，”他轻声说道，“我要留着它。”

Harry转过头，两人几乎鼻尖相碰。Harry微笑起来，那笑容甜蜜得令人心碎，没错，Draco绝对他妈的爱上他了。

“好吧，那我也要一张。”Harry从Draco手里抢过相机，把它反过来举着，这样镜头正对着他们，“一起拍，好不好？”

Harry按下快门时，Draco正好舔了舔他的耳朵。最终，他们为了谁能拿走那张照片而争吵起来，接着继续把剩下的相纸都浪费殆尽。

****

最后，Draco回到了自己那间公寓。Harry的衣服穿起来很舒服，但还没到能向公众展示的地步，虽然他们迟早会出柜。事实上，他们的晚餐安排就在第二天晚上，而且Draco很想去哈罗德百货给Harry买件新衬衫。

Draco的公寓感觉空荡荡的，在和Harry亲密地待了二十四小时之后，它略显冷清。这套公寓很不错，但他更喜欢那栋小屋，因为那张Bernhardt沙发真的很舒服，而且Harry的卧室采光要好得多，露台也很温馨，甚至厨房里还会有食物。接下来，Draco需要考虑布置自己的住所了，他希望能说服Harry过来帮忙。或许Harry也会把自己的一些东西强加到Draco的家里。

他把那张Harry的照片插进镜子的一角，环顾整个房间。Draco的大部分家当还在行李箱里，他不得不费劲地翻找了一下他的睡袍。他脱下从Harry那里借来的衬衫，裹上凉爽的丝绸睡袍。他找出一个还装在商店包装盒里的酒杯，还有一瓶从Blaise那里偷来的梅洛葡萄酒。他给自己倒了一大杯，站在窗边。

眼前的景象并不特别——只是窗户下面的街道，一家小咖啡馆，几家商店，还有另一栋也是公寓的建筑。

这景象既不像从Blaise的顶层公寓望出去的伦敦天际线全景，也不像他母亲那套里维埃拉公寓的风景，那是蔚蓝色的地中海，波光粼粼。它不是拉斯维加斯闪烁的霓虹灯，也不是哈瓦那粉彩色的泥墙。它不是阿姆斯特丹俗艳的红灯区，也不像罗马那布满灰尘的遗迹。它并不是那片从Harry那栋Welwyn小屋西侧窗户能看到的小花园。但这是属于他的，因此，它是满分的。

Draco长长地喝了一口酒，让浓郁的樱桃味和干涩的单宁在舌尖流淌。他把一只手插进口袋，手指捏住一个小盒子，那个盒子的纸壳边角已经被磨得又软又薄。他把酒杯放在窗台上，从口袋里掏出那副牌。他抖开牌，洗了一遍，熟练地把大王牌在袖子里翻出来又放进去。

他想知道Harry会不会再跟他玩一次赌博游戏。只是这一次，赌注不一样。这一次的赌注，不是身上的衣服，也不是上床，尽管Draco永远不会拒绝这两个条件。这一次，赌注会更高。这一次，Draco会赌上所有，而他从未如此确信自己已经赢了。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