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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次在咖啡厅的马杰第十三次听到对方说“我觉得我们不太合适”之后,迎来第十三次相亲失败,而后第十三次点头哈腰面带微笑把别人送走。十三,遇上周五成为很残酷的巧合。马杰垂头丧气地拿着包走到咖啡厅门外,冲空气中吐出一口凉凉的薄气。早知道就在公司加班了。他想。
其实现在这个时代,三种性别之间的壁垒所剩无几,早就讲究自由恋爱,新式婚姻这个词更别提是多久之前出现的了。但对于马杰来说这些都是正常人的特权。他是个beta,是个占社会比例最多、最容易成家的beta,按照常理,他心里“恋人孩子热炕头”的生活应该早就实现,但老天爷给他安排了特殊剧本。二十岁那年的体检,他被诊断为“易感人群”,意味着虽然目前他是正常的beta,但如果在未来某一天受到什么刺激,是有可能拥有发情期的。医生安慰他,这种情况可能性极小,但对于马杰的恋爱对象来说并非小事。他那个讲究理智与效益的性冷淡beta男朋友首先甩掉了他,而后遇到的那些人,要么是认为自己不擅长应对发情期的beta,要么是无法接受特殊时期不能给自己提供信息素安抚的alpha和omega,还有一些人问他:
可以不要孩子吗?
马杰有些为难。
这世界上总有一类人,认为和爱人拥有流着二人血液的孩子是很好的事,在如今越来越讲究“活出自我不被家庭束缚”的背景下特立独行。很不幸,马杰就是这类人中的一个。他反思,可能因为经过社会长久洗礼,将他本就不干净的灵魂洗成了黑的白的黄的绿的,所以格外向往普通温馨的家庭。想想,加班一天回到家,看到恋人和孩子挤在沙发上……
他又叹了口气。
其实也并不是非要找到一个人,自己过也不错,但一方面,对于他这种家和公司两点一线的社畜来说,多年累积的孤独感马上超过能承受的限度;另一方面,是老妈的好意不容易推却。马杰一开始是抱着交朋友的心态来相亲,当作拓宽自己社交圈的一种方法,谁知道对方一看到自己的体检报告,气氛立刻变得尴尬。有什么问题吗?马杰带着讨好式的微笑问。对方也不回答,一般是要喝一口咖啡,才告诉他我们不合适。其中有三个人编了蹩脚的借口:家里房子着火了先走了。这样相亲下来,本来被医生安抚得放心的马杰,能够明显地感觉到自己的信心正在流失,他像胸口漏沙的沙袋,最后留下干瘪的躯壳,鼻青脸肿,缩在咖啡店皮沙发里,像一块抹布。
星期一到星期五,有时候星期六也加加班,因此每到星期天马杰才有充足的时间休息,并且愧疚感为0。他三十多岁,还是很爱打游戏,一直玩到下午一点才去买菜,回来的路上才发现空气里春天的味道像香水淡淡的尾调,代表即将消逝,马上要步入下个季节。他有时也很好奇,在beta眼里无色无味的世界,在另两种性别看来是什么样子?他们会闻到夏天太阳烘烤大地的味道,还是空气里信息素的味道?他拎着两把香菜和几个胡萝卜,一边踢路边的一块小石头,一边漫无目的地想着,突然接到妈妈的电话,她说上次某个来相亲的男人表示想和他多接触一下。
第几个?哦……第八个。
马杰点点头。
作为众和集团的优秀员工,马杰全年除星期日外没有再休息过,有时候忙起来周末也能上线。可以说是不可多得的螺丝钉,资本家最爱的内卷人。因此今年到现在,他的年假还没有放过。现在总可以放了吧?马杰心想,他这样的优秀老员工,请个假怎么啦?年假年假,就是要休息的,劳逸结合嘛!而且不休息,怎么和八号男嘉宾去国外小岛单独接触?——这还是第一个没有对孩子的事儿提出问题同时对他也没意见的人。脑子里响起老妈的话,你挣多少钱算多?你这一辈子就奉献公司不管自己了?
马杰敲响Peter办公室的门,因为心虚,敲门声都轻飘飘的,推门一看,对方正在装模作样写什么东西,见来人是他,正好把键盘往前一推:
“这个报告你一会儿写了。”
“好的。”
马杰安静地坐在对面的椅子上,双手规矩放在大腿上,一开始也不说话,只是微笑,笑得Peter后背发凉,忍不住开口:
“你找我什么事?”
“是这样,”马杰不敢去看对方了,只能盯着桌上的数据线,“Peter总,我想请个年假。”
“就年假?”
“就年假。”
“你早说嘛,刚刚一直盯着我看,我以为怎么了,”Peter松了一口气,瘪了瘪嘴,正当马杰以为气氛放松对方就要答应,Peter突然话锋一转,“但是现在不行。”
“为什么?”
“现在是集团发展重要的时期,新的大项目要启动了,正是需要大家团结的时候,而且……偷偷告诉你吧,下星期公司组织四天三夜团建,到哪个地方来着……不管他,反正是去接触大自然,今天上午领导开会刚说这事,别的部门可以不去,我们部门……必须去!你不知道董事长都点名说——人力资源部门要发挥好的作用啊,到时候徐总高总都去,哦,就你面子大,不去,”Peter压低声音,又挤眉弄眼,最后清清嗓子,“不过你这样优秀的老员工,我也知道,一年没休息几天……这样吧,你写份报告,我这一关给你过了,但是再往上就不好说。我给你出个主意,团建你去参加,正好拉近与领导的距离,我帮你在旁边煽风点火,等回来这申请说不定就给你通过了。再说,你不就休息三天吗?”
三天?……就三天。马杰皱皱鼻子,露出经典笑容:
“那我现在就去写报告。”
三天总比两天好,比一天多两天。马杰向来擅长自我调节。
团建地点选在附近一处不算5A但也不错的小景点,山清水秀,有小瀑布和小溪,晚上竟然还能看到星星,这让马杰感动一秒,然后随着疲惫的大部队往住处走,像一只迷途的羔羊。
本来就累得要死,偏偏遇上乌龙,马杰的标间舍友竟然是一个叫Penny的女Alpha,他照着名单反复核对,对啊,是她,但不是他。这不合适吧,他想,都怪他昨晚一点钟早早入睡,没有核对房间名单,如今想改也来不及。他频繁抬头的动作和呆愣的表情一下就惹毛了Penny,她把背包里的防晒服往床上一扔,掐着腰问他:
“怎么,大哥,你不满意啊?”
“不是,”马杰吞吞吐吐,“这是不是不太方便啊。”
“有什么不方便的?”Penny扯出新的衣服卷,“你,换衣服去厕所,马桶记得冲,睡觉别打呼噜,我就挺方便了。”
“是倒是……”马杰犹豫着拿出自己的格子睡衣。
“我也不想和你住一起,但今晚先这样吧,有什么事儿明天再说,那群负责排表的人力资源的,现在肯定睡了。”
我还没有。马杰欲言又止。
Penny见他还没收拾好,便先拿着衣服去洗澡,洗澡之前和他反复叮嘱:不用避开,洗完澡就穿上衣服,怕什么呢?但出于礼貌,马杰还是决定出门去转转。现在是有点晚了,马杰看看手表,估计没有一个人和他一样会在此刻出门。每到这种夜深人静的时刻,他的心思便格外敏感,只是因为有一肚子话却不知道和什么人说。公司里的人不是朋友,即使人再多,也没一个能说心里话的。自己是不是混得有点惨呢?他漫无目的地走,很快走到另一处众和集团团建订的酒店,如果没记错,里面住着集团两位副总:徐云峰和高铭。
这几年公司的八卦他略有耳闻,两位副总为了扩大势力,明争暗斗,没有一刻闲下来。听说徐总还没有孩子,前几年就和另一半离婚了。
马杰坐在酒店大厅,正想着,就看见徐云峰身边的小秘书Jenny从门口走来,手里还端着什么东西。Jenny在公司里以心地善良出名,找她做事呢,不能说完全能做好,但起码能体会到她在用心。马杰一看到她就像看到救命恩人,立刻挤进电梯里说:
“Jenny姐,这么晚还忙啊?”
“这么晚你还出来遛弯?”
“是嘛,”马杰刚要把房间乌龙事件说给对方听,一看是到八楼,没这么多时间,便立刻打住,“我就不兜圈子了,Jenny姐,我有个小事儿,能不能这几天通融通融,让我见见徐总?”
Jenny不动声色地打量他,然后用略微有些惊奇的口气对他说:“原来是你吗?”
流程这么快?徐总已经知道我要请年假了?马杰咽咽口水:“是我呀。”
“你不是个beta吗?”
什么意思?beta没有人权不能休年假?马杰突然有些生气,却只是抿了抿嘴,露出一个酒窝,这会儿Jenny又说话了:“算了,一会儿我出来你进去,把事儿办好了就行。”
马杰听得一头雾水,又从水雾里琢磨出来两分自己的事儿。请个年假原来要如此谨慎,可恶的形式主义。他在心里咒骂,完全没想到楼上的徐云峰已经进入狂躁状态,而他们两人的手里并没有任何应对的药剂。
直到Jenny离开,他才踌躇着走进徐云峰的没有开灯的套房。感受不到信息素的他傻乎乎地上前,把脸凑到在沙发上的人的脸上,刚要开口,突然发现徐总眼神很奇怪,他的周围还有许多玻璃杯的残骸,想必刚刚经历了什么。
经历了什么?
马杰还没想明白,就被徐云峰压在身下,这时一个陌生的词闯进他的脑袋里:
易易易……易感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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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一个十分成熟的alpha,徐云峰从来没有在易感期出过什么乱子,也没有像高铭那样私底下用信息素压制人。但错就错在这儿。因为太谨慎,易感期快来之前他必定要准备好药剂,所以才被对手摸清了规律,买通Jenny,把药一换,塞个人进房门,然后坐等新闻头条:副总强迫员工发生关系,抛夫弃子为哪般?
看到有人进来,徐云峰是有些疑惑的。众所周知易感期的alpha攻击性强,性欲更不用说,没有抑制剂的情况下,在这个时间段闯入他的领地是很危险的事情。但很快他就明白了。圈套。他在心里无声地说。他的控制力很强,在其他时间,即使一个发情的omega坐在他的腿上,他也不会被挑拨得多散出一丝信息素,更别提目前这种情况。要他一个人单独躲在房门里,三天也可以轻松挺过。但自制力再怎么强,也抵挡不住这时有一个人凑到自己脸上来,凑得这么近,身体散发着热度,徐云峰甚至闻到了他身上的味道:像某种洗衣液。
没想到有人是这样的信息素。
他本能地将来人压在身子底下,获得一些柔软的触感。这个时候徐云峰的意志已经不再那么坚定,毕竟从发作到现在已经过去了四个多小时,最难熬的时期刚刚开始,见到人像见到水源。他没有将对方的衣服直接撕碎已经是很了不起。易感期,像湿冷的火焰,一直烘烤他的神经,越是性能力出众的alpha越是难熬,因此他用了所有力气,也只够问最后一句:
“谁让你来的?”
“Jenny姐,我不知道徐总您……”
徐云峰失去了意识。
他没有再理马杰的喋喋不休,也没有听进去他“金刚经里说过道可道非常道”的知识大杂烩,直接扯开对方的皮带,轻而易举地将他不情不愿的腿折上去,然后用已经硬挺太久的粗长直接贯穿了沙发上的身体。马杰的声音戛然而止,一声极大的抽气作为句号结束胡言乱语,很快,那些没有吐出的话在他的身体里发作,噼啪作响,让他颤抖着停不下来。他上半身反弓起来,一双白皙的手死死握成拳头,渐渐远去的抽气遇到墙壁回弹,在他的口中转变为象征痛苦的呢喃,一点一点从两瓣唇中溢出,像是吐豆子,每一声都是从收紧的嗓子里硬挤出来,又是变了形的咳嗽,带着急促的吸气,和他身体抖动的节奏合拍。每次吐出那样痛苦又委屈的声音,他身体形成的小拱桥就要坍塌一点,而后又恢复弧度,将他整个人折磨得溃不成军。
beta本身感受不到alpha的信息素,并不能像omega那样借此就让后穴流出充分的润滑——这样的omega况且不能承受住易感期的alpha,何况马杰?他只感觉身体要从中间被一分为二,双腿已经失去知觉,舌头也奇怪地麻木,整个人已经不能动,只要动一下,那种痛就会反应过来,攻击他的神经。所以徐云峰先动了。他只是本能地感觉自己有些难受,但也有些舒服,马杰的身体里热热的,让他不由自主想往深处顶,于是那根巨大的东西在他强硬的态度下慢慢进入马杰的身体,马杰还在抖,一边抖一边说:
“好痛……徐总……”
徐云峰没有管他,插入后又要拔出来,没有完全退出又顶进去,一开始因为马杰的穴过于干涩,抽插十分困难,后来也是被硬生生操出一点液体,在它的作用下,可以动得越来越快。这张嘴还是很紧,吮吸着体内的鸡巴,媚肉和身体的主人一样很会讨好上司,湿热柔软,体贴地裹住,这对易感期的徐云峰来说和嗑药没什么区别,操进去一下,就想着后面几下,停不下来。只是苦了马杰,一张小脸上的五官皱在一起,像个小橡皮泥,任由对方把自己捏圆了,又扯开了。在剧烈的运动中左侧的眼镜腿临阵脱逃,掉下耳朵,右边的还在坚挺,但对于他来说已经没有用处,他的眼前一阵一阵的模糊,戴上眼镜也只能看到空洞的月光,冰冰冷冷,分食他的身体。
他想要逃走,但徐云峰始终死死抓着他的大腿,力气大得出奇,那块皮肤都被他的体温烧灼,留下两个通红的指印。他真的很委屈,想流泪,发现早就哭了,干干的泪痕在他的脸上纵横交错,像一道道鞭痕,他一想起来,真就开始啜泣,那个失控的男人还在使用他的身体,让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太痛了,他的眼泪溢出眼眶,滚烫地流经他的皮肤。男人抬头看了他一眼。此刻马杰的上衣于挣扎中已经向上堆起,露出他的肚皮和半个圆圆的奶子,在月光下又冷又白,徐云峰伸手一摸,果然十分柔软,两指一夹红红的乳尖,搓揉起来,马杰便连耳朵也红了。他侧着头,眼镜从他的脸上脱落,掉在地毯上,他的牙齿咬着下唇,露出侧脸一个酒窝,看起来也很好捏的样子,徐云峰便加了力度,那颗乳珠被他玩得肿立,他掐着马杰的胸,操他的穴,很快听到他断断续续的声音:
“别……别……啊哈……”
那根鸡巴从未经开发过的肉穴硬生生挤出一条通道为己所用,有目的地乱撞,似乎在寻找什么,三两下找到马杰的敏感点,每次顶弄,穴肉便会狠狠挤压龟头,就那么一下,却回味无穷。徐云峰自私的基因完全显露,对着那点不断进攻,马杰在他的攻势下硬生生撑起上半身,如果说刚刚的疼痛他还能坚持,那现在异样的快感让他无法忍受。这种感觉离登顶就差一步,却迟迟到不了。他实在是太难受,可怜巴巴地看着徐云峰的脸,下垂的眼角红红的,嘴唇已经咬破,胸前风光暴露无遗,他的手握住徐云峰的手腕,说话声音都带着哭腔:
“别顶那里……不舒服……”
徐云峰用冷淡的眼神扫过他因泪痕而斑驳的脸,一手掐着他的腰,另一只手握住他的腿弯,直接将他整个人翻了过去,那根在马杰的体内转过一圈,狠狠碾压那点,他又流泪了,却是因为爽,止不住吸气,整个身体软成一滩烂泥,双手无力地搭在沙发背上,很快被徐云峰看见,将他的两臂扭到身后,一只手就掐住了他两手的手腕。马杰被他拽着胳膊,头无力地低下,却又因为疯狂的撞击不住摇晃。要晕了。他在心里咒骂一切,双手试着挣脱,被对方看出意图,直接将他两个小臂叠在一起,一手握住,强迫他上半身向后靠,这样身体为了保持平衡微微用力,穴肉就会更紧。每一下,马杰都感觉飘飘欲仙,好像马上就要死了,这种感觉,这种快感,无边无际,没有个头,最后像是惩罚。他胡乱地叫着,不知道说了什么,大部分是淹没在眼泪里。身后有一只手绕到他的面前,发热的手掌托住他的下巴,让他昂起头,整个身体以一种极其别扭的姿势承受快感,像是学生时代听话地伸出手掌受罚。
要死要死要死。马杰眼前一片模糊,一些想法也被操得四分五裂。他们alpha是有什么毛病?他咒骂到徐云峰身上,骂了一会儿又忍不住求他:
“给我吧……求求你……”
他真的像做错事的小孩子了,嘟嘟囔囔,鼻涕眼泪混在一起,他不知道自己到底做了什么错事。就差一点。出发前在家里抓好的头发,现在被汗水湿透,仍然保持优雅的状态。只是他的行为太不优雅了,他想。他能感受到体内那根一直在进出,每次感到空虚,满足感立刻就会多得过头,多得过分,顶那一点,然后撤出。马杰希望徐云峰多停留一秒,说不定他就可以高潮,但无论说什么他都听不进去,他便什么都叫。叫他徐总,Jeffery,指名道姓叫他徐云峰,都没有人理。他陷入深深的绝望,同时又控制不住用哭腔叫床。他的阴茎摩擦在沙发靠背上,磨得很疼,他想去碰,却被控制住了双手,只能闭着眼,用光了加班这么多年积攒的口德,大骂一句:
“你真是畜生。”
可能是这句实在太过清晰,足以惊天地泣鬼神,身后的人愣了一下,托着他下巴的手突然离开,转移到他的脑后,将他的头一下按在沙发扶手上,颤抖的臀瓣立刻暴露在月光里,白皙的,夹着一根深色的鸡巴,在哭喊和咒骂声中抽插两下,总会带出粉红的肉。如果突然将鸡巴抽出来,那穴肉一时合不拢,收缩时再蛮横顶进,整根没入,能逼出马杰一声虚脱的尖叫,格外大声的,绕着弯的声音,又软绵绵的,有些沙哑,很有乐趣。
马杰被玩射了。
除了哭还能做什么?他自己都看不起自己,却由于胸腔内的沉闷不得不哭得断断续续。这总可以放他走了吧。他想伸手擦擦眼泪,却发现手动不了,愣了一秒,才发现背后那人没有射的意思。他想,不会吧。下一秒就被捞起来,徐云峰的两只手托着他的腿弯,让他很羞耻地坐在他的身上。他的眼睛很痛,因为流了太多眼泪,因此变得懵懵的,脑袋也停止思考,不知道对方要怎么做,直到那人顶了一下胯,刚刚长时间的、深入记忆的酥麻便又苏醒了。马杰感觉自己变得很小很小,徐云峰双手托着他,他便没有办法反抗,现在只能看着自己像玩具一样,吞掉对方的鸡巴,再吐出来。被操得泪流满面大概还取悦了人家。他想伸手去抱谁,这样起码还能让他有坚持下去的勇气,但面前空无一人,只有酒店的壁纸,他很无助,身子向后缩,贴上了徐云峰的胸口。
温温热热的,好舒服。他眯着眼睛,几乎不省人事,眼泪无意义地流着,没间断过,舌尖早就吐出来,好像又快要去了,口中的呻吟断断续续,分不出到底在说什么,身体倒是射了一次就认人了,熟透了,更加卖力地伺候徐总。直到硕大的龟头顶上宫口,马杰才意识到一丝不对劲。不行,不行。他默念着,又开始徒劳地挣扎,结果只是让徐云峰更加注意那地方。龟头试着顶开宫口,又酸又胀,马杰摇着头,试图唤起徐云峰的理智:
“会怀孕……”
男人没听他在说什么,觉得这个角度不太方便进,于是抱着他来到卧室,摔在床上,得到自由的马杰第一件事便是爬走,很快就被掐着脚踝拽回来,鸡巴在他穴口蹭了两下,重新插入,对他来说竟然有种被填满的充足感。粗长直奔主题,又在顶弄那处,马杰疼痛难忍,无力地扑腾两下,突然一阵痉挛,酸痛胀痛,还有被打开的极乐仙境,一起让他抖个不停。眼球翻上去,舌头吐出来,脸颊和耳朵一片绯红。他子宫内涌出的一股水扑在徐云峰的鸡巴上,便让他射在了他的体内,无论再怎么试图分开彼此,那结都已经成型,卡在那儿了。
完了。马杰失去意识之前想。
但这只是开始。
剩下团建的三天两夜,他都是在这儿的床上度过,一开始想要跑走,总被抓回来,后来力气都没了。Penny给他打了两个电话,被他挂断,在徐云峰熟睡的间隙才能回两条消息。她以为他是怕她不方便,才不回来住。因此觉得特别过意不去。马杰什么都没说,只说自己身体不适,如果Peter问起,请一定告诉他自己在房间内养病。
Penny安慰道:“放心吧,听Peter说高铭住了一天晚上就走了,现在你们不用再装给谁看了,来不来都行。”
马杰把手机举在耳边,听完语音,本准备回什么,一扭头看见徐云峰正盯着他看,便悻悻将手机放下。幸好对方有几次也学会温柔了,竟然去吻他的嘴巴,马杰在Jeffery的带领下也体验了一把吻技。这个时候就想着做就做吧,用心投入一次试试,但无论怎么顺从,做多少次,徐云峰的症状没有丝毫缓解,最后行为都会变得越来越粗暴。他总是去咬马杰的脖子和肩膀,或者是他的胸,他的乳尖被玩肿了,轻轻一碰便觉得灼热,但发病的人是不懂这个的。他们在沙发上,床上,地毯上都做过,马杰射了很多次,到最后小腹空空,只能流出透明的体液,有一次甚至失禁,他觉得自己的脸彻底丢光。
扭过头,徐云峰那样冷淡的眼神,空洞麻木,却又隐隐透着凶狠,马杰觉得,他是要把自己操死在这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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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杰还是跑了。
第四天上午发现徐云峰已经陷入沉睡,不再因为他翻身的丁点响动就醒来后,马杰喜出望外,悄悄摸到客厅开始穿衣服,时不时还要停下来,偷偷去瞄房间里的人。很好,还在睡,很好。他胡乱地把上衣裤子套好,慢吞吞地走到门口,开门锁时更是小心翼翼,咬着嘴巴,不知道是怕门发出声音还是怕自己突然尖叫——终于出来了。一瘸一拐小跑到电梯门口,浑身像生了锈,直上直下。突然发现又忘了拿眼镜,但这时候要他重返虎穴,他是无论如何不敢了。
重新买吧。
已经八点多。马杰从酒店后门出去,特意绕开和另一处酒店相通的路,转了一大圈,才到打车点,叫了一辆出租便往家中赶。打车费肯定要三位数了。他心疼地皱眉。但屁股比心更疼,还是先保住屁股吧。现在阳光正好,懒懒地打在车窗上,马杰扭头去看窗外,路边的花花草草电线杆,全都在他近视加点散光的眼中自带耀眼的光晕,让人舒适又困乏。他一连打了几个哈欠。整整两天半都是在黑暗中度过,没有照太阳,醒了就被操,可以说现在户外的光晕比那天晚上的星星更能让他感动。
回家的第一件事便是吃药,马杰家中的药应有尽有,能堆成一座小山,从治疗肠胃的,到处理伤口的,还有医治各种流行感冒的。另有一个小小的药箱装着避孕套、润滑油和紧急避孕胶囊,拿出胶囊一看:可用于普通情况下事后72小时避孕;可用于易感期、发情期事后48小时避孕。
马杰不存在的耳朵耷拉下去了。这下是真的完了,他要怀上徐云峰的孩子了。虽然说他喜欢小孩子,但也要看看是谁的孩子——徐云峰,一个雷厉风行、敢直面媒体镜头并回怼的人,一个喜欢用残酷的手段高效解决难题的副总,一个不近人情喜欢话里有话的冷脸上司,一个占据主导地位的alpha,这种人的孩子他马杰敢要吗?说出去都得被人骂高攀——不过说不定徐云峰会直接给他一笔钱,让他把孩子打掉。
他嘿嘿笑着,小小做了一下发财梦,然后又垂头丧气地把另一个治疗外伤的药箱打开,坐看右看,好像没有用于医治他这样的情况的。算了。他往地毯上一倒,心想先洗洗睡吧。
第二天正常开工,逃了四天三夜的马杰不敢请假,拖着病躯坐在工位上,一抬头就看见对面迎来一个人,是Penny,那个女alpha。她笑嘻嘻的,背着一个斜挎包,和马杰打招呼:
“哈喽,外包公司派我来帮忙,这段时间我们就一起工作了。”
马杰连连点头,起身和她走形式般握了握手:“没想到,还挺巧的。”
“什么嘛,”Penny把包一摘,坐在马杰的身边,“那天我去找你,看见你们那个小领导了,叫Peter。别以为他什么心思我不知道,把我调过来其实就是看我好欺负——我们外包公司就出了两三个人去团建,其他的都是你们k8以上的,有些事儿我们不干,谁干?我们还是自费呢……结果人都没来几个。”
她眼珠一转,突然又问:“哎,Magic,你那天去哪儿了啊。”
“不太……舒服……寄宿在一个朋友那里。”马杰从牙缝里挤出来一段话。
“哦,我以为是露水情缘去了。”Penny坏笑一下,抓着包,转头去了自己的工位,留下身体僵硬的马杰呆滞地看着显示屏:
刚刚写到哪儿来着?
身体还是不舒服。马杰缩在被窝里,辗转反侧。三日后的今天他竟然开始发起烧来,浑身无力,头晕目眩,连加班都没有加,马不停蹄地赶回来。测量一下,体温计显示38.5。他没当回事儿,准备翻点药吃,却在看到“怀孕期间慎用”的字样后突然停住。之前他有学过一些生理,很清楚beta可以受孕,也可以让人怀孕,知道他们的子宫大概在哪儿。但这些都是理论,他从没有在自己身上去寻找过那个器官,只有真正做过了,才明白原来在这儿,肚皮底下,小小一个,顶进去的时候又痛又爽。子宫突然有了强烈的存在感。马杰的手轻轻盖在肚子上,隔着毛绒上衣和发烫的皮肤,好像能感受到有小小的心跳,于是他当即决定物理降温,将退烧贴粘在头上,温水放在身侧。多喝水——这是他本来的计划,然后发展成吃大桶的冰淇淋。但看起来肚子里那个生命很怕凉,马杰只吃了两口,就跑到厕所吐起来。
明天是周六,他要抓住放假的时间把孩子打掉。
物理降温没有任何用处,高热侵袭他的身体,让他无法入睡,好不容易像是要进入梦境,就会有一阵惊悚感,怀疑屋内进了人,马杰就得立刻睁开眼睛检查一圈。反复多次,已经天亮,去医院挂了最早的号,抽血化验,缴费拿单,跑上跑下之后医生才推推眼镜告诉他:排除是流感的可能。
“那是为什么?”
“你是易感人群,我的建议是去找你的医生看一下。”
马杰想起那个脸冷心热的医生曾经告诉他,如果遇到什么刺激会有可能拥有发情期,然后他又想到了徐云峰,想起他们粗暴的性爱,怎么不算一种刺激?他的脑子里一团乱麻,什么都想不到了,两只脚倒是自己先走到挂号窗口,他的嘴说:
“挂号,林医生……”
林医生坐在办公室,拿着报告看了一会儿,冷冷地问:
“这段时间有过和alpha的性行为吗?”
“……有。”
“嗯,看你的症状是发情期。”
马杰目瞪口呆,很久才傻傻地问:“不是说几率很小吗?”
“是这样,”林医生推推眼镜,“有一种alpha,性能力超群,在他之上只有enigma。正常情况下,成年的三种性别的患者,遇到他们虽然会出现激素紊乱的情况,但很快就会恢复,没有大碍。可是对于易感人群来说就十分危险。这种alpha占比很少,易感人群也是如此,所以才得出几率很小的结论,”她在纸上写着什么,“不管怎么说,我要和你道歉。”
马杰摆摆手,听到她继续问:“有做安全措施吗?”
“没有。”
“对方在易感期吗?”
“是的。”
“有插入子宫的行为?”
马杰的耳朵泛着点粉色,他默默点头。
“有怀孕的可能,需要三个月后才能确定。”
“哎……可以现在打掉吗?”
“首先,如果要引产,需要有怀孕证明,你现在体内激素紊乱,抽血是无法看出是否怀孕。其次,我希望你用这三个月好好考虑一下,是否要引产,”她顿了顿,“我记得你之前有咨询过怀孕的事情,你的身体比一般beta更难受孕,如果引产,会造成什么结果是未知的,你可以查相关资料了解一下再决定。”
她把刚刚写了字的纸拿出来交给马杰:“这是一份证明,在一般的公司用来请假是足够的,发情期长度因人而异,不适感会逐步递增,并且在这期间,易感人群会散发无色无味的信息素,所以我的建议是在家休假。为了孩子考虑,尽可能不要吃药。”
“那我……怎么缓解……”
“最好是有使你受孕的alpha的信息素,有他的衣物也可以,其次是其他alpha的信息素和衣物,但这点几乎很难起效。”
去哪儿搞徐云峰的衣服?马杰失魂落魄地回到家里,失魂落魄地做饭。看起来发情期才刚刚开始呢。他一边咬着勺子,一边上网搜一些关于omega发情期的经验。以前的他有些抵触看到相关的东西,总感觉这意味着他悲惨的未来,但如今不得不看,临时抱佛脚,一目十行。他发现omega发情期的表现也有不同,除了喜欢alpha的信息素,还有喜欢水果的味道,汽油的味道,或者自己衣服的味道。马杰顶着退烧贴,披着毛毯——他越来越冷——找出一摞衣服,放在自己的身边。鼻子动动,嗅一下,没感觉,再换另一件,嗯,这件有点霉味,扔到脏衣篮里。再闻闻水果,葡萄橙子苹果,他直接塞进嘴里。
他模仿omega的筑巢行为,用自己的衣服把自己围起来,严严实实,却没一点用。
不适感果然增强,他躺在沙发上,已经无力去管凌乱的衣服。体内像是有一团火,呼气都是热的,但手脚冰凉,只能缩在毯子里。他的手盖在肚皮上,慢慢向下,找到热量的源头。后穴已经湿了,一根手指十分轻易地插进去,只有上次遗留的钝痛。马杰顾不上羞耻,生涩地抽插,另一只手握住阴茎上下撸动。好难受。他的脸皱起来,再塞进一根手指,小心翼翼地到处按按,没按两下就射了。果然是太敏感,身体叫嚣着想吃进什么更大的东西。他想起多年之前有买过一个按摩棒,但因为工作太忙,下班了又直接睡觉,导致从来没有用过。拿出来,一看,是有些太大了,想塞回去,手却死死抓着不松开。
药箱里的润滑剂终于有点作用,帮助他扩张自己的后穴。那地方格外热,凉凉的润滑反而起到降温作用,小穴吃了三根手指,似乎仍有余地。将按摩棒也涂了润滑,往身体里塞了一点,就感觉太胀,想要拔出来,又笨手笨脚,按到开关,那根巨物就开始震动,他闷哼出声,两条腿夹紧了,仔细体会快感。
周一,在虚脱中,他挣扎着爬起来给Peter打电话请假,对方先翻旧账指责他团建没有露面,而后无奈地说:
“这种时候你还跑……算了,好好养病,早点来上班。”
马杰默默点头,挂断,然后抽走身下的又一张尿垫,换了新的来。
不能再玩了。他这么想着,眼睛却又在去看那根按摩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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申请报告拿在手里,徐云峰眯了眯眼睛。对面的Thomas压低声音说:
“应该就是他。”
马杰,beta,易感人群,申请每月发情期居家办公,附上医生证明一份,以及很久之前拍的一寸照片一张。照片上他故意没有戴眼镜,在申请表里笑得羞涩又疲惫。徐云峰想起来了。那天晚上一开始他也是这样笑的,然后自己便失去意识,记忆空白,再次醒来只觉头痛欲裂,空气里性爱的味道让他有些反感,衬衫和浴袍扔在地板上,沙发下毛毯上露出半个眼镜,他捡起来,一直放在办公桌上。
易感期过后的第一件事是把Jenny抓到眼前盘问,但对方早已辞职,远走高飞,如今不知道是在哪个岛上逍遥快活,手机微信全都注销。徐云峰有些恼火,竟然被一个beta耍了。成熟的alpha如果不能控制好自己的易感期,在社会上的信誉会大大降低,更别提如果被媒体知道了再大肆宣扬会怎么样。说什么都得让人把她抓回来。Thomas在他的盛怒之下只能连连点头,等他平静下来,才小心翼翼告诉他,Jeffery,那个人没找到,还继续吗?徐云峰被气得冷笑一声:半个月,我要听到好消息。
肯定……肯定。Thomas连连保证,转头就写好了辞职报告。他妈的,Jeffery就会冲他们发脾气,全市omega都排查一遍有多累他知道吗。他算是看明白,这次动用了领导的所有人脉,如果还不能找到,他的工作也不用做了,被人开除还不如自己辞职,说出去好听点。
没想到远在天边近在眼前,从酒店监控来看,是他没错。这人竟然还在上班。Thomas喜出望外。到底是多缺钱,挣了Jenny给他的那份还不够,还要再搜刮一下众和?也太贪心了!他在徐云峰面前表示强烈谴责,唾沫横飞,将马杰的动机描述得极其黑暗,摸摸下巴,又说,我看他是不是想升职啊?对面的上司抬眼看他,他只好闭嘴。
徐云峰把申请报告放在桌面,指着这几张纸说:
“他交这个东西上来,你有没有想过他已经联系好媒体了。”
Thomas屁股下面一凉,感觉位子不保,便又听Jeffery说:“不过他愿意坦白这件事,说明还有商量的余地。你把他的家庭住址给我,这几天我亲自去找他聊聊。”
另一边,工位上的马杰轻轻地打了个喷嚏。
发情期又要到来。他十分头痛请假一事,于是索性和Peter摊牌,表明自己身体发生了情况,从这以后的每个月都要和其他omega一样有居家办公的时间。Peter一开始以为他在开玩笑,后来看了医生诊断才挑了挑眉,说:
“哎,你还真是啊。”
“Peter,我知道在现在这个情况下请假是一件十分不道德的事情,但是为了公司的其他员工状态稳定,我只能这样做,”他故作正经,不安地搓着双手,“您放心,在家里我也会及时完成工作,保证不会给公司拖后腿,另外对于公司,我从来没有隐瞒过我是易感人群……”
“行行行,”Peter打断,“知道自己是易感人群还出去瞎搞,这是对公司负责的态度吗?……你先请病假,提交一下每月居家办公的申请,等申请审批下来,这次和上次病假就不算了。”
马杰惊奇地看着他。
“我亲自帮你处理,好吧?”
“谢谢你Peter,您的大恩大德我一辈子不会忘记。”
马杰一边点头哈腰陪笑,一边退出办公室。
这次发情期他做了充分的准备。泡面蔬菜,功能饮料,冰淇淋也想来一桶,另外还多买了两支润滑。他提着大包小包出现在家门口,却发现Penny正蹲在那里昏昏欲睡,看到他来,说:
“大哥你去哪儿了?”
“你怎么在这儿?”马杰连忙开门把Penny请进去。
“听说你请假了,我来看看你,给你带点吃的,我自己做的,”Penny把一大袋东西放在桌子上,里面有曲奇饼干,奶油泡芙和蛋糕,“当然了,嗯,顺便问你点事情。”
她从双肩包里抽出来薄薄的笔记本电脑,开机期间很不好意思地冲马杰笑了一下:“这块儿工作有点新,你告诉我大概怎么做就行。本来想给你打电话,怕你生病了看不到,这不直接来堵你了……别介意啊。”
马杰摇摇头,笑道:“没事的。”
他一边吃Penny带的零食,一边大概讲了一下工作,她很聪明,一点就通,于是谈话很快变成闲聊。Penny问他:
“我看你也挺活泼的,没什么大病吧?”
“没什么,就是以后每个月都要请假,”他对上Penny震惊的眼神,又把头扭开,不停啃着曲奇,“我是易感人群……以后可能经常居家办公。”
“你这运气,牛,”她眨了眨眼睛,“我听说遇上那种很狂暴的alpha才会这样。”
是很狂暴。马杰心想。
“那你发……呃居家办公的时候,记得吃药,不然很难熬的。”
说到这里,马杰突然想起医生说可以试试其他alpha的信息素,于是犹豫着开口:
“目前因为一些事儿我还不能吃药,不过,那个……你可以释放一下信息素吗?医生说这样有可能会缓解症状。”
Penny一边啃苹果,一边点点头。很快,便像有一阵风吹过,马杰闻到身边充满橙子和薄荷混合的味道,还有一丝丝柠檬,他的体温似乎降低了。安静地坐在这堆信息素里,他感觉到一丝惬意,但很快那惬意便消失不见,无论他怎么寻找,怎么体会,都感觉不到了。
“没用?”Penny看着他挤在一起的眉毛问。
“一开始是有用的……”马杰有点失落。
“……吃点东西吧,”Penny安慰他,手往他的肩膀上一拍,“你怎么这么热?”
“要开始了,”马杰捧着脸,叹气道,“虽然我不想赶你,但是你得走了,医生说发情期间也会释放信息素,一会儿说不定更多了,我不想影响你。”
“哦,怪不得,”Penny笑起来,“我刚刚进门,就觉得你也颇有几分姿色。”
送走来客,马杰瘫在沙发上,静静感受发情期身体的变化。他一手抓住身下毛毯的一角,身子一卷,把自己包成一个蚕。加油。他给自己打气。门铃像是听到他的自我鼓励,很及时地响起来给予回应。
Penny忘带什么东西了?马杰把毛毯重新披在身上,小跑过去开门。
门一打开,他傻眼了。我靠,怎么是徐云峰。
徐云峰敲门的手还愣在半空,见到他才放下来。他问:
“你是马杰?”
我是马杰?马杰希望自己立刻改名。徐云峰没等他回答,直接一步进门,顺手帮他把房门关好。马杰的脑子死机一秒,很快飞速运转起来,那股子殷勤又发作了。他立刻做了个请的手势:
“请,请,徐总,不知您大驾光临,真是令寒舍蓬荜生辉,有失远迎,还请见谅,还请见谅。”
徐云峰没客气,坐在沙发上,看着马杰,马杰只好也坐下,陪着笑,问他:
“还不知道徐总今天有什么事情?”
“你应该知道我是为什么事来的。”徐云峰开门见山。
要死要死要死。马杰心里默念。Jeffery一定是想起来那天晚上的事情了,一定是。完了完了完了。他已经想到Jeffery通过话术把锅推到他自己身上,然后以存心损毁k14领导名誉的名义将他开除。去哪儿找工作啊?他没说话,Jeffery便一直在盯着他看。他被盯得冷汗直流,只能笑:
“我不知道,”话音刚落,便看到徐云峰的脸黑了下来,马杰立刻改口,“……吗?”
“嗯,那就方便了,”徐云峰点点头,从对方的态度来看,这件事还可以商量一下,“怀孕了?”
“现在还不好说,”马杰极力撇清关系,“去医院看了,因为体质特殊,现在还不能确认是否怀孕。要下个月发情期过后才行。”
那就是还有一个月的时间谈条件。徐云峰想。
“正好,这一个月你考虑一下,到底要什么。只要不是太过分,我会尽量满足你的条件。”
什么意思?这是提完条件就走人?马杰寒从心中来,狠狠打了一个冷颤。徐云峰见他很冷,于是将身边一件毛衣拿起,想甩给马杰,没想到毛衣下是在充电的按摩棒。马杰的脸一下子变得很红。他默默接过Jeffery愣在半空的手上的毛衣,塞进怀里,将毯子拉到头上,围得只剩个眼睛。
徐云峰咳嗽一声,又恢复常态,他几乎是温柔地说:“上次的事情,有我的问题,这一个月我会尽力弥补。但是条件别太过分。”
马杰缩在毯子里,一开始不说话,过了半天才闷闷地问:
“徐总,能给我一件您的衣服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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衣服?
面对马杰无辜的眼神,徐云峰皱了皱眉。这个人到底是什么意思,是自己的态度让他不满意,拒绝交流?正想着,毛毯里突然伸出两只手,晃了晃。
“不要误会啊徐总,我不是变态,医生说您的信息素可以在特殊时期起到安抚作用。如果您能……借我一件衣服,我就可以好一点,”他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几乎是嘟囔着,“如果能给我一件,以后就不用这么辛苦了。”
发情期?简单。徐云峰笑了笑说:
“衣服上的信息素总会消失的。到时候你怎么办?这段时间来我家里,不用什么衣服。”
马杰呆滞了,嘴巴微微张着。徐云峰以为他没听清,又说了一遍:
“来我家里。”
这不好吧。马杰在心里想。他是不想去领导家里添麻烦的,但是发情期不借助药物也实在难熬,正犹豫着,徐云峰又说:
“这个月,到下个月,总之孩子打掉之前,我会找人尽力照顾你,听懂了吗?”
听懂了。马杰点点头。看这口气,孩子是一定不能要了,就算他已经对这个意外得到的孩子有一些奇怪的感情,在徐云峰这里也要断掉了。既然如此,有时间去找医生开一些抑制剂,这次,这次就别驳了领导的面子吧。
徐云峰的家在最金贵的别墅区,马杰这次真涨了见识。一进房子,便感觉到一阵淡淡的安心。这就是信息素的作用吗?他被安排在二楼一间卧室,那里已经被打扫过,特别空出来等他入住,开窗通风后只有空气的味道。Jeffery带他来到更衣室,在里面寻找了一番,拿出一件毛衣,扔给马杰:
“这个应该还可以。”
马杰拿起来,偷偷嗅了一下,大部分是清洁产品的葡萄味,想必早就洗过了,剩下的,很淡的,是一种令人安心的感觉,说不出来什么味道。他跟在徐云峰身后,看他的背影。宽肩细腰,身材高大,头发一丝不苟的。回味过来时,已经转到另一面了,他不禁感叹有钱人的更衣室果然好大,一圈仔细走下来,也需要很多时间了。
徐云峰一边走,一边拿出不同的衣服扔给马杰,大部分都是他之前经常穿的一些衣物。他并没有相关的经验——前夫是个过于独立的alpha,虽然徐云峰很喜欢在婚姻中有自己的空间,但也未免有些太不像一对了。一想到他,他便有些烦躁。那个人甚至要来教他怎么做事,是在商场上征服欲太强了吗?一开始就是稀里糊涂的联姻,没有他,前夫还不知道在哪儿喝西北风呢。
他转头一看,马杰已经被衣服淹没,他的怀里抱着几件衬衫几件毛衣两条小毛毯——谁把这个放进来了。马杰的眼睛亮闪闪的,眯起来,表情有点傻,他说:
“谢谢徐总,您真是好人,”他指了指一条毛毯,“这个可以借我吗?”
徐云峰上前,插着口袋,看了他一会儿,不知道为什么觉得他有点可爱——肯定是因为他无意识释放的信息素。这就想起刚刚在他的家,闻到一种橙子味儿,虽然看起来无害,但总让人背后发冷。是哪个alpha?他突然有些不爽,大概是alpha的本能。他本来是不喜欢把毛毯这种长久使用的东西借给别人的,有点私密,但是……算了。他说:“你拿走吧。”
顿了顿,他又说:“你身上还有别人的信息素。”
马杰恐慌起来,立刻说:“我一会儿就去洗澡!”
缩在被子里的马杰成为一只悠闲的水豚,身上是徐云峰的小毛毯。原来在信息素的作用下是这样舒服。他若有所思,试着去嗅嗅那个毯子,但并没有闻出来什么,只有一点点淡淡的太阳味儿。他披着毯子,把随身携带的笔记本电脑放在大腿上,处理一些简单的工作,就看到Penny发来消息:
怎么样,好点了吗?我听说吃冰淇淋可以缓解一点,你试试?
马杰回她:
没事了,我现在已经好多了。
意志真顽强。
是信息素的作用。
whaaaaaaat?你去找那个狂暴的alpha了?
嗯……
马杰想了想又补充一句:
他也没那么狂暴。
被骗色不可怕,被骗感情就坏了。狂暴哥如果对你图谋不轨记得告诉我。
你来救我?算了吧。
那也不是,我想趁机和Peter谈谈有信心做第三组副组长这件事。
马杰发了三个句号,把电脑合上,呆呆地躺在床上。没想到,一天之内发生这么多事,他竟然被徐云峰领回家里,还躺在他家的床上。一开始他是有些局促的,一方面他是他的领导,另一方面,他真怕他像之前那样。无论怎么说还是有些恐惧。但大概是徐云峰一直把他当空气,又大概是本能驱使,信息素的魅力难以抗拒,马杰现在抱着毯子,开始觉得放松几分,别有一种冷静与佛系——什么工作啊孩子啊易感人群啊,都随便了。
不行不行。
小水豚从水里爬上岸,开始思考。马杰啊马杰,你不能因为小小的挫折,就不努力了,你得动起来,房贷车贷都等着你呢。现在多好的机会,你和徐总共处一室,啊不,共处一房,难得。试问公司里哪个人能够有这样的机会?这几天给领导做出点样子,表示自己不会把这件事情说出去,并且表明对公司的诚心,转头把孩子打了,把报告交给徐总,这不两全其美?现在,给领导伺候得服服帖帖,对于你一个职场老炮儿来说,是难事吗?
当然不是。
然而他的计划很快被无情地打断。
从第二天开始,工作消息就没断过。一放假就开始忙。他自言自语。其实他的高热还没有退下来,仍然是晕晕的,但是工作重要,他只能硬把自己按在椅子上回消息,结果自然是越来越热,几乎要晕过去。发情期得不到充足的休息,即使有徐云峰的衣物在旁,也没有很大的作用。等到消息越来越少,红点消失不见,他才松了一口气,觉得有些虚脱。躺到床上,抱着被子,不知不觉睡着,迷迷糊糊听到有人问:
“小杰,你不吃饭吗?”
是张嫂。张嫂很自来熟,今天一见面就叫他小杰,人也是很热心的。马杰记得自己摆了摆手:
“不吃了,我好困。”
然后又睡着了。
做的梦倒是很好玩的,他坐在徐云峰的毯子上,这个时候毯子已经变成了飞毯,带着他在天上飞,他感觉到空气里都是信息素——虽然在梦里闻不到味道,一切都只是他的大脑告诉他的。毯子带他飞来飞去,上天入地,他时常坐不稳,被晃一下,还很好玩,像过山车。最后他们闯进了一个很黑很黑,却又遍地月光的地方,马杰意识到这是他们团建地点的小瀑布,他在宣传图上看到过。瀑布在黑夜里闪着星星点点的光,他从毯子上下来,一直向瀑布走去,两手伸入那银色的帘中,冰冷的水流从他的指缝里穿过,闻起来是金属的味道。或许是液态金属。这股味道顺着他的嘴巴进入他的身体,十分舒服。但这水会不会有毒啊?这时候他想起来了,自己还在发情期,原来这个水可以缓解发情期的症状。他的额头上溅了水花,也凉凉的,让他忍不住伸手去摸。
等等。
他的手又摸了摸。
这是谁的手?
马杰猛地睁开眼睛,发现徐云峰在床边坐着,一只手放在他的额头上,被他盖住,表情很无奈似的。他连忙起身:“对不起对不起,刚刚睡着了。”
“没去吃饭?”
马杰看了一下墙上的钟,已经十点了。
“没有……睡过去了。”
“还很不舒服?不是说衣服有用吗。”
徐云峰觉得他在撒谎——马杰敏锐地捕捉到这点信息,咽了咽口水:
“有用的,您放心……就是今天工作有点忙,啊当然了,我已经全部解决,没有造成公司的损失,您放心吧。”
徐云峰不着痕迹地皱了皱眉,道:“你的体温很高,”他指指马杰的头,“要到四十度了。”
“没事的,睡一觉就好了,这种情况之前也有发生过。”
假的,没发生过,但是为了表现出自己很了解发情期,也没有为衣服的事情撒谎,马杰只能这么说。他现在很想去厕所里解决一发,不知道为什么这种欲望越来越明显,他感觉自己硬了。一会儿解决好,估计起码不会再这样发热了。得把徐云峰赶走。快走快走。马杰在心里默默祈祷,这时候才闻到一点若有若无的金属气息。他慢慢扭过头,看着他:
“徐总,这是您的信息素吗?”
徐云峰点点头,那种金属的味道便更加明显。像流动的冷水,从马杰腰部,波涌着,慢慢升到他的头顶。他被包裹住了,便看到水流向他的眼睛撞过来,冰冰凉凉,很快连身体里都凉下来,虽然下面还是坚挺的,但是心情却平静了。他呆坐在床上,揉了揉眼睛。他突然有点不太想让徐云峰走了。
床边的男人摸了摸他的头,还是一样的烫。他不想让马杰死,死在他家里不就随了高铭的愿?徐云峰有些烦躁,马杰现在像个拖油瓶,病恹恹的,他到哪里都放心不下他,总怕他被别人抢先带走。他是得帮他降下温来的。如今把他带回自己家,一方面是怕他拿着自己的衣服当作他们真的有一腿的证据,一方面也是方便他看管他。对于马杰,他抱着一种先软后硬的策略:先关心他几天,说不定还能策反,咬高铭一口,要是他敬酒不吃吃罚酒,再上手段也不迟。
马杰对这些一无所知,脑子里反应过来,原来梦不是梦,徐云峰刚刚是在帮他缓解症状吗?马杰的思绪只在“他什么时候走”与“他能不能别走”之间徘徊。给领导下命令他是万万不敢的,只能看领导心情。领导心情好吗?他这个职场老炮儿无法判断,但是听到领导说:
“需要我帮你解决吗?”
解决?解决什么?马杰不愿意往那个方面想,太冒犯了,但徐云峰好像就是这样的意思。马杰紧张地抿嘴,看了看徐云峰又立刻低下头,冲着空气以一种机械又有力量的口气说:
“不不不不用了,徐总,我我……我没事……嗯我可以自己……您工作辛苦一天了您……您早点休息徐总。”
徐云峰冷笑一声,问他:“你觉得我想上你?”
“绝对绝对没有这个意思,”马杰一直摆手,摆着摆着,突然像泄了气一样,把手放下来,不得不说,徐云峰的建议很吸引他,他想在他的信息素里高潮,但是太尴尬了,他还没有做好准备呢——不过这算不算讨好领导,马杰啊马杰,你都开始出卖身体了吗,算什么beta,但是现在这样领导会很尴尬吧,不行不行不行,“如果您不麻烦的话。”
他的声音小小的,淹没在因为停止释放而渐渐变弱的信息素里。徐云峰抬了抬下巴,示意他躺下,他便一手盖着眼睛,另一手默默把身边的毛毯攥紧。
徐云峰的动作很轻柔,掀开被子,没有乱摸,而是直接将手盖在他的裆部,这让马杰轻轻抖了一下。确认是进入状态后,这只手直接绕到他体侧,拍了拍他的大腿:
“……脱了吧,腿抬起来。”
在对方的目光下,马杰脱得很难为情。这种直入主题的行为让他想起那天晚上。不过他已经很知足,起码这次还有个前奏,但没有想过对方是抱着恶趣味,准备小小地羞辱他。反正也都睡过了,徐云峰想,马杰应该认识他了。
后穴已经湿透了,手指按按那里,感觉软软的,轻轻一用力就可以进入,但再向里面探寻,就有点困难了。马杰像是很紧张似的,夹着他的手指不放,再用点力,他就抿着嘴,也不说话,好像决定在这个过程中不会说一句话。倒是搞得自己像强奸他,徐云峰想,算了,当初受高铭的指使做那种事,不就是要他强奸他吗?装什么。他没有说话,也没有释放任何信息素,而是拍了拍马杰的腿,说:
“放松点儿。”
“哦,好的。”
慢慢便可以插入整根手指,里面又软又热,甚至是烫的,让徐云峰想起一点那天晚上的片段。那时候一直很吵,马杰到底在说什么,让他的脑袋嗡嗡作响,再仔细回忆,便一片空白了。他将手指抽出,跪在床上,生硬地将马杰的腿分开更大,另一只手摸上他的下巴,硬要他看着自己:
“我得通过你的反应来,知道吗?”
看到马杰闷闷点点头,徐云峰便两指并在一起,插入穴中。身下人果然有些反应,瞳孔轻轻放大,睫毛抖动着,呼吸急促,那热气从这么远的地方传来,仍然是温度不减,像羽毛一样划过徐云峰的脸,似乎有柔软的触觉的。将手指在里面胡乱按压,找到地方,用力一勾,马杰的身体和穴肉一起紧张起来,按的频率快了,他的鼻息便也紊乱了,时时停住。难为情地将脸扭到一边,又被掰回来,那双黑眼珠雾蒙蒙的,好像脏了的玻璃。徐云峰心想,马杰确实是脏了的玻璃,如果没有下三滥的事儿发生,他或许会考虑和他这样的人玩玩,起码床上还是很有趣的。
马杰的身体释放一种无味的信息素,徐云峰进到房间第一时间就感觉到空气里有奇怪的波动,指引他向马杰身边去。他总是想抚摸他的脸,特别是那个酒窝。真是奇怪,他以前没有对任何omega产生过这样的感觉,甚至对前夫也没有此种闲情雅致。看来怀了他的孩子,马杰身上的信息素就变成了吸引他的味道了。
他的节奏时快时慢,故意不给马杰高潮的机会。眼看着有几次,他已经快要射了,徐云峰便立刻慢下来,等他发抖的身体平静了,又开始重复之前的节奏。马杰倒是很愿意理解领导。这样果然是太累了,需要休息,他想,但是为什么还不插进来。想着想着,徐云峰便又要把他插射,他经历过反复的边缘高潮,已经没有力气,思维也变得混乱,眼看对方又要停下,他本能地动起腰来,结果被徐云峰朝穴口扇了一巴掌,这一巴掌爽得他将上身反弓起来,嘴巴倒吸一口凉气。徐云峰说:
“别乱动。”
“对不起徐总……”
马杰咬着下唇,不敢去看徐云峰的脸,只能去看他的手臂。他的小臂有些凸起的青筋,青筋一直爬到袖子里去,从这个角度看来,反而像是他的小臂在进出他的身体。马杰立刻觉得色情又满足。手指抽插的速度越来越快,这次是烦了,不准备逗他了,于是便显得毫不留情。马杰的口中吐出一些低声的呻吟,眼睛不停地眨着,像是怕自己流出眼泪来。他突然抬头,对上徐云峰冷漠的眼神,说:
“徐总,我我……我要……”
“嗯,射在这儿就行。”
“不行不行……”
马杰嘴里抗拒着,还没有支起身子,便觉得后背一麻,交代了。
他低喘着,眼泪流进耳朵里。他看见徐云峰起身,走到卫生间,然后是水龙头哗啦哗啦的声音。马杰用纸巾小心地擦干净身上的浊液,徐云峰出来后他也没敢去看,只听见他的脚步越来越远。房门咔嗒一声关上了,他才明白,原来他从一开始就没想碰他。
Chapter Text
马杰的发情期不过三天便结束了,甚至在第三日晚餐时,他就已经闻不到徐云峰身上淡淡的冷水味道,也不必再为自己无法控制的信息素感到抱歉——非发情期的他暂时失去释放信息素的能力。作为感谢,他下厨做了两样小菜,混在张嫂的其他几样菜中,小心去看徐云峰的反应,却发现他没有感到任何的异样。马杰虽然有点失落,但很快又开心起来,毕竟张嫂的厨艺他是见识过的,徐云峰无声的评价也算是对他肯定的一种方式。只是可惜回家之后便吃不到这样的菜了。
他的离开倒是给徐云峰带来了一些不习惯。虽然他和他只待在一起不满72小时,但是身体在与马杰共处一室的那一时刻,就习惯了他身上的味道。易感beta的信息素实在是特殊,无色无味,只能感觉到空气中像是多了什么一样,十分奇妙。而随着他的离开,这股空气很快便恢复正常,甚至有些无聊。对于徐云峰来说,beta就是这样,像一阵风似的吹过来便又走了,他们没有腺体,无法标记,对于一些与omega结合的alpha来说意味着没有安全感。beta又没有特殊时期,也闻不到他人的味道,因此在另两种性别来看像冷漠的旁观者。
理智固然是好的,但是有时也成为一种让人讨厌的特质。
空气里已经没有任何波动,枯燥,徐云峰坐在这样的空气里便有些心烦。如风的beta抓不住,也就意味着他身上的孩子——上司施暴的证据——像个定时炸弹一样漂浮在公司的体内。徐云峰不喜欢不确定的感觉,当然也不怕解决问题,于是像往常一样打电话找人盯住,再去调查他的家庭背景、社交圈子。
至于是怎么又在他办公室的矮桌上一起吃饭,那就是另一回事。
首先是到了这个年纪的徐云峰突然有些喜欢孩子,并非单纯喜欢小孩,更多的是向往一种稳定的婚姻关系:两个互相扶持的人,因为爱情而非性欲结合,诞下爱情的结晶。徐云峰向往这种浪漫。他觉得自己可能还是一个很传统的人,逃脱不了婚姻的魔爪,但其实是从来没逃脱过对爱情的期待。只有张嫂看得出他冷漠面具下的真实面目,有些着急。作为beta的她认为徐云峰的性别可以给他带来很多追求者,可以接触看看,但徐云峰只是拒绝。他知道alpha的身份没办法给他带来真爱。
马杰的出现让张嫂有些意外,或者说惊喜。多好的孩子,长得好有礼貌,天天在卧室里敲电脑,很有进取心呢,更别说听到马杰怀孕之后她有多惊讶。稀罕事儿,谨慎的徐云峰竟然让人怀孕了。即使知道他们是一夜情,张嫂也觉得两人可以尝试交往看看,毕竟一夜情也是看对眼了不是?她不了解内幕,热情地单方面建议,徐云峰给她的答复很冷漠:肯定要打掉。
打掉就打掉。张嫂没说什么,转头做了两份工作餐送到公司,被问起来只当是这几日习惯了,做多了,“如果吃不下就给小杰送去吧”。
徐云峰看着从未在食谱里见过的一大碗鸡汤,哭笑不得,只好向她妥协。当然,他自然不会亲自下楼,而是打电话给马杰要他午餐时间过来吃饭,让新秘书带他上来,又把他领进办公室。
他不知道这给马杰带来了极大的困扰,这一路上他一直感到非常局促,走路时恨不得把头缩进衣服里。同事不会知道他和k14搞过了吧!副总裁……alpha……马杰看似快步走着,与平时没有不同,其实已经在暗中流下一滴汗。尴尬的时间,尴尬的地点,午休的同事没有几个在办公室,都一股脑儿冲下楼,于是便显得要上楼的他十分特殊。他甚至感觉到那些目光打在他的后背上,密密麻麻,探究着他和身边代表徐云峰的Gloria有什么关系。
徐云峰以“张嫂做多了”为由,轻而易举地敷衍了马杰的疑惑,得到的自然是带着拘谨的万分感谢。马杰坐在徐云峰的对面,捧着饭碗拿着筷子,像一只仓鼠一样。虽然已经有了和领导同桌吃饭的经历,但不知道怎么,地点变化后,一切都要重新适应。吃太快不好,领导吃得慢条斯理,自己先吃完跑掉?吃太慢不好,领导吃完了他还像没吃够一样。其实他也有想过,明明做错事情的是徐云峰,说要补偿的也是徐云峰,为什么到头来是他自己在小心,说到底,是习惯了讨好领导,更别说这个领导手握生杀大权,就算是让他在业内从此难做也是可以实现的。
而且他是个alpha。
虽然性别歧视较以前那些年减弱许多,但根基却没有变化,这就导致表面上大家其乐融融,或者是真的有在改变自己的意识,但实际上多多少少还是有些挥之不去的偏见。比如作为新时代的一员,马杰虽然为人和善,毫无丁点对其他两个性别的不满,但他怀着徐云峰的孩子,仍然在有时候,感觉得到了不属于自己的东西。
徐云峰吃得很少,又断断续续,在马杰以为他放下筷子拿着手机开始处理事情的时候,他便又把筷子拿起来,随便夹一点点菜。徐云峰这几年的胃越来越差,因此吃饭也没什么食欲,机械进食罢了。出去应酬这么久,什么都吃过,山珍海味鲍鱼龙虾的时代已经过去,他现在只喜欢张嫂做的家常菜。对面的马杰不知道他这样的情况,于是被动变得外向起来,一边吃饭一边试着说一些无聊又不触及任何人利益的小八卦,先从菜说起,夸奖一番,再转到食堂做同一道菜的厨子,比较一下,接着说到有同事很愿意吃,可惜她没有与徐总同桌的福气,最后竟然想起来这位同事的八卦:
“不过她跳槽了……”
这时候徐云峰突然抬头,问他:
“谁?”
言多必失,言多必失。马杰恨不得拍拍自己的脑袋。他的目光默默地从徐云峰的脸上转到旁边的装饰画上,嘴里哼哼哈哈敷衍着:
“哦,就那谁……”
他不想说话了,努力扒饭。果然beta读不懂“氛围”。他突然很好奇徐云峰的八字,并不是去算姻缘,而是想看看是不是他天生克他。平常时候马杰确实是一个机灵能干的人,脑子转得块,但也会给领导台阶,加上他殷勤了点,谄媚了点,确实是一个十分完美的人——当然是在领导看来,换个人,比如Penny,对他的评价只剩下“内卷之王”,贪图安逸,还有轻飘飘但发自内心的一句:脾气还挺好。
但怎么现在就这样了?
办公室内又恢复沉默,徐云峰把马杰刚刚的泄气经过看在眼里,不禁觉得有些好笑。本来以为马杰背地里有很大的本事,结果找人调查才发现,他的生活只包含公司和家两个地点,通话记录也干干净净。在找到他之前,徐云峰一直认为他是那种刻薄、小气又胡搅蛮缠的人,现在却发现马杰似乎与他的设想完全相反。那到底是为什么和高铭联手,真的像Thomas猜的那样,他很缺钱?他看过他的资料,薪资方面,虽然不是k8最高待遇,但也比普通人要高。或许是因为他得了什么病?徐云峰好奇起来,于是便更加仔细去观察他。
观察的结果是:他发现马杰懂得一点语言艺术,让人听起来像是诚心诚意夸奖一样;又发现马杰嚼东西的时候会盯着菜发呆;他有时会轻轻皱鼻子,眼镜被脸颊的肉顶起来,有一种低级的狡猾。站在一起时低头去看他的脸,某种角度可以看到他的睫毛扑闪扑闪,又显得很呆了。
如果身边有任何一个可以倾诉的人的话,那个人一定会告诉徐总,留意一个人的小动作是爱情开始的标志,你陷进去了。但很可惜,无论是社会地位还是年龄,都帮他淘汰掉了身边很大一批人,最后只剩下他自己,顽强地做一个与他精明形象完全相反的感情白痴。这些小动作进一步激发的深层好奇心,全都被他归结在易感beta的信息素上。没错,拥有发情期的beta可以算是半个omega的话,那么也拥有用自己信息素催发alpha信息素的能力,这是因为在原始社会中,omega被赋予生育的职能,怀孕的omega为了安全,便会通过信息素激起与其结合的alpha的保护意识。当然也会带来副作用,比如一些性欲。
徐云峰认为自己对马杰好奇就是因为这点。
马杰倒真很干净,生活干净,社交圈干净,吃的东西也十分健康。但并不算什么好事——对于徐云峰这种久经沙场的老狐狸来说,一个没有欲望的人是最麻烦的,为了打掉这个孩子,估计要下血本了。
第三个月过去一半,在激素的影响下,马杰开始感觉身体发沉,思维也不太清晰,虽然不影响工作,但总是很困似的,每过一会儿上下眼皮就要打架,如果不做点什么,就可以立刻睡过去。午休的时间较长,他早养成了睡午觉的习惯,即使在办公桌上趴一会儿也很好。但如今睡午觉也不能缓解,竟然发展到吃饭也总想睡了。而徐云峰一忙起来就顾不得他,面朝窗户专心打电话,不知道对面是谁如此啰嗦,等着徐总转身时自己打手势示意离开的马杰感觉十分难熬。终于有一天,他坚持不住了,慢慢在沙发上闭上了眼,等到徐云峰转过身来,马杰已经睡着了。
他的睡相也很礼貌,和他本人一样,头低着,两手还放在一起呢。徐云峰看了看,想起张嫂曾经嘟囔:怀孕的人很辛苦。于是善心大发,没有打扰他,而是从沙发另一侧拿了毯子过来给他盖,怕他醒了,动作便特别轻柔。一会儿估计有电话打来,徐云峰坐在沙发上沉默地等着。这样好的天,太阳很大,阳光从窗外照进来,晒在马杰的头顶上。室内没有很热,反而因为开空调有些凉,于是一切都正正好好,格外惬意。马杰的呼吸是唯一的声音,有节奏,拉着长尾巴,好像睡得很安稳,好像很久没睡这样好的觉了。
徐云峰也感到一些困意,便起身走到办公桌旁拿文件,准备清醒清醒,结果一眼看到他当初拾起的眼镜。拿起来在远处和马杰脸上的对比着,竟然一模一样。黑框,细边。他突然觉得发现了马杰什么奇怪的癖好,没意识到自己已经笑起来。
见证粗暴性爱的眼镜被放在矮桌上,一条阳光从马杰的头发里偷跑出来,经过镜片的折射,摊开了,色彩斑斓着,露出了本来的面貌。走到门外去打电话的时候,徐云峰突然想起来,办公室里是不是有监控呢?之前听说坏了,不知道现在修好了没有。
他猛地觉得刚刚的惬意让他有些羞耻,然后下一秒理所当然地,拿出那套远古理论,把一切推到马杰信息素的作用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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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个发情期时,马杰是被徐云峰强行带回家中的。徐总的意思他明白,流产前的最后这几天,他希望他老实地待在自己身边,方便一结束就直接去医院。于是马杰也没拒绝。毕竟张嫂做的菜还是很好吃的。
徐云峰最近好像额外忙,常常吃饭时也不回家,家里只有马杰和张嫂两个人,吃完饭,张嫂便也离开,马杰自己一个人孤单寂寞冷,遂打开电视机排解一二。近段时间,因为与徐云峰的交流常常围绕着怀孕展开,被手机偷听谈话,于是购物平台便开始给他推荐各种婴儿用品。一开始这种推荐是试探性的,只有一两个,直到他无意点进去查看之后,这种推荐猖狂起来,对他狂轰滥炸。尿不湿,摇篮,婴儿推车,小衣服小裤子小鞋。马杰明知一切都是大数据陷阱,但忍不住还是想去看看。连看电视,也不知不觉中换到了早教节目。
他觉得他有病。
这种病不仅体现在对这个让他身体不适的小孩的喜欢,更体现在他竟然吃了熊心豹子胆,敢产生与徐云峰相反的念头,舍不得这个孩子了。这种疯狂从上次住在这里度过发情期时便生根发芽,到现在长成难以忽视的参天巨树。可能是孩子为了活下来通过某种方式激发了他的母性,可能是因为和“孩子他爸”住在一起激素分泌变多,让他有了保护欲,最有可能——天呐——马杰对徐云峰产生了一点喜欢。徐总待他确实不薄,上次不小心在他办公室睡着,醒来没有任何责骂,反而第二天Peter就找他谈话,表示易感人群怀孕期间压力大的话,一定要学会让自己放松。以此为由,很多事情不再压在他头上,Penny看出来,还打趣说,Peter真是变性了。
当然没有人知道,Peter从Thomas嘴里接到这样的命令,一开始是一头雾水的,冷不丁灵光一闪,明白了:原来马杰和Thomas搞到一起了。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对谁说那句“他这样的你也能看上”,心情十分复杂。
除此之外,马杰发现很多奇怪的细节,比如对于饭菜里出现的大补的食物徐云峰从来没有动过筷子,意思是给他一个人的;又比如马杰担心被同事发现自己午休时间上来时,徐云峰早就替他想好借口;又比如有一天桌上多了奶油泡芙和曲奇,徐云峰对他说:
“张嫂说你爱吃甜的。”
以前的饭菜都是张嫂私自带来的,于是徐云峰把这件事推到她身上便十分顺手,但实际上,是他自己记起来,第一次见面,马杰的桌上有一大堆甜食。
马杰受宠若惊,不知道怎么道谢才好,虽然他对甜食不太感冒,但是是徐云峰送的,他仍然连连称赞。
其实都是一些小事,或许不该为这种事产生感动,但来自徐云峰的一点点肯定,一点点关心,传到马杰这里,立刻身价翻了几番。他感觉自己很有价值,即使他也明白,他的价值大部分是肚子里的孩子给他的,但总有那么一丁点,是他自己在闪光吧。众和集团内部不缺恋情八卦,对办公室上下级的暧昧关系他也曾了解过一点,因此知道地位差异容易带来被爱的错觉。但是知道是知道,做不做又是另一码事。马杰虽然比任何人都清楚,但他还是觉得,徐云峰也没有那么坏吧。
然后他便对肚子里未出世的孩子产生了莫名的感情。
坐在沙发上刷购物平台,浏览各种可爱的小玩意儿,对面电视机叽叽喳喳是老师带着小孩做游戏。马杰好像准备好成为一个合格的家长了。可惜这种意志争不过孕期与发情期对他产生的影响,没过一会儿,他又在沙发上睡着,徐云峰回来时,便发现他把自己包成一个茧,歪躺在沙发上,电视里是老师温柔的声音:
“电视机前的爸爸妈妈们,今晚的作业是,给宝宝们一个晚安吻哦。”
徐云峰皱了皱眉。
马杰睡得很死,电视的声音完全没有影响到他。徐云峰弯腰看看马杰的脸,软乎乎的头发盖住他的眼睛,头发丝随着呼吸起伏。徐云峰拿过遥控器,关掉电视,想也没想,便把马杰打横抱起,把他送上楼。马杰是在走到楼梯上的时候醒来的,一看到徐云峰的下巴,愣了一秒,立刻大喊一句:“徐总好!”热情程度不亚于门口迎宾小童。徐云峰看了他一眼:
“你挺有精神的。”
“麻烦您了徐总,我自己走就好。”
话音刚落,便觉得身子不稳,好像要摔倒,吓得马杰下意识用手缠住徐云峰的脖子,等到反应过来,觉得太冒犯,谁知对方先开口:“刚刚手滑了一下。”
马杰总感觉徐云峰在笑。
离得这样进了,肯定是能闻到他身上的味道,冷水,金属,无论怎么都是冷冰冰的,好像让人无法接近一样,却格外吸引发情期的人。被放在床上,马杰从毯子里挣脱出来,坐起身,把眼镜推上去揉揉眼睛,抬头一看徐云峰还站在原地看他。他便也看着他,不说话,很快又觉得,亲密地抱在一起之后,这样长久的对视充满忌讳,于是他先把头低下了,徐云峰看了看,没说什么,转身准备离开,又突然感觉到有小小的阻力从袖子上传来。这力度很小,直接忽视也没有什么,但徐云峰好像是一直期待着这样的阻拦一样,一下就不动了。转过头看着马杰,后者拉着他,很快把手缩回去,眼睛慌乱地眨着,想了半天才说出一句:
“徐总,晚安。”
徐云峰笑了笑,伸手抬起马杰的下巴仔细端详。马杰被他盯得有些晕晕的,想要反握住他的手,却不敢,一呼一吸之间,反而像若有若无地用下巴蹭他的手,眼睛垂下来,睫毛抖动,徐云峰便又抬了抬他的下巴,等到他又来看自己,就轻轻地吻了上去。
这个吻来得过于突然,一开始只是贴了一下而已,谁也没有拒绝,分开对视一眼,又有点意犹未尽,不知道是谁先蠢蠢欲动,又转化成真正的吻了。徐云峰轻易撬开马杰的牙关,舌头与舌头贴缠。冷水味越来越足,加上令人晕眩的吻,马杰最后便不知道在天上还是人间,只顾着慌忙应对缠绵的吻和稀疏的空气,撑在身后的双手都开始打颤。其实他没必要吻他的,马杰想起上次徐云峰冷漠地与他指交,连前戏也没有,所以其实他们可以是直入主题解决一下的。那么为什么这次就亲了呢,马杰不敢想下去了。
他顺从徐云峰的一切动作,最后躺在床上,双腿之间已经被对方顶进来一个膝盖。唇与唇分开,马杰大口呼吸空气,结果都是信息素的味道。太多了,比上次在梦里的还要多,从四面八方涌来,浸泡他的身体,他在海上漫无目的地飘荡,徐云峰来亲他的脖子,他便沉了下去,来亲他的额头,他便浮了上来,被捏了胸,他便被卷入漩涡,再也没有露头。
徐云峰睡过的人不少,全部都是一夜情,于是对一些手段门儿清。如果说易感期期间,马杰认识的只是粗暴的他,那么现在就可以领教他的另一面了。三两下就被摸得粗喘,一手盖在眼睛上,马杰什么都不敢看。
也好。徐云峰想。他也不想看他。
留一个发情期的人在家中,起了兴致,简直是太正常不过的事情,但徐云峰总感觉有些不对,大概是因为知道马杰是高铭的人吧,他本来应该讨厌他——该死的beta信息素,徐云峰这样想完才舒服许多。
他操他的时候,一开始是故意进得有点深的,因为好奇马杰子宫的位置,于是用龟头轻轻碰了碰那里。马杰慌乱地摇手,结结巴巴说出两个字:“孩子。”徐云峰便不去碰了,只留一个前端在穴口进出。他想,原来子宫就在那里,原来那里现在有个小孩子。还是很神奇的。虽然他没有在乎过床伴的死活,但是对于马杰,他同意一起保护这个孩子,最后让他用正常的手段流产。他们两个心照不宣,再没有谁提孩子的事儿,徐云峰挺腰进出,让穴口被撑开的快感慢慢爬上马杰的眼底,马杰突然又流泪了,好像眼底有一把沙子,他的眼睛酸痛。徐云峰问他:
“怎么哭了。”
马杰挤出来一个讨好的笑,说自己一做就会哭。徐云峰没有回答,而是加快了抽插的频率,于是马杰的眉毛皱起来,一滴滴眼泪又从失焦的眼睛里流出来,和下面一起,消耗身体的水分,滚烫的,流在脸上也热热的。他的身体本来就敏感,又加上徐云峰一直在释放信息素安抚他,于是整个人早就软成一滩,嘴巴里不断吐出一些低低的叫声,一些话也连不成句子,就在他快要射的时候,徐云峰突然回忆起来上次易感期马杰到底在说什么。原来是在叫床。他心里是有点得意的,得意之后,必定要奖励马杰一番,于是低下头去吻他,没想到双唇刚贴上,马杰便抖了一下,高潮了,徐云峰退出来,射在了外面。
他对他说:
“考虑一下,孩子打掉后都需要多少钱。”
马杰对于这个孩子是很在意的,虽然意外流产和做手术流产结局都是一样的,但是没到医院之前,他还是想保护一下肚子里的生命。本来是想着,说不定根本没怀上,一切都是他自己胡乱做梦,直到几天后,看到医院的证明,他才又一次接受了这个事实。
怀孕了。
那天徐云峰很忙,他自己请假过来,本想着顺便把手术做了,没想到在医生面前怎么也开不了口,两片嘴唇像粘在一起。医生说他过了这个月,嗜睡的症状就会好了。马杰想,这么困难的时期都挺过来了,很不容易。直到走到门口,他都没有提流产的事情,甚至因为医生没有问他,他如释重负,心想:这是医生没有提起,不是他。
他真的想把孩子留下来,这个想法越来越强烈。其实很多人为了能怀上alpha宝宝,会去买alpha的精子,赌一次,把孩子变成了投资。马杰不一样,他只是单纯舍不得这个孩子,如果徐云峰是beta也是一样的。他只是觉得,这个孩子身上,有他和他的基因,螺旋样拧在一起,永远不分开。
他需要找徐云峰谈谈,于是晚上与他在餐厅见面。马杰用了很长时间——具体来说是够吃完一整块牛排并喝完汤附加品尝乱七八糟的特色菜品——才开口,开口了也是结结巴巴,不知道怎么措辞。徐云峰耐心地等他,他便更慌乱,最后直话直说:
“徐总,这个孩子我不想打掉。”
终于进入正题。徐云峰挑了挑眉。
“这样,Jenny给你五万,我给你十万。”他还记得在抓到Jenny后,Thomas第一时间给自己汇报了这个数字。五万?这么缺钱吗?仅仅是五万?
马杰果然愣住,然后解释道:“不是钱问题,是我自己不想……”
“马杰,你觉得你很值钱吗,”徐云峰的声音里有些不悦的味道,“缺钱也不能太贪心,你觉得我们的事情里我很赚吗,嗯?见好就收,十万,对你来说都太多了,明白吗?”他顿了顿,看着马杰的眼睛,发现黑眼珠雾蒙蒙的,眼角也开始泛红了。他不清楚马杰现在面临着巨大的痛苦,因此呼吸也变得深刻,他只知道自己很讨厌这种装着深情的模样。对孩子有感情?于是他忍不住又开口:
“之前那点那点小恩小惠,你当真了。”
他往椅背上一靠,看到马杰的身体抖起来,他本来应该满意的,但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的心也开始抖,好像刚刚是他坐在对面,承受了这一番话,于是撕心裂肺的痛楚现在真的被他感受到了。马杰飞快擦去了眼角的一滴眼泪,徐云峰看着,能感觉到那种痛苦仍然在蔓延,他的胃也开始扭曲起来,连同他的食道,他胸口的血肉,一起都在发酸。他想自己说话是不是过分了,但即使是这样想着,也不允许自己多一秒心软。这从一开始就是一场生意,不是吗?他得清醒一点,在生意里心软,就是把刀尖对向自己了。
他放缓了语气,说:
“现在能谈了吗?”
马杰过了好一会儿,才回:
“不好意思,徐总,今天不太方便。”
说完他便起身离开,即使是生气也没有发出什么响动,直到离开了餐厅才一边走一边放肆地流起眼泪。他知道徐云峰就在楼上看着他,于是也不回头,突然听到有人叫他的名字,当时心里一惊,而后喜出望外,眨着眼睛转身,却不是徐云峰,而是之前说想和他接触的八号相亲男嘉宾:
“马杰,好久不见。”
Notes:
感谢大家的喜欢,评论都有看(o^^o)在狂写中,请放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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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杰说话的时候感觉自己的鼻涕眼泪都糊在脸上,眼镜因为两滴落在上面的泪水而变得脏脏的,不太清晰。他有些羞于见人,于是只是冲那个男人笑了一下,便把头低了低,不去看他的脸。马杰说:
“好巧啊。”
他说完便不知道说什么好。一般来说,应该继续说两句“你也来吃饭吗”,最后说一句“那你去吃吧”。但是他什么都没有说,而是沉浸在刚刚徐云峰对他说的那句“你以为你很值钱吗”。马杰第一时间明白,肯定是有什么东西误会了,徐云峰说Jenny给了他钱,或许以为那天晚上是Jenny花钱让自己去安抚他,而自己的怀孕让他有些难做了。马杰知道误会说开了就好了,但是听到徐云峰那样的话,他实在是没办法继续交流下去。况且,怎么证明自己是无辜的呢?他现在只觉得心口钝钝的,那把没有形状的刀子在他胸前跳动。
他的表情在短短时间里产生了细微的变化,本来只是红肿的眼睛又蓄满泪水,嘴巴又抿起来了,连呼吸的声音都紊乱了。他对面的那个男人看在眼里,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这样的情况,其实不适合再交流下去,因为那样会给马杰带来难堪。但是他憋着眼泪的样子让他心生可怜,于是他拍了拍马杰的肩膀说:
“最近一直没找我,是遇到了什么事吗?”
马杰摇了摇头。他没敢说话,对方的语气太过温柔,像是在哄他,他更觉得委屈了,怕自己一开口就流眼泪。对方没有因为他的敷衍而气馁:
“以后有时间找我好吗,我一直在等你休假。”
马杰又点点头。他突然感觉面前的光线变暗了,一抬头,那个比他高大的男人突然靠近,想为他擦眼泪的手还停在半空,犹犹豫豫地,想靠近又不敢似的。马杰眨眨眼,不着痕迹地拉开一些距离,他说:
“不好意思啊,最近一直在……请假流程中,公司里有一些事……”
男人点点头,本来处境尴尬的手做了个打电话的动作,对马杰笑着说:“记得打给我。”
这个男人马杰是记得的,Jacob,比自己小几岁,介绍人说,他也是一个beta,最喜欢做的事是开车兜风。对马杰这样几乎每天躲在公司大楼直到夜晚的人来说,很难想象城市里还有这样的人。在十三个相亲对象里,Jacob是最直接也是最诚实的那一个,他当初对马杰说,对不起,我接受不了另一半有发情期的可能。但他说话的时候,语气没有一丝嘲讽,表情更是无辜得要命,马杰一下就接受了。
相亲就和菜市场挑菜没区别,这家贵了还可以回上一家去,对于Jacob又想和他交往试试,马杰本来是可以想得开,但经历过徐云峰的照顾和自己的一厢情愿后,他突然有些接受不了一辈子凑合着过。Jacob说要送他回去,他拒绝了。在这样的心情下,他可以允许一个人趁虚而入,由此为自己疲惫的身体找到一个肩膀,但是这个人不能是Jacob,只能是徐云峰。
意识到这一点的马杰觉得自己贱得要死。
他跌跌撞撞走到自家门口,用钥匙胡乱捅开自家的门,按了按玄关的开关,灯迟迟没有亮起来,这才想起在回来的路上,出租车的广播说,因为某些原因部分地区停电,有关部门正在紧急抢修。最后一根稻草毫无慈悲地落在了马杰身上。他进到房间里去寻找蜡烛,一手拿着手机打光,一手拉开抽屉,找着找着,就开始不停地流泪,最后他坐在地上,靠着墙壁,开始哭泣。他再伤心,也不是嚎啕大哭的,只会默默地流眼泪,不停地用手擦,如果有人看到,必定会觉得他这样过于可怜了。
本以为和徐云峰之间的开始是阴差阳错,发展到后面,不说是情投意合,起码也是亲近一些。毕竟他们之间的氛围那样暧昧,还上了床。怎么会是一点感情都没有呢?难道发情期期间他的信息素,对徐云峰的吸引力就这么大,大到他愿意和自己上床吗?马杰想不通。这时候他便有些痛恨自己是个beta,闻不到自己的信息素,无法判断浓度到底是有多高,就无法衡量几分是情欲,几分是真心。徐云峰的吻太有迷惑性,率先破了床伴之间不接吻的规矩。马杰有些怨他,又有些恨他,有那么一瞬间,他甚至想把肚子里的孩子打掉,就当以前的事情从来没有发生,但下一秒又对孩子道歉。怎么办呢?他恨他,就说明之前对他有感情上的期待,这种期待一时半会儿摆脱不了。他在和Jacob说话的时候,甚至也是躲躲闪闪怕他看见的。无法一下从以前的片段里走出来的马杰抹了抹脸,月光下抽屉里有个红彤彤的东西,马杰拿出来,是蜡烛,点好放在角落,他双手合十,准备祈祷点什么,想到最后,只是希望孩子健健康康。
上下级关系,畸形的仰慕,善于反思的优点又发作,马杰突然有些迷茫,他开始怀疑,自己的一厢情愿,可以算得上“爱”,还是说只是其他情绪的另种表达。
自己这样糊涂,也没有资格去指责徐云峰了。
遇到这种事——失恋——或许有的人会直接出门买醉,但马杰这样的工作狂,只会把感情发泄在成堆的工作里。报告他来写,名单他来核,五颜六色的文件夹摞成一堵墙让他与世隔绝,Penny从墙头伸出脑袋,对他吹口哨,喂,你不累吗?
“还好,”马杰头也没抬,手指灵活地在键盘上敲击,“那个PPT今天尽量做出来吧。”
Penny捧着保温杯,很无奈地笑了一下,忍不住吟诗一首:“哎,抽刀断水水更流,埋头工作愁更愁啊。”
她早就看出来马杰的不对劲,虽然这位副组长平时是挺卷的,但是那种卷是一种细水长流的卷,是找到休息的机会就先摸鱼的卷。而现在的他,拼命给自己找活儿干,恨不得把全公司的工作都揽在手里,她开玩笑说,救世主,帮我把这个报告写了吧。他竟然就当真了。而且不知道是谁一直在给他打电话,频繁得反常。马杰每次接那人电话,总用一种又谦卑又为难看似正经但又有些慌乱的语气说,不好意思,我现在说话不方便,回家给您打过去可以吗?
是谁呢,这么穷追不舍,马杰欠债了吧。Penny这么想着,摸了摸下巴。
这个骚扰电话来自徐云峰。
他总打电话,马杰不接是不好的,于是接了立刻就说忙,挂断了。反正他是真的忙。但没想到徐云峰坚持不懈,有时间就给他打,一开始是说,我们需要谈一下,后来见马杰恨不得躲起来的样儿,就说,你有什么条件,我会考虑。最后他先不耐烦起来,你如果挂断,我立刻去你们那层找你。
为了避免自己成为同事嘴里惊天大瓜的主角,马杰只好跑到这层最偏僻的角落,站在窗户前,压低声音说:
“徐总,您说吧。”
“你终于有时间了?”徐云峰的声音冷冷的。
“听您说话受益颇多,可以让我更好工作。”
电话那头沉默了两秒,徐云峰说:“直说吧,你要不要把孩子打掉。”
“对不起,徐总。”马杰闭上了眼睛,一只手在身前握拳,鼓足了勇气,还是没办法在副总面前重复那天说的每一个字,只能说:“对不起。”
“……”
“请您不要担心,这件事不会有别人知道,将来孩子出生,我也不会说他的另一个爸爸是谁。请您不要开除我,这件事我一定守口如瓶,肯定不会为公司和您带来任何的损失。”
那边沉吟片刻:“如果哪天想通了,记得找我。”
将电话挂断后的徐云峰靠在沙发上闭目养神。
他的本意其实不是这样的,他其实想问他,那天那个男人是谁?为什么帮你擦眼泪?这些他都看见了,但是无论如何都说不出质问的话。他徐云峰和马杰是什么关系,离开公司,什么关系都不是了。于是一开口,只能自动干巴巴地说一些老套的话题。谈谈孩子。像是已经没爱的夫妻为了维持关系,抓住了唯一的联系。徐云峰这几日总是想起来马杰流泪的样子,眼角红红的,眼睛盛不住泪水,便挤出来一滴,那滴眼泪沿着那条泪痕一直流,像是没个头。他记得马杰抿着嘴巴,偶尔抬头看他一眼,眼神有点恨意。想到这样的眼神,他便想和马杰说,孩子不打了,但是自己也要做孩子的爸爸。这种场景,他想过无数次了,但每次也都在想,如果这一切都是骗局呢?
如果他再年轻几岁,没有这样强的戒备心,是不是就可以允许自己为他擦眼泪了。
所以那个男人到底是谁?徐云峰又开始心烦。看起来他们是很熟的样子,是他的同事还是朋友?还是说,是他的男朋友?好。徐云峰冷哼一声,马杰果然是有男朋友,不知道他的男朋友见没见过他在床上流泪的样子。徐云峰突然想起马杰那天和他说,自己做爱就会哭,原来是和别人早就做过,总结出规律了,多亲密啊,以后那孩子生下来,说不定他们两个会一起养。想到这儿,徐云峰便觉得心口又在不舒服了,好像那晚餐厅里的钝痛一直蛰伏,现在又发作了。他得想个办法告诉他,不接受流着自己血液的孩子叫别人爸爸。
还是得让他打掉。
他这样漫无目的地想象马杰和Jacob在一起的温馨日常,另一边马杰真接到了有关Jacob的电话,是妈妈:
“小杰,和Jacob谈得怎么样了?”
“妈,我有点儿忙,改天和他谈吧。”
“你不会还没有和人家见面吧,”电话那头的声音透着惊讶,“这可不行啊,人家Jacob专门等着你呢,不要这样没礼貌。”
“放心吧,妈,我的假一批下来就和他出去……您看我是真没时间……给您看我请假流程……”他说到这儿,打开了员工系统,令他十分意外的是,之前请的假竟然早就通过了,只是日期是在团建后的第三个星期——这是他本来的计划,结果一忙起来就忘了。
他挂掉电话,犹豫了一秒,起身去办公室找Peter。虽然工作确实有利于发泄他“失恋”的痛苦。但是这么高强度的工作让他有些吃不消。他毕竟还怀着孩子,有时候太累了,就会干呕。出去散散心说不定也是一个好主意。
他像往常一样,陪着笑,坐在Peter面前,让他很奇怪的是Peter也坐得很规矩,好像没比他放松多少。马杰的双手在膝盖上默默握了握拳,他说:
“Peter,我那个请假的事儿……好像过期了,您方不方便让我改个日期,再提交一下申请,您知道的,我那几天都在公司……”
“当然方便,你哪天都方便,我肯定会通过。”
真奇怪。马杰摸不着头脑。Peter真是改性了。他刚要说什么,Peter便开口说:
“你这几天,别总是加班,有什么事儿交给别人去做就好啦……咳咳,身体重要,哎,不用,不用谢我,以后有什么好事儿,别忘了哥们儿就行。”
他说着,挤眉弄眼一番。
这几天马杰疯狂的工作量实在是把他吓到了。难道易感人群怀孕有一个阶段就是爱工作?这没道理啊!明白了,一定是怕和领导有关系后,不工作会被人嚼舌根。Peter为自己的聪明才智感到欣慰。自从听Thomas说马杰怀孕了,Peter便一口咬定他们俩有一腿,不然他怎么知道他有孩子了?虽然Thomas也就是个小领导,但蚊子腿也是块肉。现在要抓紧时间讨好马杰,抓紧时间挣钱。这样的捷径,他没有告诉任何一个人。
马杰坐在对面,却为这番话冷汗直流。Peter知道他和徐云峰的事儿了?刚刚自己还保证不会有人知道的,现在就打脸了。反正自己和他以后也不会有什么关系,还是趁早讲清楚,让Peter死了这条心,不然自己真是欺骗领导了,多大罪过啊。
他犹豫着,在Peter恭敬的目光里开口:“那个,我,我没什么关系,已经没有了,”他说话的时候,因为想到了和徐总的点点滴滴,因此有些感慨,表情也是透着可惜的,“不可能了。”
这是什么意思?Peter目送着马杰离开时决绝的背影,又开始了一段推理,托着下巴想了好一会儿,最后悟了,Thomas这几天一直打听马杰呢,怎么就分手了?不会是被马杰甩了吧。大新闻,beta也搞带球跑那套啊?
Peter决定了,他要帮Thomas使使劲儿。
年假申请很快就批了下来,看来是因为徐云峰,这东西才在龟速的系统里开挂一样走得飞快。马杰的心情有些复杂。那天过后他确实没有再给自己打电话了,但终于一刀两断,空闲下来后,他反而又觉得不舒服。正好,约上Jacob,实现对他的承诺,和他出去逛逛,也当作散心了。
他们去的小岛就在城市附近,坐船就可以到,晕船和怀孕双重折磨马杰,让他头晕目眩,到了目的地又睡了十四个小时才好起来。起来却发现已经下午,Jacob去玩沙滩排球,给他留了短信,说等他醒了一起吃饭。在酒店窗前向外看去,一片无边无际的海,沙滩边全都是年轻的男男女女在玩在闹。
Jacob上来后换好了衣服,带马杰去一家餐厅吃饭,马杰没什么胃口,尤其是对海鲜,好像是怀孕让他不能接受有一点腥味儿的东西。于是只是随便吃吃。两个人聊了很多东西,天南海北都扯一通,大部分时间是在吐槽,意犹未尽,Jacob说:
“和我去兜风吧。”
Jacob三十岁出头,对于奔四十的马杰来说,像是差了很大的年纪。Jacob阳光,说话也是自信满满的,从来没有为哪一句话多想过,好像过得特别快乐。他听说Jacob爸妈是做生意的,家里不缺钱,所以Jacob在一个小公司做小职员也格外悠闲。
马杰一时间不知道是羡慕还是嫉妒。
说了这么久的话,有时候自己的措辞仍然带上了点公司味儿,但一想到对方是比自己小几岁的弟弟,便觉得荒谬。Jacob听着也不顺耳,他说:
“我那么像你们领导啊。”
“当然没有。”
Jacob笑了笑。此时夕阳西下,这条环岛路没有尽头,无论怎么走,车子都一直朝着彩霞的方向前进。这样的景色让人格外想说点什么,于是一阵令人心平气和的风吹过后,Jacob先开口了。
“介绍人可能没和你说,我还有个弟弟,你别看我整天懒散,我的弟弟可是厉害得很。他是alpha,我们家,有能力的人才是alpha。”
“其实之前我还挺可怜他的,当时我觉得,alpha和omega,都是靠气味在一起的,或者说,是靠本能的性欲在一起——在特殊时期,因为身体需要做爱后,无论如何,两个人都是会有些感情的。除掉信息素的作用,真爱又有多少呢?如果我是弟弟,我一定是希望,没有特殊情况时,这个人和我也是相爱的,也是想做爱的……你还记得我说我们不合适吗?因为那时候我就是这么想的。”
“但是后来,我就明白,真爱也是化学作用,既然这个人能让我分泌荷尔蒙,无论是不是信息素的原因,都可以认为是爱了。其实有时候不钻牛角尖是很重要的。”
马杰听着,就感觉听到了自己。他这段时间一直在苦苦探寻,这段隐秘的上下级关系的源头,到底是自己的真爱,还是只是对权力的崇拜。如今听完对方的话,他茅塞顿开,呆呆问了一句:“只要自己有一点心动,无论是怎么产生的,就可以说是爱吗?”
Jacob转头去,看见敞篷车里的马杰目视前方,前方的风把他的刘海吹动了,分开一条缝,他的背景是橘红色的天空。Jacob说:“是,甚至有的时候,你不知道是怎么产生的,只是一个瞬间,但你愿意定义为爱,就是爱。”
他接着说:
“第一眼看到你就觉得你很好,性格也好,是我一开始有偏见,如今我终于成熟了一点,不知道你愿不愿意和我交往试试。”
马杰慌张地看了他一眼,有些沉默。这样的话在他看来太赤裸。太快了。去看Jacob,他笑着看看他。马杰想了想,和他说:
“因为一些事,我现在有发情期了。”
“哦……这很难熬吧。”
马杰相信Jacob知道,他拥有了发情期,就意味着他和谁做过了。
“你知道的,我不在意这个,”Jacob仍然是笑眯眯的,像个小孩一样说,“你打不退我。”
“我怀孕了,”马杰说出口,都觉得自己勇气可嘉,“我想我们还是先做朋友,好吗?”
Jacob点点头:“能做朋友也很好了,不过,你还是忘不掉他吗?”
Notes:
如果不出意外今天还有一章(笔杆子冒火中)如果出意外……就当我没说( ・᷄ὢ・᷅ )
Chapter Text
忘不掉吗?
马杰沉思。决裂那天到现在,马上要一个月了。一个月,他对徐云峰产生了感情,又用了一个月,他们便不再联系了。即使是如此快速的一段感情经历,没头没尾,按照Jacob的理论来说,也是算爱——并不是Jacob的理论多么正确,而是自己愿意相信这样的话。他又开始为自己清醒又优柔寡断的性格感到无奈。这样好的景色,如果徐云峰在他身边就好了。
他笑着将头低下,这种笑透露着一种苦涩和无奈,Jacob看在眼里,什么都没说,在这条没什么人的路上加快了车子速度。身边的马杰被风吹得眯起眼睛,却在傻笑,这样快的速度让人血脉喷张,好像什么都能忘掉了。他明白Jacob为什么爱兜风了。
“你能受得了吗?”Jacob大声问他。
“可以。”
“你的孩子也受得了吗?”
“放心吧,他很活泼。”
马杰的心中突然感到一阵畅快。他想和Jacob说,这个孩子在他的肚子里上蹿下跳,折磨他这么久,说不定是个alpha宝宝,等他长大了,自己一定要告诉他,人不能钻牛角尖啊。但是一张开嘴,风就跑进身体里来。马杰只好默默体会这样的快乐了。
三天时间一晃而过,虽然很短暂,但是和Jacob待在一起,便做什么都是悠哉悠哉的,这让马杰学会了一点怎么享受生活,身体也放松了太多,已经准备好迎接下一轮发情期的折磨。下了船,Jacob主动提出要送马杰回家,习惯了不麻烦别人的马杰竟然爽快地答应了。
马杰的家在另外一个区,Jacob不太了解,东拐西拐,又正好迎上下班高峰,于是即使是在马杰的指挥下抄近路,仍然是开得很慢。这一慢,马杰就感觉到不对劲了。要死要死,他的发情期好像已经来了。摸摸自己的额头,滚烫的,还有点汗水,而路面情况一点好转的意思都没有。幸好是夏天,车窗关着开空调,不会影响到其他司机,又幸好Jacob是beta。马杰看了他一眼,发现他已经放弃在车流里的挣扎,打开音乐随着曲子哼调调,一点都没察觉到马杰的异样,他放下了心。但很快,就听到Jacob十分随意地问他:
“你不舒服吗?”
前面的车开始缓慢地动起来,马杰打了个哈哈,说自己吹海风有点头痛,然后便不说话了。他蔫蔫的,坐在副驾驶上,心里一个劲儿祈祷,快到家吧,快到家。
到了地下停车场的时候,距离他察觉到自己的发情期已经过去了四十分钟。在空调冷风的长久吹拂下他的精神好了一点,但也没好到哪儿去,并且太久没开窗,总觉得憋闷,很对不起和他一起受罪的Jacob。马杰把自己这边的车窗打开,狠狠吸了一口新鲜空气,这空气没有了空调的味道,不再是又冷又涩的了。
“上去坐坐吧,”马杰觉得有点抱歉,“开这么久的车,起码休息一下。”
“我很乐意。”Jacob笑得开心。
他们转着圈,好不容易在前方找到一个停车位,刚要过去,便发现右边停着的车要开出来。这段空间当初设计得不太合理,狭窄,车子只能单向走,一时间两方谁也没有动,Jacob让马杰给对方打个手势,让他们先走。马杰便把脑袋伸出车窗,手刚摆了两下,做了个“快走快走”的动作,下一秒便晴天霹雳。他认出来这辆车是徐云峰的车。
他在这儿干什么?
来找自己的?
马杰嘲笑自己又要多想了。
他几乎是下意识地对Jacob说:
“我们快走,快走,换个别的车位。”
只见Jacob笑着挑了挑眉,说:“你认识啊。”
何止是认识,简直就是孽缘。马杰没办法再和徐云峰相见,都能想象得到,他如果见到他的脸,一定会腿软,说不出一句话。太窘迫了。他低着头,脸愈发红润了,眼睛不敢去看窗外,右手默默摸到车门上那个小按钮,把车窗升起来。但刚升起来,就被Jacob调下去了。马杰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他,表情中大有“一切已经无法挽回该怎么办”的意思。Jacob没看着他,只说:
“和我在一起很丢脸吗?”
“不是的。”
“他是来看你的吧,他,孩子他爸。”
马杰的脑袋嗡嗡作响,摇了摇头说:“我不知道,大概是碰巧路过……我们停到别处去吧。”
这几天来,Jacob对马杰的要求一直表现出一种顺从,他本来就是这样,对大多数事情都并不太在乎,何况是马杰提出来的,他想看他开心,就顺着他好了。但是今天不一样,他第一次表现出自己倔强的一面,倒档打轮,安安稳稳停在徐云峰车子的斜前方,从对方那边,首先便看到的是在副驾驶上的马杰。
只见那车子后排的车窗缓缓下降,露出来一双眼,充满不屑的眼神大大刺激了Jacob,他拍拍恨不得把头埋在双腿间的马杰,说:“到后排去,我们看看他要干什么。怕什么,有我呢。”
马杰的脑袋一片空白,他很心虚,对面车里的目光像一把刀子在剐他的心。他很怕和徐云峰单独见面,更害怕对方看见自己和别人在一起。好像又要被误会了。别误会我呀,我和他只是朋友啊,他无力地想着,垂头丧气地下车,不敢去看徐云峰,快速换到后排。他和Jacob在后排坐着,车窗全都关上了,可以从自己这边看到徐云峰的车,想必对方也能看到自己的。
两个人在后面观察着,像踩点的小偷,Jacob那边不太容易观察到徐云峰的车子,便突然靠近了马杰,这一靠近,空气中那种奇怪的波动便更加明显。原来即使是beta,在发情期也有无味的信息素吗。Jacob若有所思。马杰的脸本来是贴在车窗上的,这时也闻到一种有些强烈的香味,猛地一转头,差点亲上Jacob的脸。两个人离得太近,马杰闻到那种甜甜的味道是从对方身上散发出来的,像是在壁炉旁烤火,是他之前从来没闻到过的。这种情况下,他没心情想太多,身体下意识向车门的方向靠,手胡乱地摸上车门,不小心按到那个小开关,车窗慢慢悠悠地下降了。
在徐云峰看来,好像是那个男人在和马杰接吻一样。
接吻吗?徐云峰把眼睛眯起来。他记得马杰的嘴巴,记得亲起来的感觉,自然也记得他们的性爱。因此他更加不爽了。马杰怀着他的孩子和别人接吻?徐云峰想要下车去把马杰带下来,但迟迟没有动身。这段不清不楚姑且可以算是感情的关系里,他是上位者,从来没有遇到需要他放低姿态才能得到的事情,别说是这次,就是以前,这种情况也一次都没发生过,因此要他立刻去那车子面前,表明自己的嫉妒心,还是万万不可能的。他坐在车里,紧紧盯着那后排的窗开了又关上,怒气越来越盛。他第一次允许自己在公开场合释放信息素,于是地下车场的这一片区域,立刻充满了金属和冷水混合的味道。
马杰自然也能闻到,甚至在闻到的那刻,身子就软了。他的后穴在这样的刺激下已经湿了。马杰备受折磨,他希望徐云峰快点离开,快点,他现在太想要他了。
他瘫在后排角落,绝望地感受这样强烈的信息素对他身体的侵犯。他感觉自己已经硬了,下面空虚得难受,却又不敢去碰。看Jacob的意思,是吃醋了,要和徐云峰较劲到底。又闻到那种甜味儿了,从Jacob身上蔓延开,慢慢地,越来越浓,不像徐云峰的那么有入侵性,而是属于“润物细无声”那一派的,很快便占据了整个车厢。马杰眨了眨眼,不可置信地看着Jacob:
“你有信息素?”
“嗯,对不起,我是alpha,”Jacob有些歉疚地说,“分化那年,我因为太废柴,父母觉得我没办法继承家业,所以把alpha的头衔给了我的弟弟,他是个beta,比我聪明又比我努力,有了这层身份,对他以后的路也是有利的。本来不能告诉你,但是你也看到了,现在这状况,对不起,我没这么大度,我不想让你能闻到他的味道。”
马杰愣在原处,一时间还不能消化这段话。原来只有他一个人是可怜的beta,他被alpha包围了,不是说世界上百分之七十都是beta吗?不对,什么叫继承家业,妈妈到底给他找了什么人。马杰像一只海獭一样,用手搓脸。所以说,他们现在是在干嘛?
这还是马杰第一次接触其他两种性别独有的世界,像一个还没长大的孩子,不懂信息素的味道属于个人隐私,同时代表了alpha骨子里的占有欲,为了抢夺心上人,这只是简单的交锋。
Jacob的信息素只坚持了一会儿,便被徐云峰重新渗透,Jacob有点受挫。他一直不是一个争强好胜的人,好不容易争点什么,竟然很快就处于下风。对方的信息素实在太有入侵性,像冬天里的风可以简单割破人的脸,还仍然在挑衅他。这样的覆盖力,绝对不是普通alpha可以比上的。Jacob才不会轻易认输。这时候马杰因为刚刚太过震惊,而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身子也挺起来了,车座的一角被他的身体烘烤得太热,他便往里挪了挪位置,车子便也动了动。Jacob道:
“你想看他吃瘪吗?”
马杰想了想徐云峰生气的样子,忍不住笑了,于是轻轻点头。
Jacob便和他说:“来吧,我们一起晃车子。”
两个人在后座上晃来晃去,车身很快就大幅度动起来,有时候频率相同,车便摇得更加猛烈。意识到在做什么的马杰一边傻乎乎地笑着,一边不停地晃,摇得眼镜快掉下来,又有点累了,贴到窗边一看,徐云峰那车子竟然慢吞吞地驶离了。
Jacob终于放声大笑起来,马杰也跟着他乐,这么久了,他还没有如此开心,也是头一次觉得这种下三滥玩笑确实是有趣。笑了一会儿,上气不接下气,才发现Jacob盯着他看很久了,他对他说:“你知道你笑起来特别可爱吗。”
马杰看着Jacob,不知道回他什么好,只见对方的脸越来越近,刚刚的味道也涌了过来,像是海浪,一下一下打在自己的脚背上,就在要被这股浪冲走,他突然又在Jacob的信息素里,闻到了刚刚交战后,徐云峰那淡得几乎没有的冷水味。那味道只剩一丝一缕,却紧紧缠绕着他,刚刚的快乐似乎立刻就不见了,在Jacob吻上他之前,马杰把头扭了过去,他说:
“对不起。”
对不起,现在还忘不了他,对不起,自己没有办法用这种状态和他接吻。上次那个对他来说神圣又深情,也给他带来爱情幻想的吻,他到现在都没办法忘记。
马杰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手指自动寻路,挪到车门上,一开门,便一溜烟跑了。跑了才想起来,本来是要让Jacob上楼坐坐的。
他脑子里只剩下徐云峰了。
不知道徐云峰为什么到这里来,也不知道为什么现在走了,是在等他吗?马杰的脑子乱乱的,上了楼,突然觉得刚刚的快乐固然快乐,快乐过后,却加深了他对徐云峰的想念,而现在,看到门把手上,挂着装了徐云峰当初借他的小毛毯的袋子时,马杰不知道为什么,难过得想哭出来。
还记得这是他最开始提的条件,他们现在真的是一刀两断了。
Chapter Text
马杰的这个发情期并不好过。
他有上网查过,为什么在信息素的安抚下,还是会想做爱,难道是易感人群体质太过特殊?结果高赞评论是:
本来就是为了让你们信息素交融,用做爱缓解呀[挤眼]
马杰抿了抿嘴。
徐云峰的小毯子还是被他拿出来用了。他太想念他身上的味道,这一个月以来,是在心碎与忙碌中度过,根本没有见到徐云峰一面,因此这种想念越发粘稠起来。他把毯子盖在脸上,很快,那种独特的味道就从他的鼻子钻进他的身体里,猛吸一口,换气的间隙,像是慢慢被人从最快乐的地方抽离出来。上瘾了。马杰的鼻子里哼出几个音,以表示对自己现在这幅模样的嘲笑。下身早就湿了,他刻意不去注意,却觉得那里越来越令人无法忽视,热度扩散到大腿和肚皮上,逼迫他直视自己的欲望。他蒙着脸,与这样的欲望对抗了一会儿,败下阵来,抚摸自己的前端,又去扩张后穴,稍微耐心一点,湿软的穴口便能勉强吞下三根手指。他拿过按摩棒,用润滑简单涂了一下,试着塞进身体。
被充满的感觉让他在不觉中已经把眼睛眯了起来,像是吃饱的猫。他将两条腿折起来,尽可能大开着,前脚掌踩在沙发上,脚背立起来,从正面看,下半身成了一个M形。为了尽量不弄脏衣服,他便叼着衣角,露出肚皮和半边奶子。他的一只手拿着一只黑色的按摩棒,狰狞的柱身已经插入一个头部,红肿的穴口颤颤巍巍咬着那根棒子,在小幅度进出时,按摩棒嗡嗡叫着,不断带出马杰身体里的水。他的呻吟全都压抑在那条毯子里,有了毯子就像有了徐云峰,闭上眼睛,就像是徐云峰在他的身边,他的面前,一开始是用玩味的眼神去看他自慰,而后徐云峰解开了裤子,插了进来。马杰看到过他的性器,粗度和长度与这只按摩棒不相上下,上面有几条凸起的青筋,他想把他吞进去。徐云峰操他的时候会保持优雅的形象,只拉开裤子,其他都裹得严严实实,即使是用力的时候,那整齐的头发也只会垂下来一缕,对于徐云峰这样看似正经又性冷淡的人来说,这一缕就足够性感到爆棚。
马杰的手在他陷入幻想时机械地操弄他的身体,有时候想得太入神,真当做徐云峰在他的身边,忘记了是自己在动,于是真像是徐云峰在操他。在他快到高潮的时候,仍然维持着那样的节奏,连停下来缓和的机会都没有,这样逼着他高潮的行为是徐云峰习惯的做法,马杰在这样的逼迫中感到巨大的满足,他好像看到徐云峰笑着夸奖他,然后贴过来,亲他的嘴巴。
他高潮了。
所有的呜咽、慌乱,全都被淹没在毯子的怀抱里,连带那句声音小小的、语气羞涩又充满恳求的“云峰”,都无人知晓。在大口喘息间,那些冷冰冰的金属像水银一样流进他的身体里,他好像吃了毒药,再也没办法挪动身子。按摩棒从他无力的手中滑走,掉在地上,他的穴口因为高潮而流出透明液体,全都是他自己的东西。
马杰将毯子拉下来,露出脑袋,拿过身边手机看了看,Jacob三十分钟之前给他发消息:“对不起,和你说谎了,可以原谅我吗?”
这两日Jacob有给他发过信息,从一开始询问发情期他可以做什么,询问马杰是否吃得好饭,到现在仍然心有歉疚,又向他道歉。马杰回了一个“没关系”的表情。他不是真的没关系,在陷入痛苦情绪的这几日,他一直被徐云峰缠绕,不仅是自慰,连睡梦中都能见到他,因此对于外界的一切事情都感到麻木,根本没有心情去计较任何事。他好像真的成为了一只平静的水豚了,只是心脏已经被掏空。他总是想起那天的那个吻,以及再之前,他在他的沙发上睡着,一觉醒来,是他的味道包裹着他,窗外阳光太好,明媚得耀眼,徐云峰从门口走进来,灰色西装包裹他修长的双腿,细腰宽肩,他看了他一眼,说,睡好了?
想到他的声音,他便又想做了。
他笑自己欲求不满,揉了揉脸,退出和Jacob的聊天窗口,随便一滑,竟然发现徐云峰昨天深夜给他发了消息,但因为乱七八糟的公众号太多,一觉醒来已经被顶到底下。他的手指都在颤抖,不知是因为刚消耗了体力,还是自己的心又快速地拼好了,为他剧烈地跳动。马杰看到最后一句话是:我要做孩子的爸爸。
打开对话框,上面两条是:
孩子打掉了?
不要打掉。
我要做孩子的爸爸。
马杰是真的有点恨他了。
其实徐云峰的心路历程是好懂的。经历过停车场一事,他十分不爽,一路上气氛压抑,司机将车开得飞快,一句话也没敢说。徐云峰坐在后排看着窗外飞过的树,那些树的树枝好像也飞快地掠过他的心口,刮出血痕,让他痛不欲生。他们两个竟然在他面前做了?很好,很好。他本来将毯子送去马杰的家里,是想着没有什么好补偿他,那么把那条毯子送给他,也算是满足他一开始的条件了。其实他想见见他。站在他家门口的时候,他以为会见到他,结果没人——这个时候他就应该走了,但是他装模作样地把张嫂已经叠好的小毯子拿出来,重新叠了一下,又一下,又一下。
他觉得自己可笑到极点。
这么多年以来他已经习惯了别人捧着他,还从来没有哪个人能让他甘心在门口徘徊,只为装作偶遇,更没有哪个人如此放肆地在他面前炫耀般地做爱。有几次他想让司机掉头,返回马杰的家里,抓着他的脖子问他怎么敢和别的男人上床。如果马杰是omega就好了,他可以在上次易感期时就咬破他的腺体,标记他,让他每个发情期只想要自己,然后他会强硬地把他留在自己身边,一遍又一遍占有他,操得他失去意识。让他辞职,在家里被他肆意玩弄,忙起来的时候,他会将马杰的每一个洞都用玩具塞好,将他放在床上,等到自己回来,他会让他闻到自己的味道,也只能闻到自己的味道。
可惜马杰是个beta,没有腺体,意味着没有标记,没有身体上的契约。一切都得看他的心意。
徐云峰本来是想着回去的,也是这样准备的。但是临出门前张嫂嘱咐他的事他还记得——易感期要到了。本来准备返回的他犹豫了,如果和马杰现在见面,是有可能刺激他的易感期提前到来,在这期间,他没办法保证不伤害马杰的身体。
他还怀着孩子。
之前和前夫吵架,每次都吵得热热闹闹,花瓶杯子对着砸,砸过了也发泄过了,第二日起码还能正常说话。但现在这情况,他没办法对着马杰发脾气,毕竟戒备心强的是他自己,当初把他往外面推的也是自己,这时候要他出尔反尔,站到马杰面前告诉他“你不可以和别人在一起”,确实是有些难堪。上下级的恋爱,上位者最大的障碍便是如何放下面子。徐云峰显然是意识到了这一点,但也意识到,他们根本不是什么所谓的恋爱关系。
所以他凭什么去计较马杰的私人生活。
吃完药的他坐在椅子上,仔细体会易感期的变化。他又开始想念马杰,或许是激素的作用,或许是现在才意识到自己已经违背自己的心意,将马杰踢出自己的生活,总之他现在格外想把他紧紧地抱在怀里。他甚至在想,或许高铭那件事,马杰是无辜的,是被胁迫的,或者摇晃的车子里,马杰也是因为发情期而不能自己。即使无法抛弃警惕心,他也在为他开脱,开脱到一半,他才发现,哦,原来这就是真爱吗?原来真爱到来,首先的感受是痛彻心扉。
不能让马杰把孩子打掉。
他给他发消息,他大概是已经睡着了,没有回。徐云峰开始着急起来,却又不能登门拜访,毕竟自己现在处于特殊时期,对于马杰实在是太危险,于是急着急着就开始恼怒起来。他一个alpha,不说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但想着什么起码会有人给他送来,如今却抓不住一只beta,笑话。
我要做孩子的爸爸——这句话是他投降的标志,仍然是强势的,传到另一个手机屏幕里,让好不容易接受一刀两断的马杰又感到一阵揪心,好像自己的心绪真给他轻易玩弄了。他真的要恨他了。
易感期过后,工作上的事让徐云峰分身乏术,偶尔休息下来,看着对话框,自己那天的三句话马杰迟迟没有回复。徐云峰想过给他电话,但要么是时间太晚,要么是没有时间。行程之间的间隙只够他打开手机再锁上。
董事长要他和自己一起去外地出差,他只好暂别众和,去机场的路上顺便买杯咖啡。他本来是不爱喝咖啡的,但是与马杰一起吃午饭的那段时间,他总听马杰说起这家咖啡如何如何好喝,如今他想念他,便会光顾这家店。也是巧,竟然在这里遇到了前夫,简单寒暄过后才发现两个人目的地一致。这个男人毫不客气地把他的后备箱一开,人在副驾驶一坐,第一句话是:
“哟,徐总,副驾驶座儿调了。”
之前送马杰回家的时候,徐云峰开着这辆车,马杰在副驾驶上一副很局促的样子,他便让他自己调了座椅,如今想起来,已经是一个多月之前的事了。徐云峰没理前夫的话茬,说:“坐我的车把嘴闭上。”
“行,”男人很爽快地答应了,又阴阳怪气道,“见到我和见到仇人一样,不知道的真猜不出来我们还结过婚。”
看到徐云峰的脸黑了几分,男人更来了兴致,笑了一声道:“和我说说吧,最近有新情况?不容易,我们这个年纪,早应该看破红尘了。你告诉我吧,不然我好奇,晚上睡不好呢。”
驾驶位上的男人默默调高了车载广播的音量。
“我是关心你,你这个人,缺点多得很,还不愿意听我说,你这样有情况也要搞没咯。”
“你说够了?”徐云峰开口道。
“没说够。”男人笑嘻嘻的,他有一对上挑的眼角,说话时别有一种嘲讽意味。
在以前他们的婚姻生活里,如果要指出徐云峰的缺点,一定会闹得不愉快。其实他对他也没有什么特别大的意见,只是希望他别再那么强势。联姻,大家过得开心就好。最后离婚了,他也落下了总找机会挤兑他的毛病。他猜徐云峰的脸现在又要黑下来了,他不怕他——现在在公共场合,徐云峰还有点道德,不会在这儿乱释放信息素压制他。
出人意料,徐云峰竟然说:“那你说说,我都有什么缺点。”
他的脑子里一直盘旋着前夫那句“有情况也要搞没了”,简直是刺中他的痛处。这么久,这男人牙尖嘴利的毛病一点都没改。前夫先是吃了一惊,然后便真的开始仔细回忆:
“首先,你吵架总爱用信息素,你知道你的信息素让我们这种普通alpha也害怕吧?其次嘛,你做什么都太强硬,必须要别人顺着你来,别人不这么做,你就硬要来,说话也不好好说,还有啊,你戒备心太强,对人也太挑剔,有哪个人要接近你,先被你审得不敢说话了……”
前夫叽叽喳喳说了一堆,说到最后徐云峰不耐烦起来,说了句:“行了。”
男人翻了个白眼,说:“你看。”
剩下的路上再没有大段的交谈,直到车开到停车场,徐云峰才叹了一口气,像是终于向这些“缺点”妥协。前夫看了他一眼,问:“你喜欢的人,一定是很能顶着你来,让你感兴趣了吧?”
徐云峰这个时候才笑了笑,这样子在前夫眼里,稀奇程度堪比恐龙复活、小行星撞地球和外星人占领世界,只听徐云峰说:“没有,他很好,话挺多的。”
前夫缓缓回过神,隆重开口:“其实你也没那么差,以前的事你我都没有错,我们的性格,本来就过不到一起去的。”
徐云峰轻轻“嗯”了一声,拿起手机又给马杰发:
不要打掉孩子,等我出差回来。
收到消息的马杰坐在工位上,手里还捧着徐云峰同款咖啡,垂头丧气。四十分钟前在那家他最喜欢的咖啡厅门口,他看见徐云峰和一个男人一起走出来,那个男人身材修长,有着尖下巴和丹凤眼,头发留到脖子,形成一个小狼尾,看起来不过是自己这样大的年纪。两个人好像很亲密,因为那个男人说:云峰,我还是坐前面啦。
有新欢了吗?
不要孩子的是徐云峰,要孩子的还是徐云峰,如今有新欢的仍然是徐云峰。马杰看着对话框的消息,眼角耷拉下来,他第一次严肃地考虑要不要打掉这个孩子了。
Chapter 11
Notes:
(See the end of the chapter for notes.)
Chapter Text
马杰做了一个彩超。
本来到医院,他是打算预约引产手术,但在医生的那句“四个月可以看宝宝的性别了”的引诱下,他不知不觉走到了缴费窗口,现在正坐在医院长廊里排队。
他的身体并没有像普通人那样显怀,只是腰部均匀地胖了一圈,在肥大的T恤下并不明显。他躺在医院充满消毒水味道的床上,旁边便是屏幕,没过一会儿,便找到了那个小小的生命。医生指给他看,哪里是宝宝的头,哪里是宝宝的手。马杰看得入迷,觉得十分神奇,他的肚子里竟然有一个小小的人,这样小。他用手掌比量了一下,好像把宝宝托在手里。看到最后,医生告诉他:“恭喜,是个小女孩。”
小女孩。马杰在心里重复了一遍。原来他和徐云峰的孩子是个小女孩。他很喜欢女孩,想给她梳辫子,而徐云峰那样强硬的性格,估计也要放下面子去哄小公主。可惜他看不到,也不会看到了。马杰颇感遗憾。离开彩超室,拿起引产手术预约单看了一眼,下个星期日的手术,提前一天检查。他规划得很好,做手术后,看看第二天身体情况如何,再决定要不要像林医生说的那样,住院休息一下。
他能看出来林医生并不是很支持他现在打掉这个孩子,当然从一开始也没支持过,她为他的身体着想,说无法保证这次手术后会带来的其他问题,也无法保证本就受孕困难的马杰是否可以再次怀孕。她说的这些马杰都有考虑过,近几日,对于引产手术他有些了解,网上各种咨询案例被他看遍,引产的流程,注射的药剂,可能带来的后遗症以及疼痛程度他都记在心里。听说引产后可能会引发大出血,但如果观察一段时间没有问题,也可以不必住院。对于马杰这样的工作狂来说,多一天班就是多一份钱,既然切除最后一道与徐云峰的联系,那么抓紧搞钱才是正经事。
马杰其实没有这样狠心,他的心里仍然是舍不得这个孩子,但只要一想到他和那样一个男人站在一起,马杰就感到心梗。一开始,徐云峰孤家寡人一个,马杰是有想过说不定哪一天他们还可以重归于好——即使这个希望太过渺茫,却挥之不去。如今这样一看,自己彻底没希望了。他已经自卑了两天,喜欢一个人就是会让人自卑的,男人上挑的眼角让他羡慕,又有点嫉妒,完全忽视了自己的下垂眼另有一番可爱。他总记得在电视上见到过这个男人,想来也是有点名气,徐云峰和这样的男人在一起,也算是十分养眼。马杰一边闷闷不乐地为他们的般配写小论文,一边恨恨地咬着嘴里的蔬菜叶子。有了新欢又要他别打孩子,什么意思呢?一场头脑风暴过后,他脑补出一场狗血大戏:徐云峰以后会给他一笔钱,买下他肚子里的孩子,然后一家三口过日子。毕竟他对马杰说的是,他要做孩子的爸爸,至于另一个爸爸是谁,他可没说——反正不会是他这样配不上他的beta。
熬到周六,他坐在医院的长椅上等待医生为他安排接下来的检查,眼前有很多情侣,也可能已经结婚了,和他一起坐着,面对着面。因为来此科室另有很多怀孕并准备留下孩子的,所以很多人透着一股子喜气,更显得马杰像阖家团圆时流浪的狗。如果带一个人来,陪陪自己,或许还没显得如此可怜。今早Jacob仍然在联系他,问他是否可以出来吃晚饭,被他婉言拒绝。他本来可以顺着话茬请他陪自己做手术,但他谁也不想见,况且医生说,最好是有家属陪同,而不是一定。他想自己静静地和孩子度过这最后几个小时。
隔壁的门开了,一对夫妻带着他们的女儿从彩超室走出来,小女孩捧着手机,十分兴奋似的,对女人说:“妈妈,这就是我的妹妹吗?”
马杰感觉心被刺痛。
他觉得自己应该得到补偿。
拿起电话,也没提前打招呼,就这么给徐云峰拨过去,没想到那边接得很快,第一句话是:“马杰?”
“徐总,”马杰听到他的声音,便开始打退堂鼓,而后深吸一口气,像是用尽了这辈子所有的勇敢,语速飞快,“您之前说我把孩子打掉会给我十万,还作数吗?除了这十万块,引产手术和检查的费用花了五千,所以一共是十万零五千,希望您能打到我的卡上。”
那边沉默了一会儿,徐云峰说:“我不是告诉你别打掉?别打掉孩子,我给你钱。”
“已经打了,”马杰的声音发颤,虽然不是第一次在领导面前撒谎,但之前是装作熟练掌握某项技能,比现在的罪过轻太多了,“希望您……嗯……能信守承诺,实在是万分感谢。”
说完,马杰因为心虚,直接把电话挂掉,通话那头的徐云峰刚要发火,便发现只剩下“嘟嘟嘟”的声音,无异于火上浇油。
这一趟出差,无论做什么他都显得没什么耐心,因为总想着回去之后无论如何要与马杰把事情谈好。他要和他结婚,更重要的是他要和他道歉,他甚至偷偷把戒指买好,看似朴素的圆环已经套住了他,另一个还在精致的盒子里,准备套住马杰。
结果没想到,这个孩子就这样没了。
他怒火中烧,电话打过去才发现已经被拉黑。beta又戏弄了他一次。从接到电话到活动结束回到酒店,他的火气没有下来过。此时此刻只想找什么出出气。
闷在房间里太久,没有出门吃晚饭,因此听到有人敲门时,他以为是酒店的送餐服务,门拉开一道缝隙,冷冰冰对外面的人说了一句:“谢谢,不用。”谁知道那人坚持不懈,说是有人给他点了餐送来,必须要送到他手里。难道是董事长?董事长确实关爱手下。今天他们两个忙了一天,回到酒店,都没胃口,自己没想着给他送晚餐,他反而给他送了东西来。徐云峰皱皱眉。不收下太不好,于是把门打开,让服务生推进来。
徐云峰擅长观察,因此一开始便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又说不上来,直到走近去看晚餐菜品,发现对方从腰间掏出什么东西的那一刻,才瞬间反应过来,这家以“全beta服务生”为招牌而被骂就业歧视并死不悔改的酒店,怎么会有一个如此不知道控制信息素的alpha上来送餐。他灵活地挡住对方的进攻,定睛一看,那人手上是一个小注射器,里面的液体不用想也知道是什么危险的东西。幸好他身手敏捷,又因本身体质不错,才能轻而易举捏住对方手腕,一掰一扭,压在地上,让他动弹不得。徐云峰用空闲出的那只手拿出电话,报了警。
原来又是高铭指示。徐云峰有些头疼。警察告诉他,幸好他反应及时,注射器里的东西是一种能让alpha上瘾的药物,目前多用于手术麻醉,如果如此不加稀释且大剂量注入体内,徐云峰下半辈子只能靠着它过活。
本来是第二天就可以走,但由于要配合调查,徐云峰只能在本地多停留几天。在此期间警方通知他,高铭已经被控制住,交由那边警方处理,稍一审便全都交代了,但是有些细节需要和他核对:高铭曾于四月一日您发情期期间,安排omega进入您房间,未遂,也未给您造成实质伤害。
徐云峰皱了皱眉。警察以为他没有印象,看来高铭说的是实话,正要走,又被叫住:
“确定是omega?”
“嗯,那个人已经找到,两人口供一致,”警察挑了挑眉,“想起什么了?”
“没有,谢谢。”
原来马杰一直是无辜的。
徐云峰打开手机,微信还没有被拉黑,他想和他聊聊,却不想看到Thomas十七分钟之前给他发消息:
徐总,马杰好像想辞职。
最先发现这一消息的人是Peter,喜欢“监督工作”的他无意间发现马杰这几日总在犹犹豫豫偷偷摸摸写什么,趁他去吃饭打开来看看,我去,怎么是辞职报告。Peter顿时冷汗直流。不怕摇钱树不结果,只怕摇钱树长腿跑了,这下他怎么和Thomas交代,幸好发现得早,不然自己肯定死定了。他默不作声地将报告关上,进办公室摸着下巴想对策。最后还是决定直接去找Thomas。这几日小道消息满天飞,都说两个副总被抓去局子里,众和乱成一锅粥,Thomas更不知道在忙什么。看吧看吧,马杰趁乱要逃跑了,幸好他Peter火眼金睛,聪明过人。
他有些得意,和Thomas说话也带上了几分装出来的关心,他说,Thomas,众和集团的发展是重要的,但不意味着怀孕的爱人就不重要。Thomas听后点点头,心想徐总不知道在做什么,马杰都要辞职了也不拦着,这到底是他们两个关于那次意外协商的结果,还是马杰拒绝条件并准备跑路?正在他犹豫着要不要放马杰离开的时候,Peter又说:
“你有时间也得关心关心他。”
Thomas“嗯”了两声,觉得不对劲,反问:“凭什么我关心他,要关心也是你这个天天能见到他的人关心。”
Peter“啧”了一声,很着急又很无奈似的,凑近了压低声音,神神秘秘的:“他不是你那个啥吗?都怀孕了,总得给人家负责吧。”
“怀孕?”Thomas拿一种看神经病的眼神看面前的风流浪子:“他怀的又不是我的。”
Peter面如死灰,下一秒可以风光大葬。
“他怀的是……”Thomas抿抿嘴,指了指头顶,做了个“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表情。
Peter破土而出。
什么叫马到成功啊,Peter悟了,是马杰到公司来上班他Peter才能成功。他浑身充满斗志,冲Thomas点点头,放心吧,领导这事儿交给我,保证让马杰没办法逃出众和的手掌心。
对于此事一无所知的马杰如往常收拾好准备离开,离开前打开离职报告看了一眼,里面的每个词都是他反复斟酌写上去的,既不至于惹怒徐云峰,也表明了自己的决心。今晚他特意约了Penny到家里吃饭,因为之前无意间听到她说吃够了外卖,自己又懒得做饭。他和她并不算是朋友,但Penny之前有关心过他,后续也有问过他是否身体不适,并且介绍他去自己认识的一个老中医那里调理一下。马杰还是有一点感动的。既然要离开,那就最后聚一下。
晚餐过后,Penny发出疑问,怎么好好的突然就要离职?马杰支支吾吾,想了半天,决定把自己的事情和Penny说一下,只不过抹去主人公姓名和若干细节。在说到怀孕的时候,本以为Penny会惊讶,结果她没什么反应,还有点得意:
“早就猜到了,那么狂暴的alpha,肯定要把种子撒到世界各个角落。”
“……”
“你怀孕他们不愿意让你休产假,才逼你走的,是不是,”Penny义愤填膺,“早听说别的小公司有这样的事儿,没想到轮到咱们大集团啦。”
马杰没说话,心想将错就错也好,反正他不准备继续待在这儿了,也没必要维护公司的名声。只听Penny继续说:
“你不知道吧,众和快要玩完了,听说k14那两个都进局子了,看吧,打着打着打进公安局了,我说他们有钱人真闲。”
进局子了?马杰吃了一惊。他最近因为私事耽误了很多工作,做都做不过来,当然也没时间去茶水间和同事聊八卦。没想到一个不注意,徐云峰就进去了。马杰心情复杂,十分复杂,并且十分焦急,他不想徐云峰进去,怎么才能把他弄出来呢?他突然犹豫要不要辞职,毕竟辞职后,这些消息不容易听到,也就意味着无法为徐云峰做点什么了。
为什么要辞职?当然是因为他撒了慌,引产手术之前打退堂鼓,骗了徐云峰。
马杰想,要是以后八九个月的时候显怀了,被他知道,后果不堪设想啊!
Notes:
高铭,为了我们小情侣,你就安心地去吧
下一章应该会完事儿!(o^^o)
Chapter 12
Notes:
(See the end of the chapter for notes.)
Chapter Text
马杰看到徐云峰的第一眼以为是在做梦。
这天本来是他的发情期,可以休假,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发情期没有到来,打电话给林医生咨询,才知道有的人随着怀孕时间增加,发情期的频率会慢慢下降,直到孩子出生后才恢复。
“但由于你身体特殊,生产后是否有发情期以及发情期的频率是怎样,都是未知的。”
马杰似懂非懂地点点头,明白了,自己占了便宜,竟然白白得了三天假期。
正当他一如既往地在家里加班赶工作,徐云峰便来了。他出现得很突然,关上门的动作又这么利索,马杰盯着他,很惊奇地问:“徐总,您越狱了?”
徐云峰没理他在说什么,满腔郁闷憋了三天,如今没有拉着马杰的衣领已经是很礼貌了。他拽着他的手,一用力,那人便跌在自己怀里。徐云峰的手死死禁锢着马杰的腰,让他无法逃脱,而后他问他:“告诉你别把孩子打掉,嗯?”
不是梦。马杰被徐云峰的话吓得低下头。这段时间,他真的以为他进去了,只想着和Peter打听消息,又去咨询律师,根本没想着之前孩子那事儿。再说了,徐云峰既然有了新欢,为什么抓着他不放呢?这么一想,他便又委屈上了,心口发酸,眼圈也红了,刘海垂在眼前,不仔细看也看不出来他的难过。他沉默了一阵,心想辞职以后各走各的,谁也不欠谁,不禁有了百分之零点零零一的底气,大着胆子开口:“徐总……对不起,孩子已经……”
他还没说完,徐云峰的另一只手便捏住他的下巴,逼迫他抬起头来,灯光下的他,脸色苍白,嘴唇也没有血色,让徐云峰想到大病初愈的人。果然是做了手术吗?徐云峰的手无意间用力,马杰吃痛,皱起眉来。他问他:“你打了我的孩子,是想怀谁的?你的新男朋友吗?”
马杰一头雾水。本来和Jacob装作车震气走徐云峰的他是没有道理的,但是一想到徐云峰才是真正有了新欢的那个人,他便感到心口绞痛,呼吸都困难。一定要把孩子留下来,他想,这是他偷走的属于徐云峰的东西,如果归还,他便什么都没有了。抱着永不相见的心情,马杰当下反击:“那您要我的孩子是给谁做孩子,您的新男友吗?”
徐云峰愣了一下,还没来得及反问,便听到马杰结结巴巴又理直气壮地说:“孩子已经……已经没有了,就是没有了,医生说我以后也很难怀上孩子了,就算……”马杰说到这里,突然闭上了眼睛,睫毛颤抖着,“就算有孩子,也不会是您的,徐总,请您……请您放过我吧。”
这一句话让徐云峰忘掉了刚刚乱七八糟的误会,怒不可遏,他靠近马杰的脸,盯着他因为疼痛而微微眯起的眼睛,冷笑道:“打掉了是吗?怀不上是吗?好,现在就让你重新怀上,也只能怀我的孩子。”
说罢,在马杰模糊的说话声中,他吻住了他的唇瓣,舔咬着,引得对方一阵痛呼。徐云峰并不在意,他恨不得将马杰整个人都咬得破破烂烂。既然不能标记,那就按照原计划将他放在身边归为己有,不能怀孕?总能怀上的。徐云峰的世界里还没有“不能”两个字。
他粗暴地吻着他,任凭他用力推搡自己的胸口。本来想用信息素去压制马杰,让他安分一点,毕竟现在算起来是他的发情期,这方法奏效很快。但很快徐云峰就改变了想法——前夫说的话还回荡在脑子里。既然决定要改变,也好,反正自己不借用外力也能把他按着操。他抓住马杰的两只手,凑近他,在两人交织的喘息声中,徐云峰的声音温柔得诡异:
“多做几次总能怀上,你可以去打掉,然后我们再做,再怀………听话。”
马杰瞪大了眼睛,惊恐着,刚要说些什么,便又被徐云峰吻住,那人按着他的脑后,让他无法逃脱。他艰难地应对男人的报复,却技巧生疏,屡次被攻得双腿发软,即使他现在闻不到他的味道,却仍然被那种冷水冲击着,随波飘摇,一切都交给对方。徐云峰在他的唇上狠狠咬了一口,马杰痛得身子僵住,然后便尝到铁锈的味道。等到对方大发慈悲地放开自己,他已经因为缺氧而头晕。一抬头对上徐云峰的眼神,马杰立刻怕起来,手腕一痛,那人拉着他的手,直把他带到卧室里去。
他被徐云峰推到床边,自己先怕了,腿一软坐在床上,正好方便徐云峰欺身压上,捧着他的脸,亲吻已经红肿的唇,像是心疼似的轻轻舔着刚刚那处伤口。徐云峰尚有几分理智,已经很控制力气,却仍然捏得马杰脸颊痛。换气间隙马杰大口喘气,一只手擦拭嘴角银丝,另一只手也无力去推搡对方,于是徐云峰便可以轻而易举地掀起他的衣服。乳肉暴露在空气里,粉色的乳尖挺立,马杰的脸一下变红,想要扯衣服盖住,徐云峰便抓住他的两只手,按在他的头顶。两人离得很近,能看到马杰的瞳孔略微扩张,徐云峰问他:“他摸过你这里吗?”
说着便在马杰浑圆的奶子上扇了一巴掌。由于怀孕,他的胸部变大了一圈,摸起来感觉十分好,一巴掌下去,出了红印,让人忍不住想再拍两下。马杰轻轻吸了一口气,挣扎着,于是又被扇了乳肉,力度不重,却足够让他安分下来。徐云峰掐住身下人立起的乳珠拉扯,马杰的呼吸便乱了。他侧过脑袋,两瓣唇之间吐出些许热气,偶尔因为疼痛发出闷哼。徐云峰吻了吻他通红的耳朵,放开他的手,低下头,含住了马杰的乳尖。
“别……”
身体立刻麻了一半,马杰的双手失去力气,他只能任凭徐云峰舔弄他的胸,偶尔被咬一口,他也不再去挣扎。直到对方扯掉他的裤子,他才无力地说一句:“你这是强暴。”
“我没看出你不愿意。”徐云峰的语气冷冰冰的,更让马杰觉得自己犯贱,是的,徐云峰没用任何手段就让他想和他上床了。生理反应让他很快败下阵来,热情容纳对方的一根手指,在他扩张时,马杰听到那里传来清晰的水声,令他面红耳赤,闭上双眼不去面对,却又因为眼前的黑暗而更能体会到某些细微的快感。
他的胃却一直是和胸口血肉紧紧拧在一起,让他喘不过气,等到听到自己的呼吸声,他发现自己已经流泪,却不是因为快感,而是因为长久以来徐云峰的反复无常,让现在的他痛恨自己为什么轻而易举地被他玩弄心绪。吃饭时他回应他的话,给他工作上的建议,他便激动;他骂他不值钱,他便难过;他给他送来那条毯子,他便心软,如今他想占有他的身体,让他怀孕,他便开始恨他了。孩子吗?这就给他。
马杰想象着自己在对方的粗暴行径下流产的样子,心中充满报复的快感,却又很快感到一阵揪心,他怕看到徐云峰那样懊悔的表情,但不知道怎么才能让他感受到自己的痛苦。在徐云峰缓慢地进入他的身体时,马杰被巨大的满足感充斥着,眼神迷离,不知身处何方,徐云峰贴近他,吻他的额头,他也并没有什么反应,昏昏沉沉浮于欲海之上,直到体内的性器蹭到子宫口时,马杰顺着那熟悉的酸胀感恢复了理智。
徐云峰看到他不停摇头,双手推着自己的胸口:“孩子。”
徐云峰停下了。马杰又重复了一遍:
“别伤到孩子。”
身下人泪眼朦胧,恳求他不要进去,徐云峰的脑子短暂宕机后,终于知道是什么意思。孩子没有打掉吗?他的脑袋嗡的一声,无法去想象刚刚如果情绪激动会造成什么后果。他看着马杰因为激动而颤抖的身体,他受伤下唇被他含在口中,像是受伤的小兽舔舐伤口,徐云峰觉得自己大错特错。
本来已经决定要变得对他好一些,怎么到头来还是这样。
马杰已经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爆发了,他带着哭腔的声音飘进对方的耳朵里:
“徐总,你到底把我看做什么?……我只是一个生孩子的工具吗?”
巧舌如簧反应力超群的徐云峰在这一刻哑口无言,只听马杰说:“不要孩子的是您,有了新欢又要孩子的还是您……既然有了新人为什么不可以放过我?”
徐云峰找到了自己的嘴巴,他闷闷地问:“什么新欢?”
“那个男人……在咖啡店,”马杰觉得自己哭得太丢脸,便咬了咬唇,嘴巴抿起来,等待情绪缓和了,才重新开口,“他要坐副驾驶。”
徐云峰在脑子里想了一会儿,才想起来还有这号人,表情有些无奈,他解释:“我前夫。顺路。不是你想的那种关系。”
马杰红肿的眼皮抬了抬,像只被抛弃的狗一样畏畏缩缩。他很快又垂下眼,舔了舔嘴巴,露出一小点舌尖,好像是有些尴尬。徐云峰便接着话茬,对他说:“我和你道歉,马杰,对不起,好吗?”
身下人听到这句话,立刻又变得不安起来。本来刚刚对徐云峰的大吼大叫就十分不敬,如今还让他给自己道歉,简直是胆大包天。徐云峰盯着他的脸,继续说:“一切都是一场误会,之前说的话我收不回去,如果你愿意不离开众和,我以后不会亏待你。”
马杰的心彻底软了下来。副总给他道歉,给他台阶,他再不下就是不识抬举,何况徐云峰说话的样子,认真程度,好像一切都是他发自内心的。马杰自认为是认不清大资本家是否带着面具的,但想法上已经自动地原谅了对方,或者说被骗也心甘情愿。他用脸贴着徐云峰的小臂,沉思一会儿,带着鼻音小声说:“徐总,您不必这样,本来就是我误打误撞……您没有什么问题。”
徐云峰没有表示赞同,短暂沉默后,他扭过他的脸,帮他扶了扶歪歪斜斜的眼镜,问:“你有男朋友了?”
马杰的眼睛因为刚刚哭过而亮亮的,像雨后湿润的路面。他看着他,十分无辜:“没有。”面前的人的一缕头发垂到他的脸上,痒痒的,马杰避开对方灼热的目光,转去看窗帘,感觉到爱意的他终于不再是壮着胆子,而是十分不好意思地嘟囔:“只有徐总您一个人。之前有怀疑过是发情期让我产生了这样的错觉,但因为怀孕,这个月没有发情期,也没有信息素,嗯,所以我是自愿的……”
他喋喋不休,徐云峰只要拉着这线头一扯,马杰便立刻把自己的心路历程全都交代,听完全过程的徐云峰皱眉,他说:“所以平时你是没有信息素的。”
“嗯。”马杰紧张地看着他。
徐云峰抬了抬嘴角。原来自己的感情早就如此清晰地摆在面前,他却屡次用别的东西来迷惑自己。前夫说得没错,谁要接近他必定是要接受一番考验的。他立即心疼起马杰,想他怀孕这么辛苦,还被他压在身下承受一切,实在是不应该:“你好好休息,今天弄疼你了。”
肉眼可见马杰的脸垮下来,眼看徐云峰要起身离开,他眼疾手快地抱住他的脖子,对方瞧他一眼,这一眼是真不知道他要做什么,他便也看着他,半天憋出来一句:“别走。”
马杰的眼里写着大大两个字:想要。嘴巴却死死地闭着,一句话都没再说。这样的请求不同于妩媚地勾引,也不属于装纯的范畴,而是他自带的一种呆滞的性感。徐云峰吻了吻他的额头,抽离他的身体,将他翻成侧躺的姿势,小心翼翼地从他身后进入。马杰的一条腿被他抬起来,其上肌肉的紧绷与放松都能被轻易察觉到,徐云峰缓慢抽插,尽量不要太深,又能深得让马杰呜咽,这样顶了两下,马杰便一手抓紧床单,另一手摸上徐云峰的颈后,与他接吻。这个吻充满柔情蜜意,于是马杰也沐浴在爱情的滋味中。只有在高潮的时候徐云峰偏要他看着他这点,让他有些难堪,又无法拒绝来自上级的要求,只好照做。眼神躲躲闪闪,灵魂已经出窍,嘴巴无意间说出心里话:
“我爱您。”
“不对,是我爱你。”
“我爱你。”
他乖巧重复着对方的话,下一秒眉头皱起来,眼神失焦,眼中泪水溢出流到下巴,发丝也胡乱贴在汗湿的额头上。他颤抖着和徐云峰一起高潮,而后听到对方的声音朦朦胧胧,远在天边又近在眼前,像低沉的雷声,炸开后让荒芜之地也长出稀世奇花:
“我也爱你。”
缠绵一晚,恋恋不舍,到天空翻起鱼肚白,两人才相拥着结束。胸口太久没有靠上另一个胸口,拥抱的感觉陌生又令人感动,不久便一起沉沉睡下。直至第二日,马杰睁开眼睛,徐云峰已经准备离开,临走前他留给他一个精致的小盒子,里面是一枚戒指。徐云峰说:“我要和你结婚,你考虑一下。”
果然还是一如既往的生硬。马杰想。
徐云峰停顿两秒,又解释道:“太隆重的求婚仪式一定会让你有压力,如果你同意和我结婚,我可以补办一个。”
马杰咧着嘴笑,却不是谄媚的。他拿着这枚戒指,认真思考了好几天,完美保护了人们对beta的刻板印象——理智。当然也是想让老板尝尝等待的滋味。下决心的时候,他坐在工位上摸鱼,窗外阳光正好,让他想起在徐云峰的办公室里,他曾经保护了自己的一个梦。他立刻将戒指戴在手上,没有多停留一秒,拍了照片给徐云峰发去,对方回复得很快,好像一直在等这一天:明天去登记,然后举办婚礼。
马杰挠挠头,回:会不会太明目张胆?我暂时还不想让别人知道。
是吗?你不满意这段关系?
不是!马杰马上切换回打工人的状态,飞速打字:是怕人嚼舌根……我可以考虑考虑吗?会给您一个满意的答复。
好。
搓着脸,马杰又想了半天,打下几个字:徐总,您之前答应给我十万零五千,还记得吗?
徐云峰回他:
家里的东西都是你的,不必问我。
Notes:
完结撒花!( ´▽`)
终于写完了,我们夫妻双双把家还!
本来是要在简介写“古法熬制七七四十九天力图还原最烂俗的带球跑风味”,结果写到一半突然觉得马杰这种在原片对抗徐总都一句话不敢说的人,或许也没有特别大勇气辞职……所以变成了带球……没有跑……但是能让大家看得开心就好噜(o^^o)
然后非常非常感谢大家喜欢我的文!码字的时候都活力满满了!非常感谢每一个人!这篇后面可能会掉落一些番外写写日常(sry主要是我想写凰),更新时间不太一定,但是一定会尽力的,加油!
Chapter 13
Notes:
(See the end of the chapter for notes.)
Chapter Text
女儿出生后,即使一切都不用太过操心,马杰仍没有轻松下来,反而在产后修养的日子里有些“疑神疑鬼”。一方面是激素作用,另一方面,在马杰看来,则是他们的婚姻生活中确实潜藏着危险因素。说实话,他怕徐云峰得到了他肚子里的女儿,就慢慢对他冷淡了。当他对着Penny表达这点担心时,没想到对面的女孩笑得前仰后合,好不容易才找回呼吸,表情却仍然不是严肃的,她问他,你怎么这么想,有什么征兆吗?
这倒是……没有。马杰苦恼地挠挠头。徐云峰一切都做得很好,不仅认真学了所有的知识,而且做了所有力所能及的事情。比如马杰的肚子显出来后,徐云峰便每天帮他抹妊娠油,渐渐变成一种习惯,即使在家中讨论工作上的事情,他仍会把手机放到一边开免提,顺手把马杰搂坐在腿上,等他自己把衣服掀开,再一点一点耐心又虔诚地抚摸他的身体。马杰曾说过,这种东西并不一定有用,却无法说服已经将这件事当作一项工作的徐云峰。
马杰将一切都看在眼里,自然是知道徐云峰有多贴心。他对于自己合理不合理的要求都尽量满足了。比如最后一个月他因为太焦虑而偏要去工作,徐云峰不太同意,但最后也妥协几分,让他居家办公。但爱人沉默的温柔未让他奇怪的念头改掉半分,反而因为对方种种完美的行为开始忧心忡忡。徐云峰好像真的很爱他肚子里的孩子,那么,他爱他吗?马杰眼中的光黯淡几分,决定继续对满腹心事守口如瓶,绝对不会显露出半分情绪。他们在一起这段时间连争吵也几乎没有,更别说提出这样大胆的问题,代表着他在质疑他的爱。
曾经也上网查过,每个孕妇,无论第二性别是什么,都会在激素的作用下过于敏感,有时更会毫无理由地情绪低落,因此马杰清醒地明白生过宝宝之后一切都将恢复正常,说不定以后想起这段经历,还可以当作玩笑说出来。可不想宝宝出生了,想法统统没有改变——因为他发现,徐云峰没有再和他做爱。
孕中期还有过那么几次销魂时刻,但都是浅尝辄止,问起来徐云峰便说:是怕伤了孩子。孩子,又是孩子。马杰有些心烦徐云峰总是用孩子说事,到了后来行动不便,性爱太过考验他的肚子,他便也半分赌气半分妥协地不再提起——可现在,孩子已经几个月了,他也一切都恢复得差不多,徐云峰还是没有那意思。
难道要他说出来吗?
他没有将以上过于隐私的念头再对Penny吐露半分,而是轻松一笑:
“我可能确实想多了。”
他习惯了将一切都憋在心里,是因为清楚自己这段时间实在太敏感,想的都没什么道理,另外一个原因,则是他的另一半是领导。没错,直到生了他们的孩子,马杰仍是没有清醒地认识到自己的身份发生了变化,一切如梦一般不真实,有时看着婴儿房里那张小床上的宝宝,他便突然觉得这个他用了难以忍受的痛苦换来的小生命,像个陌生人一样寄居在他虚幻的家中的小婴儿,或许是唯一可以抓住的人。他和徐云峰的关系,虽然随着日子一天天过去而慢慢变得放松,但上下级的紧张感仍然存在,甚至没有任何方法去打破这层诡异的感觉。人们常说,吵吵架就好了,但他们唯一一次有些不愉快,只是因为他不愿意打扰他的视频会议,于是偷偷自己完成了抹油工作,这让徐云峰皱眉,他对他说,怎么不等我?
马杰回他,我看你忙。
这件小事轻而易举便化解开了,于是到现在都没有一场真正的争吵来“促进感情”,也无法让马杰检验,潜意识中他对徐云峰是否已经有了半分“恃宠而骄”,更无法检验真正的矛盾出现,徐云峰是让步,还是和他抗争到底,在这种念头下的他,有时也会突然产生吵个莫名其妙的架的想法——将一切无根的猜想都说出来,像个患得患失的年轻人一样问他爱不爱他——但很快,这种念头便熄灭了。他太清楚,自己是敏感了,徐云峰为他做了这么多,难道还不能说明什么吗?
每每经历一次这样的纠结,心潮起伏后,都会以“压下想法”告终。马杰轻轻叹气,与Penny分别,便乘着司机的车回到家中。
这是这段时间第一次出来与朋友小聚,虽然想说的话由于他的羞涩而未能完全吐露,但心情还是畅快不少,不似月子期间整日憋闷,只能向新请来的阿姨讨教养孩子的方法,打发时间。那女人总和他说:您抱抱孩子,对,托着她的头。马杰便得按照她说的话做——他再怎么觉得小孩陌生,也不得不在外人面前做一个好家长,并拿出虚心讨教的样子,奈何这女人总爱管东管西,要他别做这,别做那,马杰分外头疼,到最后他们断了主仆情谊,也是因为这些小事。他觉得似乎全世界都说他该爱这个孩子,并纷纷教育他要怎么做。面对这些名为爱的绑架,他哑口无言,无法说出心里冷酷的想法——他对她还不熟悉,怎么这么轻易就袒露所有的爱呢?于是只能默默坐在房内,在莫名情绪的教唆下流泪。徐云峰下班回来发现他情绪不对,搂着他问,怎么了?
马杰不知道该怎么说,憋了半天,屈于领导的威严,结结巴巴说了半句,刘嫂说我不要碰凉水……说到后面他觉得自己真是没道理,于是便再也不肯讲半个字,草草给自己的话结尾:是我没注意。
谁想第二天刘嫂便被辞退,整个流程推进的速度堪比火箭,始作俑者面对他的疑问并没有准备隐瞒的意思。徐云峰说:她话太多了,换个。
这下马杰又觉得愧疚了。他甚至觉得自己有一种嫌疑——因为与徐云峰结婚而忘记自己也是打工人了,如今竟然也开始为难一个月嫂。徐总看出了他写在脸上的情绪,起身说,别多想了,过段时间陪我出去转转。说罢,还揉了揉马杰的头。
明天就到出门的日子,马杰盯着手机,反复去看那地方的天气,确保一切东西都带好了:宝宝的尿不湿,小衣服,奶瓶……他一样一样清点,嘴中嘟嘟囔囔,扭头对上徐云峰的眼神,后者对他说:
“不带宝宝,就我们两个。”
马杰眨了眨眼,突然又舍不得了:
“那宝宝怎么办?”
“王嫂带,放心吧。”
徐云峰这样说,便代表着一切都已经安排好,连阿姨也是有考察过的,足够让马杰吃下一颗定心丸,但直至他们在当地游玩一圈,回到酒店,马杰还是没有完全放下心,父亲的责任感不停拷打他,他犹豫着开口:
“我给王嫂打个电话,问她宝宝今天……”
“出来玩就不要想这么多了。”
年长的男人伸手搂过对方,马杰便靠在他的怀里,一天的疲惫都在他身上的香水味中慢慢消散。如今他已经失去了嗅到信息素的能力,变成了彻底的beta——这让马杰有些恐慌,似乎那点气味成了徐云峰的魂,失去了“嗅觉”便失去了和他的alpha丈夫相爱的资格。于是他特别去挑了一瓶香水,送给对方,却更显得像自欺欺人。
徐云峰见马杰不再吭声,便抬起他的下巴问:
“想什么?”
“没……”
说到一半,便发现他们之间的气氛微妙,徐云峰的脸近在咫尺。这样的距离其实出现过太多次,但那时要么疲惫,要么是马杰偷偷赌气,于是这点暧昧自然是要被忽略掉,可如今离开孩子,彻底放松,一切的重点总该回到这鬼魅的时刻了。他的视线转了一圈,最后便纵身跃入徐云峰眼里的深海。
这个吻来得顺其自然,不同于往日那些晚安吻和出门前的吻,当下的唇舌纠缠饱含情欲,马杰的双臂从徐云峰越来越紧的拥抱中挣脱,攀上他的胸口,最后环住他的脖子。
他被带入房中,爱人的手掌钻入其衣摆,如愿摸到他柔软的肚子。自从怀孕后,马杰的皮肤便变得更加细腻,徐云峰是有些爱不释手,却也不敢过多触碰,怕擦枪走火,伤到孩子——还记得之前他差一点顶进他的子宫。他并非没有性欲,而是一直在克制。看到马杰生产后疼痛的样子,徐云峰更是只想着如何安排人照顾,丝毫未注意其他“问题”,当然也不知道马杰心里的小九九。到现在暂时卸下担子,肌肤相亲,无异于别离后的第一次拥抱,他感受着马杰的身体在他的手掌下不着痕迹地颤抖着、扭动着,便亲吻马杰的脸颊、下巴,直到他的脖颈,在那里烙下浅浅的痕迹。
马杰本是没有多少奶水的,他是个beta,在这方面并不“发达”,但即使是beta也会因为生育而有涨奶的感觉,因此马杰需要半夜起来吸奶,胸脯也总是鼓鼓的,这些变化徐云峰全都知道,于是在这里特别放慢节奏,手指揉搓乳头的力度小了几分,还是让敏感的马杰轻哼出声,一双湿眼睛看着他,仿佛祈求更多,只能再去吻他的嘴唇安抚才好。
吻到一半,蓄谋已久的徐云峰随手拿起床上一条捆扎礼物盒子的带子,将马杰的眼睛蒙上,在他的脑后打了一个结。
眼前朦胧的黑暗让马杰的身体僵硬起来,他下意识用手去摸徐云峰的位置,不想对方将他翻了个身,把他的两只手在背后也捆起来。马杰现在真像一份礼物了,因为起身困难,所以只能安静地躺在床上,嘴里还在念徐云峰的名字,这三个字在嘴里滚了一圈,被囫囵个吞进肚里,再吐出来,已经是常说的“徐总”。
几小时前的下午,在人流中被冲散,徐云峰又正对一个摊位看得出神,于是马杰只能喊他:徐……说到半路他突然有点迷茫,是叫徐总还是徐云峰呢?徐云峰这三个字让他感觉有些不好意思。其实这么久了,也是没少叫的,但从来都是在家里,等到了公司,他们仍是隐婚状态,所以他还是叫他徐总的。
思考的那几秒钟,太阳正好,温度适宜,有些潮湿的风钻到他的鸭舌帽下,吹干了他额头上的汗,一切好像都过于完美,在那个完美的时刻,他静静地看着徐云峰灰白的头发和优越的侧脸,内心突然生出一种幸福感,这种幸福感给他勇气向整条街的人宣布:
徐云峰,你过来看这个!
但那一刻的感受并不长久,于太久未出现、以至于变得有些陌生的性爱里烟消云散,马杰还未从对方刚刚带给他的颤栗中缓过神,声音仍带几分喘息:
“徐总……这是要?”
对方没有回答,马杰便徒劳地扭头,好像那样就能看清徐云峰身处何方,下一秒,一只手便从意想不到的方向伸来,捏上他的臀肉,手指轻易插入已经湿润的穴中。被填满的感觉让马杰满足,但很快便觉得羞耻。他不知道自己在徐云峰的眼里是什么样子,太久未做,他也太紧张,格外注意自己的形象,只能缩腰,试图离开手指的侵犯,却不想被另一只手按住,动作不得,手指的力度变本加厉,不一会儿三根便都顶进来扣弄,马杰顺势将头埋到枕头里,所有的呻吟也被笼罩上了一层布。
见他这样,手指便在草草扩张后离开,取而代之的并非徐云峰的性器,而是一个又硬又凉的东西。马杰吃了一惊,失措地喊“徐总”,却未博得对方半点同情,只能任凭那东西慢慢地被插进来,最后扁长的底座卡在穴口,随着震动磨蹭他的腿根。被异物撑开的感觉并不好,虽然马杰早已体验过用玩具自慰,但在爱人面前这番模样还是让他无法适应,只能轻轻喊对方的名字,试探着。
徐云峰没有给予他任何回应,连“有什么事”此种话也不肯讲,他冷漠地将马杰扶起来,让他能够跪在床上,于是马杰挺直的上半身因为开关的启动而抖动起来,双腿却要努力在柔软的床垫上跪好,保持平衡。
似乎还不过瘾一样,徐云峰伸手抬起马杰的下巴,对他说:
“抬头。”
马杰在他的话中昂起头,如待宰的羔羊,印刻吻痕的脖颈有汗珠流下,他的喉结即将刺破皮肤,不停上下滚动着。徐云峰坐在一旁,眼睁睁看着马杰在情欲中挣扎沉沦,不为所动。他自然是想和对方融为一体——但现在还不是时候,他要等马杰的肉体崩溃,随之而来的是视觉剥夺带来的精神崩溃,他想看马杰这样,这样的马杰一定会说出很多“冒犯”的话——他才察觉到,马杰有太多心事没有和他吐露。
相处了这么久,他是了解马杰的,这个男人虽然表面顺从,但总有自己的一些小主意,大部分时间徐云峰和他能想到一起去,但总有那么一两点,二人意见不合,却也不会争吵——因为马杰早在有这趋势时自己想开,接着坚定地支持徐云峰的想法。徐云峰注意到这件事,却不知如何引导的好。他知道要重视起来,在家中这样什么都不说,那么便代表着对方并没有将他当作真正的另一半来看待,可那阵子马杰正怀着孩子,后来又闷在家中坐月子,郁郁寡欢。徐云峰便每次都想,那再推迟一下,等他情绪和身体都恢复好了再认真谈谈,没想到这一推迟,竟然在某日深夜,找到马杰于婴儿房中抱着孩子,说:
宝宝,爸爸只有你了。
徐云峰当时是有几分怒气,但明白马杰这一路十分辛苦,激素变多后骤然下降将爱人的精气神消耗大半,于是也未表露出来分毫不满,只希望二人抛开孩子出来玩一圈,能让马杰敞开心扉。可是谈何容易,他发现了,不把他的另一半逼到绝路,他绝对是打碎牙也要吞进肚子里,那么正好借着性爱的机会将马杰磨得精疲力尽,说不定能撬开他的嘴巴。
于是马杰便被他放置在床上,死死咬着下唇也无法将呻吟声压下,反而有一种极具本人特色的忍耐的色情。玩具在他的身体中慢慢变热,让他浑身滚烫,皮肤透出一层粉红色,挺立的阴茎前端流出透明的液体,他的大腿紧绷着,因为用力而颤抖,生产给他的肚子留下一点痕迹,肿胀的胸脯比之前大了不止一圈,乳尖挺立,急需疏解,却在玩具的作用下变得更加寂寞。
每次因为无处发泄而低头,都会被不知何处伸出来的一只手抬起下巴,那人偏要他保持这个姿势挨操,更让马杰觉得难堪。自从生产过后他发觉自己的身体圆了一圈,本就有几分自卑,如今被暴露在灯光下,在徐云峰的注视中被玩具操到高潮,这样的情况让他恐惧,只好无助地叫对方的名字,从“徐总”到“徐云峰”,甚至求他。
但从来都没有回应。
马杰羞耻万分,第一轮射精后,身体经不住折腾,已经虚软无力,他一屁股跌坐在床上,没想到体内那东西埋得更深,在惊慌失措的声音中,马杰很快又射了。他现在不知道徐云峰要做什么了,双手试图挣开,被对方发现,轻易将他摆成跪趴的姿势,一只手按着他的腰,另一只手好心将玩具抽出一半,下一秒又狠狠推了进去,似乎要无休止地重复这个动作。马杰是见识过易感期的徐云峰的性欲,因此愈加觉得徐云峰是不爱他了——他好像不想碰他,只用玩具敷衍。想到这里,马杰一阵难过,下一秒大声问道:
“徐云峰你是不是不想碰我,还是说你……”声音戛然而止,在玩具的顶弄中变成呻吟。徐云峰不再动作,沉着声音问:
“还是?”
“还是你不爱我。”
终于来到这个话题,徐云峰伸手将马杰扶起,摘掉被泪水湿透的绸带。他看着他有些绝望的眼睛,问道:
“这个想法持续多久了?”
“……”
“为什么不和我说?”
“我……”马杰欲言又止,将头慢慢别开,被徐云峰扭回来。
“你准备这辈子什么都不和我说?还是一直忍到最后,和我提离婚?”
“我没有这个想法。”马杰解释。
“你说我不爱你,那我要问你,马杰,你有把我当做过很亲密的人看吗?”
“肯定是……”
“那你所谓的亲密就是一味的迎合和忍让吗?”
马杰突然不说话,那东西还在他身体里动作,堵住他的穴口,徐云峰的话则堵住了他的嘴。瞧他这样,他的另一半后知后觉自己的语气有几分审问的味道,马杰已经被折腾得如此可怜,徐云峰于心不忍,便妥协道:
“我希望能知道你所有的想法……”
说罢,他从马杰的身后抱着他疲软又兴奋的身体,吻他的耳朵:
“我现在了解你一些,却又没那么了解你,我想彻底爱你,明白吗?”
马杰靠在对方的怀里,徐云峰的心跳在他后背敲打,和他的心渐渐融为一体,善于反思的马杰立刻便明白,自己确实给徐云峰带来了一些麻烦:
“对不起徐总,我会做得更好的。”
只听徐云峰叹了一口气,将马杰搂得更紧,他的脸贴在马杰潮湿的脸颊上:
“可能是我的话让你产生了误会,我不是要求你做得更好,”他加重“要求”二字,“我只是希望你在这个家里可以随便表达你的意见,我希望你自由一点,甚至你不和我说也可以,但一定是因为开心,而不是别的。”
马杰听到这里无法再控制情绪,捧着徐云峰的脸,侧头亲吻他,而后柔软地嘟囔:
“我知道你对我特别照顾,但还是怕你……不喜欢我了,本来我以为这些都是激素作用,可直到现在,我还是有这样的想法,我知道这是不对的,所以我没有和你说。”
“没什么对不对,告诉我,为什么有这样的想法。”
“因为,嗯,我们做爱次数变得太少了,”马杰觉得自己真是无理取闹,于是停下来,很快在徐云峰的眼神中投降,“让我觉得你可能不想碰我,而你又那么喜欢宝宝,好像……好像我生完她便没用了。”
他想起徐云峰经常去婴儿房抱孩子,于是便更加肯定了自己的想法,谁知反而招来对方的轻笑,徐云峰说:
“我喜欢,只因为她是我们的孩子。虽然我从心里并没有这么快对她产生感情,但看你经常抱她,所以我不想让你以为我不爱她。比起她,我更在乎你有没有恢复好,很疼吗?”他说着拔掉塞在马杰身体里的玩具,引来对方轻声呻吟,徐云峰抚摸马杰湿滑的穴口,手指插入松软之处,寻找其中的敏感地带。
“不疼了……啊啊……我以为……唔……”
马杰的话已经无法连成句子,徐云峰与他一起躺下,抽出手指,从他的身后贯入。马杰的身体被这突如其来的巨大的满足感填满,紧绷起来,穴肉抚慰着徐云峰早就硬得发疼的鸡巴,努力地将柱身一点一点吃下。他已经无法再去思考,只想死在这太久未见的快感中,但身后人未停止这个话题:
“你怀孩子时,每次做,我都怕之前那件事再发生,宝宝出生后你也很辛苦,很累,我知道,我也不想在这段时间这么快就和你做,会让你以为我只是喜欢你的身体。马杰,我不是对你不感兴趣……”说到这里,他狠狠往内一顶,龟头几乎要到宫口,马杰在他的动作中呜咽,徐云峰很爱听,“是对你很感兴趣。特别是你的想法。还有什么不满,说说看。”
抽插的幅度之大,让这样的请求变成逼问,每当马杰试图停下喘息,他便会操到最深处,几次都要顶开宫口,马杰只能无助地说“不要”,接着在呻吟中努力说清自己的“不满”:
“餐桌……唔……还是……啊啊……慢点……喜欢之前挑的……还有宝宝的衣服……唔……还有……还有……”
他突然想不起自己还有什么别的要说,这些小事情如零散的碎片,分布在他现在雾气弥漫的脑中,他找不到了,只得专心感受徐云峰的操弄,在他的逼问下摇头,带着哭腔说已经没有更多。
爱人给予的奖励是射精时紧紧的拥抱,马杰回以带着情欲的吻,朦胧中他听见徐云峰低沉的声音滑过他的耳膜:
“我爱你,你的所有都是我的,包括你的想法,无论是好还是不好,无论是不是多想,都要让我知道。”
代表束缚的石头被挪开,马杰如氢气球漂浮在充满性爱味道的空中,意识则越来越远。
他点了点头,终于全身心放松。徐云峰低头吻他。
这一夜才刚刚开始,带着无数美好的可能在路上等待。他们的婚姻也是如此。
Notes:
20240711记:已经改成只有注册用户可评论,所有的喜欢都已经收到,也感谢所有的人的喜欢!然后也希望大家在互联网上冲浪能天天开心(^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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