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 痛可言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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废墟是他的庇护所,恐惧与绝望互相冻结。曾经沐浴赤月的太阳神殿里,只有严丝合缝的黑夜。
风声是他微不可闻的呼吸,某种腥湿的黏稠构成了雨。被凝固的是锈迹斑驳的泥泞,缠绕指尖,附着身体。如烧伤,触目惊心。
事物的溃烂、腐败,源于内部瓦解。他试着挪动,重新支配自己。急切尝试,如同新生儿的挣扎,不可避免的碰壁。于是久经风化的城墙倾颓,看似坚硬的土块失重坠落…但被砸碎的不是他的头骨。
一声闷响,土块分崩离析。遍布裂痕的脆弱内核在那瞬间似乎绽开了花的形状,花的残骸埋骨于他的发丝,因呼吸间的细微颤动而滑落,或者停留。
无所遁从的余温透过缝隙洒下。那是光、斜阳,是末路对岸的灯火,即将烧尽的黄昏。照亮他湛蓝双眼的同时,也擦拭着他身后的镰刀。将那些暗沉的血迹,镀上一层艳丽的金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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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劣质的酒精几乎烧穿他的喉咙,没有醉意,只有痛觉。加里克握着酒杯,眼眸中流淌着淡漠的灰。逐渐茫然,酒杯在无意识间滑落,指尖勾不住。
随着酒杯坠落的应该还有一滴水。但水滴悬浮在空中,仍然连接着他的手指。加里克垂下手,水滴就这样熨帖在他指上,不透明的珠光晃动,很快就静止了。
那当然不是水滴。
纤细的链条束缚着渐变的锆石,绕手指一周,尾端垂下一颗细小的珍珠,整体像是戒指一类的装饰物。绝大多数时候,加里克都会把珍珠捻起来把玩,或者握在手中。演变成习惯、一种下意识的动作。
玻璃破碎的声音过于清脆,以至于打断了旁人的高谈阔论、窃窃私语。他们津津乐道的话题——关于加尔提诺平原的妖异。
“——十八个,”大嗓门的斧术师继续他的话题,“保守估计,那家伙杀了十八个人。十八,那可是两支满编小队啊。据说下场凄惨,找不到尸体,恐怕是当场就被吃了。”
加里克略微侧目,零碎的信息已经收集得够多。妖异,凌驾于恶名精英,却不属于任何一方势力,常在夜晚活跃。挥舞漆黑的死亡巨镰,无差别屠戮,绞碎每一个踏入它领地的人。
但最核心的问题仍然无解,这也是加里克一直在探寻的。哪里是他的领地?
“它在哪里?”加里克冷冷的质询。
斧术师虽没有听清,但无端感受到了寒意。循着源头望去,加里克的眼神寂静而冰冷,像空无一物的雪原。斧术师酒醒了三分,因恐惧而吞咽口水。
“它在哪里。”加里克复述道,语气平淡如常。
“在,”斧术师哆哆嗦嗦喝了一口酒,这才找回一丝对峙的勇气,“在周、周边遗迹群。太阳神、神殿。”
加里克的气场略微缓和,很明显的让人感受到谢意——至少斧术师是这样认为的。加里克握起枪,履过一片狼藉的碎酒杯,转身离去。
“哎你小心一点啊。”斧术师善意提醒道,毫不意外的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这些人咋都喜欢去送死啊。斧术师看着远去的背影,挠了挠脑袋。似乎是突然想起了什么,又抓起酒杯尝了一口,咂咂品了半天,疑惑道:“这酒怎么没味啊?”
凑近杯口仔细一看,原来是白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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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里克几乎失去了一切,必死的决意驱使他前行。他不再拥有庇护他的盔甲,轻薄的风衣被尘埃裹挟,不常裸露的肌肤被刮痛。
他没有麻木到失去痛觉,但无关紧要。除了更深刻地意识到自己的脆弱…再无意义。
太阳神殿像是要随着日光消散一般。此刻是夕阳,夜晚将会回归虚无。游荡的妖异会现出真身,然后…将他撕碎,沦为食物。
但若没有葬身腹中……有这种可能吗。
加里克自嘲。
正如传闻中所说,进入妖异领地的人都会被吞噬,尸骨无存。除了狩猎时留下的浓重血腥气,再没有任何痕迹。
加里克将手随意搭在一面墙壁上,感受石土块久经太阳炙烤的灼热。轻轻叩击,却得到了极其轻微、出人意料的回应。
龙枪破开岩壁,狭小的空间终于暴露在阳光下。黑色斗篷裹成一团人形,镰刀在他身后迎风啸叫,高悬着象征不详的黑色阴影。
加里克蹲下身,撩开斗篷的一角。妖气护主,将他的手割出无数深可见骨的伤口,血淋淋浸润,雾气沾湿他的戒指。
剥开外壳,露出脆弱的内里。加里克晃神,终于看清妖异的本体。
“原来你…是这样的一个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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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莱尔握住他的手腕。这只手已经亲密抚摸过他的脸颊,如同对幼兽的慰藉,也像细细品尝一件器物。事实上,他在加里克眼中,不过是另一把枪。
他将加里克的手腕移开。戒指上坠着的小珍珠轻轻敲在他眼睫,像是无声的引诱。一种尚不知名的渴望在他心底滋生,此后愈发炽烈。但现在,他只想要——
那颗珍珠被他咬住。他的口腔似乎并不冰冷,和人类无异。加里克略有些讶异,忍不住将手指伸进去探了探。
“……你是人啊。”加里克喃喃自语,并不指望回应。黑色的影仍在舔舐他的伤口,吞咽着血液。齿尖蠢蠢欲动,想要撕开外皮,尝到更深层的肉。
“别舔、别舔了。”加里克皱起眉,再难捱的苦痛他都能承受,不轻不重的剐蹭倒显得暧昧,“咬不断么?你是怎么吃人的。”
“……我,”伊莱尔含糊着吐出几个音节。
像是在表达否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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驯服利刃需要付出代价。此刻别无所有,不能给予,但未来会连本带利,剜掉根被讨要回去。
凭借妖异强大的力量,加里克几乎征服了整个加尔提诺平原。他所渴求的、曾经失去的荣誉再度回归,光芒更甚。废土成为他复仇的据点,猩红的旗帜刺破阵地,将他钉死在执念里。
这是他的诉求,他的欲望。作为交换,妖异又想从他这里得到什么?加里克垂下眼眸,他的阵营从不需要庆功宴,嘉奖的主角永远不会变动。余光所向,伊莱尔阴恻无声,啃食为他准备的水果。汁水四溢,像是咬断猎物的喉咙。
房间封闭而压抑。伊莱尔抬起头,湛蓝的双眼追向他的主人,却被轻飘飘的避开。如此前无数次一样,冷落,忽略,不在眼中。
但他不在乎。加里克还有用得到他的那一天,夺命的伊莱尔就算折断,也会为他用鲜血祭路。他是他唯一的仰仗,只要他,只有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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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何越是付出所有,越是无法靠近?
伊莱尔记得他第一次为他挥刃。那时他刚从妖异手中夺回身体的支配权,尚不能把力量运用自如。挥舞镰刀绞决敌人,也让自己满身伤痕。
加里克会抚摸他的伤口。彼时妖异在他手上刻下的烙印还未痊愈,他们如此相似。
但后来战技越来越娴熟,镰刀优雅的弧度如同丰收。伊莱尔毫发无伤,身上只有敌人的血。他满怀期待、欣喜万分,抬起眼渴望邀功,加里克却将视线移向了别处。
创伤已经愈合了。伊莱尔看着他的手,恍然发觉。锆石渐变出灰蓝的莹光,金链在夕阳下熠熠生辉。他第一眼就迷恋的色彩,此刻却深深刺痛灵魂。
加里克转过身。影子延伸到他脚下,随着加里克的离开渐渐远去。
他在敌人的尸体前驻足。血肉模糊的残骸,都是伊莱尔的杰作。
我做得还不够好吗…?
伊莱尔这样想着,瞳孔微缩。加里克蹲下身去,从废墟里翻出了什么。
柔软的、洁白的双耳。缀上血渍,脆弱易碎。纤长的尾巴垂落在地,被加里克的身影遮挡,只露出一点软绒的尾尖。
那是一只猫魅。
猫魅族的少女…伊莱尔回忆,抱着幻杖的白魔法师。被战士们保护在身后,那点薄弱的治疗魔法救不了任何人……很快就不知踪迹,还以为一起死透了呢。
加里克将她抱回营地了。伊莱尔凝视着地面,发觉大地是如此苦涩荒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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损毁不可逆转,创伤来自过去。半条性命被摧残的加里克士早已无法持枪作战,跋涉稍远就足够透支他的体力。龙枪是他身份的象征,戒指继承着荣誉。而失去力量的所有者,不过是一具空壳。
骨子里的高傲让他拒绝承认这份脆弱。但伊莱尔总在细微的喘息中窥见端倪,若没有龙枪的支撑,恐怕下一秒他就要跌落在地。
伊莱尔曾试着去搀扶他。苍白的手指却抵在他的臂上,阻止他再近一步,更代表辞绝。
而现在,加里克却不再掩饰。累的时候就埋在白魔法师的怀里,颈侧。那个在伊莱尔手中侥幸存活的猫魅少女,竟然成为加里克的依存、他的庇佑。
白魔法师抱住他,催动幻杖,无声咏唱治愈魔法。加里克晃了晃头,说了一句什么。于是白魔法师抖抖柔软的耳朵,很轻快地笑了起来。
“别白费劲…”加里克说,只是将她搂得更紧。
有一瞬间,伊莱尔差点要忘记如何挥动镰刀了。酸涩与嫉恨将他淹没,仿佛再次置身密不透风的太阳神殿,几乎找不回自己。
你被取代了。他听见妖异的低语:好像那个位置从来不属于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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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又为他取得了毫无悬念的胜利。伊莱尔收回沉重的镰刀,径直向加里克走去。
“奖励我。”
猫魅少女站在加里克旁边,轻轻捏住他的手指。纤长的尾巴微微卷起,感知到了危险的气息。
触碰我…注视我。我只有如此简单的祈求,不要施舍,不要像看着宠物。
加里克“嗯”了一声,浅灰色的目光分给他一瞬,“你想要什么?”
猫魅因害怕而扣紧了加里克的手,将那枚戒指遮住。伊莱尔低下头,两只紧密相连的手仿佛是为彼此而存在一般。沿着手指逆向,是少女纤细的手臂…然后,是那张姣好的脸。被凝视而惊恐,眼神飘向加里克求救。
“……”加里克没有回应,只是一根一根掰开她的手指,将彼此分离。
失去依靠的少女顿时滑落在地,银月般的白发也失去了光泽,双耳因害怕而颤抖。她不明白…上一秒还在温情脉脉的加里克,为何下一秒就会把她喂给野狗分食。
阴影将她包裹,她忍不住淌出泪水。
“别…别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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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莱尔有些心情愉悦地将她抱起来。拦腰抱起,就像加里克第一次抱她时那样。关于加里克的一切,伊莱尔总是记得很清楚。
他在营地有独立的房间,但没有人知道房间里的布局。人们鉴于他阴恻嗜杀的性格,以及加尔提诺平原曾经的传闻,对他的房间有过很多猜测,无一例外都很血腥压抑。
房间不落锁。曾经有人不小心推门进去过,但第二天,那个人就蒸发了。能活着从房间里出来的人大概只有加里克,但加里克从不关心。就算他真的吃人,就算房间里全是尸体…又有什么关系?妖刀嗜血,又不弑主。
伊莱尔将猫魅放置在床上。真可怜…她还是忍不住哭。明明他还什么都没有做呢?
但若她尚没有被恐惧冲昏头脑,一定会发现,这里的布局…就和加里克的休息室一样。包括床头的蓝花。
白魔法师曾经用幻术凝练出一朵蓝花,送给加里克,有治疗沉疴的作用,但第二天却离奇失踪了。加里克似乎知道原因,却没有告诉她。少女只好透支自己,又制作了一朵。
没有她治疗怎么行呢?加里克所受的伤,远比看上去要严重得多。
伊莱尔将她抱在怀里,脱下她的长袍,动作堪称怜惜。少女的肌肤如同白玉瓷器,温润细腻,轻轻触碰就能得到异样的充盈。
他想象加里克是如何抚摸她的身体。于是少女的哭泣逐渐变了调,变成黏腻濡湿的喘息。纤细的尾巴不自控地蜷缩,晃动,轻轻抽打在床单上,恬不知耻的迎合。
伊莱尔牵起她的手,这只手也曾牵过加里克。紧紧相扣,他从她这里攫取了一直以来的渴望…
他的心里升起一阵悲哀的满足感。伊莱尔埋下头,细细舔舐她的每一根手指,品尝加里克留下的、虚无缥缈的气息。
他勃起了。炽热的欲望抵在少女的小腹,猫魅一边哭一边喘,却又无力反抗,言语是那么的苍白。
“不要、不要呜…”
猫魅拼命摇着头,但战利品没有拒绝的权利。他在她指上咬出一圈戒痕,这是餐前最后的仪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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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莱尔蜷起指,指节折叠出微小的弧度。少女的淫液将他的手指沾湿,沿着缝隙来回蹭动,将并在一起的阴唇缓缓拨开。伊莱尔忍不住向内顶了顶,柔软的唇肉如同吮吸般吃下他的指节,也让少女溢出细密的呻吟。
他将液体涂满少女的整个下身,沿着隐秘的缝隙划动,抵达深处的花蒂。此刻因沾满了水而娇研欲滴,只是轻轻拨弄,就能让少女浑身颤抖着试图夹紧腿。
伊莱尔当然不会让她如愿。他将少女修长的双腿分开,尽情蹂躏脆弱的阴蒂。淫液绵长而不断的分泌,在床单上洇出痕迹。
少女呜咽着,愉悦又罪恶地呻吟。明明对他没有爱意,却在情欲里沉沦。明明背叛了爱人,却能享受到快乐…伊莱尔对她的厌恶更甚,停下了性虐般的揉弄。少女还没有抓住喘息的机会,下一秒,她就尖叫着哭喊起来。
他的手狠狠抽在嫣红的阴蒂上。猫魅却因为这样的虐待而达到了高潮,淫水四溅。
“荡妇,”伊莱尔几乎是憎恶道,“…随时发情的小母猫。他为什么会喜欢你?”
泪水隔绝了她的视线,少女失神地摇着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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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莱尔对少女提不起任何兴趣,所有的探索仅仅是基于他对加里克的妄想。当他进入猫魅的身体时,却因喜悦而微微颤抖。
他正在占有加里克的东西…就好像和他共饮一杯水,透过猫魅的身体,他在和加里克交融。
伊莱尔乐此不疲,将少女反复折磨至昏迷,又强制唤醒。最后心满意足之时,少女近乎奄奄一息。
为“我”和加里克诞下子嗣吧…
伊莱尔将精液射进她体内,猫魅的耳朵被沾湿,显得格外肮脏,尾巴也被蹂躏得失去了光泽。但听到他的喃喃低语,本该无法动弹的少女却拼命挣扎起来。
他并不制止,只是轻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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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里克倚在墙边,似乎等待了很久。伊莱尔出来的时候,寒风正将他单薄的衣角卷起。
“你玩尽兴了吗?”加里克说,声音里有罕见的疲倦。是啊,从黄昏到后半夜,加里克一直在门外等待。
恶贯满盈的绯色消退,幽恻的莹蓝重新盈满他的眼眶。
加里克看着他,那眼神是同情、是怜悯。失去自我的怪物,多可悲。
抱歉,我又…
泪水倏然落下。而加里克没有再多看一眼,走进房间,用风衣遮住少女的身躯,将她抱出来。即便遮掩了大部分痕迹,裸露在外的耳朵仍昭彰着他的罪行。
疼痛像是回忆一样的东西。无数次受伤流血,伊莱尔都无法感知。而此刻强烈的心痛却将那些记忆连根拔起,一并涌现。密密麻麻,快要窒息。
他的眼前一片空白,但从未感觉如此真实地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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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控的感情让妖异乘虚而入,伊莱尔并没有发觉,妖异已经侵蚀了他的意识。长期透支生命的作战逐渐蚕食他的精神,维持清醒都要耗费极大的意志。他变得嗜睡,但在睡梦中,妖异的低语却愈发明晰…
他梦见加里克,梦见加尔提诺平原的黄昏,那只拂去泪痕与血迹的手。再久远一点,他梦见命悬一线的自己。妖异以欲望为食,将它吸引来的,是伊莱尔对生的渴望。
真不明白…妖异缠绕着他,你明明已经不想活了,为什么欲望反而更强烈?
你不会懂的。伊莱尔在梦境里挣扎,我爱他…
爱?妖异将他束缚得更紧,我怎么不懂?爱是占有,如果你爱他,就应该吃掉他。彼此融为一体,再也不分开。而不是像你这样…连他的眼神都得不到。
……
伊莱尔的挣扎渐弱,他无法反驳。爱而不得,满是伤痕。世界被泪水浸透,凝固,然后破碎。
他听见妖异的笑。被锁链禁锢的加里克奄奄一息地躺在他眼前,浑身赤裸。他望向他,眼里是极轻极浅的恨意。灰色的眼眸因此染上一抹艳丽,悱恻至极。
不要…
伊莱尔惊醒过来,粗重的喘息在寂静的房间里格外清晰。泪和冷汗沾湿了枕头,精液浸透亵裤。
你不也很喜欢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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库尔札斯,寒风响彻冰口。从高空坠落,粉身碎骨。龙血融化坚冰,血水交融。鲜红的混合物被冻结,铺满他身下的土地,如同冰棺底部的花瓣。
他被大剑劈碎护甲、劈断脊椎,从悬崖上失足,力量流逝,生命垂危。
这不是梦,荣誉野的惨败,这是事实。
他在冰谷里冻了一天一夜。血脉凝固,骨头被冻得生脆,易裂。最后路过好心的白魔法师营救了他,死而复生的加里克只剩下羸弱的身体,永远不能恢复从前。
他再也不适宜在极度寒冷的环境作战。因此,他投向了干燥而炙热的加尔提诺平原。但尽管他能够制定缜密的计划,统率全局,也没有任何阵营愿意接受一个毫无战斗能力的人。
他时日无多,再经不起等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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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经重创他的大剑连同主人一并被镰刀切断,加里克的心中却没有任何喜悦。
加里克遣散了部队。荣誉野的夜晚是这样冷啊…绚丽夺目的极光也没有温度。加里克回忆起曾经与寒冷密不可分的恐惧,但他身边无人可依偎,蓝花早已经凋零。
伊莱尔牵起他的手,亲吻他的戒指。加里克的身体和雪境一样冰冷,他如此怜惜,如此珍视的人,如今在恶劣的天气里近乎自虐地停驻。
“如果你想要的话…”加里克收回手,指腹蹭过他的唇,一点可耻的温暖。
他取下戒指,松开紧缚住他的链条。洁白的珍珠飘落,如荣誉野的雪。
“送给你,”加里克垂下眸,“都给你。就算是我的命,你也可以拿走。”
现在他得偿所愿,是时候支付报酬了。
伊莱尔回应他,以缄默。摇晃的锆石逆着光,呈现出枯槁的灰色。他的夙愿已成,他不再需要他了。
他不再需要我了。
Chapter 2: 代偿
Summary:
用爱玷污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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巨剑劈开后背,破碎的盔甲穿透骨肉。他颤抖、呼吸剧烈。血液吞咽着碎片,尖锐嵌进身体,像是钉入一枚龙鳞。
拔出鳞片的过程尤为艰辛。太过细小的断片已经和破碎的脊骨纠缠在一起,久经冰谷的冻结,再也难分彼此。纵使是治愈力超群的白魔法师,也束手无策。
曾作为战甲庇护他的秘银,就这样留在他体内。残忍、狰狞,蚕食他。鲜血淋漓、疼痛难耐,骨肉磨损,脆弱不堪,寸寸凌迟。
每到夜晚,身体冰冷,血液无法温暖阴冷的鳞片,根植于骨髓的寒冷就会蔓延全身…让他蜷缩颤抖,整夜无眠。
而现在,他因此惊醒了。
先是溢出痛苦的哀鸣,再是下意识地寻找热源。他似乎躺在柔软的床上,质地细腻的绒羽密不透风地缠绕着他。他向着不知名的黑暗伸出手,下一刻就感受到难耐的紧缚感,以及清脆的、锁链敲击的声音。
没有光,没有温情。空荡,空无人迹。
这是妖异的巢穴,是他的牢笼。妖异收回的不是战利品,而是所有物。
他呼吸着,如同猎物垂死的挣扎。细密的疼痛让他发出带着泣音的喘息。他用纤长的手指勾住锁链,自欺欺人般抑制铁链的晃动。沉重的力托着他的手指上下起伏,摇摇欲坠。
妖异就是在这时现身的。在此之前他是否在阴暗的狭缝里窥视?想到这种可能,加里克有些欲盖弥彰地咬了咬下唇,将喘息咬碎了咽进肚子里。
“我不想让你痛…”妖异说,湛蓝的双眼将欲破碎般摇曳,“我不想让你这样。”
手指攀上他的手,细细摩挲。那点可耻的热源成为他唯一的慰藉。加里克轻轻地笑,松开锁链,将自己交由他。
随便你。加里克的声音也轻,极其虚弱的倦怠。愿你尽兴。
眼泪让妖异的世界支离破碎。无数个碎片,每一片都有他的身影。但即使是如此紧密的距离,他的眼中也不曾有他的踪迹。
再看我一眼吧…是恨也好。我所渴望的,不过是……
回应他的却只有沉默。加里克浅灰色的眼眸掠向他,冰冷的寒意透进心底,悲痛如潮水般满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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脆弱的身体让他无法清醒地支撑到结束。加里克毫无怨言地承受妖异的暴行,像是某种病态的取悦。
加里克从不掩饰自己的呻吟,又或许是无力抑制。妖异的性器碾过后穴的每一寸褶皱,每一次撞击都带出一声销魂蚀骨的哭喊,被撕裂的痛苦让他的声音破破碎碎。
锁链剧烈晃动,空虚的心脏因罪恶的快感而充盈。妖异伸手抓住他的手腕,俯下身,用吻痕留下烙印。他在他的手腕内侧啃出牙印,吮吸出旖旎的红晕。加里克体内的性器因他的动作而推向了更深处,未曾被踏足的领土。
“唔…”加里克艰难吞咽着唾液,冰冷的身体因情热而回温。妖异似乎对亲吻和撕咬情有独钟,对他的侵犯暂缓,以另一种方式品尝他的食物。
尖锐的齿尖覆上他的脖颈。他会死于窒息,结束无止境的疼痛……真好。
寂静无声。没有被刺穿皮肤,也没有被吸食血液。细密缱绻的吻缀在他颈侧,过分的温柔有种诡异的割裂感。加里克下意识绞紧了穴,很快又被按着手腕捅开。
加里克扬起颈,发出濒死般的哀鸣。低烧、昏沉,再也无法抑制源自本能的抗拒。他无意识的开始挣扎,颤抖着想要逃离。
妖异禁锢住他,他无法撼动分毫。挣扎渐弱,手指也无力的垂下。陷入昏迷前,他听到液体滴落的声音,温热透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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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去意识的加里克无论怎样摆弄,都只会从齿间溢出闷闷的喘息。眉头紧蹙,偶尔因快感而舒展。
妖异忍不住取悦他,他更想听到他愉悦的声音。于是他为他手淫,恰当的抚慰令他的阴茎变得濡湿,挺立。
加里克被唤醒了。因尚未回神而发出甜腻的呻吟,妖异甘之如饴。
“嗯、嗯嗯…呜……”加里克轻轻摇着头,他被妖异抱在怀里,如此紧密的相连,发丝细微的磨蹭,灼热的气息扑向他。妖异满意地喟叹着,亲吻他的嘴唇,共享一缕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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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悬的窗是天空被撕裂的一角。
伊莱尔循着加里克昏迷前的目光追去,库尔札斯的雪纯净无瑕,窗角的灰尘隔着玻璃,始终无法沾污它。
他用目光细细描摹。在无数个不起眼的角落,他注视着他。握枪的手,自然垂落的长发。风衣卷起的弧度,向下是若隐若现的、细长的腿。软靴踏入遗迹群的泥土,留下浅浅的足迹。
但唯独他的眼睛,伊莱尔却只有寥寥无几的印象。那是一片模糊的灰色,轻轻飘走,从不停留。一旦伸手触碰,就会融化在掌心。
直到踏足荣誉野之前,伊莱尔都无法用确切的词语形容。
寂寥无声的冰崖吞没库尔札斯的寒风,伊莱尔低下头,恍惚发觉,自己并不是第一次见到雪。

lampe1 on Chapter 1 Sat 16 Mar 2024 03:00PM UT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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