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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Text

幼儿园的时候，大概不超过六岁，我就能面不改色地把讨厌的小男生拉到没有监控的厕所，压在地上挠到脸上都是红印，然后在老师到来之前重重摔在地上，磕破一块膝盖或者手肘后哇哇大哭。小男生吱吱唔唔说不出一句完整话，我抽泣着告诉老师自己被推倒了，身上好痛呀，于是我理所当然地成为了受害者。
没办法，漂亮是特权也是一切的通行证，再加上审时度势的装傻以及精湛的演技，你就能成为所有大人偏爱的小孩——文艺汇演的领唱领舞、参加比赛前的透题练习……我的人生顺风顺水。
那样的人生直到四年级崔杋圭转来我的学校成为我的同班同学为止，他也成了我人生的第一道坎，那时起，老师嘴里的漂亮、聪明小孩就不再是我的专属代名词，“崔杋圭”总要跟在我的名字后面一起出现。
真令人火大啊，崔杋圭，流几滴眼泪说想和艺舒一起主持晚会，老师就一脸为难地找到我。艺舒？听都没听说过的家伙，凭什么因为崔杋圭几句话就能抢走我的位置？但是我说，“没关系啊老师，艺舒还从来没有主持过呢，我愿意让给她的”，脸上适当表现出失望老师就会心疼，说这孩子太善良。可晚会上和崔杋圭一起主持的还是我，大合照里我的脸上因为打了粉白得吓人，却是笑得最开心的，只有我知道那是胜利者的微笑，至于艺舒，十分遗憾，她在汇演前三天脸上长了大块大块的红疹，我猜是因为对化妆品里的某种物质过敏吧，比如说粉笔灰。

就在我觉得一切依旧可以如我所愿时，崔杋圭在放学后找到我，“知道吗？你的书包有粉笔灰掉出来。”
“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我眨眨眼睛，试图用一贯的装傻充愣敷衍过去。
“你明白的。”崔杋圭笑着凑近我，“粉笔灰的事情，我会帮你保密，我们交个朋友好不好？”
不情不愿地拥有了人生中的第一个朋友。崔杋圭是个和我一样的货色，他把洗拖把水泼在讲台、把刀片扔进讨厌同学的书包，就算被同学发现了，把小脸蛋一皱，挤出点眼泪望向我：“她可以作证的……我没有……”
啊西，真是烦人啊崔杋圭，以前一个人演戏，现在还得陪他演。有时他的演技真的很过头，哭到干呕甚至是站不稳晕厥，我还得忍笑扶住他，义愤填膺地对着受害者说，你能不能不要再针对杋圭了呢？于是老师理所当然的把问题归因于孩子的嫉妒心，受害者成了加害者，崔杋圭躲在我身后看上去在抽泣，其实小声的笑我听得一清二楚。

也许是因为我每次都能接住崔杋圭的戏，又可能他图我些什么，谁知道呢？他彻底赖上我了，干什么都恨不得和我一起，老师问起来他也能找到完美的理由——完全说得通啊，好看又优秀的两个孩子被孤立了只能抱团取暖。崔杋圭带我去过了学校附近的每一家蛋糕店和奶茶店，他说他和店主都很熟，让我随便选、他说你的生活除了给别人带来不幸以外就这么无聊吗，下次我们再去游戏厅好不好……
我们真的就像一对亲密无间的朋友。
有天放学路上，他拿出嘴里叼着的棒棒糖问我，想不想给文艺部主任找点麻烦。
“当初是他答应我选的艺舒哦，艺舒已经被教训过了，他也应该得到教训不是吗？”
“你想怎么做？”
他把棒棒糖在我眼前晃啊晃：“这是韩主任给我的，每天都有，你猜他为什么会对我这么好吗？”
我最讨厌猜来猜去，告诉崔杋圭想讲就讲不讲拉倒。
“很简单啊，只要给他摸一摸就好了。”
杋圭告诉我这个办法的同时也让我明白我是可以用自己的身体去换取一些东西的。他知道我听进去了，挑着眉毛问我下次要不要和他一起去吃糖。
我说好，他笑着把棒棒糖扔在了地上来拉我的手：“记住酸奶味的好难吃，要选草莓、橘子味的哦”
我转头看那根棒棒糖，已经有苍蝇停在了上面。“也就只有苍蝇爱吃。”崔杋圭跟着我转头，捡起一块石子扔向苍蝇，苍蝇飞走后很快又叮了上去，“它们什么都能吃，难怪怎么杀也杀不死。”他顿了顿，若有所思地说：“这么想想当苍蝇也蛮好，什么都能吃，能让所有人讨厌还永远也杀不光。”我想象了一下崔杋圭变成苍蝇在我耳边嗡嗡嗡的样子，使劲摇头把那可怕的情景甩出去：“杋圭还是保持杋圭的样子就好了。”崔杋圭说他好感动，还ong ong哭了起来，我让他快停止吧，这样好丑。
没说的是崔杋圭不用变成苍蝇也是杀不死的——至少我这么认为，他能轻松化解一切指控和麻烦——当然也很讨人厌，但大多数人看到他的脸是绝不会相信这么甜美的男孩能够在视觉盲区把老师推下楼，更何况他也受伤了呢？他的额头在流血，腿上手臂上多处摔伤，膝盖上还有可疑的大块淤青。我在一边扮演他被吓坏了的朋友，断断续续地说韩主任刚才要杋圭和我把衣服都脱掉，他想摸摸我们的胸，但是杋圭不同意想逃走，争执之下主任自己就摔下去了，杋圭也跟着一起滚了下去。

事实是我们确实答应吃到糖就给他摸胸，杋圭一脸天真地说想带我回韩主任家里坐坐，那老男人兴高采烈地带我们走了条隐秘的楼梯，我们跟在他后面，四只小手看准时机合力把他推了下去，结果杋圭完全出乎我意料地跟着一起摔下楼，我飞奔到他身边想检查他的伤口，他咬着牙冲我摆摆手：“快去叫老师。”
作证时候我的口袋里还有一根草莓味的棒棒糖，作为物证它被收掉了，真可惜，我出卖了幼小的色相也没捞到什么好处。在医务室陪崔杋圭时我说你可真能对自己下狠手啊，额头还痛不痛？他从口袋里摸出他的那根棒棒糖拆开包装扔进嘴里：“付出是有收获的，你看现在有谁相信那个老渣滓的话？我看他肯定要进监狱了。”他的嘴里发出草莓糖精味。
“所以你接近我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呢？”我问他。从韩主任到艺舒再到我，崔杋圭，你想通过我得到什么呢？
“朋友啊，我说了我想和你做朋友。”
我不相信他的理由会这么单纯，那可是崔杋圭啊，说谎话和呼吸一样的家伙，正当我想着有朝一日一定要摆脱这个麻烦精时，他突然起身捏起我的脸咬住我的嘴巴，草莓的味道从他的舌头传到我的口腔，他胡乱地搅动着，最后放开我问：“甜吗？”
“甜。”我舔了舔嘴唇点头，“可惜以后吃不到了。”
“代价有点高了。”崔杋圭拱起膝盖，露出惨不忍睹的淤青，“那老头难哄得很，还有施虐倾向。真不知道我妈看中他什么……”
“原来他是你继父啊？怪不得你那么恨……”
“他不是我继父！”崔杋圭突然提高了说话的音量，“注意你说话的方式！”
不知道怎么我就戳中了他的痛处，崔杋圭甚至气红了眼要下床和我理论到底，我握住他的手腕把他压在床上，可怜的小伤员，伤口疼得要哭出来了吧，抬眼望着我的模样怎么这么招人心疼呢……我算知道为什么他继父会对他下那么重的手了，谁不爱看漂亮小男孩被弄哭的样子呢？可他额头的伤因为反抗又要流血，我实在看不得他那副惨样子，干脆亲了亲他的额头：“好好好，我的错。现在他估计要进局子了，你的目的达成啦。”
“他最好是……”崔杋圭意外的好哄，乖乖躺平，“总之谢谢你帮我搞定他，刚才他摸你的时候……你还好吗？”
“还行吧，不过你挡在我前面了，明明他摸你更多吧？”
崔杋圭沉默了一会，点点头往前靠在我的胸脯上：“很恶心，被讨厌的人摸。但那能让我得到我想要的，所以只能忍着。”
“是吗……”
没见过这样的崔杋圭，这算向我展示脆弱吗？还是故意做给我看的呢？我抵住他的脑袋，现在我和杋圭靠得很近了，我却仍然看不透他到底在盘算着什么。
“你会喜欢吗？被摸？”崔杋圭说话间把手伸进我的校服。我的青春期还没有到来，胸和他一样只有乳头是挺着的，更别说需要穿胸罩了，他就这么抚摸着我的后背，医务室没有开空调，只有窗户漏出一条缝隙，风从那里吹进来，我感到有些冷了。
“被你摸还行…”

后来躺在床上的变成了我，校服被拉到顶，我任崔杋圭揉捏着我小小的胸脯，“他会对我做这些”，他说，“有的时候会很用力。”他说着捏住我的乳头，“就像这样。”
“你为什么不反抗呢？”我颤抖着问。
“我一个人太弱了。”崔杋圭埋头亲了亲我的胸脯，“但以后你都会和我一起对不对？”
我胡乱点点头。
那天回去以后小短裤上多了一些透明的东西，轻而易举通过网络查到了想要的东西，原来人和人之间还能做这种事情啊，私密部位的抚摸、生殖器的摩擦与插入……
学习到了很多和性有关的东西，但启蒙我的人却是崔杋圭，那天以后他总是拉着我到空教室或者没人时候的器材室和我接吻，害得我做梦都能梦见他，我说崔杋圭你真的很讨厌，“讨厌我的话，你就会反抗我了，你推的动我的呀。”他坏笑着反驳我，“你要不要试着来摸摸我呢……嗯……对，就这样，我的身体喜欢被你摸诶。”
直到他的手伸进我的内裤，我夹着腿说，我们现在还不能做这些吧？我们还小呢。崔杋圭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那我们长大以后就做好不好？都说第一次很宝贵的，我想把我的给你，你呢？”
在很小的年纪就把自己的第一次许诺给崔杋圭，他很高兴：“我还从来没有拥有过什么呢，现在你是我的啦。”
原来人也是可以像东西一样被拥有的吗？我还不太明白，不过我也不曾拥有过什么，他就也属于我了不是吗？所以我回抱住他说：“那么你也是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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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杋圭和我在小学里兴风作浪，升入同一所初中后收敛了许多。新环境需要新人设，我和杋圭不需要刻意包装，自然有小男生小女生围在我们身边，“哇塞你好漂亮啊，能和我做朋友吗？”“这么好看还一点架子都没有，简直是天使呀。”
童话里的公主王子永远都会在一起，我和杋圭也是一样，我们时刻形影不离，终于有同学鼓起勇气问我们是不是在谈恋爱，杋圭点点头，“我们从小学就在一起了，谈了很久呢……”给想追我的男孩以及想追杋圭的女孩来了一记狠狠的现实重击。
用杋圭的话来说，我们合在一起就是无敌的，所以我们敷衍一切没有意义的社交。嗯嗯，我知道是你的生日没错啦…游乐场很好玩啊，但是我不舒服诶，杋圭也要走了，他担心我呢……嗯嗯，下次再约！
然后再也不见。
是啊，因为漂亮，所以一切都可以被原谅——聊天时冷淡的态度、活动中的提前离场，顶着这样的脸，做什么都行。
加上杋圭那新的后爸是检察官的缘故，他更加觉得和别的人深交是没必要的。“知道吗，我妈这回给我找的新爸真不错。”他在我耳边小声说，“我和他提起过你呢，好多次，他会给我们安排好一切的……”

和他相比我的家庭就显得再普通不过，至少母亲在离婚后只是会背着我爬上别的男人的床。她从没改嫁，也不敢再怀上谁的孩子。她害怕给我找后爸，或者说她害怕我。我确实长大了，长得还越来越漂亮，恰到好处的可爱与甜美是正常人见了会喜欢的模样。
可母亲恨这样的我，在我为了和杋圭一起出席毕业晚会试穿礼服的时候，她如同鬼魂般出没，在暗处盯着我看了很久，“你也要离开妈妈吗？”她说。
突然就想起爸爸离开的那一天，那个时候我还没认识杋圭，当然年龄还要更小些，他们爆发了有史以来最大的一次争吵，好像快要震碎墙壁。终于都注意到我在一旁的时候爸爸冲过来抱我，说着什么“不会把你留给这个疯婆子”，可他给我留下一条公主裙后我就再也没见到他了。
“爸爸已经抛弃妈妈了，你是不是也会和他一样啊？”
同样的话母亲说了很多遍，不管是以前撕坏我的公主裙还是现在扯着我礼服的质问，每一次都让我感到窒息。
好想逃离这里。
理所当然地去找崔杋圭了，同时把礼服被毁掉的消息告诉了他。“这么惨啊？”他摸摸我的脑袋，“我带你去逛街啊，重新买一条更漂亮的好不好？”
崔杋圭，进入青春期后长得比我高出好多的坏蛋，最近学会了用身高压制我，他强迫我抬头看进我那噙着泪水的眼睛里：“哭了？别哭啊……我花我爸的钱给你多买几条裙子好吗？”
我擦掉眼泪：“说话算话。”
崔杋圭给我挑了好多裙子，镶满钻的、露背的……每次我从试衣间出来都能听到导购的夸赞和杋圭小声吸气的声音——“都买吧。”他掏出卡要给我结账。“真是不错的小男友啊。”导购笑吟吟接过卡在poss机上刷了一下，几十万韩币变成我拎着购物袋里的几条礼服。
“花这么多钱，真的没关系？”
“买都买了，能怎么样呢？”杋圭看上去比我更高兴，“现在开心点了吗？”
我点点头，偏过脸去不再说话。怎么办呢，回家一定又会被妈妈毁掉吧……
“放在我那吧。”崔杋圭接过我手中的购物袋，“放心好吗？毕业晚会上我们绝对是最亮眼的一对。”
现实世界不止一次告诉我，美好的童话只能存在于故事书，可是……你真变成我的王子了啊，崔杋圭，把老师推下楼的崔杋圭、无知少女心中幻想的崔杋圭、各种各样的崔杋圭……
我用亲吻表达对他的感谢。

初中毕业典礼那天我和杋圭作为学生代表一起发言，什么感谢老师、感谢父母，违心的讲稿念得我头发晕，终于到了结束鞠躬的环节，我小声说“感谢杋圭”，他听见了，在全场的惊呼中牵起我的手冲台下甜甜一笑，然后把我的手放在唇边亲吻。起哄的声音让我更头晕，回到后台他把我摁在更衣室接吻，他为我挑的礼服拉开拉链以后滑到脚跟，他揉着我逐渐饱满的乳房，在上面留下牙印，“怎么办，等不到我们18岁了。”
那就直接开房吧，十五六岁的身体第一次完全坦诚相见，杋圭学着a片里的样子亲吻着我的下面，直到那里湿湿的。“怎么办杋圭，好想尿尿啊……”我泫然欲泣，杋圭抚摸我的额头：“没关系，让它出来吧，好吗？”于是在杋圭一根手指的抠弄下，我完成了人生中的第一次潮吹，我大口喘着气，他却来堵我的嘴巴，好舒服啊崔杋圭，被你这样弄好舒服。他按着我的手往他下面带：“摸摸它吧，像以前那样。”我套弄着崔杋圭逐渐长大的阴茎，他趴在我的脖颈上舒服地发出小狗一样的喘息，直到射在我的手心。
a片里一般男人的阴茎都会插进女人的阴道里，所以我问杋圭“要插吗”，他想了很久，摇摇头说：“不了吧，我没有买套，你可能会怀孕呢，再用手指来一次好吗？”
我说好，他吻着我的脖子又摸到我湿漉漉的阴道，“放松一点，手指有点难进。”我打开腿用手分开阴唇：“你进来吧……”杋圭用口水沾湿中指，然后慢慢伸了进去，在他指节拱起顶到里面的一块软肉时，下面忍不住又喷出水来，“敏感点在这里啊？”他鼓励似的摸摸我的脑袋：“那我一直插这里咯？”我想拒绝，但他直接压着我开始进攻那块软肉，我舒服得感觉要死掉了，一会儿让他慢下来，一会儿又说别停下，直到再没有力气，我说我好累啊，要睡一觉，他小心翼翼地把我抱到另一张床上，“睡吧，我陪着你的。”
在杋圭怀里很罕见地睡了个安稳觉，醒来的时候他正眨着眼睛望着我，他说：“早上好啊，我刚出去转了一圈，看到身衣服觉得很适合你就买了，冲完澡去换上呀，早饭也顺便买好了，没有加香菜的面条如何？”
什么啊，崔杋圭，好像真的离不开你了。

回到家是白天，客厅里却紧闭着窗帘，看上去像黑夜，母亲就坐在沙发中央，在看到我的那一刻眼珠子像是钉在了我的身上。突然她站起来，扯着我的领子问：“这是哪里来的新衣服？你去和别人睡了？多少钱就把自己卖了？回来是向我炫耀的吗？”
她骂我贱人、小狐狸精、忘恩负义的东西，我听得麻木了，任凭她的指甲戳进我的肩膀里，可能戳出血了吧？好痛啊，好痛。
骂到后面她又开始哭，说妈妈就只有你了，不允许你离开妈妈，你听到没有啊？说话啊？我实在是说不出“会永远和妈妈在一起“这样的话，宁愿看着她手臂上的针孔沉默。
是又嗑药了吗？
撒旦保佑啊，一定要让她用药过量死掉。

14:03:48
Miss fortune
啊西，离开了杋圭就像离开了童话一样呢，王子nim带我走吧
14:04:02
Boomgyu
什么时候会说这种情话了^ ^那女人又找你麻烦了吗？
14:04:30
Miss fortune
是啊(ノ_＜)肩膀被她的指甲戳出了血洞呢，可怕吧
14:05:00
Boomgyu
很疼吧，肯定很疼。现在有在安全的地方吗？有处理伤口吗？
14:05:48
Miss fortune
放心吧，现在在自己的房间里啦
14:06:09
Boomgyu
一定要处理伤口，我会来找你的，要是没有处理的话你就完蛋了^ ^
14:06:20
Miss fortune
遵命王子nim(´Д｀)
14:06:58
Boomgyu
相信我好吗？王子会为我的公主摆平一切

我把手机放在心脏的位置，似乎可以抵挡母亲疯狂拍门的声音——“出来抱抱妈妈！”她喊，“妈妈爱你啊，你不爱妈妈吗？”
好大声啊，感觉在用整个身体撞上来呢，直到响声停止，隔着房门我好像能听见她沉重的呼吸。
杋圭啊，就像童话故事里那样，为公主把邪恶的巫婆杀掉可以吗？

Chapter Text

毕业旅游要去济州岛，在杋圭给我发来无数条催促消息的同时，我被母亲按在座位上。
“这么迫不及待就要离开妈妈吗？”
“你是妈妈唯一的孩子。”
“我不允许你走，不允许你走！”
门铃响起的一刹那我重重舒出一口气，杋圭来救我了，母亲脸上有些慌乱，不过又堆起笑容，把头发丝别到耳朵后面走去开门了，不一会儿甜美的声音传来：“宝贝，和你的同学走吧。”
我拎着行李逃一样奔向杋圭。
想知道他是怎么说服我妈的，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反正达到目的就行……
“崔杋圭你应该没有出卖色相给我妈吧？”
还是问了，出于莫名的妒忌和占有欲——明明约定过了啊，杋圭是属于我的，怎么能冲别人讨好地摇尾巴呢？而且那个人还是我妈……
“你应该了解我的啊，一贯地装傻卖萌呗。”他冲我眨了眨眼睛，“好啦，马上要上车啦，别在我家司机面前露馅了。”他绅士地接过我的行李为我打开车门，司机下车向我们鞠躬，扛起我们的行李放进后备箱……崔杋圭漠然地望着他，却在对方转身的瞬间露出微笑：“多亏了李叔叔啊。”
一直都伪装得很好的崔杋圭，你的家庭到底会是怎样的呢？

机场路上我们默契的谁都没有说话。崔杋圭和我贴在一起，环住我的腰偷偷亲我脸颊，“还嫉妒吗？”他做着口型，一个字一个字地问我。我也这样回复他：“有点。”
亲到嘴巴是意料之中，没想到崔杋圭会大胆到把手伸进我的衣服里，我想推开他，他却把食指伸到嘴边——“嘘……没关系的，我检查一下有没有新的伤口。”
肩膀上的血洞已经逐渐愈合，他摸到那里停了一会又继续往下摸，“没有了，杋圭……”我小声说，“胸那里没有受伤……”，他点点头却没有停止，直到走过我身上的每一块皮肤，最后他给我扣上胸罩：“靠着我闭会眼睛吧，机场还很远。”
要去济州岛待整整一个礼拜呢，真开心啊妈妈，一想到能摆脱掉你我就开心的不得了，随便你去爬哪个男人的床吧，和我都没有关系了。
酒店房间有露天阳台，我们去阳台上吹风。“我还以为只有我们俩呢，为什么会有人跟着呀。”我嘟着嘴轻声说，李叔叔的房间就在我们隔壁，我可不想被他听见我在说他什么。
“没办法…我那爹不放心我们俩。”他笑笑——是无奈的那种，“不过我们可以甩开他呀。”
他花了一点时间向我讲述了他的计划，问我怎么样。
“好啊，听上去很有趣，就这么干吧。”

吃了从没吃过的烤牛肋排，还有好多海鲜。“真是托崔杋圭的福啊，小姐看上去好像第一次吃的样子。”李叔叔笑得脸上的皱纹扭曲在一起，我拿着刀叉的双手停住，怯生生地望过去：“我哪里做的不对吗？”
“李叔，您吃您的吧。”崔杋圭笑着，让我继续吃，在他低头切牛排的时候我看到了他眼里的怒气。
收敛一点啊崔杋圭，不装乖了嘛，我在桌底下踢他，他好像没有知觉一样，把切好的牛排递到我嘴边。
在海边散步的时候崔杋圭故意拉我走得很快，在拉开距离后，他说他现在干什么都会被跟着，好不喜欢这样。
“我们把计划提前，好吗？”我捏捏他的手掌。
“可是这是你第一次来济州岛，还有好多地方没玩呢……”
“没关系的，我不想你觉得不舒服。说实话你很讨厌他吧？”
“那明天，明天我们就去灯塔吧。”
“好。”

对着镜子试穿裙子，杋圭说他查过了，那座灯塔很偏僻没有什么人，我们装作要去拍照留念，然后两个人悄悄从小路溜走。就在我兴奋地转圈让裙摆晃出一个圆形时，崔杋圭沉默地看着我。
“不好看吗？”
“没有，太好看了。”
他站起来拥抱我，他抱得太用力，我被他拖到床边压在床上。
“说真的，我们做一次吧。”杋圭从枕头底下摸出避孕套。
“不好吧……我都能听到其他房间的声音……到时候我叫出来别人也会听到的。”
“被听到又怎么样呢？害怕了？”
我当然是不怕的，更多是不愿让杋圭发现我的害羞。裙子被他脱掉以后好好地叠起放在椅背上，他抚摸着我的肩膀，嘴唇贴在伤疤上蹭啊蹭，好像要把那狰狞的痂磨平。胸罩要自己脱掉哦，小内裤也是，我的公主啊，什么样子都是最好看的。接吻到没办法呼吸的样子很可爱，眼睛湿漉漉的，下面也是，怎么这么敏感呢？
他告诉我进入的时候会很痛，但比不过母亲的巴掌和指甲给我身体带来的痛。不疼的杋圭，不疼的，你动一动吧……就是不要，不要再吸我的乳头了……
其实到底舒不舒服我也说不上来，只是看着撑在我身上的杋圭，他进入我的那一刻皱起眉发出闷哼，是因为舒服吗？还是因为我太紧了夹着难受呢？好想把他的眉头抚平啊……“那我要开始了。”他握住我的腰，我想说好的，可他直接开始顶我了。
嗯……杋圭……杋圭……
脑子里眼睛里身体里的都只有崔杋圭了。

裙子遮不住脖子上的吻痕，第二天痕迹变得明显起来。李叔叔见到我们时满脸堆笑，眼神落到我脖颈上变得更加意味深长。
“李叔，你先去备车吧，我们今天要去灯塔。”杋圭把我挡在身后。
去灯塔的路上我在为即将的逃跑计划而感到紧张，杋圭安静地坐着，关注到他的情绪时汽车已经驶入偏僻的小路，我碰了碰他的手肘：“怎么了？”
他摇摇头说没事。
09:46:08
Miss fortune
杋圭，有事瞒着我吧？
09:46:20
Boomgyu
没事
09:46:49
Miss fortune
你可以告诉我的
09:47:00
Boomgyu
真的没事的
09:47:18
Boomgyu
我看到灯塔了。

下车走上曲折小路，两边的树遮得看不见前面的路，只有一座红白相间的灯塔露出个半身，终于走到塔的跟前，岁月侵蚀下灯塔上的油漆已经氧化蜕皮，看上去已经荒废很久。
“我先上去看海，马上就下来。”崔杋圭对我说。
他和李叔叔一前一后地走上灯塔。
计划里没有这一条，我想发信息问他什么时候可以下来呢，等不及想和他跑走了，突然“扑通”一声响把我吓一跳——肯定有什么东西掉进水里——我条件反射地抬头望……
崔杋圭一个人慢慢走下来。
“杋圭……”
“他自己掉下去了。”
“少来。”
“好吧，我推的^ ^推下去以后他脑袋可能撞到礁石了吧，海水都被染红了。”
“嗯。”
“他可能死掉了。”
“那我们离开这吧。”
“过来牵手。”他向我伸出手。
我说好。

只能徒步离开。好热，好热，走了好多路，因为出汗裙摆都黏在大腿上。杋圭依旧握着我的手，手上都是黏腻的汗，好像我们的手心已经融化在一起。路过自动贩卖机的时候杋圭停下来，从口袋翻出几枚硬币里买了瓶冰饮料放在我的额头上，我过高的温度终于有些降下来。又走了好长时间，终于到了大路上，很轻易地拦到便车，崔杋圭说我们是来毕业旅游的，现在迷路了要回酒店，车主欣然同意，乐呵呵地和我们聊起天——
你们多大啊？这么年轻就出来旅游啦？准备呆几天？这里是个好地方啊……
我因为晒了好久太阳有些头晕，崔杋圭对答如流，我靠在他肩膀上“嗯嗯”应和着，车里的冷空调吹着真舒服，我迷迷糊糊睡了一觉，梦里还是那座灯塔，红色的油漆掉色严重，斑驳地流下来，我走近看，油漆变成了流动的血。

13:08:54
Miss fortune
杋圭真狡猾啊，以后什么都不许瞒着我了
13:09:19
Boomgyu
抱歉T^T因为不想让你看到恐怖的东西
13:10:00
Boomgyu
做了噩梦怎么办呢
13:10:42
Miss fortune
已经做了T^T杋圭要负责的
13:11:02
Boomgyu
哎一古…想要我怎么负责呢
13:11:11
Boomgyu
马上就要到酒店了，帮你洗澡好吗
13:11:30
Boomgyu
身上汗津津的呢
13:11:58
Miss fortune
嫌弃我了吗^ ^
13:12:14
Boomgyu
不要说这样的话
13:12:37
Boomgyu
脖子上的吻痕被汗浸湿的样子，超级性感的。

窗户没有关严，大风把窗帘吹起来，好像有谁在后面用力拍打。我又想到母亲，她一个人在家会怎样呢？肯定把我骂惨了吧？杋圭躺在我身边，我们刚洗完澡，身上都是沐浴露的味道，他凑近后香味弥漫开来，我被香味裹挟——
“想什么呢？”
“在想我妈，希望我回去以后她已经发臭了。”
“哪有这种好事啊。”
“说真的，警察找上门怎么办？”
“所以我已经报警了啊。”
“？”
“我们在欣赏风景，他自己说要去灯塔那边看看，结果我们左等右等都没等到就自己先走了啊，结果就这么失踪了……”
“麻烦下次早点对口供。”
“嗯……警察应该会来酒店问话的。”
“放心，我们不是最擅长演戏了吗？”
……
……
“可是我杀人了。”
“是啊。”
“为什么我什么都感受不到呢？”
他迷茫地看向我。
杋圭吹完头发以后脑袋像颗栗子，毛绒绒的，我抱紧他在他头发上蹭啊蹭：“感受的到我吗？”
“嗯。”
“那就够了啊。”
“你不害怕吗？”
杋圭，你期待我做出什么反应呢？不行的，崔杋圭，怎么可以做出这种事呢，那是条人命啊——但是，因为我也扼杀过一条生命，所以我没有资格那么说啊……
你和我是一样的坏家伙呢，我会害怕自己吗？
我亲吻他的额头，“别瞎想了，杋圭做什么都是可以被我原谅的。”

年久失修的灯塔、风化后脆弱的围栏、可怜的旅游者就这么失去了生命。读到这篇新闻时我和杋圭已准备启程回首尔，熟练背诵口供的我们已顺利通过警察询问，加上杋圭后爸的关系，除了让我们尽早回去以外就没有再另外问些什么。暑假的济州岛之旅在三天内结束，我在飞机上感到有些可惜地叹气：“还有好多地方没拍照打卡诶。”
“下次再来不就好啦？”杋圭放松地靠在椅背上，“回首尔以后想做什么？”
“想做什么……”
想做好多事啊，想和你去游乐场好好玩上一整天，只有我们俩，看电影或者单纯的约会都可以，没有烦人的同学跟着，也没有母亲的短信轰炸，只想和你做一切普通情侣能做的事情。
但是一落地电话铃就响了，母亲总是能在我找到一丁点儿快乐的时候给我更多的痛苦，可悲的是我却摆脱不了她，血缘的绑带拴着我俩。是我让她的周围只剩下我一个人的，我自己要还自己的债。
电话那头她的毒瘾犯了，让我去给她买她常注射的“药物”。
啊……差点就忘了，疯女人给我手机装了定位系统，怎么这么快就又要面对她啊？
“别皱眉。”杋圭伸手抚平我的眉毛，“我会陪着你的。”

不喜欢药店，特别是卖“特效药”的黑店。深巷里的小门推开以后是浓郁的炼药味，老板吐出一口烟在我脸上——“小美女，又来给你妈妈买药啊？”每次我都需要忍着反胃呕吐的冲动扯出笑容：“是啊，麻烦叔叔了。”
可明显杋圭要比我熟悉去药店的路，他带着我走近路来到小巷，“你在外面等我吧”，但我还没告诉他应该买哪种药，出来的时候他拿着的药明显不是母亲常注射的那种，“我们回家吧”，他说，“妈妈应该等不及了。”
牵着手走到家门口，我按门铃，母亲开门。她因为杋圭的到来而欣喜，殷情地拉着他走进门，她对我露出得意的神色，好像胜利宣言，一阵反胃让我干呕起来——好讨厌啊，好恨你。
生理的不适让我很久才慢慢走进客厅，那时母亲已经躺在沙发上一动不动了，被拆封的药盒躺在地上。
“报警吧。”杋圭用丝巾擦拭着手上的注射器，他冲我微笑，“我们一回来她就这样了，对吗？”

警戒线把我家围了起来，我靠在杋圭肩头哭泣。好惨的女孩啊，毕业旅行回来就遇到这种事，她的母亲因常年沾染毒品而亡，那胳膊上的一排排针孔、垃圾桶里堆起来的药盒全都是证据。
担架上的白布裹着我母亲，从我眼前经过的时候我哭得没法站稳直直向下摔去，杋圭用力将我抱起，在靠近我耳朵的时候轻声说：“享受我们的暑假吧。”
我埋在杋圭怀里用手擦掉眼泪，只有他知道，我被手捂住的嘴巴笑得实在太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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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连做了很多天噩梦，梦里母亲披头散发地来索我命，她的下体涌出很多鲜血，染红了梦里的一切。她掐住我的脖子，要我陪他们一起死掉。
然后杋圭把我摇醒，他手掌凉凉的，抚摸着我发烫的脸：“怎么回事呢？明明没有发烧啊。”
爸爸作为我还活着的唯一亲人在收到消息以后时隔多年终于给我打来电话，电话那头的他声泪俱下，让我等着他，他会接我走。在等待爸爸赶回韩国的这段时间里因为害怕孤独，理所当然地让杋圭陪着我，他好久都没有理发，低下头的头发撒在我脸上，我靠在他的大腿上看手机，他坐在床边，手指轻轻地卷着我头发玩儿。我好爱好爱他这样做，头发被他卷住了，绕成一个个圈圈，杋圭不会很用力弄疼我，但头皮微微的牵扯感让神经非常舒服。
“杋圭，爸爸说不定会带新女人回来呢。”我闷声说。
杋圭手上的动作微微一顿，我的头发从他的手指滑下来：“那你会不开心吗？”
“当然了”，我哼了一声，“他凭什么能够开始新的生活呢？”
“也是哦。”他把手覆在我的小脑袋上，指尖在头皮上用力摩擦了一下，“如果你想……我就……”
“嗯？”我抬头看他，却在他眼中看到了一丝微笑。
我当然知道他想做什么。但是我摇摇头：“到时候看情况吧…”
好像做什么杋圭都会陪着，于是就什么也不怕。爸爸回来的那天，他身边的女人冲我打招呼，我看着她隆起的小腹，脸上的笑容差一点就挂不住。她挽着爸爸的手，脸上一直挂着甜美的微笑，像是经过长时间的练习才能维持住的神情。杋圭站在我身后压着我的后背不让我做更多过激的反应，他低头嘀咕：“别乱动啊……”
“女儿，跟爸爸走吧。”爸爸说，但他的目光最后落在女人身上，“她会把你当成自己的亲女儿看待的。”女人在听到这句话以后脸上的笑容放大了不少，她凑到我面前，像妈妈那样抚摸我的脸颊。很用力，我的脸皮都被牵扯着。“以后和我好好相处呀宝贝，不然爸爸会被吵跑喔？”
“我…我还想在这家里待几天…好吗？”我努力让自己看上去很可怜，“这里有…很多以前的记忆呢。”
爸爸不解地看看我。女人在爸爸的耳边小声说些什么后，爸爸便点头同意了我的请求：“好吧，不过最多住一星期，可以吗？”女人接着说：“阿姨会和你爸爸陪着你一起的…你的这位朋友嘛…”她看向杋圭，目光不悦，“毕竟是外人，能不能请他离开？”
杋圭的表情瞬间就变了，他手上的力道加重不少，弄得我有点疼。
“杋圭是我男朋友呀，他今天也是来住的。”我笑着说，“这样不太好吧？”
女人和爸爸看了看对方，又看向我和杋圭，脸上的笑容有些许僵硬。
“只是几天的事而已，”爸爸咬了咬嘴唇，他其实也不太希望杋圭留下，但我的请求让他没法对我说不：“也没什么不好的……吧？小伙子也说说啊？”杋圭很有模有样地回答：“当然可以啊，我就只是来住几天嘛，不会打扰到大家的生活……”
我在心里偷笑。
爸爸像是被我们俩说服了，他拍拍女人的手背让对方也放心，那位女人却有些不太舒服，但她没有办法再说什么，只好转头面向我：“那你就来帮我搬行李吧，带的东西有点多，麻烦你啦。”
真厉害，一见面就给我这么多下马威，很难想象和这样的人在一起生活会是什么样子。我闷闷不乐地跟在女人身旁，看着她的肚子，扯出一个微笑问：“阿姨，您几个月啦？”她抚摸着肚子，脸上这才露出一些温情：“六个月啦。”
“真好啊…我妈妈有了我以后，也再次怀上了孩子。”我故意这么说，“可惜了，那个孩子和她没有缘分，也差不多六七个月吧…流产了。”
至于为什么会流产呢，导致这种事情发生有很多种方式，比如说不小心滑倒啦，肚子遭到撞击之类的。
我想起当年的母亲，那个时候我还要再小一点，大概四岁样子，爸爸已经开始不回家吃饭了，母亲挺着大肚子，怪罪一切都是因为我的错。我想为妈妈分担，努力拿着比身体大的水桶准备拖地。
后来我也不记得有没有把水翻在地上了，我喜欢的动画片开始播放，正在我看得津津有味时，客厅传来母亲的哀嚎。
我走到客厅，她的下体涌出血水…
那位女人本来还在得意地抚摸着自己的肚子，听到我说的话以后就变了脸色，但她很快调整情绪，摆出担忧的神情，假惺惺地问道：“这样啊……你一定很难过吧……”
“是啊，”我扯出一个苦涩的笑容，“非常难过呢，妈妈都因为这件事精神状态都不好了……所以啊，肚子里的宝宝可要注意保护了哦？”
女人意识到我语气中的嘲讽，但她只是抿着嘴笑笑：“嗯……你就放心吧，我会非常小心保护的……”

想都不要想。

我拖着她沉重的行李箱，气喘吁吁地跟在她身后，她一身轻松地走在我前面回头看我，催促我快些走。
杋圭越过她的时候我想是故意碰了她一下，女人被他的手臂不经意一撞，一下子跌在地毯上。她一脸诧异地看着杋圭，杋圭则面无表情地拿过行李箱，跟在我的身后继续往楼上走去。
“没素质……”女人小幅度地叹了口气，目光中带着怒火。
杋圭的手指不自觉地揪了揪我的衣服，但没有回头，他把行李扔在一边，更快地向我房间走去。
很快回到房间，我瘫在床上大口喘气，刚刚拖行李太累了。杋圭坐在床边，不知从哪里拿了杯水递给我。“我讨厌她。”我大口喝着水，“她肚子里的孩子生出来不知道会引起多少祸害。”他安静听着我说话，但什么也没有回应，只是把手放在我头顶揉了揉我的头发。
“崔杋圭，我好烦。”我说完，抬头抱住杋圭的肩膀与他接吻，杋圭微微一怔，但很快就应允了，捧起我的脸颊回应着我。他身上的T恤很好脱掉，我们双双倒在床上亲吻着彼此，呼吸声越来越粗重。两具身体很自然地贴在一起，想要把对方拥入自己怀中更多一些。
“杋圭…”我叫他的名字，“我们做吧，就现在。”
杋圭好像正有此意，他应了一声，手指沿着我的大腿内侧抚摸上来。我哼哼着，趴在他耳边小声喘气。杋圭身体抖动了一下，他一颗颗解开我的衣服扣，褪下所有遮盖后开始抚摸我的身体，好像在欣赏着自己的“作品”：“很好……”他一手摸着我的胸，一手沿着我股间的褶皱滑下去，“这里好湿，已经准备好了吗？”他低头亲吻我的鼻尖，“转过去。”
“嗯…”我顺从地趴在床上，脸埋进枕头里，他身体贴合上来，轻而缓慢地挤进了我的身体，他压着我，一手握住我的腰侧，一手撑在床上支起两人的体重。他用温柔的语气轻柔地呼唤我：“嘶…好紧…痛吗？”
“呜…还好…”后入的姿势让我吃得很满，我下意识攥紧床单。我们默契地一言不发，只能够听见床榻轻微摇晃的嘎吱声和我们身体交合碾磨的啧啧水声。我能够感觉到他的躯体正因着情欲而微微颤抖，他低头轻啄我的脊背，从中间到颈椎再到后颈，每接触一处都能够带起一下又一下的酥麻电流，他的掌心紧贴着我的腰身，我在他的怀中慢慢放松身体，放松自己的呼吸，随着身体的适应，慢慢带来了些许的快意。
“唔……杋圭……你动一动……"
他在我的后颈亲了一下，下身开始加快速度："不舒服要跟我说。"
“呜…杋圭，好舒服…”我的头深埋在枕头上，感觉要被他就这样肏死在床上，他双手掐住我的脖子，强迫我抬起身来，我的所有重量都压在他的手上和下身的连接之处，只觉得快要窒息。他的唇贴在我的耳畔，轻吐出一句："我爱你。"不等我回应他便又加重了下身的力道。我被撞得失了神智，只能够随着他身下的动作发出模糊的叫床声。我能够感觉到他的唇齿轻咬着我的皮肤，好像他要把我整个吞入似的，但我依然没有任何抗拒的想法。他的动作越来越快，我只能够放低身体，让他更好地往里顶弄，每一次深入带来的快意都要把我推至失神的边缘。随着一声闷哼，杋圭把自己从我体内抽出，两具身体分离的那一刻带起了小小的水声。他在我身边躺下，一手从我的背脊滑下，沿着我的脊柱往下摸。他的指尖在那条骨骼的沟壑处停留了片刻，然后又往下移至股间。在那个地方轻轻一按，我的身体立刻又僵住了。
"没事的，放松，会让你舒服的…"
随着指尖往里的探索，我尚未褪去的快感又被他点燃，他的唇在我的肩上留下一串轻柔的吻，我轻轻哼着他的名字。他的唇从我的肩一路往下亲吻，最后停在我的胸前。
我睁着眼，看着灯光在天花板上跳跃，最后变得模糊，身体和嘴巴随着呼吸微微抖动。我们躺了一会儿，他翻身抱住我，传来的热度让我舒服得叹气。"累了吧？"他贴在我的颈根，呼吸喷在我脖颈部位，酥酥麻麻的。"嗯……累了。"我闭着眼睛，享受他的拥抱。他的胸膛紧紧贴在我的后背。
“累了就休息吧。”杋圭亲吻着我的侧脸，“至于你担心的事情，会有办法解决的。”说着把我捞回怀里抱得更紧，"有我在呢。"

昏昏沉沉地睡着，醒过来的时候已经到了中午，脑袋昏沉，算算时间竟然睡了十多个小时，身上的黏腻感已经没有了，想来是崔杋圭帮我清理过，还套上了睡衣。既然醒了，那么第一件事情就是找崔杋圭，我喊着他的名字，正想去客厅看看，这时门被打开，杋圭走进来。
“我爸和那个女的呢？”我问。
"出去了，早上说有事要办，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我向他伸出手，拉他坐下，他毛茸茸的脑袋靠在我肩膀上：“也有可能永远回不来了。“
“你做什么了？”
“收拾东西好吗？跟我走。“
崔杋圭又这个样子了，明明已经说好再也不瞒着我任何事情，又开始自顾自在那里帮我收拾行李。他一手拉着行李箱，一手握住我的手把我带到客厅。客厅里堆着几罐汽油，他把汽油倒在沙发上、地毯上。我并没有制止他，直到他点燃窗帘，火光印在我的眼睛里，他想带我出去。他来拉我的手，我却往后躲。
“崔杋圭，你想要的是不是让我身边只剩下你一个人？”
他怔怔地望着我。火在烧，要吞噬我的却是崔杋圭的眼睛，他朝我走过来：“是啊，你的过去、现在和未来都只有我了。”
他又向我伸出手。

房屋外围了很多人，崔杋圭和我就这样堂而皇之地跑了出来。他牵着我躲过上前询问的人群，不知道要带我奔向哪里。崔杋圭把我的手抓得很紧，我跑在他身后，只看得到他后背起伏，我回头望了一眼，黑烟袅袅升起，似乎要冲破云层——那是我曾经的家。直到跑不动，崔杋圭停住脚步，我坐在地上喘气。夏季末的傍晚太阳还没落下，火烧云红艳得像崔杋圭放的那把火，我努力睁开眼睛。
“杋圭，快抬头看，夕阳好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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杋圭在大邱的老家布置得很温馨，只是一切都铺上了一层灰。收拾整理完已经是第二天凌晨，我脱力躺在床上，身体累得发酸但精神却好得很。杋圭躺到我边上从背后抱住我：“生我的气吗？“
我闭了闭眼睛，转身面对他：“要是生你的气我就不会跟你走。”我顿了顿：“其实有一点点气，因为我们说好了要对彼此诚实，可是你却没有对我实话实说。但除你以外的人我都不在乎，所以还好，没有特别生气。”
杋圭瘪着嘴巴，一副做坏事的小狗模样：“我就是害怕你对过去的人还有感情…然后一个心软就跟着他们走了…”
我当然知道他害怕我会丢下他远走高飞，我的演技扮演一个爸爸听话的乖乖女儿是信手拈来，不过我的心在爸爸当年丢下我的那一刻就已经冷了，谁高兴演一辈子戏呢？而在杋圭面前我什么都不用去装，选谁显而易见吧。
“怎么这么没有安全感呢？我还会丢下你不成？”我很认真地说，“给你个坦白的机会，都背着我做了什么？”杋圭立马正襟危坐，他撅起嘴巴：“那你保证不要生气…”
于是他承认了给我喝的水里下了安眠药，不过这是为了给我惊喜，“一想到宝宝醒来发现讨厌的家伙不见了会有多开心，我也跟着高兴呢。”杋圭说着傻傻地笑了，“那座房子我也讨厌得要命，你在那个地方受了多少苦啊，赶紧一把火烧烧干净。”
对笑着的崔杋圭说不出什么重话，我只能故作严肃：“崔杋圭，如果以后你再这样做事情之前不告诉我，我真的要生气的。”
“好好好，如果下次我再这样，我就罚自己从你的世界消失。”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依旧笑着，很难知道他究竟是在开玩笑还是认了真。“说什么呢？这是在惩罚你还是惩罚我啊？”我用力把他的一侧脸颊捏了又捏，“杋圭做什么我都会原谅的。”
“被我杀掉也会原谅吗？”
“反正活着也没意思，被杋圭杀掉也很不错啊。”
这回崔杋圭想不出说什么话来回答我了，我嘿嘿一笑，在他嘴巴上亲了亲：“还有什么想说的？”他哼哼唧唧半天：“没有了…休息吧！”

醒来不知道几点，总之天还亮着，杋圭正好给我端来一碗面，说是蘑菇味的：“快尝尝，附近商店买的速食，回来加工了一下！”我闻到香味拿起筷子立马往嘴里送，直到吃完还有些意犹未尽，咂着嘴看向杋圭，他亮着眼睛似乎是在等我的评价。
我哪儿能说自己太饿了还没尝到味就囫囵吞下去呢？只能回答他：“好吃。”
于是经常能在厨房看到杋圭围着围裙做饭的场景，加上他越来越长的头发，我打趣他叫他“小厨娘”，杋圭把冒着热气的食物塞进我嘴里：“以后我们逃到没有人认识的地方开家餐厅也不错呢，就这么过一辈子吧。”
“好啊，就我们俩，过一辈子好了。”
话题就转变成要去哪个国家、哪座城市开小店，我们两个背负着人命的糟糕小孩竟然在这高谈阔论着“未来”，在“未来”，我们会去海边把上次的遗憾全部补足，然后我们逃到北欧一座不知名的小城，先从路边摊做起，一直到可以开店……
我沉浸在我们幻想出的未来里，好像一切真的会那样发生。

和杋圭在大邱的这段时间再也没有人会来打扰我们，我们想做什么都可以做，可是我们不能在这里常住下去——一个是杀人犯，一个是共犯，怎么想这样的未来都难得善终。杋圭却没有我这么着急，他成天看着手机，有时会打很长时间的电话，我问他电话那头是谁。“我爹啊。”杋圭往枕头上一躺，他把手机扔在一边转向我，“他倒是有点用，我求他帮我搞出国的机票，他同意了。”
我听到立马坐起来，两眼放光地看着他。杋圭露出了然的微笑却依旧来逗我：“干什么这副样子呀？”我伸出手指了指自己：“我呢我呢？”
“少不了你的。”他握住我的手放到唇边亲吻，我躺到他面前怀里：“有权有势就是了不起啊。”
“是啊，因为有权有势，那些私下里做的肮脏勾当都可以被掩盖。”杋圭的双手环住我的腰，他靠在我脖子上小声嘟囔，“而且他和我妈…也不是什么正常人，要想反抗他们很困难。”
我感同身受地点点头。小孩对大人总是有一种与生俱来的讨好和畏惧心理，特别是朝夕相处的、见证我们长大的家人，尽管我们在渐渐长大，也在一天天摆脱这种心理，但家庭多多少少在我们身上留下了或大或小的痕迹和阴影。
“我帮你。”
我说。
杋圭听到我的话笑了：“你怎么帮我呀？”他抬头看到我努力思考的样子凑上来亲了亲我的嘴唇：“帮我杀人还是放火？”我认真地思考了一会儿：“只要杋圭需要的话，做什么都可以的。”
“逗你呢，哪儿能真让我的公主动手呢？”杋圭摸到我的手然后握住放到他脸颊上蹭来蹭去，我趁机捏了捏他的脸，杋圭闭上眼睛往我怀里拱。我们躺了很久，我正要睡着，他突然很小声地说：“过一段时间我带你回家。”我点点头，靠着他慢慢进入梦乡，于是就没有看到杋圭看向我的眼神中，是下定某种决心之后的悲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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准备离开大邱前一天杋圭喊我帮他剪头发，我万般不舍地拆掉给他辫的小辫子：“真的要剪掉吗？好不容易都留这么长了…”他点点头，轻声说，我其实不太喜欢长头发，我只能一下一下把他的长发剪短。回归短发的杋圭把碎发顺到脑后露出好看的眉眼：“你喜欢我什么样子？”
原来一直在一起会渐渐忽视对方有在慢慢长大，面前17岁的杋圭和当年初见时好像只有身型上的差别，我看着他越发深邃的眼眸，“只要是杋圭，什么样子我都喜欢。”杋圭抵住我的额头很用力地抱住我：“这次回家…可能我会做一些不好的事情，那样你也会喜欢吗？”
我还是点头，他很久都没说话，最后从怀里拿出一把很精致的小刀。
“想送给你很久了。”他把刀柄递给我，“因为不想你真的用到它，所以一直都没有送出去…”见我并没有收下，杋圭干脆拉过我的手把刀柄放在了我的手心：“我家…有点奇怪，你可能会遇到危险，如果有我不能保护你的时候，用它保护自己好吗？”
直觉告诉我杋圭又有很多没有告诉我的事情，我接过刀柄用刀在他胸口上装模作样地划了两下：“坦白从宽，说吧，又有什么不能告诉我的秘密了？”可杋圭只是咬着嘴唇摇头：“我家里的事情…我想自己解决。”我盯着他看了半天他都丝毫没有要松口的意思，只能长叹一口气：“崔杋圭，我真的…有的时候真的拿你没办法。”杋圭握上刀柄慢慢移到自己的心口：“可是苍天可鉴，我的心里只有你。”我真怕我或者他手一抖把他的手割破，赶紧哄：“好啦，我要把你的礼物收起来了…”
“对了，春天马上就要到了呢！”杋圭的眼睛突然变得亮晶晶，“到时候你会送我什么成年礼物呢？”我趁机把小刀揣进怀里：“哎呀…到那时候再说吧！”他委屈巴巴地看向我：“可是万一我活不到那个时候怎么办？”
我给他脑门上来了一记。

杋圭的家很豪华，不过想到他现在的父亲是检察官的缘故，即将入住豪宅的负担瞬间减轻了不少，只是…我跟在杋圭身后，看着偌大的花园、富丽堂皇的装修，不由得好奇：“杋圭，你们家没请管家吗？”杋圭摇了摇头，“并不是人越多越好。”我知道他话里有话，但终究还是没再问下去。来到杋圭的房间，他叮嘱我没事不要出门，他现在需要出去见他的父母了，可能要很长时间才回来。临出门杋圭挂在我身上：“我走了。再见面的时候不管怎么样、不管发生什么，首先保护好自己，明白了？”
搞得像生离死别一样，我点头：“放心吧，你的刀我随身带着，睡觉也放枕头底下，谁想害我我就拿出来捅他几刀，可以不？”杋圭终于笑了，他依依不舍地看着我，最后好像下定决心一样转身离开。

门关上的那一刻起我和杋圭彻底分开了，虽然仍旧在同一个地方，但我们已经很久很久都没有离开过对方，空气一下变得好安静，我躺在床上，可是这里没有杋圭的味道。
15:08:49
Miss fortune
杋圭，我好想你(ノ_＜)
15:09:05
Miss fortune
到底去忙什么了呀…
15:09:20
Miss fortune
不回复我的话我会一直给你发消息发到99+哦！
可是杋圭一直都没有给我回复。真想出去找他啊…可想到他千叮咛万嘱咐我的模样，我只能压下心中的不安和想念安慰自己杋圭很快就会回来。直到窗外逐渐变黑，我的担心也到达了顶峰，终于，随着开门声，我回头看到了站在门口的杋圭，我赶紧奔向他——
“杋圭…你的脸怎么了？”
杋圭本来就很白，在冷光灯的照射下，他脸上的淤青以及嘴边的血痕更加明显。我着急忙慌想要擦去他嘴边的血，但他往后缩了缩，反手把我的手紧握住。
“跟我走，我爸妈要见你。”
一路上杋圭拒绝回应我的一切话语，直到把我带到一对中年夫妇面前——“爸，妈，我把她带来了。”面对两个满脸微笑的中年人，我只觉得一阵害怕，“把她给我们吧。”男人说。我感受到杋圭握着我的手越来越紧，可他终究还是松了手。

然后我的后背被用力一推，我踉跄着跪倒在地上。

“你是个乖孩子吧？”肩膀被一双手抓住，我慢慢站起来，面前的女人有着和杋圭相近的眉眼，我张了张嘴巴，却发现喉咙因为紧张干涩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杋圭不乖，怎么这么久才把姐姐带过来？”女人一边用力地抚摸着我的面庞，一边瞪着双眼看向杋圭。
疯子……
我是真的害怕了，她却突然看向我很甜美地笑了。眼角的皱纹因为微笑皱在一起，怎么看怎么可怕。她殷切地招呼我跟她走，我被拉着上了楼，一路上无数次回头看，杋圭站在原地，在走廊上的一个拐弯过后我再也看不见他。
在一扇门前女人放开了我，她打开房门回头示意我走进去，我慢慢踏进这间房，一只手小心翼翼地摸索着衣服里的那把刀。房间里霉味很重，家具上都蒙上了灰尘，但能看得出这是一件婴儿房。女人面对着墙壁嘴里不知道在嘀咕着什么，我的注意被墙上悬挂的合照吸引住了：照片上是一家四口，男人女人脸上都被打上了红色的叉叉，他们中间是一对龙凤胎。我眯着眼睛走近相框，男孩女孩的身边都写着名字——“崔范奎”、“崔繁瑰”。
“繁瑰没死、繁瑰还活着…”女人的声音从我身后传来，我正要躲避，口鼻处被一块味道很重的布捂得死死的，失去意识前听到的最后一句话是——“我们一家人永远不要分开了。”

小的时候，我一直觉得不被爱是不幸的。爸爸妈妈并不愿意把爱给予我，所以我把希望寄托在其他大人身上。大人一点都不懂小孩，在他们眼里，小孩只要听话顺从就是个好孩子，所以我很轻易就能拿捏住那些愚蠢的大人。
后来长大了一点，我开始觉得被爱是不幸的了，离婚了的爸爸妈妈打着“爱”的名义想要来绑架我，他们把那种窒息的、几乎是被完全控制着的生活称为“爱”。
直到杋圭出现在我的生命中，他做的好像从来都只是陪着我，帮我把不喜欢的东西和人清除。我慢慢醒过来，手和脚已经被绑在了床上，这张儿童床对于即将成年的我来说实在太小，我想试着挣脱束缚，却听到门外的脚步声。
我闭上眼睛，门被打开，我听见男人和杋圭的声音。
“崔杋圭，你知道的，杀人偿命。你这样我是没办法送你出国的，不过你很聪明，知道找个替罪羊回来。反正你妈疯了认不清人，以后的日子就由她代替你陪着我们，怎么样？”
我听到杋圭说“好。”
“她应该还是个雏儿吧？介意让爸爸玩一下吗？”
“…好。”
原来爱上一个人就是不幸的开始啊。
我不敢再把眼睛睁开。
只感觉衣服被掀开，一双手在我的身体上抚摸着。突然我听见重物倒地的声音，肌肤上的触感停了一会儿，但没有多久手又开始摸索，嘴唇被亲吻的时候我用力咬了对方一下，可亲吻并没有因为这个而停住，我能尝到血的味道。
终于我睁开眼，崔杋圭压在我的身上。他的嘴唇上有明显的牙印。
“崔杋圭…刚才是…”
“对不起。”他俯下身亲吻我的嘴唇，然后替我松绑，我挣扎着，手在凌乱的衣服里摸索，终于摸到那把刀，我颤抖地把刀举在胸前，好像这样可以吓到他。
“告诉我一切，不许说谎！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可是崔杋圭笑了，他抚摸着我的脸，眼神满是留恋。

突然他抱紧了我。

他抱紧我的同时，刀尖捅进他的皮肉，我慌忙把他推开：“你为什么…？崔杋圭你干什么啊？”
杋圭挣扎着躺到我身边。他大口呼吸着，冷汗浸润了他的领口，我手足无措：“杋圭…求求你告诉我吧，求求你…”
他很安静地望着我，我感到他的身体越来越冷，可是我除了哭、除了试图伸手去堵住他涌出来的鲜血之外，什么都做不了。
杋圭吐出一句话：“我的外套口袋里有机票，拿着它，离开我、离开韩国吧。”
我从他的口袋里摸索出一张对折整齐的机票，只觉得世界都在旋转，杋圭却轻声笑了：“傻瓜。”他很用力地摸了摸我的头发：“快逃吧，警察马上就会来的…”
“我怎么可能丢下你一个人…”
“我会去找你的。”杋圭地眼神充满着坚定，“我只是…有点累了，我会没事的，刀捅得不深。我想睡一会儿，你快走吧…”他慢慢闭上眼睛，我用力咬上他的嘴唇，希望他能回应我。
可是杋圭就真的像睡着了一样，不会再给我任何的回应。
“杋圭？”
“…”
“那我走了，我等你来找我啊。”
“…”
“我爱你。”
“…”
我整理好他的衣服，把他小心地放在小床中间，给他盖上被子。转头时我看见了他父亲的尸体，我皱着眉把尸体拉出了房间，不想让这种东西和杋圭呆在一起。
我一路走到楼下，疯女人拿着稍小一点的全家福依旧在喃喃自语。我走到她身后，用杋圭给我的那把刀结束了她。
最后，我收拾了一下自己的行李，拿着机票，离开了这个地方。

登机的时候新闻快播上插播了首尔某检察官与其夫人惨死家中的简讯，我已经不记得有没有听到死亡的具体人数了，我只知道，得快点登机啊，杋圭要来找我的。

TBC.

Chapter Text

“死亡并不是终点”。
以前我并不能理解这句话，直到那把刀直直地插进我的胸口。身体的温度和血液一起流失，我面前的你颤抖地、几乎快要崩溃的样子……
现在想起来还是觉得可爱啊，我的公主，我的傻女孩。现在和你过去相关的人都不会再纠缠你了，那张机票我从来就没想要过，你拿着它，奔向光明的未来吧。
然后你哭了。你伸出手想堵住我往外涌的鲜血，嘴巴里在喊我名字，在说，“崔杋圭，你要是敢死掉，我会马上去找你算账的。”
意识变得模糊时你吻了我，咬得我有点痛。感觉回归了以后听觉倒是出走了，好像在求我，求我不要死。可是我想我该走了，身体变得好冷好冷，要飘起来一样，你呼唤我的声音最后彻底消失。
我不想死。
我想和你在一起。

遗憾让道路变得没有尽头了。

Chapter Text

我记事比较早，幼儿园的时候姐姐因为妈妈疏于看管玩火烧着床垫死在了火里，那时起妈妈就会把我打扮成女孩的样子，她不再叫我“范奎”，而是给我改了“崔杋圭”这个名字。她告诉我杋圭是很漂亮的，就应该是个女孩子啊，可是她会在给我洗澡的时候盯着我的下面发呆，然后给我两巴掌说，你不是她。
这些我都记得，包括给我的食物、饮用水里下药，她在放药的时候总会祷告上帝，祈求上帝把我变成女孩子。
我不想变成女孩，我把所有的食物全部吐干净，直到吐出胃酸，所以一直到上小学，我的身材很瘦小，男生女生都可以轻易地把我推翻在地。
当然要反击，所以我把那个欺负我的女生从楼上推下去了，她的脑袋周围全部都是红艳艳的血，像烟花一样炸开来。看着她一动不动的样子，我的心里也在放烟花——真好啊，看你还怎么欺负我呢？
不幸的是年纪尚小的我不知道“杀人”是什么概念，只知道自己可能干坏事了。妈妈抚摸着我长长的头发，一遍又一遍地告诉我，杀人的不是你，是你的姐姐…你姐姐看不下去了来保护你了…
我讨厌姐姐。我也讨厌那把火，它让妈妈发疯。我告诉妈妈所有的坏事都是我一个人做的，妈妈又打我了，她质问我为什么不能乖乖听话做个女孩子呢？没有人会喜欢我原本的样子的。
后来就转学了，小学四年级的时候从大邱来到首尔，我固执地剪掉了长头发，发现这个世界才没有妈妈那么偏执——这个世界不管是男孩还是女孩，只要是好看的孩子，它都喜欢。
后来遇见了你。
做坏事被我抓包的漂亮小女孩，世界一定会偏爱你吧，眨着眼睛看向我的样子真的很无辜啊，差一点就要被骗过去了。
我说我想和你交个朋友。
后来的故事我们都知道了。你大概会困惑吧，这个奇怪的男孩子，什么都顺着我，到底有何居心啊？其实我也不明白，也许觉得你和我是一样不幸的小孩，我那可悲的英雄主义作了祟——我想拯救你。人生已经够悲惨了，我却想把你从泥潭里拉出来，这是不是更可悲了呢？但你每次看向我时、对我哭或者笑时，我总感觉，在不幸中人生中遇到你是最幸运的事了，你也没有被爱过啊，没关系，我也没有，我们真的很般配。
后来妈妈彻底疯掉了，继父依旧会对我动手动脚，我更加不愿回到那个家，漂亮确实是特权，但总有人恶趣味地想要摧毁它，继父私底下侵害过多少未成年的男孩女孩啊，实在是太恶心。我是不想活多久的，所以我无所畏惧，我杀掉了继父安排在我身边的司机，杀掉了你那巫婆般的母亲，还有更多人。我手上的鲜血越来越多，可你依旧愿意拥抱我。
你就像个笨蛋一样地爱我。
所以，如果要奔向未来的话，我希望那个人是你，也一定要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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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欧的天气像过山车，一会儿狂风大作，一会儿竟然下起雪来。天一冷我胸口的旧伤就隐隐作痛，但还是忍不住走进雪里，在街道和街道之间穿梭。
这是我来到北欧的第三个年头，我们的世界观一直都是正确的，只要长得好看，不管在世界的哪一端都会有绿色通道向我们敞开，我在这里找到了份平面模特的工作。有时换服装会露出胸前那道狰狞的疤痕，化妆师问我疤痕的来源，我说来源于爱。
很浪漫的说辞，但这里的人浪漫过敏。

攒够去往每一座城市的路费后我辞了职，祈求你还会记得我们曾经要开一家店的承诺。第一年我走遍了四座城市，在无数个路边摊和小店驻足，可是我没遇到你。
第二年我去到了一座靠海的小城。我一直觉得冬天湖水结冰但海水不结冰是很神奇的事情，直到我看到海滩边的一座小屋，它的烟囱里冒着热气。
我走近窗边，你坐在吧台里笑着和当地人聊天。呼唤你名字的时候你愣住了，转头看到我的眼睛里。
原来海水不结冰是为了指引我找到你。

我推开小屋的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