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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气变得闷热、潮湿且沉重,远方响起低沉的雷声。“本港……下午及今晚天气预报……及南部地区……显著增强,会有大暴雨及……”收音机断断续续地、苟延残喘着将“天文台发出十号飓风信号”的消息吐出来后就剩下无休无尽的噪音,用手在收音机上使劲拍打也无济于事,反常,令人不安;用手确认过的屋内的每一扇窗都是闭合的状态,然而不知风是从哪条缝钻进来的,仍呜呜叫个不停,百叶窗噼啪作响,烦躁,令人不安;卧室里早先传来一些窸窸窣窣的声音,阿正在小声地数着传单——从1数到100,但是对他而言仿佛是个无底洞——现下安静得宛如空无一人,像是睡着了,也像是死了,恐惧,令人不安。司徒宝坐在沙发上无意识地用指甲抠着老旧皮革被烟头烫出来的浅浅的破洞——新鲜的破洞,三个月前他坐在这里抽烟不小心留下来的——思忖着是否要进屋问一声,但是一种无名的恐慌感木桩一样将他牢牢钉在原位,近段时间“世界末日”这个词的出现频率有点高,上周三他和阿正在街口发传单,一群叽叽喳喳的中学生在他旁边吃着雪糕,大声讨论着可能会发生的灾难:暴雨、海啸、洪水、地震、可能龙卷风都要出现了,这毕竟是世界末日,万一呢?你这个雪糕什么味的可以给我试一口吗。
风变大了,窗框摩擦碰撞发出声响,缝隙里的风声变成愤怒的吼叫,司徒宝抻着身体摸索着在沙发旁的矮桌上找到了烟盒打火机,尼古丁似乎缓解了一些焦虑情绪,他全身心舒展在沙发上,继续思考:世界末日要来了,阿正怎么办?小梦实现她的明星梦了吗?东尼呢?如果一定要死,能不能至少给一个相对快速、无痛、舒适的死法?思绪拐了三个弯,他突然觉得屋子里闷得喘不过气来。这个想法宛如魔咒瞬间解开双腿的禁锢,司徒宝掐熄了烟猛地站起身踉踉跄跄扑到窗边,百叶窗收起用力推开窗,动作之大以至于差点摔倒——风一瞬间灌了进来。与此同时他听到了熟悉的摩托车引擎声由远及近地停在窗户下方,片刻之后轻快的脚步声在楼梯间回响,紧接着一心馆的门被推开,又一阵强风吹过,一股潮湿的皮革味混著淡淡灰尘味道飘过来,东尼的声音在门口响起:“台风天,窗开得这么大?”
司徒宝蹒跚着从窗边蹚过去——他猜想自己的样子大概很像喝醉了酒——两手拽住东尼的衣领,他的指关节抵着东尼的脖颈,食指下的肌肉瞬间绷紧,无名指触到的皮肤发烫,东尼的下意识反应也许是要反击,但他很快放松下来,小声地问,怎么了?司徒宝没有回答,用唇在他脸上探索,从上眼皮滑向颧骨,尝到了他鬓角带着咸味的汗,鼻梁和鼻梁的撞击带来的钝痛不足挂齿,东尼的下唇有一块干裂的死皮,他用舌头舔软、卷走,随后往里探入。他们的胸腔紧紧贴在一起,跳动的心脏隔着一层两层三层四层布料昭示着生命力,真切存在的,活生生的东尼。这一瞬间司徒宝突然像曾经渴望酒精那样渴望着东尼,左手捏住他的下颚,右手滑向他的后颈,抓着他后脑勺扎手的短发;东尼也温柔地小心翼翼地回应他的吻,双手搭在他的后背更像一种安抚。可爱的,活生生的东尼,无需言语就能将他的情绪全盘接收,他们已纠缠在一块太久——甚至算不上纠缠,他们不是两株难分难解的藤蔓,只是在2004年的夏天,有人朝前走,有人留下来,于是有了8年后的今天。
他们维持着这个古怪姿势跌跌撞撞地朝沙发走去——像在跳华尔兹,其实他俩都不会跳舞,但这不重要——直到一齐跌坐在柔软座椅上。说起来,沙发也调换了位置,从前是朝着大门的方向,现在是对着窗;塞进东尼储物箱的名片倒不是毫无用处,东尼打过上面每一个能接通的电话号码,随后骑着他的摩托车载着司徒宝踏进过香港几乎所有眼科医生的诊所,大有他找人单挑的气势。大多数医生的诊断结果都是一声叹息,不过有一个好心医生建议多晒太阳让眼部神经对光保持敏感度。于是那天一回到一心馆东尼就决定给沙发换个方向,连阿正都好心地过来搭把手(尽管他只是觉得好玩)。那天正好是个大晴天——即便眼睛看不见,身体也有其他方式感知光的存在,比如阳光落在身上的沈甸甸的热意——位移完毕,东尼带着司徒宝坐上沙发,旁边阿正也高兴得很,也许新的位置带来新的风景,司徒宝再也看不到了——但是没关系,东尼成为他新的眼睛,事无巨细地给他说窗外的景色,原来对面开了个新的律师事务所,招牌刚刚才挂上去的,隔壁好像在施工,准备干什么不知道,看远一点,啊,太阳快要落山了,一半的天被染成橙红色,感觉明天会是个好天气,风吹着很舒服……哈哈,抱歉,风我也看不到的。
这看不到的风现在有愈吹愈猛的趋势,雷声听起来更近了,也许末日也跟着近了一点;唇舌分离,司徒宝感觉东尼用他长了薄茧的拇指在他的下唇抹了两下——他牢记东尼每一根手指的触感就幼童默背每个月份的顺序——东尼附在他耳边问,要关窗吗?肌肉最先作出反应,司徒宝下意识摇了摇头,随后语言中枢才开始磕磕绊绊地运作:“不、不关……就这样吧。”失去了视觉,如果还关上窗,是不是对外界的触觉又多了一层阻隔?他一点都不想情到浓时被东尼告知死期将至,如果今天下午真的是世界末日的话——扯远了,现在他先要对付、或者说先要讨好东尼。东尼脱下他的皮外套把他压在沙发上,手扳着他的脸往左掰完又往右掰,大抵是在仔细打量他的脸;也许东尼也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这个下午可能是他们肉体上可以共享的最后一段时间,司徒宝不能像东尼一样用眼睛把他记住,但是他可以用除了视觉之外的一切记住这也许是人生中的最后一个下午:风,打雷的声音,东尼嘴唇的、掌心的、胸口的温度,把他的背硌痛的一块硬物——他背过手去摸索,听到东尼问,烟盒怎么会在这里?司徒宝努力伸着脖子探寻东尼的唇,双手不得章法地试图解开衬衫扣子,不知为何他双手抖得厉害,也许是因为激动,也可能是恐惧;紧接着东尼双手覆了上来,随后是温柔的唇,他用手指关节夹住他的——就像每次单挑用腿夹住他的脖颈那样——近乎虔诚地亲吻了他的骨节,在皮肤上留下不痛不痒的牙印,随后衬衫被他剥了下来,西装裤扣子也被解开;舌头又滑进司徒宝嘴里,黏腻而色情地榨取口腔内的每一缕空气,随后手伸进西装裤,走程序似地在前头宛如死物般的生殖器揉了揉、便往后探去;司徒宝的手逐一摸索:从沙发座椅抚上东尼的膝盖,解开皮带费了不少劲——实在因为东尼的手指在后头作怪——然后一把握住他蛰伏的阴茎近乎谄媚地开始撸动。
从他们第一次滚上床开始——准确地说不是床,而是一心馆的榻榻米——司徒宝就意识到他们的性爱好像不是常规模式。戒酒时期很容易被其他种欲望趁虚而入,性欲也许就是其中一种,身体对酒精的渴望越是迫切,理智就越脱节。明明已进入深秋,但司徒宝大汗淋漓——曾经他喝过的酒千方百计从他身体每一个毛孔往外冒,柔道袍吸足了水份蛮不讲理地粘住他的躯干,毛巾无论怎么擦都无济于事;连喉咙都要与他作对,晚饭吃下的米饭、烧茄子和鲫鱼汤搅动着胃酸在翻滚,想方设法大闹一场,而越是抑制反胃的感觉呕吐感就越强烈;等到司徒宝终于被生理反应打败、跑到洗手间,胃里蠕动的未消化的食物早已先他迟缓的步伐一步抵达喉咙口,在他掀开马桶盖的前一秒就喷了出来;好不容易吐完、把手背上的呕吐物也洗掉——也许地上也有,但此时此刻他顾不上管了——他虚弱地挪动脚步在灶台上找水喝,却手抖到一个杯子都握不住,玻璃砸碎在地的声响终于引来东尼——也只有东尼了,难道指望智商宛如三岁儿童般的阿正会找来扫帚和簸箕把地上的碎玻璃片都清理干净吗?司徒宝手用撑着大理石板,尽量不让自己往下滑,也不再狼狈地吐一地;好在这次大脑十分配合,他听着玻璃碎片在铁皮垃圾铲里撞击的频率越来越低,最后终于有一双手扶住他,是东尼。东尼问:“你还好吗?”没等他回答,又搀扶着把他扶到临近的榻榻米。此时司徒宝才发现刚刚的强撑只是一层大脑的应激保护,屁股刚挨上叠席他才发现脚软得不像话——不止是脚,东尼把另一杯温水塞进他手里他依然拿不住;嘴唇也在发抖,东尼握住他的手让他试图喝一点水,但水自他嘴角流到胸口,最后全被衣领喝去了。司徒宝似乎听到东尼发出一声叹息,然而并不真切,他完全不确定是不是从他脑内发出来的——东尼哄小孩似的摸了摸他的额头,随后一个触感柔软的东西贴了上来,直到温水流进他口中,他终于意识到那是东尼的唇。
东尼又喂他喝了几口水,然后扶着他的背让他躺好,又找来一件外套给他披上(东尼是怎么知道他现在冷得想死、急需一床被子?),在他忙碌的脚步声中司徒宝感觉自己短暂失去了一段时间意识,再次醒来的时候他发觉黏腻的袍子已被褪去,洗衣机在一层墙之外兢兢业业地工作着,柠檬味空气清新剂取代了方才空气中令人作呕的胃酸混合着未消化的食物的味道;他的头下方是一个温热的柔软的硬物,花了三分钟他终于将大脑重新启动,又多花三分钟才找回自己的小臂、大腿、手腕、脚趾、脖颈和舌头,把自己零零散散地拼凑起来,司徒宝发现自己宛如孩童般蜷缩着,身上覆盖着的棉织品触感和味道都很熟悉,似乎真是他的被子;另一个热源来自他的额头,他抬手没轻没重地推了一把,得到东尼受惊兔子般的反应:丢!你醒啦?原来头枕着的是东尼的大腿,头抵住的是他的腹部,不知是昏睡之前那几口温水发挥了作用,抑或是温水中掺着的东尼的——他根本不敢细想——总而言之,抑或是东尼的功劳,也许真的是后者,司徒宝感觉身体里每一个跟他作对的细胞都(暂且地)平息了,另一种冲动涌了上来,他伸手往空气胡乱挥了一顿,也许还打到东尼的脸,但他顾不上道歉,抓住东尼的肩膀把他往下压,无力但努力地扯住东尼的肩头,拼图复位般的亲了上去——他要在东尼口中汲取一点空气,一点除了酒精之外的生存动力,可能还有一点别的什么,他暂时没有想明白,不过他尝到了牙膏凉凉的薄荷味;东尼没有拒绝,也许迟疑了半秒,但这半秒无伤大雅,他将司徒宝从被子里捞了出来,双手捧住他的脸加深了这个吻。
司徒宝很快就发现自己想要的绝不仅仅是一个吻,身体自内而外渴求痛觉、快感和刺激,他情不自禁用身体贴上东尼的,摩擦、喘息,动作自然而然发生,动物本能占据了一切,现在他需要一场酣畅淋漓的性爱,近在眼前的东尼当然是最优选——东尼当然不是只有“近在眼前”这个优点。司徒宝毫不忸怩地握着东尼的手腕往他的阴茎上贴,东尼这次没有犹豫,带着薄茧的手从茎身撸动到龟头,动作算不上熟练但也绝不青涩,司徒宝可以清晰感受到东尼手指的力度,也许自那一刻起他便记住了他手茧的形状;他的头靠在东尼肩膀上,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响,太多年没有感受过性欲,很陌生,更多的是久违的兴奋——视力一落千丈之后他只剩下一个半刺激来源,一个是酒精,那半个是赌博;但现在,他的欲望被掌控在东尼手里,手指牵动神经,手心融化理智,但是他突然察觉到自己好像硬不起来。然而只尴尬了三秒,性欲翻滚而上,他必须找到另一个出口——
东尼的手指埋了进去。一声惊雷在耳边响起,距离太近了以至于司徒宝觉得它劈中了对面那个律师事务所的招牌;东尼的吻落在耳廓,司徒宝不知道颤抖是来自于听觉上的惊吓还是东尼过于温柔的动作,也许两者都有;食指换成中指,猛地摁上他位置略浅的前列腺,每次按压都带了点狠劲,司徒宝觉得自己的大脑被搅成一锅浑水,张着嘴却连一个音节都发不出,在东尼的猛烈攻势下他硬得阴茎发痛,仿佛无需触碰就可以射出来——但不是今天,他抓住东尼的手不让他继续动,又把自己的食指塞进穴眼儿里,把皮肉捅得生疼,但尚且在可以忍受的范围内;手指被淫水泡得黏糊,他勾了勾东尼的食指,动作纯情又色情,问:“你进来行不行?”他其实一直知道东尼在这件事上兴趣不大。做爱对他而言远不如柔道,好吧,甚至比不上萨克斯,即使东尼从来没有明说过。对东尼来说似乎能和他亲亲抱抱就已足够幸福,在这点上东尼仿佛一个小学生——但是小学生真被他赶鸭子上架的时候操人还是很疼、很舒服的,因为东尼从来都不扫他的兴,对他的要求百依百顺,也很少拒绝,除非他们吵架;但现在是世界末日,他们没理由也没时间再吵,所以当然也不会拒绝。东尼说了声好,手指撤出,便握着阴茎顶了进来。
东尼大概化用了一些柔道招式来操他,插得又快又狠,顶得司徒宝险些喘不过气,但好在这会儿他不会要求司徒宝反应、回击,司徒宝只要承受就好——他不自觉地叫出了声,又很快被东尼捂住嘴:“小点声哦,阿正在房间里睡着了。”说来也是奇怪,他们搞在一起的时候似乎从来没有忌惮过阿正(当然也不会当着他的面就搞起来),因为阿正大多数时候都活在自己的小小世界里,对周围环境实在不怎么关心,但现下被东尼一提醒司徒宝蓦地觉到一丝窘迫,他胡乱点头,一只手按在住东尼覆在他脸上的手,好像这样就可以给自己发出的呻吟加多一层阻隔。身体好像一只打了气的气球,只是氢气换成了情欲,灌气灌到皮都变薄,摇摇晃晃……那只气球。司徒宝突然笑出了声,东尼慢了下来,松开手换成手指在他脸上的酒窝上戳弄,问,在笑什么?司徒宝于是给他复述了方才的想法,得到东尼撒娇似地把头埋在他胸口叫道:“啊——那天真的差点把我累死好吗?”这下又不担心吵醒阿正了。司徒宝揉搓他的头发,笑:“那就劳驾你今天再辛苦一……”话还没说完又被东尼抬着腿一顿快打,他再次陷入欲海,手托住沙发扶手,免得撞到眼冒金星——这毕竟也不是没发生过。
这会儿司徒宝倒是无暇再去顾及那大风和那世界末日,东尼操他操得沙发都在晃,而他只能分心一秒钟想如果这时候发生地震恐怕他俩都不会察觉;喘息之间他闻到了一阵泥土的腥味,被前列腺液泡烂的大脑根本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这是什么味道,一阵冰凉的液体猛地砸到他身上,他被这突如其来的水滴吓得大叫出声,然后蜷着脚趾射得一塌糊涂——似乎还有一两滴溅到脸上。窗外“哗”地一声,他听到东尼凑过来,亲了亲他的脸,说:“下雨了。”
司徒宝心脏连着鼓膜都在突突地跳,呼吸急促得仿佛刚刚死了一遍,雨太大了,雨水毫不客气地借着风刮进来,把他俩淋得湿透,东尼湿了水的衬衫变得干涩,沙发却滑得连手都撑不住;雨声也太大了,这个巨大噪音让他突然心生不安,但东尼的手此时恰到好处地从他的耳廓揉捏到下颚,一路按捏到锁骨和胸口,一种特殊的心脏复苏术,仅限用于他们之间,就这么把他安抚好了;待他把气喘匀了,又开始了第二轮操弄——司徒宝的第二轮——这回大脑倒是清明了一点,他甚至成功地从雨声中仔细分辨出来东尼的喘息,东尼正因为他而情动(大概)这一事实让他小小地发了个抖,而东尼只是把他抱得更紧。他们缩在沙发上——此时它不再只是一张小小的破旧的双人座沙发,它是诺亚方舟,司徒宝想,世界末日,无所谓了吧,反正东尼在这里。第二次高潮来临之前他又看到了那座红房子,红色的屋顶,白色的墙,突兀地伫立在天地中央,是每次去医院检查眼睛时都要做的视觉测验,而越到后面就越模糊,一切都看不清,他揉几千次眼睛也看不到墙上那个洞开的门,他从此讨厌那个红房子;反而是在完全失去视觉之后,有时他会想起、或者在梦里又一次看到那个颜色鲜艳的屋顶,天蓝得惊人,他想越过下方这片绿色草坪去一探究竟——这次他终于看清楚了,东尼从门里走出来,朝他挥了挥手。于是司徒宝也用力挥了回去。
他们手叠着手、胸口贴着胸口瘫倒在沙发上,心跳频率无限趋于同步,下身一片狼籍,但是暂且没有人顾得上去清理。只是这会儿觉得落在脸上的雨有点烦人了,司徒宝用手抹了抹脸上的水往沙发上蹭——然而沙发上也全是水,他叹了口气,说:“世界末日喔。”东尼的头贴着他的脖颈,吐气搔得他的皮肤有点痒,东尼笑道:“什么世界末日?台风啦。”
sekikinoko Sat 14 Sep 2024 05:28PM UT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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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hatdidUdreamlastnight Sat 14 Sep 2024 10:19PM UT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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xxxkame Sat 14 Sep 2024 05:32PM UT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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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hatdidUdreamlastnight Sat 14 Sep 2024 10:22PM UT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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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udwig200103 Sun 15 Sep 2024 05:15PM UT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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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hatdidUdreamlastnight Tue 17 Sep 2024 02:09PM UT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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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eardeer77 Mon 24 Feb 2025 07:15AM UT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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