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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中死,火中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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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海的黑手党法律顾问图x博士后留校任教奈
此篇没有梅姬 图和娜依拉已婚 所以是挺屑的那一挂
原设定请访问🍠@冰镇缪斯 老师 已授权!
和画手老师讨论了很好代的歌:intetviewer(奈视角)
或者 老薛的《你还要我怎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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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1: 叹隙中驹 · 一

Summary:

给@冰镇缪斯 老师 这篇 的配文!
大人们请都来支持口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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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Text

 

 

 

奈费勒的手表对他其实一般是个摆设。毕竟在高度依赖手机的现代,大部分人都会选择在一次低头的时候把目光投向能给自己更多信息量的设备:看时间的时候还能顺便检查一下有没有消息。

 

但那天他看表了,没有掏手机。他记得时间,凌晨两点三十四。

 

作为一个博士毕业留校任教的老师是没必要留到这么晚的,但谁叫最近临近期末季,奈费勒的法学选修ddl早,就算他并非那么主动型鞠躬尽瘁的人,但学生们急于早点知道成绩,所以他也不得不给自己定了个ddl,今天正批论文改到半夜。

 

这条路他走过很多次,从大学到工作的十年都耗在这条路上,唯一不同的是前四年,他的身旁有另一个并不安静的影子。想到这里,奈费勒嘲讽地笑了一下,其实自己才是那人的影子。

 

凌晨的空气很冷,穿过鼻腔的时候全是凉意,街灯的颜色都变冷蓝起来,和空无一人的街道一样灰得死寂。这片街区不算太老,更现代的外观设计清晰地在或高或矮的楼层上规划好自己的位置,即使还是有一些房子之间留着长了青苔的侧门和暗巷。光是知道这些东西的存在就已经要了好学生整辈子的知识,走过一次?那更不可能。

 

但是,但是,阿尔图就是从暗巷里走出来的。

 

在他略过一家拉下闸门的店时,一家奈费勒无心去注意招牌是什么的店。一个人影从不知道哪里的窄缝窜出来,他还在想那一定是一条暗巷了,不然如何解释一个活人是怎么从街道中凭空出现的?那人大步流星地打着哈欠走到他旁边。

 

“借过。”

 

奈费勒从不会认错这个声音,他震惊地转过头去,他知道自己没有认错,除了眉眼上的疲惫和似乎更加锋利的线条,什么都没有变。

 

两道声音撞在一起:“你怎么在这?”

 

“我刚改完论文回来。”奈费勒飞快地说,“阿尔图。”

 

“哇,”一如既往的语气,一模一样,轻微的嘶哑背后还是六年前的那个人,这点疲倦对于凌晨两点半来说太正常了,“别把我名字念的跟从讣告里挖出来似的,奈费勒。”

 

“我以为你那贫瘠的脑子过了这么久跟本不会记得我的名字。”

 

不要这样,奈费勒,不要这么跟他说话。你已经不是那个十八岁的毛头小子,你二十八了,应该学会如何控制自己的言行。

 

“哈哈。”阿尔图笑了两声,摇了摇头。“就凭你这张嘴,忘记谁都忘不了你。”

 

奈费勒耸了耸肩,“很高的评价。你去哪里?”

 

阿尔图仍然用带着从容的疲倦的声音说话,“没地方可去。陪我买瓶水?”

 

奈费勒还来不及咀嚼前五个字是什么意思,先把头给点了。两个人的脚步又如同六年前一样迈在一起,在街灯下投出平行的阴影。

 

四年,六年,十年。如果这片街区暂时没有随着记忆的流淌而变化,奈费勒记得下一个转角有家24h便利店。

 

他们沉默着一直走到那,便利店确实还开着。阿尔图替他撩开门帘,叮咚的警报声和电子“欢迎光临”也仿佛从没变过。

 

怎么可能没变过呢?奈费勒细细地打量阿尔图,看着他弯腰在冰柜门口挑饮料。

 

好像真的没变过,就连脖子上的丝巾,都是大学时那条。奈费勒推了下眼镜,目光撇开落回眼前的地板上。

 

阿尔图挑完水,侧身从他身边经过,古龙水和铁锈味一起黏过来,腻乎乎地钻进奈费勒的鼻子。他还没来得及想这人的香水品味怎么变得这样奇怪,先被阿尔图的招呼打断了:“我要结账了,你不过来?”

 

“来了。”奈费勒吐出一口浊气。

 

他有很多话想讲,都一股脑地堵在喉咙里不知道先挑哪句,他今晚总是沉默。可能凌晨也把人的欲望耗干净了,每个人在这个时间点都只能浑浑噩噩地等待睡眠,睡了的人安好,醒着的人折磨。

 

阿尔图掏出现金付完钱,又替他撩开门帘一起走出去。

 

“你在干什么?”他拧开瓶盖,灌了口水之后问。

 

“回家.....?”奈费勒有些不确定。他们现在什么都没干啊?

 

阿尔图噎了一下,差点把水喷出来。狼狈地咽下去后笑着拍了一下奈费勒的肩膀:“我说工作。”

 

“哦哦。我留校任教了。你呢?”

 

“倒是很适合你,”他上上下下地打量了一下奈费勒,“上学的时候就觉得你有这种感觉,没想到真的会去教书。”

 

奈费勒笑了一声,“你还没告诉我你在干什么。”

 

阿尔图把目光从奈费勒的脸上收回去,只留给他似乎意味深长的一瞥。“给.....人做法律顾问。”

 

奈费勒皱起眉头。他记得当时毕业时阿尔图没有参加任何企业的校招,他的细分专业也似乎很难和坐在办公室里当顾问联系在一起,他们学的又不是商务法——

 

“法律顾问?这和你的专业对不上吧。”

 

“工作不对口不是很正常吗?”阿尔图俏皮地眨了眨眼睛,奈费勒几乎在想这人怎么还有开玩笑的精力,“和一些商业事务打点交道,偶尔也处理更复杂的事情。”

 

“有多复杂?天不怕地不怕的蠢货,太多东西能把你难倒了吧。”

 

奈费勒还在问。他几乎有点恨自己的好奇,如果他知道答案,他后来想,那时候一定会换个话题。

 

他在阿尔图眼里看见遗憾,可是阿尔图仍然如六年前一样向他坦白。

 

“那确实。尤其是还很不适合在我们这位法学教授面前提起。”

 

阿尔图翻开叠挂在右手臂弯的衬衫,白色的布料下是红色的痕迹,奈费勒终于明白了铁锈味的原因。不是味道古怪的古龙水,而是真真正正的铁离子。

 

奈费勒只扫了那件衬衫一眼,他就知道自己这六年讲判例、看案子,接过民事和刑事的诉讼,甚至跟警方合作过的工作经历不是白干的。一小片溅射形血迹被压在褶皱里。

 

“你有枪。”奈费勒低声说。

 

阿尔图把衬衫叠了回去,血迹很好地被掩盖,他看起来就像个因为太累而脱了外套的社畜,也很符合他法律顾问的身份。没有人会怀疑一个加班到凌晨两点半,和大学教授是故交的法律顾问刚刚杀了一个活人,枪揣在腰带的暗口。“是啊,声音跟你现在一样小。”

 

“你到底在干什么?”

 

“子承父业呗,”阿尔图挑着眉摊开手,“老板把我当猫耍,我就得替他抓老鼠。”

 

“这就是你说没地方去的原因吗?”奈费勒抓住阿尔图的手腕,攥地很紧。

 

“哎哎,别激动,奈费勒,别激动。”阿尔图试着伸手安抚眼前这位教授,但手腕上地力道意外地大,他意识到奈费勒根本没准备放开。

 

“嗯......”阿尔图挠了挠头,似乎在措辞。奈费勒无法想象为什么明明一条人命消失,他却能如此淡然。六年到底教会了阿尔图什么?是不是因为这个场景发生过太多遍,已经成为了生活的日常,才能如此平静地接受?他隐隐感觉自己已经在掌心中的手腕上闻到了硝烟。

 

“原本住的地方被老鼠盯上了,回去等于自杀,我在你那的印象应该没有蠢到撞枪口吧?”阿尔图仍然保持着他一贯的微笑,终于把手腕从奈费勒松脱的掌心里抽出来。

 

他们沉默着又走了两步,终于在下一个拐弯口站定了。从这里往右拐,再直走几百步就是奈费勒家。

 

“去我家吧。”

“那我走咯?”

 

两道声音又撞到一处,阿尔图有些惊讶。他没有想过奈费勒会这么直接提出收留他。他献宝一样摆出了个古老的鞠躬礼,后撤的左脚尖点在地上,奈费勒才注意到他的皮鞋也沾上了血渍。

 

“恭敬不如从命。”

 

“你恐怕不比那位更不像老鼠。”奈费勒讽刺地说。

 

阿尔图挑起眉毛。刚刚还一副无法接受的样子,现在却能拿死人开玩笑了。他眨眨眼睛回忆了一下奈费勒先前张开的眉毛,顿住的眼神,发颤的瞳孔,紧抿的唇瓣,现在一切面部表情变得放松,但肌肉仍然在紧绷。

 

如果阿尔图没有“子承父业”,他就会偷偷地吐槽微表情是审讯科那群人才要学的东西,但当一只要会自己捕猎的猫没那么容易,他必须要会观察猎物。

 

阿尔图学的很快,这让他意识到实践远比书本有用,出来干远比大学有用。他在一个没用的地方浪费了四年,所以把一切联系都轻巧地断掉,手机扔了,换了号码,用新老板安排的设备,做过精密的防监控入侵措施。

 

但回忆是不像程序那样讲道理的,电子防火墙对大脑来说没有用,阿尔图像一把钥匙很轻易地打开水闸门。四年,六年,十年。三千多天的一切泄洪一样蒙住奈费勒的眼睛,又替他抹出阿尔图的轮廓。

 

“你有没有酵母洗衣液?”这是阿尔图进奈费勒家之后的第一句话。奈费勒点了点头,接过那件带血的衬衫。他的第二句话是“我睡哪?”

 

奈费勒快速带阿尔图熟悉了下整个房子的布局,把自己卧室隔壁的客房指给他。奈费勒有时候不想回自己卧室,就会在这里呆几天,最终还是因为无法忍受抓心挠肝一样的痛苦而滚回主卧,于是两个房间都没有那种空置许久的阴冷感,也可能是托了他家全是暖色装潢的原因。

 

奈费勒刚从衣柜里找出一条没拆封过的浴巾丢给阿尔图,结果他已经站在客房的床前面脱掉了上衣,回头瞥见奈费勒推门后愣在门口吹了声口哨。

 

光裸的上半身不能遮住任何东西了,那把古铜色的枪正躺在侧腰上,阿尔图抽出枪支,用食指挑着转了三圈:“怕这个?”

 

奈费勒摇了摇头把浴巾递过去,阿尔图饶有兴趣地看他颧骨上的红晕。

 

“你二十八了吧,奈费勒。”背后的人这样说。奈费勒沉默地关上门,拎着阿尔图的衬衫去阳台。

 

二十八又怎样呢?二十八和十八、十九、二十一、二十二有什么区别呢?

 

奈费勒摊开已经被打湿的衣服,凝视那一片已经变成棕褐色的血迹。洗水槽里的水因为浸过血液而泛黄,随打开的塞子旋转着流走,像他的记忆和过去,像他的现在。

 

在倒上洗衣液之前他还有后悔的余地。即使是泡过水的衬衫,干涸的血迹中也会有少量DNA残留,而凶手正在家里洗热水澡。奈费勒可以用钥匙锁上浴室,然后拿着这件衬衫去报警,只要阿尔图没有逃走,警察还可以找到枪。只要和尸体上的伤痕以及案发现场的子弹壳比对,就可以彻底定罪。

 

要这么做吗?奈费勒攥着水盆边缘。要这么做吗?

 

他甩了甩左手上的水,摁亮手机屏幕,又摁灭。洗衣液倒在血迹上搓起泡沫。起初那泡沫还是黄褐色,越洗越白,越洗越白,和衬衫本身一样,越洗越白,洗到血迹消失,连淡黄的印子都没有留下,洗掉证据,洗掉线索,洗掉理智。

 

又冲了一遍水把泡沫洗开,白衬衫彻底恢复光洁如新的样子,奈费勒想的却只是这瓶洗衣液挺好用,可以再囤两瓶。他仔细地拧干水,抖了两下,尽量把刚才拧出的褶皱抹平,把阳台的晾衣杆降下来,挂上衬衫又升回去。

 

离开阳台时他又回头看了一眼,湿衬衫没有滴水,却透着路灯的光线,刺眼又朦胧地打过来,像一句诘问。

 

奈费勒关上纱窗门坐进客厅。也许这一切是有理由的,他还愿意跟自己回家,而且“子承父业”,不是吗?可能是家里受到了胁迫,跟父亲有关,而且他的老板还会“耍”他,这一切一定是有理由的。奈费勒缩在沙发里,胸口剧烈却缓慢地起伏了一轮。

 

他太沉浸在自己的思维里,以至于没发现自己在发呆,更没发现围着浴巾的阿尔图从背后接近。阿尔图堂而皇之地把下巴靠在奈费勒的头顶,感受他的短发扫过自己脖子的触感。

 

“手机借我买点东西,钱现金给你。”

 

阿尔图把头靠上来的时候,奈费勒几乎感觉自己心跳缺失了一拍。“为什么不用你自己的?”

 

“我被人盯上了呀,亲爱的。用我自己的手机你也危险。”

 

奈费勒想叫他别这样称呼自己,最终却只是沉默,认命般把手机从口袋里掏了出来。阿尔图叼着不知道从哪里掏出来的棒棒糖在奈费勒的脑袋上方说话,糖果在说话时碰到牙齿的声音和舌音清脆地混在一起。他看奈费勒拿着手机往后递,轻松地接过,却是黑屏。

 

“帮我开......”话还没说完,人脸识别解锁成功的图标先跳了出来,他突然噎住,但化开的糖果和唾液已经流进喉咙,阿尔图被呛了一下开始咳嗽。

 

他拒绝了奈费勒伸过来帮忙的手,支支吾吾地解释只是糖果的原因,又突然庆幸自己还好咬了根糖果,打开外卖软件点了几件贴身衣物还给奈费勒付钱。

 

阿尔图飞快地折回客房去拿自己的手机和钱包,又跑出来跟奈费勒交换了电话号码。他注意到奈费勒在看他新建联系人时张开的嘴,这通常代表着欲言又止,这会最好停下来,用注视等待他说话。

 

阿尔图并没有这么做。又换手机又换号,谁没事找事去把以前的联系人全部迁移回来?他那疑心比大象还重的老板看见他通讯录里突然多出来一群人能把他猜忌到死。

 

奈费勒注视着手机屏幕上那个崭新的号码。它跟旧号码除了开头的前三个数字以外全都不一样,重复使用到的数字只有五个。奈费勒记得那串号码,这几乎是他人生中仅次于自己的电话以外背得最熟的电话了,但那个电话永远呼叫的用户正忙,永远语音转接,听到滴一声后开始留言。

 

他没有删掉以前的号码,只是在联系人“阿尔图”底下添加了阿尔图的新手机号。当她抬起头想说什么的时候,客房卧室的门刚好咔哒一声关上,突然被遗忘了发音的单词就这样被卡在喉咙里。他起身去冰箱里开了一罐牛奶,顺带检查食材.. ....冰箱里的储量对白天都在学校食堂对付的他来说是够的,但如果要加上阿尔图的饭量恐怕就不够了。

 

奈费勒这么想的时候突然惊醒般打了个哆嗦。他的目光再次不受控般滑到客房的门板上,安静的门后没有突然开门跳出来一个人, 像那个房间并没有住着新房客,他没有收容杀人犯,没有洗掉血衬衫。 他灌了一口冰牛奶,往自己的房间落荒而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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