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ork Text:
“你当真要走?”
子车甫昭语气不似从前那般独裁,含糊着将询问吐出口。嗓子竟忽的开始发紧,不自觉吞咽着口水。心跳的声音从内传导到鼓膜,神情中隐隐流露着难以置信。
怀蕴清没回话,掀了帘子扭身要走,暗暗道谁不走谁傻子,却被眼前黄沙漫天的景象看得愣怔了,下意识护住头顶的帽子才没能让狂风将其吹了去。
若是再不躲,风沙可要迷了眼了。
怀蕴清往回撤步,撒了帘子掸掸身上沾的尘,又听身后人冷嘲声。
“看吧,这就是老天爷的意思,甭说是你想走了,出门都困难。”
怀蕴清没吱声,原地站着换了个面冲着他,无奈阖上眼长叹,又扭头一掀帘,立刻又放了下来。许是觉着自个儿出现了幻觉,非要反复确认一番。
可是、可是再不走恐怕就要把小命交代在这里,伴君如伴虎,怀蕴清长了点心眼子,算计着他子车甫昭这阵子要作妖,特地挑了个这位班主情绪还算稳定的日子,提出合作终止,平平淡淡地扬长而去,就此分道扬镳。看这步兵法,天时地利人和,哪样也没占上。怀蕴清泄气了,这黄历说的吉日也不是那么尽顺人心。
看见要走的人没走成,就有人贱得闲不住,推推搡搡把人家按到椅子上叫他好生安顿,倒上一杯不算热的茶水——这茶叶味儿更是差得令人难以接受。
茶水一倒,这坦白局就算开始了,倒不是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地叫人留下,什么道理怀蕴清心里门清,子车甫昭要留人有千百种方法,最简单的一种,捆上扔一边,万事大吉。
这样的天儿在这一带本不常见,不知怎的这老天爷性情大变,在不该的地方闹腾起来,此时的天时地利人和,是站在此刻的子车甫昭这边的。
怀蕴清憋着火,不愿意听人在耳朵边胡咧咧,但要明哲保身,就不得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茶水难喝,也没耽误怀蕴清一口口地抿,在干燥的天补补水,对自己好,是不变的道理,二来也是为闭口不谈提供一个幌子。
这些天来,怀蕴清虽是以请鬼仙的本事为筹码为自己寻个安稳,但为子车甫昭做的最多的却是床笫之欢的伴侣。老爷要有奶奶陪,土匪大当家的要有压寨夫人陪,这杂技班子的班主也要有一个,即使子车甫昭从没刻意去找,但上下里外都明白,这个座怀蕴清是稳稳地坐着不带挪腾的。鬼仙没有真请几回,合作关系,他人看来不过是个体面的遮羞布。
“好了,子车哥,说这么多有什么用?我再伺候你一回,你就把嘴闭上,让我该去哪去哪好吗?”
子车甫昭闻言一顿,佯装上位者姿态,那把破木头椅子让他坐得像床榻,一歪一靠,怎么舒展怎么来。那张嘴又咧开了,极为做作地冷哼一声,“你就爱装你那清高,最后还不是得要这种方式求我放你?”怀蕴清垂着睫,面上笑容不减半分,缓缓开口:“我跟子车哥犯不着装清高,不就这点事吗,见不得人也做过多回了。我既这样说,你就肯定会应,别闹得不欢而散了,‘做人留一线,他日好相见。’”这话无端地从怀蕴清嘴里冒出来,子车甫昭倒也是见怪不怪,这人嘴里飞出个什么花来都有可能。谈话的间隙,怀蕴清被拽到了屏风后。眼镜就放在帽子里头,被人扔在一边。子车甫昭的东西现在还是疲软的状态,看来是事发突然,并没有准备好的样子。怀蕴清顺着蹲下,手指沿着耳廓挽鬓,却仍有几缕发丝滑落,惹人烦躁。怀蕴清抬头看看子车甫昭,后者就立刻会了意,拢着一绕,用手给他当发绳。怀蕴清,手上功夫了得,不多时便将其变得硬挺,顶端渗出点液体,便一低头,与唇舌缠动相交,吞不到底也能抵到喉咙。半刻后便退了出来。子车甫昭撒开那一绾青丝, 抽手解开怀蕴清褂子上的扣子。他从前的动作丝毫不在乎别人的感受,如今倒是轻柔了许多。
人都要走了现在后悔也来不及。
肉体的撞击声略有些沉闷,频次也不似从前快。也许是方才说多了,子车甫昭竟然一言不发,显得空旷了,怀蕴清低声呻吟也听得真切,缱绻氤氲勾不起丝毫的不舍,这一顿分手炮显然半分的真情都没打出来。谁在乎呢?谁离了谁不能活?两人都如此想,只是子车甫昭用的力又大了些,肉穴吞吐的间隙阵阵传来撕裂感,叫人可难受了。
等到子车甫昭的手终于肯从怀蕴清后腰上拿开,才有人意识到这一屋子的浑浊气味,这是怀蕴清给子车甫昭留下的烂摊子,收拾通风这些后续的活计,怀蕴清再也用不着参与了,提上裤子走人,大可以这样消失在风尘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