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Text
失去Sarah的那刻，Joel的世界陷入真空。远处那些嘶吼声，Tommy的催促，公路上不停闪烁的警示灯——这些全然被隔绝在感知层之外。Joel没有勇气抬头看总流转光彩的眼睛，手掌机械地支撑着狭小沉重的肩胛骨。血腥味——人类昂贵身体的燃料——在德州闷热的空气中混着汽油味变得粘稠，附着在他的气管上。他徒劳的想要按压着Sarah几乎被打穿的侧肋。血液已经干涸，Sarah最喜欢的睡衣泡在暗红的沼泽中被模糊了图案，柔软的布料不再随着身躯而起伏。
“No,no…no…please no…”Joel的祈求泯灭在唇齿间。别怕别痛还是别死？直到痛苦挣扎的身体归为岑寂，直到眼神停在了惊恐，直到泪水存在了眼角，直到叫喊的气力彻底消散。顽钝的命运终于砍下了最残忍的一刀。
宝贝女儿那么骨节纤细的身体被留在Joel的怀里，Joel被困在了抽掉筋骨的躯壳里。跪地的膝盖是坠落的陨石，把Joel拖进他的永夜。
Joel也许在痛哭，也许在呜咽。眼泪没法挽回逝去的灵魂。
Sarah轻得像羽毛的身体蜷缩在Joel的怀里，沉得却像正在坍塌的宇宙。
Joel希望这只是个真实到卑鄙的梦，醒来后发现Sarah踮着脚正站在自己的床边，打算用水彩笔在他的脸上画满乌龟。而这次自己一定会直接抱住她，亲吻她的头顶，抚摸她柔顺又光滑的发梢，告诉Sarah自己有多爱她。一遍遍的“我爱你。”将代替以往所有的嗔怪和胡闹。指尖触碰到冰凉的后颈时，幻境中Sarah俏皮的笑声像夏天的雪融化在回忆的长廊里。
如果上帝是莎士比亚，那这一定是故事的结局。
现在是病菌爆发的第七个小时，今天是世界末日第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