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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星之影
撒穆 隆穆
星球大战 AU
预警：师徒文，穆刚成年，权力不对等关系
第一章
银河共和国绵延千年，
绝地武士会守护繁荣与和平。
年轻的绝地学徒——穆，
重返故土，送别陨落的长老。
然而，荣耀与戒律之下，
新的阴影，正悄然逼近……
穆自幼离开嘉米星，前往航程五个星时之外的中央星 科洛桑 接受绝地武士训练，这是他第二次“回家”。第一次是为了葬礼，这一次，依然是为了葬礼。
这里是他的出生地，也是全然陌生的：陌生的飘雪街巷，陌生的连绵高山，陌生的墓地间缓慢踱步着长毛带角牛。
绝地武士不能有羁绊，那会蒙蔽判断、腐蚀忠诚。就算还只是徒弟的穆，也被教养得波澜不惊。他衣着庄严，脸色肃穆，却不流泪，不悲戚，静静追随在师父身侧。
不知下一次踏上这片土地时，死的又会是谁。
“塞奇长老竟然没有出席。”同为绝地徒弟的艾欧里亚过来咬耳朵，“他不是白礼长老的双胞胎吗？双胞胎兄弟去世都不出席，不愧是大长老，比冰川还绝情。”
艾欧里亚有感而发也不奇怪。比他大八岁的兄长艾俄罗斯，同样是绝地武士，还是穆的师父的好友。某些血脉中，原力总会闪现光芒，嘉米星的白礼和塞奇两位长老如是，当年的史昂和侄儿穆如是，艾俄罗斯和艾欧里亚兄弟也如是。
“塞奇长老总是以身作则。”穆挑了句挑不出错处的评语。
艾欧里亚的师父伊利亚斯，与穆的师父撒加，并肩站在人群的最前方，两位师父高大的背影遮住了两个半大小徒弟的交头接耳。
火堆被点起之后，默哀的人群渐渐散去。火光明灭，映在石墙上，像是迎接漂泊浪子归乡的一双双欢迎的手。穆知道白礼长老向往着回归故土，就像当年的史昂一样，但成为绝地武士注定一生漂泊，再怎么位高权重，以一敌百，也没有家乡，没有财产，没有家人，只能贡献一切，最终迎来苍白的结局。
穆还没有到需要立誓的那一刻。也许下个月，也许明年，他的师父就会让他去接受试炼，正式立誓，成为一名绝地武士。
师父不知道，穆可能通过不了——他能力卓绝，却不愿放弃心头那一点痴念。
他只希望那一天来得晚一点，多一个月，多一天，多一个小时，也好让他在师父身边，多停留一息。
围观的人群已快散尽，伊利亚斯和艾欧里亚也最后一次行了礼，默默离去。
撒加一直等到火堆中升起一股白烟，才怀念地微微一笑，对穆说：
“我们走吧，徒弟。”
穆的师父，撒加，乃是绝地武士会的天之骄子，预言中的天选之人，无数光环和荣誉加身。但这光芒之下的阴影从未远离。长老会中针对撒加的声音一向派系分明，白礼长老有多支持，塞奇长老就有多忌惮。
穆知道，自己的师父一向心志坚定，勤勉克己，但穆还是会为他感到不平。至少现在，白礼长老空出的席位，理应由撒加来坐，以后塞奇长老想要针对，两人是平级，也得再三斟酌。
撒加心绪难平，穆通过两人的原力连接第一个觉察：“师父，您又感受到原力的指引了吗？”
“最近总觉得有血色的阴影，打扰我的冥想。”撒加能看到具体的影像，这也是他身负原力素聚集的证据。穆算是天资斐然，也只能感受到原力中隐约的温度和意图，恐怕终其一生也无法做到撒加的程度。
长老会究竟在担心些什么啊，完全不明白。穆现在只想安慰眼前面露疲惫的人，反过来照顾他的师父：
“我们回去科洛桑吧，睡在绝地圣殿里，绝对不会有敌人敢闯进来。”
“......明天，好吗？”撒加的语气带着歉意，穆一阵心悸。这是他们之间的暗号，意味着师父的状态又开始失衡，需要服用特殊的精神稳定剂。那些五颜六色的药片能让人昏沉一天一夜，像把狂啸和尖叫按进水底。
如果被长老会知道，想必师父又会被各种刁难。穆只能沉默地点头。
两人的飞船是从圣殿借出来的，配了一只医疗机器人。穆不愿意留下记录，把它支离了生活区，亲历亲为照顾撒加，在师父完全失去知觉前，连接两人的原力，引导撒加溃散的精神停留下来，不去追寻那血色的背影。一直到师父在药物的作用下合眼，陷入无梦的沉眠，穆才在床边和衣躺下。
只要牵着师父的手，有任何异动，他便能立刻惊醒。
穆胆大妄为地用目光描摹撒加的脸，像瞻仰易碎的珍宝，却不敢真正触碰。
第二天醒来时，撒加已经先于穆睁开了眼睛。他看上去好多了，连眉间永不消退的忧郁也淡了些许。师徒二人相视一笑。
“我们回去吧，师父，说不定调令马上就会来了。”
撒加少有的露出了笑容，两人心照不宣：穆说的“调令”指的是接替长老会的席位。但撒加的口风还是丝毫不松：
“绝地武士总要面对各种挑战，我们不应该乱猜不该由我们决定的事。”
“但武士会里没有资历和能力都和您一样出色的武士了，更别说您的人望。长老会的席位早就该给您。”
“记得戒骄戒躁，我的徒弟。”撒加笑着捏了捏穆的脸，就像后者依然是十二岁，而不是一位二十岁的俊俏青年，“原力以外，世间的权力和荣誉都是过眼烟云。”
“是，师父。”穆低头应道，不知道该感到失望还是惊喜，也许两者皆有。
启动飞船之前，撒加看了一眼穆，像要说什么，却被来自圣殿的通讯打断。撒加当着穆的面接通：
“艾俄罗斯。”通讯对面是撒加的好友，“我以为你还在外星系追查神秘原力使用者的事，怎么突然回来了？修罗还好吗？”
“修罗很好，你知道，我徒弟比大部分的武士都要省心......撒加，你们还没回圣殿来吗？”老好人艾俄罗斯欲言又止。
“还没，有什么事吗？”
“呃......长老会给我下紧急调令，让我赶回来接替白礼长老的席位。我还以为......算了，等你回来再说。”艾俄罗斯没有说完这句话，可能他也不知道该怎么说。
“啊，恭喜。”撒加的微笑无懈可击，“下次见到你，我得向你行礼了，艾俄罗斯长老。”
撒加未等艾俄罗斯说完“下次聊”，就结束了这尴尬的对话，失望在原力连接中回响，像剧烈的白噪音，站在附近就让穆头疼欲裂。他不敢想象撒加正经历着如何的自我拷问——他的师父总是把一切都归咎于自己的不足，谦逊让他过于自省，过于苛刻，明明他对穆总是温和而有耐心的，却从不对他自己展现同样的温柔。
“师父，长老会怎会如此......您做得这么好了，他们怎么这么过分？”
“可能我还是不够坚定吧。”
撒加这话，穆压根就不信。见那双曾经明亮而充满自信的眼睛，变得如此暗淡，穆一时口不择言：
“可您是预言里的天选之人啊！您会是这个时代最伟大的绝地武士，不是吗？长老会一定是嫉妒您！！”
“穆。”撒加的语气带上了警告，“不可如此。”
“求您原谅，师父，我说错话了。”穆止不住热泪，“穆的心不静，您惩罚我吧。”
撒加只是笑了笑，年轻的脸疲惫又苍白：
“你难得回母星，情绪激动也可以理解，等你通过了试炼，成为真正的武士，再不可这样任性胡说，对长老会不敬。”
“是，师父。”
不长不短的回程是安静的，也是压抑的。绝地长老会对撒加的针对打压如此过分，穆百思不得其解。怨怼就像溪流，只能转向，无法根除。感应到越来越重的负面情绪，撒加反过来安慰他：
“别这样，穆，负面情绪会使你滑落入憎恨中，原力的黑暗面就在那里，等待，狩猎。”
“是，师父。”
“我们只需要做好自己的事情，其他的，就交给原力。”
“好的，师父。”
“你一向如此懂事，有时候我都不知道，究竟我是师父，还是你是我师父。”撒加笑道，目光投向舷窗外无尽的星海，很快它们都会被超空间的无尽漆黑取代，“说不定等你完成试炼，我就可以去管绝地档案馆了。”
“师父！”穆羞红了脸，急得向前一步，“我要学的还多得很，光剑的第三姿态我还没有精通，原力的精妙也有许多不曾向我展现……”
“我只是开个玩笑。”撒加的声音轻了些，“耐心些，我的徒弟。你无需追逐我们这些前辈，原力指引，你会有自己的路。”
是穆太敏感吗？为什么撒加最近的笑话，总是隐射着离别？
明明我只想和你并肩走在同一条路上。
真心话越来越难隐藏，穆既担心原力正在把他的依恋毫无保留地传递，又怕撒加一无所知，或是在这无声的星海中，视而不见。
引擎的低鸣声里，沉默被超空间中无边的暗夜裹住，变得沉甸甸。
科洛桑的飞行区域一如既往地繁忙。飞船穿出超空间时，整颗主星的光影与霓虹铺展开来，宛如一张巨网将它们收拢。穆手动控制着飞船靠近中枢区域，绝地武士圣殿就座落于此。得到落地许可，穿过无数闪着彩色霓虹的建筑，汇入喧嚣的车流之中，返回熟悉的地方让穆终于放松些许。就算明天不得不见到艾俄罗斯武士和修罗学徒，今晚还是可以在属于师徒俩自己的房间里好好休息。
撒加坐在他身边，回到科洛桑的信号范围之后，通讯器开始接受之前被拦截的非紧急通讯。五个媒体采访请求——这不算多，之前的参议员腐败案刚结尾时，撒加每天可以接到二十个以上的媒体邀请。虽然圣殿武士团有雇佣专业的发言人，但撒加毕竟名声在外，又奇妙地符合大部分类人生物的审美情趣。单论全民知名度，除了已经任长老超过两百年的童虎长老，无人能及。就连参议院的议长都钟爱单独约撒加谈事，将他视为“友人”，把长老会气得够呛。
那群老顽固，气死了最好。
今天撒加并没有接任何一个请求，只是记下了和治疗师预约的时间。穆知道，那些五颜六色的药片恐怕又需要添加新成员了。
“今天晚上可以放松一下，你可以自己出去玩。”撒加听完了留言，笑着说。
他那温柔又包容的语气，如父如兄，以前穆明明非常喜欢，为什么现在听上去那么刺耳，让穆心里烦躁不安。他知道，撒加是体谅他。别的徒弟们偶尔也会出去小酌一杯，甚至艳遇一夜，毕竟在立誓成为绝地武士之前，并非都需要严格禁欲。
“我最近还有些疑虑未解，晚上我需要冥想。”穆的谎言让撒加的肩膀微微放松，他们师徒俩就这么回到了圣殿里的套房，各自收拾，再心怀鬼胎地吃完晚饭，撒加换了身便服，整理好衣领，低头看了看时间，才转身出门。
穆一直等到外面没有声音，连两人的原力连接都因为距离渐渐变得温驯，才光着脚从自己的卧室溜出来，钻进属于师父的卧室。
穆所做的事情，一点也不合适，一旦被发现，不说撒加会怎么看他，大概率会被逐出绝地武士会。
他俯身，将脸埋进撒加的枕头里，深吸一口气，残留的气息里有洗发剂的清冽、保养光剑水晶的香薰的草木香气、以及隐约的机油气味无法掩盖的体温味道。穆闭上眼，想象师父的发丝与怀抱就这样将自己包围，再温暖地收紧。
他的心跳得好快，被这片刻偷来的幸福充盈。这种时候，他无比嫉妒修罗学徒，凭什么艾俄罗斯愿意为自己的学徒破例，而自己永远也不能得到撒加的垂怜。
在这种时刻，穆尝试放空脑子，不去想未来和离别，就只想他的师父，那双蔚蓝色的眼睛，和撒加笑起来嘴角的弧度。想他的吻会有多令人沉醉，他的胸膛藏进去会不会温热又令人安心。三年前他在任务途中发过高烧，撒加抱着他走了两小时，横穿一片地下丘陵，带着穆撤退回安全地点。从那之后，穆就开始渴求这身边唯一的常量，他的支点，他的栖所。正是被荷尔蒙支配的年龄，对人事一窍不通，却尝透了求而不得。撒加已经对穆很好了，悉心教诲，全盘信任，他们亲密如兄弟，但穆贪得无厌，满心想着如何霸占师父的身和心。如今撒加偶尔的不稳定，就像完美神像裂开的痕迹，让穆短暂品味到被心爱之人需要的美妙滋味，养出了更大的胆子。现在躺在撒加的枕头上，穆幻想着师父平静的睡颜，就已经硬得发疼。穆幻想自己像修罗学徒一样，被允许留在师父的床上，幻想师父也渴望着自己。撒加会走进房间，然后会心一笑，接着用他那双带剑茧的大手，教会自己一些私密又快乐的事情。
“呜……师父……”穆想象他的师父一边吻着他，一边用手指划过敏感的顶端，再握进湿热的大手，“师父……好舒服……”
穆能想象出撒加展露得意又略带鼓励的微笑，上次被救回来的小宝宝意外学会运用翅翼，撒加不就是这样笑的？幻梦中，那份笑意是属于自己的，撒加低下头，笑着贴近，气息交融，声音在耳畔轻轻唤他的名字。事实上，穆好像真的听过撒加那样迫切的，温存地呼唤自己，是记忆出了差错，还是幻想已经使他走火入魔，或者这是原力的某种恶作剧？无论源头为何，那声音令穆胸口一阵激荡，悸动一路蔓延到指尖，他像被卷入一场无声的潮水，全身灼热、无法退避。只是妄念，他却依旧沉溺其中，直到高潮席卷一切，瞬间的释放，宁静，之后是极致的空虚。
穆用额头抵着枕头，像是隔着薄薄的织物去触碰一个不该碰的梦。撒加不在这里，梦褪去，这里只有穆自己的汗印下的湿热痕迹，他只能更紧地抱住枕头，仿佛这样就能将梦留在怀里，不让他从指缝间流走。
撒加回来的时候，科洛桑主星的温热黄光已经铺满天际，勤奋的绝地学徒早已开始一早的练习。穆没有去庭院和其他的学徒们一起，而是选择留在两人的套房小小的客厅，安静地冥想，等待撒加归来。
见撒加强撑着，直到门关上才按着太阳穴坐进沙发里，穆乖巧地倒来一杯水。
“不好意思，穆，昨晚玩得开心吗？”
“我昨晚哪儿也没去。”穆收走撒加的风衣，驾轻就熟地挂起，“我以为你昨晚只是一个短预约。”
“一开始确实是。”撒加无奈地笑了笑，“医生已经没辙了，还让我去试一些‘更有创意’的办法。”
“怎么会……医生之前不是说，就算用基因重构大脑，也总能解决问题吗？”
“我后脑的旧伤，还有血液中超量的原力素……不管怎么折腾，都像是在修补裂开的玻璃。”撒加还在微笑，“可能，这就是命吧。”
穆默默走上前，将那颗骄傲的，苦恼的，想必还在疼痛不止的脑袋，紧紧抱进自己怀里。
“师父。”穆执拗地用拇指轻轻揉撒加的太阳穴，再用手指缓缓插入发丝之间，指腹沿着头皮细细按摩，“这样会好些吗？”
撒加微微一顿，像是想起身，头就枕在徒弟的膝盖上，这姿态实在过于亲密。但穆将他困在自己胸前，固执地又问了一次：“这样会缓解吗？”
撒加叹了口气，在疲惫中败下阵来，接受了穆的照料，任由穆的手在他头上轻柔地打着圈。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他的呼吸变得深长，肩膀微微下沉，整个人的重量一点点压在穆的腿上。穆察觉到那份依赖时，心口微微一紧，这是难得被允许的亲近。
穆没有挪开他，就算腿麻到失去知觉，也不愿意。阳光正从窗外倾进来，沿着撒加的睫毛镀上一层金光，仿佛捧在怀里的，是整片科洛桑的晨曦。
当天晚上，长老会就送来一份“惊喜”。艾俄罗斯正式加入了长老会，他的徒弟修罗也将即刻进行试炼，以成为独当一面的绝地武士。艾俄罗斯师徒手头上的任务被分配给了数位绝地武士，撒加和穆师徒得到了其中最棘手的那一封：调查外星系盘踞的军阀背后，是否有原力使用者的介入。撒加和穆被嘱咐即刻启程，前往塔图因——一颗穆从未听说过的沙漠行星，真正的边缘三不管区域。
穆唯一觉得解气的，就是修罗学徒终究也没能例外太久，和他的师父也不得不分离。当年那一幕至今刻在他脑子里——无意间撞破的秘密，让他和修罗之间永远隔着不可跨越的裂痕。穆不敢将后背交给一位如此擅长伪装和欺骗的绝地，而修罗同样不敢奢望穆会永远守口如瓶。艾俄罗斯这样的人被提拔进长老会，而行事端正，恪守规则的撒加却屡遭打压，这让穆更确信，如今这份任务很可能就是个精心设下的陷阱。可就算看得清，他们师徒也只能硬着头皮跳进去。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