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Text
克拉克睁开眼时，撞进他眼里的就是这座华丽教堂上方绚丽夸张的穹顶壁画。
天使环绕吹奏乐曲的神圣场面不知为何看得他头晕脑胀，这时他才意识到自己正很没形象地躺在教堂冰凉的地板上。
于是克拉克立刻爬了起来，拍了拍自己身上朴素的红色格子衫，对上一双与自己一般无二，却冷漠到让人如坠冰窟的蓝眼睛。
“异乡人克拉克·肯特，从今以后你便是新的勇者，在打败魔王之后，我们将会把你送回你的世界。”那双蓝眼睛的主人长着和克拉克一般无二的脸，甚至连声音也大差不差。他身着全套教皇的服饰，在阳光照射的彩窗下显得格外神圣威严，也是此时克拉克才发现这位教皇冕下竟然是悬浮在地板之上的。
这是怎么做到的？魔术？魔法？这个世界的教皇竟然可以飞起来吗？克拉克迅速在脑子里过了一遍自己少得可怜的异世界知识，脑海里多出了几个毫无用处的猜想，但也不知自己该作何回应。
“等等，我不明白……”在自己的世界中不过是个平平无奇的小镇男孩的克拉克环视周围一圈，发现周围围着很多人，这让他没忍住又缩了缩本就驮着的背，不解地发问，“什么勇者？什么魔王？我们在游戏里吗？我从初中以后就没跟人打过架了，更别提什么战斗……”
“这并非游戏，你既然顺应了召唤，那你就是天选的勇者，你必须肩负战胜魔王的使命。”与他样貌声音几乎完全相同，但气质却仿佛天壤之别的教皇如同冰冷的机械一般继续宣读着克拉克的命运。
他的教皇服通体由大面积的黑白二色组成、肩衣下胸口的部分才露出一点零星的红色，似乎组成了什么图案，但克拉克也看不太清楚。
而教皇感知到他上下打量的视线，便缓慢且居高临下地直直飘到他面前面无表情地俯视着他：“装备和物资早已为你备齐，具体的事项我也已安排了人选，他会向你解释一切。”
说完，教皇便抬起头扫视了一圈，周围聚集着的刚举行完召唤仪式的修士牧师们便都忙不迭地退场了。看着已经有序退场的众人，教皇依旧是那副无悲无喜古井无波的表情，之后他又瞥了一眼还满腔疑惑的克拉克，只留下一句“站在这儿等你的指引人”便也漂浮着离开了。
一头雾水的克拉克其实很想大声抗议，但待在这么一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好像抗议也不会给自己带来什么好处，所以他只能憋屈地暂时听那位教皇的话站在原地等着所谓的“指引人”到来。
幸好，在这件事上教皇也没有耍他。教皇本尊离开后不到半分钟，侧廊处便出现了一个灰色的身影。
这位“指引者”身着修女服，但裙摆却两边都开着几乎高到腰间的叉。而他行走时的动作幅度又可以说小到谨慎，所以即使他穿着高开叉的裙子，外人却一点都看不见他修女服下的皮肤。
当然，他的服装最奇特的部分还是他头顶上尖尖竖起的两个小耳朵样的东西，这让他看起来有点像一只大灰猫，但……也许也可以说是蝙蝠？
“勇者大人，我是您的指引者。”这位修女和教皇一样散发出一股淡漠的气质，连带着他蓝色的眼睛也一样散发出有些灰败的色泽。克拉克猜想可能是因为修道者大多遵循教义，需要维持清心寡欲的心，因此似乎人性的部分也被连带着消减了？
“无论您有什么问题，现在都可以问我了。”灰色的修女低垂下眼眸乖顺地提醒道。
从灰蝙蝠——是的原来那真的是蝙蝠，的叙述中，克拉克终于大概搞明白了现状。他现在身处一个和他原本的世界截然不同的世界，这里有魔法，有恶魔，当然也会有魔王。就像每一个经典的冒险故事一样，他作为勇者被召唤而来，击败魔王似乎就是他的宿命与归途。
“但，如果我拒绝呢？就算没有教会的帮助我可能永远无法回到故乡，但我也可以选择不去击败魔王而是在这个世界找个偏僻的城镇继续生活下去呀。”克拉克提出了这样的疑问，其实听到魔王残忍暴戾作恶多端之后，他心中的正义感也不会让他真的拒绝，但他依旧想搞明白这一点，“更何况，我并没有主动响应过任何‘召唤’就被带来了这里。教会擅自召唤异乡人，又擅自给异乡之人布置任务。而如果不去完成你们的任务，你们就不会把人送回去，这和绑架拐卖又有什么区别呢？如果教会是这种作风，那我又要怎么相信你告诉我的一切都是真实的呢？”
灰蝙蝠的眼睛眨了眨，低着头沉默了几秒，看不出在想些什么。但他还是尽职尽责地开口回答了，尽管回答得刻板又生硬甚至可以说答非所问：“作为成功击败魔王的勇者，您将会是整座城、整个国家，乃至全人类尊敬爱戴的英雄，即使不幸战死，我们也会尽力运送回你完整的遗体，为您举办与国葬相当的葬礼。就算您在原生世界并未受过战斗训练也不必担心，被召唤至此后，您必然会因勇者身份自然获取超乎常人的力量，按过去的资料显示，勇者获得的力量将不逊于教皇。装备和物资已经为您备好，勇者大人，请跟我来吧。”
尽管克拉克第一次遇见这么离奇的情况，但他毕竟不是傻子。跟着灰蝙蝠向放置装备和物资的储备室走去时，克拉克也暗自琢磨着灰蝙蝠的话语中暗含着的信息。
这并不是游戏，勇者也会死去，如果贸然加入，这一路恐怕凶多吉少。
不知根据什么资料，但勇者来到此处之后必然会逐渐获得强度几乎与教皇同等级别的能力。尽管不知道刚刚才见过面的教皇到底有多强，也不知道如果教皇就这么强了，他们为何还需要找来一个勇者，但这说明就算自己半路反悔，拒绝继续踏上勇者的旅途，起码自己也会拥有能和那位教皇抗衡的能力。
而装备和物资，他正在带我去取，免费供应，且现在就能立刻领取。甚至，作为万众瞩目的勇者，如果自己有什么新的需要，教会也会尽可能满足。
细品灰蝙蝠的话，甚至可以说他有隐隐撺掇自己拒绝成为勇者，或者推荐自己半路逃跑的意味。
但对方没有明说，克拉克也并不急着挑明。现在局势情况并不明朗，就算他相信灰蝙蝠并没有害自己的心思，贸然指出对方的意图恐怕也会给对方带来麻烦。
于是克拉克明智地选择了缄口不言，顺从地跟着灰蝙蝠来到仓库拿上了自己作为勇者可以领取的装备与物资。
“太合身了，不仅是衣服，连靴子的鞋码和手套的尺寸都可以说是量身定做的，你们怎么做到的，魔法？”换上一身颇有冒险者风味的三原色套装之后，克拉克指了指自己胸口大大的红色“S”，好奇地询问灰蝙蝠：“还有，之前我看教皇胸口好像也有这样的符号，是你们教会的某种标志吗？还是说是国家的标志？但你身上好像又没有？”
“这是……教皇冕下家族的标志，您现在的装扮是属于过去的教皇的。召唤出的勇者将会与教皇的身形外貌一致也是写在召唤仪式中的内容，所以教皇为您准备了这样的装束。”灰蝙蝠依旧低着头，看不见表情，听不见情绪，没有被提问的时候安静得像一个幽灵，“在教皇冕下的家族中，这个标志……代表着希望。”
“那么我就将它当成你们给我的美好祝愿了。”克拉克朝灰蝙蝠阳光地笑了笑。一直有在偷看克拉克的灰蝙蝠好像被这个热烈的笑容晃到了眼睛，本就低着的脑袋似乎立刻更低了些。
之后，灰蝙蝠又向克拉克介绍了这个国家的大致状况。
过去，这个国家的君权胜于神权，教皇的权力远远低于真正的国君。
直到上一任也是最后一任君主出于挑衅神权、挑衅教皇的目的杀死了教会中一名重要的主教，当时、也是现在的教皇便代行了神的旨意处决了国君。
从此，这个国家不再有君主了、不再有君权了。神权高于一切，教皇至高无上。
除了中心教堂所在的主城由是教皇本人亲自管理的，国家内的其他的城市都由各大主教分管统领，因此主教们同时也可以被称为领主。
甚至由于教皇身上超乎常人的能力，连教皇也可以被称为领主超人。
“所以，你也是主教之一吗？你怎么看都不像普通的修女。”克拉克不禁提问。
“我的确分管着一座城市，因此您确实可以称我为蝙蝠领主。”灰蝙蝠微微颔首，略加思索之后还是补充道，“但我并非主教，而是教会的圣女。根据教义规定，如果您愿意踏上作为勇者的旅途，主教们不会随您前去，但圣女将会作为团队内的牧师跟随前往。”
与此同时，灰蝙蝠还向克拉克介绍了勇者的地位。
勇者的存在与整个人族的命运息息相关，因此以勇者的身份前往人类的城市时，或多或少都会受到欢迎。而勇者身份的证明正是目前克拉克身上的装束，这是教皇亲自向其他各大人族国家提前通知过的信息。
“往那个方向，就还有另一个国家，一直往那边去就是他们的主城。教皇冕下和诸位领主曾经与对方打过交道。他们的国家依旧有着国王。尽管对方的国王经常神龙见首不见尾，连教皇冕下也无法轻易联系到他，但他们是个友好的国度。我见过他们皇城的韦恩大小姐，他是个很不错的人。”蝙蝠领主是这样介绍的。
而克拉克在想，他这是演都不演了吗，连自己该怎么靠着这一身衣服假借勇者的名义被那个国度接纳、去了那里又可以投靠谁都点出来了，再加上对方的君主连这边的教皇也无法沟通……简直就是把逃跑路线都给自己指好了。
虽然也很感谢灰蝙蝠多给自己一个选择，但他究竟为什么要做这种事呢？
“所以，嗯……如果我真的作为勇者踏上了讨伐魔王的征程，你就必须和我同行？”克拉克突然想到了一种可能。
灰蝙蝠默不作声地点了点头，表情依旧没什么变化。于是克拉克继续问道：“你说你也分管着一座城市，那如果你离开了，你的城市……”
“您不必为我操心，我的城市将会由教皇冕下代为管理。”灰蝙蝠还是那副淡淡的样子，回答完之后又侧过身做了一个指引的动作，“我带您去您的居所吧，明天上午我们会对您的能力觉醒程度进行测试，测试完成后将有专人负责照顾您的饮食起居和日常训练。”
跟着灰蝙蝠走向住所时，克拉克根据已有的情报整理着现状。
根据刚刚的对话，如果灰蝙蝠所言非虚，那么他明里暗里急着劝自己离开的行为似乎也情有可原了，手握一座城市的掌权者不甘心自己的权力落入他人，哪怕是上级之手也是人之常情。
只是从短暂的接触中，自认识人能力还算可以的克拉克并不认为灰蝙蝠像是那么在乎权势的政客，可，就算里面有什么隐情，依灰蝙蝠的话推断，最佳的逃跑时间也就是在今晚了。
初来乍到的自己究竟要不要相信这么一个仅仅认识了几个小时的陌生人呢？或者，会不会是自己过度解读了呢？克拉克依旧在犹豫。
“就是这里了，在您彻底掌握能力之前您都可以住在这里。”灰蝙蝠最后将克拉克带到了紧挨着中心教堂的一栋别墅前，恭敬地将他请进了门，“如果您有任何需求，请用屋内的水晶球联系我，我们会尽量为您满足。”
合上别墅的大门，领主蝙蝠面无表情地径直回到了教堂。他刚踏进大厅，他身后的半空中就飘来一个白色的影子，领主超人的声音平静地叙述着：“你的话多了些。”
“我还以为我们尊敬的教皇冕下已经丢掉监听的癖好了，你没有工作要做吗？”灰蝙蝠连头都没回，听到声音后仅仅是顿了一下脚步就继续向着自己要去的地方走去，他知道领主超人还在空中跟着，“你的算计也变多了，卡尔。”
“那是因为你的小动作变多了。或者，不如我们都去工作。”领主超人背着手悬浮在半空，低垂着眼眸盯着下方的灰色影子，“没有小动作，没有算计，这样就能省去很多时间和麻烦。”
“如果没别的事，就还请日理万机的教皇冕下离开吧，去做你‘正确的事’。”灰蝙蝠走到一扇门前，开门进屋前才终于抬起头给了领主超人一个冷淡的表情，“我还有正事要做。”
是夜，一个人影心情忐忑地推开了别墅的门，带着大包小包的东西四处张望着向城外的方向移动。
在他行进到一半的路程时，空中划过一道白色的影子，他紧张地顿了顿，发现那道从教堂方位窜出的白影腾空而起后迅速向着自己的反方向飞去了，这才放心地提起了速度继续向着城外邻国的方向跑去。他的速度竟然也和那道白影不相上下，以至于也在路上留下了一道红蓝色的残影。
邻国国都，哥谭城，当天夜晚。
克拉克是在入城后的第五分钟被那只黑漆漆的大蝙蝠按在地上的。
“未经许可擅闯哥谭，报出你的身份。”对方的嗓音低沉到仿佛来自地狱。
克拉克甚至有一瞬间怀疑自己是不是中了灰蝙蝠的什么计谋，导致一出城直接就撞上魔王了。但他还能怎么办呢？他只能诚实地开口：“我是邻国选出的新任勇者，请问您是哪位？”
“勇者。”对方还骑在克拉克身上用一个蝙蝠状的飞镖抵着克拉克的脖子，闻言也没有惊讶或者疑惑，快速地扫了一眼克拉克的装扮之后继续用他的恶魔之音问道，“证据？”
事已至此，克拉克只好指了指包裹。他在别墅研究拿到的物资还有水晶球的时候就发现自己拿到的物资里有个用灰蝙蝠胸口的蝙蝠标志封住的小信封。
而根据水晶球里的指引，灰蝙蝠告诉他这个世界目前只有他们的国度有召唤勇者的能力与权力，尽管等力量显现之后勇者的身份往往不需要证明，但假如真的有什么情况让他不得不出示证明，就可以将信封里的内容展示给对方看。
那位黑色的人形蝙蝠单手掏出信封拆开了信，简单扫了一眼之后收起了抵在克拉克脖子上的蝙蝠镖，收起信叠好放回信封，甚至将那封信还给了克拉克后，他起身并将克拉克也拉了起来：“跟着我。”
之后，克拉克被带到了哥谭城内紧挨着皇宫的街上，黑色的蝙蝠走到一处独栋双层小洋楼前给他开了门，然后把钥匙丢给了他：“以后你就住在这儿，好好生活，别再和任何人提勇者的事。”
“好的。所以，您究竟是？”克拉克其实还有很多疑惑，但对面惜字如金的态度让他有些不知先问哪个问题。
“哥谭是我的城市。”对方留下这么一句话，克拉克只听见什么东西发射出去的声音，一转眼那只黑漆漆的蝙蝠就已经消失不见了。
希望我做了正确的选择。终于躺在异国他乡柔软的豪华大床上入睡前，克拉克这么想。
哥谭城内的生活似乎不是很好适应。
就算克拉克在新居所找到了恰好合身的本地服饰、换下了代表勇者的装束，打扮得像个普通人的他依旧在去商铺购买食材时被小摊上的摊主笑着调侃说“小哥，你不是本地人吧”，理由竟然是他看着过于淳朴老实，一点警惕性都没有。
但，克拉克又觉得哥谭也没有那么差。
好心的摊主教他怎么把放着铜币的小包裹藏好，又应该怎么把值钱的东西都收起来，更是推荐他可以在腰间挎把小刀。
旁边也在买菜的大娘笑着拍拍不明所以的克拉克的肩膀让他放松，又叫他别听摊主乱说：“他说的都是几年前的破事了，哥谭现在好多了，我们这儿好歹也是皇城，自从蝙蝠国王登基，城里哪还有那么多扒手强盗啊。”
“现在还是有的，只不过他们都只敢晚上出来了，这小哥看着也就是刚来，人生地不熟的，我提醒他两句怎么了！”摊主看起来有些不服输，还继续给克拉克讲述着老哥谭人的生存小贴士，“晚上听到有啥动静都别给人家开门，谁知道是不是来你屋里打劫的哦！小心房子都被人家烧了！”
“老伯你别吓人家了，就算房子烧了，韦恩大小姐也会出钱赔的啦！”另一边路过的冒险者装束的男子也笑着加入了话题。
克拉克听着这些本地人嬉笑着看似吵架地讨论了起来，话题从“韦恩大小姐到底为什么愿意出这么多钱”到“蝙蝠国王和韦恩大小姐究竟谁为哥谭出力更多”，再到后来话题一路奔向了“究竟是韦恩大小姐的脸蛋更漂亮还是蝙蝠国王的拳头更辣”，最后竟然落到了蝙蝠国王和韦恩大小姐之间的爱恨纠葛上。
买菜大娘坚持宣称布鲁斯韦恩才是哥谭真正的公主或者说主人，而蝙蝠国王，或者说蝙蝠侠只不过是韦恩大小姐忠实的黑暗骑士；冒险者小哥反驳说明明韦恩大小姐是暗恋蝙蝠国王的恋爱脑娇妻才对，韦恩家给蝙蝠国王送钱送物资都是韦恩大小姐自愿拥护蝙蝠侠成为哥谭之王，哥谭属于蝙蝠侠；摊主老伯则认为蝙蝠国王出力，布鲁斯韦恩出钱，他们二人谁也离不开谁，二人都是不可或缺的哥谭之子。
被灌了满脑子蝙布八卦的克拉克晕乎乎地抱着买好的食材往家里走，他甚至有些庆幸自己继昨天觉醒了超级速度的能力之后，今天觉醒的能力是超级大脑，不然他还真有点消化不了这么多的信息量。
只是，刚走到家门口，克拉克就撞上了一个人。
好吧，也不算撞上，刚刚拥有超级速度的他其实反应过来躲开了，看着对方一副没刹住车要栽倒的样子，克拉克还很好心地把手伸到对方的腰腹处捞住了他。
二人静止下来时克拉克就嗅到一股香风，他一低头，立刻就撞进一双蓝宝石一般璀璨的蓝眼睛里。
对方甚至顺势滑进了克拉克怀里，双臂环住了克拉克的腰和他贴得紧紧的，之后又朝他露出一个甜美又好奇的笑容：“你就是新任的勇者？”
“我不是很明白您在说什么……”谨遵蝙蝠国王教诲的克拉克对勇者之事闭口不谈。
尽管他松开了手，对方还是依依不饶地缠了上来：“好啦，别装了，蝙蝠侠都告诉我了。你这房子还是我的呢，我来看看自己买的房子不行吗？”
疑惑不解的克拉克沉默着露出无辜的眼神，那人盯着他看了一会似乎也觉得有些没意思，撇了撇嘴还是松开了他。克拉克这才看见对方甚至穿着布料华贵还绣有暗纹的裙装，只是可能是为了方便活动，裙子前端的长度也仅仅是盖住了大腿根，后端倒是长了些，华丽的短裙被裙撑撑起来后层层叠叠的蕾丝跟着对方走动的频率很可爱地一动一动。
那人当着克拉克的面掏出另一把钥匙打开了小屋的大门，熟门熟路地走进屋还朝呆愣在原地的克拉克招手：“愣着干嘛，进来呀。”
“请问，您到底是？”克拉克跟了进去，在对方自来熟地坐到沙发上翘起二郎腿的时候忍不住发问。
“你没听说过我吗？”对方无辜的眨了眨眼，继续挂着那副甜蜜无害的笑容，晃得克拉克有些心神不宁，“我是布鲁斯·韦恩啊。”
原来布鲁斯·韦恩真的很好看。克拉克脑子里庞大的信息量只汇总成了这一句话，他张了张嘴，有些不知道说什么，最后也只能起身去给布鲁斯倒了一杯热水：“您好，韦恩……”
“叫我布鲁斯就好。”布鲁斯摆摆手，接过水杯喝了一口立马吐着舌头表示被烫到了。当被克拉克问到究竟为何大驾光临时，他也只是抱着胳膊歪着脑袋朝克拉克眯起了一边的眼睛：“蝙蝠侠借用了我的这栋房产，我当然要来看看住进来的到底是什么样的人。”
从好心的布鲁斯口中，克拉克也了解到了更多关于这个国度的过去。
韦恩家原本是真正的王族。但自从布鲁斯的父母，也就是当时还是国王与王后的韦恩夫妇，带着小小的布鲁斯去花园街看演出的路上遭到劫匪袭击，并夫妻双双遇难身亡后，哥谭，乃至整个国家都乱了起来。
皇城罪恶横生，各路牛鬼蛇神也都跑了出来，王位几经易主，新王往往都是奸诈狠戾之辈，为了利益金钱就能弄得百姓民不聊生。
年幼的布鲁斯甚至被送出哥谭城在外漂泊多年才终于归乡。好在蝙蝠侠出现后，城中的罪恶几乎都被清扫一空，韦恩家重新取回了贵族的头衔，名义上真正的国王甚至应该是布鲁斯·韦恩。
“但我不想当国王啦，会累死人的，正事我都交给家里的老臣处理了……而某位黑漆漆因为总在城里打击犯罪，所以大家老叫他蝙蝠国王，叫得别的地方都以为他才是真正的国王了，不过他们爱叫我也就让他们叫去了。”说到这里布鲁斯摊开手叹了一口气，似乎是颇为无奈，“但说到底蝙蝠侠只是个……嗯，没有皇室许可的警卫罢了。”
才被灌了一脑子八卦的克拉克控制不住地去想原来蝙布都是真的，在原世界作为记者的他甚至有些控制不住地想采访点什么。
幸好他还是没有问出口，因为布鲁斯的动作直接把他刚觉醒的超级大脑都弄宕机了。
这位哥谭之子捧起他的手，在他的手背上落下了一个轻巧的羽毛般的吻：“我还是很欢迎勇者大人来哥谭生活的，无论你有什么需求，韦恩家族都很愿意为你提供帮助，有事的话可以直接来皇宫找我哦。”
送走了韦恩，克拉克又在夜晚遇上了不请自来的蝙蝠侠。
“作为勇者你应该会觉醒很多非人的能力，如果不及时训练可能会无意间伤害到其他人。”蝙蝠侠非常突兀地出现在克拉克的窗外，看起来依旧冷冰冰的，“明天傍晚，我们去测试和训练你的能力。”
克拉克挠了挠脑袋，不明所以地应了一声，从床上爬起来想邀请蝙蝠侠也进来坐会儿，胳膊撑到床板时只听喀啦啦几声，实木的床架居然散了一地。
“……明天早上开始训练你的能力。”克拉克听到蝙蝠侠无奈叹气的声音。
其实克拉克并不是一个随波逐流的人，他之前也并不喜欢服从谁的命令，但目前遇到的人都似乎不是坏人，而且，他确实还需要了解更多关于这里的情报。
他每天和蝙蝠侠一起测试和训练能力，又和动不动就说是好奇而跑来他家给他带来各种异世界的新奇小玩意的布鲁斯闲聊约会，又从哥谭城内的民众处打听各种旧事八卦，终于算是拼凑出了哥谭的全貌。
韦恩家不仅是皇族，家中还尽是仁慈明君，从布鲁斯的曾祖父到布鲁斯这一代，他们家永远在不断地将皇家的物资投入到慈善行业当中。布鲁斯也许真的没什么执政的才能，但他最能被人诟病的也不过就是换对象的频率高了些，他也依旧和过去哥谭的英雄、韦恩家的前辈们一样尽心尽力地去督促那些慈善事业落到实处，他也依旧关心王国内是否还有吃不饱穿不暖的居民。
虽然布鲁斯愚蠢但又实在美丽，哥谭人很愿意接纳这样一位甜美又善良的草包花瓶国王——反正正事有臣子和蝙蝠侠在做。
更何况，就算愚蠢如布鲁斯，他都没有说过何不食肉糜的话，布鲁斯真的愿意走到大街小巷里，给贫民流民修建免费的住所，为他们提供工作和收入，并亲自去慰问他们。
听到这件事时，克拉克甚至怀疑布鲁斯是不是把“异乡来的勇者”，也就是他克拉克·肯特也当成了一个居无定所漂泊无依的可怜的流民来慰问……嗯，好像他也确实是。
难怪布鲁斯前几天还问他有没有梦想和目标，有没有喜欢做的工作。
而蝙蝠侠，民众们似乎把他当成了某种怪谈或者被招安的魔物一样的东西。
民间流传着各种蝙蝠侠的传说，似乎只要有人想做坏事，就会被蝙蝠侠偷走全身的骨头。他是永远盘旋在哥谭上空的幽灵，永不散去的笼罩着哥谭的恐惧的化身。
要不是在训练途中突然觉醒了x视线，克拉克恐怕自己也不敢相信那个冷峻强大的蝙蝠侠竟然只是个普通人类。
幸好蝙蝠侠的面罩含了铅，克拉克发现自己透视不了铅的时候松了口气，他还不想去侵犯别人的隐私，特别是蝙蝠侠的秘密身份。
克拉克甚至诚实地向蝙蝠侠坦白了自己的弱点，也就是无法看透含铅的物品这一点。原因无他，蝙蝠侠对他很好，他想要回以善意和真诚。
可惜蝙蝠侠说这些他知道，不然也不会在面罩里加铅，还顺带着为克拉克介绍了历届勇者都会有的弱点：红太阳光、绿氪石。
就算蝙蝠侠每天看起来都还是冷冰冰的，但克拉克感知到了对方那有着尖锐线条的铠甲下丝丝缕缕的温柔善意。
比如拿出氪石向克拉克展示前，蝙蝠侠会事先提醒他这会很难受，甚至是在和克拉克拉开了很远的距离之后才拿出了那块小石头，确定克拉克看清了之后又迅速收回了盒子里，又把铅盒怼到克拉克的胸口，手指点着那个盒子凑近了克拉克。
“它能杀死你，你的钢铁之躯对它没用，它能穿透你的皮肤，它的辐射会让你的身体瘫软无力……它，能，杀，死，你。”蝙蝠侠的声音依旧低沉得仿佛地狱里的恶鬼，他好像是在恐吓，但克拉克知道这其实是关心。
“我记住了，我会小心的。”克拉克乖乖地点头，朝蝙蝠侠露出一个人畜无害的微笑，捧住了装着氪石的铅盒把它还到蝙蝠侠手里，“这么危险，那这个样本我也只能麻烦你收好了，可能只有在你手上放着我才能安心了，谢谢你。”
比如训练开始的第一刻蝙蝠侠就毫无征兆地提起异乡传送法阵的事情。
“那种魔法目前确实只有领主国度拥有，但我们已经在调查和协商，我会解决的，你会被安全送回你自己的世界。”蝙蝠侠的语气平淡到好像只是在说他今天早上吃了什么，但就是带着一股莫名让人安心的魔力。克拉克想也许他的意思其实是“别担心，这不会太久，你一定能回家的”。
“没事的，我也并不急着回去……你们的状况更紧急不是吗？”克拉克记得自己是这样回答的，“魔王苏醒会带来战争和灾难，对吧？如果你们真的需要勇者的话，等我训练到合格的程度，我依旧愿意作为勇者去讨伐魔王……就是，可能，领主国度承认的勇者身份会给一些人带来困扰，但我想我去注册一个普通冒险者的身份也是可以出发的。”
原本克拉克以为自己是不是说错了什么话，这两次事件发生后，当他说完，蝙蝠侠都沉默了很久，虽然最后也只是轻轻嗯了一声就叫他继续练习控制力道了，看起来也不像生气就是了。所以克拉克也就只能把疑惑埋在心底。
有蝙蝠侠在真好。克拉克时常感叹。他发现自己觉醒的能力实在是太强了，不仅强，而且花样繁多，超级力量、超级速度、超级大脑、超级听力、x视线、热视线、冷呼吸、飞行、钢铁之躯……而他能量的来源仅仅只是需要他每天晒晒太阳，甚至没有晒到太阳时他也不会失去这些能力。
就算他是所谓的“天选勇者”，克拉克都觉得这是否有些太超过了。但蝙蝠侠告诉他，根据资料，这些都是正常的、已出现过的勇者能力，而将克拉克的测试数据和邻国的统治者、也就是现任教皇的数据对比（虽然克拉克也有点好奇蝙蝠侠哪来的领主超人的能力数据），克拉克目前的能力全都在正常可控的范围内，因此他也可以给出完备的训练计划。
如果没有蝙蝠侠……如果没有一个能帮自己测试和训练这些的可靠的导师，克拉克认为自己绝对会在某天不小心伤到谁或是不小心毁了什么很贵重的东西。
谁懂觉醒热视线的那天他睁开眼就把天花板射穿了的救赎感……他又不知道自己的射程和威力，怕热射线伤到人，他只敢仰着脑袋，结果下床的路上就把屋顶挖了几个非常不规则的大洞。而突然出现在他身后的蝙蝠侠冰冷严肃的声音终于让他的心如坠冰窟，这恰好让他学会了怎么关上热射线——原来是需要想到寒冷的东西。
但其实蝙蝠侠完全没指责他，这位黑暗骑士只是站在那看着被烧穿了的那几块天花板滋滋作响最后噼里啪啦地砸到地板上，等它们都安静下来之后冷静地吐出了一句：“韦恩会赔的。”
而说起韦恩，布鲁斯也当然是个非常好的人。
首先当然是他无偿为克拉克提供了各种衣食住行上的物资，克拉克想过立刻去打点零工来给他还债，但这位哥谭甜心总是握着他的手笑着凑到他身边亲昵地用他那迷人的低音安抚着克拉克：“没关系，我从小就喜欢英雄的故事，自然也会愿意资助勇者大人。当然，你不必成为勇者，我依旧很愿意为现在的你买单。”
“为什么呢？”克拉克也轻轻握着布鲁斯的手，笑着，感到一种奇妙的满足。最近布鲁斯每天都来看他，然后他们会挽着手在哥谭各处走走逛逛，买些好吃的小零食、玩点克拉克没见过的魔法小游戏、一起品尝布鲁斯推荐的当地菜肴。
克拉克幸福得过了头，他知道自己现在不过是个没有身份和地位可言的异乡人，不可以肖想这样的一个繁华的国家、这样一个美好的国度的国王，更何况布鲁斯和蝙蝠侠到底是什么关系他都还没搞清楚呢！可有时候坠入爱河好像就是这么简单的一件事，布鲁斯更多地被称为哥谭甜心总归是有他的道理的。
“嗯……因为你今天刚在失控的马车前救下了一个小孩？或者，因为你帮大家从树上救下了困住的小猫、帮孩子取回飘到了半空的气球？”布鲁斯依旧笑得甜甜的，晃得克拉克忍不住俯下身去轻吻他的手背，他差点就想要在此对韦恩国王宣誓效忠了。
布鲁斯低垂着漂亮的蓝眸子，任由克拉克的吻落在他的手背上，轻声道：“你几乎就是一个神了。”
“别这么说，我不是神，布鲁斯，这只是我该做的，每个人都会这样，也都能这样。”就算他本来就是个爱笑的人，克拉克依旧不知道自己的嘴角为什么一见到布鲁斯就放不下来，那么也许只能归因于爱了，“蝙蝠侠每晚还会巡视哥谭呢，他的所作所为比我英勇得多。”
“你也在做一样的事，我知道，蝙蝠侠都告诉我了。”布鲁斯轻哼一声，好像今天不狠狠地夸夸克拉克他就誓不罢休似的。
“那是我的训练项目呀，蝙蝠侠比我做这些事的时间可长多了。而且，硬要说的话，你也在做一样的事不是吗，布鲁斯？我是说……建设哥谭。就算我来的时间不长，我也知道你一直在为哥谭奉献你的一切，你明明可以挥霍你的钱财，用你的一生去享乐，但你还是选择去做慈善、去关心那些普通的居民……我知道你带我去的地方都不算富人区，你看得见普通民众平淡的幸福，也看得见他们的挣扎和困境，你在乎他们，你在乎每一个人，对吗？”克拉克直起身子，牵着布鲁斯的那只手握紧了些，他天空般澄澈的蓝眼睛温柔且不容置疑地包裹住了主动往他身边又挪了挪位置的布鲁斯，“你很伟大。就算总有流言说你是什么废物草包，但不要听他们的，你的灵魂比黄金还要璀璨耀眼。”
“这只是某种单纯的比喻，还是说这是异世界独有的情话？”布鲁斯这么问，身子已经完全靠在了克拉克怀里，他微微仰起头，呼出的气息和克拉克的交融在一起，双方都看见对方脸上浮现的浅浅的红晕。
“我只是在陈述事实，我能看见，你知道的，x视线。”克拉克开了个小玩笑，布鲁斯跟着笑了起来。克拉克微微低下头，二人的嘴唇几乎要碰在一起了，于是他还是忍不住肖想了：“当然，只要你愿意，它当然也可以是一句情话。”
布鲁斯吻上了他的唇。
幸好，蝙蝠侠和布鲁斯似乎并不是传言中的关系，对于克拉克和布鲁斯的恋情，蝙蝠侠没有发表任何评价。这位黑暗骑士听完克拉克惴惴不安的坦白之后只是说了一句“你的感情生活不必和我汇报”就继续看着他训练了。
“我对各项能力的掌握都已经很熟练了，战术和格斗技巧训练我也基本都掌握了，我可以问问大概还要多久才能出发吗？每拖一天大家就更危险一点，加上，嗯……我想守护好布鲁斯……”克拉克还是没忍住提了这个问题。他也不是第一次问，但每次蝙蝠侠都告诉他不急。原本克拉克以为是自己训练还不到位，但最近蝙蝠侠的训练任务开始重复了，克拉克也自认掌握得不错，他无法把自己惩恶扬善的责任心和对不知何时会进攻而来的魔王军的担忧都抛在一旁，整天没心没肺地和只和布鲁斯卿卿我我，所以他这次格外认真地问了，“就算还不行，也请告诉我我在哪方面还有欠缺。”
“……不，克拉克，不是……”蝙蝠侠抿了抿嘴唇，抬起手又放下，最终捏了捏眉心才继续开口，“魔王根本就没有苏醒，也根本就用不着勇者去讨伐。等我们研究明白跨世界的传送法阵之后，你就可以直接回到你原本的世界。放心，传送阵会附带通讯功能，你依旧可以和你认识的朋友，或者恋人联系。”
“什么？什么叫做魔王没有苏醒……所以，原本我被召唤过来，是需要我去镇压松动的封印还是……别的什么？”克拉克没想到得到了这样的回答，他不禁提出自己的疑惑，“毕竟我作为勇者被召唤了不是吗？要是没有需要勇者的地方，那又为什么要兴师动众地召唤一个异乡人来这里？”
“这就是关键，克拉克。”蝙蝠侠终究还是叹了口气，在克拉克震惊和迷茫的眼神中揭开了部分隐藏在层层迷雾下残酷的真相，“你的召唤仪式……实际上是政治博弈的产物。我代表蝙蝠领主向你表达歉意。因为领主制度内部的矛盾将你带来另一个世界，让你成为政治斗争的牺牲品，真的很抱歉。”
“我不明白，蝙蝠侠……所以，我其实并不被需要？这个世界实际上不需要一位勇者？是这样意思吗？”克拉克眼中的惊愕放大了。蝙蝠侠知道今天自己必须得给他解释清楚了。
实际上，这场召唤仪式完全是领主超人钻了规则的空子。
教皇故意将原本就一直存在的一些似是而非的阴谋论流言看作魔王苏醒的前兆，以此为基础强行在不需要的时间点召唤了克拉克，目的就只是要达成那一条“勇者踏上讨伐魔王的路程时，圣女必须作为牧师全程陪同辅助”的规则。
“教皇为什么要这么做？难道是……为了蝙蝠领主的领地？”克拉克根据自己和灰蝙蝠短暂的接触推测，“领主蝙蝠送我来这里也是为了自己的领地不会因此落入教皇之手不是吗？”
“不，领地对他很重要，但并不完全是领地的问题。蝙蝠领主送你来也并不是担心他的领地被教皇夺走……是领主制度的问题。”蝙蝠侠摇头，继续解释道，“领主制度推行后不久，蝙蝠领主意识到了制度的缺陷和不足，他想要改革……或者革命，但领主超人和他持不同政见。领主蝙蝠带领反抗军一直在反抗教皇的强权统治，如果他真的按教义规定必须与勇者同行，他的领地被教皇接手，那么所有的反抗军和计划就……明白了吗？”
“天呐，天呐……我以为他们只是上下级关系，或者，只是，有些普通的不对付而已……”克拉克倒吸一口凉气，这是他没想到的，“那我现在偷跑出来，会不会给蝙蝠领主带来危险？我没让领主超人如愿，他会不会因此迁怒报复蝙蝠领主……”
“你也别把蝙蝠领主想得太弱小了，他和领主超人斗了那么久，谁也奈何不了谁。而且，你猜我手上领主超人的能力数据的怎么来的？蝙蝠领主能送你来这里，那就证明他考虑过了。相信我，他肯定比你我更了解领主超人。”蝙蝠侠拍了拍克拉克的肩膀，让他不要过度操心，“他们以前是很好的朋友。”
“你现在需要做的所有事，就是做好训练防止误伤到别的人或物，然后随便干点喜欢的事去消磨一下你的时间，等到传送法阵准备好了，回去继续享受你的人生就好。”蝙蝠侠下了这样的总结。
朋友变政敌，不是克拉克喜欢的那种发展，他很想帮上点什么忙，或者做点什么，但蝙蝠侠说得没错，现在他每天藏好身份过好自己的生活似乎就是对蝙蝠领主最大的帮助。于是他也只好继续着白天和布鲁斯约会恋爱晚上和蝙蝠侠训练的生活，他甚至和布鲁斯还有蝙蝠侠约好，等他回到原本的世界后他们也要密切联系。听蝙蝠侠说传送法阵所需的材料应该不多也不难找、难的是法阵符文和咒语后，他甚至和布鲁斯约好只要条件允许一定会常去对方的世界。
直到某天，正和他一起躺在沙发上玩纸牌的布鲁斯突然拿出随身的小水晶球，看到了些什么后脸色骤然一变，立刻就着急地想要离开。
作为恋人，克拉克肯定想要帮忙，他追上去牵住布鲁斯的手腕问他怎么了，就听到了噩耗。
“领主超人抓到了蝙蝠领主，他宣布明早将会在教堂大厅举行……献祭仪式。”布鲁斯的脸色要多差有多差，原本时常挂在脸上的甜美笑容一扫而空，“也许，我得去，帮帮他。”
“我这就联系蝙蝠侠，我和蝙蝠侠去就好。”克拉克立刻想去联系蝙蝠侠，但他话还没说完，就看着布鲁斯用复杂的眼神望着他。
一阵魔法光芒闪过布鲁斯全身，现在站在克拉克面前、被他握着手腕的人就变成了他敬爱的导师，伟大的黑暗骑士蝙蝠侠。
“我就是蝙蝠侠。”蝙蝠侠开口了，但却是布鲁斯的声音，“很抱歉隐瞒你这么久，时间紧迫，走吧。”
领主蝙蝠正面色平静地被押送着前往献祭法阵。他设想过无数自己的结局，被领主超人杀死显然是可以接受的结局之一。
在将勇者成功送出国土之后，灰蝙蝠的计划也恰好要完成了。氪石装甲，氪石飞镖，反抗军也已经被安置到了安全的地点，就算他死了，反抗领主制的火焰也永远不会熄灭。
当然，这不代表他一心求死，只是难得的，他也没想到领主超人竟然和领主女侠合谋演了一出内讧大戏转移了他的注意力。从前卡尔·艾尔可没这种心思，领主蝙蝠还以为这种阴损的招数只有自己才会用呢。
也许就是那么一秒，一秒的时间就足够领主超人擒住了他。
原本，按领主蝙蝠对领主超人的了解，他以为自己会和其他那些罪犯一样，被一视同仁地切除了脑额叶后丢进阿卡姆疯人院里做义务劳动，那样也是可以接受的。
但……一场公开的献祭，或者说处刑仪式？领主蝙蝠并非不能接受这个，也并非不能接受自己死去。他只是没想到时至今日，卡尔·艾尔竟然还在乎自己的手干不干净。如果只是想要他的命，明明擒住自己的那一刻就可以杀死自己了。
又或者，他是为了程序正当？好吧，看来起码现在他还在乎规则。灰蝙蝠被押上法阵时都还神游天外地分析着领主超人的行为逻辑。
这也不能怪他，他都要死了，死前想什么很重要吗？
况且，是卡尔·艾尔先做出奇怪的举动的。
从他被捕入狱，到下属的神职人员前来告知他他的命运，原本灰蝙蝠以为自己只有在被献祭的那天才能再见到领主超人一面了。
可就在昨晚，领主超人来了。
威严的教皇遣退了特殊牢房门口对他严加看管的卫兵，独自一人用着一种……灰蝙蝠很少能在他脸上看到的表情靠了过来。
没人说话，灰蝙蝠甚至懒得问他来干嘛，反正灰蝙蝠相信卡尔想弄死自己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他更懒得问为什么。
可领主超人突然掀开了他圣女服的下摆，脱掉了他下身的衣物，捏着他的腿根让他维持着一个双腿大开、下半身的风景一览无余的姿势。
而灰蝙蝠只是瞪大了眼睛，疑惑震惊和恼火的情绪在他眼睛里翻涌，但是他还是什么都没说，甚至放任领主超人俯下身用嘴唇贴上了他的阴唇。
他们已经很久没做过了，自从在领主制的问题上二人产生了分歧……不，可能还要更早，早在他们刚建立起领主制的那段时间，或许因为公务繁忙，后来也许是因为立场转变，他们越来越少地发生亲密关系，甚至越来越少地发生肢体接触，最后，甚至连激烈的争吵都吵到了头，连沟通交流的次数都越来越少了。
灰蝙蝠悲哀地发现自己的身体还记得领主超人的温度，被卡尔厚实的嘴唇触碰到的地方颤抖起来，他的阴蒂挺起、阴唇逐渐变得湿润。卡尔的舌头舔舐过穴口时，灰蝙蝠甚至紧紧绷住了自己的大腿才没让自己闷哼出声。
“你甚至都不反抗一下？”卡尔的呼吸轻轻地喷在灰蝙蝠那里的软肉上，冰凉凉的寒气激得穴口猛地收缩了一下。
灰蝙蝠恶狠狠地想，卡尔肯定是故意的，别以为自己不知道冷冻呼吸是主动技能。但他面上却依旧毫无反应，既没有回答也没有做出任何动作。
“连话都不想和我说了？”长久以来好像失去了悲喜、冷面无情的教皇终于被灰蝙蝠的态度逗笑了。
当然，也可能是气笑了。当他发现自己松开按着大腿的手时，对方也依旧还是那副任自己摆布的样子，他只觉得有一股无名怒火窜了上来，而这怒火在灰蝙蝠长久的沉默中烧得越来越旺。
于是领主超人伸出了手，将大拇指的指腹轻轻地按到了灰蝙蝠那正对着自己挺立起的阴蒂上不轻不重地按压拨弄起来，食指和中指熟练地覆上那两瓣软肉。他也不往深处去戳，就只是轻轻地摩挲着灰蝙蝠的穴口。
尽管经过严苛的训练，灰蝙蝠几乎能够控制自己的每一块肌肉，他可以硬逼着自己不要因为这温柔且熟悉的手法而浑身颤抖，但他的穴却依旧很没出息地顺着领主超人抚摸的动作张张合合，阴道内部分泌出的液体也慢慢地滑出了合不拢的穴口，濡湿了灰蝙蝠的阴唇，也沾上了教皇冕下干净洁白的指腹。
然后领主超人才将食指缓缓地伸了进去，这一伸，他的食指就如同泥牛入海般淹没在了灰蝙蝠的穴里。穴内的软肉几乎是带着愉悦地贴了上去，甚至夹着他的手指邀请他再往深处去。他熟练地按开几处褶皱，灰蝙蝠倔强地不动声色，甚至故意较劲般地绷紧了大腿肌肉不让自己做出因舒服而夹腿的动作。
但，他们都知道这种倔强是没用的。
卡尔的超级听力一如既往地关注着灰蝙蝠的心跳。频率、强度、节奏……他听了上十年了，灰蝙蝠的情绪和身体状态在他面前从来都不是秘密。
“事到如今，装出这副态度又有什么用呢？”领主超人朝依旧不肯看向他的灰蝙蝠挑了挑眉，在把中指也插进穴里的同时松开大拇指，低下头用牙齿轻轻地叼住了灰蝙蝠的阴蒂，手指缓慢地模拟着抽插的动作不说，嘴上也是对着那粒突起又是轻咬又是吮吸。
领主超人的动作激得灰蝙蝠的身体从脊柱上传来一阵酥麻的舒爽感。没有任何疼痛或者不适，连自己的身体都在提醒自己“你很想他，你很想要他”，但灰蝙蝠就是似乎不愿给领主超人任何反应，他紧紧地抿着下唇，沉默着，维持着之前卡尔将他摆出的那个双腿大开的姿势，任由卡尔的手指在他的穴内分开、撑开两侧的肉壁，也任由卡尔一边用手指抠弄又一边用舌头去舔舐他的小穴。
这姿态既可以说是拒不配合，又可以说是逆来顺受，但卡尔明白灰蝙蝠此时就只是想扮演一具刚刚死去还余温未消的温热的尸体。
原因不明，总不可能是为了在自己把阴茎插进去的时候跳起来骂自己是恋尸癖。卡尔无所谓地想。反正几年前他就已经开始搞不懂蝙蝠领主脑子里都在想什么了，管他为什么，只要不影响自己要做的事就行。
所以他本可以满不在乎地继续用手指和舌头去奸这位蝙蝠领主的活尸。可当灰蝙蝠的体温传导到他的躯体上，穴内的液体被挤压出来时发出的淫靡水声也全都被超级听力敏锐地捕捉到，恍惚间卡尔也想起他们确实是太久没做过这样的事了，手贴上灰蝙蝠的躯体时摸到的温热甚至让他猛地对“蝙蝠领主是个活着的人类”这一基本事实有了强烈的实感。而这种实感带来的说不清道不明的、弄得他坚如磐石的那颗心有些松动的东西，都在他抬头看见灰蝙蝠依旧在努力地扮演着一具毫无生气的尸体时被他的怒火吞噬了。
“这就是你的想法？可以，随你的便吧。”卡尔咬牙切齿地咽了咽口水，连这种愤怒和憋屈的情感好像也在很久前离他而去了，现在灰蝙蝠重新激发了它们，谁知道又是这位狡诈的蝙蝠领主的什么计谋。
肌肉记忆加超级大脑是多么可怕的东西，时隔多年，领主超人不仅记得灰蝙蝠是敏感点在哪，甚至还记得怎样的频率怎么样的力度才能让他舒服。
幸好灰蝙蝠还不能完全操控自己那部分的反应，冷漠的外在表现和热情的肉穴反倒是成了一种情趣。卡尔用手指捻平蝙蝠领主阴道深处的褶皱，抬抬手指搅得那本就湿漉漉的穴道一缩一缩地痉挛起来。
于是灰蝙蝠连呼吸都变得粗重了。这点微弱的变化自然也逃不过领主超人的耳朵，他变本加厉地用指腹去顶弄灰蝙蝠的敏感点，舌尖灵巧地在灰蝙蝠的阴蒂上打着转。
伴随着一声比一声明显的呼吸，听着灰蝙蝠靠短暂地摒气也还是没能藏住的“嗯嗯”的鼻音，领主超人适时地抽出了手指，张嘴含住灰蝙蝠的阴蒂用上一丁点力气叼住向上提了提。蝙蝠领主再也装不成那副淡漠的姿态，意乱情迷的呻吟从他的齿缝间泄出，身体也控制不住地微颤，他甚至再也无法维持原本的姿势，他的双腿不自觉地向内夹去，他要去——
有什么冰凉的东西盖住了蝙蝠领主的穴，从阴蒂到阴唇全被盖了个彻底，一股奇异的冷静突然席卷了灰蝙蝠的全身，快要到达极乐的灵魂被猛地拽回按在离高潮就差那么一丝的身体里动弹不得。
灰蝙蝠终于动了，他卷起腰肢低头看去，那里贴着一张隐隐泛着法阵暗纹的洁白封印。
“作为圣女，被献祭的时候自然不能有任何下流低俗的念头吧。”领主超人勾起嘴角笑了起来，用沾满了淫液的手指暧昧地蹭了蹭灰蝙蝠那被盖在封印之下柔软的肉缝。他的指甲划过封印下的阴蒂时，身体本就正值最敏感时期的灰蝙蝠再度闷哼一声夹起了腿，但又是在快要到达高潮的前一刻触发了魔法的效果被强制冷静了。
“你……”蝙蝠领主想骂脏话了，但罪魁祸首、纯白无瑕的教皇只是满意地用手掌再度拍了拍他的下面，用上了点力气，还恰好拍在阴蒂的位置，看着他夹起腿试图高潮却反复被魔法折磨的狼狈样满意地退出了牢房。
卡尔·艾尔这个神经病，他以前明明不这样的，他什么时候变成这样的？被押送到祭坛前，想起昨晚的灰蝙蝠还是没忍住在心里骂道。
总不能是他昨天晚上突然变成那样的，可细细想来，灰蝙蝠悲哀地发现他们的沟通变得太少了，少到他甚至无法分辨卡尔·艾尔是什么时候开始生出那些恶劣的小心思的。
起码不可能是他们还在热火朝天地为各自的立场争吵的时候，那么就更不可能是……他们还没有争吵的时候。
过去是那么美好，似乎争吵得太久，一腔热血都燃烧到干涸，心灰意冷之后想起过去竟然最先想到的是争执不断的愤怒而不是他们携手并进的当初，灰蝙蝠差点都忘了自己曾经在拒绝邻国的黑暗骑士的帮助时还说得出那句“我和他曾经是朋友”。
甚至不止是朋友。
在卡尔·艾尔还不是教皇，而他也还不是圣女的时候，在一切都还没有发生的时候，卡尔还是那个会拉着他换上一身完全不一样的制服偷摸着翻出教堂去打击犯罪的不守规矩的家伙，也是那个会因为他一句“快来”就立刻放下手头的一切事情迅速飞到他身边的随叫随到的家伙，更是那个会对着一心只想处理正事的自己开玩笑的可爱的家伙，当然也是……让当初的自己不顾一切地坠入爱河的家伙。
灰蝙蝠还记得那天，那天卡尔算着一个恰好是他处理完了白天的公务、又还没到要戴上面具进行夜巡的时间，穿着那曾经被他吐槽傻气的红黄蓝三原色的冒险者制服飘到他身后，轻轻地把手搭在了他的腰上。
“布鲁斯，我喜欢你，我们真的不能现在就在一起吗？”卡尔熟练地把下巴搁到他肩膀上，亲昵地蹭来蹭去，“我去查了资料，上面没禁止教皇和圣女结婚，更别提现在我们还不是……”
“我知道，你这几天说了上百遍了。”他用嫌弃的语气回应卡尔，但耳垂泛着可爱的红，“就是因为我们现在还不是，偷偷在一起做那种事，反而是违反规定的。你到底知不知道结婚之后要做什么？”
“可是，不管等不等到那个时候，我就只喜欢你呀，我们偷偷提前一点，没人会发现的吧。”卡尔说到这里，脸颊也泛起了红色，他小心翼翼地从怀里掏出一本书，上面明晃晃的红色禁字格外显眼，“我知道要做什么，查资料的时候我连那个一起查了。”
看到那本书，布鲁斯终于发出了一声意义不明的哼哼，但听起来更像笑了一声。布鲁斯从卡尔手里抽出那本书随意地翻了几页，勾起嘴角坏笑着用眼角瞟向他背后的卡尔：“好啊，那我答应你的话，你准备先用里面的哪种方式来折腾我呢？”
“我，我……”卡尔像是被这句话噎了一下，愣了半晌才往前探了探身子，轻轻地用胳膊环住布鲁斯的腰，抬起那晴天般澄澈的蓝眼睛无辜又害羞地望着布鲁斯微微眯起的眼睛，试探着开口，“我想亲你，可以吗？只是在脸颊上亲一下就好。”
于是，是布鲁斯先吻上他的嘴唇的。
年轻时的他们肆无忌惮地热恋起来。
未确认关系前本就作为挚友走得很近的二人在成为恋人后也没怎么遭人怀疑。甚至就算有人怀疑了什么，看着他们好得只有彼此、连体人一般的状态往往也就随他们去了。
他们那么坚定又那么热烈地相恋着，一起帮助过更多人，一起认识了更多朋友，一起解决了很多危机……
不满足于只是充当神职人员的他们会随时换上自制的冒险者装扮，全天候不间断地去帮助任何一个人、任何一条生命。
那时多么美好，他们还可以做英雄，还可以畅想着为这个国家甚至更多国家，乃至整个世界带来和平、安宁、正义和幸福，他们爱做英雄，也爱着作为英雄的对方。
所以当那件事发生时、迟来一步只看到背着手站在皇宫的窗前眺望远方的卡尔时、看见国王尸骨未寒的躯体时，布鲁斯想到的也只是，能被逼到这一步，卡尔现在一点很需要一个能支持他的人。
而自己当然愿意做那个支持他的人。
这不是卡尔的错，卡尔依旧还是那个想帮助别人、想让大家都过得更幸福的卡尔，那么他又做错了什么呢？他没有改变什么，他还是那个他，不是么？
“也许你是对的，这件事早就该做了。”布鲁斯听见自己这么说，然后他走上前去，轻轻地握住了卡尔的手。
所以三原色的冒险者成为了黑白分明的教皇，漆黑的修女成了那一抹淡漠的灰。
只是，略微做了些小改动，大家需要多守些规矩，换来长久的和平和安宁，再也没有人会受伤了，再也没有人会被无法处决的恶人夺去幸福了。
只是他们变得更忙了而已，忙到没有正事需要的时候甚至没空聚在一起，忙到整天埋在要处理的公务里连话都难得说几句——这就是妄图以一己之力替代整个国家机器的代价，卡尔选择了它，也承担了这份后果。
但就算成为了领主，他依旧还是超人不是吗？他甚至还能抽出空来在他们聊完要去帮助邻国的计划之后笑着调侃布鲁斯是一只“忙碌的小蝙蝠”。
所以他还是那个他，对吗？
他还是爱着布鲁斯、爱着人类、爱着这片大地上的每一个生命的那个人，对吗？
他还是那个会让人想要抛下一切去信任、去支持、去爱的那个超人，对吗？
也许他们的政见确实出现了一些分歧，但如果卡尔还是那个卡尔，他还是那个想创造一个让所有人都能幸福的世界、一个更美好的世界的他……
那么卡尔依旧还是那个，永远能低下头来注视着别人，落到地面上对着别人露出比阳光还要耀眼的笑容的好人。
他依旧还是那个，即使背对着阳光，只凭那双蓝眼睛和赤诚的笑容就能让人看见整片晴空的美好的人，对吧。
阳光穿过华丽的彩窗为那漂浮于审判台前的领主超人勾上一层神圣的金边，威严的教皇微微仰着头，表情同面容一起被背光处的阴影抹消了个干净，只有那好似闪着猩红色光芒的、却又如冰山般的浅蓝色的眸子闪着隐约的寒光。
“开始仪式吧。”他笑了，他当然是会笑的，他可是超人。
他挑起嘴角，露出一个森然的冷笑。
灰蝙蝠的双膝重重地磕在坚硬的地面上，身下繁复的法阵泛起惨白的光芒。
是从什么时候起，卡尔就开始飘远了呢？仰着头直视着教皇的双眸的灰蝙蝠无声地思索着。
是我长久地忙于公务，根本就没注意到他逐渐远去了吗？是我站在了他的对立面，他才被逼得越来越远的吗？
灰蝙蝠努力地去追赶那只没抓稳的白色气球，去拽那支断了线的风筝，他知道这会很难，甚至可能无法完成，但他怀念，怀念过去的每一次拥抱、每一个亲吻，怀念过去许下的每一个承诺、构想的每一个未来，怀念卡尔·艾尔，怀念超人。
但领主超人飘得太远了，他追不上了。
灰蝙蝠闭上了眼睛，感受着自己并不畏惧的死亡。
冰凉的寒意从他的四肢百骸蔓延席卷而上，倒是不痛，但灰蝙蝠能感受到自己的皮肤正在逐渐变凉、变得虚无、变成没有存在过的东西。
只是突然他好像撞到了什么柔软的东西上，他的腿弯被人托起，他的后背有了依靠，他的手腕不再被反剪着铐起，他的掌心摸到坚实的跳动，他感受到了久违的温暖、阳光的味道。
他睁开眼，黄底红色的巨大的S撞进他的瞳孔，大面积的蓝晴朗得像是每个美好的日子里必不可少的晴空。
“你还好吗？有哪里不舒服吗？”熟悉温润的嗓音。灰蝙蝠抬起头，他那英俊正派的爱人的面容朝他露出久违又灿烂的、足以安抚人心的安心的微笑，“我没不小心弄疼你吧？”
这是临终关怀吗？献祭的法术还会给可怜的祭品献上美好的走马灯回忆？灰蝙蝠原本聪明的脑子都有些转不动了。
“我们没收到你的回复就擅自行动了，抱歉，希望没有搅乱你的计划。”灰蝙蝠听到自己的声音从另一边传过来，哦，那不是他自己的声音，是那位邻国的国王，清醒又可靠的盟友，那位黑暗骑士蝙蝠侠。
所以灰蝙蝠立刻从克拉克的怀里跳了下来，伸手理了理自己圣女服饰的前后摆，甚至后知后觉地并起了腿，以防自己在这二人面前露出什么不雅的部分——主要是指领主超人给他下半身贴的那个封印。
“没事，托你们的福……原本我的计划里并没有我还活着的可能，但现在有了。”灰蝙蝠语气镇定地回答，“谢谢。”
现在的他们身处两国的边界处，原本蝙蝠侠和克拉克都想将灰蝙蝠直接带到哥谭皇城养着，但灰蝙蝠拒绝了这个提议。
“虽然不知道是什么绊住了他的手脚，但领主超人发现我不见了肯定会出来找的，如果我跟你们回去，如果被他发现了，恐怕会给你们的城市带来灾难。”灰蝙蝠这么说着，从储物法阵里掏出了一个精巧的灰色小蝙蝠状的东西，轻轻贴在了自己胸口，“我不会再让他听到我了，我会往更远的方向走，远到他觉得搜寻这么长的距离不太划算，我就暂时安全了。”
“可是，我带着你飞远点应该更快吧？我们还是跟你一起吧，这样你什么时候需要回来了也方便。”克拉克挠了挠头，蝙蝠侠也在边上点头。他们知道灰蝙蝠肯定不会这么一走了之，只是因形势所迫不得不暂时避避风头，作为朋友自然是不能放任他身处危险之中却无动于衷的。
“那，这段时间就拜托你们了，这不会太久的，我保证。”灰蝙蝠轻轻叹了口气，感激地站到克拉克身侧。温暖又柔软的手掌轻轻抚上他的腰，不出一秒他们便腾空而起。
“选个喜欢的方向？”克拉克侧过头朝他笑得真诚又可爱，甚至还找补了一句，“毕竟我只看过这里的地图，也不知道往哪去更合适。”
“直接往边境去吧，以冒险者的身份在那边活动更方便。”克拉克另一侧的蝙蝠侠下了决定。
于是他们立刻化作了一道划过天际的流星，向着未知的未来一往无前地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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