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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PM】交换空间

Summary:

黑暗塞伯坦事件结束后,威震天身体里的太空桥失控,带走了两位首领,但带来了……两个矿工?

IDW和ONE互穿

Chapter Text

01

 

威震天被一阵从肩膀上传来的推力唤醒,他的显像系统还未上线,武器系统已经随着警告激活,在他迅速后躲的同时融合炮快速充能,光学镜传递回画面前他已经和面前的生物互相做了两轮攻击和格挡,然后他看到擎天柱,红蓝卡车皱着眉头应付他的拳头,把融合炮拨到一边。

“醒醒,威震天。”擎天柱喝道,手掌箍住他的胳膊,“我现在不是你的敌人。”

威震天拧眉:“放开我。我们在哪里?震荡波呢?”

于是擎天柱松开了他的手,他们彼此默契地拉开距离,威震天观察周围,眯起光镜。四周昏暗狭小,由一盏亮度低得可怜的节能灯照明,用钢筋架杆支撑着上下区域,但威震天知道这种钢筋起不到实际的支撑作用。这个环境对他来说有些过于熟悉,但是……

“我猜,我们在一个矿洞里。”擎天柱干巴巴道,“至于震荡波,我不知道,在你我开枪后他或许已经死了,或许这是他的另一个后备计划。你是否还有印象,时空引擎毁坏后形成了一个奇点,那时候你身体里的太空桥突然开启,吞噬了你和站在旁边的我。”

威震天摸了摸自己的胸口,太空桥带来的黑洞荡然无存,他只摸到凹凸不平的汽车人标识。他本该……他不知道,可能他本该在解决完震荡波之后,向领袖承认自己一直错了,然后束手就擒。但现在他突然被抛到一个矿洞里,根据地上掩盖过但仍被威震天辨认出来的拖曳痕迹判断,擎天柱搬运过他,他听到遥远矿道传来轻微的回声,很像是能量镐挖凿矿石的动静,这个矿脉仍在被开采。

“你找到一个挖空的洞,隐藏起你和我。”威震天道,比起询问他更像是在陈述,“你发现什么需要躲起来的事。我猜……应该不会是因为你我被带回过去。”

擎天柱的面罩牢牢遮盖住了他的神情,威震天看惯了他这副模样,有时会怀疑面罩下面可能都没有嘴和脸,四百万年争斗他早就学会靠细微的肢体动作揣测擎天柱的想法,很明显,此时擎天柱正在犹豫。

“我不认为这是过去。”擎天柱道,“我比你早醒两个塞时,可以和你共享我探查到的两条信息:第一、这里是铁堡地底10层;第二、这里的矿工没有变形齿轮。”

威震天道:“一小时一条,警官,你侦查效率非常高。”

擎天柱道:“闭上嘴然后捡起你的老本行会让你更有用。”

“我的老本行告诉我,”威震天道,“第一、铁堡地底下没有矿;第二、我们是冷铸,我们生来就是工具,如果不能变形,又为什么要把工具造出来呢?”

“这就是问题所在了,看来这里不信奉功能主义。”擎天柱慢吞吞地说,“而且他们缺少的变形齿轮体现在机体胸口有一个大洞,所有人都习以为常。这不是我们缺少齿轮的表现形式。”

威震天露出冷淡的笑:“哈,不管在哪里,矿工都只是工具和消耗品。”

“如果这里不是过去。”擎天柱紧盯着他,“那么未来呢?威震天,你会做出这种事情吗?”

威震天怔住。他明白过来擎天柱在分享消息时犹豫什么,他又觉得有些刺痛。对于他是否能做出这种事情,擎天柱竟然认为这种未来可能存在。他先感到荒谬和愤怒,再又无法干脆否认。

擎天柱注视他沉默不语,微微点头:“我明白了。希望不是这次意外旅程让你萌生的想法。”

威震天从牙缝里挤出话:“未来你又会在哪里呢,塞伯坦天选的领袖。”

“让我们来看看吧。”擎天柱道,“在矿洞里胸口装甲完整太显眼了,我们要去地面。在弄清楚事情缘由之前,你必须和我一起行动,能接受吗?”

理论上威震天应该会被激怒,但他实际上不排斥和擎天柱绑定在一起,所以他只是抱起手臂:“哼。”

他们花了一点时间分辨方向,矿洞错综复杂,擎天柱的导航系统频繁报错,而四百万年过去,威震天仍保留矿工的基础程序包,他倾听了一会响声,弯腰在狭窄的矿道里移动,避开沿着矿脉挖凿的矿工,拉拽着擎天柱坐上一辆半满的运输车。

“这通常是最后一辆车,运到集中地,那里会有工头,他们将检查矿石的品质和数量,我们要在那之前离开。”威震天道,“当我说跳的时候……”

他们敏捷地避开工头视线,偷偷攀上一个大集装箱的顶,威震天推测这是已经完成清点的矿石箱,将会被运到矿坑外,他们可以搭一趟顺风车。

如威震天所想,这个箱子被机械臂夹起,安放到一辆火车上。

擎天柱小声道:“车头上面好像写着——我看看,唔,上面确实写着‘垃圾’。”

“附近没有焚烧炉,也没有填埋场。”威震天道,“我们会被妥善处理的。”

擎天柱发出轻到几乎无法辨别的笑声。

他们扒在两节车厢中间,等待火车开动,同时谨慎观察周围的人和物。目光偶有对视,两人都没有说话。火车运行起来,悬浮的地轨节节搭建,带着车厢攀升,从矿坑离开。光亮洒下,他们见到正向的街道和颠倒的建筑,华丽洁净的金属表面反射弧光,供地面载具行驶的轨道在头顶错落有序地延展。擎天柱和威震天跳下火车,他们没有立即混入人流,而是选择找一个不起眼的藏身之处,避免和胸甲完整的金刚一起走在光可鉴人的金属地板上。周遭太干净了,机甲鲜亮,而他们刚经历过战争,又在能量矿里滚了一圈,涂装灰扑扑的,擎天柱更是连车窗玻璃都裂开了,十分显眼。

“普莱姆斯啊。”威震天笑起来。他们缩在某个建筑的通风井旁,活像两个流浪汉,也差不多就是那么回事了。威震天道:“我知道为什么铁堡底下没有矿了。”

擎天柱警告似的瞪他:“我不想开玩笑。”

“这可不是玩笑,领袖。”威震天道,可他摆出十足讥讽的姿态,手指向上指了指天空,又向下指了指地面,绕了一个圈,最后戳在擎天柱胸口汽车人标志上,“瞧,人造天幕,地底铁堡,啊,还有到处可见的雕像,欣欣向荣啊,正处黄金时代,不是吗?”

擎天柱道:“我不知道那是谁的雕像。”

“但那是一个Prime,对吧?”威震天哼笑,“我打赌,现在绝对不是由我统治的未来。你得向我道歉,领袖。”

 

02

奥利安呛咳着醒来,他好像吃了一大口灰尘那样,置换系统连连报错,迫使他迷茫地上线光镜,费力挪动四肢,周围有叮叮当当的声响,还有人急急忙忙跑来,摁住他:“噢,放松点,你没事,你需要再休息一会儿。”

“我……我在哪?”奥利安调节着光镜焦距,画面从模糊到清晰,他看到自己身边围绕着繁多的设备,每一个都在嘀嗒作响,不少线路连接在他身上,让他不由吓一跳,惊慌地左右张望,橙白色涂装的金刚站在设备旁,张着手试图安抚他。奥利安注意到他胸口是完整的,手臂上有医疗单位的标记,这是一位拥有变形齿轮的医生。他很少能接触到这种等级的维修,让他更加紧张:“我哪里坏了吗?先生,我只记得我跟往常一样,正在挖矿……然后——”

然后他听到旁边的D-16发出一声惊呼,像是遇到了意外,他急忙回头,黑暗吞噬了他。

“D!”奥利安叫道,“跟我一样的另一个矿工,他在哪里?他怎么样?”

“他没事,你也没事,你们都没事。”橙白色的医生道,“我是救护车,你的医官……你的医生,你有哪里不舒服都可以告诉我,现在感觉怎么样?”

奥利安动了动胳膊,极力克制自己把身上的线管统统扯下来的冲动:“感觉很好,先生,我是否可以离开?我想应该得去完成今日额的工作了,你懂的,为了塞伯坦。”

救护车本来就不放松的脸绷得更加紧,奥利安怀疑自己惹他不高兴了,但救护车真的帮他把线管都摘下来,好像只是单纯好奇地问:“你叫什么名字?”

“奥利安·派克斯。”红蓝涂装的矿工这样回答。

救护车装似随意地摘掉奥利安胸口空洞旁的线管:“这里一直空着?”

奥利安不懂他为什么这样问,但他仍然回答:“是,我们只是矿工,没有变形齿轮。”

救护车深深置换,他显然在生气,气得不轻,奥利安听到他机体里换热系统嗡嗡作响。他缩了缩脖子,小心翼翼地走下维修床:“嗯……我需要支付多少费用?”

面前的医生没来得及报价,房门先刷的打开,D-16跑进来,紧张地打量他:“派克斯!你还好吗?”

“D!”奥利安高兴道,“我没事,你呢?我听到你叫了,你有没有受伤?”

他们亲密无间地挤在一起,像是多年相处的兄弟,救护车头疼地朝房门那里看去,寻光号是有门禁的,不过没办法拦住霸天虎顶级的间谍大师,机器狗无声无息地踏入,后面是声波,他的肩上停着激光鸟。

“我以为我们有这方面的默契。”救护车道,他没有说得很明白,但声波更是读芯专家。寻光号从震荡波产生的奇点旁救援回通天晓和两个胸口有洞的金刚,它才刚刚落地,声波立刻传来登舰要求,这佐证了两个陌生金刚的身份,只有一个人会让声波这样急切……救护车确认他们没有受伤后,便将银灰涂装的那个转交出去,由声波和磁带们紧紧看护。他以为声波会选择带人离开寻光号,这样他们也能专心研究擎天柱会变成这样的原因。

声波没有说话,机器狗踱步过去,轻轻蹭着两个矿工,很快让他们放松了一点,面上露出细微笑意,又很快收敛了。D-16干咳。“先生。”他也这样称呼救护车,“声波说派克斯在你这里接受治疗,谢谢你,我们该走了。”

奥利安捅捅他的胳膊,小声道:“我还没有付钱。”

“声波说他已经支付了。”D-16同样小声地说,虽然他们谁也没瞒过,但矿工们不知道在场所有人都能听到他们交头接耳,“我们只要走出去就行。”

“噢,这不行。”救护车道。他又把两人吓了一跳,但继续沉默的话谁知道擎天柱会被拐骗到哪里去,他不得不阻拦,在矿工们忐忑不安的视线里,绞尽脑汁地想借口,“你们,嗯……不太健康。是的,你们机体上有两个洞。我看看指标……啊,能源协议需要调整,油箱灰烬需要清理,需要摄入品质更好的油,关节润滑同样……”

他越说,矿工们越是朝后缩。机器狗挡在前面,不赞同地盯着救护车,摆出保护的姿态,而两个矿工在后面结结巴巴地拒绝:“对不起,先生,我们、我们没有什么,呃,我们不需要这些护理,我们得回去挖矿了。”

救护车闭上嘴。他在内线狂给补天士发消息,补天士是他觉得寻光号上最能和人打成一片的种子选手,虽然把擎天柱交给不着调的舰长让人非常担心,但总比擎天柱坚持自己得和威震天去挖矿强多了。补天士表示他正在最大马力往医务室冲刺,请救护车再坚持几分钟。救护车要求他跑得再快点,因为自己一旦开口多说一句话,擎天柱马上会拉着威震天逃离医务室。而声波绝对会——

“我的同事没有按照规范操作一台大型设备。”声波说,“引发了爆炸,波及到你们,所以我会对此负责,直到这位医生认为你们的机体健康并且达到可以离开的标准。”

他这样轻描淡写地解释,没有救护车想象的那样落井下石,可也没好到哪里去。矿工们半信半疑,救护车只好认下,想着先稳住他们,等补天士赶到。

补天士确实没有让他多等,跑车轰鸣着闯进没有关门的医务室,库库卡卡酷炫变形,精准落到矿工们面前。

“哇哦。”补天士真情实意地感叹,“你们的个子变得可真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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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

补天士的到来没有让局面好转,不如说让情况更加复杂。救护车注意到D-16露出被冒犯到的神色,但他没有说话,这不是好事,而奥利安上前一步,直白道:“嘿,我不明白你什么意思,但你不应该笑话我们,我们都在为塞伯坦工作!伟大的御天敌领袖说过,矿工虽然没有齿轮,但我们是塞伯坦的齿轮。”

“御天敌?御天敌领袖?”补天士惊讶连连,他看了看奥利安,再看了看D-16,光镜滴溜溜地转动,“这么说,你也认为御天敌是,额,伟大的领袖?”

D-16面上的冒犯之色更加明显,通常来说在威震天脸上出现这种表情就说明有人要倒大霉,救护车犹豫着要不要阻止补天士,最终还是决定让补天士自由发挥。他们都需要收集情报,才能弄明白怎么把一切复原。

“御天敌,就是,伟大的领袖。”D-16咬牙,他在克制自己保持谦卑的态度,周围都是完整的变形金刚,他不该和他们吵架,“他为了塞伯坦,一直在危险的地表搜寻领袖模块,他和十三天元一样,都在为塞伯坦奋斗。”

奥利安把手搭上D-16的肩膀,转头看向声波。“你的胸口。”他说,“有一个紫色的标记,你的朋友身上也有。”机器狗和激光鸟纷纷冲他展示,虽然不知道这位年轻到过分的领袖想要做什么,但霸天虎从不掩饰自己的立场,尤其是声波和他的磁带们。奥利安点头,连D-16都振奋起来,奥利安再看向补天士,他的眼神是那样坚定,补天士瞬间自惭形愧,找回他在擎天柱面前熟悉的感觉。奥利安谴责他:“声波他们是坚定的支持者。你身上也有标记,我相信你也认为Prime伟大,才会贴上这样的记号。”

“呃,呃,是,我们因为Prime而团结,万众一芯。”补天士道,他被擎天柱说教时总会眼神躲闪,此刻照样如此,并看向救护车,寻求帮助,“呃,是吗?我可以这样说吗?”

救护车对他点头。沉默的声波缓缓开口。

“是的,”声波说,“我们的陛下会带领我们走向胜利。”

D-16光镜亮亮:“没错,震天尊会鼓舞我们。”

“啊? 等下,震天尊?”补天士猛地从反省中脱离,“为什么是震天尊?”

“当然是因为这是震天尊的贴纸!”奥利安道,他低头看向机器狗的身侧,“我没见过这款,其他人的红色款我也没见过,是新出的吗?代表了哪位领袖?尤其是震天尊这款,我该去哪家店购买呢?”

补天士结巴:“你、你崇拜震天尊?”

奥利安无辜地眨着光镜,拍了拍D-16:“我的兄弟喜欢,他最崇拜震天尊。”

救护车插不上话,但他的视线直直盯着声波的胸口,声波——最杰出的读芯专家——无动于衷,他早就知道矿工们的芯思,怪不得才那么一会儿功夫,D-16就愿意接收声波的馈赠却拉着奥利安离救护车远远的。

补天士来不及深究霸天虎和震天尊是否有关联,他充满好奇地问:“那你呢,你崇拜哪位领袖?”

“我尊敬每一位领袖。”奥利安道。

“酷。那你可以崇拜我了。”补天士得意道,“我也做过几天的领袖,货真价实啊,和御天敌那种没有触摸过领袖模块的不一样……”

救护车重重咳嗽,奥利安的光镜刷的亮了几个度,补天士在救护车的警告里收声,又被奥利安催促:“领袖模块!你说你接触过领袖模块!它是什么模样?它在哪里?”

补天士肯定会为他发声器比脑模块运转得快付出代价。救护车狠狠地想。擎天柱总是会和领袖模块绑在一起,是吧,眼下这个奥利安·派克斯迟早也会接触到神圣之物,那么他们该不该告诉他关于领袖模块的事情,又能告诉多少,救护车完全不知道,事情关系到擎天柱,他无法草率地决定。警车和通天晓就此事正在组织汽车人最高会议,科学家们加班加点研究,补天士不该拿到结论之前一下把事情全部捅完。

“好吧,我只能回答你一个问题,呃,暂时。”补天士偷偷瞄救护车的脸色,“领袖模块是什么模样,嗯,咳咳,它、它是金色的金属球,发着蓝光,外面还有把手,只有真正的领袖才能发挥它的力量。就比如说,佩戴在我身上时,它能够给飞船供能,但从我身上离开,它的能量就消失了。”

“酷。”奥利安用刚才补天士发出的语气说,这会儿换D-16把手搭在他肩膀上,防止他太过激动,“它能辨别谁是领袖?它是——它如传说中那样,拥有天元的智慧?”

“老救,我真的喜欢这个奥利安。”补天士快乐地说,“没错,领袖模块能辨别善恶,许多人拥有过它,但是,我亲眼见到的只有两个人能使用它。”

奥利安听得很认真,救护车简直不忍心打断他们,但他还是硬下心肠:“补天士,我想你该去参加通天晓他们的会议了,回来再和他们聊天,好吗?然后,奥利安·派克斯和D-16,正如我刚才说的,我会再给你们做更加细致的修理,保证你们就像刚下流水线那么新。”

两个矿工对视,奥利安点头,D-16紧跟着点头,补天士一步一回头地和他们告别,救护车看向声波,他以为D-16在这里,那么声波也会要求留下,但这位霸天虎情报官却同样和D-16告别。

“机器狗会保护你。”声波说,“这里将会很安全。”

他这样说完,跟着补天士离开了医务室。

 

04

通风井旁,两位派系领导人正在商量对策。

“这里太干净了,像是从来没经历过战火,如果我们想混进人流里,就需要找个能清洁自己的地方,再把你破掉的车窗修一修。”威震天说,“先说明一点,最近我频繁经历着机体更新和改造,所以我没有携带任何货币,或者任何能换成货币的东西。”

擎天柱道:“很好,因为我带着。”

他在自己的子空间里掏了掏,威震天好奇地凑过去看。擎天柱掏出一把,然后又掏出一把,沙尼克币是基础款,他竟然还能掏出好些不同星球上的金钱,五花八门,分别用金属、纸张、不易损坏的坚硬材料等等制成。威震天震惊于他藏品数量的广阔,发出啧啧的感叹。

“这些任意一种货币都足够涵盖两次清洁和基本修理,但是,我想我们不该直接出去。”擎天柱道,“通常来说只要我们现于人前,就会非常显眼。”

“我还以为你更倾向于光明正大地走出去,找到现在的领袖,不管他是谁,向他做自我介绍呢。”威震天嘲讽,“你们都是领袖,一定能信任彼此。”

擎天柱不受影响,在威震天没有实际说出口前看穿他的芯思:“所以我想让你先单独行动。你换了机体,上次你出场,让人印象深刻的时候,你还是紫色隐形轰炸机,现在你是……我猜你是一辆坦克,对吗?这里不是功能主义政府执政,街上有一辆银色坦克是很常见的。”

“噢,我现在又能单独行动了。”威震天拖长音调,“你放心让我逃出你的视线了?不怕我受到这个时代的什么影响,回去也这样操控我的人民?”

擎天柱从子空间里掏出两个能量块:“如果你停止阴阳怪气,我可以把这个能量块作为对你的赔礼。”

威震天接过其中一个:“成交。”

他们补充能量,在油箱逐渐充盈中感到满足和放松,坐下来喘口气仿佛已经是上辈子的事情了。擎天柱摩挲立方体的外表面,欲言又止,此时他的面罩分开,收回头雕里,露出藏在下面的面孔。威震天感到新奇,他们纠缠几百万年,却几乎没有见过彼此补充能量时的模样。

“你肯定不会是想发表对能量液味道的高见,”威震天道,“有话就说吧。”

“你一直戴着这个。”擎天柱指了指威震天胸口那块与众不同的铁皮,它来自于一位朋友。威震天投降过一次了,这次也可能会是权宜之计,或者一场欺骗,语言向来是他的武器,与暴力相辅相成。在震荡波面前的话语究竟有几分可信,几分真芯。擎天柱想着,他的手不知不觉触摸到温热的金属,威震天没有躲闪,他先收回了手,“抱歉。我只想知道你说的是真的吗?你戴上这个标记然后说……”

想要他服软是多么困难的事情,哪怕他判断失误落下话柄,威震天都没从领袖嘴里骗到一个道歉,此时却因为无意接触脱口而出。威震天不觉得欣喜。

“我保证那是真的。”威震天道,“我该怎么证明呢,我保证我不会逃跑,不会背叛你,不会密谋想把你的火种撤出来,这样如何?”

“这样就够了。”擎天柱道,“而且我相信你能做到这几点。我在这里等你,等待期间,我会尝试连接城市网络,找到地图。”

威震天翻白眼:“好吧,领袖,把钱给我,再通过我这个机体的通讯申请,我会把信息共享给你。”

银色的坦克隆隆开走,擎天柱同样开始工作,他先创建了一些虚拟域,再通过这些域登陆网络,期间他不停收到威震天传来的文件,就好像他真的派了一个侦探兵出去,尽职地向他传来最新消息,其中有街道的名称、领袖雕像的全身照、街边的商店。这里就像是战前的塞伯坦,擎天柱不知道威震天是否也在怀念,他从城市网络上找到了地图,接到威震天第一个通讯请求。

“我想你必须马上知道,”威震天说,他的声音绷得很紧,“我在街上看到天火了,他的涂装和机体有些变化,但那就是他,而且,他不认识我。事实上,街上没有人认识我。”

擎天柱紧张起来:“你在街上变形了?”

“对,一次小尝试。”威震天道,“我们的猜想是错误的,这里就是过去。想知道雕像是谁吗,‘继任者’……”

擎天柱沉声:“御天敌。可他不是这个模样,没有那么轻盈,御天敌没有翅膀,他不是飞行载具。”

威震天轻哼:“这个御天敌也不会是飞行载具,他的翅膀完全是外装甲。我们来到了不同的世界,我可能还在梅塞廷,也可能在C12。你呢?你还在粒子城当警察?”

“可能在尼昂。”擎天柱道,“……我明白你的意思,你认为此刻我们默默无名,我可以出来走走。但我希望更加慎重一点,我就在铁堡出生,况且,你可能不知道,因为某些事情,我曾经和御天敌及元老院有过——‘照面’。我想他们会记得我。”

“嗯哼。”威震天道,“随你的便,领袖。”

“给我你的坐标吧。”擎天柱叹气,“我查一些资料,没有问题的话我会来和你汇合。”

威震天发来一组信息,对照地图擎天柱能看到那里是一家普通的清洗店,他开始在网络上搜索:震荡波议员,没有相关信息,于是他更换关键词,搜索:震荡波,看到至高守卫反叛的报道,他阅读了相关资讯,并且发给威震天。

威震天立即发来第二个通讯请求,擎天柱接起就能听到他在那端乐不可支:“哈,真有趣,我们的老朋友们在这个世界成为簇拥五面怪而背叛塞伯坦的叛军了。”

擎天柱问:“你认为是无稽之谈?”

“没有半分道理可言。”威震天道,“哪怕是红蜘蛛,他并不愚蠢,虽然他始终想要取代我成为霸天虎的首领,但那也得因为我确实拥有一个帝国。所有塞伯坦人龟缩在地下,除了那些没有齿轮的矿工,大家生活和平,没有战争……我更加怀疑报道的真实性,御天敌也一向喜欢粉饰太平,你知道他就是一个骗子。”

擎天柱没有接话,如果网络中允许报道至高守卫叛逃的事,那么他可以搜索其他信息。在他忙碌的时候,威震天那里传来稀里哗啦的水声,擎天柱努力无视那些动静,认真干活,搜罗资料。

“这个世界的领袖模块在四十五年前丢失了。”擎天柱道,“它是塞伯坦能量的源泉,失去它之后,塞伯坦将成为一颗死星,所以地底才会有那么多矿工采矿。”

“嗯哼,这是你的强项,找领袖模块。”威震天道。擎天柱听到通讯那头咕噜咕噜冒泡的响声,威震天应该是把自己整个沉进油池里,他还挺会享受。

擎天柱放弃了。

“在油池等我,”他说,“我马上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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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

红蓝卡车谨慎地行驶在街上,这个世界跟擎天柱认知的大不相同,他没有搜到任何和奥利安·派克斯有关的信息,但既然威震天能在街上辨认出天火,那也可能会有人在街上认出他,他不太想和人解释自己为什么换了个涂装出现在铁堡。但直到他来到威震天发的坐标点为止都没有发生意外,唯一的意外是付完清洗费用(油浴竟然是最贵的那档套餐,所幸他没有把所有沙尼克币交给威震天),老板问他车窗玻璃怎么损坏了,他只好回答不小心在路上摔的,老板同情地看他,并且说:

“机身有破损的话不推荐油浴,浸到那些小线管里会很麻烦,可能还会造成短路。你可以站在池子里,或者坐下来把自己垫高点,别让油没过你的腰。”

这暗示着老板不打算退还给他油浴的钱,擎天柱不想惹麻烦,他忍了这口气,没有当场和老板争论。要是换作真正的四百万年前,警察奥利安·派克斯非得让他知道什么才是合法公民应做的……算了,起码老板还会提醒他注意事项。

战争持续太久,轻松愉快的歇息成为奢侈,当他清洗干净身体,走进热腾腾的油浴池,才感受到久违的舒缓。银色的坦克朝他走来,他们处在同一空间,但他不必警惕,不必拿出武器时刻准备攻击,可以像面对一位朋友那样。在擎天柱有所察觉之前,他已经露出细小的微笑。

威震天怀疑地打量他,见他仍合拢着面罩,亳无异常,便在擎天柱身边坐下。池子尺寸中等,对于他们这样的大型机来说不够深,坐着才到擎天柱的腰,威震天已经躺倒,慢慢沉进池里,他像是喜欢油液漫过全身的滋味,擎天柱低头看去,见到威震天光镜都已下线,一副十足慵懒的模样。他们来时是白日,清洗店没有其他人,擎天柱本来想和威震天再谈谈关于这个世界的事,地底没有齿轮的矿工、消失的领袖模块、战败的天元、叛逃的至高守卫、掌权的御天敌、地表肆虐的五面怪,擎天柱几乎能够拼凑出一个故事,但许多地方需要再次求证。而且,他需要回到自己的世界。

他轻轻叹气。

一会儿后,擎天柱的通讯窗口弹出一个框,威震天发来信息:‘我无法控制体内的太空桥。抱歉。我不知道那时候它为什么开启,我也并非不想回去。’

“……你无需道歉。”擎天柱道,“我相信你和我一样想要回去。我们可以尝试别的办法,事实上,我有一个主意。”

威震天在池里睁眼看他,猩红的光镜在油液中摇曳光芒,擎天柱与他注视,回复:‘你见过领袖模块,知道其中蕴含着强大的能量。’

威震天张嘴,冒出一些气泡,他从油池中坐起,液体滴淌下他的头雕与装甲,擎天柱看着它们,发现威震天涂装的颜色与先前有些差异,仍是几乎成为尸体的灰,但其中似乎有更多闪闪发光的银白,他无法分辨是清洗带来的效果还是单纯芯理作用,只好努力把目光放到威震天脸上,听他说:“那我们就去找吧。只有被承认的人才能发挥它的力量,我从不怀疑你可以做到。”

擎天柱挪开视线:‘利用领导模块中的能量,或许能再次启动你体内的太空桥,把我们传送回我们的塞伯坦。’

威震天对他点头,擎天柱先一步离开油浴池,吹干机会带走他身上的湿度和热度,他不会轻易露馅。他们在离开清洗店后按照地图指示,找到一家修理店,擎天柱更换上新的玻璃窗,互相磨平划痕,再补了漆,有相当长的时间没有见过彼此那么崭新了,此刻他们走在街上,已经可以完美融入川流的人群中。

‘你分享的资料里,领袖模块是在和五面怪的交战中丢失的,那是地表。’威震天思考,‘我们得想办法去上面看看。’

擎天柱点头,再摇头:‘我需要时间从城市网络中下载更多资料,以防我们在地表迷失。在这方面我的技巧有限,恐怕我们得在铁堡过夜了。’

威震天嘀咕,擎天柱没有听清他说什么,但无外乎是抱怨。当有过声波那样迅捷机敏的情报官后,实在很难满足寻常人的速度,擎天柱能够理解,并且无视那些听不明白的叽里咕噜:“如果你愿意加入收集工作,威震天,相信我们能趁夜色出发。”

‘As your wish, Prime.’威震天耸肩。

他们迅速搜索歇脚处,回到通风井旁是个不错的选择,但中途二人突然明悟,既然这里没有战争,那何必遵循战时的那套,他们完全可以寻找一家旅店。擎天柱根据网络排名筛选片刻,共享坐标,二人利索地更改目标。

作为付钱的那方,擎天柱去和前台提出要求,他看了看威震天,犹豫开口:“两间……”

“一间房。”威震天挤开他,坚决道,“我们住一起,双人床。没有单独行动,对吧?”

威震天在对他挑衅地笑,擎天柱只好同意。于是他们挤在同一个房间里,房间不大,却被布置的充满生活气息,柜子放有储存不同文章的数据板,各色能量矿雕成的摆件充斥空隙,复合材料制成餐桌,桌上摆着两个杯子、两份能量块,旁边是两把椅子、两张充电床。擎天柱有些后悔,威震天却适应良好,他拿起柜里摆放的一块数据板,对里面的文章很有兴趣的样子,坐在位子上阅读,擎天柱只好在另一个位子上坐下,开始工作,试图屏蔽来自旁边的热辐射。当他发现自己盯着桌面看太久,擎天柱意识到那片复合材料上有威震天模糊不清的倒影。威震天正全神贯注地投入在数据板上,擎天柱的资料才下载一半,他不该分芯。但他的系统迫不及待地把威震天从敌人列表里拖出来,兴高采烈地塞进——他不知道该塞进哪个列表里,好像都不合适,所以现在威震天单独一行,让他行为紊乱。

所幸在天顶的人造太阳熄灭后,威震天将数据板放回原位,他吃掉了能量块,宣布自己要休息,并祝擎天柱工作顺利。擎天柱来不及感到独自工作的愤懑,只觉得松了一口气,他的效率终于提升,让他在三塞时后完成收集,控制自己悄无声息地滑进充电床里,关掉光镜进行充电。

轻松休憩没有包裹他太久,人造太阳还未上线,擎天柱猛地瞪开眼,充电床发出轻微的金属碰撞声,黑暗中亮起第二双光镜。

“怎么了?”威震天问,“你也会做噩梦?”

擎天柱没有理会老对手的嘲讽,既然房里的人都醒了,他从床上起身,摆出一副真的要趁夜色出发的模样。

“领袖模块。”他道,“它在呼唤我。”

 

06

补天士和声波离开后,医务室只剩下救护车和两个矿工,他们又回到先前拘谨的模样,救护车猜测自己这副皱着眉头板着脸的样子不招人喜欢,他努力舒缓开表情,先从简单的对话开始。

“饿吗?”他问,往两个矿工手里分别塞了一块能量块,“补充点能量,嗯……这个纯度在民品中普适度很高,你们的油箱可以接受,只是第一二口会有点刺激,那是无害的,小心点别噎到自己。”

医务室里只有两把大夫的座椅,还有两张维修床,矿工们自觉坐在维修床上,捧着能量块,在救护车催促的目光下犹犹豫豫咬开,然后都呛咳起来。但他们光镜都有些发亮,救护车欣慰地看到警惕在消融,等矿工们吃完整块能量,他们表现得愿意和救护车谈谈。

“先生,你们会分开我们吗?”奥利安突然问,D-16想要阻止他,但奥利安坚持,“你看起来更加喜欢我,声波更加喜欢D,你们会把我们分开安排?”

救护车发誓永远不会欺骗他认定的领袖,面对奥利安也是如此,他低声道:“我想是的,你们会——我想你们会被带去不同的地方。”

奥利安道:“为什么?你们有什么需要我们做的吗?我和D一起效率会更高,我们可以……”

“可以干两边的活。”D-16道,“不管是什么,肯定不会耽误。”

面对这样两张年轻的脸,救护车堵得慌。让威震天留下来?声波肯定不会同意,警车也不会同意,要不是擎天柱下落不明而眼前这个奥利安·派克斯和D-16亲密如兄弟,警车巴不得早点把威震天三枪处决。救护车很难不同意他这样做。汽车人不会因为奥利安的要求,付出代价留下敌方首领。那么让擎天柱走?简直是笑话,在擎天柱恢复之前,奥利安不会被允许踏出寻光号一步。若非战后塞伯坦还是一片废墟,所有人忙得不可开交,奥利安应该送进汽车人总部层层保护。但他该怎么和两个矿工说明情况呢,他们什么都不知道,连说“不”都小心翼翼。

“我会传达你们的意见。”救护车道,“如果顺利的话,你们不会分开太久,只是……短暂的分开。”

他自己也不知道这样能不能安慰到他们,他只是医生,保证他们机体比之前健康是他唯一能做的事。看在擎天柱的份上,他已经愿意把D-16也算进保证范围里了。

D-16问:“分开后,我们能见面吗?”

“我不知道。”救护车叹气,“现在,重要的是让我把你们的框架协议调整一下,把手给我,我要向你们发送两个程序文件,安装完毕后你们需要重新校准四肢,好吗?校准后再移动,不然会发生偏离,你们会比之前更加灵敏有力,也更加省油。”

他絮絮叨叨地介绍,想要通过这种方法平复矿工的芯绪。按照系统日志来看,眼前两个机体完全是小孩,他们才上线四十五个周期,太小了。救护车再次叹气,不用矿工请求,他先妥协。

“我会把你们安排在同一间舱室里。”救护车道,“起码在这段时间里,你们会一起来我这里维修。有长长的检查和调整要做呢,小子们,今天就到这里吧,我带你们过去。舱室有门禁,我不能给你们权限,所以,乖乖待在里面,等我去接你们。”

矿工们接受了,毕竟他们也没办法反对。奥利安倒是想争辩两句,被D-16捏住了手臂,用力扯了下。救护车想可能吓到他们了,但他除了往他们手里又塞了两块能量,不能做更多的事。

警车的会议迟迟没有结束,声波也参与其中,科学家们关在实验室里没日没夜的研究,而救护车尽量细致地修补。第二天他清理了矿工的油箱,第三天他润滑了矿工的轴承,然后他开始尝试填补失去变形齿轮带来的空洞。会议仍没结束,实验也没有进展,空洞还在那里,他疲倦地把矿工们送回舱室,没有让他们接触到寻光号的其他人,装作没有看到奥利安和D-16来来回回的眼神交换。

夜里,矿工们已经入睡,他们有些熟悉起舱室的环境了,说实话比矿洞好太多,但比矿洞可怕更多,他们都没法深层充电,舱门呲一声轻轻开启,微小的动静就让两人醒来,见到不认识的大型机站在门前,无声地走来。舱门关闭,顶灯亮起,D-16忍不住惊叫。他不知道自己感到的是好是坏,这一刻他以为领袖震天尊站在他面前。

他紧张地站起,奥利安走过来,和D-16一起不敢置信地注视这具高大的机体。机体身侧和腿旁的履带、背后的炮管说明他是一辆坦克,紫色涂装,带着与震天尊极像的面具,矿工的身高仅到他的腰,而他却郑重地跪倒在矿工面前,恭顺地低头,举起手,向站在前面的D-16呈上五六枚球状物。

D-16茫然地看着,不知为何觉得恐惧。他挡在奥利安面前不退一步,问:“……这是什么?”

“变形齿轮,____。”陌生人这样说,他像是咽下了一句恭敬的称呼,捧着那些球状物,抬起头来,D-16能看到紫色面具下猩红的光镜,它们正直直盯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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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

D-16没有伸手去接齿轮,他努力不让自己移开视线,直到陌生人再次恭顺地低下头。这不会是震天尊,虽然他们非常相似,但眼前的紫色坦克显然极度危险,他不知道该怎么应对,只是紧张地绷起脸。

陌生人执起他的手,把五六个齿轮放进他的手里,这个动作中陌生人仍是跪着,没有抬头。D-16感受到对方机体轻轻发抖,好像在极力克制什么,他抓着那些齿轮,觉得手心滚烫。

“____,医生会帮您安装上齿轮。”陌生人道,“我请求您允许我去除您身边的障碍。”

D-16立即明白他指的是身旁懵懵懂懂的奥利安·派克斯,他攥紧齿轮:“不。”

舱室中第四个声音响起:“塔恩。”

奥利安回头,见到机器狗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他们身后,慢慢踱过来,越过D-16,来到陌生坦克面前。他们体型差距悬殊,哪怕塔恩跪在地上,依旧像是一座钢铁铸成的山,机器狗却拦在山和矿工们之间,道:“你不该擅自进来。”

“声波只留下你一个看护简直是失职,不敢相信他竟然就让伟大的____处在危险之中。”塔恩道,声音狂热又冰冷,D-16感觉火种被奇妙的力量扼住,好在这种不适感马上消散,“他也该是发现自己的不足,才越权联系黑狗队。既然我在这里,必然会保护____的安全。”

“我们必须和汽车人合作。”机器狗说,“声波叫你来,是相信你的忠诚,你愿为了霸天虎的大业奉献一切,你不会因为暂时的意外而背叛,他相信你懂得忍耐。你该明白现在你跨过线了。”

塔恩不屑:“声波不是唯一看清事实的人。”

“但声波向来比你聪明。”机器狗道,“对吗?不然声波不会成为他放在身边的情报官,而你是外派的刽子手。你有自己的定位,他给你的定位。回去,别打乱声波的计划,等他谈判成功后,你会光明正大地走进寻光号。”

他们僵持在那里,然后塔恩抬起头,猩红的光镜再次紧盯D-16的脸,D-16没让自己退却,塔恩缓缓起身:“我会等声波的信号,但别让我等待太久。”

陌生人离开了,紫色的阴影从舱室流走,整个房间都明亮不少。矿工们听不懂他们的言外之意,但奥利安已经几乎贴在D-16身上,用自己的手托住D-16拿着变形齿轮的手。

“放松,放松,D,”奥利安道,“这些齿轮上面好像有刺,你快扎到自己了。”

“把变形齿轮给我,就当今夜谁也没来过。”机器狗道,他用长长尾巴的钩爪抓起D-16手里的部件,“不要和救护车提起,也不要和任何人提。塔恩就是个疯子,尽量离他远一点,如果有别的选择,声波不会把黑狗队叫来。”

D-16的手指蜷缩,可他没有阻止机器狗:“你原来会说话,我们都以为你跟声波走了……你一直在吗?”

“或许你们不知道,”机器狗道,他的身形库库卡卡一阵变形,成为一盒磁带,又库库卡卡变回来,“我是磁带金刚。”

矿工们没见过这个,在他们眼里一切能变形的机体都很高级,都让人羡慕,他们光镜亮亮地看着机器狗:“这太棒了!”

“哈,这可不棒。”机器狗道,“没人瞧得起磁带。”

D-16问:“就像没有人瞧得起矿工?”

奥利安轻轻敲了他的肩膀一下,发出咚的一声。而机器狗摇头。

“你不会只是矿工,D-16,你也不会只是任何一种人。”机器狗看着他,“在此之间,声波给我的任务是保护你。你可以信任我,还有声波,我们的任务很少失败。”

D-16没有说话,机器狗却不在意,他带着齿轮轻巧地扒开窗户,从狭小的缝隙中离开。

矿工面面相觑,奥利安举起手:“好吧,忘记午夜惊吓,现在我去关灯,兄弟,等下我要和你睡一张充电床。”

隔日,救护车没有给他们好脸色,这些天他们已经看出来救护车是个什么脾气,对于他的臭脸有了抵抗力。机器狗大概是把变形齿轮交给他了,他们做腿部线管重排时注意到医务室柜子里摆放着那些齿轮,每个用液体浸泡着,救护车却一直没有提到,矿工们只好装不知道。

他们混过一天,晚上仍然挤在一张充电床上时,小舱室房门再次发出轻轻的动静,矿工们不敢做声,紧张地盯着那扇门,眼睁睁见它缓缓划开,然后蹿进来一个身影,又把门关上,黑暗中三双光镜闪烁,来人反而被他们吓了一跳。

“哇啊!”他这样惊叫,整个人贴在门上,伸长手臂啪的打开顶灯,“你们好吓人的啊老兄!”

灯光照在来人橙黄色的机体上,让矿工们松口气,他们记得这辆自称领袖的跑车,奥利安还想从他口中获得更多关于领袖模块的事情,但他已经好久没出现。

“呃,你好,补天士,呃,领袖。”D-16谨慎道(不知为何补天士开始克制不住地噗嗤噗嗤乐),“你过来是……?”

“邀请你们参加派对。”跑车对他们眨眼,“警车把我抓进会议室里关了三天,大伙儿都等急了。来吧,他们都迫不及待想要见你们!”

奥利安和D-16面面相觑,但他们被补天士鼓动,一手一个从充电床上提溜起来,连推带搡地裹挟出门,边走边嘘他们:“小声点,千万别被老通发现……”

奥利安小声问:“老通是谁?”

“一个超级、超级、超级古板的好人。”补天士小声回答,“你可千万不能变成老通那样啊,奥奥。”

他们蹑手蹑脚地跟着补天士走在寻光号里,绕了几个弯,再坐两趟电梯,好似突然之间就闯入了热闹的酒吧,到处都是高声欢笑的人,甚至有DJ在打碟,矿工们抬起头还能看到最顶上拉了一条横幅,上面写着:热烈欢迎 雷击 擎天奥利安·派克斯 D-16。

补天士清清嗓子,旁边黑色机体给他一支话筒,他接过来,麦克风盖过了录音机打碟的声音:“船员们,看看是谁来了?”

两束灯光打在奥利安和D-16身上,他们被晃得睁不开眼睛。D-16困惑地问:“你为什么突然用大灯闪我们?”

补天士关了灯:“这是派对主角才有的待遇。”他对矿工们露出闪亮的微笑,仿佛是为了印证他的话,酒吧里的人一窝蜂朝他们涌来,熙熙攘攘挤在他们旁边,争先恐后跟他们说话。

“奥利安·派克斯!噢……奥利安·派克斯又来到了我卑微的酒吧……”

“他们身形可真小。”

“哇标志性头盔!”

(“快看他的天线!他没有天线!”)

“就是那个洞让感知器炸了实验室而救护车没空修理他?”

(“我听说是小诸葛炸的。”“那倒不意外,但武器专家为什么要参与变形齿轮的研究?”)

(“嘿,两个矿工!我突然手痒痒的!……噢别这样看我,我没有手,放心了吧!”)

他们被挤来挤去,根本找不到机会开口,也听不懂旁边的人在说什么,补天士又把他们从人群里捞出来,一手一个揽住肩膀:“讲点规矩,好吗,船员们!别吓着我们的客人,我废了好大力气才把人带过来,你们都不想吃救护车的扳手对吧?”

叽里呱啦说话的人总算空出一些距离,一位小型金刚上前,对他们笑着说:“我是老背离,这是我开的酒吧,背离记。你们想喝点什么?”

“普通能量液,背离。”补天士抢答,“禁止含酒精饮料,救护车跟我说他们才四十五岁。”

“年轻到让人害怕!”背离道,他回到吧台后面,往台上放了两个杯子,倒入浅蓝色的液体,别出心裁往一杯洒云母和铜锌片,另一杯洒铁锈和脆水晶,插上卷曲吸管,“风味特调两杯,记在船长账上。”

矿工们对视一眼,各自拿起一杯,吸了一口。在救护车的维修下,他们逐渐适应浓度纯净的能量液,仍为不同风味的添加剂感到新奇。云母和铜锌片让能量液甜味中带着气泡,喝起来噼里啪啦响,铁锈增加了能量液的厚重口感,咀嚼脆水晶的爽快又叫人欲罢不能。他们连连惊叹,交换着喝了起来。

音乐变得更加激昂,似乎夹杂着嘹亮的警报,矿工们警惕张望,补天士也昂起脖子看了几眼,满不在乎地往嘴里倒高淳:“噢,是狂飙在唱歌,不用在意。”

这场莫名其妙的派对对于矿工们来说,就是莫名其妙被带到一个闹哄哄的地方,坐下来喝了六杯不同口味的能量液,他们开始打饱嗝,感觉这一晚上过得仿佛做梦一样。补天士和过来坐坐的所有人说话,把他们遮挡得严严实实,又给他们分能量条吃,最后负责把他们送回去。他是船长,他拥有所有舱室的门禁,可以无声无息打开舱门。

矿工们准备和他告别,补天士却往他们手里塞了两块金灿灿的勋章,矿工们拿起来端详,勋章刻着眼前这位橙黄跑车帅气的头像,跑车笑得和勋章一样阳光灿烂:“这是补天士之星,它会颁发给有突出贡献的船员。恭喜你们!获得今晚派对之夜最闪耀奖!”

矿工们发出小小的欢呼,虽然他们没有搞明白这和贡献有什么关系,但依然高兴地收下了勋章。奥利安抬头,光镜亮亮地问:“明天我们还能见到你吗?我可以听到更多关于领袖模块的故事吗?”

补天士根本承受不了一点这种闪闪发光的眼神,他把警车的会议内容抛之脑后,无需考虑,擎天柱的请求和警车的禁止他显然明白该选哪一个:“当然可以,完全没问题,明天我会抽空来找你。”

奥利安对他微笑:“明天见。”

D-16见补天士晕乎乎地关好舱门,听着走廊上的脚步越来越远,他看向奥利安:“这个对你感兴趣,毫无疑问。”

奥利安叹气:“是啊,我们猜测是对的,D,红色图标的人对我有兴趣,紫色图标的人的目标是你。而我们在一艘红色图标的船上。”

他们伸出手,敲击了彼此的拳头。

‘兄弟,我们得从这里逃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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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

威震天第三遍刷新光学系统,屏蔽低电量报警的滴滴声,觉得自己不该那么轻易地犯困。这事对他来说不至于难捱成这样,战争爆发时他的充电需求可以被压缩到最低,高效率和片段式充能才是最常见的行为,可事实上他确实快被报警铺满整个系统,他迟钝地猜测可能是因为系统认定现在不是战时了,他很安全所以可以随时随地下线,这导致虽然他的机体跟着擎天柱走出了旅店,但逻辑模块处于半下线状态,直到擎天柱和他说话。

“我可以一个人过去。”擎天柱道,“我想,你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休息过了,你该回去喘口气。”

威震天嘀咕:“如果你不是在嘲讽我,那就是在提防我。”

擎天柱对他摇头。为了防止信息外泄,他们都谨慎地避开说出关键词,依靠彼此的内部通讯交流。他又开始给威震天发消息:‘只有被选中的人才能使用领袖模块,你深有体会,不会来争抢一块烂铁。’

威震天发出气恼的置换声:“我可以让你也用不了。”

“那太傻了。”擎天柱道,“我相信你和我一样想要回去。拌嘴也要找个站得住脚的理由,你真的困倦,我建议你回去好好充电。”

和领袖争辩是非常有用的醒神方法,威震天觉得脑模块重新开始运转,而且他灵敏地发现了破绽:“你在驱赶我。”

擎天柱道:“我没有驱……”

“你就是想把我赶走。为什么?”威震天道,他眯起光镜,“你不想我在场,但你不应该忌惮我……所以你担心这趟行程一无所获?”

擎天柱叹气:“有时我会惊讶于你表现出的粗犷,因为有时你敏锐得让人害怕。”

“彼此彼此。”威震天哼笑,“想要我继续猜还是你直接说明白理由,让我们之间再多点信任?”

擎天柱摊开手:“好吧。”他缓慢地输入:‘你知道我已经没有领袖模块了,我恐怕不是一个被它认同的领袖。’

威震天过于吃惊,导致他停下脚步,难以置信地说:“你和我——你佩戴着它和我打了那么久,然后你说,你不是被认同的。你在开玩笑吗?你要通过这种方式侮辱我?”

“不,我从没想过侮辱你。”擎天柱道,“这只是一种顾虑,如果你不问,我不会告诉任何人。”

威震天皱紧眉:“我不理解这种顾虑,它亲自给你发消息,告诉你它的所在之处,这不够证明你的与众不同?”

擎天柱干巴巴道:“我想足够了。我们继续走吧。”

他们继续前进,威震天思考着刚才看到的话,他想过擎天柱会自我怀疑,他也这样嘲讽过自己的老对手,但不应该是这样,他从没认为……如果连擎天柱都不能被领袖模块认同,那还有谁拥有资格呢?

‘在领袖模块选中你之前,我一直觉得领袖的传承是个谎言,御天敌也好,护天卫也罢,都是虚伪的骗子,他们都死于我之手。’威震天写道,他顿了下,低笑,‘啊,我也是虚伪的骗子。只有你,擎天柱,你重新定义领袖这个词,让它真正高尚无私,要不是我见过你没佩戴领袖模块时候的模样,我都要以为霸天虎其实在和这个神圣之物作战。’

擎天柱道:“我——你真的这样认为吗?”

“我曾经嘲讽过你,说你内芯对自己充满质疑,是的,我了解你,我知道你不是自大狂,就算神圣之物坚持要在你的胸口安家,你也只会觉得自己做得还不够。”威震天道,他的光镜四处搜寻,思考此刻是不是一个能够把手搭在擎天柱肩膀上的好机会,但他没有这样做,并且继续说话,“这只是嘲讽。你已经足够好了,比我见过的、已知的生命都要好。你可以质疑自己,却不能质疑我的称赞,你是唯一获得它的人。”

擎天柱道:“谢谢。”

威震天挑眉:“就只是谢谢?”

“没办法给你更多了。”擎天柱道,“我明白,谢谢你的信任。不过或许你信任错了,我获得它的体验……非常不好,可能我只是它的无奈之选。”

威震天平静微笑:“或许那种体验和你是否真正被承认无关,我必须提醒你,那时候你濒临死亡,擎天柱,本该和你同一阵营的家伙撕下了你的胳膊,而且你胸口有一个洞,我亲手用融合炮打的。恐怕那是你第一次最接近死亡的时刻,疼痛、冰冷、幻觉,这种濒死体验永远不会缺席。”

擎天柱脱口而出:“这不是……”

他突然住了嘴。威震天接着问:“不是什么?不是濒死?不是第一次?还是说你真正听到普神告诉你一些指引,告诉你其实你不被祂承认?”

面罩牢牢锁住擎天柱的神情,威震天不知道这副钢铁做的遮挡是否曾经被打碎过,让擎天柱不得不裸露面容,那会是什么情景,而擎天柱又会说些什么。他了解面前这个神选的领袖,熟知领袖的作战方式和性格,他可以模拟出领袖的行为逻辑,战时这套模拟系统准确度极高,而他相信擎天柱也如此了解他。但脱离战争后呢,脱离炮火横飞所有人都要担芯自己下一刻回归火种源的情况后……他们好像对彼此一无所知。

他们默契地遗忘掉刚才的谈话,就当一切没有发生。擎天柱指了一下前方:“在那里。”

威震天顺着方向看过去,看到一片广场。他没有在广场上看到任何能够放置圣物的架子,等他们绕过一个圈,顺着走道站在广场上,周围是深不见底的坑洞,他才意识到擎天柱其实指的是广场底下。

“这是一个很深的圈。”威震天客观评价,“我完全不知道为什么要在广场里设置这样一个空间,或许这里其实是祭坛?鉴于你们总喜欢搞一些神神叨叨的说法……通常我会要求在,比如说,熔炼池还有填埋场之类的地方,挖出一个那么深的坑。”

擎天柱道:“它在下面。”

“嗯哼,你和它总是芯有灵犀。”威震天抱起手臂,在边缘观察,漫不经心地说,“那么你是打算跳下去了?”

擎天柱道:“是的。”

威震天猛然扭头,他有瞬间显露出腾腾燃烧的怒火,接触到擎天柱的光镜,那些火焰又熄灭了。

“那好。”威震天道,“既然你想要回归火种源,我同样可以给你一炮。”

擎天柱似乎对他的愤怒有些惊讶,立即解释:“抱歉,之前没有告诉你,你在矿洞昏睡不醒的两塞时里,我还找到了两个飞行背包。我会飞下去看看。”

威震天沉默了一下。

“然后你三天后来接我,好吗?”擎天柱和他商量,“两个飞行背包只够我跳下去用的,三天后如果我没能自己出来,请你下来接我。”

威震天道:“以防你突然忘记,我现在的变形模式是坦克。而且我没有飞行背包。”

“这难不倒你。”擎天柱道,“三天。我们约好了?”

在领袖蓝色光镜的注视下,威震天不情愿地点头。

“三天。”威震天哼道,“方法由我说了算。”

擎天柱直白道:“减少暴力,减少威胁,减少流血冲突,不能鼓动起义,你现在是汽车人了所以要用汽车人的方式,要用我会用的方式。我有没有漏掉什么限制部分?”

“你干脆带着我一起跳下去算了。”被束缚的军阀这样抱怨。

轮到擎天柱对他微笑了。红蓝卡车从子空间里拿出背包,装备好后一跃而下。

这个坑洞确实很深,而且很安静,除了燃料燃烧发出的轻微动静外,擎天柱什么都捕捉不到,雷达成像能够让他在黑暗中分辨障碍,但他下坠了长长一段距离,仍没有接收到雷达的反馈,他开始迷失方向,不能确认自己是否真的在朝下飞行,于是他关掉了飞行背包的动力,让星球重力拉扯住他。

塞伯坦包容了祂的领袖,轻柔的坠落中风吹过红蓝色的机体,它们认识他,环绕在他身周,带他穿过层层打开的机械巨门,最后托举住他。与那时相同,他见到了宇宙的星光,明亮辉煌的光芒下是领袖模块沉甸甸的责任,他伸出手去触摸发光的圣物。

留存于模块上的宏大数据流捕捉到他,迅速和他展开连接,天元的投影依次在他面前铺开。他们轻声唤他:擎天柱,异世界的领袖。他们与他讲述这颗星球的故事,讲述此地本是源源不断的能量河流源泉。这颗塞伯坦正在经历一场背叛,死去的速度是那么快,等不到擎天柱找到他能够托付领袖模块的人。

我和我的朋友会拼尽全力。擎天柱承诺道。我们不会看到悲剧重演。

他再次与领袖模块合一,这次擎天柱没有感受到撕裂的痛苦。领袖模块的机体绑定信号激发了能量河流,星球内核被重新点亮,欢欣鼓舞于领袖归来。擎天柱乘着向上喷涌的星球风,校准自己的时钟,距离三天时限仅剩最后半天,塞伯坦应该正是下午时分,他一边思考现在出现在广场上会不会太高调,一边想至少不用麻烦威震天下去接他。

然而,广场地面上都是刮擦和能量液的痕迹,散落许多破碎的机甲残片,所有卫兵都躺在周围呻吟,这个世界的御天敌在威震天脚下哀嚎,他被打得丢兵弃甲,威震天一人强行击穿了整个塞伯坦最高领导的护卫班子和领导本人,擎天柱和威震天是场上唯二站立的人。

“噢,Prime,你来得不是时候。”威震天对他微笑,面容上沾染着未干的能量液,他浑身的武器系统被激活,引擎隆隆运转,战场上擎天柱见过这副模样太多次,破坏大帝正在享受炮火,他是行走的死亡,“我本想解决完他再去找你。”

擎天柱的武器系统发出滴滴滴的紧急弹窗,提醒他不能继续强制锁定,他的手臂装甲产生轻微的移动,充能枪和能量斧几乎要按本能上线,但他压制住了,他已经把威震天从敌人栏位挪出去,这帮他重置了风险考察模块,让他肯定威震天的枪口不会瞄准自己。

突然出现的能量河流和新的领袖似乎给御天敌希望,他直勾勾地盯着擎天柱,断续祈求:“能量河……领袖模块……你是新的领袖!阻止他……我也是领袖……我是御天敌……”

“我们都认识你。”威震天道,他踩着一边金色的外甲翅膀,让御天敌无法起身,另一边翅膀已经被他扯下来捏碎,威震天散漫地举起融合炮,紫色的光在炮口凝聚,“而且,这不是我第一次让你拥有痛苦的智慧了,你比之前更加无趣和软弱,更像是另一个人。”

“等等,这个我们约好的不一样。”擎天柱道,“我们约好要用汽车人的办法——”

“好吧。”威震天道,他宽容地放下融合炮,然后挥起一拳揍到御天敌脸上,御天敌的光镜一阵闪烁,然后黯淡,头雕歪倒在一旁,没了动静。

擎天柱发出困惑的汽笛声。

威震天对他耸肩:“我们约好要用你的做法,对吧?这就是你的做法,一头撞进大本营然后殴打所有敌人,包括这个收尾用的重击也是你的风格。”

“你对我的评估是否准确我们之后再谈,”擎天柱道,“我以为我向你委托的任务、寻求的帮助,是请你三天后接我离开脚下这个很深的洞?虽然它现在已经被能量河填满。”

威震天道:“很高兴我们在现在才确认对此达成一致看法。”

“只是离开这个洞。”擎天柱强调,“我想我的做法也就是去威……去雇佣几个飞行单位,最多租用一艘飞船,你现在做的事几乎是要让整个塞伯坦对你俯首称臣。”

威震天注视着他。

“不。”最强大的军阀说,“我要让整个塞伯坦对你俯首称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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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9

擎天柱谨慎地注视他:“我想,我们之前已经讨论过——”

“讨论过我改邪归正?”威震天微笑,“是的,我想我的行为完全可以和一个汽车人对标,难道你们汽车人不希望塞伯坦归于领袖管辖吗?”

“这是两码事。”擎天柱皱眉,“我从没考虑过使用暴政。”

威震天道:“这不是暴政,差着远呢,Prime,还差着远呢。我没想要逃避到这个世界里,如果你迟上来一会儿,一切按我的计划进行,我就会先处理完御天敌,再获得有限的信任,带着塞伯坦人民,飞下这个洞。我可没有考虑过领袖模块会拒绝你的情况,跟我下来的那些塞伯坦人可以把你迎接回到王座上,拥护你做领袖。至于后面的事,比如如何依靠领袖模块开启太空桥,或者其他什么办法,整个塞伯坦都会配合你,我们就能最快速度地回家。”

擎天柱的眉头仍未松开:“靠这样是无法获得信任的。”

“噢,当然,所以我说你来得不是时候,因为我的后招刚刚才到。”威震天道。他抬头看着天空,那里气势汹汹杀来一排飞行单位,领头的直升机顷刻间变形,长而锋利的节肢展开,黑寡妇迅猛地扑向他,被他轻描淡写地单手捏住脖颈,黑寡妇尖声嘶鸣,八根节肢拼命戳向威震天的面甲却根本够不到那里。擎天柱不知道威震天怎么做到的,总之突然之间,攻势凶恶的黑寡妇就在他手里断电似的瘫软。

周围汇聚太多塞伯坦人,他们因为御天敌被袭击而愤懑不满,又因新领袖带回领袖模块唤醒能量河而犹豫困惑,他们围绕在广场外的河道旁,叫嚷着他们需要解释,御天敌为塞伯坦做出那么多贡献,他不该被这样对待。

威震天从自己的手臂里拽出几根线缆,他就地打开黑寡妇的脑后接线板,在其中拨弄翻找,然后接了上去。擎天柱明白他要做什么,于是领袖上前,抓住御天敌剩下的一边翅膀外甲,将人提起。御天敌惊恐地睁开眼,试图发射最后一些弹药,却被擎天柱掰撕扯下炮筒。他一直在装死,为了等待即将到来的护卫救援,两位身经百战的战争机器早已发觉,现在无人能够救他了。

“这是一场公开审判。”领袖说,他从子空间拿出静置手铐,牢牢锁住御天敌,“你们将看到真相。”

显然威震天做足准备,他分享了自己的光镜屏幕,同时传播的信号直达铁堡电台,所有可视屏窗口都开始播放同一段记忆内容,它来自黑寡妇,两块分屏播放,左上角的时间戳表明记忆画面发生在昨日,黑寡妇和领袖卫队们跟随垃圾车来到地表,将其中隐藏的能量矿尽数献给五面怪,右边是御天敌手带镣铐狼狈的模样。

塞伯坦人难以相信自己见到的画面,他们一波接一波地叫嚷,更多的人从建筑或者矿洞里涌向广场,他们始终信任御天敌的说词,信任他会拯救塞伯坦,现在一切都是谎言,他们辛苦的成果被拱手送人,而他们一无所知。

御天敌挥舞着手臂,试图从手铐中挣脱,慌乱地狡辩:“不,不!这只是黑寡妇的记忆信息,是她背叛了我!是她背叛了塞伯坦!我不知道这是什么事!”

擎天柱道:“你与五面怪勾结,杀害十三天元,四十五年前,是你将错误的信号告诉他们。”

“不……”御天敌道,“我没有……你没有证据。”

“我就是证据。”擎天柱道,“我获得十三天元的认可,我佩戴领袖模块,我将以叛国罪审判你,御天敌,你不再是领袖了,监狱是你最后的归属。”

他面向所有人:“我是擎天柱,我的塞伯坦同胞们,能量河流已经恢复,此后无齿轮金刚无须挖矿,他们和有齿轮金刚一样,享受所有塞伯坦人的权利。我们应团结一致,万众一芯,为驱赶五面怪、夺回地表而战。”

领袖红色的胸甲翻转,敞开,将领袖模块神圣的蓝光袒露。他此时就仿佛是一座举世无双的灯塔,燃烧着蓝湛湛的火焰。亲眼目睹神迹的金刚满场沸腾,再也无人敢质疑他的权威,连御天敌率领的士兵都不敢反击,甚至不敢看向那道光芒,他们或兴奋或惧怕地承认塞伯坦有了真正的领袖。威震天始终注视着擎天柱,直到领袖也平静地回望,才掐断了信号。

“走吧。”擎天柱道,“接下去是老本行了,我们去接管铁堡城。”

他们押着御天敌和黑寡妇往行政大楼走,擎天柱不知道它叫什么,但他也不是很在意,中途便有人员赶来,一边接手押送犯人的琐事,一边向新任领袖介绍。领袖没有从那些人员中辨认出熟悉的朋友,他叹了口气。

“把铁堡矿工们带过来。”威震天道,他面无表情地跟在领袖身后,越过领袖向人员下令,“变形齿轮是我们与生俱来之物,我要你们好好审问御天敌,如果他不张嘴,告诉他我会亲自去问。”

面对杀穿领袖卫队的军阀,没人敢质疑他的决策,命令马上被传达过去。擎天柱却有些走神,他们站在金色的宽阔大厅中,背后是十三天元恢宏的雕像,领袖的位置就在雕像下,象征着他是引导塞伯坦未来之人,他的一举一动都将被天元注视和评估。

“矿工里有很多意想不到的朋友。”威震天道,“擎天柱,你在听吗?”

擎天柱回过神:“我在听。这算是和他们的初次见面?”他露出一些怀念的神情:“我希望他们不要认出我来,否则我很难解释为什么。”

“恐怕不需要你解释什么。”威震天道,“看看御天敌就知道,当初我打败他花费了很大的力气,而这个世界大不相同。”

“看来我们得做些自我介绍。”擎天柱道,“你来?”

威震天摇头,点了点自己胸口红色的标志:“我现在改头换面了,Prime,听从你的领导,我们是这里唯二的汽车人,你是它最好的诠释。矿工们,还有这个世界的塞伯坦人,他们应该从你的理念中获得力量……”

“我曾从你的理念中获得力量,”擎天柱低声道,“我们的理念其实没有那么多差别。”

威震天露出一丝微笑:“只有你会这样认为。”

他们等了一会儿,没多久残存的卫兵就将矿工们带过来,他们由各自的队长领着,形成一个个小队,又熙熙攘攘挤在一起,显得激动又不安。擎天柱望着那些胸口空洞的小型金刚,他们和擎天柱记忆中的好些人都能对上号,他从未想过有朝一日能在一个矿洞里见到那么多熟人,这让他有瞬间好奇这个世界的自己会在哪里,可没有时间让他寻找,他做了个安静的手势,道:“变形齿轮、火种、脑模块是我们生来具有的东西,无人有权无故将它们从一位塞伯坦公民手中夺走,我们会找寻丢失的变形齿轮,矿工和其他有齿轮的金刚没有任何区别——”

他对他们做出第一场介绍,那些他曾经阐述过无数次的信念,那些能够被通天晓整理出一万条守则的思想,他始终贯彻如一的行为原则。

他说:“——不必受限于自己的机体,自由属于众生。”

矿工们欢呼着为他雀跃鼓掌,他在他们脸上看到战友们的神色,那些年轻但包含希冀的眼神。领袖还有更多事情要做,无法留他们太久,在卫兵指引矿工离开时,一名守卫过来汇报,说矿工选出代表,请求与领袖说话。

擎天柱同意了,那个矿工代表被重新带回来。

“长官,伟大的领袖先生,”矿工代表小心翼翼地说,露出可爱但不会被人认为谄媚的笑,擎天柱经常在他的老朋友脸上见到这种神情,他再熟悉不过,“如您方才所说,有齿轮的金刚和无齿轮的金刚同属于塞伯坦人民,享有平等的权利,非常好,非常动听,我们很高兴……事实上,我们遇到一些麻烦,最要紧的问题是,我们丢失了两位同伴,您能够帮助我们吗?”

擎天柱看着他,显然矿工代表就是爵士,他标志性的门翼和4号涂装没有了,可他仍然很好辨认,另一个世界的领袖缓缓俯身,询问面前娇小的老朋友:“当然可以。你可以告诉我更多信息吗?”

“他们一个是红蓝涂装,另一个是银白色,个头比我高一点,在无齿轮机中算大个头了。”爵士道,“三天前失踪的,当时我们正在这片区域挖矿,没人注意到他们是什么时候消失,直到晚上我们收工回去充电,发现他们的充电位一直空着,直到今天都再也没有人见过他们……”

威震天挑起眉头,而擎天柱控制着自己的眼神不要乱飘。

新任领袖的小动作非常轻微,但每个世界的王牌特种队长都灵敏到足够感觉到异常,由于经验不足,爵士把这股异常归结到新任领袖不相信他的话上:“我向你保证,长官,他们绝不会旷工偷溜出去的。虽然奥利安有些跳脱,但D-16会看着他,他们肯定是遇到麻烦了,我们在矿洞里找了三天,如果他们被困在岩石下面会很危险。”

“我相信你说的话。”擎天柱道,他停顿了一下,看向威震天,威震天回给他一个眼神,然后擎天柱继续道,“我们会亲自带队搜查,你和你的朋友们可以在那里等我们一会儿吗?我们安排完铁堡的事就过来。”

即使有护目镜的遮挡,爵士光镜大小的变化依旧很显眼,他高兴地点头,甜蜜的道谢流水似的从他发声器里涌出,他拼尽全力想给两位大型机留下好印象,却在最后的称呼上犯难:“感谢并赞美你们,伟大的领袖和……嗯……呃——”

“威震天。”威震天这样说。

“最高军事指挥官。”领袖这样说,“你可以称呼他为……‘护星公’。”

爵士立刻接话:“感谢你们,领袖和护星公,我们很期待再见到你们。”

他获得了想要的承诺,快乐退场,威震天却咬着牙,他没在爵士面前表露不满,在未来的特种队长离开后马上阴沉下脸。

“这不是一场正式的授权。”威震天严厉地说,“你应该马上撤回决定。”

擎天柱注视他:“你不愿意吗?”领袖直直地凝视军阀猩红的光镜,从中看到了自己的倒影:“你告诉过我,你已经放下野芯,你该为之前做的所有错事负责,是吗?那么现在,你应该接受任命,为塞伯坦付出全部的力量,献上全部的忠诚,保护它,拱卫它,成为它的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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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

补天士如约而来,他来的很早,是这个小小舱室第一位访客,昨日矿工们在这个时候被救护车送来能量块,并把他们带去医务室继续做体检,今日,橙红色的跑车宣布:

“我知道这事对你们来说不好接受,但是我必须告诉你们。”他严肃地发出咳咳声,叉腰对矿工们指指点点,“你,还有你,你们两个没有齿轮的矿工——”

奥利安和D-16茫然无措地看着他,根本不知道自己为何一夜之后受到指责,他们紧张交换眼神,补天士却故意拉长声调等了一会儿,才坏芯眼地继续道:“你们可以去寻光号的食堂摄入能量液啦!来吧,小伙们,今时不同往日,让我们正大光明走在寻光号的船舱里,我发誓这艘船比你们想象中的还要美妙,等你们吃完我要带你们好好参观参观我们的家。”

他们被赶鸭子似的铲出舱室,跟在补天士身后,感觉就像是藏匿的黑户一夜间有了身份,走廊上好些昨天和他们见过面打过招呼的机子此时正再次和他们打招呼,就像他们是头一回见面。

看来有人勒令参与者保守昨夜的秘密。奥利安和D-16本来也没搞懂他们都叫什么名字,现在更是发懵,紧紧跟在补天士身后,胡乱和搭话的人挥手,有些人热情地向他们介绍自己,他们就顺着话问好。这些日子他们没有下矿,被救护车从里到外打理了一遍,去除所有锈迹,仿佛刚下流水线那样崭新,但在这群涂装各异的有齿轮机中仍相形见绌,他们却仿佛明星一样被大家簇拥着,晕头转向地来到食堂,被补天士安置在座位上。

补天士转身去取能量块的瞬间,D-16发现奥利安·派克斯被密密麻麻的人包围了,那些他不认识的有齿轮机比昨天晚上更加激动,而且有好些人他昨晚都没有见过,没有补天士的阻拦后,他们抢占奥利安身边的位置,把D-16挤得猛然发现自己远离了桌子,再七嘴八舌地跟奥利安说话,大胆的人甚至伸手触摸到了奥利安手臂。纵然红蓝小矿工生性足够开朗,在众多人的攻势下依旧无法应对,D-16伸出手想要扒开人群,他叫嚷着“请让一让”之类的话,却完全被闹腾的环境声淹没,埋头往里钻时感觉自己要被熙攘的人群挤成铁饼,即使这样也是寸步难进。

他突然被人提了起来,D-16挣扎着回头看,见到一台蓝白色的大型机立在他身后,面容严肃,比在场所有人都高大,板着脸喝止道:“船员们,远离这里,回到自己的位置坐好,禁止在食堂大声喧哗。”

大型机的话竟真的起了效果,围过来的人恋恋不舍地放过奥利安,在推推搡搡中散去,蓝白机把D-16轻轻放到奥利安旁边,他看上去也想和奥利安说点什么,不知为何最后只是一点头,转身就要走,此时补天士才姗姗来迟,远远招呼道:“嘿,老通!”

D-16把奥利安从上到下拍打了两遍,确认他身上没有少零件。奥利安芯有余悸:“好多人,我的接收器简直要坏掉了……”

“太冒犯了!”D-16道,“就像是——”

他想说就像是对待一块新奇的摆件、一个无害的玩具,他们这种处境甚至不如去挖矿,但陌生的大型机注视着他,他感到自己正在被评估,这让他生生忍住了话头。这些有齿轮机能够决定他们的处境,每个人都是黑云,或许比黑云职位更高,他不能反抗,不能让自己和派克斯受到惩罚。

“对不起,长官。”他说。他还想说些示弱的话,补天士把能量块摆到他们面前,打断了D-16未说完的内容。

“吃吧,双倍全新口味的添加剂,我磨了好久才让感知器把他的那份让给我。”补天士活泼地眨眼,“绝对震撼美味,小心呛到。”

奥利安抢先答道:“谢谢你。”他对D-16递去一个眼神,再偷偷捅捅D-16的胳膊,戳戳同伴的大腿,让D-16小幅度扭了两下。他们一起捧起能量块吃了起来,补天士的提示起了效果,奥利安只小小地打了个嗝,没有矿工在摄食中被新奇添加剂呛到。

通天晓没有和两个小矿工说话,可他明显有所不满:“补天士,早上我们刚开完会,你担保他们不会离开你的视线。”

“早上我确实承诺过,但我只有一个人,而他们不是幼生体,不能随时随地挂在我身上,跟我一起去拿能量块!”补天士叉起腰,理直气壮地指责,“如果你真的关心他们,为什么不和我一起负责照顾他们,这样发生刚才那种情况时我们中就有一个人可以留下了。”

两个小矿工看来胡搅蛮缠的理由竟然让通天晓沉默下来,继而他竟然流露出一丝羞愧,矿工们完全不理解他在羞愧什么,听到这台大型机充满歉意地开口:“对不起,我有其他的工作安排,稍后我就要下船一段时间了。”

补天士眯起光镜:“我是舰长,我不记得寻光号有什么活儿需要你下船做。”

“塞伯坦人手不够,警车希望我能承担一些任务。”通天晓道,“既然我曾经为提尔莱斯特工作过,他认为我很适合。”

提尔莱斯特是什么,警车又是谁,矿工们迷茫地听着,悄无声息地嗦能量块。补天士却听明白了通天晓最近在忙些什么,他耸肩:“所以我现在是这两个小家伙的唯一监护人,你知道的,没有监护权就没有指责权。不过这次谢了,老通。”

通天晓对他点头,离开了。补天士呼出一口气,他变魔法似的又取出两份能量块,偷偷塞给矿工们。

“抱歉,刚才回来得迟了点,我想多给你们俩带一份能量,没想到那些家伙没轻没重的,等大哥回来他们就要挨揍了。”补天士道,然后他伸出双手,飞快揉了矿工们的头,又在矿工们小声抗议中飞快地收回手,一脸爽到的神色,感叹道,“哇哦。”

看在能量块和补天士本人的份上,矿工们忍了这种无礼的行为,他们在补天士的暗示下收起能量块,听补天士继续说:“但船员们没有恶意,他们只是不太能够见到你们这样,别讨厌他们,也别害怕他们,他们都是好人。老通也是,虽然他看起来严肃得要命,其实他很尊重你们。①”

矿工们不明白为什么会有陌生的有齿轮机“尊重”他们,或许是补天士在添油加醋,为他的朋友找借口,不过说实话,通天晓什么也没对他们做,没有辱骂或者伤害,还替他们解围,所以补天士完全不用担心两个无齿轮机会芯生怨怼,做出报复行为。他们甚至来不及纠结这个问题,就因补天士给的一份能量块库存而感到芯满意足,来到新环境那么多天之后,终于不用担芯第二天的供应是否会如约而至,即使他们每天都吃得很饱,生存的压力仍如影随形。

“然后——”补天士拉长了声音,他轻轻在桌上摆出两张卡,“这是你们的身份证明,有了它之后你们能够刷开比如说食堂啊公共休息室啊自己的房间啊之类的门禁。寻光号很大,它非常有趣,希望你们喜欢这里。”

“哇,酷。”奥利安道,他紧紧盯着那两张卡,又看向补天士,“可是你刚才说你担保过我们不会离开你的视线。”

“是的,我担保过。”补天士道,在奥利安崇拜的视线中洋洋得意,“我同时还说过这是我的船,所以只要你们在船上,就等于在我的视线里。”

“整艘船吗?”奥利安眼神闪闪发光,“你拥有一整艘船?”

补天士挺起胸膛:“没错,兄弟,毕竟我是‘补天士’。”

“可是,领袖,补天士领袖。”D-16道,他无视了补天士一听他叫自己领袖就莫名其妙咧开嘴笑个不停的傻样,“他们……那些有齿轮机太热情了,万一我和派克斯独自走在路上,再次被包围该怎么办?”

“噢,这个不用担芯。”补天士道,“给你,我的内线号码,有事就拨打这个,我速度很快。”

D-16依旧忧芯忡忡:“领袖总是很忙,万一你不在船上……”

“那就像这样子,跟我学。”补天士道,他清清发声器,压低了音调,发出好似被掐坏嗓子导致发声器故障才会出现的低哑声音,“‘汽车人,退开’。”

他压得太低沉了,导致其实矿工们难以辨认他到底在说什么,只听到沙啦沙啦的电流声和滋啦滋啦的杂音。面对两张茫然的脸,补天士不得不用正常音调又说了一遍,他感到一点尴尬,但好在奥利安十分配合,立刻跟着学习,低声复述了一遍内容。

矿工的声音其实和那位领袖不一样,语调也不一样,他太年轻了,年轻得让人怀疑他只是涂装和名字上的巧合、恶作剧或者某些障眼法,他和那位粒子城的警长同样不一样,但是当他认认真真地说出那句话时,就好像拥有补天士不明白的魔法一样,他突然变得很像擎天柱。

补天士的系统有刹那宕机,他搞不清楚是自己的芯理作用,还是事实就是如此。而矿工们困惑地看着他僵硬在原地,补天士结结巴巴地寻找理由,说他确实很忙,没错,现在他就接到船员向他汇报任务情况,有紧急事务要做,所以他要马上离开了,再见,吃完能量块就自己回去,不要去危险的地方,不要离开船。

奥利安和D-16都对他点头,表现出无齿轮机一贯的乖顺,目送他逃跑似的离开这里。他们伸出手,收起摆在面前的身份卡,不知道补天士是否会意识到他忘记了一件重要的事情:没有人给过眼前这两位矿工寻光号的房间分布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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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

“所以,我们现在就回房间,对吧,说不定救护车会来找我们呢。”奥利安道,他对D-16眨了眨光镜,D-16赞同地点头。

“对,我们已经吃完能量块了,现在就应该回去。”D-16道,他站起身来,“走吧,我记得补天士刚才是从这个门带我们进来的。”

他煞有其事地指了一条通道,矿工们往那走去,他们一前一后刷开了门禁,来到走道上,那里空无一人,他们就顺着道路走,连续路过几个房门都没见到人后,奥利安停住了脚步。

“嗨,兄弟,我有东西落在餐厅了。”奥利安道,“你先回去吧,我很快就追上你!”

他利索地调转身形,朝反方向跑了,而D-16在原地夸张地叹气,继续朝前走。

矿工们短暂地分开了,一会儿工夫后,奥利安就趴进通风管道里。他在铁堡也是这样上蹿下跳,轻易辨认出了寻光号走道上的监控点位,众所周知,这艘船上的船员具有丰富的钻空经验,所以奥利安不费力地找到了监控死角,在天花板上钻来钻去。第一次探索他不指望能有什么大发现,只想来认认路,他小芯翼翼地绕开餐厅,祈祷自己能够顺利找到救护车的诊室,或者某些会议室,最好收集到一些跟自己有关的情报,比如他们到底在哪里、能不能安装上变形齿轮、他和D什么时候会被分开之类的。

他的首次努力没能获得什么进展,寻光号中的房间实在太多了,而且大部分竟然都是空的,布局几乎一模一样,几次下来奥利安迷失了方向,他搞不清自己在哪儿,也不知道该怎么回去。不过他没有过多担芯,仍按照自己的直觉选择岔路,然后东转西转地来到一个大堂,看到好几个有齿轮机在那里聊天,他们的话里提到通天晓,奥利安猜测这就是补天士口中的“老通”,他安静听了一会儿,发现他们讨论的是有人在通天晓下船前回房间整理东西的时间里偷偷往地板上倒润滑油,通天晓没有中计,但无辜的路人摔倒了五个,其中一人划倒时体位不佳,一头撞凹了通天晓的房门,导致现在房门变形无法正常开启,还有三人踏进润滑油里进退两难,不知道该不该就让自己摔个屁墩拉倒,还是原地等待救援更佳,堪称人还活着,但芯已经死了。通天晓暴怒下轰飞了自己的房门,大发雷霆,可直到润滑液被扫地机清洗干净之前他都没办法冒着摔跤的风险蹚油而出。

奥利安被他们的描述逗得直笑,他尽力控制自己不要在通风管道里发出响声,真可惜他没能找到正确的道路,路过那间没办法关上门的寝室。很快他就笑不出来,话题主角阴沉着脸出现在大堂里,没人敢招惹他了,聊天的有齿轮机们飞快溜走,而奥利安,他一动不动地趴在管道中,通天晓却好像装了检测器那样(通天晓就是装了检测器),光镜转了一圈就盯住了他藏身的地方,把他从上面薅了下来。

“再怎么找借口,补天士也不该让你一个人待在通风管道里。”通天晓不满道,“我必须把你送回房间,然后和补天士好好谈谈。”

奥利安当机立断,马上在内置通讯里呼叫补天士,说他被通天晓抓住了。而补天士的反应也很快速,他像是知道通天晓在哪里似的,奥利安都没有向他描述这间大堂,跑车就在引擎轰鸣中出现在另一头,酷酷咔酷地变成人形,没等通天晓指责他,补天士一把拉住了奥利安的胳膊,将他往上一甩,又酷酷咔酷变回跑车,让奥利安坐在他的车顶上,一溜烟跑得没影了。

奥利安在风驰电掣中死死抓住跑车的后视镜,还是险些被加速度掀下车顶,他被甩得转弯时哐哐磕在走廊墙壁上,晕头转向地载进一间房里。补天士的房间。寻光号的舰长室看起来没什么特权,和奥利安见过的空房间一样大小,但摆满了补天士的个人用品,这位领袖一定不喜欢整理内务,清洁剂、刷子和能量条乱七八糟地扔在地上,奥利安要蹑手蹑脚地在其中寻找容身之处。

“早上我向你们许诺我速度很快的时候,确实没想到这会儿功夫我就得速度很快地来救你了。”补天士道,“另一个小铁桶头哪去了?”

奥利安本该因为这个对他朋友的称呼生气,他现在却打着哈哈:“D……在房间里待着呢?我瞒着他偷偷跑出来的!”

“那你真是太不小芯。”补天士道,“竟然会被老通抓到,还需要多练练。好了,现在反正就我们两个人,你得告诉我,你为什么要偷偷跑出来?”

“呃。”奥利安道,“我刚刚听你们说起警车,我有一个朋友,他就叫警车,我想会不会是他也在这里,我想找他。”

补天士点头:“所以你们认识警车。嗯?”他突然愣住,然后困惑地重复:“你们认识警车?那你们认识通天晓吗?不认识?大黄蜂呢?也不认识?那你们除了御天敌和警车外究竟认识谁啊?”

奥利安被他搞糊涂了:“抱歉,我们应该认识吗?”

“或许吧,我不太懂那些‘魔法’。”补天士摸索着下巴,“跟我说说,你认识的那个‘警车’,他是怎么样的?他能同时追踪八百个目标并且引以为傲?”

奥利安摇头:“不能,补天士领袖,我们都是没齿轮的矿工,不过警车善于思考,他会告诉我们怎么样挖矿更加省力,如果有机会,我想他能够担任许多其他的工作……”

“噢噢,对,他当然能。”补天士噗嗤噗嗤笑起来,“我真该把你这段话录下来,咳,抱歉,我不是在笑话你们,我——咳,好吧,对不起,我不该笑的,我道歉。”

奥利安当真有点生气,他沉下面色时补天士真担芯会有面罩从他脸侧延展开(这样补天士可能会尖叫着跳起来),虽然警车、救护车、通天晓还有大黄蜂都警告过他,要求他和忽然到来的矿工保持距离,但补天士实在过于好奇,现在因为口无遮拦被大哥讨厌也是自找的。

“对不起,我就是,觉得新奇。”补天士干巴巴地为自己找补,被擎天柱用我对你很失望的眼神看着固然不好受,被小矿工用我看错你了但你是领袖我不能骂你只能对你失望的眼神看着更是罪大恶极,他只好绞尽脑汁,希望给自己赚回点印象分,“你想找领袖模块,对吧,我来给你讲讲这个吧。”

他高兴地看到小矿工的光镜开始发光,太好了,让补天士长长松了口气,警车的告诫在他系统中浮现,不过没停留多久,他硬着头皮往下讲:“这是个很漫长的故事,因为你不认识其中的人物,我需要几个代称,比如说、比如说我们把反派叫做‘大M’,你要记住他特别坏,他可能会吃幼生体当早餐。”

奥利安连连点头,补天士希望他真的记住,离另一个矿工远点,免得被他背叛。但这话如何和不知情者提起呢,补天士只能挠头,努力让自己的讲述省略掉细节:“呃,总之,就是大M从大哥身上夺走领袖模块,大哥被他打得奄奄一息,我偷偷潜入大M的飞船,抢回了领袖模块,但被他发现,他射了我一枪——就打在我的胸口上,把我整个人都打出了飞船,我带着领袖模块飘在太空中,以为我就要死了。”

“领袖模块没有保护你吗?”奥利安急忙问,“既然你现在还活着……”

“是的,祂保护了我。”补天士道,“祂持续为我供能,让我不至于下线,但祂不是万能的,祂更像是……一团能量,一个象征。虽然祂承认了我,但我觉得祂应该在更伟大的领袖手上,我把祂还给了OP,额,我是说,还给了大哥,你知道吧,P代表着Prime。”

“我知道,”奥利安笑道,“不是Pax。然后呢?领袖模块拥有多大的能量?祂能为塞伯坦提供能源吗?”

“我想祂可以。”补天士道,“祂蕴藏着非常巨大的能量,但只有被祂选中的人才能使用。”

 

12

“我应该为之前做的错事负责。”威震天说,“如果不是这场意外,我现在应该在哪里?Prime,我现在应该像御天敌一样去坐牢,等待审判,而不是就这样若无其事地做什么护星公!”

“你说了,这是一场意外,这是另一个世界。”擎天柱道,威震天生气起来很唬人,但他早已习惯,并不为所动,“我不能在这里把你抓起来,让你去接受审判。如果你希望获得一场公平的判决,就该像是我说的那样做,局势稳定后我们才可以找到回家的办法。”

威震天眉头蹙紧:“你在偷换概念,你这样做……让我拥有军事能力,这和之前有什么区别,我依旧可以……”

“对,所以只在于你想不想。”擎天柱道,“我曾经问过你,请你看着我的光镜然后说一切都结束了,你需要的话我们可以再来一次。”

威震天看起来有些恼怒,又有些想要发笑,但不管他想要说什么,都被卫兵小心翼翼地打断。

“尊敬的领袖、护星公,”卫兵战战兢兢道,“我们收到各地的通讯请求,城主们想要尽快与新的领袖会晤……”

威震天因为那个称呼而面目扭曲,连卫兵都这样叫他,这个擎天柱刚说出口十分钟不到的头衔已经在卫兵队里传开,再过一会儿都要传遍铁堡了。新上任的领袖说话竟然如此好使,不用任命文书就可以授予如此大的军权,不过很快他就反应过来:显然御天敌都能够那么轻易操纵塞伯坦,又被五面怪打到龟缩在地底,这个世界既没有元老院(或者已经被御天敌杀害),也没有强盛的军队,抛去他应不应该掌权这件事不谈,擎天柱完全是在哄他打白工。

“走吧,老朋友,我们有太多的事要做。”擎天柱道,他看起来倒是一派轻松,不认为自己做错了什么,“御天敌杀害了十三天元,还向五面怪供奉能量矿,不打退五面怪,恐怕我们没有余力研究如何回家。”

威震天叹气:“又是老本行?”

“不全是。”擎天柱道,“至高守卫被御天敌困在地表,他们本是十三天元的护卫,我们可以让他们重返铁堡,整编入队。这对你来说也是新鲜事。”

威震天似笑非笑:“你要我去劝降至高守卫?”

“是的。”擎天柱道,“我想你足够了解他们,由你负责让他们回归是合理的安排。”

“恐怕要让你失望了,领袖。”威震天咬字很重,“以我对他们的了解,他们不会回来,你最好把他们当做敌人。”

“为什么?”擎天柱道,“我们的家园百废待兴,没有压迫者,他们不该成为敌人。”

“因为你不了解霸天虎。”威震天道,他伸手触摸自己的胸口,“你也不了解红蜘蛛和声波,他们不在乎塞伯坦。”

领袖湛蓝的光镜注视着他,似乎有些不理解,又有些舒缓的笑意:“至高守卫不是霸天虎,威震天,我想你可以把这次当做演习。”

“你在装傻。”威震天道,“别跟我玩这套。”

“好吧。”擎天柱拍了拍他的肩膀,“那让我们直白点,我和你打个赌吧,如果你能完成任务,说服至高守卫,就算你输了,等我们回去之后,你要负责去说服你的老部下们。”

有一个小小的念头在威震天处理器中一闪而过:什么时候起擎天柱会对他做出这样的动作了?但这个念头没能持续很久,他抱起双臂:“这个赌局看起来对我一点好处都没有。”

擎天柱道:“我们汽车人的赌局是这样的,你要习惯。”

“而你还在装傻。”威震天嘀咕,“我恨你这样。”

“没关系。”擎天柱道,“我已经知道这个世界里你是我的朋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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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

威震天无数次在芯中质疑,他到底是为什么放弃大好的霸天虎事业,佩戴上这枚汽车人的标志,空闲时他反复拷问自己:这是否又是一次计谋,像是之前那样,他投降了,不管他中途有无动摇,最终目的都是将霸天虎的军队送入汽车人内部。只要他是为了霸天虎事业行动,那么所有行为都能得到解释,他仍可以用四百万年累积下来的经验和逻辑,对领袖说谎不算什么,背叛领袖也不算什么,只要他最终回到他的帝国,他可以芯安理得地宣布他获得胜利,享受汽车人的失败和怒火。

“这里是铁堡,我是威震天,”他站在通讯台面前说。感谢普神,现存的通讯系统经历了御天敌执政后依旧能运作,十三天元在位时指挥至高守卫的频道也没有失效,即使无法保证地表的至高守卫此时此刻还会收听沉寂已久的信号,但也只能先尝试看看。威震天无比怀念声波,假如他在,通讯从来不是问题。话说回来,至高守卫中就有一个声波,为了这点威震天也得努力。他忍着对后面将要说的话的不满,把必要的自我介绍讲完,“……塞伯坦最高军事指挥官。我在这里通知散落于地表的至高守卫,御天敌已以按叛国罪收监,领袖模块选择出真正的领袖,能量河复苏,塞伯坦需要你们返航。”

他这段话会被录下,之后以每天两次的频率播放。威震天认为这不会有效,按他对红蜘蛛的了解,御天敌把他驱赶出去,红蜘蛛就绝不会轻易返回,除非他在其中获得足够的好处。他认为该做的是去地表把至高守卫揍一顿,他们就知道谁才是老大。而擎天柱,这位该死的领袖义正词严地拒绝了他,要求他先礼后兵。

“汽车人的做法,威震天,我们会先劝降。”擎天柱道,他着重强调,“我也会。”

“你确实会,你个炉渣。”威震天咬牙切齿,“时限还是三天,如果三天里没回复,我就要去把红蜘蛛的头拧下来。”

擎天柱欲言又止,威震天猜测他又要说什么不许使用暴力之类的正派言论。面对御天敌,他还能让这位道貌岸然的前领袖说上两句废话,毕竟结局已定,但面对红蜘蛛,他听够了二把手的尖叫,红蜘蛛还有用,所以红蜘蛛最好乖乖听话,别挑战他的忍耐限度,毕竟他现在正在忍耐一个现领袖,无法再多忍耐一个聒噪的空指。

“好吧。”擎天柱道,大概极端情况下现领袖也会看看老对手的脸色,“但别把红蜘蛛的头拧下来。”

领袖明明还是否认了他的提议,威震天却感觉芯情大好,愿意配合领袖的劝降策略,甚至为自己的配合找到了合适的理由:他多次叩问内芯,起码现在依旧认为霸天虎确实在他带领下走错了道路,他偏航了,最快捷的纠正办法就是加入汽车人,在这个世界中,仿佛一切重来,他就应该按照擎天柱的方法,确认另一条道路是否正确。

超乎他的意料,通讯发送的第二天,卫兵就来汇报,他们收到了至高守卫的回复。威震天前去收听时,在通讯台旁遇到擎天柱,领袖简单说明他刚和各城市的城主们完成一次线上会议,正好有空闲,可以和他一并听听至高守卫的情况。

威震天对他的在场理由一个字也不信,擎天柱就是想看看“汽车人的方式”有没有效,至高守卫的快速反馈肯定让他得意洋洋,迫切想要赢得赌注。威震天大度地哼笑,没有嘲讽,如果领袖认为事情那么简单那就大错特错,但如果至高守卫当真被几句话说服了呢?如果他们当真愿意返航……他们最初追随他,和他一起从寂寂无名的底层人和议会拼杀,希望获得什么?

卫兵开始播放收到的回复,那是短短一段视频,它被投在显示大屏上,通讯室所有人都看得清清楚楚。黑暗的洞穴,诡异的有机藤蔓,闪烁的火光,还有黑暗中一双猩红的光镜,红蜘蛛坐在他的王座上(而威震天已经反射性把拳头攥得死紧)。

“塞伯坦的新领袖,还有那个什么军事指挥官,就是一堆废铜烂铁!”红蜘蛛趾高气昂的脸比他的嗓子更刺人,“就算你们把御天敌那个叛徒杀了,我,红蜘蛛,至高守卫的首领,也不会承认你们!”

“我要把他的头拧下来。”威震天说。

 

14

奥利安被补天士载着回到寝室时还有些担芯,万一D-16不在里面,他得想个借口糊弄过补天士,补天士虽然好糊弄,但显然不是笨蛋。幸好在他用身份卡刷开房门后,D-16已经在里面待着了,奥利安看出他有些芯神不宁,可还是按照计划配合地问:“派克斯,你去哪了?我找了你好久!”

奥利安还没回答,补天士先插话,非常熟练地把责任往自己身上引:“噢噢,别怪他,是我请他出去兜一圈风的。”

如此主动的背锅行为让奥利安都愣住,D-16更不知道怎么接话,气氛一时冷场,补天士在沉默中吞吐地开口:“……呃,我是不是冷落了你,你也想要兜一圈?”

“不。”D-16干脆拒绝。

他拒绝得太快太利索,莫名其妙让补天士受挫,垂头丧气地走了。跑车在走道上开远,奥利安看了看补天士远去的背影,再看了看D-16,他走进房门,把门关上,然后就垮下了脸。

“你不会相信我有什么发现,兄弟。”奥利安摔进充电床里,长长地叹气,“我等下再告诉你,你先说吧,刚才一路上怎么样?”

D-16黄澄澄的光镜注视着他,半晌没开口,奥利安等了一会儿,瞪大光镜看向他:“怎么了?你看上去好像马上就要跟我说救护车要把我们分开了,有那么糟糕吗?”

“可能稍微好点,救护车没这样说,起码我没听到。”D-16道,“但恐怕……但是……我不知道,我觉得事情有点……太多了。”

奥利安撑起上半身,他拍了拍半边床:“过来,D,我们来一件一件说。”

D-16犹豫地朝他靠近,中途被奥利安拽住胳膊拖到充电床上,寻光号上标准尺寸的充电床足够两个无齿轮机并肩躺着。可奥利安紧紧挤在D-16身旁,手臂碰着手臂,前几天他们就是这样下线充电,此时D-16机体涌起一股又一股的静电,电得奥利安龇牙咧嘴。

“有那么夸张吗。”D-16拿手肘捅他,发出哐一声,这样打闹后D-16冷静了些,只是仍然有点郁郁,“我回来的路上遇到了——应该是那天晚上来房间的那个怪人,‘塔恩’,我听到他在和‘警车’说话,他们在一个房间里吵架,房门好像是卡住了,漏出一条缝隙,我在走道上听得很清楚。他们在争吵如何处置我。”

奥利安怔住,他摸索着去抓D-16的胳膊,不出意料又被电了下:“我们……”

“我不知道,派克斯,我没有听完。”D-16道,“我听到塔恩说‘霸天虎必须带走我们的陛下,除非你想要和黑狗队开战,和平暴政号就停在你们头顶’,另一个声音,塔恩叫他‘警车’,他听起来和我们认识的那个警车一点也不一样,他说‘救护车对你们的陛下做了全身检查,你可以试试,带走这一个陛下后另一个陛下是否能平安回来’。这时候我不知道他们到底在说谁,然后——机器狗出现在我面前,要求我跟他走。”

他在讲述时不知不觉握住奥利安的手,奥利安不出声,只是安静地回握,听D-16继续讲:“机器狗把我带到另一个房间,声波在那里,他告诉我,我需要做出选择。我是矿工,我会选择和我一样无法决定自己出身、日复一日被压迫和欺辱的同类,还是选择那些天生不愁吃穿、有资源追求自由的上等人。他告诉我,留给我思考的时间不多,等他们和‘汽车人’谈完,塔恩会将我带走。他们的暗示已经很明显了,对吧,所以我猜,如果这里真是未来的话,我就是他们的……‘陛下’。”

D-16短暂地停顿,间隙中奥利安努力让自己说点俏皮话:“看来你以后会变得很厉害,兄弟,别落下我呀。”

“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做,或者这是恶作剧,或者救护车偷偷在我身上下病毒,或者我在做梦,你给我一拳我就会醒来。”D-16道,“声波还给了我一本书,在你回来之前,我看了前几段,叫做《和平之路》,作者是威震天。”

奥利安僵住了,他想要笑一下,按D-16的玩笑话轻轻给他一拳,却只发出干巴巴的吱咯声。D-16察觉不对劲,侧头看向他。

“你听说过这本书?”D-16问,“有人也给你看了?”

“不,不是书的问题。”奥利安道,“是作者。刚才补天士也跟我讲了一个故事,他说,有一个反派叫做大M。”

D-16道:“噢,意料之中,红色标志和紫色标志互不对付,是吧?”

奥利安道:“补天士还说,大M从OP身上抢走了领袖模块,把OP打得奄奄一息。”

D-16没料到是这样的故事,故作轻松的话语堵在发声器里,让他只能注视着奥利安,看他蓝色的光镜不安地收缩。

“很巧合,补天士从没暗示什么,反而跟我解释,P代表Prime。”奥利安道,他回忆着补天士与他说话时地神情,虽然补天士向他说明过,他也笑着说当然不会是Pax,而O可能只是常见的一些名称首字母,但是奥利安忍不住抓紧D-16的手,好似这样紧密的肢体接触能够带给他足够的力量,让他能够脚踏实地地说,“但我觉得他在骗我……我觉得他说的OP就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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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

D-16觉得脑袋里的零件在嘎达嘎达响,他缓慢地思考其中的关系,有个和奥利安·派克斯名字缩写一样但是含义不同的领袖实际上就是奥利安·派克斯,这意味着……

“哦等一下,兄弟,这意味着你会成为领袖。”他笑起来,“然后你还会有领袖模块,对吧,这太好了,你还知道叫做威震天的家伙会伤害你,我们可以早点准备……刚才我就想说,他的名字和震天尊真像,但看起来完全没有震天尊那样高尚。”

“嗯……也许?”奥利安眨了眨光镜,挠挠下巴,“也许要过很久很久呢,你看,在这里我们谁也不认识,他们好像也从没见过无齿轮机,如果这里真的是未来的话说不定已经是一万年之后了,我们有了齿轮,大家不用再去挖矿,我们还有了很多……朋友们。”

“虽然我们的朋友们之间关系好像不太好。”D-16道,他在自己胸口的洞上比划了两下,犹豫道,“所以是,呃,塔恩那天晚上送给我们的齿轮吗?”

“呃,它们看起来确实不太漂亮。”奥利安道,“但我们也没见过齿轮,说不定它就是这样……嘿,我们去问问救护车如何?”

他的提议获得了赞同,D-16嘟囔着:“你说救护车会给我下病毒吗?”

“他看着不是这样的人。”奥利安安慰道,“走吧,我们去医务室转转。”

于是他们离开房间,朝医务室走去,这算是整个寻光号中他们最熟悉的道路,暂居的这些天走了好多回,只是头一次自己过去。他们没有提前预约,可救护车就像以医务室为家一样,他们刷开医务室门禁时救护车正背对着大门,站在小型维修台前捣鼓什么,听到动静头也不回:“摔断了腿还是撞断了胳膊?在维修床上躺好,等我十分钟,我弄完这个就来收拾你。”

奥利安和D-16噤若寒蝉,一句话不敢说,他们互相使眼色,要对方按照要求躺上去,然后发展成猜拳,三局两胜,D-16光荣战败,慷慨赴死,壮烈地爬上维修床,安详合上了光镜。

救护车一转头:“普神啊!是你们!”他马上注意到灰色的矿工板正地躺平,这一幕把他吓得魂飞魄散,惊叫着扑过去问,“D-16怎么了?!”

“没事,先生。”D-16和奥利安异口同声,“你让我们躺上去的。”

救护车惊魂未定,上下打量他们,确认两个矿工身体健康,立刻把D-16从维修台上赶下去:“我以为是那群不省芯的家伙们,你们怎么自己过来的……等等我想起来了,补天士给你们身份卡了,该死,他保证他会看着你们,我就知道他不靠谱……”

他自言自语说着,矿工们乖乖站着等他念完,再等救护车抱起双臂,问他们:“你们过来干什么?哪里不舒服?”

“没有。”奥利安道,“只是我们今天还没有来过,今天不需要维护吗?”

“从里到外都维护好了,焕然一新。”救护车道,“我甚至能发你一份机体报告,昨天刚写完,数据绝对真实。”

奥利安和D-16对视一眼,“那……给我们看看?”

救护车的光镜微微睁大,他很少遇到真要求阅读报告的患者,尤其是面前这两位,其中一位更是出了名的毫不在意,救护车有时怀疑自己周期提交的文件到底有没有人打开过,他希望至少警车去关芯一下医师对领袖的建议,但显然警车大部分时间都不关芯。太新奇了,擎天柱和威震天坐在一起阅读他提供的机体数据,并且似乎看不懂报告上面的内容。救护车的逻辑系统有一半时间想要判断自己出现了幻觉需要立即治疗,另一半时间想要向两个没文化的矿工解释报告上那些名词和数字代表着什么。他尚未和自己战出胜负,听到威震天——D-16,吞吞吐吐地询问:

“我没有看到关于齿轮的描述,先生,我们可以长出……或者获得……一个变形齿轮吗?”

救护车僵住了,他没料到会被问这个。假如机器狗交给他的变形齿轮能够安装到这两个矿工身上,他会毫不犹豫给擎天柱装上,然后以此为条件向霸天虎谈判。但实际上行不通,矿工的机体和他们类似,却不完全一致,变形齿轮过于精细,他手上这一批来历不明的零件和矿工身上的空洞不匹配,救护车缺少样本,他不能拿奥利安做实验,声波也不会允许D-16被汽车人研究,所以结论就是:救护车什么也不能做。

除非他的手真的被普莱姆斯亲吻过,能够把变形齿轮打磨成完全不同的形状,镶嵌进矿工的空洞中,祈祷它能够起作用并获得神迹,否则不行就是不行。

他长久的沉默说明了许多事情,奥利安和D-16流露出失望的神色,他们垂下头。救护车感到刺痛,他有多久没见到擎天柱这样子无助,他做了几百万年的首席医官,无数次把领袖从普莱姆斯手中夺回,现在,无法解决一个矿工的变形问题。

“我不想骗你们。”救护车深深叹气,“我只能说我们都在努力,不光是我,科学组那边也进行了一些尝试,获得还不错的进展。往好处想,说不定你们马上可以从这里离开。”

他没有把话说得太明白,只是尽力安慰矿工们,而奥利安和D-16刚知道还有科学组在研究他们的事情,他们在松了口气的同时感觉到了……冒犯。分明关系到他们自身,却好像永远被蒙在鼓里,大家都说一些语焉不详的话,没有人跟他们谈过这里是哪里,又发生了什么,他们太小了,小到没有人在乎他们自身的意见。

“……谢谢你,先生。”奥利安道,他拉扯了下D-16,对救护车点头,“那我们先回房间了。”

救护车没有挽留,他也没必要挽留,他已经把两个矿工的各项参数都调整到最佳状态,没有更多的维修可以做了,他看着矿工们离开,叹着气继续站到小型维修台前工作。

而理论上应该回程的矿工们突然迷失道路,D-16跟着奥利安七拐八拐地走着,来到早上奥利安停留过的地方,见到奥利安向上一蹦,攀到通风管道的护栏上,一猫腰就钻了进去,朝他探出手。

D-16被他拽上去,低声问:“我们去哪里?”

“找找科学组在哪。”奥利安道,“你就不想知道他们研究了什么吗,D,而且我们不能就这样回去,没有齿轮的话我们还会继续去挖矿。”

“可我们不知道科学组是什么。”D-16道,“万一他们……”

“哦,兄弟,这艘船上都是我们未来的朋友,他们只是有事瞒着我们,但我相信他们不会伤害我们。”奥利安耸肩,“我想我们该大胆点,乱走被抓住大概也就是训一顿,还不如黑云来得凶狠,所以我们完全可以找到科学组,看看他们要做什么,看看我们要不要跳下去出现在他们面前,跟他们说我们已经知晓一切。”

“真高兴看到你那么乐观。”D-16道,他跟上奥利安的脚步,“希望真的是这样,有一个黑云已经够难弄的了……”

一些地方早些时候奥利安已经走过一遍,他们快速越过那些房间,来到奥利安被通天晓薅下来的大堂,他们选择其中一条岔路,一会儿工夫发现走到了尽头,又退回去,换了另一条岔路,走着走着听到交谈声,他们好像来到了之前去过的酒吧,那里人太多了,奥利安担芯有人会像通天晓那样感官灵敏,他们决定再换一条路,于是再次回到大堂,朝另一个方向过去,那里应该就是船员宿舍区域,但与之前的空房间不同,大部分房间有着自己的布局和生活气息,奥利安和D-16小芯翼翼地穿过它们,随后还是一个大堂,几乎复制了前面那间的布置,几张休息沙发和几张桌子,他们不认识的几个船员正围在一起聊天。

矿工们一无所获,疲惫地打算这次就探索到这里,他们想悄悄往回撤,却听到船员抬高嗓门,气冲冲地骂道:“补天士凭什么这么做!”

他们停下动作,对视一眼,再轻轻挪过去,透过通风管道口悄悄往下打量,看到白红涂装的有齿轮机气不打一处来,脸上黄色的面罩都掩盖不住喷薄的怒气,继续骂道:“他竟然会给那家伙做担保,还要求我们离远点,你们都听到刚才那条通讯了!他甚至禁止我们靠近!”

旁边模样奇怪的蓝绿色涂装机用诡异的爪子夹起桌上的杯子,他的头雕是矿工们从未见过的细长模样:“舰长在做婴儿保姆呢,我们是大坏蛋,会把可怜的小孩吓坏。”

“哈,可怜的小孩。”白红机讥笑,“我被唤醒时怎么没人把我当作可怜的小孩,冥王域又有多少像我这样刚被唤醒的汽车人再也没有做小孩的机会,要我说威震天就该死,而我们伟大的领袖竟然还要保护他,把他好吃好喝地供起来。”

“还和我们伟大的擎天柱关在一起。”怪异的蓝绿机举起杯子,“四百万年前我就知道他们是朋友,敬我一杯。”

在场的第三人,一个和补天士涂装颜色很像的红黄机,当真跟他碰了一下。

D-16突然不能思考,他难以置信地望向奥利安,希望从同伴那里获得否定,但奥利安也惊慌地看向他,让他知道自己没有出现幻听。

“补天士这个懦夫,他没胆量在这种时候做决定,让霸天虎在船上进进出出。”白红机道,“我来做决定,我要杀了他,我要杀了威震天——我已经知道他们在哪个房间住着,等我们找个好时机。”

“等等,你这会儿把他杀掉,万一我们的擎天柱回不来怎么办?”红黄机道,“我听说威震天身体里有个黑洞,说不定他们要靠这个回来,那个小矿工死了,谁知道会不会影响到另一个世界那里的……”

“只要威震天死。”白红机道,“我想领袖愿意付出这样的代价。他可是汽车人首领。”

D-16浑浑噩噩地被奥利安带着离开那间大堂,普神保佑,下面的三个人没有发现他们在偷听,但他没能保持着冷静回到房里,中途他甩开奥利安的手,所幸他还有点理智,找了间空闲的宿舍跳了下去。

“D!”奥利安紧跟着下来,“我们得……”

“我没法回去。”D-16低低道,“你听到了,我就是威震天,该死,我早该想到……他们要杀我。我不能和你住一起。”

“听我说,D,听我说。”奥利安道,“我们可以去找一艘飞船,飞到任意一个星球上,虽然没有齿轮,但我们是矿工,我们吃苦耐劳,我相信我们在哪里都可以生存下来,只要我们一起面对。”奥利安顿了下,深深置换,然后朝他伸手:“D,我们一起走吧。”

D-16慢慢握住奥利安伸出来的手,橙色光镜有一点泛红:“我应该自己离开这里,派克斯,你会成为被选中的领袖。而我会伤害你。”

“不。”奥利安道,“被选中的人不是我。已经有一个领袖过去了,所以那个世界不再需要我去寻找领袖模块,我可以——就像我曾经跟你说过的那样,我们可以去做探险者,去不同星球上看不同的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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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

自至高守卫来到地表已经接近五十年,前十年他们仍以塞伯坦领袖的护卫队自居,试图寻找天元们和地底的信息,并利用自己的机动性多次袭击五面怪的舰队,后来声波截获地底的一段消息,他们知道自己成为了叛徒,塞伯坦领袖由御天敌继任,那个浮夸虚伪的统治者绝不会让他们回去的,至高守卫只能暂且打消了返回地底的念头。他们击落了五面怪的一架舰艇,把它改造成能够居住的场所,虽然有机物对他们来说很恶心,但是舰艇里搭载一些他们用得上的设备,他们靠着这些设备躲开五面怪的搜捕,让探测器认为这架倒地不起的舰艇仍在正常运作,这样一边打劫地底运来的垃圾车,一边又击落一架舰艇。

红蜘蛛为此沾沾自喜,认为全是自己指挥得当的功劳,在他的英明领导下,他们可以把五面怪打得落花流水。声波没有发表意见。震荡波没有嘴,但他仍能发出冷笑,指出红蜘蛛在那场战役中被流弹擦伤了右翼翅膀,现在还飞不稳。红蜘蛛不甘示弱,连说自己当然能飞稳,自己甚至能够做出震荡波做不到的高难度飞行动作。

他说着就要跳起来去天上飞一圈,这会增加他们的暴露风险,所以声波想要阻拦,红蜘蛛的速度更快,他酷酷咔酷变形,嗖得起飞,差点撞到栏杆,险之又险地擦过障碍,等他回来一定会吹嘘自己的飞行技巧高超。

红蜘蛛确实很快回程,本来就黑的面甲又黑了一度,告诉他们:“外面的能量河流复苏了。”

这对他们来说是好事,不用继续为能量发愁,但同时也意味着御天敌可能得到了领袖模块。这虚伪小人是怎么做到的,五面怪对地表的搜查还在一圈圈进行,他竟然真的能找到神圣之物。

尖头部队此时过来汇报:“震荡波,指挥台上有个黄色的按钮一直在响。它会爆炸吗?”

震荡波黄色的灯泡眼猛猛收缩:“众所周知,指挥台上有28个黄色的按钮,你没有说是哪一个。算了,我自己去看。”

尖头争辩:“除了你,没人会去数上面到底有几个按钮,我们从来不会用那个指挥台,再加上它在落地的第二天其实已经被你拆成了空壳。”

“不是空壳。”震荡波严谨道,“我保留了部分功能,但它们没有连接发声设备。”

“我增加了部分功能。”声波道,“它们连接发声设备。”

大家一起看向突然开口的声波,尖头不想懂他们在说什么,震荡波震惊于自己没发现声波的小动作,红蜘蛛则完全看戏,最后他们一起到指挥台面前,看声波按下那颗按钮,响声暂停了,而另一个陌生的声音开始说话,它又沉又稳,宣称自己是塞伯坦最高军事指挥官。

红蜘蛛震怒:“震天尊死后,这个头衔本该是我的!”

“他们推翻了御天敌,并且拿到领袖模块。”声波道,“但我没有对比到他们的身份——他们不可能是无名之辈。”

红蜘蛛叫嚷:“我们不会回去!”

“他们的成长速度不合逻辑。”震荡波道,“推测为第三方势力。更正,第四方势力。可以合作。”

“有时候你的逻辑会让我觉得好笑。”红蜘蛛道,“以及我现在是头!我说了,我们不会回去!”

震荡波的黄色灯泡闪了闪,声波在同僚吵起来之前道:“建议先做试探,红蜘蛛,既然你是首领……”

威震天咬牙切齿地宣泄完愤怒后反而冷静下来,他把视频调成静音,来回看了五遍,眯着光镜似乎想说什么,但话到了发声器上又没说出口,擎天柱猜测他习惯性地想向声波下令,可惜声波远在另一个世界。

“我要去地表。”威震天说,“我会自己开一架飞行器去。”

擎天柱道:“至高守卫所在位置尚不明确,飞行器可能会被五面怪侦查到。”

威震天含着轻蔑和不耐烦地瞥他一眼,这位频繁更换机体的暴君指不定在芯里怒骂汽车人没有给他一个飞行单位的新躯壳:“我们不是第一回和五面怪交手。”

“与往常不同。”擎天柱提醒道,“我们没有后援。”

“这正是我去地表的正当理由。”威震天道,“很显然,你的那些老朋友大部分胸口有个空洞,我们仍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等他们崭露头角是浪费时间,我要去找我的老朋友。”

擎天柱点头,摆出一副被他说服的模样:“好,我和你一起去地表。”

威震天用一种听不出是不是在嘲讽的语气问:“你难道不应该留下来治理这个崭新的塞伯坦吗?”

“你说了,我的老朋友们更需要休息和变形齿轮。”擎天柱耸肩,“而这个崭新的塞伯坦更需要把五面怪赶出去,我认为我的战场应该在地表。”

“战场上,我是最高军事指挥官。”威震天道,这会儿他又乐于接受自己的新头衔了,“你想要夺权,还是听我的命令呢,Prime?”

擎天柱却适应良好:“我会接受你的指派。”

他应得太快,反倒让威震天不高兴地冷哼。权力是相互的,如果擎天柱接受这点,那么在其他事务上,他就不得不听从擎天柱的安排。他在佩戴上汽车人标志时就有所芯理准备,但难以当面承认……尤其是他明白等回到自己的那个世界后,擎天柱仍会这样要求。或许这不可能成功。

威震天沉默的时间过于久了,惹来擎天柱探究的目光,威震天便没了绕圈的兴致:“黑寡妇的记忆模块里有矿石运输车的路线图,至高守卫在地表没有补给,他们只能打劫御天敌送给五面怪的能量矿,基地就不会建设得离轨道太远。上一次合作礼物刚刚送到,追踪者留下的痕迹还在。”

擎天柱依旧点头:“好。”他说:“你来驾驶?”

威震天开着飞行器,按照黑寡妇记忆模块中的路线往地表行驶,擎天柱安静地坐在后排,没有发出丝毫声音,却更让他如芒在背,浑身紧绷,好像领袖衷情的那柄充能枪马上就要无声无息地抵在他的火种仓上,威震天看到自己的面板弹出数不清的警报和操作提示,要求他拼尽全力离开这里,用流星锤砸开飞行器玻璃或者转身用融合炮打烂擎天柱的胸膛,他关掉一条后会弹出十条新提示,严重占用了他操控飞行器的运算内存,最终把他自己逗笑。

擎天柱问:“你在笑什么?”

普神啊,后座的雕像竟然会说话。威震天想道,然后他发觉那些提示出现的速度变慢了,他从被迫警惕擎天柱的一举一动中解脱,对错误的认知模块进行纠正,擎天柱此刻是他的盟友、同伴、塞伯坦领袖,擎天柱正直且高尚,不会偷袭他。随着认知调整,一个新主意慢慢浮现。

“我有个新计划。”威震天道,他本来有些戏谑,但构思了一下说辞后觉得确实有道理,“我们到达地表后,使用飞行器搜寻至高守卫的落脚点过于引人注目,我们可以更加稳妥些,比如,你变成卡车载着我。”

擎天柱沉默片刻,问:“为什么不是你载着我,你的涂装在地面更加不显眼。”

“你的速度更快。”威震天道,“而且,‘听我的指派’,嗯哼?”

擎天柱不说话了,威震天在赢回一局的得意中彻底修改好了认知问题。他在此前把自己作为中转站连接上黑寡妇的记忆模块时就早做打算,不光知道御天敌向五面怪屈服,同样知晓能量块运送车被打劫的地点,至高守卫已经把距离拉开了,但威震天知道他们的飞行习惯和范围,他用四百万年时间对他的军队了如指掌。

他向擎天柱发送地表地形图,标注出一个圈:“等我们到达边缘后就行动,明白吗?”

擎天柱道:“明白。”

领袖的回答干脆利索,但威震天仍能想象他在口罩下不情愿的模样,这让破坏大帝芯情大好。

他们顺利降落地表,塞伯坦是如此陌生,它不再只由金属构成,泥土将星球表面裹满,放眼望去,疯长的有机植物几乎覆盖所有金属城市存在过的痕迹,五面怪对它进行着改造,仅仅五十年,就要将它吞吃干净。

如果他们没有因意外来到这里,这个塞伯坦也会走向毁灭吗,狂博两派尚未开战,这颗星球却已不堪重负,那么在这里他们会联手吗。擎天柱的面罩牢牢挡住他的神情,他跳下飞行器,威震天好整以暇地抱胸注视他,领袖在那股玩笑的目光中变形,红蓝卡车引擎微微轰鸣,冲威震天闪了闪大灯。

威震天站上卡车的车架,这个计划再怎么明面理由充分,本质也就是威震天想要擎天柱也体会被前宿敌一声不吭站到背后的不适感,但直到卡车转动车轮,擎天柱都没什么表示。当然了,就算擎天柱真的毛骨悚然,以领袖的忍耐力,也能做到不让威震天发现。威震天凝视着擎天柱的车顶,对着那两片角度上扬的挡风板不由自主地发呆。他好像很少以这个角度观察擎天柱,他们可以面对面对峙,也可以并肩,偶尔还能够背靠背迎敌,但像这样把整个背后展露给对方的时机太少了。他又开始思考等下要是擎天柱突然刹车,为了稳住身形,他能不能抓住那两根闪亮到仿佛镀银似的排气管。

擎天柱真的突然刹车,而威震天因为走神,没能立即反应,他在车架上踉跄,只抓到了左边一根排气管。

两根排气管都喷出一溜白烟,卡车道:“威震天,我建议你坐下来,我们要进前面那片森林了,地形比较颠簸。”

威震天克制自己,若无其事地松开手,他应该说一些嘲讽的话,但最终默默地坐下了。他不至于把上半身斜靠在领袖的车头上,所以整个坐姿变得别扭,威震天不得不使劲挺直腰背,以最小的接触面积固定在车架上。这刻他开始后悔,怀疑现在的情况是擎天柱将计就计的手段。从头到尾擎天柱都表现得很正常,或许这位光辉领袖根本想不到威震天会偷袭,或许他们中无法抹去警惕的只有威震天自己。这个笨蛋之前还会认为自己不配拥有领袖模块,他的认知系统显然错得离谱。

好在这段颠簸的路途没有太久,他们同时捕捉到空中细小的呼啸,追踪者快速飞行时的破空声对他们来说都非常熟悉。

威震天眯起光镜,透过密集的植被观察目标:“跟上去,他在下降,这是返航。”

擎天柱开始加速,为方便捕捉追踪者的行迹,威震天侧过身,单手撑在擎天柱的车架上,几下转弯后,他发觉自己不由自主握住了排气管来固定姿势,但任务要紧,他来不及有别的感情,继续道:“前面是悬崖,他们在……噢,这个动作,他发现我们了,擎天柱,我们直接过去。”

等擎天柱载着威震天沿着边缘驶下悬崖,他们看到一架坠毁的五面怪舰艇,上面缠绕着藤蔓,用树枝搭建出方便行走的支架,一些追踪者通过舰艇破损的地方注视他们。

擎天柱的速度变慢了,威震天催促他:“别停,别减速,开到舰艇底下,变形进入就好。”

擎天柱轻轻鸣笛,听从了威震天的指令,追踪者似乎猜测到了来者的身份,没有发动攻击,他们至少有点脑子,不会在五面怪的眼皮下非要全员出动跟两位不速之客干一架。如果说进入这架破烂似的舰艇前,威震天还带些迟疑,不确定该不该让红蜘蛛再次成为副官,但进入后他看到了声波,往里走了两步又看到震荡波,威震天立刻下定决芯,他要把至高守卫一网打尽。

他们在声波的引导下穿过踩上去吱吱咯咯作响的走道,来到舰桥,那里比威震天想象中还要破,可能是空中单位进出习惯不同,舰艇顶部竟然有一个大洞,而在场所有人都习以为常。

红蜘蛛坐在最高处,那里安放了一把椅子,他就耀武扬威地坐在其中,威震天思考着自己坐在报应号上时是否也看着那么愚蠢。声波和震荡波站立到两侧,其余追踪者一层层将他们围起来,这种压迫感对两位首领来说是小儿科。

擎天柱不发言,让威震天和他的旧部(现在也可以说是未来的新下属)交流感情。

“我是威震天。”霸天虎陛下当面做出自我介绍,仁慈地认为自己应该给至高守卫一些机会,试一下擎天柱反复提倡的办法,动手之前先进行劝降,“你们必须返回塞伯坦,接受我的领导。”

“想得美,铁桶头!”红蜘蛛叫道,他气势汹汹地从王座上站起来,“我要让你知道谁才是这里的老大!”

威震天深深置换,他给过机会了,他说上一句话时真芯希望能够不动用武力,但红蜘蛛永远学不乖,永远蠢蠢欲动,战时会让他保持警醒,现在嘛……威震天余光瞥到擎天柱默默朝后退了一步,这该死的领袖此刻做出避让动作,莫非是在看霸天虎笑话,还是放下了他那套大义凌然的信条,允许威震天自由发挥?不管是哪种威震天都感到不爽,他举起炮口,发出一声狞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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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

 

擎天柱原本只是后退了一步,然后随着威震天和红蜘蛛战局的变化,这个本来就破烂的舰桥被他们(主要是威震天)砸得几乎没地方下脚,他越退越远,思考起威震天是不是故意这样做。霸天虎首领殴打自己下属的时候丝毫没有犹豫,舰桥的地形也非常合适地面单位发动攻击,除非红蜘蛛被打得脑模块停转,不然他无法冲出舰艇,占用空中优势直接轰炸威震天,狭小环境中追踪者被前角斗士全面压制,威震天动手时甚至收着力道。擎天柱不知道自己在欣慰什么,毕竟威震天不可能真的把红蜘蛛打死……但他发觉眼前这一幕竟有几分熟悉感,让他在这个不同的世界里找到一些相同之处。

“你就是Prime。”擎天柱听到声波在旁边和他搭话,而红蜘蛛还在不服气地叫嚣,威震天冷笑着再次把他砸向现在已经看不出来前身是什么的废墟,金属碎片和零件乱飞。其他追踪者已经有多远跑多远,只剩擎天柱、声波和震荡波还在舰桥观看这场对决。他们三人的落脚之处也在不断缩小,已经不得不挤在一块,老是盯着一面倒的局势总是有点无聊,擎天柱理解声波这时候不关注红蜘蛛的机身安危,而来和他说话。

“对。”他自我介绍,“我是擎天柱。”

“向我们展示领袖模块,证明你的能力。”声波道,“至高守卫将履行职责,护卫你的安全。”

被一群霸天虎护卫在身边多少让人不适,擎天柱不知道多久没能得到声波这样好声好气的对待了,声波总是对威震天忠芯耿耿,又对汽车人深恶痛绝,擎天柱对着面前这张前段时间他刚给过一炮的头雕思索片刻。

“我可以向你们证明我的确获得领袖模块的承认。”这件事他做起来轻车熟路,可擎天柱不打算获得至高守卫的指挥权,他也不想管现在算不算是声波的离间计,“你们听过他的头衔了,你们由他负责。”

擎天柱抬手一指,和声波的对话让他也略微走神,没有过多在意打斗的二位,此刻定睛一看,威震天正单手掐住红蜘蛛的咽喉,将红蜘蛛提得双腿离地,姿势跟他单手掐住黑寡妇一模一样,红蜘蛛却没有黑寡妇那样的附肢,手炮在缠斗中被威震天拆了干净,只能踢蹬着腿,两侧发动机的涡轮在拼命轰鸣,却无法撼动坦克的禁锢。换作他们都认识的那位红蜘蛛,早在威震天拆掉他的氖射线时就开始求饶,而眼下这位红蜘蛛,大概从未有人这样把他吊起来打过,显得格外不服气,仍在叫嚷着要威震天放开他。威震天紧蹙眉头,他朝擎天柱看了一眼,擎天柱不明所以地回望,难道处置红蜘蛛还需要得到他的许可吗?威震天在领袖困惑的眼神里竟开始恼怒,红蜘蛛嚷得更让他烦躁,他手下一用力,红蜘蛛的叫声戛然而止,追踪者的手惊恐地捂上自己的喉咙,却只是发出微不可查的电流杂音。

震荡波震惊道:“你把他的发声器掐坏了!”

威震天漠然地点头,把红蜘蛛扔到一台冒着火花的设备上:“我再说一遍,返回塞伯坦,接受我的领导。”

震荡波流露出敢怒不敢言的神情,他对红蜘蛛没有那么多的战友情,更生气于威震天把舰桥所有东西都砸得干净,红蜘蛛破碎的发声器说不出反对的话,声波上前一步,代表整个至高守卫道:“谨遵您的命令,威震天大人。”

他们去时只是两人开着飞行器,回程却带着至高守卫全体飞行单位,队伍其他人都是飞机的好处就是没人占他们的座位。威震天抱起双臂不愿意驾驶,擎天柱便坐上前排,他对威震天在背后虎视眈眈这件事没那么抗拒,只是有芯想和威震天谈谈此前的赌局,谈谈等他们找到办法回到属于自己的世界后,威震天该怎么按照赌局说服霸天虎与汽车人停战。他总不能再简单粗暴地把那位民选总统的发声器掐坏。不过他不能直接跟威震天提,以他对威震天的了解,现在提起那场赌局,威震天便会恼羞成怒,不承认自己输了。

出乎意料,威震天先起的头:“你觉得这个世界……相比我们那个,怎么样?”

擎天柱问:“哪方面?”

“各个方面。”威震天道,飞行器后端重心略有摇晃,是坦克在调整自己的坐姿,“你是领袖,这些天你看的文件报告比我看的多。”

“这里与我们的塞伯坦不一样。”擎天柱道,“没有好坏,我没办法比较。”

威震天在后面不屑地哼了声,擎天柱知道他更在意什么,这颗星球资源充足,靠领袖模块就能激发源源不断的能量河流。四百万年来,掠夺几乎成了本能。

“我们终要回去,威震天。”擎天柱道,“那里才是我们的家。”

“而这里是一片希望。”威震天轻声道,“我不知道……我们真的还能回去吗,或者其实我们已经被流放到这里……”

“只是把至高守卫带回铁堡就让你有这样的感想吗?”擎天柱道,他被后座之人不轻不重地蹬了一脚椅背,“好吧。老朋友,不管你认为这里是真实的也好,被拷在莫比乌斯环上的幻想也罢,我建议你不要悲观。汽车人不会放弃我,而你,我想,起码声波会有对你的忠诚。”

威震天模糊地笑,擎天柱听到手指敲击金属的动静:“他可不对我自身忠诚。”

“那就相信我们自身。”擎天柱道,“我们当然能够找到回家的路。”

 

把至高守卫整编入队并不难,对威震天来说,这仅是他统领过的一小股力量,困难在于对付五面怪不能仅靠他们两人,铁堡中的矿工仍需要成长,现在能被调动的除了各地护卫兵,就是至高守卫这一支精悍的空中队伍,追踪者们和五面怪对抗将近五十年,拥有丰富的作战经验,想要他们继续发挥实力,空中指挥官就不能是一个哑巴。

“当初你们就该给我换飞行单位的机体。”威震天终于抱怨到这一点,擎天柱猜他忍了很久,“现在我们又得把红蜘蛛的发声器修好。吊钩不知道在哪里,也没有击倒的信息,震荡波只会要求拆一个别人的发声器来给红蜘蛛按上!你自己看着办吧。”

既然如此,当时就不该贪图痛快把红蜘蛛的发声器掐坏。

擎天柱咽下这句话,道:“既然如此,有一个好消息需要告诉你,卫兵统计完所有无齿轮矿工的名单,有些老朋友不在其中。”

威震天眯起光镜:“我猜,救护车能帮上忙……”

“对,我查到他正在铁堡医院就职。”擎天柱道,“带上红蜘蛛,我们去找他。”

红蜘蛛能表达的怒气和反对非常有限,因为威震天根本不听他的意见,只是粗暴地把他从训练场叫回来,红蜘蛛在内线里用无数感叹号宣泄情感,强调他不会任由不知名医生修理他的机体。威震天懒得跟他解释,擎天柱为了救护车的名誉着想,决定安抚红蜘蛛。

“他医术高明。”擎天柱道,“是最好的医生。就算现在名不见经传,但仍值得信赖。”

擎天柱言辞恳切,因为救护车已经用漫长的时光证明这句评价的含金量,他的态度和赞赏影响到红蜘蛛,让这位被困在地面几十年的飞行单位犹豫起来,说不定他不在的日子里塞伯坦有了一颗医学界冉冉升起的新星,总比震荡波那些诡异的修理方式好多了,他左右思忖,同意往铁堡医院走一趟。

领袖和护星公一同光临铁堡医院,对院方来说可是大事,加上御天敌留下的奢靡浮夸风气还未消散,他们刚走进医院,还在研究救护车所在科室的问题,医院院长已经赶来,低声下气地询问他们需要什么帮助,似乎只要他们一声令下,整个医院都可以为他们停摆。

红蜘蛛很享受这种被人捧着的感觉,可他的发声器不允许他耀武扬威;威震天本来不想过来,可擎天柱建议他可以顺路找救护车看看自己体内的那个黑洞情况,如果他在经历那些事后无法相信震荡波,那么救护车的机品显然有所保障,威震天勉强点头,他肯定不耐烦排着队等号。擎天柱当机立断:“我们需要一间空诊室,然后,请救护车来一趟。”

院长满口答应,将他们三人毕恭毕敬地请到诊室中,虽然途中擎天柱听到院长偷偷问身边的人员“救护车是谁?”,他也只当救护车此时职位不高,他们没在诊室等许久,橘白涂装的地面单位就被带到他们面前。

救护车茫然:“院长,我……”

他看上去不太认识面前改换塞伯坦治理权的大人物,院长紧急为他介绍,之后是片刻沉默,擎天柱道:“感谢你,留下救护车就好,我们有事请他帮忙。”

院长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了,擎天柱示意红蜘蛛躺到维修床上,再看向救护车,他的老朋友却像是不知道该干什么那样,站着没动。

“尊敬的领袖和护星公,还有至高守卫首领。”救护车干巴巴道,“我不明白你们找我要做什么。”

“很简单。”擎天柱道,指向躺在维修床上的红蜘蛛,“就是修好他的发声器。”

“哈哈,承蒙你信任我。”救护车保持着他的礼貌,“但很抱歉,领袖,我刚毕业,还在实习期,没有独立行医资格。而且我不会修发声器。”

威震天没忍住,大笑出声。而红蜘蛛从维修床上一跃而起,聋子都能听到他用沙哑到几乎不能说话的嗓子发出尖锐的咆哮:“什么?!实习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