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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文-普通话 國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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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ublished:
2025-09-23
Words:
4,8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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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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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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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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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

【Dicktim/翅提】简单的激情

Summary:

Summary:接续夜半歌声

依然OOC请把此篇的提当痴女对待(假的

Notes:

提突然左右脑互搏,挺愣地莽上去抱哥表白心迹(?)。蒽,在哥视角里可能是,顺路逗一下经过的小猫小狗结果被舔湿了脸。一只脚陷入泥潭拔不得(?)然后提:你必须拔,因为我们有正事要做不能被爱冲昏头脑。

(See the end of the work for more notes.)

Work Text:

因为神圣的爱只撕裂自愿被撕裂的心。这种自愿是困难的。

               ——西蒙娜·薇依《重负与神恩》

 

3

 

岩壁传来滴答滴答的水声,过于不合时宜地入侵了迪克·格雷森的大脑——他早先经受的精神折磨已然够多,仿佛无数尖锐的玻璃碎片在身体内部缓慢地划开口子,而他将自己挤进缝隙时长发被打湿了,蔫哒哒地顺着鼻尖往下流水。他眯起眼睛,幽蓝的倒影几乎带了点严厉的忧愁,微微露出齿关,似乎要接男孩的话,却迟迟没有开口。

 

“我没表。”迪克下意识地摸遍了裤袋,他甚至啪一声合上了电脑,视线顺着鞋底的泥上移到自己心口的吊坠。

 

现在才发现你淋得和落汤鸡一样啦?迪克沮丧地想,他刚刚和友人交谈的那种眉飞色舞的神态转变成一种拘谨的、小幅度的矜持,不由自主地挺直了胸背,粘附肌肤的衣服显出透明的光泽来,勾勒出线条凌厉的肌肉轮廓。气氛的观感变得真假难辨,在灯的作用下,呈现一种暧昧又诡异的尴尬状态。

 

提姆一直揉着眼睛,语气还带着被睡意碾碎的尾调。当眼珠忽然聚焦,这格外熟悉的身形顿时使他如蝴蝶扇翅膀似地眨了眨眼,倏地一亮。

 

“我也不知道几点了。”迪克被他的眼神晃花了心神,定定地说。

 

“开玩笑吗?”男孩眨了眨眼睛,“你是迪克·格雷森——我才不在乎你带没带表。”

 

他吐出的每一个字都带着古怪的重音,语调过于扭曲,以至于把连字符变成了一团浆糊——谁都没发现他的紧张就隐藏在那小小的停顿过后,他的唯一观众正不明缘故地憋胀,氧气并不稀缺,却满脸通红。

 

迪克感觉自己好像要被他的话给全部吞进去了——不用牙齿咀嚼,连皮带血地顺着一条光溜溜的舌头滑入喉咙。

 

他看着男孩顺着呼吸气息翕张的猩红色舌尖,有想要把它完全扯出来,让对方全然不能做出任何评价之冲动。

 

闭嘴吧,迪克沉沉地盯着他,捏平了汗津津的领口,热气蒸得他发晕,手指头也亮晶晶的。对话就此打住,迪克想。他隐隐有预感,知道有什么不管不顾地往心上撞了来。正事,对,他还有正事要做。他不应该对接下来的对话心生畏惧才对,有什么东西在阻拦他得知事情的真相。

 

“我是不是在哪见过你?”迪克想了想,骤然冒出这样一句话来。他的直觉经危险打磨过,锋锐无比。

 

“哦,”他注视着对面男孩的脸,目睹它一点点碎裂,紧接着,嘴角在上面勾起不存在的弧度。

 

即使他更希望那是个错觉,因为这一句平淡的谦语掷出去,得到的回应该是更迅速且不经意的才对——现阶段完全超出了他的掌控。

 

“我真是荣幸至极啊——”明明该是有点尖酸的语气,却因为过于急切溢出的欣喜显得无害起来。男孩狡黠地微笑了一下,似乎意识到自己不该如此雀跃以至于自乱阵脚。肩膀往下沉了沉,把话补完:

“无论你是在哪对我留下印象的——我是说,这傻透了。天知道你是怎么想出这招来的,你以为这就能打消我的顾虑了?对一个平白无故半空出现的家伙,还是在深夜的图书馆?”

 

迪克耸耸肩,假装没看见他脸上一闪而逝的可疑部分:“你难道不知道这儿并不是最隐秘的安乐窝?——或者说,你起码得做好被管理员破窗而入,一下子逮住,最起码违反十条校规的准备吧?”

 

“我不在乎。”提姆坚持说。

 

迪克不打算回复他。

 

“我以为我们起码也是共犯的关系,”他那双漂亮的蓝眼睛适时压低,为接下来的话铺路似的:“每天在这儿给一群小耗子收拾果壳残渣,可真有够受的。你以为这里是有求必应屋,会隔天刷新,自动清洁?”

 

迪克恰到好处地叹一口气:“暗格里放了足足三瓶驱虫剂,真难过你待了这么久都闻不出来白桃泡泡味儿,最开始就该让蚂蚁把这也蛀了的。”他说完这一长段话之后,就偏过脸,假模假样地扮演哭泣的天使,直至听见把纸页揉成一团的声音,才满意地微笑着转回来。

 

提米看上去恨得牙痒痒,他还从未有过这种悚然在心头盘旋的情绪,既想上前去掐一把他腰侧的软肉,又面对这种莫名其妙的论调皱起了眉。“混蛋,”

 

他放松了颈侧的肌肉,“我不会说你赢了或者我赢了这种话的,这非常、非常幼稚——”他拉长了声音,尽量让自己听起来不在意。

 

“我明白,”年长那人笑得眯起了眼,“所以你同意我说的话了?”

 

“唔,”提姆皱了皱鼻子,“事实上,第一,我们不会被发现。第二,不用你承担罪名我也出得去。”他尽量说得克制又诚恳。

 

“我当然不会怀疑你有这个能力。”迪克很不赞同。

 

“但我有更近更快更方便的通行隧道,”他挤挤眼,鼻梁该死的挺拔光滑,“你不想来看看吗?”

 

“是呀,”提姆禁不住笑了,“你们当然有快捷键可按。——蝙蝠一族,就和鼹鼠一样天天在地下挖洞。”

 

他压低音量,小小声补上一句。

 

“——不好意思,你说什么?”迪克像是认准了他会跟上来,早就遥遥走在前头带路。耳朵像是捕捉到什么关键信息,奇怪地向后一看,很有礼貌地开口。

 

“没什么,”他当然听不见我心里的想法,提姆想,扯起一个大大的笑容,“我说,你打游戏肯定是速通的那一派。”

 

他快步跟上,身体倾斜出去半截,盯着迪克的脸看。发顶一晃一晃,眼睛亮闪闪的。

 

“你穿的这衣服可真是难看极了,”迪克听见他的话,停下来打量他,帮了他快要散结的领带最后一把。

 

并且毫不客气地发表了自己的看法:“那我猜,你是那种要亲眼看见全成就的记录条变成百分之百才安心的人。”

 

“我开始有点儿讨厌你了。”

 

这条隧道毫无悬念的,和提姆料想中的一样窄小。他必须紧紧贴着引路人宽阔又线条优美的后背才能平安无事地趟过去。他生命中永远改不了的最大毛病——反唇相讥从来不挑时候。

 

迪克大气不敢喘——因为对方突然握住了自己的手,整个包拢住,他没法用那只手去扶墙壁了。

 

“你能忍个几分钟吗?”被安放在他身后的男孩突然变得老实,近乎诚恳地请求,“我在拿粉笔画路线索引。”

 

“尽量快点,”胸膛里有东西在尖叫,迪克剧烈地抖颤了一下,“因为我确实感觉有点不太舒服。”

 

“放松放松嘛,”提姆全然无辜,使劲攥了攥他的一根手指,两个人像小动物蜷伸脚爪一样紧紧贴在一起,“别那么戏剧,我们不是要去打仗了,也不是要跳海。蒽,难不成你想送一条‘海洋之心’给我?”

 

不。迪克心里想,说实在的,如果他能马上出去,只消走到出口,他要好好晃这个马马虎虎的青少年一趔趄,最好往他那不知道在想什么的小脑瓜上敲个醋栗。

 

他一直在脑海中重复这个想法,几乎快成为一种加强的暗示——他努力去忽视身后人或有或无的顶撞,发丝搔刮过过于紧身的制服,像在他心尖上挠痒痒。

 

“喔,我们快到了。”他后背被难以置信的温度灼烧着,快要忍耐到尽头,以至于看见洞口的微光像看橱窗里的商品一样,似乎过于迫不及待了。

 

呼吸气息加重,提姆在他看不见的地方彻底地排空了肺里的空气,双眼由于适应不了光芒的冲击,微微眯了起来,泛着一层浅淡的水光。

 

天光刚亮,花园后院里所有的物体都泛着微微的光泽,使模糊的晨雾里自己能依稀被辨认,浓重的水汽淹过他的脖子,让他不由自主地呛咳出声。提姆拒绝了那只伸过来的手,自己挣扎着爬了起来,拍拍屁股上的尘土。

 

“你看起来一团糟。”迪克评价。

 

“你也不错。”提姆回击。

 

绝对不是出于某种特殊天气下的错觉,迪克抿着嘴笑了。他像是硬往自己脸上划开了一道难看的伤疤,意识不到自己在开心一样。提姆随后也咧开了今天最诚心实意的一个笑容,并且把自己衬衫领口的纽扣解开了两个。

 

然后他们坐在垒砌花坛的砖块上,静静地歇息了一会儿,只有几分钟,却漫长得一整年似的。或许是因为谁都不去看对方,各存心事的两座止息的石像挨在一起,竟生出几分肃穆的温情来。

 

“你真的不打算问我是谁,从哪来的。还是说,就打算把我当什么图书馆小精灵看待?”提姆转过脸去看他,像是从灰烬深处爬出来的一张脸,语气里带着一点淡淡的讥诮。

 

迪克从鼻子里发出一声聊近乎无的气声,含糊地回答:没必要。

 

“好吧,”提姆一声叹息。他不想显得自己有多急迫,显然在如此美的景色下摆出一张垂头丧气的脸不是他该得到的报酬——事实上,他现在拿指甲紧紧抠挖砖缝的动作让他显得万分泄气,像是一只被自己的刺扎伤毒到的河豚,或是一只被雨淋得哀哀乱撞的小狗。

 

而他从来受不了这些也不想忍受,某种热汽让他浑身颤栗,他不得不用某种坚硬的东西对抗自己如利刃般破土而出,继而被一捧清水洗练的那个念头。亮堂又轻快的节奏被那句话打断,引着他往不该跨越一步的边界去——当然,谁又规定了他不能?他固然不会被冲昏头脑,但这并不意味着他能够拧干自己带点酸楚和甜蜜的心绪。

 

他深吸了一口气,没再去争辩什么,说:“你会后悔的。”

 

一个陈述句。他从来没有这么快下过结论,笃定得像一只坚实的铁球,滑溜溜地游荡在迪克的意识之间。由于不像空心的鼓囊囊的气球,因此别有一种强烈的力量,禁锢在某种预言即将要被印证的恐惧中。

 

迪克没来得及去细想,对方就像一只很结实的小豹子那样轻巧地扑到了他的身上。

 

他有种被粗粝的舌头舔舐过一遍的幻觉,他模模糊糊地伸出一只胳膊,勉强揽过他的肩背,不轻不重地捏了一块肉团在手心,就像他是一只狐狸叼衔住什么猎物后颈的毛皮般。他尽量使他痛的同时不伤害他,目的仅仅是为了遏止他或者给他点教训。

 

不过显而易见,没人给他足够的应和,这种迂回的手段没有抵达路径。

 

他怀里的人一动不动,过分静谧地将下巴硬生生地搁在肩部突出的骨骼凹陷处,两具挺拔的躯体合覆在一起,带来温热的感觉,似乎在不停驱赶着凄冷的入侵。迪克感觉肚子里有什么东西毛绒绒地乱窜,外壳像松脆的干燥岩石那样碎裂,露出烧灼的滚烫内里来。他想让他稍微移动一下,因为这样的姿势确乎有些令人紧张,格外奇怪,但如果他说出这句话,就会让心里异样的情绪作祟,让对方得逞。

 

也没能为难太久,因为怀里的人像大梦初醒那样开始蜷曲,像一条要把人紧紧环绕住乃至于勒死的蛇,他尽量把手掌下的肌肤想象成滑溜溜的鳞片,轻划过掀起一阵颤栗般的涟漪。

 

提姆抬起头平视他,面无表情,脸像是被火光点着了,眼底可能怀着那么几丝真情实意的愧疚悔过。“对不起,”他说,“你肯定不喜欢这样。”

 

迪克感到很奇怪,他向来能够对有礼姿态道歉的人怀有极大程度的宽容心——但现在却不一样了——他提醒自己。一个陌生人。“不,”他略显强硬地打断男孩的话,另一只手箍住他的后脑勺,“我不喜欢这样。”停顿了一会儿,语气稍稍软下来,“请你不要这样做。”

 

他面上向来持有足够的谦卑,持隐而不发的态度。而对方好像是在等他说出这样的话来,持一根手指覆上他的唇,仿佛举一根蜡烛。而他沉默地闭紧嘴唇像一只无声的蚌。

 

一缕头发顺着被浸透的汗液垂至额前,湿闷的环境让提姆的脸像是被水淋洗过一遍,湿漉漉的,头发整个蔫了。他运动短裤下小腿的血管青青紫紫,像是紧绷的线条被斩断后留下来的斑斓。对峙了一会儿,迪克鬼使神差地轻咬了一下他的指甲——也许他只是疲于应付这些不知从何而来的交替——事实上,他不明白,他了解自己的程度也许可以用残酷来形容,只是他不会表达,不会言说。每个人都认为他是最会讲述,至少能够讲述的人。但他的缄默胜过最机巧的言语。

 

提姆似乎被这轻微的挤压吓了一跳,急遽地向后挪了一步,像是被冰得思维滞涩了。他快速地收拾好了自己的情绪,垂下眼睛。他无法相信刚刚那种探求是自己做出来的。他不是说过不通过这些乌七八糟的小手段——甚至并不高明,像逼一个犯人就范一样,通过他进行任何意义上的自我确认吗,换句话说。在自己最初的设想中,“我”在计划中占据的部分,不是比一个针眼儿还小吗。他无法说出“这是惩罚”这样的话,他只能苦笑几声,带着自己被浇灭的头脑,说,结束了,现在可以回去了。请原谅我刚刚的冒犯。但是他张了张嘴,没办法让任何一个音从喉咙里顺畅地掉出来。

 

“怎么了,”迪克笑笑,他忍不住把手伸进他凌乱的鸡窝头里,整个按住,像在挟持什么东西一样。他一旦放松下来,周身的气场就强了不少,如果不是接下来的话相当尖锐,他就又变回原来那个平易近人的学长了,“说不出来了?”

 

提姆打掉他的手,盯着对方脸上还未消散的热气发愣。他摇摇头,定定地开口:“我只是在矫正自己的思维。”大部分时间,他需要把这些理通顺了才能行动。

 

“没事,”迪克被他阻了一把,好像真的不生气了,面色平静得一览无余。“都没关系,没什么大不了的。”他甚至觉得场面严肃得有点好笑,自认为分辨出对方些许感情的轮廓后,他的态度就随意多了。仅仅是爱而已,爱的宠儿能被爱威胁吗?

 

“…不。你不明白。”提姆坚决又缓慢地摇摇头,“并不是你想的那样……这都不是重要的事。”

 

他是真的在苦恼,迪克想。脸都皱成一团了。意识到如果自己用更多的话语去宽慰他,他会更难过,就止住了,停在那里望着他。

 

“好吧,你总有一天会明白的,”提姆沮丧地说,“——但我的确做了件世界上再蠢不过的事。”

 

“有多蠢?”迪克饶有兴味地发问,尽量尊重他。

 

“很蠢很蠢。”提姆强调,“我搞砸了。”

 

“有什么可以补救的吗,或者,我能帮你的?”

 

提姆摇摇头,遗憾地看了他一眼:“不能。”——就是你搅乱了一切嘛!

 

“你不要太难过了,”迪克一如往常地绞尽脑汁想让他宽心,“……这种事很常见,而且接下来会经常在学校碰见我的呀。”

 

提姆深吸一口气,攥紧衣角,以他能发出的最坚定、最可信的声音开口了:“不。你最好还是忘了我。忘了我刚刚所做的所有事。”

 

可是不行,我做不到。迪克想。

 

他轻轻叹了一口气,像是吹出一口烟,转过去面向男孩,环着胸笑了。

 

“……我想我们以后会常见面的,”迪克背着光站,皮鞋鞋尖慢慢地碾过一片叶子。太阳越升越高,升得相当高,把他周身舔得金黄。

 

提姆把肩膀放平,问道:“为什么?”

 

“你就是停不下来问问题是吗?”迪克说。他看着霎时从莫名其妙的沉闷情绪中抬起头来的男孩,觉得这人像一颗雨后的蘑菇。

 

“对。”提姆哼了一声,有点别扭地回复他。却发现他在瞧着自己笑。

 

“我们会常见面的。”他重复了一遍。声音在寂静的清早不断回荡,显得空灵和渺远。提姆的目光紧紧粘附在他光洁、明亮的额头上,他站在那儿,无声无息。

 

提姆想,这是第一次。我不能自作聪明地猜测你在想什么了。

 

 

 

 

 

Notes:

1 标题是在蹭安妮埃尔诺TT。
以及海洋之心,是在说泰坦尼克号那颗宝石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