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ork Text:
预警：ooc，没逻辑，很矫情很个人理解的瀑布文学。有一起跳崖非常肉麻的情节，雷到我道歉。错字致歉。
楔子：福尔摩斯与华生于莱辛巴赫共同坠落。
正文：
福尔摩斯的手指正在大腿上一敲一打，烦躁熏黑的烟气随他嘴里长吁，缓缓吐出。承蒙莫里亚蒂教授的好意，自己的神经一突一突地跳得又紧又疼，福尔摩斯极为艰难地眨了眨长满红血丝的眼球，望着眼前那个黑逡逡的窗口。
诚实地讲，莫里亚蒂教授确实是他此生遇到过最棘手的人，他手下的犯罪网络就像是此刻笼盖在伦敦城上密不透风的黑云，严严实实。
“你会与我同归于尽的。”
我肯定会将他粉碎的，福尔摩斯边咬着木质烟斗边想，哪怕付出生命的代价。万籁俱寂，谁会知道正有一位伟大的咨询侦探在与伦敦的黑夜撕搏，是生是死，又是谁会在意一个人即将孤独地从高空坠落。
混沌，焦灼，一点星光突然闪亮。
华生。
想到那双诚挚的蓝眼，福尔摩斯就感到失落，他亲爱的华生就这样狠心地把他一个人抛弃在221b，拥有了自己的生活。福尔摩斯皱皱眉，莫里亚蒂绝对还有他推测不到的下一步。福尔摩斯并不畏惧死亡，但他不想要莫里亚蒂和他的同伙在任何方面略胜自己一筹。毫无疑问，福尔摩斯敢笃定，莫里亚蒂绝对不止是想在肉体上摧毁自己。他需要有人帮他理清思路，最好是一位能站在他的身旁任何时候听他发号施令的助手，对他接下来随时可能出现变故的角逐将会大有裨益，以及最好能关心一下自己现在突突跳动的神经。
华生。
221b的烛绳被烧得噼里啪啦。
有人的精神紧张到岌岌可危，在这个要求咨询侦探必须争分夺秒思考要如何应对犯罪界的拿破仑的夜晚，福尔摩斯居然罕见地伴着自己怦通怦通的心脏睡着了。
福尔摩斯摊开手心，他恍惚地看到掌心破烂纹路上的流水与血肉，感觉到自己的一颗牙齿被人打到松动，淡淡铁腥味在嘴里弥漫开来。
这是—
莫里亚蒂！
福尔摩斯的身体极速地作出反应，一拳，一拳，再一拳！他咬得自己腮帮子青筋隆起，任由岩石飞打下的瀑水糊得视线朦胧。瀑水崖缘撕打，不敢丝毫松懈，眼前阵黑阵白，脚下深渊万丈。福尔摩斯听到自己在嘶吼，很可惜，你今天就要下地狱了。
莫里亚蒂脚一滑，掉了下去。
一颗子弹击碎水流，擦破脸庞。埋头，一双瘦骨嶙峋的手死死地抓住了福尔摩斯泥泞的裤脚，莫里亚蒂狰狞地张开血盆大口，“我说过，我们会同归于尽的——接受你的失败吧——”
他被拽了下去。莱辛巴赫有着最光滑的石头，让无所不能的歇洛克福尔摩斯失足掉落，它亦有着最尖利的岩石，只要福尔摩斯的后脑磕到上面，将必死无疑。坠落又急又快，水流是碎骨之锤，耳膜快要爆炸，在这样的情况下，福尔摩斯竟然笑了。伸展双臂，背对身后即将吞噬自己的万丈深渊，他甚至还有心情思考了下自己是因为头骨碎裂而死还是会被水流淹到窒息而亡。
这确实是他侦探生涯最浓墨重彩的一笔，我已为伦敦除掉莫里亚蒂教授这个祸根，于莱辛巴赫坠落，我心甘情愿，我毫无遗憾，要是有人能把这一切记录下来——
福尔摩斯闭上了眼，他的最后一个念头是，可惜华生的回忆录了。
一滴烫水打在他的脸庞，
一双手紧紧护住了后脑，
漩涡激荡，泡沫翻腾，
是谁愿随我，
在此共生死，
同坠落？！
福尔摩斯万分惊恐地看到了他此刻最思念却最不想看到的人，那一头被流水打乱的黄发，那一双最纯真的宝石蓝。泪珠和瀑水一道角逐激荡，福尔摩斯分不清，他什么也分不清，只是目眦欲裂地看着对方。他不解，他抓狂，他咆哮，华生，你为什么——
没有回答，只是抱紧了福尔摩斯，扬起眉角，蓄满热泪的蓝眼弯弯，不容拒绝，华生揽住福尔摩斯的肩膀，挡在了他的身下。
深渊里唯一的闪光，福尔摩斯的脸颊追赶上那一颗颗剔透晶莹，华生的眼泪在亲吻他。
约翰华生，你疯了——
来不及了，来不及了，华生要比他先摔在那块岩石，那一定会让他内脏碎裂的——
在福尔摩斯雾灰色瞳眸中，华生破烂的嘴角一张一开，吐出的声是坠落的最后一秒停滞点，击穿所有瀑流，直直灌到福尔摩斯耳蜗，把他的理智、他的心打了个粉碎。
是谁头脑轰鸣巨响，
我亲爱的福尔摩斯，
不要忘记带上我，
我希望你能记得，
我们是一起坠落的。
没有下一句，福尔摩斯被吓醒了。他嘶了一声，眼前黑乎乎的一片。嗅出了蜡油燃到焦黑散发出熏臭的味道，华生，他在脑子里把这个名字嚼得又多又重。福尔摩斯开始尝试极力思考起，任何一个能够阻止这个噩梦成真的方法，越想越焦躁，要是华生现在能坐在自己的身边，就像以前一样，兴许他还能见到对方皱起眉头，从自己的医疗包抽出一支水银温度计，用担忧的神情看向他：“福尔摩斯，你真该让自己过度紧张的神经休息一下了，张嘴，让我看看你有没有发烧。”
他很沮丧地想，他需要华生，只有华生看向他的双眼能帮他找到答案。
于是起身，福尔摩斯瞥了眼窗下那些走来走去的人，没有谁会在伦敦的午夜闲得没事在221b门口走来走去，除非他们是莫里亚蒂教授的手下。
不，福尔摩斯又开始敲打自己的手指，华生已经有了自己的诊所，他有了自己美满的生活，我没有理由——眼前一下闪过华生跟着自己跳下悬崖的幻影——我绝对不能把他牵扯到这个连我都没有把握的危险之中。
想要华生安全，最好的办法就是不要去找他，歇洛克福尔摩斯，这样他就不会因为自己而葬身于瀑布下。
福尔摩斯想要把莫里亚蒂教授连同他的犯罪网络粉身碎骨，福尔摩斯想要华生安然无恙。如果他失败了，莫里亚蒂教授的爪牙会遍布伦敦各处，迟早有一天会伸向华生，如果寻求了华生帮助，他也没有十足把握保证华生能在这场战斗中全身而退——特别是当他深陷危险的时刻，福尔摩斯总是足够了解他的华生。
这个时候，他才恍然意识到，自己刚刚一直在眺望着夜城黑暗下一处亮光，那是华生诊所的方向，华生还没有睡。
福尔摩斯暗骂了一声自己疼得要命的神经，强迫自己那颗左右摇摆的心脏必须放弃这烧心挣扎赶快作出选择。他当然知道歇洛克福尔摩斯要什么，他要战胜莫里亚蒂教授，他要华生安全，他要自己紧绷的神智完完全全地冷静下来好帮他应对接下来的可能的一切，这一切，这一切的一切都需要有一个人——
“福尔摩斯，这到底怎么回事呢？”
歇洛克福尔摩斯你太自私了，你还是进到了约翰华生的诊所。
再次见到华生的第一刻，福尔摩斯感觉自己的心脏终于自己学会好好地按照正常的频率跳动，他希望华生应该没有留意到在自己向他描述和莫里亚蒂教授交锋故事的时候，他一直在直勾勾地看着华生忽明忽暗的蓝眼，他一直在直勾勾地看着华生因为他的一举一动。
福尔摩斯宽大的手掐了掐华生的掌心肉，华生很明显是在紧张的，却不妨碍他极为诚恳朝福尔摩斯笑了一下，“他能怎么办？”
福尔摩斯怔了一下，马车正在一步步跑向层岩巨渊，他感觉自己好像已经听到，水珠刮擦利石炸出的惊雷。瞳孔开始颤缩，梦中华生身下敞开血口的涡流，此刻在搅出沫水，溅到福尔摩斯的心头，他开始感到愧疚，他有点后悔。
“那么，你要怎么办？”
华生根本就不知道，他们在斯特拉斯堡饭馆争论的时候，福尔摩斯想的完全不是莫里亚蒂。
我要怎么办，我亲爱的华生。
越是看到华生眼睛里闪烁着对自己提出让他回去行医的建议时张牙舞爪的焦急和不解，他就愈发愧疚，记得那个时候华生抓自己抓得紧紧的，福尔摩斯根本没有机会再次调整身位，只能看着华生先一步陪他赴亡。
在华生还要再和他争论的时候，福尔摩斯调皮地眨了眨眼睛，大笑了一声，好了，老伙计我们继续赶路吧。
无法阻止的，
无私的华生让福尔摩斯粉碎犯罪拿破仑的计划变得不可阻挡，让福尔摩斯的神智变得坚不可摧，让福尔摩斯的身体生机勃勃，让他为此生即将葬身莱辛巴赫的最后一案的到来倍感兴奋，无比荣幸。
盯着金黄发梢，心头不觉颤动，落笔锋利字迹，狠戾决绝，特别是你，我亲爱的华生，带来悲哀。
福尔摩斯！
福尔摩斯——
是比惊雷还要轰动，那一声声悲切地嘶吼砍碎了一切岩石瀑水，唤醒了崖下那个奄奄一息的最伟大侦探。福尔摩斯能清楚的感受到，他的额头，血水齐流，这其中说不定还会有华生的泪水，混花了他的脸。
自己的心算是被华生痛悲的呼喊撕了个片甲不留，阖上眼，长吁气，没有丝毫劫后余生的喜悦，他临渊万丈，福尔摩斯不敢往下看，他害怕在那个黑流里看到一颗血肉之心正在坠落。
福尔摩斯，还是没有阻止，华生陪他一起坠落。
华生从头到尾被浇了个糟糕，不是因为他此刻正身处瀑布之下，而是因为他正站在他最聪明、优秀的朋友歇洛克福尔摩斯的葬身之处。悔恨遗憾让华生双腿发软，偌大阴森的悬崖只有他无助绝望的回声，他感觉自己的心跌了个粉身碎骨，只能手指扣着石壁掐得自己鲜血淋漓，另一只手死死护住他胸口处那份福尔摩斯留给遗书，拼命挣扎着不让字迹晕染。
呼喊声终于选择殆尽的那一刻，在刚刚福尔摩斯与莫里亚蒂厮杀的地方，有一块不知道什么东西，扑通一声，坠入崖底。
福尔摩斯希望抬头能让他看到悬崖上的华生，但他什么也望不到，他在心里祈祷华生并没有发现他还活着，他想，华生的回忆录可以结束了。
一人埋首，一人转身，福尔摩斯最后留恋了一眼华生的方向，他拖着自己泥泞的裤脚，独自地走向这个未知危险的三年，却从未感到如此坚定安心，荣幸无比。
华生的心是和福尔摩斯的身一起坠落的，在今日这场莱辛巴赫的决斗中，是以一人之坠护住了福尔摩斯支离破碎的神智，他得以从容迈向那个与华生分离的三年。
最坚强的支柱，带来最不堪一击的缺陷。
华生是他最忠实的记录者，他让莫里亚蒂粉碎福尔摩斯的计划绝无可能，他让福尔摩斯精心计划的这场告别一切看起来顺理成章，无懈可击。
可华生，既为他锻造了免于坠落的最刚毅护甲和刀枪，却让自己的心，从此有了最柔软的部分。
听着华生远去的蹒跚步伐，福尔摩斯突然停顿一下，他开始害怕，他害怕自己今后可能再也见不到华生了。
心陪身跌落瀑布，
痛与憾咬得两具躯体好一个鲜血淋漓，
我们都在说，
福尔摩斯与华生在莱辛巴赫共同坠落。
【完】
感恩看到这里的你